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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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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
  关灵道还要问什么,有个弟子走过来对石敲声说:“石执事,宫主说其他人的事麻烦,让你先带人进去。”
  石敲声带着关灵道,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出来,有些不耐,似乎是陆君夜在训人:“……十年前谁都想闭关修行,逼着才肯出来当个一年半载的执事,略尽绵薄之力。现在谁都想来当差,就为了每月那两颗灵丹。上清宫横竖就那几座山,两三百个人,哪有那么多事给他们做?”
  其他人没人敢说话,关灵道不声不响地跟进去,只见一个矮胖子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拧着眉头面露恼意。一个身穿墨绿衣服的高大男子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那矮胖子见关灵道随着石敲声进来,放缓脸色上下打量他一番,语气很客气地说:“这是新来的?”
  “关灵道见过二宫主。”
  陆君夜没时间搭理他,草草问了几句便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让他去木折宫休息吧。”
  “是。”
  终于见过两宫的宫主,关灵道也不再拘束了:“木折宫的三宫主又是什么样的人?”
  石敲声看他一眼:“三宫主是南朝排名第二的斩魂士,你在他面前规矩些,休得冒犯了他。”
  “专门杀魂修的斩魂士,不是中原才有的么?”
  “我们上清宫平时不理中原之事,但前几年魂修泛滥,搞得中原各派皆不能修行,于是七门六派三大家在九天山立盟,定下仙界三杀令——夺舍者杀,邪魔外道者杀,魂修者杀。夺舍侵占他人身体,而邪魔外道残害无辜,这些都容易生出冤魂怨气。我们修仙界与凡间息息相关,怨气上升则灵气低迷,因此凡间要是出了大事,我们也难以静心修炼。”
  石敲声的声音微微一顿:“可是这些邪魔外道就算全都加起来,害死的人也及不上魂修害人的一成。”
  关灵道皱眉不语。
  石敲声淡淡道:“仙界多年来没有律法,各门各派要么为了灵地争夺打杀,要么各自闭关修炼,直到出了事才出来应对,没有章法,混乱不堪。那时正是修仙界危急之时,各大派不得不暂时把恩怨放在一边,同仇敌忾,如此整肃一番,倒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那时紫檀宫已经研究出收服魂修的方法,三杀令一出,紫檀宫号召各派将资质最好的弟子送去修习。上清宫不能置身事外,于是老宫主便派三宫主往中原去了。”
  石敲声顿了顿,又道:“那时三宫主还只是个普通的弟子,在紫檀宫修习斩魂之术后一举成名,兼之容貌俊雅,气质出众,在中原声名盖绝当世。但他在中原待了不到一年便回来了,重新隐居在此,中原的人都称他隐云。与他齐名的还有三位,有首诗——”
  关灵道点头道:“诗我已经听过了,不必再说。” 说完又若有所思:“想不到管着我的人这么厉害。”
  石敲声笑着说:“其实从老宫主到三位少宫主,哪一位不是厉害人物?只不过大家都想隐居在此,什么往事都不想说罢了。三宫主要不是被老宫主派往中原,也会跟他们一样,在此地寂然无声,无人知道。”
  话说到这里,两人已经落在木折宫计青岩的院子外。黑色的大门,白色的墙壁,左右两棵青松,参天而上,院门外铺着青石地面,虽是盛夏却寸草不生。干净,也莫名的有些寒意。
  石敲声敲了敲门。
  关灵道屏住呼吸。


第12章 主线剧情——三宫主(三)
  黑漆大门一开,从院子里迎面走出来的是宋顾追。石敲声对关灵道低声说道:“当日你进入上清时昏迷不醒,救了你的就是宋执事。” 关灵道抬头一看竟然认识,心中微微一动,笑着说:“原来是你,我在东华村中见过你。”
  宋顾追心道你才几岁,就这么跟我“你”来“你”去的,石敲声连忙道:“这是上清宫三位总执事之一的宋执事,休得无礼。” 说完又向宋顾追道:“这是新入宫的关灵道,老宫主的意思,是把他送来木折宫。”
  宋顾追见到他就想起他与计青岩之间的恩怨,不由得暗自拢了眉,不动声色地说:“我去请三宫主出来。”
  石敲声便带着关灵道在院子里等着。
  他生性安静谨慎,在计青岩的院子里也不肯随便说话。关灵道心道这院子干净到叫人咋舌的地步,一草一木一石的摆设都很是简洁,比散尘、莫白齐院里更要冷清几分,不由得低声问道:“三公主平时喜欢做什么?”
