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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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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的吻好像真的只是郁恪的梦。
  下朝后,郁恪去御花园散了会儿步,回到御书房时发现楚棠竟然在里面。
  “哥……国师?”郁恪喊道。
  楚棠回身,行礼道:“陛下,臣有事请奏。”
  “你说。”郁恪道。
  楚棠道:“臣自请去一趟西北蔚瀛。”
  书房里的空气骤然变冷。郁恪的笑僵住了,面无表情道:“那日朕不是驳回了吗?”
  他那晚还有心思撒娇不许楚棠去,可现在看楚棠淡漠的神情,他又揣着不可见人的心思,哪里还敢再缠着楚棠?
  可因为心虚,他强自要说得威严,语气僵硬了一点,听起来就很不容拒绝。
  他心里又有点后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陛下,”楚棠没有恼,只平静道,“臣有理由的。你还记得你的七皇叔吗?”
  郁恪一愣,答道:“七皇叔几年前不是因为启蒙人作乱,死在蔚瀛了吗?怎么了?”
  “那陛下还记得他的两个儿子吗?”
  郁恪道:“记得,大的也许有三十了,小的那个可能才五岁?”
  “臣有个猜测,但还不能肯定。”楚棠道,“但蔚瀛的事情,不能拖下去。那边将士出了问题,七老王爷的部下也不安分,臣想去西北看看。”
  郁恪听着,脸色最后一沉,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
  沉默了好久,郁恪才出声道:“一定要你去吗?”
  楚棠点头。
  郁恪声音艰涩:“你一定要去吗?”
  这次,楚棠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就点头了,冷淡而不容置喙道:“陛下,西北事关重大,臣不能不去。”
  郁恪的眼眶慢慢红了。
  楚棠心一软:“臣又不是不回来。”
  郁恪眼中泛起了泪花:“真的吗?”
  虽然以前楚棠也会经常离京,但郁恪知道,他总会回来的,他是郁北的国师,怎么可能一走了之?但这次不一样,楚棠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他的心思,才要去西北逃避他。是不是知道了一直当作弟弟的人在觊觎他,他觉得恶心,连看都不想看到他了?
  楚棠点头:“真的。臣一定会回来陪伴陛下,直到陛下成婚立后,成就大业……”
  郁恪抓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目光如一张无形的网,仿佛要牢牢锁住他,不让他逃开。
  楚棠垂眸,道:“三年。”
  郁恪的手慢慢滑落,点点头,看向别的地方:“好,三年。”
  冗长的安静过后,郁恪道:“既然西北有问题,那哥哥便去查清楚吧,出行的事宜,我会命人准备好。只是哥哥该记住,京都国师府才是你的家。”
  “好。”
  看着楚棠离去的背影,郁恪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住一本奏折,已经在无意中揉皱了。
  …………
  今夜的月亮特别亮,一片清光洒下,如银辉倾泻,照遍千万家。
  国师府。
  “不用通报了。”郁恪对管家说。
  “是。”
  一路走来,雪中的梅花开得正艳,一片宁静,偶尔还能听到远处马厩里传来轻微的马鸣声。
  郁恪以前学骑射时,得到了楚棠送的小马驹,高兴的不得了,一骑就停不下来。长大之后也是,有一次他骑着踏雪来国师府,想要将踏雪和火云放在一起玩儿,就牵着马去了国师府的马厩。那里有专人看着,他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们送走了一匹火红的马,说是死了,吓得他心一跳,以为是火云。
  下人解释说那匹马陪着国师很久了,是年寿已尽,国师吩咐好好安葬。
  对于坐骑,楚棠都能有爱惜之情。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楚棠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楚棠对他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一匹马吗?
