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冰美人帝师手册-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下官……也未曾遇到心仪……”容约忽然止住了话语,看向另一边,晃神说,“有倒是有,只是那人高高在上,未必看得上下官。”
  楚棠奇怪:“右相才姿不凡,已然位同宰辅,哪家女子能高得过你?”
  容约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转过了目光:“实不相瞒,那人不是女子。”
  楚棠:“右相你……”
  容约打断他的话,低声道:“我知他高不可攀,可朝夕相处间,他待我极好,又天资卓绝,行事磊落,我实在难以不动心。”
  地位高、两人朝夕相处、还天资卓绝……
  楚棠心里莫名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右相可否告知那人是谁?”
  容约看他一眼,几乎说是有些嗔怨隐忍:“那人……你也认识,只是,不能说,说出来,拉他下水,我对不起郁北。”
  他起身,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就要出去。
  外面的许忆察觉到动静,连忙停车:“主人。”
  街道宽敞,马车停在热闹的路边。
  楚棠还没说话,只来得及伸手扶一把,容约就下了马车,丢了魂似的,摆摆手,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许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告诉容大人,回丞相府的路并不在那儿。
  楚棠:“……”
  他看着容约和宋越酷似的身形,那一晚郁恪和容约二人的异常慢慢浮上楚棠心头,和容约方才说的话遥相对应,让他的脑子一时有点乱。
  系统:“……宿主,这该如何是好?”
  楚棠:“看看郁恪的意思吧。”
  …………
  娱乐圈光怪陆离,水深得很,深不见底,鱼龙混杂。楚棠在里面待了数年,男男女女见多了,和他表白的同性也多不胜数。同性恋虽然不是主流,但随着时代发展,到底不再遮遮掩掩,闻之色变。
  楚棠喜欢女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清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像母亲那样温柔善良就够了。只是他冷情冷性惯了,又忙于事业,没那心思去经营一段恋情,所以一直没有谈恋爱,更别说与男性亲密接触。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是双方的朋友,一时不知做什么反应好。
  容约看上去好像很喜欢对方,那郁恪呢?联想那晚两人的眼神,楚棠觉得他仿佛看出了什么。
  那天夜晚,他看到他们时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郁恪又急急地拉着他走,好像一个小孩子偷偷藏起自己心爱的玩具,不让大人瞧见那样。
  说不定这两人是两情相悦。
  这多少关系到楚棠的任务和小孩子的幸福,楚棠决定当面问问郁恪。
  入夜,露水渐湿。
  “这么晚了,哥哥有什么急事吗?”
  少年刚沐浴,身上带着湿润的气息,殿里的安神香淡淡无味,格外舒心。
  楚棠看着他眼下淡青,道:“陛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早点歇息。”
  郁恪拉着他坐下,笑嘻嘻道:“早点将那些东西处理完,就能早点和哥哥出宫游玩了。”
  他真的好像长大了,眉眼长开,稚气脱了许多,是一个英俊的翩翩少年郎了。楚棠端详了郁恪好一会儿,才拿出一些奏折,说:“陛下,臣深夜打扰,是为了后宫之事。”
  郁恪挑挑眉,眼里的笑意消去了一点:“这事有什么好打扰的。”
  “后宫与前朝从来都是一脉相承的,平衡两方势力,实在大意不得,”楚棠道,“陛下做太子时没有妻妾,还能说年幼不愿分心,可现在登基快一年了,后宫空虚,前朝恐怕也心思不正。”
  郁恪撇嘴:“哥哥说的话,御史也说过好多遍了。”
  楚棠:“……”孩子大了,当真不好管。
  郁恪左右扫了扫袖子,低头道:“我没有喜欢的女人。”
  楚棠心一凛。
  万万没想到他还没下套,小孩儿就自己说出来了。
  郁恪抬起头,握住楚棠的手,语调平缓,一番说辞诚恳流利,仿佛早就准备好来应对楚棠:“哥哥,你知道我母妃吗?她曾经喜欢我父皇,但父皇荒淫无道,后宫的妃子多如牛毛,他半点都不顾惜我们母子,沈皇后戕害我母妃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只是死了一条狗。”
  他用眼神细细描摹着楚棠的侧脸:“我不会做父皇那样的人。嫔妃争宠献媚的事,我也看多了,我的后宫容不下那样污浊的人。”
  楚棠认真听着,听完之后,说:“可陛下能一直不成家立业吗?令堂在天有灵,想必也不希望看到陛下如此矫枉过正。”
  郁恪捏了捏楚棠手指,好像经过了万般深思,又好像只是横冲直撞,低声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喜欢的女人,却有喜欢的人。
  纵然做好了准备,楚棠心中依然咯噔了一下。
  “哥哥,”郁恪道,“我喜欢男人,哥哥不会看不起我吧?”
