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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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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春沉吟道:“也有些可行之处。”
散尘笑了笑:“入上清数十载,多年不再有这些打打杀杀之事,可惜正逢乱世,鲜血洗地,早已身不由己。萧潇乃乱世之人,唯有将他杀了,人间才能平静些。只是不知胜败如何,灵道,你小心。”
这句“你小心”说得如此语重心长,关灵道的心不由得揪紧。若是可以,老宫主何尝不想他活下来,可惜一入魂器,那便是谁也帮不上他了。
“谢老宫主。”
花落春转头望着花彩行:“两个时辰之内,画能画好?”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花彩行。
花彩行汗流浃背。
自打刚才他们说起立刻出发之时,他的心便在敲小鼓,这些人议论得头头是道,怎么也不想想问他画能否画好?
本来说给他十天,现在只剩两个时辰。
他垂下头道:“能。”
事情不容耽搁,散尘与花落春先做准备,关灵道小声对花彩行道:“以魂术作画,心至画显,比寻常要快些。”
花彩行垂着头低声道:“你小声点,无人知道我学魂术。”
~
萧潇望着湖边一身是血的高大男子。身型如巍峨高山,可是一时山倒,此刻也不过是一堆血肉,了无生气。
“将莫白齐与上清弟子关起来。” 萧潇道人望着眼前的群山叠嶂。
一别数百年,如今此地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了,一草一木,花香流水,当真是历历在目。上清本就是他的。天上人间,江山灵地,他全都想要。想要得心中发痛。
“禀师尊,大事不好!” 弟子满面急色,御风而至,“神宗有弟子传信,关灵道、散尘和花落春引着一些花家弟子攻打神宗,了尘师姐寡不敌众,归墟护山阵法岌岌可危!怎么办?”
萧潇道人一时微怔,随即脸色湛青。好个围魏救赵,散尘悄然出宫,原来是要去攻打归墟!只是他们得了归墟又能如何?还是说这是狗急跳墙,没了办法?
萧潇纵身一跃,身至百丈。灭了上清宫,竟然逼得关灵道好不容易现身,想要与他决一死战。既如此,他就不能让他再逃出去!
“留下百人看着上清宫,其余的人随我回去。”
离得越远,便越是心焦。当年一步不慎,功亏一篑,连他的至宝也流落人间。时隔多年,关灵道终于又要回到他的手里了。
这本就是他的宝物,当年的纯真无邪,如今的烈火之资,魂魄成人,哪一样少了他的存在?
没有他,便没有如今的关灵道,没有任关翎。
成仙!世人谁不想成仙?
得到了足以让人成仙的晴天尺和落雨杯,谁又能放得开?
几生几世,沧海桑田,求而不得的欲望早已掺入血肉之中,深深烙在自己的魂魄里。
何来营救之说?他们救了关灵道,谁来救自己?
“家主!糟了!萧潇回来了!” 归墟山门下有花家弟子急声呼喊。
萧潇道人望着归墟山门下的火光跳动。散尘和花落春,你们有何能耐,能经得起我轻轻一击?
忽然间一道蓝光如呼啸而过,所到之处,哀嚎痛苦之声遍地,却是几个花家的弟子倒在地上,身上冒血,挣扎跌落。紧接着一声闷哼,一个三十岁白衣男子落下来,手臂殷红,脸色冰冷,身边有人急促叫道:“家主!”
正在混乱之时,却听见萧潇道人仰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是如此诡异,花落春抬头,只见关灵道被他抓在手中,萧潇道人低着头看他,疏离冷淡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可怕:“你回来了。”
那目光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样会逃会跑的器具。
关灵道冷冷道:“老宫主、花家主,不必怕他,只管杀了我!我死,他比谁都难受!”