  郁恪去了他小时候住的房间。
  打开门,熟悉的房间摆设映入眼帘。郁恪还是太子时,楚棠会教他很多东西,有时他在宫里呆腻了,就经常跑来国师府找楚棠,他们就在这间屋子里一教一学。
  成为皇帝后,他便很少来这间房子住下了。
  少年在门口站着,月光打下了一道修长的影子。半晌,影子动了动。
  就算没有人住,这里也打扫得很干净,郁恪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那东西安安静静躺在锦盒里,从来没有人打开过。
  楚棠正换着衣服,听到敲门声,一手拉上衣服,道:“进来。”
  房间里很暖,楚棠准备睡下了,所以只穿了件中衣。见到郁恪进来,他一怔:“陛下,深夜过来有何事吗?”
  郁恪负着手,道:“明日国师便要离京远赴西北了,朕过来慰问慰问。”
  楚棠要请他坐下,少年却直直往内间走去,还道:“哥哥困了吗?”
  他这种姿态,楚棠哪里能说自己困。可又不能赶他出去,只能跟了进去,问道:“陛下进来做什么?”
  郁恪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这小霸王从小就喜欢占他的床睡觉。
  楚棠摇头:“不合规矩。”
  “哥哥明天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分别三年了,”郁恪瘪着嘴看他,委屈道,“都不会舍不得的吗?”
  他道:“……会的。”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如果真是三年,楚棠当然也会有一丝不舍的情绪。
  “是吗?哥哥可别只在嘴上恭维我,”郁恪伸着懒腰起身,慵懒道,“这里没有别人,哥哥帮我宽衣吧。”
  两人对视着。
  楚棠站了一会儿,走上去,郁恪稍微僵硬的肩膀这才松了一点儿。
  皇帝的衣服都繁复大气,但解开还是很容易的。楚棠微微低头,白皙手指在郁恪腰带上动作。
  内间的灯光要暗一些。摇摇烛光映在楚棠眉眼间,精致不似凡间人。
  郁恪喉结动了动,移走了目光,盯着蜡烛。
  金玉腰带解开了,楚棠将它挂到雕花木架上,还没回身,腰间就一紧,温热的臂膀拥了上来。
  郁恪从身后抱着他,下巴搁在楚棠肩膀,说话时的气息一下一下打在楚棠颈窝上,有些热:“哥哥,我好累。”
  少年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像以前受了委屈似的和他撒娇要抱抱,楚棠心底柔软处略微一颤,回应道:“哪里累?”
  郁恪得寸进尺似的蹭了蹭他脖子:“哪里都累,那些大臣都没有哥哥好讲话。”
  楚棠推开他:“陛下虽然贵为郁北的天子,累了也可以和平凡人一样歇歇。”
  郁恪道:“那我今晚就和哥哥一起歇歇,放松放松。”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道:“而且以往便有君臣抵足而眠的佳话,哥哥拒绝我,就是嫌弃我这个当皇帝的。”
  楚棠无奈。
  床很宽敞,两人躺在床上还有余地。
  郁恪安安分分躺着,睁着眼睛,问道:“哥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
  楚棠的手心突然一凉——也不是很凉,那东西被少年握久了,还带着一些体温。
  他拿到眼前一看,是一枚精致的虹光璃玉,晶莹剔透,在月光下越发透明,上面雕刻的是一只凤凰,一摸便知价值连城,不是凡品。
  “这是什么?”楚棠问道。
  郁恪声音平淡道:“是小时候在街上的店铺买的,看到适合哥哥就买下了,谁知放在盒子里,久了就忘记了。哥哥不会嫌弃吧?”