  这倒是把石敲声给问住了,他看了关灵道一眼,说道:“没听说他喜欢做什么,他是你的宫主,你自己去打听清楚——好自为之,别让他气死。”
  “是么?我这么讨人厌么?”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忽听见后院里传来脚步声,沉静稳重,一个男子从门后走了出来。
  石敲声不敢多说什么,垂首道:“三宫主,新弟子关灵道在此,劳烦宫主今后管教照顾。”
  关灵道抬起头。
  他是个俗人,也不懂天仙该长成什么模样,但眼前这人长得真算可以,二十几岁,身穿白色道衣,黑色厚重外袍,正是上清宫宫主的服饰,端方凝重。面色白皙,五官极是清雅,比他平常见过的人好看多了。只不过容貌虽不俗,眉宇之间却有股疏远冷凝之感,隐隐透出一丝肃杀之气。
  他望着计青岩,心头不由得微微起疑。这人身上的气质有些熟悉,似曾相识,是不是哪里遇到过?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恭敬地说:“弟子关灵道见过三宫主。”
  计青岩面无表情地坐下来:“顾追,去试试他的修为。”
  宋顾追走上来拉过他的手臂:“修为尚可,比同年的人略好些。”
  “什么灵根?” 这话该是问关灵道的,计青岩的脸却是朝着宋顾追。
  “我是个三灵根。”
  “不是三灵根,三灵根到不了这样的修为。” 计青岩转头看着他。
  宋顾追也凝起眉毛。
  关灵道笑着不说话,计青岩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说道:“顾追,试他的灵根。”
  “不用,当真不用——”
  话未说完,宋顾追突然间取出一块红色泛热的灵石,拉着关灵道的手放上去。后者的脸色瞬间变白,手指哆嗦,笑容也挂不住了。
  宋顾追冷静地看着他:“宫主,关灵道没有灵根。”
  计青岩飞身过来,这时候面色更是疏远,陌生得像在看一个从没见过的人:“你的修为是怎么来的?”
  “反正不是偷来的。”这次的笑容带了点冷意。
  石敲声的脸色也难看得很,急促道:“你快说清楚。修仙界有三杀令,你没有灵根,身上的修为难道是走邪门歪道来的么?”
  关灵道就是不肯说话,计青岩拉过他的手,一道灵气注入他的经脉之中,关灵道浑身发冷颤抖:“三宫主,我的手要弄坏了。”
  计青岩低头看了他一眼不动,把灵气一收,声音几不可见地缓和了些:“体内没有怨气,不是魂修。”
  关灵道这时候连动也动不了,计青岩把他慢慢放在地上,背对着宋顾追和石敲声道:“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我处理。”
  石敲声刚才几乎紧张地心要跳出来,这时候见他不是魂修也便放心了,低声对关灵道说:“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小心点。”
  他现在还是身体不能动,只得低头看着计青岩的手。那双手修长,明明什么都没碰到,关灵道杏色的单衣却不知怎的微散开,裤上的带子也莫名其妙的松了。关灵道平时连个正经也没有,这时候却有点慌了:“三宫主,有话好好说。”
  肚脐下三寸的气海处,果然有一个掌心大小的淡红色印记,从那几乎模糊不清的色泽看来,应该已经过了十年。计青岩不声不响地望着,关灵道不知怎的为自己这副衣衫半散的模样微红了脸。
  “谁把修为传给你的?” 声音冷静,丝毫不为所动。
  关灵道低着头。
  计青岩没再说话,起身站了起来。关灵道不是没有灵根,而是幼年时期被人毁了灵根,全靠着不知道什么人传给他一些修为,今后也没法再修炼。
  关灵道躺在地上等了片刻,半晌手总算能动了,立刻半坐起来给自己系裤子,身体微麻,心有余悸。计青岩的修为高深,刚才灵气汹涌而入时,险些没让他晕过去。
  计青岩又回到刚才那副事不关己的冷调子:“你既然不能再修炼,修炼之所也不必再给你安排了,今后宋执事给你找些事情做。”
  关灵道不想再说什么,穿好衣服站起来:“是。”
  眼看着关灵道低着头出了门,计青岩回到房间里打坐调息。调息良久,心境逐渐进入空无,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见宋顾追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过来。
  “宫主,青衣有消息送过来。”
  青衣来消息,必然是要紧的事。计青岩下了床来到院子里:“什么事?”