  楚棠的手在他掌心里,骨节分明,修长纤白。郁恪用指腹摩挲了下他的手腕,那触感,像摸了把羊脂玉,细腻得不得了。他指节微微按着楚棠的脉搏,一跳一跳,缓慢镇定,却有那么一瞬,跳得厉害了一点儿。
  他紧张得喉咙发干。
  他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楚棠会不会觉得他恶心,会不会甩袖离去?
  楚棠在心里微微叹口气。
  郁恪承认的时候,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郁恪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机敏过人,处事果决,为人正直,不说很善良,但绝对算不上残暴歹毒,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小孩儿。
  楚棠一直以来的想法是,离开前或许能看到他登基、成家、君临天下的前半生,然而这个愿望在成家这里遇到了阻碍,这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堵心,不知该怎么办好。
  而且,同性恋在郁北的境况远没有现代那么宽松。虽然没有严禁,但指指点点是必不可少的。
  楚棠听一些朋友说过出柜的情况,大多数的后果都是分手,都说这条路很难走,道阻且长。正常的富家子弟压力就这样了,更别说郁恪一个皇帝了。
  可看着郁恪低着头,脊背微微弯曲的样子,不像高高在上的皇帝,有种无措求助的意味,像个小孩子在向大人告解。楚棠就心软得不像话,回握住郁恪有些颤抖的手,轻声道:“陛下,这并不是你的错。”
  郁恪一把抱住了他,声音好像有些哽咽:“真的吗?”
  “嗯。”楚棠像小时候那样,抚了抚他的背,“只是这条路比寻常的要难走,陛下当真下定了决心?”
  郁恪搂着他的腰,眼底星芒闪烁,小声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楚棠推开他,看着他年轻的脸庞,突然意识到郁恪这小孩儿才十几岁,道:“那人年长于你吗?”
  郁恪点头:“嗯,年长于我。我怕他嫌我年纪小不懂事。”
  少年从来果决,遇上喜欢的人,却好像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哎,这两人究竟是怎么看对眼的。楚棠只觉自己操碎了心:“……你们有坦诚说过自己的心意吗?”
  “不曾。”郁恪摇头。
  楚棠摸摸他的头,郁恪像幼崽一样蹭了蹭。楚棠道:“改天你们约出来好好谈一谈吧。”
  郁恪身体一僵,他转过头,像石头一样,动一下都能听到骨头的喀吱声。他不敢看楚棠,声线颤抖:“你……知道是谁?”
