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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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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事实上许航是在明知故问,方舟给的资料里出现了这个男人的面孔,正统的国字脸,上颌骨突出,显得脸颊两边有点凹陷,很刻薄的面相。
  “即将要战胜你的人。”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脸,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小白脸,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就战无不胜了。”
  男人用有点蹩脚的英语叙述的话成功的引起了许航的不满,先不谈他是不是真的能赢,光是小白脸这一词就颇受争议。
  “要说白的话,谁还能白过后面那个小子?”许航话锋一转落到了方舟身上,被点到之后方舟一愣,而平头也转过身看了过去。
  少年原本正错愕的与许航对视,注意到平头略带审视的目光后,大大的杏仁眼睁成了死鱼眼。他一脸冷漠的看着平头,从头到尾传达出‘你挡着我路了快点滚开’的气息。
  许航笑了笑,拍了拍正回头看着方舟的平头,当对方回过头后,坚硬的拳头猝不及防狠狠地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平头在地上挣扎几下爬了起来,许航摸了摸拳头,脸上带着看不出情绪的笑。
  平头气愤的差点咬碎一口牙,没有一点迟疑,他送出拳头,拳风呼呼的吹向许航。许航侧过脸闪开,平头的下一拳迅猛的击向小腹,许航马上伸出胳膊去挡,强烈的冲撞感震的他的手臂在不停地发麻。
  “上场之前你最好先写好自己的遗书。”平头一脸不爽的仰起下巴,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到这边来应该是故意找茬的。”方舟说着走到了许航旁边,许航看着平头的背影点了点头,平静道:“不过没占到多大便宜就是了。”
  方舟没有回复这句话,他拿起许航刚刚挡了一拳的手臂,把外套袖子挽起,低头细细查看着那块已经发红的地方。
  指尖在手臂肌肉上要碰不碰的,像是想要安抚一下这块伤处,但又怕自己的力道会给对方造成不适。许航看着方舟迟疑的动作,直接握住少年的手腕,将他的手往自己胳膊上按了下去。方舟抬起眼睛瞪着许航,许航一笑。
  “没那么娇贵,把我当什么了。”
  方舟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转过头看向其他地方。许航心底还是有点想笑,他这是干嘛呢?最近几年他受过的哪次伤不比这次重?这压根就不能算什么吧?这么紧张做什么。
  “走吧。”少年走到了前面,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了。
  事实上许航对这个男孩很有好感,尤其是对方一副毫无心机坦诚直白的模样,而且还老是对他的事情很关心,到目前为止也给许航提供了不少帮助。
  其实光是总陪着他这一点就已经让许航很受用了,因为许航并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也不是说受不了一个人待着,就是一个人的时候老是容易去胡思乱想,有人一起感觉能踏实不少。
  午夜场的布置和晚场的是一样的,许航甚至看不清看台上到底坐了多少人,四周都是朦朦胧胧的,但是看台上的人无疑能够把台上的东西看得很清楚,就跟舞会上大型聚光灯打下来效果是一样的。
  晚场开始后就没有主持人能够挑起众人兴致的声音,气氛异常诡谲。尤其是到了午夜,除了那些特地养足精神等着看晚场的人以外,其余的人都是打乱了自己生物钟,挑在最想睡眠的时候来观看这场死亡盛宴。压抑住睡意后,不由自主的就散发出了更多的躁怒气息。
  周围就像潜伏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野兽,许航一上台就感觉到了寒冷,天顶是大开着的,站在台上可以透过海风闻到海水的咸湿味。许航往边缘部分挪了挪,果不其然,边缘地带的缝隙正在往台中央喷射冷气,足以使人产生颤栗感,从而保持大脑兴奋。
  平头歪着头对着许航哼了一声,两人脚底分别被两种色块分割开来,与晚场的开始前奏无异。双方的代号都显示了出来,与此同时,被圆形包围的倒计时数字开始逐秒闪现。
  许航深吸一口气,冷静的看着对面那个能力评估据说达到八点五星的对手,握紧了军刀,然后将手指上戴着的小尖锥一个一个的扶正。而平头戴着拳套,对着许航比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倒计时结束,场上终于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刚刚的冷寂被狂热的气氛撕裂成碎片,场上的两人同时展开了自己的第一轮攻击。许航一上场就没有保存实力,他用的是十足的爆发力和移动速度,加之被病毒强化过,他宛如一台暴力机器,第一拳落在平头的左上臂,紧接着第二拳又落在了他的右下臂,几乎是连场上观众也察觉不到的速度。