  “陛下的心意,一向赤诚,臣怎会嫌弃。”楚棠将玉佩放在枕边,道,“臣觐见陛下时,一定戴着,以示圣眷。”
  郁恪笑了,翻了个身,道:“怎么可以只见我的时候带?哥哥去西北的时候就要带着,这玉养人,而且,常言有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哥哥带着便是。”
  “臣遵命。”楚棠道。
  夜色正好,郁恪借着黑暗的掩护,细细地打量楚棠的脸,眼神柔和而坚定:“千机阁虽好,但西北到底离乱久了,我命乾陵卫护送你。”
  “陛下作主就好。”
  安静了良久,久到两人的呼吸声仿佛都平缓了,郁恪小声道:“哥哥,我会好好当这个皇帝的。我不能总靠你,以后你该靠我。”
  楚棠闭着眼,“嗯”了一声。
  黑暗中,少年轮廓俊朗,无声笑了笑,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舒服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楚棠的手腕。
  等少年的气息平稳了,楚棠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虽然郁恪握得不紧,但怕吵醒了他,楚棠没用多大力气,便挣不开。
  楚棠抿了抿唇,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小孩,长大了,警惕心也大了。
  …………
  侍卫和军队整齐排列,楚棠骑在马上,容约在马下仰着头和他说话。
  突然,一声通报传来:“皇上驾到!”
  京都的雪已经停了,风声依旧凛冽。郁恪在城门上,银白暗纹滚边的斗篷被风吹得衣角飞扬。
  他就站在城楼上,安安静静地看着楚棠。
  过了片刻,楚棠登上城楼:“陛下。”
  郁恪转身,瑞凤眼微微眯了下,仿佛是被风吹的,又仿佛是在打量眼前的人:“国师。”
  “陛下劳碌,何必又来送臣,”楚棠道,“且城门风大,免伤龙体,陛下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郁恪道:“我还有话要说。”
  该交代的昨晚都交代完了,该道别的昨晚也道过了,也不知郁恪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往楚棠身后看了一眼。黎原盛捧着东西上来。是一件黑色的大氅,皮毛光亮顺滑,坠着几条银丝带。
  郁恪伸手抖开,直接披到了楚棠身上:“西北风沙大,哥哥在那边要多注意身体。”
  大氅一上身,四周的风霜好像都被隔绝了。楚棠道:“多谢陛下恩典。”
  郁恪给他系着带子,视线扫过楚棠腰间新佩的白玉,微微一笑:“这块玉果然衬得起国师。”
  系完后,他垂下手,转过头,声音稳稳的:“国师此次前去,事关西北、契蒙和七皇叔,朕免不了要多嘱咐几句。”
  楚棠走到他身边,道:“陛下请讲。”
  郁恪说了几句,楚棠都认真听着。说完之后,一息的沉默,郁恪突然问道:“三年后,哥哥对我有什么期望吗?”
  楚棠摇头,郁恪便道:“哥哥想清楚。你说了,我一定做到。”
  楚棠想了想,道:“希望陛下更成熟一点。”
  就是说他现在不成熟,不稳重,根据小时候的情况,甚至还觉得他爱哭。郁恪慢慢笑了:“好。”
  队伍渐渐移动,楚棠在前面领队,神色平淡。
  他拉了下被风吹开一点儿的披风,脑海闪过一个片段。
  酒香暖色浮动的除夕夜,少年低头,亲了一下他。
  他喝得没有十杯,要说醉也只是小醉一会儿,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那晚撞见郁恪亲他,开始的时候他还在想,郁恪不是喜欢容约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是不是喝醉了,发酒疯把他看成容约了?
  可随即他又否决了这个猜测,郁恪不是不能喝酒,起码比他能喝,那天的酒不足以让他醉得认错了人。
  那郁恪是为了什么?
  为了好玩,还是说,他喜欢的人根本不是容约?
  郁恪走后,楚棠一个人躺在榻上,睁着眼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就拉了下被子,翻个身,又闭眼睡了。
  ……不管怎样,不管郁恪喜欢的是不是他,他都不会有所回应。
  如果只是小孩子心性,贪玩地想尝试和同性的感觉,那他试也试过了,知道感觉后就不会再来一次——楚棠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再来一次。如果他确实是因为喜欢他,那冷处理也是必要的,谁年少时没有过几次冲动,小孩儿冷静下来自然会后悔,等再长大些想得就更明白了。
  郁恪现在才多少岁?虽说古代的人可能早熟一点,但在楚棠心中,郁恪依然还是那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的小孩儿。怎么会有人喜欢上监护人?