  楚棠道:“嗯,改天找个无人的地方,你们放下俗务谈谈,若两情相悦,倒也不必在意世俗眼光。”
  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话,郁恪回头,紧紧盯着楚棠的眼睛,一扫方才的祈求无助,像只豹子一样在窥伺它的猎物,狂喜、不敢置信、还有一丝迷茫。
  “两情相悦?”他一字一字道,“哥哥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四个字,只要想一想,无边的喜悦便涌上心头,让他的身体和灵魂都战栗起来。
  楚棠说:“怎么不可能?我的小陛下如此年轻英俊,什么都有可能。”
  郁恪眨了眨眼,慢慢笑了。
  “哥哥,这是你说的。”
  楚棠想了想容约那番话,心说这两个小屁孩原来是双向暗恋啊,便点头,笑道:“好,我说的。”


第31章 负心薄幸
  幽兰亭。
  “为什么要在这里?”郁恪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也许是因为母亲的身体健康好转了; 楚棠看小孩儿的心境都慈爱了许多。
  他拉着郁恪坐下; 道:“这不是你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吗?且宋将军府上闲人少; 比宫里要适合说真心话。”
  听到前半句; 郁恪心里便觉得不对劲; 但一听楚棠说“真心话”; 他就被忽悠得五迷三道的,一连说了好几声“好”; 紧张地入了座。
  桌上有酒有点心佳肴,风柔柔地吹,吹起两人的衣角。
  郁恪的心扑通扑通跳,口干舌燥极了; 既想看着楚棠; 又不敢直视他;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镇定下来; 没有临阵脱逃。
  他随手拿起杯酒; 一饮而尽,喉咙好歹没那么干了,声音有点沙哑:“哥哥; 这里没人了,你……”
  却见楚棠站起来; 看向亭子口:“右相。”
  郁恪奇怪; 容约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这么巧。他回身一看; 容约站在风口,发丝有些乱,似乎是急忙赶来赴约的,一袭银松鹤纹白衣,明显是楚棠偏爱的风格。
  郁恪不是个迟钝的人,只是楚棠那一句两情相悦直接将他炸了个心神失序,无法思考。然而此刻看着容约,电光火石间,郁恪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猛地看向楚棠,一瞬间,楚棠所有的异常都串连了起来,他说两情相悦时略微带着叹息和祝福的眼神,还有一如既往的平淡……是了,楚棠若是知道他肖想他,怎么可能还能如此寻常地面对他?
  容约看到一旁的郁恪,困惑了一下,拱手道:“参见陛下,参见国师。”
  楚棠没有看到郁恪那震惊沉痛、还有些怀疑人生的目光,回了一礼,淡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离开时,楚棠余光瞥到郁恪颤抖的手和微红的眼眶,看起来像是感动得要哭了的样子。楚棠心里感慨,这小孩,看到喜欢的人居然这么激动。
  他想起上朝时郁恪和容约有时因事争执起来的情景,有点好奇他们究竟是怎么隐藏得这么好的,大家都看不出来他们的感情。
  清风送来了荷香,空气中仿佛还留有楚棠身上的檀香,淡淡的,像极了它的主人,勾乱人的心绪就一走了之,负心薄幸。
  “陛下,”容约道,“找微臣有何事吗?”
  郁恪仿佛完全没听见他的话,不发一言,阴沉着脸,捏着桌子,青筋暴突,像是要吃人。
  刹那间,他想豁出去,不管不顾地对楚棠说,我喜欢的人是你!是你!怎么可能是别人?
  可他紧紧咬着牙,嘴里泛上了血腥味,他才清醒了一点儿。这种心思怎么可以让楚棠知道,楚棠现在的平静怎么可能是给他那种心思的。他真是白日做梦了。
  一天的忐忑、不安、期待、狂喜全都喂了狗。
  他现在只想掀桌走人。
  然而他已经不是那个孩子气的小太子了,他说的话、做的事,通通都要考虑可能带来的后果——他已经长大,楚棠对他情绪化的行为早就不会似从前那般宽容,郁北也不会。
  君臣之礼,在数十年的教导与训练中,早就刻进他的心里。
  他收回手,沉声道:“并无大事。只是听闻容卿最近为解决东厂的事鞠躬尽瘁,心里不安,故来慰问。”
  容约道:“谢陛下关心,臣无恙。”
  说了一会儿正事,郁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笑道:“日光正好,就不说那些事了。”
  “陛下请讲。”
  郁恪状似不经意道:“容卿可有什么喜欢的人,若对方也有意的话,朕可以赐个婚,不至让朕的爱卿孤身一人。”
  容约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敬色稍稍褪了一点儿,唇角拉下来,俊朗的面容有股冷峻的味道:“是国师和陛下说了什么吗?”
