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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吃了他们的脑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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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见面何家特意租了辆奔驰,是何昕开的车。这次他的态度没有那么糟糕了,虽然表面上还是不情愿的样子,但至少能硬着头皮,主动来替蔡文瑛开车门。可见吕家那模凌两可的证言已经传到了何家,且何家人对此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蔡文瑛看话剧,当然要把荣钰珂带上。话剧这东西对荣钰珂是新鲜的,舞台上人物鲜艳的服饰和稀奇的舞台道具令他一双眼睛无法挪动。
“奶奶,那个是什么呀?”荣钰珂指着布景的道具大声问道。现场音响不错,震得他耳膜有些发麻,不自觉得说话声音也比平常提高不少。
“那个是布景的窗户。”蔡文瑛抱着他,跟他解释。
“那那个呢?”荣钰珂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那个是炕。”
“什么是炕?”
“就是睡觉的地方呀。”
“那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
蔡文瑛架不住孙子一再发问,解释几句后不耐烦了,这些东西其实她也不懂,话剧什么的她也是第一次看。
“奶奶,奶奶!”荣钰珂摇着她的胳膊,大声地吵她。
“小祖宗,别吵别吵。”蔡文瑛不胜其烦,索性丢了手机给荣钰珂玩。
荣钰珂有了手机,可开心了,打开游戏玩了一会儿,又不安份了。奶奶的手机里只有贪吃蛇,打地鼠这些画面感不强的游戏,他想玩带法术那种高大上的手游。
“奶奶!”荣钰珂又叫了起来,“你给我下个别的游戏!”
“哎呀,没有别的游戏。这儿又没网络,下不了。”蔡文瑛正在跟朱碧玲忆苦思甜,说她小时候多么穷多么苦,怎么经过一步步努力爬到现在这位置,唬弄得朱碧玲心悦诚服。她根本没空搭理荣钰珂这小祖宗。
“哼!”荣钰珂翘起鼻子,从座位上蹦下来,生气地将手机丢出去。
他们坐的位置是最好的,二楼第一排,就在舞台的正上方。荣钰珂这么把手机扔出去,毫无悬念地砸中了舞台上饰演杨白劳的演员的头部。
第82章 第21章
那演员正在灯光下声泪俱下地控诉吃人的旧社会; 冷不丁被不明物体砸中,当时就眩晕了两秒,待看清落地的手机后,失神地朝楼上望了少顷,到底是专业演员,很快又调整情绪,专心表演起来。
这时和他搭戏的女演员却没忍住; 捂着嘴尖叫起来:“啊,血!流血了!”
一股鲜血从“杨白劳”的额头了渗下来,现场顿时就喧哗起来。
荣钰珂一看闯了大祸; 立即猫下腰,将自己小小的身影隐藏在护栏后面。
“是谁?谁扔的?”导演火冒三丈地冲上舞台。话剧开场前已经提醒过观众关闭手机了,一来怕同行拍照将他们的版权PO到网上,二来也怕手机铃声影响演出; 不成想他千算万算,漏算了关机的手机还是能成为伤人的武器; 这好好的演出,就这样“滑稽”地毁于一旦。
观众席上一片混乱,出事时大家都在专注看戏,只知道这手机大约是从二楼掉下来的; 但究竟是从谁那掉下来的,却是没人看清。
蔡文瑛自然也不知道是自家孙子闯的祸。当时她正扭着头,一面看着舞台,装出品评的样子; 一面同朱碧玲讲她过去与剧情相似的苦难。现场的混乱让她也有些气愤,对朱碧玲说道:“你看看,现在国人就是这么没有素质,怎么好好的看个剧都能遇上这种事!我觉得我们国家的基础教育还是要再加强,赶明儿我就写个文件给上头,汇报一下今天的事情,这剧院的规章制度得好好整顿整顿!”