  被狠揍了两拳,因为许航指节上戴着小武器的缘故,平头伤的很深,几个小孔正血流如注。
  平头嗅了嗅自己的手臂,丝毫没有一号受伤者的危机感,反而扯出了笑容。许航在准备下一轮攻击时瞥见了这个笑,他没有吝啬自己的攻击,这种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自己的节奏,一旦被对方带着走就完了。
  就在第三拳即将落下的时候,许航的手腕被捉住了,平头转身一拳揍向许航,但是许航快速抬头加扭转身体,躲过了这一拳。在平头打空的时候许航弯腰从他的胸下往前奔去,凭借快速奔跑的借力,将自己的手从平头手里拔了出来。当他感受到强烈的痛觉时,手腕已经血肉模糊了。
  那不是普通的拳套,里面有非常锋利的武器,可能是机关之类的,由平头来操纵伸展缩回,他趁自己逃离的时候打开了武器,所以这只手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航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平头盯着许航,还是在笑。他松开自己的圈套,原本平整的拳套皮面被割开了,露出里面的刀刃,有血和皮肉在顺着刀刃往下掉,毫无疑问那是许航的。
  刀刃很快就收了回去,平头又握紧了拳头,他暴吼一声,拳套前端伸出了四柄利刃,正朝着许航冲过来。


第55章 /55/:第五十五章
  许航的速度足以躲开这次攻击,但是就在他准备闪开时,平头的攻击就像是可以追踪到许航的预行轨迹般,调转方向追了过来。眼看就要被戳出四个洞,许航在千钧一发之际急速移动了一下,四个狼爪差一点就擦到了他的眼球。
  之前也是,前两次中招后他就像是能够预知到许航的行动般,次次攻击都跟着许航的思路来。许航试着握紧被抓伤的右手,但是使不上多大力气,只能把军刀换到左手使用。
  真他妈见鬼了,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怎么攻击怎么逃跑的?许航听说过,有些人可以光靠感受周围气流的变化和聆听声音的不同判断对手的攻击,难道平头有这种境界?
  平头一脸暴戾的冲着许航比了比,然后露出嘲讽的表情。“我看也就这样吧,没什么难对付的。”
  语气中有的是打遍所有场子从未输过的自负和傲慢,许航附和的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眼睛亮了起来。
  他就喜欢这种打法,打着打着要来狠狠的踩踩对方脸面,就跟以前当教官时对付新兵时一模一样。难得的熟悉感让许航兴致大增,他竖了个拇指,然后勾起嘴角将拇指对准了自己。
  “来试试。”许航说完冷笑一声,将军刀咬在嘴里,沸腾起来的血液带动全身的细胞开始一场逐命角斗,每一步踩在地上都发出爆炸般的震裂声。他的拳头带着血,平头看到这是之前那只受伤的手时只想发笑,相撞的瞬间四只钢爪穿透了许航的拳头。
  但是此时许航的另一只手趁机抓住了平头的右手,身体重心被迫下沉,平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许航一手将他的手拉直,膝盖跟着抬起,落下的时候,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入耳。
  “啊!!”原本完整的右臂内部断成两截,骨刺戳出皮肉,平头忍不住痛苦惨叫。许航飞快的后退闪身,被贯穿的指间和掌托止不住的在往外冒血,右臂手腕以下算是暂时废了,许航用左手拿过口中的刀子,皱紧眉头忍耐右手巨大的疼痛,再一次冲向了平头。
  他牺牲了自己的右手换来平头那一瞬间的大意,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许航绝对没办法那么顺利的掰断平头的手臂。
  场上的气氛随着角斗的白热化终于到达了沸点,呐喊声到达了一个小的□□。许亦凛的下唇被咬的惨白,脸上毫无血色,他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那个人的身影,但是过于残忍的画面却让他忍不住想要闭上双眼,拒绝眼前凶险的一切。
  那两个人又纠缠在了一起,不断的受伤,疯狂的厮杀,互相消耗生命,仅仅是为了取悦一群有钱的心理变态。
  许亦凛的喉头仿佛被扼住了一般,他紧张的要命,但是此刻巨大的悲愤感已经掩盖了紧张,情绪被堆积到了前所未有过的高度。
  “怎么?不喜欢吗?”森恩的声音此刻异常平稳,他喝了一口咖啡,静静看着场上杀红了眼的两头野兽。
  许亦凛摸了摸脸上的口罩,不久前许航还用右手帮他戴上,但是现在他的右手已经伤的不成样子。许亦凛心疼的要命,同时憎恨自己的无能到了极致。为什么他不能更强大一点?为什么他只能软弱的和这些人一起看着许航在角斗场上明码标价出卖生命却完全无能为力?