  “青衣有消息传来,说在离这里两百里远的镇子里发现了一个人,这人似乎可以听魂。” 宋顾追嘴角有淡淡笑意,“听魂之人难寻至极,青衣的消息未必准,却也有可能是真的,是否去看看?”
  计青岩点了点头:“走。”
  宋顾追在前面开路,不经意地问道:“那关灵道身上的灵根是怎么回事?”
  计青岩半天没说话,许久后,寡淡少情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灵根的事不必再管,他不能修炼,把他放去我的丹房看炉吧。”


第13章 第二个故事
  关灵道离开计青岩的院子,低着头不吭一声。宋顾追安静地领着他从山上飞下来,在山腰里的一间空房前停住:“你今后就住在这里。”
  关灵道点点头。
  说罢他转身要走,只听宋顾追在他身后不轻不重地说:“木折宫的女弟子都住在山的另外一边,没事别乱跑。”
  关灵道从鼻子里笑了一声,也不回话,自顾自地进去了。
  这房间不大不小,有两张床,两个柜子,看起来当该与人同住,却都空无一物,布满尘土。石敲声曾说过,木折宫的人少,上下只有三十多人,想必正是因为如此,弟子们才各有自己的房间。
  旁边有个门虚掩着,关灵道推开来,不巧里面有人,一个年纪在三十上下的男子在柜子前换衣服。关灵道微怔,却不尴尬也不避讳,笑着说:“这位师兄,我是关灵道,今天刚入木折宫,就住在你旁边的房间。”
  这男子换衣服刚换到一半,冷不丁地被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半天才说:“我叫隋天佑。”
  “今后仰仗师兄提点照顾。”
  男子把杏色衣服套在身上,大方地说道:“上清宫里只有同门,没有师兄弟,你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关灵道点点头要退出去,隋天佑又喊住他:“关灵道是吧?你在木折宫分管什么?”
  “三公主还没说,我在等他的吩咐。”
  隋天佑见这男子年纪不大,长得又惹人注目,不禁皱眉:“没事别去山的另外一边,那边住着女弟子。”
  关灵道的脸色沉下来,却也不能生气,抿着嘴唇点点头。他这辈子还没跟几个女人说过话呢,每个人防他就像防贼似的,他招惹谁了?
  隋天佑上下打量他一番,除去看起来有些风流之外,倒也没有很讨厌的感觉,神色和缓了些:“在木折宫里也没什么,把分管的事情做好,不要犯门规,宫主就不会对你怎么样,其余的时间都可以用来修炼——你是什么灵根?”
  关灵道笑了笑:“我的资质不值一提。”
  “不必谦虚,能进来上清宫的都不是简单人物。我也不过是水火双灵根,算不得什么。”隋天佑笑着说,“改日有机会我们可以聊聊修炼的心得,你刚来可能没什么东西,我这屋里要是有你需要的,尽管拿去便是。”
  关灵道见他为人豪爽大方,似乎不难相处,点了点头。隋天佑说道:“你既然住进来了,现在该去接引厅秦执事那里学习门规,不要耽误了时辰,去吧。”
  关灵道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要做,道了一声谢,连忙去了雪岭的接引厅。进门时,秦未明正在闲闲喝茶,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意地指着面前几本书:“这些都是门规,在这里学也可以,抱回去慢慢看也可以,最迟三天之内来考试。”
  关灵道见那几本书叠起来比自己的枕头还要高,笑着说:“这么多,三天怎么能记得住?”
  秦未明悠闲地喝茶:“石敲声不到一个时辰就来考试了,且没有一处答错的地方。”
  关灵道捧着书皱眉不语。世上就是有石敲声这种人,有事没事压人一头,让他的日子不能好好过。他随手翻了一下,那行字正是从渊宫名字的由来,取自于“鱼不可脱于渊”。关灵道觉得有些艰涩难懂,问道:“秦执事,你是否要解释给我听?”
  秦未明不在意地说:“我解释,你记不深刻。弄懂后,你解释给我听。能教我,你才真的是融会贯通。”
  关灵道顿觉得世外有高人。怎么偷懒也是有学问的,像秦未明这种偷懒也能头头是道的,实在有很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他迅速翻到木折宫的出处,取名于“兵强则灭,木强则折”,主刑罚。换言之,计青岩执掌的是上清宫的刑罚约束,凡是坏了门规者都要去那里。
  关灵道不禁皱了皱眉。
  他低头寻思片刻,他总算明白了老宫主的良苦用心。老宫主原来是为了计青岩着想呢,自己要是犯了门规,也不用整个上清宫到处找他,随手从房间里抓来便是。
  “要是三日之内背不过,那又该如何是好?”关灵道笑着试探。
  秦未明寻思片刻,像是临时才想出个惩罚的法子:“那就抄吧,抄上个十遍八遍也就能记住了。”
  关灵道的脸色一黑,抱起来书来要走,秦未明喝着茶道:“别忘了,三日之内来找我。”
  忘不了,这怎么忘得了?