  楚棠一离开,郁恪的机敏就回来了。一听容约的话,他立刻猜到容约和楚棠之间有过什么对话,才让楚棠误以为他喜欢的是容约。
  “国师那个性子,能和朕说什么呀?”郁恪弯了弯眼睛,笑容无害,道,“只是容卿多年未娶妻,好像在等谁似的,明眼人都能猜到。”
  他的神情不像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容约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仿佛藏住了秘密,缓缓吐出口气:“陛下说的不错,臣确实是有心上人。”
  “哦?”郁恪关怀道,“是哪家女子?”
  容约摇摇头:“他并不知臣的心意,臣也无意打扰到他的生活。”
  郁恪说:“容卿一表人才,怎么遇上这种事也踌躇了起来?”
  “那人地位不比寻常人,臣自知这等心思对他来说只会是困扰,便决心藏好,陛下至尊九五,也许不会明白。”
  郁恪道:“你怎么知道他就不喜欢你呢。”
  容约说:“臣试探过他……结果他依然不曾知晓那般心思。”
  试探。郁恪心里冷笑。
  结合容约刚才的话,还有他面对楚棠时一改平时厉色的样子,他就猜出容约说的那人是楚棠了。肯定是容约前些天也模糊不清地说一些话来试探楚棠,有关于喜欢男子之类的,才让楚棠往这边想。
  ——他是清楚知道了自己对楚棠的心思,所以猜别人对楚棠的心思也分外犀利起来。
  容约不想戳破,郁恪也没那个心思戳破。万一容约真被他劝得去和楚棠告白了,万一楚棠真被他打动了,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在身份上,容约天然比他多占了一点理,这让郁恪十分在意。
  郁恪道:“既然那女子无意,朕就不多话了。容卿保重。”
  容约道:“谢陛下关怀。”
  郁恪回宫了。回去时,他莫名生出点儿自暴自弃的庆幸来:楚棠还不知道他的心思,那他还能继续缠着楚棠是不是?
  但他抱着一腔真心出去,吃了一肚子气回来,罪魁祸首却拂拂衣袖走人,想起来便让郁恪气恼——他恼楚棠恼得厉害。
  …………
  楚棠……楚棠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在为怎么完成任务操心。
  “既然郁恪喜欢容约,那成婚大典可能就没有了吧?”楚棠微微皱眉道。
  郁恪一个帝王,再怎么深情也不能堂而皇之举行大典。那样的话,绝对会引起群臣反对。
  系统道:“这也未必……之前的记录也有这种情况,为了前朝和后宫的安定,皇帝可能会选择将这种恋情藏起来,照常举行立后大典和选妃仪式。”
  楚棠一愣。
  对啊,郁恪又不是现代的人,他怎么能要求郁恪遵循他的思维来做呢。
  可他莫名就觉得,他教出的小孩子,一定不会做出那种背信弃义、违心找个女子应付天下人眼光的事来。
  他也说不清这个直觉是哪儿来的。
  因此只能摇头一笑,道:“是否只有大典举行才算任务完成?”
  系统说:“按理说是这样。不过我昨天就发信息去问上级了,现在在等回复。”
  “好。”楚棠点头,然后专心去处理那批公事去了。
  没过多久,系统忽然出声道:“回复来了!”
  楚棠等了一会儿,系统却没说话,便问道:“怎么?”
  系统仿佛凝滞了,半晌,有点焦急道:“好像有磁场干扰,卡住了,点不开信息,一直卡在那个画面,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情况的。我是不是年久失修了……”
  楚棠沉默了一下:“重启试试。”
  系统:“有道理!”