  森恩不经意的瞥了许亦凛一眼,看到他现在的状况后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仿佛刚刚那略带深意的眼神不曾出现过一般。
  “如果不喜欢的话,就想办法粉碎这一切。”森恩面无表情的凑近了他一点。
  “你最好能想办法在他死去之前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的日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而他已经为你忍受了将近三年。”森恩伸出右手,握拳,然后伸出左手的四根手指,对着右手拳头刺了刺。
  “比这还要重的伤,经常有。”
  许亦凛眼底里的痛苦不言而喻。
  “你把我带过来就是想让我看见这些?”他撑着桌子站起来,一把揪住了森恩的衣领。
  森恩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领,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努力从我这里学走更多东西。”
  “这么说你是为了我好?”许亦凛的眼神很刺人,带有疑问的语调更接近于一种质问和讽刺。
  “我只是把真相摊开了放在你面前,这么做难道有错?省得你每天都在为了许航的生命安全猜来猜去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拒绝让一个神经兮兮的人来当我的学生,但我他妈必须要教你!你是你,他是他,他这次就算真的要交代在这了你还是得继续活下去,你们两个的命是分开的,不是串在一起的,你分清楚好吗?”
  许亦凛看着森恩,一时间竟然没有说出话,他愣了一下,然后站直,把森恩的衣领松开了。
  “你说……他会死在这里?”
  许亦凛的眼神让森恩浑身战栗了一下,这是他在这个少年身上前所未见过的目光,过于的专注和执着,认真到了痴傻的程度,这种怪异的感觉让森恩浑身不舒服。他反射性的快速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心不在焉的整理着自己的领带。
  “我只是打个比方。”
  “他会死?”
  许亦凛还是那样看着森恩,眼里不知被什么不明情绪填充满,涣散的同时却又偏执的让人忍不住感到恐惧。
  森恩终于败下阵来,他站起来双手搭在许亦凛的肩膀上,放低姿态。
  “听我说,孩子,我只是打个比方,我说过了,以他的实力没理由会死在这里,比这更凶险的任务他都经历过,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有危机意识,好好学习而已。”
  听到这话之后,许亦凛的眸子机械的动了动,他后退一步轻轻推开了森恩。
  “他不能死。”许亦凛用自我安慰的语气说着,生机与灵气被重新注入进这双眸子。“他不会死。”
  “是的,不会死,没有那么容易死的,你放心吧,他是独狼。”
  森恩很久没有这么战战兢兢了,刚刚的许亦凛状态很奇怪,怪异到他立马警铃大作,对这状态进行全力调整。
  一开始森恩认为可以利用许航把许亦凛彻底把握在手里,但是现在事态却发生了不可预测的转变,越来越往他看不清楚的方向发展。
  坐在不远处的另一个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争执结束之后他便移开了蓝色眸子聚焦点,低头喝了一口香浓的红茶,嘴角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许航和平头已经纠缠了将近二十分钟,平头越发体力不支,但是许航却慢慢的渐入佳境,甚至连之前废掉的右手也慢慢开始能够活动,高速愈合状态下他的病毒也极度活跃,带动着体内的细胞与肌肉开始越来越疯狂。
  平头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没有一刻认为自己是会输的,就像一只已经疯了的大型动物,越是身受重伤就越是奋起反抗。亡命之徒豁出全部筹码来与许航决斗,就算许航已经切切实实的站稳了优势,但是他还是没有放下心来的感觉。
  能在泰国打遍所有黑□□易无敌手的人,面对的是执行四年高危任务第一次失手的杀手独狼,这样的争锋无疑让看台的观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许航和平头连续过了好几招,被平头技巧性的带着打往一个方向,就像五子棋布阵似的,姿势和反应速度都处在一个地方。就在这个被他苦心经营出来的空档内,平头挥出了角度刁钻直冲许航命门的一拳,足以定下这局胜负的一拳。
  许航看到已经伤的像个破布偶似的男人面部肌肉因为向前冲时产生的作用力而细微甩动着,被血染红的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唾液混合着血水从下唇滑出,在空中画出一道细微的弧线,额头上的汗水也漂浮在空中,已经做好了下落的准备。
