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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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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
  ~
  在尸体堆里疯了似的翻着,头发四散凌乱,双目赤红。周围静得只听见簌簌风声,眼泪混杂着血从脸上滴下来,老宫主咬着牙,口中发出怒不可遏的呼声。
  谁杀的,是谁杀的?
  倒塌的山石间传来轻微的喘息声,老宫主的心一痛,双手拉着几丈宽的石头往后一掷,侧耳听了听,埋在底下的呼吸声更是清晰。他抹了抹嘴角的血,不能再动用灵气,挽了袖子将地上的石头捡开。
  有人在,有人还活着。
  焦急地把最后一块石头掀开,他的动作顿住,眼眶顿时一酸,抚着双目走上去。
  地上一片赤红的血痕,分不清是谁的骨头,是谁的血,碎得难以拼凑。两颗头颅靠在一起,一个满脸含笑,仿佛已经早就心满意足地去了,另外一个歪在他的肩上,双臂收拢,身上的白衣早已染成血红,似还在自身后抱着他。
  老宫主蹲了下来。
  找寻许久的小儿子,终于找到了,却是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师父……” 男子的声音微弱。
  “死了?” 老宫主的泪水落下。
  “嗯。” 男子的手指缓缓动着,在地上草草写了几个字。
  【临死前欢喜而去,总算不曾化作邪灵。】
  “什么……邪灵?”
  男子许久没有动静,闭上眼像是没了力气,又扬起嘴角。
  【他心思简单,欢喜而去……】
  临死前了无遗憾,欢喜而去,来世必定是个爱笑的性情。
  老宫主强忍着泪水,声音哽咽:“他能死在你怀里,自然是欢喜的。”
  男子听了睫毛微动,握着少年的手发紧,嘴唇又是动了动,忽得眸光一黯,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老宫主捂着双目,一声不响地半跪在血泊里。
  ~
  关灵道只觉得心头痛得难以消散:“老师父究竟答应他什么了?”
  “没说。” 计青岩摇头,缓声道,“只不过,他说答应人家的事已经做到了,如今心愿已了,也该离开了。”
  关灵道许久没有说话,抬头而望。师父的眸色温温柔柔,像是细雨洒过心田,不说什么,关灵道却也明白了。
  ~
  【弟子与他……来世会忘记一切,对面不识。弟子恳求师父,将来把他送到弟子身边。】老宫主低着头,轻抚两人靠着的头颅,柔声道:“你放心地去,将来不论天涯海角,为师必定把他送到你身旁。”


第144章 主线剧情
  就在说话的时候,忽闻外面有些动静,隐约听见院子里脚步声杂乱,石敲声有些着急的声音传来:“花家主三思,家主身上的伤还没好,况且萧潇道人现在对你恨之入骨,你要是出去——”
  什么,要走?关灵道披上衣服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花落春换了一身衣服,脸色发白,腰上系一条白色缎子,渗出点点梅花般的鲜红血迹来。石敲声道:“花家主清晨醒来,说花彩行出了事,非要现在去寻他。”
  花落春不言不语地只是往外走,忽得站住了一握腰,白缎子霎时染得通红。石敲声赶紧走上去扶住他:“伤了要害经脉,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家主三思。”
  花落春闭着双眼喘息,额头渗出点点汗珠来,双腿打颤,实在是站不住。院子里的人都不知如何劝他才好,计青岩低低地说:“那幅画在花彩行手里?”