  他的演技数一数二的好,他要真演戏,没人能看得出他在演戏,更别说还在心慌意乱的小屁孩。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一开始他提出去西北,为避免郁恪察觉,两人尴尬,郁恪拒绝时他便退让了。后来发现蔚瀛的事情一出,郁恪不会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也就有理由离开了。
  也不是专门要避开郁恪三年。只是西北有问题,他不放心,而且他要去拍徐导的电影,行程已经安排下来了,大概要闭关一个多月,算下来,就是郁北的三年。借着去西北的当口,他可以抽身回现代,又可以让郁恪冷静冷静。
  三年过去,别说一点单恋,就连浓情蜜意的相爱,都要被这漫长的时间和距离给磨光。
  若郁恪知道他在躲他,那就更好了,知道他的态度,自己也该死了那条心。
  ……
  城楼上,少年迎风而立,面容冷若冰霜,一群宫侍恭顺地站在后面。
  郁恪望着逐渐远去的人和队伍,目光深邃。
  他想,楚棠怎么那么心软呢,连一句“希望陛下不要缠着我”都没说,想的期望也只是关于他一个人的——他怎么可以放手?
  少年眨了眨眼,回身走下了城楼。
  他刚才已经给过楚棠一次逃离的机会了,以后再没有了。


第35章 白绢蒙面
  这一个多月; 楚棠进组拍戏; 工作很顺利。他一向有天赋,又有经验; 天生就是吃娱乐圈这碗饭的。
  这部戏说是为楚棠量身定做的也不为过; 镜头一对准; 楚棠就是另一个人; 和剧本里的主角融为了一体。徐导导戏的时候一般很严格,和楚棠共事时却非常和颜悦色。
  只是今日拍完杀青戏的时候,徐导坐在椅子上,沉浸地看着监视器。一个人突然走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听完后; 徐导脸色有些不虞,夹杂着担忧和愤怒; 边起身边中气十足地破口大骂道:“这是什么狗屁; 有这样当爹的吗?”
  周围人都习惯他硬朗的骂声了,不敢上来招骂,连忙低头干自己的事。副手道:“您消消气。”
  走到楚棠的休息室前; 敲门。
  助理听到门响,问道:“哪位?”
  门开了,徐导走进去:“楚棠呢?”
  “您找我什么事?”楚棠从屏风后走出来。
  刚庆祝完、拍完杀青照,楚棠卸完妆,换了衣服; 简单的衬衫长裤分外清爽; 眼神清冽; 和戏里那个混乱中立的青年截然不同。
  徐导打量下他的脸色,直白道:“等会儿杀青宴你不要去了,又喝不了酒,没意思。”
  对于这个恩师,相识多年,楚棠还是很熟悉他的脾性的,听完后只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经纪人方尼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扶着门,刚要说话,看到里面的人,立刻站直了身,喊了声徐导,然后看向楚棠,道:“你知道了?”
  楚棠:“不知道。”
  徐导气呼呼地坐下,两手抱胸,翘起了二郎腿:“你那爸,不知道哪里打听到了我们杀青宴的地方,蹲在门口,有不懂事的记者就去采访他,还直播到了网上。”
  他那个酒鬼爸爸能说出什么话来,楚棠都猜测到了。他道:“打扰到大家,我很抱歉。”
  徐导挥手:“你和我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
  方尼问楚棠:“那今晚还去吗?”
  楚棠想了想,道:“他人呢?”
  “我们的人带走了。”方尼回道。
  “既然无事,”楚棠道,“徐导,杀青宴还是照常吧。”
  晚上,和徐导他们告辞后,楚棠坐车离开了片场,带了些微酒气:“他有和妈妈见过面吗?”