  动态视力发挥到了极致,四周仿佛真空悬浮,就连许航自己也在慢镜头下变成了太空人,但是他已经有了行动的方向,对平头动作漏洞的分析已经让他做出了最好的解决方案。
  许航重心向右后倒,右腿向后借力使劲往上一跃,半空中一个利落的转身,平头的脸被狠狠的踢中,伴随着重重的一声闷响,他面朝地板趴在地上,扭曲的抽搐了几下,随后再没了动静。一滩深红色正在慢慢的从他趴着的地方扩散流出,仿佛一块罪恶而光滑的镜子。
  许航落地时从脚底传上来的震痛影响到了胸前被打断的肋骨,噗的吐出了一口血。他的视线死死的盯着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平头,开场的时候他没有看平头的代号,许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干掉的这个人名字是什么。
  台上整片亮起了红光,正中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王冠,王冠下面是独狼的名字,旁边有一串英语,显示的是卫冕成功。
  被周围巨大的嘈杂声震得不行,许航只感觉头昏脑涨的,手撑着大腿想站直身体,但是早就已经痛到没知觉的手掌好像又扎进了什么东西。许航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沾着血水的玻璃碎片。
  这是方舟给他的兴奋剂。
  看了一眼之后又把玻璃碴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许航弯着身体捂着胸口举步蹒跚的下了角斗场。离开了这个战无不胜的金色王冠,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能带走的只有一身伤口和几根断掉的肋骨。
  经过这一战,许航切实感受到了死亡之夜的难度,如果这只是第一道需要闯过去的关,那么接下来的两夜……许航艰难地闭上了眼睛,忍着疼痛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氧气,他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随即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第56章 /56/:第五十六章
  许航倒下之后马上就被人扶到了担架上抬走,医护人员第一时间给他挂上了三个血袋,最大流量往体内输入。许亦凛赶到诊疗室的时候只看见好几个人围在手术台的无影灯下手忙脚乱的动来动去,许航晕倒的时候许亦凛感觉自己有点喘不上气,心脏仿佛暂停跳动了一般,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声音。
  许亦凛迈不开步子去看许航的情况,森恩只能先他一步走到手术台前。医生在看到森恩之后就像找到了救星,他立刻把森恩招呼到自己旁边,白色胶手套上沾满了鲜血,正在不停地颤抖着。
  “他的骨头正在自动复原!胸腔和肌肉提供压力让骨头回到了原处!外伤也正在愈合。”医生睁圆眼睛,惊讶的瞪着森恩,他拿起许航的右手,抖得厉害。“你看,细胞在以可见速度分裂重组,这、这不可思议!”
  森恩原本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看到这状况之后他反而松了口气。
  “多给他挂几个血袋,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去管了。”看这个医生的架势是打算把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自然不能让他活到天亮。
  森恩走向许亦凛,把呆滞的看着许航的少年拉到一边。
  “他没事,病毒在全力愈合伤口,血液一时间有点供应不上,所以才会暂时性的休克。许航现在应该已经脱离昏迷状态了,只是在睡觉。”
  许亦凛绷紧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他挣开森恩冲到许航旁边,本想握住他的手,但是血肉模糊的手却让他心痛的闭上眼睛。
  时隔两年半再看见记忆中的那个人时,除了他正深陷于困境中,许亦凛没有在许航身上捕捉到任何好的现象。为什么他要过这种生活?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许亦凛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里有一道已经结疤的手术切口,组织利用这个控制着他,而控制许航的又是什么?他为什么不走呢?如果是为了自己所以才留在这里的话,许亦凛此刻希望许航跑的远远的,只求他不要再受这种无理的折磨。
  但是他走了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呢?