萧潇道人的目光如冰,左右忽然有白光和青光同时而至,阴狠凌厉,竟是冲着他和关灵道一同而来,势必要置人于死地。他心头一阵火起,一时间竟然不敢与之硬抗,周身灵气将关灵道护住,这才一掌劈去。
关灵道却也不肯罢休,信手一推,萧潇道人顿时失了准头,掌气杀不得散尘,自己的肩膀却是剧痛,却听见一声震天之声,不远处的山石被炸了大半。他此刻也怒了,左右有南北朝两个修为高深之人相抗,自己手中之物要护着,偏又要与他作对。
即便他的修为再高,这仗又如何再打?
他将关灵道狠狠一推,左右掌气同时发出,那青光与白光躲闪不及,同时从空中跌落下来。花落春满脸是血,目露愤恨,散尘却咬牙将他拦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
立时间白光忽现,只见地上的花家弟子纷纷被他白光卷起,连同那青光一同后退。归墟神宗弟子忙道:“可要追击?”
“不必。” 萧潇道人冷声笑了笑,“散尘与花落春已成丧家之犬,改日再收拾不迟。”
他转过身,低头望着地上挣扎不已的关灵道,许久才道:“今日得了他,已经是再好不过,将他关在含水峰。”
“是。”
弟子提着关灵道前行,萧潇紧跟在后,入了山门,却见了尘手中提剑跪在一旁:“恭迎师尊回山,弟子无能,险些让山门失守。”
萧潇望她一眼道:“起身吧,今日守到我返山,也算无功无过。”
了尘连忙站起来:“多谢师尊。师尊受伤,弟子无能,不打搅师尊疗伤休息。”
萧潇的目光落在关灵道身上,似有心事一般,也不与了尘再说话,随着弟子走进去了。
~
肩膀剧痛,可气这伤乃是散尘倾尽毕生修为,且夹杂毒物,一时间难以恢复。萧潇将一枚丹药吞下化解了,夜里脱衣沐浴,心中不知不觉地有些恍惚,微微打了个盹。
眼睛刚闭合又睁开来,萧潇换上一件宽松道袍,长发湿着,衣衫飘动,慢慢飞落在望天梯前。
四周寂静漆黑,正是难得的清净。
他站在山洞门口,峰内凉气阵阵袭来。
萧潇道人缓步而入,沿着熟悉的路步步前行。
突然间他的目光一动,眼角似乎掠过一个黑黑的人影。
“谁?”
那人不答。
“谁!” 萧潇的目光如冰。
那人还是不语。
萧潇没有出声,掌中却聚起真气。
突然间,他身后的门不知怎的,在寂静中发出突如其来的声响,重重地撞击起来。
第162章 主线剧情
四周寂静,敲击声却清晰可闻,每一下都像敲在头顶,尤其可怖诡异。敲声渐急,萧潇道人移步上前,在那自己走进来的洞门口前停下,脸色却不知怎的惨白如纸。
转瞬间,身后忽又有黑影窜过。
“谁!” 他怒不可遏。
回答他的只有门口追魂索命似的的敲击声。
“师父……师父……” 无尽的黑暗里,传来鬼哭似的呼喊。
这究竟是哪里?简直犹如阎罗地狱!
突然一声石破天惊的声响,石门粉身碎骨,他的身体被乱崩的石块击得生疼,后退几步,却像是痴傻般怔住。一个白衣男人像是根本看不到他,急步而入,手中的白剑在月色下露出惨惨白光。
不对……这不是望天梯……
这人分明是……分明是……
耳边突然间传来少年的声音,似是关灵道,又似乎不是,像是从他的头颅发出:“萧哥哥,你不是找我要草药?我都给你拿来了。”
不!
萧潇道人疯了一般跑出去,眼前却是无边黑暗,脚下风起,卷着地面的沙呼啸而去,又化作一片虚无。那声音又在头颅里响着:“萧哥哥,你乃传承之人,将来必能成仙的吧。”
萧潇道人倏然回头,声色俱厉,一掌劈在身旁巨石上:“关灵道,你给我出来!你是如何将我引入魂器之中的!”