  方尼道:“没有。阿姨在家里,他进不去。”
  宋越和楚棠的住所都很安全,保密性很强,一个闲散人士越不过保安那门。
  楚棠戴着墨镜,面容平静:“嗯。”
  他打开手机,宋家和楚母来的电话立刻涌了进来,一一回复后,他点开了新闻软件。果不其然,有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已经爆了。
  #楚棠爸爸哭诉儿子忘恩负义#
  #影帝父亲爆料遭儿子虐待遗弃#
  楚棠面无表情,随便点开了一个视频,看了几眼。
  十几个话筒堆在那人面前,还有增加的趋势。里面的人仿佛知道会有记者来采访,西装革履,看起来倒人模狗样的,只是西服有着皱褶,因为常年喝酒,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光,眼神涣散,说起话来内强中干,颠三倒四:
  “……他进了娱乐圈后啊,就派人看着我,像看条狗一样!每个月都不给爸爸打钱,我养他那么大有什么用啊!你们评评理,他妈再嫁,嫁进了豪门,他事业有成,赚到钱了,为什么不救济一下爸爸?”
  评论大多是不信的。
  楚棠关上手机,眉眼冷漠。
  汽车安静行驶,停在了一个破旧的住宅区前。
  “你们先回去。”楚棠戴了口罩,道。
  方尼道:“哎,解决了我来接你!”
  这里是老城区了,走在街道上,只有几个提着菜篮子的爷爷奶奶走过,看了他几眼,愣是没认出来。
  七拐八绕,楚棠来到了一栋楼下,仿佛走了很多次,又仿佛遗忘了很久,他走得熟悉,眼神却无波无澜。
  声控灯应该又失灵了,那人一直吵吵,灯却一直没亮。这里的人都搬走了,窄而空荡荡的楼道里除了他的声音,寂静无比。
  几个保镖站在门口,见到他,弯腰道:“楚先生。”
  楚棠推开门,保镖问道:“需要陪您吗?”
  “不用。”楚棠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里堆满了酒瓶和骰子,和逼仄的记忆里一模一样。楚父趴在沙发上,似乎喝得不省人事。
  楚棠避开瓶子,走到他面前,低头无声地打量他。
  楚父眼珠子一动,瞥到身侧有人,仿佛见到了鬼,浑身抖了一下,双手撑地,惊恐地往上看,鼻青脸肿的样子格外丑陋:“谁!”
  楚棠摘下口罩和墨镜,声音平淡:“爸。”
  “是你!”楚父像喝了酒一样,满脸通红,“你个不肖子!还有脸来!”
  楚棠挑了张椅子坐下:“找我什么事。”
  楚父还想再骂,嘴巴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口气软了下来:“儿子啊,你已经好久没来看爸爸了。你和你妈妈过得还好吗?宋家有没有欺负你?”
  “爸,”楚棠手指交握着,随意搭在膝上,合体的衣服衬得他身材越发修长漂亮,“这种话就不用说了。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楚父一僵,脸上浮出了讨好的笑:“那爸爸就不废话了。爸爸养你这么多年,你也该好好赡养爸爸,给点钱我,我以后绝对不去找你们了!”
  楚棠慢慢道:“钱我有,但不会给你。”
  楚父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爸,不给你也是为你好,”楚棠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你的身体出了问题,不能再去喝酒和赌钱了。”
  楚父说:“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赡养爸爸是不是?好啊,我明天就去和那些记者说,说你小时候……”
  楚棠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说我小时候经常被你打进医院?还是说你欺负我妈妈,三番四次将她打得去急诊的事?”
  楚父神智有些不清了,口无遮拦道:“我就要说!你是我生的我养的,我想怎么打不可以?还有那婊……”
  “爸,”楚棠毫不动怒,“你别激我,我知道你安有摄像头。你想借着我失控打你的视频,威胁我,捞一笔钱是不是?”
  被说破了心机,楚父脸一僵,面部不可控制地抽搐了起来:“行啊,进了娱乐圈,果真聪明了不少。你说啊,你是不是和你那母亲一样,出卖……”
  楚棠起身,阴影打下,隐隐的压迫感让楚父往后退了一点:“你、你想怎么样!”
