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养鬼有风险-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宫牧睨了他一眼:“你砍了它的头好吗?你要是被人砍了头,不追着人杀?”
邢战把大钺拔出丢在地上,感觉地面都震了震:“它究竟为什么会攻击我们?它不是你布下的吗?”
宫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墓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方角落。邢战凑过去一看,墙角竟然躺着一具骷髅。
骷髅的衣服已烂得差不多了,但明显能看出是近现代人的服饰,它没有生气地靠在墙角,胸腔下方几根肋骨被利器砍断。
“八成是盗墓贼,是我的铠甲杀的。”宫牧在胸腹部的位置比划了一下,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盗墓贼来到这里发现有一个墓穴,于是修建庙宇遮掩行径,偷偷挖掘盗洞,一个盗墓贼钻过盗洞进入虚冢,触动阵法,被护主的铠甲一击毙命,同伴吓得魂飞魄散,炸毁盗洞,丢下修了一半的庙,逃之夭夭,留下一具尸体在墓穴里。
“盗洞破坏了墓穴的布局,使我的阵法有了破绽,然后有能耐动我阵法的,恐怕只有……”
化忌鬼!两人同时想起在甬道里看见的化忌鬼。
骷髅被触碰后,脑袋从肩膀上滚落,宫牧抬脚将骷髅头踩成粉碎:“竟然敢盗我的墓!找死!”
邢战吹了记口哨,能被墓主人亲自踩碎脑袋的盗墓贼,这骷髅恐怕是唯一一个吧。
“接下来该怎么走?”邢战哪手电筒扫来扫去,寻找出路。
“来。”宫牧走向石棺,将石板完全掀开,跃入棺材,再次幻化出长。枪,他双手持枪,朝底部奋力一捣。一阵艰涩的声响后,石棺底部的石板碎开,无坚不摧的力量直通下方,凿出了一条向下的通道,原来底下别有洞天。
邢战向下一看,通道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向哪里。
“下面才是真正的墓室。”宫牧翻入石棺。
“等等,你是要直接跳下去吗?”直接这么跳下去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没事的,来。”宫牧向邢战伸出手。
上了贼船想要再下就难了,邢战小心翼翼地爬入棺材,宫牧展臂圈住邢战的腰。这完全是一个被保护的姿态,让邢战极不适应,忽然又想起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的事:“你刚才说前世我是你老婆?”
宫牧的唇角牵起一个优美弧度,好似榴花瞬间绽放,他不言语,抱紧邢战跃入深洞。
瞬间从静止到自由落体,内脏有轻微的压迫,空气堵在鼻腔里进不到肺部,邢战别无他法,也只能牢牢地攀住宫牧的肩膀。
宫牧瞥了他一眼,放慢了坠落的速度。邢战只觉有股向上的力量,他们不再急速下降,而是像一根羽毛,飘浮着缓缓降落。压迫的内脏得到舒缓,邢战深深唤了口气,脑中唯一的念头是:跳楼太难受了!
两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虽然邢战感受不到宫牧的呼吸和心跳,但他的气息无处不在,根本无法抗拒。就在邢战胡思乱想之际,宫牧趁他不备,轻吻他的唇,被箍得紧紧的邢战无处可躲。柔软的唇像火苗一样在唇上一烫,美妙得不可思议。邢战瞪大了眼睛,但宫牧一副你又能耐我何的表情。
不知道飘了多久,两人平稳落地。邢战赶紧松开宫牧,假装查看地形,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下嘴角。
宫牧暗自好笑,但也没有说什么,免得邢战恼羞成怒。
“就在这里了。”宫牧的声音里有些许感慨。
邢战拿手电筒照进去,一片漆黑中,他看见有两个飘忽不定的身影。他定睛一看,一青一白两道影子般的人向他们飘来。
“什么人!”邢战喝道。
白色的影子飘得比青色影子快,一眨眼进到了他们跟前。“主人!”他呼喊着,扑到宫牧身上。
邢战有些傻眼,正要开口问,青色的影子也飘到了面前,恭恭敬敬冲他一拜:“主人。”
白衣活蹦乱跳:“主人,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几千年!”