一阵寂静,那声音吃吃地笑了起来:“萧哥哥,你怎得如此暴躁?进了魂器,你那掌力也不见如何了呢。”
说着身后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在背后推着他,推他陷入黑暗之中。他昏昏沉沉地四望,周身越来越热,不见烈火,肌肤却烧得嗤嗤作响。他立时清醒,却忽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变了模样,破破烂烂,身体像是困在一座熔炉之中。
热气在身体里蒸腾,他忍不住痛苦凄厉地叫喊,却听见自己的哭泣声,又用鬼一般的声音叫道:“师父……师父……你来了么?”
不对!他现在不在自己体内!这个人不是他!
“关灵道!你给我出来!不许给我弄这种把戏!”
头颅里那少年的声音忍不住笑着:“萧哥哥,你不是就喜欢用熔炉炼我?今天你何不尝尝个中滋味?”
看不见的炙焰在他的体内流窜,他疯狂乱敲着自己的头,恨不得当下就将自己杀死。他从不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方知这就是人间炼狱,这就是悔生成人的地方!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那声音又道:“萧哥哥,听说人贩子将女子卖去穷乡僻壤后,买家必然要打断她的腿,甚至割去舌头,免得她夜里乱叫。之所以能到如此,全因买她的人并不将她当人看,能用、能生孩子便好。若是易地而处,不知那些买她的人家可也喜欢被人这么对待?萧哥哥,我知道你从未将我当成人看,如今不知道你可喜欢这在熔炉中炼制的滋味?”
萧潇道人痛声嘶吼,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永生永世,我都想如此炼制你。可惜我知道,你的魂魄是如此污浊不堪,不到半个时辰便会灵气褪尽,变成一具阴魂不散、到处伤人的邪灵。”
“你胡说!”
“不想听么?心比天高,身为下贱,你既然没有成仙之体,又何必非要也将人间变成修罗地狱?”
“想成仙,谁不想成仙?你不过是精灵之体,你的修为再高,永远也不过是个装了灵气的器皿,永不能得成大道!不为道修所用,你生来意义何在!”
头颅中的声音许久不再响起。
突然间只听一声石破天惊的碎裂,他晕眩无比,恍惚中只觉得身前飞来一个人。他扶着额头,却见眼前正是那白衣男子,眼眶泛红,眸底的疼惜清晰可见,轻声叫着:“找到你了,找到了,没事了。”
萧潇道人见了那男人的脸,只觉得心底寒意不断涌上,身体却突然间凌空,魂魄离开少年之体,在上方看着那互拥的两人。少年下半身浸在水中,双臂和双腿被锁链拉直,面色惨白,浑身污浊不堪,眉眼里却现出笑意。那白衣男子不嫌他肮脏,剑起剑落,将那锁链砍断了,将那少年凌空抱起。
生来意义何在?也许,那只是为了遇见他。
几世折磨,生不如死,唯一的好事,便是遇上了他。
“你不将我当人看,可这世上还有人将我当人看。” 头颅里的声音轻轻说着。
萧潇道人不及出声,身体忽又倾倒,身不由己地朝着隔壁扑过去。
又不知到了什么人的身体里,他的手中捧着一幅画,身体发抖,以魂气刻着面前的画。世界无大小,魂气为引,灵气充斥而入,心念所至,画便浑然天成,正如原物一般。
这吓得簌簌发抖之人望向声响传来的隔壁石屋,脸色白如霜花。
头中声音又道:“你在外面与各宫宫主拼死厮杀,这颜無便躲在此处作画,偷些灵源意图逃走。你可生气?”
话音刚落,墙壁一声碎裂,白衣男子怀中揽着那少年,自隔壁飞了进来。那人吓得叫喊一声,提起长剑而起,前胸却瞬间被凌厉白剑刺穿,寒气顿时袭来,全身犹如堕入冰洞一般。萧潇道人只觉得全身的寒意引得心头颤抖,双目发直。
“怎么了?害怕了么?记不记得我师父将你刺伤之时,也是一般滋味?你修养了多少年?两百年?三百年?”