  花落春的双眉一蹙。
  “花彩行真要出了事,现在去也无济于事。” 计青岩又道。
  石敲声道:“家主受伤,心思不宁,夜里做噩梦也在所难免,未必就是真的出了事。”
  “这是哪里?” 花落春闭着眼问。
  卢夜生早已披上衣服走了出来:“九天山西北二百里远的商贾家中。”
  狡兔三窟,卢夜生为任关翎效力十数载,早已经悄悄在南北朝暗中买下了不知多少可以藏人的地方,有人迹罕至的山洞,有名城的商贾富户,有人来人往的妓院青楼,有清净雅致的寺院道观。归墟神宗就算再神通广大,却也比不上魂修精通躲避之术,想要立刻在这茫茫人海中把他们搜出来,绝非易事。
  “花彩行在哪里等着你?” 计青岩忽问。
  “北朝。”
  众人暗暗互望一眼。计青岩、关灵道和花落春逃脱,萧潇道人必定是怒不可遏,夜里只怕已经将附近的深山里翻了个遍。但是临近虽危险,花彩行却人在北朝,隔着甚远,现在不该出事。花落春焦虑难忍患得患失,着实不好办。
  院子里正安静着,忽听计青岩又说:“我正想北上,顺便去把花彩行找回来,花家主安心静养。”
  花落春睁开了眼看着他,满脸都是不服焦虑之色,嘴唇青白,想要说什么反驳的话,却力不从心地只是气喘。
  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南北朝通共剩下不到三个能与萧潇道人抗衡的人,花家主要是死了,我们将来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关灵道转过头,声音暗哑,似是还未能从疲倦中恢复,说话的人正是将他送过来的云洛真。
  花落春皱着眉不说话,又不情愿地望向计青岩:“你不怕死呢,现在去北朝做什么?”
  计青岩不语。
  花落春见他不答,不答也就算了,从怀里取出几道白色的符来:“这是我花家专为传递消息之用,千里之内只要烧了,花彩行就知道你在哪里。” 说着将计青岩叫道身旁,教了几句使用之法:“找到之后便带他来见我。”
  关灵道一直没说话,等到花落春回了屋才站在他身边,问道:“师父要北上?去哪里?”
  计青岩不声不响地回了屋,低低地说:“岑家。”
  “去岑家做什么?”
  计青岩似有心事,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我前世的修为高不高?”
  关灵道想起那古画里的白衣男子,笑了笑:“据说是千年难得的根骨,又加上有罕见的仙运,即便成仙也不奇怪。”
  这么个几百世里才能轮到一次的机遇,却因为护着他而丧命,这么没有了。老师父之所以觉得对不起这徒弟,觉得可惜,只怕就是因为如此。
  “我三岁多的时候,在岑家后山里寻到了一柄长剑。”
  “什么长剑?”
  “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侯在空中飞了起来。”
  听说当时长剑在手,剑气控制不住地勃发,乱石崩裂,在他身边便成一道漩涡似的石流,高至十几丈,把个三岁的孩子托在空中,谁也接近不了。带着他去后山玩耍的岑家子弟简直吓傻了,慌乱中被剑气扫得浑身受伤,晕过去,几个月后才能下床。
  这长剑也是奇怪,别人动他没有什么,唯有计青岩触到的时候才有动静,偏又无法驾驭,几次都以剑气伤了身边人。岑诉秋知道事有蹊跷,叫人把剑收起来不再让他碰。长大之后开始修行,他不用剑便时常伤人,岑诉秋更是不肯让他再碰这剑一次。
  计青岩简短地把事情说了,语气听不出什么,却让关灵道心中难过,拉着计青岩的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师父,你是去找那柄剑?”
