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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天香-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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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追一逃中,老二原本的路途是去向昙京,可中途听闻了北严的事情,北严有异动,老二此番回到昙京是抗命,所以他折了道去了北严方向,他想杀了慕青容。

单凭他一人之力,加之身后还有追兵,如何才能做到?

老二在泗湾县隐藏了很久,直到慕青容拿下了清州,开始继续行兵。

他埋伏的是个好地方,如果当时老二没死,从他隐藏的角落射箭向慕青容的方向,只要预算不偏离,慕青容不死也得受重伤,但就在那之前,慕青衣的人动手了。

慕老二身上的伤是一路上的逃亡所致,只是慕青衣的人有很多机会杀了他,却留在了从清州到泗湾的路上。

“那么你们呢?老四不会是让你们保护老二的吧?”

来者摇头,“没有四皇子的命令,我们不能动手。”

祁应点了点头,“你们是不是留了人在对面的客栈?”

“是。”

“把人抓了,杀老二的罪名,谁都不能替慕青衣担着,也许他以后还有大用处。”祁应吩咐。

慕青容表示默许,对方便退了出去。

“你觉得呢?”那人走后慕青衣问祁应。

“老四没防着你,想必他早就交代过,所以他的人才会来找你。”祁应站在窗边靠着窗台,“慕青衣的人为什么那时动手?”眼波流转,好似在看一出精彩的戏剧。

“我替她担了杀老五的罪,她想和我两清,所以挑在老二要对我下手的时候。”慕青衣那点儿心思,慕青容实在是太清楚,她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人。

“精明。”祁应赞叹,“清了老五的情,又把老二的罪名丢了给你,她没损失,你却摊上了两条人命。”

慕青容笑而不语,她们这般玩命的,人命在手上已不是一条两条来算,只不过眼下是皇族的人,所以才会被拿出来精算。

私底下想和她两清,实际上却多加了一重罪名,这个情,她慕青容可没那么大胆子领。

对面客栈的人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行踪暴露,想要偷偷离开,慕青容和祁应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老四的人追了上去,祁应朝着路边指了指,两个人便立刻追赶了过去。

已是黄昏,天端的云霞染得一片绯红,路人的行人渐少,这会儿出现在街道上实在是太碍眼。

对方一定是发现自己的险境才决定连夜逃走,可惜慕青容并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三个人,看步伐身手不错,想必能得到慕青衣那把匕首的,定是她的心腹。

寂静的街道只有脚步踏在瓦砾上的轻微声响,三方的人都极其小心,祁应拉着慕青容从一条废弃的小巷子里横穿了过去,直接带她到了泗湾县南门的草垛中。

“来这里干嘛?”慕青容凝眉疑问?

原本客栈就在泗湾县偏门之处,祁应和慕青容是后追出来的,到了这个点两批人都应该出了泗湾县才对。

“从这里出去一路都是平地,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徒步到下一个城,你猜需要几天?”祁应靠着草垛,刚爬上天端的月亮昏昏暗暗的,几缕月光洒在地上,草垛上泛出一片蒙蒙的黄,和祁应那一声天青色的袍子融得那么和谐。

慕青容撇开眼,她不得不承认祁应的皮相很好,否则自己也不会一步一步掉入他的圈套中。

“两天,你是说,他们会乘着夜色回来?”

“是。”祁应仰头看了看天,广袤的天空和安静的小县城,自信的等待和仓促的逃亡,全然不同的画风却带着交错碰撞。“追人,哪有倒追的事情,慕青衣的这几个手下能一刀解决了慕老二,就不会让老四的手下有机会抓住他们。”

因为出了泗湾县之后的地势太过平坦,没有树林山丘,让人无处躲藏,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甩了老四的人重新返回泗湾县,老四的人一定不会想到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谁家的杀手都不会脱离一条共同的原则,必要时牺牲一人致命保其余人。

“回来两个。”祁应坚定绝决。

“老四的人不会这么窝囊。”慕青容伸出一根手指,“也许只能回来一个。”

“打个赌?”祁应笑道,“赌什么?”

慕青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只赌一件东西,你知道的。”

“好。”

慕青容甚至没有想到祁应会回答得那么干脆。

一还是二并不重要,因为慕青容只是为了呛他而呛他,老四的人跟了慕青衣的人那么久却只是打探个消息,究竟窝不窝囊,慕青容也把不准。

两个人在草垛堆后站了很久,从站变成了蹲,从蹲变成了坐,直到天色全黑连县城里的人们都灭了烛火,依旧没有人进来。

“猜错了?”月色下慕青容并不着急,反而悠闲了起来,好似在嘲笑祁应也有猜错的时候。

“不是一也不是二。”祁应轻声回答。

慕青容白了他一眼,这不摆着耍赖吗?

刚起身想要离开,县城门口传来了一阵略带沉重的脚步声,来了!

两个人打起精神站起来,拉长的黑影重叠在了一起,原本轻盈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一般,十有*是在城外和老四的人交了手。

听脚步声是两个人,祁应得意地朝着慕青容努了努下颔,示意他赢了。

慕青容鼓了鼓嘴用手肘子给了他一下,啪!