萧潇发不出声音,身体逐渐冷透。
心头最大的恐惧,莫过于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刻。
那是一生中最缓慢可怖的一刻。
突然间,一切戛然而止。
他站在黑漆漆的空空山洞中,滴滴答答,平静无人,只听见水珠落地之声。
面前十步远处,一个年轻男子眼似桃花,肤白如画,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萧潇道人逐渐恢复了神智,寂然望他片刻,嘴角露出一个冷笑:“灵道,你还有何本事,何不一齐使出来?”
“今日所见,今日所闻,便是你当日如何对我。” 关灵道长剑点地,“在外,你呼风唤雨一手遮天,只可惜到了这魂器之中,却再不是你的天下。”
黑剑轻摇,隐约听见剑内凄厉的哭喊之声,萧潇道人紧抿双唇,冷冷而望。
“你可知这剑中是谁?” 关灵道以剑指着他,黑色之气环绕剑身,似乎不知多少魂魄在挣扎出剑,“邪灵冤魂,都在等着要你的性命。”
话音未落,鬼魅之影掠过身旁,凄声厉喊近在咫尺,萧潇道人未及动作,前胸已然剧痛。他大呼一声,黑影已然离开,剑气之中的黑色游魂却离了剑身,像是水蛭般吸住他的身体,乱叫乱咬,拼了死地往里钻。
“噬魂之苦,这便是平常人被邪灵撕毁之痛。道长可喜欢?”
萧潇道人面露怒容,身上突然间泛起蓝光,黑色邪灵被那蓝光所慑,痛苦不堪,逃命似的离开萧潇的身体,回到黑剑之上。
萧潇冷笑道:“下贱邪灵,不过是凡子之身,污秽不堪,也能与道家相抗?”
说着他阴阴冷冷地望向关灵道:“在这魂器之中,我杀不死你,你也杀不死我。你能奈我何?我迟早也能逃出去。等我走出这里,我将你师父、老宫主、石敲声、青衣一刀一刀在你面前剁成肉酱!灵道,灵气如雨,你便是那收雨的杯子。你不好好做那杯子,妄想置我于死地,我便让你看看这些爱你之人,最后都是何种下场!”
关灵道咬紧牙关,手中的黑剑晃动不止,似也已被激得狂怒。
萧潇四下里看着:“这画中世界,前后只有四个时辰,周而复始,永无止息。颜無无耻胆怯,在我与众宫主杀得难舍难分之时,躲在此处作画。活该他一辈子像是老鼠般度日,每一次进入此地,都要眼睁睁地重回当日惨烈,看着你那师父将他重杀一次。” 萧潇忍不住大笑:“我倒不知他这些年活得如此不堪!”
关灵道见他笑着仰头,身影飞过,直朝着萧潇道人冲刺而去,竟是同归于尽的架势。萧潇身起蓝光,一把握住飞来之剑,身体却被逼得后退。两人的双目相隔不过半尺,萧潇冷笑道:“关灵道,颜無匆忙作画,这魂器中有的是破绽,你猜这魂器能困我多久?”
说着身上的蓝光狰狞忽现,剑上邪灵顿时挣扎痛呼,关灵道全身犹如被无数长剑刺穿,心头只是暗叫:师父,师父怎么还不动手?赶快将那画毁了!
他倾尽全身之力喊道:“师父!杀了他!”
莫管自己的性命,让他魂飞魄散!
“你放开我!”
“你做梦!”
死了,这次真的完了……师父怎么下不了手呢?
这个蠢师父,再喜欢自己,也该以大局为重!失了现在的机会,将来哪能再来?
师父,你莫忘了当初答应下的事!
第163章 主线剧情
“如何?”