  计青岩不说话,额头抵上他的肩,轻轻磨蹭。
  “我想调查我哥的事。” 关灵道又说。
  “你留在这里继续查,我自己一个人回岑家。” 计青岩吻上他的唇,吻了片刻又轻声叹气,“你我在一起之后,反倒不如在上清宫时相处的日子多些。”
  关灵道不知该说什么,想安慰他又不知怎么开口,搂住他的颈项道:“师父想把我带在身边也可,我给师父端茶倒水。” 说了又小声笑:“夜里给师父暖床。”
  计青岩不声不响了好半天,忽得用手捂住他的眼,关灵道被他挡着看不见,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拉开,却见计青岩的脸微红,说道:“此去岑家危险,你不能跟着。”
  他寻思片刻点头,也有正事要办,跟着实在不是上策。
  “嗯。”
  计青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得让他转过身靠上墙壁,关灵道低了头不做声,腰带一松,屁股有些发凉,裤子已经又被人拉了下来。
  师父假正经,表面上不动声色,临走之前必定还想要他一次。要就要,偏又觉得不好意思,羞于正面相对,于是硬是让他转过身。关灵道单手扶着墙,脸垂下来,计青岩从背后揽住他的腰,左手与他十指交握,自后慢慢顶了进去。
  喘息声交错,关灵道胸前的小豆被人揉得发痛。
  ~
  白天行路恐被人发觉,夜里妥当些,天黑了才能上路。关灵道穿好衣服,揉着披散的头发坐在床边发怔,说道:“师父,你此去可会经过九天山?”
  “会。”
  萧潇道人在九天山遍寻他们不得,盛怒之下定然会离开南下找人,花家和上清宫首当其冲。刚才青衣已经传了消息给散尘,老宫主已经在做准备了。如今萧潇道人意料不到他们还敢有胆子北上,九天山倒是可以走。
  “要杀萧潇道人,必得找个比他修为更高的,你说我老师父还在不在?”
  “你想去找他?”
  “老师父与颜無在九天山决一死战,那之后你没再见到他,只是收到了他的一封信。” 关灵道望着地面,“我想再去找找他。”
  萧潇道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关灵道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找不出个能够把他杀了的办法,唯有他老师父说不定知道什么。况且……以前以为他过世了,心里虽然难过,却也能放下。现在出现之后又消失,那是他今生的恩人,前世的亲爹,无论如何也想再见他一次。
  计青岩默然片刻:“嗯,我们去九天山,我再去岑家。”
  夜过二更,墨色浓重,漆黑一片。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灯。
  卢夜生将两枚丹药放在计青岩的手中:“这两枚丹药,任关翎曾施以魂术,改了容貌之后难以让人发觉,一个月之内无大碍。”
  计青岩把丹药收起来。南北朝铺天盖地地捉拿任关翎和关灵道,两人还是能躲得不见踪影,魂修这被逼得没有办法而练出来的隐身之道,南北朝的道修门派怕是无人能及。
  关灵道也接过一枚吞了,不多时脸上被人拉动似的一阵痛楚,身长变短,成了个十七八岁的清秀书生,身体瘦弱,似乎风吹就倒。转头再看计青岩,容貌俊雅,气质天成,看起来二十出头,像个无拘无束的世家公子。
  云洛真笑了笑:“这副模样出门,莫说是萧潇道人,只怕是面对着面也认不得。”
  计青岩把岑木衣叫到身边:“你在这里好生待着,哪里也不能去。”
  “嗯。”
  卢夜生道:“我去哪里,岑姑娘便会去哪里,计宫主不必担心。”
  计青岩望着岑木衣,似是还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低声道:“你不可轻举妄动,报仇的事有我在,到时必定还他一个公道。”
  岑木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垂下双眼点头。
  她一声不吭地将计青岩和关灵道送出门去,望着他们在夜色里消失了。卢夜生直到看不见他们,说道:“这地方不能久留,休息几日等花家主的伤势好些,我们须得出门去别处。”
  众人沉吟着默不作声,各自都有心事,回房休息去了。青衣也刚刚转身要走,身后却有人低声将他唤住,说道:“青衣,我有一事想问,你有空?”
  转身一看,却是岑木衣。
  青衣打着手势:有空。
  “可否找地方一叙?”
  青衣心道有什么话不好说,为什么偏要找个地方说话,也不愿问什么,静静地跟着她走到后院里的偏僻之处。
  “我听说,你曾在了尘身边两年?”