荣钰珂躲到她身后,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她将荣钰珂揽进怀里,又爱怜地抚摸他的脑袋,说道:“我们珂珂没吓着吧?也是,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从前看话剧都是请人到家里表演,第一次进剧院就遇上这种事,瞧这小表情可不就是吓着了么。”
朱碧玲正在感叹蔡文瑛“上头有人”,舞台上导演气极败怀地夺过了演员身上的话筒,怒喊道:“究竟谁扔的给我站出来!不承认我锁门了,挨个儿搜身,谁都跑不掉!”
这“杨白劳”是国家一级演员,在戏剧表演上的造诣甚称国宝,不仅是荣获多项国家表彰的优秀演员,还享有国家颁发的最高津贴。这次参与该话剧的演出也是待遇优渥,其中光是人身保险就高达八位数,并且聘用合同上还特别注明,该演员若在演出期间遭遇意外,无论意外大小,一律须终止演出。
这演出终止,该补偿观众损失的自然跑不掉,要是弄得不好闹上互联网,那就是雪上加霜。本来这话剧也没指望赚多少钱,票价也就一百来块,可演员负伤耽误的工期及观众的赔偿费用能抵上好几倍的进账。导演心里不痛快,语气难免难听。
这下观众席炸开了锅。
“凭什么!”
“你有什么权力什么锁门!”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可是花了钱的!”
“谁扔的谁赶快承认了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这边蔡文瑛倒是饶有兴致地看好戏,斜眼看看默不作声的何昕,有意拿出上位者的姿态考考他:“这以后进事业单位呢,有的是这种需要协调的场合,这事要让你来处理,何昕,你准备怎么办?”
何昕摸着鼻子:“要我说,悬赏两千,谁找出肇事者,谁领走两千,不亏。”
蔡文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看不出年轻人还真是有些想法。这个法子呢,要我说,好,也不好。你想想,你出这么多钱,万一有人为利而来,不择手段污蔑他人,怎么办?”
“那也要拿出证据啊。”何昕辩驳道。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的办法是最省事也是最快的,现在的情势非常微妙,前来看这类话剧的非富即贵,多数是又红又专的正直老古董,这些人不缺钱,缺的是得不到尊重,这导演青天白日将人锁在剧院里,还扬言要搜身,谁能受得了?
导演指挥工作人员刚刚落锁,观众就爆发了,几名后排的中年男人甚至冲出来阻拦工作人员,场面混乱不可收拾。
导演想着反正事情闹大了,不弄个水落石出,这事还真不好收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叫来几名身强力壮的演员,合力将闹事观众推开。
这一推,就出事了。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一个趔趄,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啊!”不知是谁率先叫起来,观众都注意到了这名男子,原本平静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这下群情激愤起来,大叫着围拢过来,这男子的家眷甚至伸出涂满红指甲的手,使劲揪扯工作人员的头发。
荣钰珂显然被这场面吓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小小的情绪发泄竟惹得这些大人如此疯狂,他很担心被抓住的后果,不由往蔡文瑛怀里躲了躲。
这时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别打了!人在这儿呢!是这小孩儿扔的手机!”
人群先是安静了两秒,继而再度混乱起来。荣钰珂吓得小脸惨白,慌乱地看向蔡文瑛:“奶奶……”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了一把。这下可好,他顿时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又不知是谁喊了句:“就是他!就这小孩儿!”
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荣钰珂心虚得眼泪直转,本能地向蔡文瑛求救:“奶奶,不是我!”
蔡文瑛也有些蒙,正在犹豫间,又听舞台上的女演员喊道:“就是他!手机里有他的照片!”她高高举起闪着荧光的手机,虽然画面渺小不至于令观众席上的众人看清楚,但显然证据确凿,无须多加怀疑了。
导演没想到对方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一时倒没了主意。
蔡文瑛却是发起疯来,率先护住了自己孙子,怒斥道:“胡说八道!我孙子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扔手机砸人!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是他了?拿出证据来啊!”