“安静。”宫牧低喝,白衣当即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束手而立,但是一双大眼睛还忽闪忽闪的,兴奋极了。
宫牧对邢战道:“不要惊奇,这是我们的马死后化成的妖。当年我有意留下蟠龙枪的时候就知道会有回来的一天,所以我让他们守在墓里等我们。”
青马与白马,邢战对他们完全没有记忆,可看到他们在眼前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说是两匹马,却看到两个人,还是有些怪异。
白马又憋不住要说话:“主人,前阵子你们是不是来过?我们在山上布了阵,以防凡人误闯,只要有人进来就能感觉到,但是追出去后你们已经走了。但我们还是很开心,想着终于能再见到你们了!”
邢战想起上次来的时候被困在山上走不出去,原来就是他们的缘故,村里人会说山上有鬼,恐怕也是因为他们。
“走,陪我去拿枪。”
第47章
穿过一道半人高的拱门,一个比铠甲人略大一些的墓室出现在眼前。墓室由石料建成,虽然规格不算高,但处处透着古朴凝重的气息,任凭岁月流逝也无损其韵味。墓室正中间有一口巨大的石棺,估摸着就是宫牧的棺椁了,旁边有一口小一些的石棺,虽然都是石棺,但小的那口与墓室的规制格格不入,明显是后来才迁入的。
这该不会就是我的棺材吧?太他妈诡异了!邢战摸着石棺暗想。呸呸呸!说什么呢!我早八百年就投胎了!
可面对着自己前世棺材的感觉,还是太古怪了,邢战又好奇又怪异,有想把棺材掀开来看一眼的冲动,又有离远点的冲动。
宫牧则对两口棺椁没有太大兴趣,径直走到最前方。石质的武器上插着一把纯黑的长。枪,枪杆乌沉如铁,枪头寒光四射,枪头与枪杆的连接部位用青铜铸成龙纹,长。枪挺直向上,直指苍天,仿佛随时能冲破云霄,划破黑夜,又好像威武的将军,守卫着沉睡的人。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枪杆,宫牧面露追忆之色,这杆枪伴随他多年,上天入地,威震四方,如今终于又重新回到手里。
“这枪年代久远,木头都脆了,还能用?”邢战问。
“枪当然用不上,我只需要取走枪魂即可。”宫牧说罢握住枪杆,长。枪上骤然亮起红光,最纯净的红宝石都不及它耀眼。他向上一提,一道红色的枪影被他拔起,起先还很虚,渐渐在他掌心里凝成实体,焰光在表面吞吐,带着焚毁世间万物的力量。
宫牧仿佛站在烈焰中,华光将他白玉般的脸庞映成红色,鼓荡的风吹乱了他的发,他手握长。枪,如同烈火中诞生的君王。邢战凝望着他,有片刻的失神。
宫牧持枪退后,长。枪本体没有了枪魂的支撑,断成了一节一节,枪头落在地上,黯淡无光:“好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轰隆一声,山体剧烈震动,一块石板从天花板上砸下来。宫牧眉头一蹙:“不好,墓穴要塌了。”
宫牧的墓穴已动过多次,先是将邢战的遗体迁入,在下凡前又将枪魂掷入,后来又被盗墓贼破坏,再加他自己进入墓穴时动静也不小,一来二去,山体已承受不住这番折腾。如今枪魂被拔,就好像人的脊椎被抽走,再也无法支撑这千疮百孔的墓穴。
“我们走!”宫牧早已跳脱生死,并不在意这遗留在人间的尸骨,与邢战也已重逢,生同衾比死同穴有意义得多,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人带出去。
宫牧身影一晃闪到邢战身边,单手抱住他的腰,长。枪一挥,划出一条弧线,形成一个红色的弧顶护在他们上方,朝一处破开的天顶纵身一跃,邢战双脚离地被他带了上去。
“你们也跟上!”宫牧对白马青马道,一青一白两道影子紧随其后。
但是墓室崩溃得比想象中还快,整块整块的石板脱落,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一时间天崩地裂,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就此毁灭。
一块巨大的石板断裂,刚好落在弧顶上,碎成几小块。弧顶被撞散还来不及重新凝聚,宫牧闪身躲开碎块,却不想又有一块砖石落下,刚巧砸在邢战脑袋上。
邢战低哼一声,当即头破血流,一阵晕厥。
宫牧连忙将弧顶再一次撑开:“邢战?我们就快出去了!”