  青衣深深吸了口气。这是他最不想提起的事,恨不得早些忘记,不愿对上清宫的人说,更不愿意对一个不熟的女子说,无声地沉默着。
  岑木衣安静了片刻,又说道:“我知道她痛恨男子,杀嫖客,吊戚宁,还曾将卢公子、卢公子给……”
  青衣心中一阵涌动,多年前早就压下来的怒意在心底翻腾,打着手势道:早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岑木衣垂着头,声音低低:“了尘亲手杀害戚宁父子,我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青衣闻言垂下双眸。别人不清楚她与戚宁的关系,他的消息却是灵通,多少知道点真相。那日戚宁在百花台受重伤,岑木衣不管不顾地下台为他疗伤,更是让他心头明朗。
  他轻轻比划着:你不可接近了尘,危险。
  岑木衣低头不语。
  仇恨在心里暗暗地滋生,活像是毒蛇般咬啮着她,这心情别人不知,难道青衣也不知?
  “我只想助我哥一臂之力,只想亲手报仇。”
  青衣不言不语地看着她,心头发热,忽得打起手势来:你真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一件事,只不过此事凶险之极,你千万想清楚。
  “何事?”
  手指在空中轻划着。你想接近了尘,唯有一个办法。


第145章 主线剧情
  关灵道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偏头靠在计青岩的肩上,骨瘦如柴的手指搂上他的腰。
  计青岩垂头看他一眼。
  换了个弱点的身子,性情也比以前安静了些,不爱说话,昏昏欲睡的只是往他身上倚。他偏着头,唇悄悄落在他的额头上,关灵道半睁着眼睛懵懂道:“到了?还是出事了?”
  “还在赶路。”
  他们夜里赶路,白天不能明目张胆,扮作四处游山玩水的平民。
  关灵道探出手往他衣服里摸索,倒也不带半分不该有的心思,自语道:“手冷。” 这身体没用得很,不敢动魂气,便真像个病秧子似的没有半分力气。任关翎这配了魂术的丹药可以假乱真,从里到外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五脏六腑也变得虚弱。
  计青岩把外衫拉开了,搂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又紧紧裹起来。关灵道苦笑着靠在他的肩头上:“怪道凡人都想成仙,单是这身体的病痛便叫人承受不住,恨不得早些摆脱。”
  上至君王,下至贫民,多少为了成仙倾家荡产,命丧黄泉,又多少人为了成仙拼得你死我活。几百年前出过一个绝代明君,少年时帮着父皇打下天下,后来夺君位、整顿朝政,文治武功,无一不让人千古称颂。只可惜死得却是可惜,一心只想着求长生之道,五十二岁便吞食“仙丹”命丧黄泉。
  青春永驻,寿与天齐,世人为了成仙之执着,怕是抛妻弃子、杀害无辜也在所不惜的。
  马车在山间颠簸,车厢也随之晃荡,关灵道摇摇晃晃靠了片刻,忽觉得身下顶着自己的有些异样,半睁开双眼望着计青岩,静了半晌,嘴唇靠在他耳边说:“师父硬了。”
  计青岩不语。
  关灵道悄悄拉开他的里衣,手掌贴上他滚热的前胸,计青岩拉开他的手:“路上别闹。”
  关灵道心想也不知是谁先硬的,手腕被他钳着不能动,点了点头,不声不响地只是脸红看着他。对视许久,计青岩忽然间把他的身体翻过来靠在车上,一言不发,深深望进他的双眸。
  他的头低下,手指一拉,将关灵道的裤子挑开了。
  不是不想要么?关灵道浑身发热。
  手指沿着肚脐划下来,若有似无,关灵道咬着唇,逸出几不可闻的喘息。计青岩不说也不动,就这么低头望着,一根手指在他那东西上轻抚。关灵道心里犹如几百只蚂蚁乱爬,求而不得,酥/痒难耐,忍不住抓着他的手握在上面:“师父。”
  计青岩不说也不动,慢慢将关灵道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用衣服裹紧了,关灵道忍不住又想去勾他,计青岩一声不响地把他的身体搂在怀里不让动,轻声说道:“灵道。”
  “师父。” 关灵道咽着口水头晕。
  计青岩抚着他眼角下忽闪的红痕。
  想让他求而不得,时常挂念,连做梦之时都在想着自己。这小子没心没肺,消失几个月不曾给他半点消息,也不知究竟是想没想着自己?