  又静了一会儿,楚棠抬头,系统兴奋道:“来了!宿主神机妙算,画面果然好了。”
  楚棠眨眨眼,然后淡淡“嗯”了一声。
  系统清了清嗓子:“我把信读出来。”
  【叮——经检测,任务对象的性取向确实发生了变化,不过,一代明君,总该有自己的担当。敢做敢认,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所以,依旧需要等到对象举行成婚大典后,宿主方可完全离开此任务世界。】
  【但因为宿主一直以来都勤勤恳恳为帝师系统完成任务,所以此次特地放宽条件,或等陛下三十岁而立之年,或等陛下成家立业,宿主便可自行离去。感谢宿主一直以来的支持与谅解。】
  楚棠点头:“好。”
  他想着,郁恪成婚也罢,不成婚也罢,只要小孩儿愿意就好了。他做大人的,总不能一直勉强孩子。所幸系统还算善解人意。
  然而他一心为着孩子开心,孩子却不领情。
  乾清殿门前。
  “回国师,陛下说今日身体不适,很早便歇下了。入夜寒凉,您请回吧。”黎原盛弯着腰,毕恭毕敬道。
  楚棠微微一愣,他过来,是因为昨夜郁恪就说要这晚要陪他下棋,没想到郁恪身体却不适了,便道:“好,嘱咐陛下多休息。”
  “奴才一定照办!”听了他的话,黎原盛像得了张免死金牌似的,笑得真心实意。
  第二天上朝时,楚棠站在下面,一如既往的,安静地听人禀告,郁恪坐在龙椅上,沉稳从容。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
  楚棠没察觉出什么,突然想起郁恪和容约那天见过面说过话了,眼神便在两人之间平静地打了个转,却见两人从头到尾都很淡定,一副公事公办、君臣相敬的样子,半点儿异常都没有。
  反倒是郁恪对他有点异样,他没有之前那样时不时将视线投过来,而是避开楚棠的眼神,可在楚棠移开目光时,他又直直盯着他,目光如炬,芒刺在背,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楚棠:“?”
  下朝后,楚棠去找他。
  “回国师,陛下说国事繁忙,暂时没空见您……”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差不多的借口——借口都如此不上心,像是生怕人不知道他在找借口一样:
  “回国师,陛下说晨起身子不爽,回来便歇下了。”
  “回国师,陛下说……”
  楚棠让下人将几沓文件交给黎原盛身后的太监,颔首道:“既然陛下有事,臣便不打扰了。”
  黎原盛道:“国师回府路上千万小心啊!”
  楚棠点头。
  出到宫门口,千机阁的侍卫在等候,许忆牵着马看他:“国师,都准备好了。”
  楚棠摸了摸火云,翻身上马,道:“走。”
  其实他这次来是想和郁恪说他今夜要赶去西南的,但小孩子在闹别扭,好像恼羞成怒似的,气他那天多管闲事,他就不去打扰小孩子了。而且文件里也有说,郁恪会知道的。
  黎原盛抱着文件进御书房,蹑手蹑脚地放好:“陛下,这是国师命人送进来的。”
  “他有说什么吗?”