“一切依照宫主的吩咐,八个听魂之人已经在峰下起了阵法。” 宋顾追抬眼望着紧闭的石门。
颜無之画让花彩行在其上重画一层,画的正是这望天梯的石门,悬画在真正石门之上。花彩行之画,足以以假乱真,关灵道以魂术将萧潇道人引进去,萧潇受伤中毒,又吸入迷魂之物,浑浑噩噩之下看不出丝毫破绽。
灵道和萧潇道人,如今就在里面吧?
计青岩一动不动地望着。
他这意气用事的徒弟自以为要死,不死难以杀敌,可惜他忘了一件事。
任关翎拼命要从紫檀宫救下那八个听魂之人,是何用意?
一个关灵道,换下那八个人。
任关翎做事,从来不会枉费工夫。
他之所以死,是因为他必须要死,死之后才有活路。那么他要留下那八个人,必然也是不得不留下那八个人。
“岑墨行呢?” 计青岩问道。
宋顾追飞身跃下,不多时带了一个身穿铁链的黑衣男人走上来,将他安置在古画之前:“了尘大开山门,老宫主与花家主已经带弟子将归墟神宗拿下,让我传话,一切安好,只等三宫主和灵道。” 说着又对岑墨行道:“岑公子,请。”
他又将一个木箱打开,里面一具惨白人骨,头发花白,身上是颜無喜穿的破旧道袍。宋顾追将那白骨放在岑墨行的身边,岑墨行噙着泪花转头,笑道:“师尊,你我师徒一场,想不到今日还能相聚。你从小便不喜我穿白,也不喜与我亲近,今日可还走得开?”
岑墨行端坐在洞口,仰天而笑:“不是要以我为饵,来吧。”
一生杀人无数,夜里何尝不会想些是非对错?可惜谎言蒙蔽了双眼,怎么也不愿承认显而易见之事。这一生他还能做些什么,举头三尺,已经到了还债之时。
如今这牵念一生、又毁了他一生的人就在身边,与自己一同受苦,心中哪还有半点遗憾?
计青岩走上前,食指放在他的前额,说道:“从今以后,你与上清宫恩怨两清。”
语毕,一道真气自前额入体,在体内经脉之中急速而行。岑墨行咬紧牙关,只觉得周身大脉疼痛难忍,须臾,只听一前一后两声石头崩裂,镶在他和骸骨左手护腕之上的紫色灵石碎成无数细小石片。
他一生杀人炼魂,这紫色灵石正是颜無所赐,有了它,邪灵便不敢追魂索命。如今灵石断裂,岂非到了清算的时候?
望天梯上无一人出声,静悄悄的。
计青岩走到萧潇道人躺着的身体旁边。魂魄入了魂器,身体却还在,了尘将他的身体送来这里便去了。他如今不敢碰这身体分毫,身体一痛,萧潇之魂得知身体所在,不以魂术寻找便可返身,立时便能坏了大事。
他已经束手无策,魂魄不死,关灵道永无宁日。
他身上的大红喜袍没有脱下,轻轻蹲下,细看关灵道的没了声息的脸。面色红润,身体温暖,就像入睡一般,这是魂魄没有远去,他的灵道也没有死。
没有死,便尚有一线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云翻雾涌,淡淡黑烟咆哮而来,犹如千军万马。这里无人能听魂,漫山遍野只听到疾风的声音,可倘若关灵道在,其中的凄厉必然是冲破云霄。
这是多少无处可去的邪灵,终日飘飘荡荡,转世不得、散化不得,也找不到泄恨的人。如今灵石断裂,空谷风起,将它们的一腔仇恨也点燃。
黑烟顷刻而至,扑打在岑墨行和和那尸骨之上,似有无数人头攒动。百鬼咬啮,岑墨行浑身是血,眸中含泪,脸上却还惨笑不断。
邪灵噬人之苦,如今他终于受得了。
计青岩手中的白剑轻轻一挥,邪灵被浅浅白光刺痛,不甘心地离开岑墨行的身体,忍不住朝着石门悬画靠了靠。计青岩轻声道:“不是要报仇?你们的仇家在里面。”
语毕,白剑寒光四起,邪灵一时间难以抵抗,纷纷躲进画中。计青岩一道白光将那画封了,道:“去吧,去找你们真正的仇家。”
~
蓝色灵光将他身体的几处刺穿,虽是魂体,无处流血,却也痛得难以忍受。关灵道咬紧牙关,心头惨然,他已经无甚气力了,绞杀萧潇道人的机会只此一次,师父迟迟不动,已经是大势已去。
眼前不知怎的,竟出现上清宫血流成河的景象。他有些意识不清的怆然,这是前世,亦或是今世?是昨夜,还是明朝?