邢战觉得耳边嗡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背后又一阵刺痛,突然眼前一黑,毫无预兆地昏过去了。
“邢战?”宫牧心急如焚,只当他砸伤了脑袋,当即施展全力。红色光罩像蛋壳似的将他们牢牢护住,任何撞上光罩的石块都瞬间碎为齑粉。
在一片碎石和艳丽的红光之中,邢战睁开了眼。但是,他的眼睛是全黑的,不见一点眼白,淡淡的黑雾从眼眶中散逸。宫牧只顾向前,并没有注意到邢战的异样。邢战仰首望着宫牧,勾起的唇角露出一丝狞笑,随即闭上眼睛,面容恢复平静,好像刚才的狰狞一瞬只是幻觉。
山体震裂,一条条裂缝像剖开的伤口一样,一道红光破山而出,后面还跟着青白两色的影子。
山峰在背后轰然坍塌,宫牧头也不回,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一棵树下。
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邢战悠悠转醒,眼神迷茫:“我这是怎么了?”
宫牧抹去邢战头上的血污:“被石头砸到了。”
邢战摸了一下伤口,疼得嘶了一声,还是疑惑万分:“怎么就晕倒了?真奇怪。”
“砸得不巧吧,醒了就好。别摸了,你手脏。”
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伤口不算大,只能算轻伤。邢战晃了晃脑袋,很奇怪为什么这点上都能让自己晕倒,大概也只能用砸得不巧来解释了。可有那么极短的一瞬,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那种感觉十分难受 。
在溪边清洗干净伤口,邢战已恢复如常,瞥了眼塌了一半的山,想起墓穴里那两口石棺,未免觉得有些可惜。
“枪收好了?”邢战问。
“好了。”宫牧的手指虚划过邢战额上的伤口,仿佛这样就能加速伤口的愈合,“我们回家。”
邢战看看一脸期待的白马,又看看视线从来不从白马身上移开的青马,最后落在宫牧身上:“走,回家。”
————*————*————*————*————*————*————
邢战深深发觉水月人家没法好了!一屋子全是鬼!
白天他们还蔫蔫的,从傍晚开始这些鬼就开始兴奋了。许红芹的身影淡淡的,话不多,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何文斌对水月人家的服务员妹子们没兴趣了,整天就在许红芹身边转悠。青马不用说,自然是如影随形地跟着白马,但是白马却紧紧跟着另外一个人——郎谦。
白马第一天看见郎谦就兴奋地在他身边转圈,一个劲地叫唤:“谦哥儿!谦哥儿!看我一眼!”
郎谦当然是看不见他的,自顾自在吧台后面忙碌着。
“谦哥儿!我是小白啊!”白马在他身边又蹦又跳,又拉着青马,“你看,是谦哥儿!”