  许亦凛想抱紧许航,如果许航走了的话,他该怎么办?许亦凛无法忍受这种巨大的空洞感,他之所以每时每刻都担心许航会出事,就是因为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他,这种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许亦凛突然极度憎恨自己身处的这个组织,憎恨文森特·劳伦,憎恨那些给他制造了这个牢笼的人。
  他想亲手摧毁这个组织,这个念头就像种子一样,悄无声息的在他的心里找了个地方,扎根,发芽。
  最后许亦凛还是没有拥抱许航,他转身离开了诊疗室。
  森恩看着许亦凛异常冰冷的眸子,静静地在门边站了一会,然后双手抱胸也跟在他身后离开。
  许亦凛出来后径直走到了几个小时前他和许航一起待过的甲板上,许航坐过的地方有一滩黑色的污渍,那是已经凝结成块的血液。
  许亦凛站在污渍旁边,双手架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海天交界的地方,前方只有一片漆黑,淡薄的月光让翻腾而过的浪花闪烁出一瞬间的光彩,周围寒冷而且黑暗,就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一夜无眠。
  靠在栏杆边被风吹的浑身冰冷,许亦凛目睹了天空渐渐泛起浅白。海鸥带来清晨的鸣叫,浪花拍打着船身,整个世界还未苏醒前,一切都还未准备就绪时,他拉起外套帽子戴上,转身离去。而就在他转身的片刻间,金色的阳光从海平线处往外大量的溢出。
  许航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疼痛感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饥饿。
  他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又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少年正漫不经心的摆弄着一盆放在窗台上的小盆栽,清晨的阳光通透的将房间照亮,许航看了看自己满身的干涸血液,恶心的皱了皱眉。
  许航的动静惊动了少年,他回头看着许航,沉默。
  “那什么,我去洗个澡。”许航对着自己上下比划了一下,笑了笑。“太脏了。”
  方舟没有马上开口说话,他看着许航,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他,最后在许航的身前站定。
  近距离看的时候许航发现方舟的黑眼圈又变深了,就像一整晚都没有好好睡觉似的。
  “我可以抱抱你吗?”少年的眼神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许航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搞不清楚状况的同时还有点局促。
  “我先洗个澡呗,你看我身上脏的。”许航还记得昨天晚上打完晚场后方舟还叮嘱他一定要洗个澡来着,这个孩子好像挺爱干净的。
  “没关系。”方舟的眼神又软了几分,看起来就像是在恳求。“可以吗?”
  “呃……”许航错愕的眨了眨眼,然后机械的缓缓张开双手,看到少年扑到他身上后,许航一时尴尬到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少年抱的很紧,就像是在抱人形玩偶,他的头在许航的身上蹭了蹭,然后突然就没了动静。
  窗外时不时的吹来徐徐微风,阳光落在海面上,湛蓝的大海波光粼粼,就像一块不断流动的宝石,此刻的气氛美的让人心神一滞。
  许航一时间也有点出神,他想到这个少年帅气俊美的脸,又想到了他操作电脑时严谨正经的模样,各种思维轮番转了一圈,最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心里原本没什么触动,但是被记忆中黑客少年强大的颜值强行酝酿,竟然也来了那么一点罗曼蒂克的感觉。
  许航在心里狠狠的揍了自己一拳,惊讶于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就产生了这种奇异的想法。还记得上次执行了一个任务,暗杀对象是个同性恋,他因为任务需要和对方接吻了,结果之后的好几个星期都是只要一想起嘴巴碰嘴巴的感觉,许航就恶心的直想咬掉自己的嘴唇。
  但是现在这个感觉很奇妙啊……
  他眨了眨眼,感觉就像是一直喜欢的那个女音乐家正挂在他身上使劲抱着他,有种美人在怀的错觉。
  但是对方明明是个男的。
  虽然长得很美……
  但他还是个男的啊!