  “我劝你别喝太多,脑子坏了,话也说不清。爸爸。”楚棠往门口走去,道。
  见他要走,楚父扑上去,抓住楚棠的脚,口齿不清道:“不!你给我点钱!给完这次我以后绝对不去找你!你不给我那些放贷的人会杀了我的!”
  楚棠蹲下去,表情几乎是怜悯的,道:“之前不是都给你了吗?”
  他拉开楚父的手,仿佛再多碰一秒都是脏的。昔年对他来说是强壮、威严、残暴的父亲,此刻像只僵硬无力的僵尸,瞪着眼,任由他拉扔开他的手。
  “对了,妈妈过得很好。”楚棠站起来,眨眨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露出了一丝酷似楚母的温柔,“新的爸爸比您负责任。”
  保镖将嘶哑的破骂声关在门后,楚棠道:“你们走吧。”
  “是,楚先生。”
  楼道狭窄,还有灰尘的味道。楼下有个小花园,没有花了只有枯草,没有路灯,很暗。
  将手中的录音发给方尼后,楚棠关了手机,一个人慢慢走着,忽然从空了的花坛中跳出一只小动物,像一道黑色的弧线,悄无声息就落了地,睁着一双金色的眼睛看着楚棠。
  楚棠和他对视。
  那只黑猫歪了歪头,“喵”了一声,见楚棠不动,它抬起腿,走到楚棠脚边,绕着他走了几圈,然后蹭了蹭他的褪。
  楚棠蹲下,黑猫也不走,又用脸蹭了下他裤腿。
  “喵。”黑猫叫道。
  楚棠伸手摸摸他的头,黑猫享受似的昂起了头,眯着眼睛。楚棠莫名想起了郁恪。那小崽子总是仰着头求表扬,摸他的头时,他也会露出这种表情,温驯又乖巧。
  虽然长大后,不再是一只小猫,而是一匹狼了,攻击性蹭蹭上涨。
  微风吹散了凉气,楚棠的酒意微微醒了一点儿。
  他没有时间照顾一条生命,起身要走,黑猫就缠着他,跟在他后面,一直喵喵叫。
  小时候那只也总是喵喵叫的小猫慢慢浮现在脑海里。
  楚父清醒的时候是很正常的,要不也不能娶到楚母。但是婚后,楚棠出生后几年,楚父染上了坏习惯,一赌一喝,边赌边喝,经常大半夜不回家。楚棠从小就不喜欢他回家,因为他一输了,就拿他和楚母撒气。楚母太温柔了,不懂反抗,楚棠太小,反抗了只会挨打得更厉害。
  有一次,楚父久不归家,楚母就一家一家去找,楚棠放学回来看到字条,就去找楚母。路上遇到只可怜的小猫咪,想起楚母喜欢小动物,就捡回家给它洗了个澡。
  然而那天楚父输了钱,回来后拿起棍子就打人,骂他们败家,楚棠护着楚母,那只小猫害怕得直叫唤,楚父嫌烦,踢了一脚沙发,小猫从沙发底下冲出来咬了楚父一口。
  那时的楚父还是很强壮有力的,一把就掐死了小猫,随便扔在一边,说晦气。
  楚母惊叫一声,哭着说:“你!你不要喝酒了!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
  楚父冷笑:“酒可比你要烈。怎么,仗着好看,瞧不起我们男人啊?”
  楚棠给楚母擦眼泪,小声说:“妈妈,不要哭。”
  楚父瞥见他,没好气道:“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的吗,说我的儿子看起来怎么长的和我一点都不像!”
  楚母抱着小楚棠默默流泪。
  楚父看了看四周,拿起一瓶酒,啪一声重重放在桌上,拿出杯子,指着楚棠道:“我就不信,我的种怎么能不像我?过来,给我喝酒!”
  楚母不敢置信道:“小棠才几岁你让他喝酒!你是不是疯了?”