她默不作声还好,这一说话,倒更让人相信荣钰珂就是罪魁祸首了。
导演不怒反笑:“这位大姐,咱说话得凭良心,您说这手机不是您孙子扔的,难不成是您扔的?”说话间已有工作人员将手机送了上来,他点亮屏幕,就看见锁屏上荣钰珂圆滚滚的脑袋。
蔡文瑛一摸口袋,暗叫不妙,难不成手机真是她的?这才想起方才手机拿给荣钰珂玩游戏了。这可怎么办?小祖宗当着这么多人闯下大祸,她纵然有三头六臂,也平息不了民怒啊。可转念一想,她蔡文瑛是谁呀,她从小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凶悍,输人不输阵,何况身后加上何家三口和《最强脑医》一干人等,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就凭这人多势众的气势,她也要把底气填足了。
她把荣钰珂拉到身后,怒声道:“瞧你这大男人说话咋这么不害臊呢。我孙子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别说没扔这手机,就算扔了,他那点力气还能伤到人?你们话剧组可真是会血口喷人,谁不知道你们是演戏的,搞不好那演员头上的血都是道具做出来的!”
导演没成想她竟是这样黑白不分,原还想着只要她肯息事宁人,赔点钱就算私了了,可看蔡文瑛这样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导演也不好糊弄,冷笑道:“我们这演员头上的伤可以给您好好看看,您要是不满意,可以上医院检查。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到时候检查出来是真伤,所有医药费可得您出!”
“好!”他话音刚落,群众里率先爆发出一声叫好,顿时人群又炸开了。交头接耳评论这事谁对谁错的不在少数,更有正义感强烈之人鼓起了掌,力挺导演。
蔡文瑛撇撇嘴,瞧不惯这群墙头草先前还和导演对着干,这才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就和导演抱成团来围攻她了。
导演见好就收,语气放缓了些:“这位大姐,也不是我故意刁难,我们这位演员是国家一级演员,身家性命都绑在演戏上的,这受了伤,误工费医药费可是一概少不得,还有咱们话剧中止,也是耽误了诸位观众的时间。大家都不是没正经事干的闲人,您说呢?”
这意思就是要钱了。蔡文瑛自认在江湖上走的这些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根本不惧这等鼠辈,可这导演三言两语就引得观众同仇敌慨,这就棘手了。
她正不知如何应答,朱碧玲悄悄拉了拉她:“蔡厅长,他们这是要讹钱啊。您堂堂厅长可不能与这等歪风邪气同流合污,您得拿出气势来,好好教训他们。”
是了,她是堂堂厅长呢。国家一级演员又如何,还不是要靠着“上面”的关系,而她此时正好扮演着“上面”这个角色,不由正正容,拿出官腔作派来,昂着头,垂下眼睑,慢声说道:“一级演员是吧?叫上来我仔细看看,到底是国家哪位领导人评的一级演员。”
第83章 第22章
导演听她说话这么不着调; 有些哭笑不得:“这国家一级演员就是个职称,跟国家领导人沾不上边。”
当着这么多人蔡文瑛面上过不去,又不好表现出无知的样子,只得拉下脸辩驳道:“这只要沾了国家二字,不管你是职称也好,别的也好,都得是领导人认可了的。你若硬说二者没有关联; 想来也是没将国家二字放在眼里,其心可诛啊!”
“你这是混淆概念。”导演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大姐; 您是来看戏的还是来添乱的?这砸伤了人,别说是一级演员,就是普通群演都得负责吧。您要是手头紧呢,我们和和气气好商量; 可您要是不讲理,那我可得叫警察了。”
叫警察这个事对蔡文瑛是家常便饭; 对朱碧玲这种老实的小老百姓来说,那就是不可思议的大事。朱碧玲这辈子只和警察打过一次交道,还是她那得了老年痴呆的老父亲外出迷路那会,警察把她爸送回家; 这才说过一次话。朱碧玲对警察这种身穿制服的职业心存敬畏,不由脸色都吓白了。儿子何昕却是不怕的,抢先替蔡文瑛道:“叫警察倒是不必了。我们这位蔡厅长可是京城来的大官,真要闹起来; 怕你们收拾不了。”
导演一听,反倒乐了:“哟,这是京城大老虎耀武扬威,到咱这小小的话剧院作威作福来了。”
不少观众也来了兴致,掏出手机录起视频来。
如今网络暴民昌蹶,这等官僚蛮横不讲理之事可是喜闻乐见,新鲜出炉的小视频传到朋友圈,不出十分钟就能被各路大V转载,登上话题排行榜。
蔡文瑛的脸色变了变。
导演笑眯眯道:“不知大姐您是哪路领导啊?可有什么凭据?”