青马温和稳重:“你不要叫他了,他看不见我们的。”
白马一脸沮丧地趴在吧台上,伸长了脑袋凑到郎谦面前:“谦哥儿以前对我最好了,总是会在我的饲料里面加一把我最喜欢的燕麦。”
青马摸摸他:“不要难过,我们能陪着他也一样的。”
某天晚上,郎谦清完流水,向郎谦请假。
“请假?是家里有什么事吗?”邢战关心道。
“不是。”郎谦按了按耳朵,“最近我有点耳鸣,好像总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但是明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我想趁开学前去医院检查一下。”
此时白马和青马一左一右坐在郎谦身边,尤其是白马,他歪着脑袋,大而明亮的眼睛眨个不停。邢战一脸黑线:“小谦,一定是你学习太辛苦工作太累出现幻听了。医院就不用去了,别浪费这个钱,我放你三天假,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吧。”
“是吗?”郎谦疑惑,“是太累了吗?我觉得还好啊,茶坊的工作我也应付得过来。”
邢战拍肩:“听战哥的话,不会错的!”
郎谦离开茶坊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走了一段路后又转了回来,就听见邢战不知道在教训什么人:“你们两个安分点行吗!人家一个大好少年,国之栋梁,祖国花朵,即将踏进考场的高考考生!少给我惹是生非!”
郎谦踮起脚尖朝窗户里望,却看见只有邢战一个人。
看来真的是累了。郎谦心想。
宫牧也很忙碌,因为偷懒和外出,耽误了鬼差的工作,大量亡魂来不及送去地府,扰民的治安事件频频发生,于是他只能加班加点。也幸亏现在他已能与邢战长距离分开,不至于拘个魂还要拖着邢战一起去。
一晚上不知道拘了多少魂,刚回到水月人家,又提示有人亡故,只得再匆匆赶去。好不容易忙完一轮,回到茶坊直接累趴在床上。
邢战鄙视他:“为什么你一个神仙也会累?”
“神仙也需要休息的好吗?”宫牧抗议道,“真是的,死也不挑个合适的时候死。”
“人家生孩子挑时辰,结婚挑日子,难道死也要挑鬼差有空的时候死吗?宽容一点吧,星君大人。”
宫牧哀怨:“我不分昼夜地工作,你不应该心疼一下,安慰一下吗?净说风凉话!”
邢战幽幽道:“那也不见你赚回来一分钱啊,还不是做白工?”
宫牧冷笑:“冥币要吗?”
对邢战来说,古玩集市里还发生了一件他比较在意的事,就是咖啡店老板吕卫回来了。街坊邻居消息传得很快,都说他前阵子中了邪,现在回来了也不知道脑子正常了没有云云。
最后一次见到吕卫还是在医院里,邢战回想起那日他偷偷溜进病房查看他后背,结果昏迷的吕卫冷不防睁开了眼。那一次对视,吕卫黑黝黝的眼睛,邢战至今心有余悸。
斟酌再三,邢战还是决定去咖啡馆看看他。
午后,趁茶坊最清闲的时间,邢战来到咖啡馆。咖啡馆还没有重新开业,里面一个服务员都没有,歇业了这么久,过去的雇员也早就离开了。邢战推门而入时,就看见吕卫一个人在里面扫地,他低着头弓着背,面色蜡黄,形销骨立。
听到开门的声音,吕卫回过头来,一看到是邢战,当即瞪圆了混浊的眼球,他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很难想象是一个男性发出的刺耳尖叫:“啊——有鬼!”
第48章
吕卫丢掉扫帚,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转身就逃,走道里的绿植被推倒在地,他一边持续惊叫,一边逃进厨房。邢战只觉莫名,当即追上去,在他关门前一刻将门卡住。
“啊——”吕卫还在尖叫,瞳孔收缩,表情扭曲,不像是装的。
邢战被他叫得头皮发麻,要是别人听到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你叫什么!闭嘴!”
瘦弱的吕卫根本敌不过邢战,被他强行掰开门挤进去,邢战见吕卫还想再逃,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按在墙上:“跑什么!”
吕卫剧烈地喘息,胸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邢战完全摸不着头脑,拍了拍他的脸:“还认得我吗?你在怕什么?”