也许世世代代都会是如此,短暂的挣扎,不过是死水微澜。
心疼那些爱自己的人,心疼得要命。
突然间,身上的疼痛减弱了些。
关灵道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想象,身体里却似乎有什么浑厚之气在缓缓流动。他觉得怪了,睁开双目,萧潇道人一脸的苍白,身体里发出的蓝光正在变淡变弱。
护魂剑上的黑气不知怎的,像是蛟龙抬头,逐渐浓重起来!
萧潇道人擦了擦双目,不知是不是幻觉,此刻他清晰地看到,关灵道的身边站了另外一个男人。半边脸完好无损,如月色般娴静美好,另一半却可怖阴森,犹如地狱修罗,食人厉鬼。
萧潇道人的手指着他,发不出声。
关灵道朝着他指的那方向看了看,空无一人。
他的心中猛动。
“哥?” 他轻声叫着。
无人回答,手中黑剑上的青丝却散出隐隐白光。
“你们在外面做了什么?” 萧潇道人低声自语,那话不是对着关灵道,却是对着自己。
一定是做了什么。一定是做了什么!
这画周围不知有何阵法,助长着他和哥哥的魂气,助长着这邪灵冤魂的戾气。此消彼长,萧潇道人修为再高,如今已经是形单影只。
关灵道望向远处滚滚而来的浓黑烟雾,由远至近的凄厉叫喊越发清晰,以前他怕邪灵怕到无法入眠,如今在他耳中却犹如天籁,他缓缓提剑,邪灵似是寻到了归宿,前仆后继地涌上来。
师父真不负他!
护魂之剑,护得正是人间千载万世的冤魂。
关灵道提着剑,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萧潇,今日就让我、我哥哥、还有这千千万万被你折磨至死的冤魂邪灵,送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
“三宫主,现下如何?” 宋顾追道,“已经是两个时辰了。”
计青岩目不转睛地望着石门上的画。
画此刻被封,里面必定是天崩地裂,生死相搏,可这外面却静得只听风声鸟鸣。在外之人,怎知里面是何种景象?在里之人,又何尝不想吹吹这寂静山风?
计青岩飞至石门之顶,将那画摘下来,手中白光隐现,白光过处,古画化为灰烬。
宋顾追忍不住叫道:“三宫主。”
手中的画已然化作青烟,计青岩将地上躺着的关灵道打横抱起,没有再回头,径直一路往山下飞。
“三宫主,萧潇的身体开始冷了。” 宋顾追在山洞门前喊。
开始冷了,那便是魂魄已散,再无回生。
他紧紧搂着关灵道,手心抚在他的面颊之上。萧潇真的死了,只不过,他的灵道也开始冷了。
“为师没有负你,灵道,为师已经尽了力。你说过,无论如何不能让萧潇生还,师父听你的话。你放心,师父、老宫主、花家主、木衣、敲声、青衣都会好好的,他们都不会再有危险。” 说着他轻轻抚着他细长的眉,“你别怕,师父会等着你,一千年、一万年,师父都会等你回来。”
他的脚踏在山间小路上,晨风吹得山花轻摇。
山溪流淌,一点一点地清洗着经年溅下的血痕。
第164章 主线剧情
岑木衣踮起脚尖,铁窗外杀喊声震天动地,她看不到,心里却明白归墟神宗已经被攻破。
计策奏效,计青岩怕是已经得手了。
忽然间远处两声惨叫,风声疾疾而来,岑木衣没有回身,身边却一声巨响,玄铁牢门已被人斩断。紧接着她的身体凌空被人卷起,那人没有出声,呼吸却是浓重,许久才静下来道:“归墟灭了,我们走。”
岑木衣倚着她:“去哪里?”