  “你躲起来时,可想过给我送信?”
  想过,可是开始时只顾着为任关翎的死难受,一门心思只想修炼报仇,又不想再以魂修的事牵连计青岩,这才什么都没有做。直到后来,萧潇道人抓他不着,恼恨之下血溅九天山,捉拿计青岩,他才如梦初醒。
  他不想连累计青岩,这事却容不得他,他想不想都好,萧潇道人都不会让他好过。
  “师父。” 关灵道急急地趴在他的肩上,“师父,师父别生我的气。”
  ~
  九天山上果然有不少归墟神宗的弟子在林间穿梭,听说是在抓魂修关灵道。百花城里风声紧,不少人连门也不敢出,酒楼茶馆的生意淡了不少,门可罗雀,于是不少店铺干脆将门也关了。
  计青岩和关灵道在山下躲了几日,只等风头过去。花家散了,水行门灭了,连计青岩也在被萧潇道人追杀,南北朝的各门派无不如惊弓之鸟,闭门自守,荒野山林间平时被压制的妖兽无人管辖,最近听说了不少吃人杀人之事。
  道修虽然杀魂修,平日里却也真是有用处的。本是万物平衡,互相牵制,偏偏出现了修魂这匪夷所思的修炼之术,自从魂修流散出上清宫的那日开始,如今这乱世便已成了定局。
  七日过后,九天山上的归墟神宗弟子不见了,风头一过,街头逐渐热闹起来,在九天山附近游玩的人也比寻常多了些。关灵道和计青岩扮作踏青的凡人,悄悄地进入九天山脉之中。
  路上走过当日隐藏的山泉,两人的脚步停下,那株以树根救了他们的几千岁的古树,竟然被人自当中劈成两半,焦黑一片,半边落在水中,半边倒在地上,当日的繁盛之貌不在,死气沉沉。
  关灵道在那古树的身边跪下来,低头不语。
  “萧萧发觉了当日是此树护着你我?”
  “大概是。”
  眼眶一热,不知怎的心中难受得难以言喻,愤恨交加,竟有种想要落泪之感。手指抚在枝条上,那树枝竟然动了动,缓缓朝着关灵道探过来,落在他的手心。
  一缕纯净的魂气幽幽散入他的体内,关灵道的胸中更痛,不言不语地跪着,如同静待传授修为的弟子。魂气不紧不慢地散进来,游走经脉,归于他的气海。
  计青岩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许久,关灵道站了起来,声音低低:“你认得我,我却不认得你,如今你因我而死。” 说着又是静默着,似乎不知如何是好,许久,将他一缕魂气散在它的树枝上,截断了插在土里:“望你来生有灵。”
  略有些心焦地等着,过了不知多久,插在泥土中树枝上的叶子舒展,轻轻抖动,不知不觉逐渐有了些生气,像是刚冒出嫩芽的小树。两人静静地看了片刻,计青岩轻轻拉着他:“去找你的老师父吧。”
  “嗯。” 关灵道望一眼古树的残枝。
  两人在山间静默而走,计青岩自语道:“不知这古树当日为什么救我们。”
  关灵道摇头,心头绞痛。临逢乱世,死伤无数,无辜的有意的全都牵连其中,连这与世无争的山林也不得清净。
  这古树何其好,不过是出手帮了他而已。
  帮他的人都要死,这便是潇潇道人想要告诉他的事?只可惜草木之魂不比其他,无地魂无灵魂,只要天魂不散,不必三魂聚首,自可借枝重生。
  转过山角,眼前一片空旷,山谷间飘荡着几片云彩。云计青岩指着远处断了的山头:“听说那便是你老师父和颜無当日打斗的所在,后来我去寻了一次,什么尸体痕迹也找不到。”
  关灵道飞身冲了过去。
  山的顶端像是被人生生折断,被突兀不平的岩石覆盖,不长树木青草,表面一层焦黑,到处都是烧过砍过的痕迹。如今已经过了一年多,当日的惨烈却历历在目,看不见血迹,却只觉得当时必然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换做他自己,只怕经不住半刻的功夫。
  烧焦的痕迹沿着一路转到后山,戛然而止,找不到了。
  “据说当日打斗得正惨烈之时,突然间安静下来,两人同时飞走,消失不见。”
  “什么方向?”