吕卫嘴唇止不住哆嗦,好像在看邢战,又好像在看邢战背后的东西,颤颤巍巍指着邢战:“鬼!有鬼!”
邢战被他说得心里发毛,回头看了眼,哪有鬼?方圆百里有比他见过的鬼还多的人吗?
“鬼在哪里?喂喂,你的病究竟好了没?”
吕卫颤抖着,喘息着,眼泪鼻涕齐流:“不要过来……求求你……呜呜,不要再来缠我了……”
根本就无法进行正常的人类对话,邢战不耐烦地松开他,他就顺着墙壁瘫软下来,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哭得泣不成声。
看来还是病得不清,也什么都问不出来了,邢战摇着头离开,背后又传来吕卫声嘶力竭的惊叫:“有鬼!有鬼啊——!”
走出咖啡馆,耳边清净不少,邢战长舒一口气,加快脚步离开。
这吕卫究竟在搞什么?邢战完全没有头绪。
————*————*————*————*————*————*————
又过了几天,黑白无常终于休假回来了,宫牧迫不及待把拘魂的工作丢还给他们,并发誓再也不会管这档子事了。
眼下对邢战和宫牧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摸清化忌鬼的动向,可化忌鬼神出鬼没,行动全无规律,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邢战身上还有化忌鬼留下的痕迹,虽然不痛不痒,但时间拖太长总是一个隐患。
这天晚上茶坊刚刚关门,水月人家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将近十二点,邢战正准备回屋,听到有人敲门。
“什么人啊,那么晚了。”邢战嘀咕着。
“我去看看。”
打开水月人家的大门,随着一缕青烟,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星君大人,别来无恙。”
宫牧一脸踩到屎的表情:“崔判官,你怎么来了?”
崔判官,地府四大判官之一,赏善罚恶,断人生死。他西装口袋里插着一支笔,手里捧着一本书,往水月人家门口一站,温文尔雅,气度非凡,要不是天色晚了些有点阴森,还以为什么学者之类的人。
“难得来人间出公差,当然要来拜访一下星君大人了。”崔判官笑眯眯道。
宫牧露出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别来无恙,今天天气不错,再见!”说完砰的一声甩上门。
“谁啊!”邢战站在楼梯口好奇地探头。
“推销的!”宫牧冷冷道。
茶坊里冒出一股烟,崔判官从烟里走出来:“不不不,今天不是来推销的。”
宫牧大怒:“你能进来还敲什么门?不装会死吗?”
“哎呀,别这么说,人家早就死了嘛。”邢战下到一楼,他已经习惯了茶坊里时不时有奇怪的鬼出现,“有客人就好好招待嘛。这位先生你想喝点什么?茶还是饮料?”
“白开水就好,谢谢。”崔判官客客气气道。
宫牧把邢战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阎王座下的判官啊,这种瘟神还是早点赶出去为妙!你知道吗?我前一世去地府办事遇上他,他极力推销我一款号称地府最新生产的厉鬼导航仪,结果我一共只用了三次,第一次把我导到河里去了,第二次把我导到荒无人烟的山沟沟里!”
“那么第三次呢?”邢战捧场地问。
“第三次长时间发热,直接炸了!”
崔判官在他们身后伸长脖子辩解:“可那河里和山里的确有淹死和摔死的厉鬼啊,至于发热问题,随着技术的进步现在已经解决了,你真的不再试试吗?可以快速帮你定位厉鬼,加快你修行速度哦。”
“滚啊!”宫牧吼道。
崔判官依然是笑容满面,完全没有被嫌弃的自觉。
但无事不登三宝殿,进了门的鬼司想要再赶出去,谈何容易?