何昕道:“我们蔡厅长官可大了,说出来吓不死你。”
“那我倒要听听了。”
“我们蔡厅长是……”
“何昕!”朱碧玲关键时刻拉了儿子一把,责怪道,“蔡厅长是微服私访的,你别给她添麻烦。”
“哟嗬,这都哪朝哪代了,还兴微服私访这套啊?”导演眼睛眯起来,玩味地笑了笑。
观众也笑起来,这几人,电视剧看多了吧。
“微服私访怎么啦?就是个说法,免得你们这帮屁民听不懂。”何昕扭头对蔡文瑛说,“蔡厅长,您别怕,把证件拿出来给他们看看。这些屁民要反了天去,今天就由不得他们了!”
蔡文瑛这时吃过味来,饶有深意地打量了何昕一眼。这二楞子怕是对她还有怀疑,竟要她大庭广众下展示证件,她证件上那个某某办公厅本来就是个虚构的部门,要是被懂行的看出来,她这精心设计的骗局就该毁于一旦了。
何昕见她不答话,又说:“这些刁民就是欠教育。蔡厅长,您刚才说什么来着,对,是该整顿整顿这剧院的风气了。不如咱把这事闹大些,最好闹到省里去,依我看不出半日上面就要发公文下来。”
蔡文瑛板起脸,抬手摆了摆:“不了,我这微服私访,不便打扰地方。”
“那您就等着这帮人讹您?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您堂堂厅长,总不能白白受这委屈吧。”何昕急道。
朱碧玲这时拉着儿子,小声说道:“要不这样,我手头上还些闲钱,我替蔡厅长把这医药费付了吧。”
“妈!”何昕埋怨道,“这人蔡厅长的事,干你什么事了。你这么好心,怎么不干脆把这讹人的剧团买下来呢。”
“对呀,干脆把剧团买下来吧。”
一直躲在旁边磕瓜子看戏的吕铭浩终于被李树一脚踢了出来,他回头瞪李树一眼,拍拍身上的尘土,清清喉咙说道,“我看荣钰珂这孩子挺爱看话剧的,蔡厅长买个剧团给他开心呗。”
蔡文瑛眸光一凛,心道怎么又来一个搅局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吃国家俸禄,怎么能干这种卑鄙之事。”
“这哪卑鄙了?”吕铭浩说,“您有钱,明码标价地买,没什么不对啊。而且荣钰珂小公子喜欢么,看这小眼睛发光的。”说着使坏捏了捏荣钰珂胖嘟嘟的小脸蛋。
荣钰珂拍着手叫道:“买!买剧团!奶奶我要!”
蔡文瑛只得好声哄他:“珂珂乖,这剧团不是随便买的。你听话啊,奶奶给你买棒棒糖吃。”
“瞧您说的,棒棒糖能和剧团比吗?”吕铭浩又逗荣钰珂,“小公子,你说你奶奶是不是小气?”
“小气!”荣钰珂点点头,踹了蔡文瑛一脚。他就是想要这个剧团么,五颜六色的道具看着可好玩了。
蔡文瑛左右看看,一愁莫展。
朱碧玲也觉得闹得有些过头了,低声埋怨儿子道:“都怨你,无端端的提什么买剧团!”
“这不是小公子喜欢么。”何昕撇着嘴说。
荣钰珂叉着腰,盛气凌人嚷道:“就是!我就要买!就买剧团!”