  他其实并不蠢笨,师父经常说他有些小聪明,可是背书这种事要看先天资质,他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想出一百件足以气死计青岩的事,石敲声能么?
  夜里关好了门,在头顶上吊起一盏油灯,顿时有了些囊萤照书的气氛,关灵道把师父的小木人放在桌上,恭敬地说:“师父你是个有学问的大能,千万保佑徒弟三日后的考试。”
  语毕掀开书本埋头苦读,不到半个时辰,昏昏欲睡。
  正在痛苦挣扎要不要去床上睡会儿,肩膀上突然被人点了点,关灵道转过头去,却见石敲声不知何时进来了,换了一身寻常单衣,披散着头发,正站在他身后看桌上的书本。
  “正在背门规准备考试?”
  关灵道头痛道:“这么多,三日之内怎么背得过?”
  石敲声迟疑了片刻,谨慎地说:“其实,你也不必全部都背。”
  关灵道听这话有些意思,立刻拉着他坐下来,笑着说:“指点指点我。你说,我应该背什么?”
  石敲声转身要走,关灵道已经把他拉住了:“话说到一半,别吊人胃口。快点告诉我该背什么?”
  石敲声被他缠得没法,手指在书上点着:“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还有呢?”
  石敲声摆手道:“不能再说了,我有责任在身,这样不对。”
  关灵道的眼睛一亮,更加不能放人走了:“我考不过去就要抄十遍八遍,你怎么忍心看我那种下场?说完再走,快坐下来。”
  石敲声被他拉着走不了,身边忽然传来咝咝的声音,低头一看,原来是石敲声的青蛇君墨也跟着进来了。那青蛇见到关灵道正欺负主人,顿时目光阴狠,蛇身挺立呈攻击之态。石敲声沉声道:“不得无礼。”
  君墨见主人发了话,又偏头看着关灵道,不多时蛇身盘起,事不关己地垂下脑袋睡觉。关灵道轻声笑道:“你这蛇倒也是忠心。”
  “嗯,脾气很犟。”
  石敲声低头翻着书,小声说:“秦执事性情有些懒,出题很有规律,我曾经整理过他历年的考题,每隔九年循环一次,所以他这次要考什么我都知道。”
  关灵道微微张了嘴:“你不是过目不忘么,那些题你都能背出来?”
  石敲声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我做这件事你别跟人说,考题循环的事也别说,否则秦执事一定不高兴。”
  “我知道。” 关灵道兴奋不已地看着他,“你真是救了我的命。”
  石敲声低着头在书桌上写着蝇头小字,关灵道百无聊赖,蹲下来在旁边逗君墨,君墨垂着脑袋不搭理他。关灵道问道:“怎么跟它相处?它爱吃什么?”
  “爱吃老鼠。” 石敲声无意识地说,“什么老鼠都吃。”
  不多时石敲声把考题写完,认真地看了一遍道:“你别全都答对,答对八成也就很不错了,听到了么?”
  关灵道连忙把纸接过来,满脸都是笑意:“知道了,你人太好了。”
  石敲声还是心里微有不安,低着头把君墨叫醒,又嘱咐道:“我走了,小心点别让人发现。”
  “我知道。”
  关灵道一路送着石敲声出了木折宫,回到房间里坐下来,脑中的门规纷乱交杂。他心满意足地把石敲声留给他的考题收好,又在师父的小木人面前行了个礼,说道:“师父,我要在上清宫住下了。师父你也好好睡,不然脸上的皱纹又要多了。”
  说完,他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轻声默背:“每日辰时起身,洒扫庭院,需一尘不染。子时入息……”
  背着背着,不知从何处远远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缓慢庄重,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什么。关灵道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困惑,不多久,不知不觉地也随着那声音呓语起来:“卯时即起,晨练三刻,打扫内外,需整洁无尘。亥时便息……”


第14章 第二个故事
  青衣传来的消息说,听魂的人就住在两百里开外的白屏镇。这里离偏僻接近南朝的繁华,是个世俗之地。
  白屏镇外的一座简陋茅屋里,住了一对与常人不太一样的兄弟,父母早丧,没有别的亲人,兄弟两个相依为命靠做木工活为生。宋顾追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间茅屋,刚巧天下过一场大雨,茅屋湿答答的往下滴水,路上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泥水洼。
  宋顾追道:“宫主,青衣所说的那个人,便是这对兄弟中的弟弟。”
  计青岩点点头,似乎是不愿意弄脏衣服,在门外十几丈远的地方站着等候。宋顾追把门敲了敲,不多时里面快步跑出来一个男子,相貌已经是成年男人,身形却不过比六七岁小孩略高些,问道:“你们是谁?想做木工活?”