“什么事?”宫牧粗声粗气地问道。
崔判官笑眯眯道:“星君大人,我这趟公差是为了中元节。”
中元节鬼门大开,地府里的鬼魂都会回到人间,堪称地府每年一次的大事。
“我们地府的规矩星君你也是懂的。”崔判官道,“每年中元节孤魂野鬼都会来人间散心,我们地府上到鬼帝,下到鬼差都是十分重视的,如何办好中元节,维护人间和地府的安宁,至关重要。本着让凡人和鬼魂安心过节,平安过节的原则,鬼帝特意派我来主持大局。”
宫牧瞅了他半宿,冷冷抛出一个字:“哦。”
气氛顿时冷到极点。
崔判官仿若不觉,环顾四周:“星君大人,你这里环境不错。”
“你想干什么!”宫牧警惕道。
崔判官笑得像一只狐狸:“星君大人私自扣留孤魂一事,我擅自主张替星君瞒下来了,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终究对星君名声不好。我们这些说好听些是鬼司鬼使鬼差,其实也就是给鬼帝跑腿打杂的,办鬼节是个苦差事,需要个合适的场地开开会,商讨商讨节日细节,这个茶坊环境优雅,面积宽敞,再适合不过了。这点小事,星君大人不会拒绝吧。”
“可这不是我的茶坊啊!”
崔判官提高音量:“邢先生,我借你茶坊用几晚,可好?”
邢战早就困死了,坐在边上打瞌睡,脑袋架在一只手上,一顿一顿地点着头。
“看,邢先生同意了。”
宫牧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扔到他脸上。
“星君大人不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是借个场地开个会而已。”崔判官安慰。
“什么时候?”
崔判官又狡猾地一笑,抛出一团红烟,红烟落在地上散开,好像拉开了红色的帷帐,陆陆续续走出来很多鬼。
“喂!我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没说同意了!”宫牧吼道。
可是已经晚了。
“就是现在。”
大大小小的鬼使鬼差从红烟中走出来,夜叉鬼王、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日游神夜游神,只要在地府里叫得上名号的都来了,他们一边打量水月人家的环境,一边还议论纷纷。
“崔判官这回找的地方不错啊。”
“是啊,是啊,以前都随便找个荒郊野岭就开会,太不讲究了。”
“还有茶喝啊,我想喝龙井,柠檬茶也行。”
“这两个差别有点大啊。”
邢战被他们惊动了,睁开眼睛就看见满满一屋子奇形怪状的鬼,揪起宫牧道:“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宫牧也无可奈何,生无可恋。
这时又有人在茶坊外敲门。
“又是谁?”邢战恼道,“不管是谁,一律赶走!”
开门一看,竟然是郎谦站在门口。
一看时间都午夜十二点了。“小谦,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郎谦尴尬道:“我忘记带钥匙了。这几天小姨来我家照顾妈妈,她们都睡了不好意思吵她们。战哥,我能在你茶坊里借宿一晚吗,打地铺就好。”
这点小事本来是不在话下的,但今晚……邢战嘴角抽搐地看着一屋子热热闹闹的鬼。
但又不能大半夜把郎谦这么个小孩拒之门外,邢战把人拉到吧台后:“你先在这里坐,我去把我屋收拾收拾,今晚你睡我屋里。”
“那怎么好意思呢,战哥,我睡地上就好了。”
“别废话了,我很快就好。”
邢战忙着去收拾屋子了,郎谦百无聊赖地坐在吧台后东张西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水月人家待久了的缘故,他的身上也沾了点灵气,隐隐约约看见茶坊里有很多人,可再仔细一看,又什么人都看不见了。
他低头思索了一番,从书包里翻出一小瓶眼药水,这是苍泊送给他的,说是关键时刻使用一定能有神奇的效果。
于是他滴了一两滴再看茶坊,他看见一个带白色高帽子的小孩正趴在一个带黑色高帽子的男人肩膀上说悄悄话,他看见一个长着牛头的人正和一个长着马头的人在掰手腕,他还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斯文男人正在和宫牧赔笑脸。