“找个地方隐居。” 了尘轻抚她的后脑,“萧潇快要死了,今后不会再有人牵制我。”
岑木衣不声不响地站着,了尘捧起她的脸,唇却许久没有敢落下。她向窗外望一眼,说道:“该走了,归墟攻破,定有人向我寻仇,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也好,只是我在这水牢里住了多日,身上脏,先得回去换身衣服。”
她牵着岑木衣的手,到了山边,揽着她的腰飞落直下,专拣无人看见的僻静之处行路,停在自己的院落前。山下如火如荼,这院子里却是清净,了尘给她打了洗澡水装在木桶里,将房间的门关上:“你在里面洗个澡,我在外面看着。”
“嗯。” 岑木衣低着头走进去。
不多时,内屋里的潺潺水声响了起来。
了尘环顾四周。这是她住了多年的地方,临到此时却不觉得惆怅。若是让她继续杀戮下去,倒也未尝不可,生死由天,许多人本就该杀,死了她也不会愧疚。只是想到今后之事,以往的日子倒也不重要了。
归隐山林,晨看山雾夜听雨,不也是好得很?
了尘捡起岑木衣放在桌上的旧衣,肮脏污秽,浸得湿透,想必她在那水牢里受了不少的苦。她将那衣服放在一边,随意一抖,忽然间掉出一个破旧的小布袋来。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素色小布袋,了尘拿在手心目不转睛地看着,睫毛忽然间微颤。
是他?
~
岑木衣强打精神,穿好一身干净的衣服,从里屋走出来:“师姐,我好了。”
没有人,房间里空空如也。
桌上摆着自己的肮脏衣服,岑木衣捡起衣服来看了看,自己亲手缝的小布袋掉落在地上。这口袋是她在家缝的,没有岑家的标记,也没有任何破绽,即便是别人看了也无妨。她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却是什么人都没有找到,忽听见山下有人喊道:“了尘在此,莫让她逃了!”
岑木衣心中一动,不知了尘为什么突然间到了山下,连忙飞身而去。
一落在地上,顿觉混乱无比,归墟弟子与花家和上清弟子混战成一片,了尘的身影化作一个小点,眼看已经到了山门口。了尘抛下自己离开,不知道是出了何事,岑木衣刚要追过去,手臂却是一紧,被人迅速拉住。她转头一看,只见宋顾追站在身边,说道:“岑姑娘,三宫主吩咐,让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我哥如何?”
“正在望天梯前对付萧潇道人。”
岑木衣飞身要走。
“岑姑娘,了尘已走,她现在不走不行,你还是小心些才是。”
“你们如何处置了尘?”
“当时已经说清,上清与花家不会再与她有恩怨纠葛,随她自便,可是她杀戮太重,其余的仇家我们便管不得了。”
岑木衣轻轻咽了咽口水:“……嗯。”
“青衣被她割去舌头,卢公子也曾被她残身之后青楼挂卖,卢家要如何对待她,我等实在不能多说话。” 宋顾追沉着道,“眼下事态不明,极是危险,岑姑娘……”
话未说完,岑木衣猛然间将他甩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岑姑娘!”
~
了尘在山间跌跌撞撞地飞着。树枝打在脸上,划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她像是浑然不觉,细长冰冷的眸子像是死一般,突然间附近笛声响起,了尘的脚步一停,目光落在不远处站在树上的男人身上。
一身浅黄衣服,眉目清朗,俨然是个世家公子的模样。
了尘冷笑。
“了尘仙子。” 男人轻轻巧巧从树上落下,恭恭敬敬地说。
“你我之间,多年的恩怨也该了断了。” 了尘笑了笑,“只是不知你的魂术如何,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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