  宋顾追不想这人竟然是个侏儒,客气地说:“我们来找莫仲贤。”
  “我是伯贤,你们找我弟弟什么事?” 侏儒显然是因为不认识他们,神情有些戒备,“我弟弟生病呢,起不了床。”
  宋顾追有求于人,自然是要放下身段,好脾气地笑了笑:“我懂医术,我可以帮他看看——你弟弟生病是不是因为夜里时常听到声音,睡不好觉?”
  “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
  宋顾追不慌不忙地说:“先让我们给你弟弟看看病,有话再慢慢说。”
  莫伯贤心想家中一贫如洗,又是两个男人,难不成还怕他们打抢?况且宋顾追的衣着也不像是个爱欺负人的混混,于是把门开了:“进来吧,他就在后面躺着。”
  宋顾追走进去,整间茅屋暗沉沉湿漉漉,四处可见水痕,仿佛被雨水也冲了一遍,空气潮湿发霉,不太像是人住的地方。
  他走到床前,床上躺了个干瘦的少年,十七八岁,面焦黄,脸上一点肉也没有,两只大眼睛凸出来有些吓人。他听到声音坐了起来:“谁?”
  宋顾追不紧不慢地在旁边坐下来,轻轻拉住他的手腕,少年没出声,只觉得有股温暖之气流入体内。刹那间,神清气爽,疲乏之感尽褪,胸口的滞闷之感也少了许多,少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禁不住愣愣望着他。
  宋顾追见他体虚,怕声音太大惊吓了他,轻声问道:“听说你能听到鬼魂的声音?”
  少年想是头一次让这么衣冠楚楚的人如此客气地对待,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说:“嗯,小时候就能听见。”
  “它们都是什么样的?”
  “我看不见、看不见它们,只能听到它们的声音。周围只要死了人,我就能听到它们的声音,有时候在哭,有时候在生气,有时候舍不得走,一直停在妻儿身边。” 少年有些没头绪地看着他,“你找我做什么?”
  宋顾追温和地问道:“你们怎么住在镇外?”
  少年窘迫不安,下意识地刮着自己的手背:“镇里的人从我小时候,就说我是个不祥之人,说我晦气,不喜欢看到我。晚上镇里时不时有鬼魂出没,我又被吵得睡不好,而且他们总是欺负哥哥,我们就搬到镇外来了。”
  “听到过厉鬼的声音么?”
  “暂时还没有。” 少年忍不住问道,“厉鬼是什么声音?”
  “被人冤枉害死、或者无辜杀死的人,身上的怨气尤其重,魂魄的叫喊声凄厉,经久不息,是之厉鬼。” 宋顾追看着他,“你听过么?”
  “没听过。”
  宋顾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着问道:“这也无妨,要是我把你身上的病治好,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事?”
  少年本来就对他很有好感,试探地问道:“帮你做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帮我听周围魂魄的声音,尤其是厉鬼的声音,听到之后就告诉我。”
  “每天都听?”少年有些迟疑,“听来做什么?”
  “不是每天都听,偶尔带你出来听听,其余的时间你可以好好睡觉。我们住的那个地方很好,没有死人,也不允许鬼魂进来。”
  少年从小就被镇上的魂魄扰得难以入睡,听了艳羡不已:“你们那里竟然没有鬼魂?那是什么地方?”
  “我来自上清宫,听说过么?”
  那侏儒本一直在静静听他们说话,听到上清宫三个字,突然间插言道:“你是个修仙者?”
  “不错,我就是个修仙者。”
  兄弟两个的脸上立刻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少年的双颊兴奋地泛红:“上清宫在哪里?是什么地方?”