郎谦揉了揉眼睛,看来还是休息不够太累了。
一个手拿钢叉,面色青黑的人走到吧台前,好奇地东看西看。郎谦长叹一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书上金光四射,锐气逼人,不可直视,那钢叉鬼差竟一时受不住倒退了几步,只见书上赫然两排大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郎谦翻开书本,又拿出笔,镇定自若地开始刷题。
茶坊另一边,宫牧还在生着气。
崔判官客客气气道:“星君大人,借一步说话。”
“干什么!”宫牧没好气道。
崔判官笑容玩味,半眯着狐狸般的眼:“我听说星君大人在找化忌真君的鬼身。”
第49章
听他提及化忌鬼,宫牧即将喷发的怒火终于压制住。
“你有线索?”宫牧懒洋洋道。
崔判官狡黠一笑:“我这边也收到过好几份化忌鬼祸乱人间的报告,说实话我头疼的很,化忌真君本是天庭的人,闹成这副样子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恐怕个中还有不少曲折,星君大人也是从天庭来,与他应该会比较好说话。”
宫牧一听便明白他意思了:“你这个老狐狸,怕得罪化忌真君,所以怂恿我动手?自己做好人,要我唱黑脸,你想得美。他触犯天规的时候我还没成仙,他的鬼身我还打散过一次,你还指望我给你做炮灰?”
“话可不能这么说。”崔判官微笑,“真到了捉拿时我们也绝不会手软,我对星君大人坦诚相待,大人莫要疑心我。”
“说得好听,化忌真君法力无边,其鬼身更是凶煞,你那些鬼差哪里是他的对手。”宫牧嗤之以鼻,但态度已有明显的软化。
“星君大人说得对,所以更要我们齐心协力。更重要的是……”崔判官有意无意地瞄了邢战一眼,“时间耽搁不起啊。”
这话戳中了宫牧唯一的软肋,要是换了平时,他根本就不会插手错综复杂的事,也根本就不想对上化忌鬼这种棘手的角色,可偏偏邢战被盯上了,逼得他不得不早日铲除化忌鬼。
崔判官见宫牧动摇了,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中元节,万鬼齐聚,化忌真君必然会现身。星君大人,借一步说话,我们商讨一下细节。”
邢战这边把小屋收拾好让朗谦去睡,反正看水月人家这架势,今晚是没法休息了。
宫牧被崔判官拉到一边说话去了,邢战无聊地在茶坊里转了一圈,看见桌上放着一本书。
书是崔判官带来的,深蓝色的封面,手工线装,古朴中透着森森鬼气,邢战靠近一看,上面竖排的三个字“生死簿”。
这就是号称记载了天地人三界所有生灵生死的生死簿吗?一本薄册,断天下生死,上至大罗金仙,下至蜉蝣蝼蚁,都逃不过。
邢战瞄了崔判官一眼,那边正聊得投入,没有人注意到他,于是他好奇地翻开了生死簿。
生死簿中蝇头小楷工工整整,分天地人三部,从生到卒全部记录在案。邢战对别人没兴趣,直接翻到人部找自己的名字。
叫邢战的多如牛毛,好不容易根据生辰八字找到了自己,再看阳寿和卒日,能活到八十八岁。不错,挺吉利挺长寿的,再老路都走不动就不好了。邢战抚胸庆幸。
又瞄了眼崔判官和宫牧,他们还在专心地说话,邢战犹豫了一下,翻到了天部,寻找宫牧的名字。天部不像人部那么厚,邢战快就找到了荧惑星君宫牧的名字,手指轻划,找到卒日。
但当他看清日期时,刹那间手脚冰冷,面无人色。
这怎么可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邢战反复确认,他只觉六月里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冻得他浑身发抖。
他神情呆滞地合上生死簿,放回原处,失魂落魄地坐下。不远处宫牧不知道与众鬼说了什么,笑得神采飞扬,风姿卓绝,看得邢战出了神。
一直到天蒙蒙亮,众鬼的中元节筹备会议才告一段落。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青烟里,崔判官走在最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