  郁恪垂眸,专注地看着奏折,问道。
  黎原盛道:“国师大人嘱咐陛下要多休息,注意身体。”
  郁恪脸色仿佛和缓了一些,批完手中的奏折,轻轻放到一边。
  黎原盛小心看着他的神色,从楚棠送来的那一堆奏折中拿起第一本,双手递过去。
  郁恪接过,道:“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等等。”郁恪一边打开一边道,“让宋将军过来一趟,就说西南水利……”
  他的话戛然而止。
  黎原盛抬眼,看了看他,年轻的帝王脸上闪过各种情绪,似乎焦灼、似乎难耐不舍……
  郁恪“啪”的一声合上奏折,闭了闭眼睛,仿佛在努力压下追出去的冲动,道:“不用了。”
  黎原盛退出去时,好像听到了小皇帝在嘀咕些什么,他赶紧闭上耳朵,加快脚步退了出去。
  小皇帝又打开了那本奏折,细细看着上面的字,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能坐得住。
  安静的书房内,响起了他小声嘟囔的声音:“总会回来的。”


第32章 偷偷一吻
  谁曾想楚棠这一去; 就去了好几个月。
  西南地处山区; 横跨山脉; 起伏悬殊; 外面的人难进去; 里面的人也难出来; 所以民风尚不及繁华城市那样开化,土匪流民众多; 刑狱案件也多不胜数。
  郁恪极其挂心楚棠的安危,又碍于和楚棠闹着别扭,派人去楚棠那里护着时,也不忘找许多借口。
  事实上; 催促国师回京的信件多如雪花; 只有几封没那么直白的送去了西南; 剩下的都堆在了御书房压箱底。
  “臣不日便启程,陛下可有什么物什让臣带去给国师的?”宋双成道。
  郁恪笔下一顿; 年轻面容越发稳重; 不动声色地继续写着,声音平静:“没有。替朕捎去一句,问国师安否便可。”
  “是; 臣遵命。”宋双成抬头看了看他,然后拱手道; “微臣告退。”
  偌大安静的殿内; 暖炉无声地烘着; 少年帝王也无声地放下笔。他起身; 窗外模糊的雪梅透过窗纸,隐隐约约映照出斑驳的轮廓。
  洁白的雪花如鹅毛,在风里打着旋儿,然后轻飘飘落下,风声呼呼。
  半晌,他回到桌前,打开暗格,拿出一封信,轻轻展开。
  “国师远在西南,近日安否。宫中事宜,朕都在妥当处理,务必不叫国师忧心。”
  底下回复是两个峻秀的字:“谢,安。”
  一如它的主人,简洁清冷。
  郁恪的指腹轻微摩挲那两个字。
  暗格里只有寥寥数封信,都是楚棠有回复的。他离去了五个月,郁恪克制着自己,每月只送一封过去,楚棠也都回了他。
  但是这怎么可能够。
  郁恪将信放回去,“啪”一声关上暗格。
  从盛夏到寒冬,那人怎么这样冷情冷性,一点关心的问候都没有,有的只是冷冰冰的公事公办,太可恶了。不说十几年的情分,单说君王和国师的身份,他也该照例写信来问一下安吧。
  若不是国事繁忙,抽不出身,少年早就奔往那人所在之处了。
  花瓶里的鲜花还清新怡人。窗外的海棠花早就凋谢了,在积雪的压力下微微弯曲,几株红梅在风雪中傲然挺立。
  “来人。”
  “奴婢在。”
  “将屋里的花都换了。”
  红墙绿瓦,在银装素裹下显得分外晶莹。月容在前面,抱着几株梅花,宫女捧着东西跟在后面,突然,前面的人猛地停了下来,她们低着头,也赶紧稳住托盘上的东西,停了脚步。
  高高的宫墙下,那人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利落地翻身下马,一袭雨花锦蹙银莲纹大氅在空中滑落出一道行云流水的痕迹。
  “国师!”月容先是一惊,然后屈膝行礼道,“国师万安!”
  经过这里的宫人看到他,纷纷一怔。后面的人也连忙跟着行礼。
  楚棠将马交给许忆,淡道:“起来。”
  他回身对人说:“你们先回府。”
  许忆一手牵着马,一手给他撑伞:“是,国师大人。”
  月容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其他人,接过许忆的伞,欢喜道:“国师回来了,陛下肯定很高兴。”
  “陛下呢?”
  “回国师,陛下在养心殿。”
  清寒的风吹过养心殿门口,几个侍卫守着,黎原盛在屋檐下,悄悄打了个哈欠,还没打完,看到有人进来,惊得下巴都掉了,连忙迎了上去:“国师万福!”