  宋顾追坐近了些,笑着向他解释上清宫是怎么回事。
  计青岩平时不喜欢与人有太多接触,因此这类事情全都由他处理,这兄弟两人一看就是平时被人欺负惯了的,宋顾追也比平时更客气和蔼些。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顾追把话说完了,低头从茅屋里走出来,让这如在梦中的两人自己去商议。
  一出门,宋顾追却远远地看到计青岩沉静地站着,对面的几丈处站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身穿蓝色立领对襟衫,黑色腰带以玉环相束,看装束正是七门六派三大家中,水行门中的弟子。为首的那个宋顾追认识,不是别人,正是南朝排名第四的斩魂士,水行门的少门主戚宁。
  戚宁长得很是不错,长眉秀目,气质儒雅,只可惜比计青岩还差了一大截,且个头略矮,站在计青岩面前就像是个各方面都不足的次品,面色极是难看。
  “计宫主,这白屏镇地处上清宫和水行门之间,却还是距离水行门略近。这里如果有听魂的人,该让水行门占先才对。” 戚宁冷笑。
  计青岩面无表情,像是根本听不到他的气急败坏,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不想跟他说话。
  戚宁见他不理不睬,胸中怒意充斥,又说道:“计宫主让开些,南朝北朝都在争抢听魂的人,难不成你们上清宫想要哪个就要哪个?”
  宋顾追冷眼看着,计青岩从很久之前就讨厌戚宁,厌恶至极,却没人清楚原因。有传言说,他早年去中原的时候结识了一位姑娘,似乎有些故事,但这位姑娘后来与戚宁有牵连。宋顾追一直觉得难以置信,计青岩天生冷情,从没有过这方面的传闻,难不成真是因为这个?
  戚宁咬牙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现在很想出手教训他,却就是不敢轻举妄动。计青岩从不轻易出手,他只要出手便一定会死人。
  片雪纷飞,刀刀致命,这便是中原流传下来的话。三山隐云杀人之时,空中仿若有雪花纷飞,其景绝美,可惜对手还什么都没看清楚,便已经倒地死了。
  宋顾追见戚宁心存忌惮,又见计青岩的目光从戚宁身上移开,平静地说道:“我们本就先来一步,况且莫仲贤已经愿意跟随我们去上清宫,今日之事我们断不能相让。”
  戚宁见计青岩还是不屑于跟他说话,怒意汹涌,气狠狠地说:“把莫仲贤叫出来,如果他真愿意跟你们走,我就什么都不管。”
  这话倒也合情合理,计青岩扫了宋顾追一眼,宋顾追微不可见地点头,转身回了茅屋。没过多久,他低头扶着一个病弱的少年走出来,那少年瘦得像是枯柴一样,两只大眼睛嵌在脸上,看起来竟有些可怖。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面无血色站不太稳,身体有些发颤。
  宋顾追柔声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回上清宫?”
  少年有些恐慌地点头:“愿意,我愿意。”
  水行门与上清宫从来都相安无事,总不能现在闹翻了,戚宁也待不下去了,忍气吞声地向弟子们说:“走。”
  一行人果然转身而去。
  宋顾追见那几个人走得远了,把手里的少年交给他的兄长,低声向道:“听魂的人这么难找,水行门未必会善罢甘休。”
  计青岩没说话,转头看了看那抖得如同筛子的少年,说道:“回上清宫。” 再看那少年实在弱不经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照顾他吧,我先走一步。”
  计青岩向来不爱管凡间的事,独自去白屏镇外十里之外的溪边等候去了。
  少年听说这就要走,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兄长。兄弟两个互挽着手,少年犹豫了片刻,说道:“宋执事,我兄长从小照顾我,我欠他不少,能不能求你们一件事?”
  宋顾追问道:“何事?”
  “是这样……兄长前几日无意间救了白员外的孙女,却被镇里的人耻笑,说他……总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我一时间气不过,去找他们理论,这才被他们绑着在镇里游行,他们说我是个鬼胎子,从小听得见鬼声,是个不详之人,闹得沸沸扬扬。我这次一走,想必他们又要欺负我兄长,我实在是……”
  白屏镇上下住了数百人,原本是个普通的小村子,却因为几十年前有户白姓人家懂得经商之道,家势渐大,年长日久成了一个小镇。家主在城里也有宅子家业,却喜欢白屏镇的清净凉爽,又是老家亲切,大多时候便带了家人在这里居住。镇里的人见钱眼开,羡慕他家里有,无不以他唯首是瞻,平时阿谀奉承,尊称他为白员外。
  这白员外儿孙不少,南朝民风开放,姑娘家平时也能出门。前几日白员外的一个孙女去镇头庙里还愿,不小心脚滑跌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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