  “不清楚。”
  关灵道一声不吭地在空中飞着,不敢太高,不过是刚过树梢,时不时落下来在地上查看。一连数日不愿走,悄悄地找了又找,专挑偶尔见到了被烧焦的石头,在山间寻找蛛丝马迹。这些石头有些是从山上落下来的,有些是被凡火所烧,关灵道有时走错了方向,又不得不折回来重新找,冗长繁琐,小心翼翼,却不敢遗漏半点东西。
  过了七八日,他们已是向着西北飞了二百余里,越发偏僻荒凉,这里的山光秃秃的没什么灵气,荒郊野岭,杂草丛生,狼群时有出没。
  半山腰上的石头碎了一大片,乌黑发焦,关灵道望了一会儿,急步飞上前去,摸索着山上参差不齐犹如雷劈的石头,哑声道:“是这里,就是这里。”
  只看这里的山石和树木,便知当时的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老师父必是与那颜無边打边逃,不知是谁占了上风,将那败落下来的逼到这里。
  计青岩沉吟道:“这里只怕就是当日决定胜负的地方了。”
  关灵道落在山上,用长剑划着几尺高的野草和灌木,漫无头绪地在没有路的山上行走。计青岩清楚他现在生怕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景象,不敢出声,也不敢问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后。
  突然间,关灵道疾步而行,朝着前方树下一堆看不清楚的东西而去。计青岩走了几步,半坐在树下的是一堆白骨,歪着脑袋,一半湮没在泥土之中,勉强能看见森森骷髅,散乱的白胡子和白发飘飞,双腿却埋在土里。
  关灵道白着脸半跪下来,目光移不开,像是把周围的事都忘记了,把那白骨的手臂慢慢拉了出来。
  计青岩的呼吸也停下。
  白骨早已经是凌乱散落,临死前受了重击,不少地方几乎已经成了碎片。关灵道仔细看着骷髅褴褛的衣服,又在土中乱翻,少顷挖出一根掉落的发簪,忽然间呼吸松弛,笑了笑:“衣料、发簪都不是老师父的。”
  不是老师父,那么此老者的身体必定是颜無。
  计青岩的脸色也平缓下来。
  叱咤风云,让人闻风色变的紫檀宫主,如今已经化作了一堆在荒郊野岭无人问津的白骨。
  关灵道又从泥土中挖出几件脏乱不堪的随身物件,自他身边站起,抖着骷髅上的衣料:“不错,我记得颜無就有这么件颜色的衣服,老师父的骨架比他的大,不是老师父。”
  话说到这里,口气已经是轻松许多,刚才的惧怕和紧张也一扫而空。虽说颜無一直没出现,但也一直没见到尸体,心中毕竟是不安,现在能认定他死了,心情放松,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语。
  关灵道捡起他几件随身之物:“颜無与那萧潇道人多有来往,身边说不定有什么物件也未可知,我带回去看看。”
  “嗯。”
  说着关灵道不再管那白骨,把他身上的东西收好,抬头又看一眼这荒山,沿着周围不甚清楚的痕迹继续找下去。
  颜無死得一败涂地,老师父便是胜了,如此说来,也许是真的活了下来。
  在荒山野岭里找寻至深夜,山谷间漆黑一片,却是什么也没再找到,一年多前打斗的痕迹也就此消失。关灵道在山间走了大半夜,对计青岩说:“师父,老师父是真的不在这里,我回去找青衣想法子联络他。”
  “嗯。” 计青岩拨开挡在脸前浓密的树枝,“找个地方休息,明天我北上岑家,再回去找你。”
  关灵道“嗯”了一声,弯腰走进旁边一个狭窄的山洞里:“这地方清静,就在这里睡一夜——”
  他的声音忽然停下,往前看去,计青岩手中的白光映着山洞里盘膝而坐的一位老人,雪白的胡子和头发,闭着双目一动不动。关灵道定睛看着,不声不响地走到他身边,捡起地上散乱的火阳纸。