“这个……”蔡文瑛还在为难,小祖宗的拳头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荣钰珂显然忘记了事情是因何闹到如今这般地步,他只知道他现在好想买下这个剧团,他要看戏,要看这些花花绿绿的道具,要把它们拿在手里,玩个够!在他年幼的认知里,“买”这个动词是简单的,他拿着两块钱,去路边的便利店换雪糕的行为就可以称之为买,那么现在,只要花钱,也可以买这个剧团。但至于那需要多少钱,而奶奶的荷包里又还剩多少钱,这不是他能思考的范围。他抓着蔡文瑛的衣角,不住地叫嚷着要买剧团,时而还抓住机会,朝蔡文瑛赘满肥肉的腰窝咬上一口,疼得蔡文瑛连连告饶。
“别咬啦!小祖宗,买,买还不行嘛!”
事情发展到这步,剧团导演也由最初的震惊转为愤怒,冷声喝道:“够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群人就是来捣乱的!这位大姐,你年纪也不小了,又带着个孩子,你不给孩子做榜样,反跑来污蔑好人胡作非为,早晚要遭报应的!还有你,你!”他指了指两眼发直的朱碧玲和满脸不屑的何昕,“你们的智商都跑哪去了?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讹人,请拿出合理的证据!现场两百名观众,四百双眼睛都看见这小孩儿的手机砸中我们的演员,你们想赖账,直接说,这点医药费我们也不是付不起!但你们竟如此不尊重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会有报应的!想买我这剧团,哼,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他是文化人,自视清高,一向把尊严二字看得尤为重要,却不想今日在此被满身铜臭的老骗子和无知无畏的熊孩子侮辱,不由气得浑身发颤,眼里快要涌出血泪来。
这番责骂听在蔡文瑛耳朵里根本不算事,一个脏字没有,她根本不觉得那是在骂,相反,她抓住了话语里的重点,正色对荣钰珂说:“珂珂你听见了,不是奶奶不想买,是人家不卖!”
荣钰珂被这话引导过度,生起气来,冲过去抱住导演的腰,大叫道:“我要买剧团,你卖给我,必须卖给我!”
导演本能地想甩开他,不料他却张开嘴,朝着导演身上就咬了过去。
好在天冷,导演衬衫外穿了件毛背心,没被荣钰珂咬到肉,但背心上也是沾满了口水。
“你这小孩儿到底有没有家教!”导演拎住荣钰珂衣领,将他甩开。
荣钰珂哇地哭起来。
蔡文瑛也是急了,跳起来扑到荣钰珂跟前:“珂珂没事吧?摔哪了?”见荣钰珂只是哭,就又指着导演嚷道:“你打我孙子,我跟你拼了!”说着就猫腰撞上导演的腰。
导演正在气头上,哪管她是不是女流之辈,当仁不让和她撕打起来。
围观群众赶紧来劝架。现场一片混乱。
荣钰珂赶紧来帮奶奶,对着导演拳打脚踢:“你这个坏人!你不卖剧团给我!你卖不卖!卖不卖!!”
吕铭浩原本只是按照剧本扇风点火而已,没想到这四两拨千斤的套路竟是如此精彩,这下收视率妥妥地往上涨啊。身后同样看好戏的小助理摸了把瓜子给他,他想也没想就接过来,吭吭地磕起来,冷不丁屁股又被踢了一脚,回头撞上李树冷冰若霜的脸,这才想起正事来,连忙把瓜子还给小助理,拍拍手站出来劝架。
“行了行了!都别打了!要我说,都各退一步!”
“分明是他们步步紧逼,我这没法退啊!”导演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蔡文瑛咄咄逼人:“呸!我步步紧逼!这么多双眼睛可是看着的,你动手先打的我孙子,他还是个孩子!”
荣钰珂揉着眼睛呜呜地哭:“你给我剧团,我要买剧团!”