  “替我通传一声。”楚棠一手解下大氅,月容接过。
  黎原盛进去,还没说话,郁恪便道:“今天的人不是都见过了吗,谁又回来了,如此怠慢……”
  “回皇上,是国师。”黎原盛道,“是国师回来了。”
  郁恪愣住了,想起身迎出去,又坐住了,抿了抿唇,道:“宣。”
  “是!”
  楚棠进来的时候,少年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他拱手道:“陛下,臣回来述职。”
  像往常一样,黎原盛想去搬椅子,可郁恪淡淡瞥了他一眼,又不发话,他便僵在原地,不敢随便动手。
  郁恪道:“西南境况如何?”
  楚棠将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禀告出来。
  说完之后,一片寂静。
  楚棠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郁恪沉默了片刻,突然出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国师赐坐!”
  黎原盛赶紧道:“奴才该死,是奴才糊涂。”
  楚棠坐下后,黎原盛出去了。楚棠端详了下少年的脸色,问道:“陛下有什么烦心事?西南的流乱臣已经压下去了,陛下不用担心。”
  郁恪挑眉道:“一别数月,国师就没有别的话要和朕说了吗?”
  一别数月,楚棠只觉少年的心思又深了不少。他沉吟了会儿,道:“陛下身体康健否?臣远离京都,甚是想念陛下。”
  郁恪端坐在椅子上,隔着两座小山似的奏折看他,神情复杂,闻言,垂下了眼睛,遮住眼里的情绪:“朕在京都,自然比远赴西南的国师要好。”
  楚棠道:“陛下忧心郁北,臣哪里……”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少年打断了,少年扔下笔,气愤道:“那为什么这些话你不在信里和我说!”
  让他日思夜想,好不容易苦苦等来一封,打开一看,就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而且,而且他竟然还美滋滋地抱着这样的信。说出去,郁北的天子简直要威严扫地了!
  他刚察觉到自己对楚棠有难言的心思,楚棠就说两人有两情相悦的可能,然而事实证明他异想天开了,这场乌龙搞得他越发心神不宁,一方面想狠狠咬一口楚棠,对他说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他,一方面又有点庆幸楚棠还不知道他的心意。
  “哥哥就不想我的吗?”郁恪道,“我从小就在你身边长大,难道我不该是你最亲密的人吗?”
  分开几个月,楚棠难道就不想他的吗?还是说,楚棠连一点点的偏爱都吝啬于给他?
  楚棠凝视了他好几秒。少年的眼圈慢慢红了,倔强地看着他。
  虽说圣心难测,但到底是才十几岁的少年,孩子气的性子,天真而执着。
  “陛下,”楚棠道,“你不是恼我了吗?”
  “胡说,”少年一口否认,“我怎么可能恼你?”
  就算他刚开始是恼楚棠的——楚棠这么误会他的心意,难道他不该生一下气吗?但他难道还真能恼他几个月了吗?
  楚棠疑惑道:“我以为陛下气我多管闲事。”
  郁恪一听,眼泪刷的就收了回去,站起来走到楚棠身边,弯腰看着楚棠的眼睛:“真的吗?那哥哥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楚棠慢慢道:“人一气恼,越见罪魁祸首便越生气。为免陛下烦忧,臣想着等陛下消消气了,再出现在陛下眼前。”
  小孩儿听到这话,万般气恼都没有了,俯身抱住楚棠:“真的吗?”
  “真的,”楚棠说,“臣一回来,就来见皇上了。”
  郁恪情不自禁笑出了声,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小声道:“好吧。朕不生你气了。”
  ……还说之前没生气。这不,一套就套出来了。
  楚棠想推开他:“陛下这么大了,哪儿能像小时候一样……”
  郁恪才不撒手:“我就抱。哥哥是我的,怎么不可以抱了?”
  无法,楚棠只好转移话题:“陛下,你知道臣为什么急着赶回来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