和那一声一起发出来的摔在地上的声音,并不来自于慕青容和祁应!

祁应拉住了慕青容,看着那影子叠着另一个人的影子,确实是来了两个人,但其中一个受了重伤。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加上一个受了轻伤的人,在祁应和慕青容面前不过小菜一碟,只是随便出手便将对方拿了下来。

而他背上那个受了重伤的人突然头一倒,整个人便失了力又倒在了地上。

慕青容俯身探了探,“断气了。”

“一人一尸,算一个半,平了。”祁应抓着另一个人,朝着慕青容轻声低笑。

慕青容也便和着笑了一声,眼神却锐利地想要杀了祁应。

“等你很久了,看来我们太高估了慕青衣。”

慕青衣三个字一出口,那人浑身一震,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他依旧没逃开。既是慕青衣的心腹,在他看见慕青容的第一眼时就知道,自己还不如落在老四的人手上。

慕青容这三个字,远比慕老四更让人心悸。这是一个将自己置之死地残忍决绝的人,在昙京以为她死了的时候她重新回到了世人的眼里,不过半年而已。

普通百姓并不关心,作为慕青衣的心腹,杀手这个圈子,谁都不会不晓得慕青容的狠辣。

敢对自己残忍的人,绝不会对他人宽容。

不过还好,有祁应在的时候,慕青容并不那么冷漠,相反,这一身的华妆配上宛若仙子的面容,常让人迷失在美色的假象之中。

“能去向姜柏深交差了。”慕青容转身,柳腰款摆身姿曼妙,走在了祁应的身前,声若空谷幽兰,缥缈淡雅绰约脱俗,“有劳祁先生了。”

祁应笑而垂眸,对着慕青容微微点头飘逸秀美,恍若月下含水的碧玉竹禀天地之纯净,“公主的事,在下乐意效劳。”

慕青容突然想到那时初见,昌荣公主正点之下那个翩然而至的人,拂袖间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笑得云淡风轻,却有一股强大的寒意笼罩了她的全身,他说:“纸上说是,那就是了。”

“我可是个,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妖魔。”这是慕青容介绍自己的第一句话之末。

“嗯。”祁应那时点头回答,“首先,你要能吃了我。”

细细想来,一年多的日子,那个真正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妖魔不是慕青容,而是祁应。而那么被吃掉的人不是祁应,却是慕青容。

第67章 再见

祁应将人往马上一丢;连夜和慕青容从泗湾县出发追上姜柏深。

姜柏深没料到他们来得这么快;甚至还带上了战利品。

这些专门培养的杀手口风极紧;姜柏深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让人押了起来,无论多么坚硬的汉子,只要他姜柏深动手想撬出点消息,有的是办法。

“泗湾县遇见了老四的人。”祁应出去之后慕青容留了下来,“他的人在跟踪这批杀手。”

姜柏深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打开来递给了慕青容,“你看看。”

看完之后慕青容便将纸合了起来,走到烛台便将纸在火边一擦,纸片被火光点燃,慢慢化作灰烬。

“你心里有数便可;不要什么事都告诉祁应。”姜柏深抿了抿嘴唇;从北严出来之后几夜未合眼,粗略一算,等大军行到下一座城时昙京的兵马已经赶到,到时候可没有拿下清州那么简单。“我找到了些资料,你要不要看看?”姜柏深扶着桌子轻描淡写,“关于身份的。”

慕青容霎时一怔,查探了这么久都无法确定祁应的身份,姜柏深竟然查到了?

“资料呢?”慕青容心头一紧,姜柏深深邃的表情让她突然有些紧张,哪怕,她早就怀疑祁应的身份。

“他不姓祁,姓……”姜柏深转过身对着慕青容长叹了一口,在慕青容以为祁应可能是林士优儿子的时候,姜柏深却着实给了她一个意外的回答,“栾。”

“栾风?”慕青容完全不敢置信,自己怀疑了那么久被一次次推翻,到头来他还是栾风!

姜柏深摇了摇头,“不是栾风。”

如果是栾风,一切都变得简单,祁应现在在他们手上,控制了栾风相当于控制了东宁的人马。两方合力,昙京算什么?姜柏深从来都没把昙京放在眼里。

不是就好,慕青容悬起的心重新按回了它原来的位置。

“那是谁?”

“栾乔亦。”

这个名字,慕青容有些生疏。

东宁皇朝的成员她非常熟悉,这个名字未曾和东宁的皇族一起出现过。

“什么意思?”慕青容坐了下来想要问个明白。

“栾风幼时并不养在宫里,而是跟着东宁的一个高人寻鹤道长修行,寻鹤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栾风,另一个是祁应,也就是栾乔亦,本不姓栾,只是因为和栾风情同手足所以赐姓栾。”祁应将他得到的消息给了慕青容,“你觉得呢?”