  要是方舟知道自己在心里这么想他,他一定会往兴奋剂里投毒的。这个人分明就是狼狗长了一副白兔外观,要是敢随便YY他那绝对是缺心眼。这张脸给人过过眼瘾就够了,指不定人心里还几万个不乐意呢,要不怎么还出门随身带着口罩的。
  许航心里突然就纠结了,他脸色一黑,用力把方舟推开了。
  少年被推开后看着许航,而许航心虚,他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一言不发的走出了诊疗室,回自己休息的地方准备去洗澡了。
  这什么事啊!许航在走廊里快速的走着,越想越乱,他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心里简直乱到了一定程度,颇有种三岁遗孤被弃风雪中举目无亲的感觉。
  进屋后把房间门一关,许航边解衣服边进浴室,他站在冷水下静心凝神的就这个问题深入思考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比较简单的。
  这个少年本来就是他欣赏的类型啊,长得好看,头脑聪明,气质出众,又是个靠脑子吃饭的……
  可能是因为他这辈子都不能靠脑子吃饭,又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父母健在时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科学家,许航对于自己不能成为理想中那种人的遗憾终于转变成了择偶标准。自己不能那样,和那种人建立了亲密联系实际上也就和自己得到了没什么两样,爱情的真谛就在于此。
  本来许航心里对这个事情其实也没想过界,但关键是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实在没办法,无奈太合胃口,稍微就有那么一点乱了。毕竟他就是个俗人,又不是柳下惠。
  冷静完了之后许航穿上了干净衣服,诚实的接受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深知有些事情越是逃避就越是作妖不断,不如对自己坦白一点,趁早把事情看清楚,这样反而能给自己留点余地。
  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好感度很高而已,许航也不着急,这很正常,他对很多人好感都很高,那个小提琴家,以前的高中老师,其他某些记不太清了的七七八八,说起来还真是多了去了。
  况且方舟是组织里的人,与许航走的注定是两条路。
  许航放宽了心,马上将精神集中到即将要面对的角斗上。
  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现在正是深夜,喘着粗气的男人两眼中全是无情的杀戮,他的上臂肌肉上有一条非常深的割伤,身体的其他地方也都有伤口。而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已经断气了。
  地面整个变成红色,一个金色的王冠下有一串英文,而英文名旁边显示的是卫冕成功。
  男人抹了一把脸,汗水混合着血水把脸上弄的非常黏和,他刚下角斗台,马上就有人伸手扶住了他。
  “辛苦了,森林。”
  “不辛苦。”穆文修忍着身体的巨大疼痛感,避开了路凡的搀扶。
  路凡看见穆文修在有意避开他,脸上还是端着笑容,他摩挲着自己沾上血液的手指,然后打了个响指,招呼旁边的人送他前去治疗。
  “好好照顾森林。”
  “是,路先生。”
  走在甲板通道里,穆文修因为气管不舒服使劲咳嗽了几声,旁边戴着口罩的医生幅度细微的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旁边的一扇门,把穆文修拉了进去。
  穆文修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拉进一个房间,他立即绷紧神经开始备战,但是对方却完全没有要攻击他的打算。他锁好了门,然后把自己的口罩拉了下来。
  这张脸很熟悉,穆文修只思考了一下就想起了来人是谁。
  “白上尉?”
  白雪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说话声音小点。“是我,少校。”
  “这次是你来传递消息吗?”穆文修动作放松下来,但是神经依然紧绷着。“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
  “我们没有办法联系到你,面生的人你根本不会相信,上面就直接派了我下来,安□□了这次的医疗小组。少校,根据国际反恐联合调查部那边最新载入的情报显示,目前已经有多个国家蔓延了季节性流感而且久久未愈,我们已经调取了患者的血样,发现了德古拉病毒的成分,但是摄取量还不至于构成感染。”
  “BS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大了,必须得马上找出制作那些含有病毒成分的企业才行,他们想使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扩大感染者数量基层。”穆文修面色铁青,他取下自己的手表,然后在表盘后面撕下了一条胶带,胶带上黏着一个小小的内存卡。
  “里面有我目前获取到的一家与黑色向日葵有地下交易的企业资料,公司目前的负责人叫路凡,还有许航和许亦凛的事情,我都写了详细报告。”
  “许航?他……现在情况怎么样?”白雪有些紧张,面部肌肉紧绷着,注意着穆文修的每一个微表情。
  穆文修又咳嗽了起来,他捂着胸口,边咳边吃力的说道:“执行上一个任务时我终于找到了和他交流的机会,他说,他还不想退役。”
  白雪的目光为之一振,眼睛睁大了一圈。“他的意思是说还想继续为国家服务吗?”
  穆文修点了点头。“上次任务时组织派他作为我的搭档找出美方卧底,没想到他居然认出了我。本来打算杀人灭口,但是我没打过他,所以我在雨林里试探性的问了他对自己身份的看法,他说他还是猎鹰的兵,并且配合我的行动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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