  计青岩静静不语。
  蹲下来轻轻碰了碰老人的脸,所碰之处化成一丝飞灰,飘飘荡荡地散落下来。关灵道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轻声说道:“爹。”
  老者不答,关灵道不敢再碰他,抱着膝顺着墙壁滑落下来,头埋在膝盖当中。
  死了,无论再怎么希望,还是死了。
  腰上的护魂剑缓缓浮了起来,也朝着那老者肃然而立。
  老者身上的纵横交错的伤痕,干涸的血迹遍布衣裳,深得发黑。计青岩跪在他的面前,低着头静静不语。
  临死之前,拼着最后的力气,给他写了一封欢欢喜喜云游四海的信。
  山洞里的两人一剑,守在这死去老人的面前。
  ~
  一年多前,最后一日。
  老人跌跌撞撞地走进山洞里,扶着身边的墙壁,倒塌般地坐下来,轻声气喘。
  他看着身上汩汩流出的血。
  活了这么久,大厦将倾,人到了尽头,就算是真仙下凡也再无回天之术了。
  真气流动,体内顿时一阵裂了似的疼痛,经脉被损,真气流散,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几百年前冲关时险些被毁了道行,身体其实早已经恢复不了,近些年来年岁已高,可算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以前之所以不想死,是因为有心愿未了。如今却是无牵无挂。
  没有遗憾,就该去了吧。
  老人闭上双眼,双手无力地垂着。
  大儿子是他心里面永远的痛,前后两世,错过了两世,没有一次能救他的性命。早在几十年前便在寻找他们,可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终于寻到时,大儿子却已经死了,临死前,拼命救下了九岁小儿子的性命。
  无能,他这老东西真是无能。
  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心痛欲绝,也得护着这剩下来的幼子长大。九岁的幼子不认得他,白天红着眼不说话,不吃也不睡,夜里几次逃出去要哥哥,他难受得不能自制,偏生又不会哄,无奈之下只得将他痛苦不堪的记忆封住,好歹平平安安地留在身边抚养成人。
  一晃十年,幼子终于长大,他该做的事也做完了。
  临死之前眼前走马灯似的乱转,心里面又出现长子模糊的身影,泪流满面。心中有愧,身为父亲却无力护着自己的儿子,想到便是痛苦不堪。
  颜無被他打碎了骨头,他看着那人眸中的光彩散尽,与当年徒弟和儿子死时一样。他也明白仇人没能杀尽,可是,他已经是老了。
  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捡起一张火阳纸,吹口气,上面立刻显出了一行字来:“颜無已死,心愿已了,自此云游四海,不必牵挂。”
  手指一挥,火阳纸顷刻烧了起来。
  为人父母啊,就应当拼死护着自己的孩子,自己不护他们,谁还来护着他们呢?


第146章 主线剧情
  “我送你回去?” 站在小镇前的分岔口,计青岩问。
  关灵道背着一个不大的黑色坛子,身形风吹就倒似的单薄:“我雇辆马车坐着回去,没人会查我。师父还有事,早些北上吧。”
  “你路上小心些。” 计青岩无声地看了他片刻,又道,“老师父要是知道你为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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