吕铭浩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珂珂乖,不哭啊。你还这么小,这些大人怎么就忍心让你受委屈呢。这剧团啊,咱们买了。”
“我们可是省文化团!”导演气得跺脚,这些人也不知是真没文化还是故意的,国家编制的文化团,岂是有钱就能买的。
吕铭浩慢悠悠从小助理手里接过一张纸递过去,导演一看,傻眼了。省里下达的通知书,勒令文化团即日起组织重组,由鸡毛科技有限公司出资75%担任最大股东。
“荒唐!”导演捏着通知的手指渐渐收紧,指尖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白。
“别急,还没完。”吕铭浩说,“这75%的股份,身为鸡毛公司最大股东的唐斌先生愿意以赠与的方式交给荣钰珂小朋友,由监护人的蔡文瑛女士代为管理!”
第84章 第23章
导演彻底傻了; 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手指着蔡文瑛,嘴唇哆哆嗦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荣钰珂虽然听不懂吕铭浩在说什么,但看那坏人导演的模样,已经猜出结果了,他高兴地一蹦三尺高,拍着手叫道:“好呀好呀!我买剧团了; 我买剧团啦!”
何昕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朱碧玲给蔡文瑛贺喜。蔡文瑛笑得很尴尬,她也没想到李树答应帮她行骗; 手段竟是做得如此淋漓尽致。
“简直是欺人太甚!”饰演杨白劳的演员一把将临时包在伤口上的白布条扯下,怒道:“我二十岁入剧团,在此待了整整二十五个春秋,我看着剧团由早期的十来个人的阵容成长为如今一流的省文化团; 可这等荒唐之事还真是闻所未闻!如今剧团易主,往昔不再; 留下来又有何用!老子,不干了!”说着将那一身的戏服脱下来,大冬天的,赤着胳膊推开门出去。
那万千的豪气感染了在场的每个演员; 他们纷纷学着杨白劳的样子,脱掉戏服,撇开观众走出门去。导演被人拉了起来,看看现场观众震惊的面容; 也跟着咬咬牙,振臂高声喊道:“老子不干啦!”飞奔出门去。
这个剧团成立于上世纪末,成员相对其他剧团来讲非常稳定,除了退休的,连离开剧团往别的领域发展的都很少。近三十年来,他们彼此之间亲密无间,如同家人,这也是导演无论如何要替杨白劳争得医药费的原因,却没想到,就是这么单纯的动机,竟最终将整个剧团送上了绝路。可转念一想,绝路又如何,他们仍然聚在一起,日后天涯海角,彼此抱紧了也能生根发芽,只是不知蔡文瑛一行,要如何面对这没有成员的空壳剧团。
成人面对这种局面都是面面相觑,荣钰珂却是高兴极了,踩着小鞋子吧吧地跑下舞台上,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蔡文瑛生怕他摔着,赶忙追上来护着他:“珂珂慢点,别摔着。”
荣钰珂哪里肯听她的,捡起地上的道具□□对着观众席:“乓乓!”嘴里兴奋地给动作拟声,玩得不亦乐乎。
台上观众对此情景都摇头惋惜,相互招呼着离开。没多久整个剧院就只剩了“自己人”,荣钰珂叫得更响了。
朱碧玲这时才有些吃过味来,拉着儿子小声问道:“儿子,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何昕摇着头:“没有啊。”
朱碧玲捂着胸口:“可我老是心跳得慌。我觉得,这蔡厅长……”
“妈,你想多了吧。”何昕道,“人家蔡厅长本事大着呢。你看这省里的通知,要哄骗省文化团的导演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倒也是。”朱碧玲想了想,又抚摸着儿子的手说,“你呀,以后有了正式工作,就不要这么吊儿郎当不着调了。”
“知道了。”
朱碧玲很是欣慰,接着又说:“你知道就好。经过今天这事,我想你也长了些见识,也长大了,那个吕旭尧,我看还是分了吧。”
“妈,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这个?”何昕不大爱听,皱起眉头。
朱碧玲道:“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刚刚想拆人蔡厅长的台来着。一定又是那丫头教的吧?你从演出中止那会就一直在看手机,我可都看见了。”
“看手机怎么啦?犯法吗?”何昕梗着脖子反驳。
“那丫头不是你能高攀的上的。”朱碧玲叹了口气。
“怎么就高攀了呢?”何昕据理力争,“我的工作要是成了,好歹也是机关编制人员,金饭碗,吕家凭啥觉得我是高攀?”