  楚父拉着楚母关在房间里,不顾她声嘶力竭的叫喊,按着楚棠在桌上灌他喝酒。小楚棠反抗不了,硬生生被灌了十杯,忍不住吐了,楚父嫌脏,扔下他就离开屋子了。
  楚棠第二天才醒来,搬来小板凳,找到高处的钥匙打开房门,声音沙哑:“妈妈,我们可不可以走?”
  后来,楚棠和母亲离开了那个不能称作家的家。
  楚棠小时候就很聪明,收集了证据,一有机会就将楚父告上了法庭,判了楚父三年。虽然出来后打听到楚棠的消息,依旧在骚扰他们,几年前还被徐导遇见了。但楚棠早就不是那个软弱的小孩子了。
  他再不会让他母亲受苦。
  楚母心软,他不想做太狠,但该报的仇还是要报。
  几日后,楚父的说辞全部被推翻——楚棠的经纪人给出了每月打钱的记录,价格还不菲;楚父十几年前家暴入狱的证据等等……
  楚棠那方以楚父勒索、诽谤等罪名起诉他。楚父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有些人心疼楚棠,还专门跑到老城区找到了楚父的屋子,往他门上扔鸡蛋。
  他游魂似的鬼鬼祟祟藏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出来觅食觅酒,被住在老城区的人认出,手上的烂蔬菜一把扔上去。不久,放贷的壮汉和楚棠的律师也找上了门。
  …………
  西北风沙大,从雁门关到绿洲小镇,荒山群压,远处高原雪线遥高。
  沙漠中,风沙迷眼。十几个粗犷的壮汉骑着马,团团围住了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长袍,腰间束带,白绢蒙面,头发藏在头巾里,是西北这边很常见的打扮,只是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像茶卡盐湖夜空的星星,又像他腰上那块美玉,分外吸引人。
  “这位客人,”领头的人左眼带疤,眼神狠厉,骑马挡在那人面前,大声道,“要从此路过,请留下买路钱!”
  西北荒漠,多的是这样的马贼流寇,见到落单的人就上去抢夺财物。他们守在这儿半天了,忽然看见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经过,骏马上挂着厚实的袋子,跟随许久,发现他还是一个人,立刻追了上来。
  火红的骏马喷着粗气,踢了踢前蹄,楚棠手握缰绳,声音平稳:“凭什么?”
  刀疤眼哼道:“凭老子是沙漠里的王!”
  他们亮了亮手中的刀:“不要逼我们动手。”
  楚棠说:“你们动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眼沉下脸,挥挥手。
  几个人骑着马,前后包抄,左右进攻,向楚棠挥舞着长刀。
  破空声凌厉响起,几支箭从远处随之而来。
  两支射穿了马贼握刀的手腕,一支射在了楚棠身后的马贼的心口,鲜血迸出,嚎叫连连。
  前面的马贼也缓缓倒下。楚棠放低手,关闭袖箭,微微侧头。
  “楚大人!”宋双成率先骑马冲了上来,“你怎么样!”
  楚棠摇头。
  见倒下了四个自己的人,刀疤眼愤怒地骂道:“娘的!给老子杀了!”
  在马贼们喊打喊杀的叫声里,风中忽然传来丁零当啷的铃铛声,风越来越大,黄沙漠漠,火云也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低低叫了几声。
  楚棠垂着眼睛,情不自禁摸了下腰间玉佩,回头看去。
  风吹起了他衣角。
  不远处一个沙丘上,一队人马居高临下。为首的青年腰背挺拔,坐在马上,正看着这边,不知盯着谁,眼神有如实质,比沙漠里的沙子还要容易灼伤人。
  插在马贼伤口处的箭羽,明黄色的皇家印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第36章 孤身犯险
  黄沙似幕; 绵延起伏的皱褶如浪涛; 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披上一件纱袍。一个高高的沙丘上,青年放下手里弓箭; 笑容冷毅; 杀气四溢。
  楚棠淡淡地收回目光。
  宋双成在他身边; 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们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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