“你……唉!”朱碧玲终于不再说什么了。假如这傻儿子真能为了吕旭尧奋发图强,也未尝不是好事。
这边母子二人说着话,那边荣钰珂也玩得不亦乐乎,舞台上的道具被他玩个遍,又觉得不过瘾,指着蔡文瑛大声道:“奶奶你过来,陪我演戏!”
蔡文瑛小跑到孙子面前,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好好好,珂珂说演戏就演戏。”
“那你趴下,给我当马骑!”荣钰珂挥着道具□□,指着蔡文瑛嚷道。
蔡文瑛今天为突显其端庄大气的官家身份,特意穿着旗袍改的裙子,就这么趴下去,怕是不太好。
荣钰珂见她不动,又拟声叫道:“乓乓!你现在是我的马,跪不跪!不跪我杀了你!”说着就朝着蔡文瑛猛烈地开枪,最后气极了,干脆将道具扔出去,砸在蔡文瑛身上,“奶奶是坏人!奶奶不陪我玩!奶奶说话不算数!”
朱碧玲赶紧拍了拍何昕,示意他表现的机会来了。何昕倒也懂事,走上舞台拉过荣钰珂,亲切说道:“小公子,来,跟哥哥去那弹钢琴,这舞台上就几个道具,有什么好玩的。”
荣钰珂到底是孩子,贪玩,也贪新鲜,听说有钢琴可以弹,立刻就把要拿蔡文瑛当马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高高兴兴跟着何昕朝舞台后走去。
蔡文瑛赶紧跟过去,荣钰珂还在生她的气,回头朝她吐了口唾沫:“呸!不要你这个坏人跟!”
“珂珂乖,我是奶奶啊。”蔡文瑛拼出老命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孙子的冷屁股,屁颠颠地又追了上去。
荣钰珂对着她拳打脚踢:“你不是你不是!你是坏人,我不和你玩!你叫他过来,我要跟他玩!”说着指了指吕铭浩。
在荣钰珂幼小的心里,三言两语就买下整个话剧团的吕铭浩可比奶奶能干多了,是如同英雄般的存在。荣钰珂不理会蔡文瑛难看的脸色,抱着吕铭浩的大腿往钢琴的方向拖。
这可苦了吕铭浩,他自己都还是个熊孩子,怎么和另一个更年轻的熊孩子相处?好在何昕早有打算,领着荣钰珂去了舞台后的音响间,那里除了有一架旧钢琴之外,还有架子鼓手风琴贝斯之类的其它乐器,以及现代化的音响装置。
这都是荣钰珂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还不待何昕教他,他自己先拿起了打鼓棒,在架子鼓上乒乒乓乓地敲打起来,嘴里还发着拟声词,晃着脑袋,活像电影里的小西皮士。不一会他就累得满头大汗,索性把鼓棒一扔,叫道:“奶奶,我要喝水!”
“这有汽水。”何昕拿了罐芬达给他。
荣钰珂拼命摇着脑袋:“我不要汽水!我要可乐!百事的,别的我不喝!”
“这没卖可乐的啊。”何昕说。
“我不管,我就要喝可乐!这什么东西,我不喝,我不喝这么难喝的饮料!”荣钰珂抓过汽水罐狠狠扔出去,只听砰的一声,那罐子砸破了窗户玻璃,掉进窗外的花坛里,汽水泄露了出来,发出剧烈的响声。
吕铭浩觉得这小孩儿有点过分了,万一扔出去砸到人怎么办?
荣钰珂翘着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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