慕青容记得祁应曾经告诉过她,书晗不是他的侍女,实则是他的师妹,所以他曾经确实跟着一个师傅,可一个异姓的师弟为何能让栾风如此仰仗?

这事有待深究,慕青容别过姜柏深出了军帐。

刚走出一步,慕青容便停了下来,不对!不是这样的!

祁应是谁并不重要,姜柏深是个什么人难道慕青容会不晓得?

留祁应在北严,因为他们需要和东宁统一出兵的时间,现在东宁发兵了,一旦发兵便不能随意撤兵,他们势必要打到昙京;拿下清州不费吹灰之力,祁应占了头功;再到下午祁应和慕青容去泗湾县遇上慕老四的人抓了慕青衣的人,慕老四的人对慕青衣的态度正好说明了他的立场!

东宁不退兵北严就能在减压的情况下长驱直入,而祁应,他的价值在姜柏深的眼里用尽了,同时他又知道的太多了!

姜柏深只消随意给祁应按个身份,便有足够的理由将他杀死在这里!

栾风这个身份太明显,倘若姜柏深收留了栾风几个月,想必北严的士兵都会不解,所以按上个子虚乌有的身份然后名正言顺地杀了祁应,因为姓栾,慕青容想要保住自己在北严军中的地位,她完全无法保下他!

姜柏深想要杀人灭口,所以提前试探来了,他想让慕青容赶紧和祁应撇清关系!

慕青容霎时一惊,乱了方寸乱了脚步,走回去的时候甚至有那么点踉跄。

姜柏深,她的恩人和师傅,他在给自己一次机会,因为祁应,慕青容已经让他很失望。

慕青容的身影遁入漆黑的夜色之中,姜柏深的帐子被微微地掀开,看着这个他一手培养大的女子蹙起眉,自己竟是,已经无法把握她的心思了。

慕青容没有回自己的军帐,一路晃荡在驻扎的营地里,她很清楚,等到到达下一座城池面临的将是炮火、尸体、兵戎相交,这些她都不怕,这条道路上死的人太多,她甚至可以穿梭在猩红的月和妖红的血中从容自得,但若是祁应的血,她实在无法想象。

她也想过祁应生或者死,也许姜柏深会让他死在自己的眼前,可祁应这么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对自己下杀手毫无防备?

不知不觉已走出驻扎地,远处的竹林在月光下青葱欲滴,风吹出莎莎声,夏夜的闷热和竹林里送来的清爽截然不同,只是慕青容却感觉不到热。前路如流水迢迢,又如月光一泻千里望不到边际,脑海中突然出现昙京外的云林山,泥泞、暴雨、杀手、枯桠,有人从山腰飞奔而来将她护在身后,用自己的护卫和侍女的命将她救了下来。

书晗的脸好似近在眼前,那张被雨水冲刷地惨白的脸,还有溢在身下的热血,她忍着钻心的疼痛看着远处祁应翩若惊鸿的潇洒身姿说:“公子他……很喜欢你……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喜欢一个人,如果你死了……他……他一定会很难过……但是我……不一样……”

祁应会难过,会很难过。

那时起,慕青容便没有怀疑过祁应是否真的爱自己,还有那一句:“你让……整个东宁绝望……”

其实她什么都没做,却偏偏让那个对大成虎视眈眈的国家对自己恨之入骨,可他们也许并不知道在大成有这么一个女子,她恨着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却深深地爱着这个江山社稷,她想杀了掌权者,却绝不会让自己的国家的一花一草落入异国的手中,包括,祁应!

薄云遮住星辰,月色渐入玄天,风很轻,夜很静,慕青容肚子立刻空旷的土地上,想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这里的刀光剑影。

在北严她问祁应会不会帮她,祁应说,会!

姜柏深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她,他和祁应没有差别,来去不过都是尔虞我诈。

只是这当中有的人动了心,有的人死了心。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微风吹来祁应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彷佛远处梦境循入苍山天涯,慕青容止住脑海的画面回过身,天色太暗,她甚至看不清祁应的脸。

因为太久,所以祁应出来找她,却发现慕青容一个人站在远离驻地的地方发呆。

“一个人出来太危险,你若是想看风景,可以叫上我。”祁应解下大氅披在了慕青容的身上,“回去吧。”

慕青容被拉着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我不想回去。”

“不回去,等着姜柏深来找你?”祁应笑道,“别耍性子,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我回去,你不能回去。”

慕青容话一说出口,便明显地感觉到祁应握着她的手松了松,连话音都不似刚才那么温柔,带着些少有的清泠寒冽,“姜柏深想对我动手?”

“嗯。”慕青容低下头略带委屈,“你快点走吧,这里,太危险。”

祁应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危险,姜柏深就是一匹隐藏在雪地里的狼,带着强大的攻击和威胁,偏偏那一身洁白如雪,让人忽视了他真正的凶残。

能培养出慕青容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如面上那般温润的人,祁应他太清楚。

“我走了,你怎么办?”从栾风发兵他就知道离姜柏深动手不远了,早就想过暂且离开,可又放不下慕青容,即使他知道慕青容并不会有危险。

“姜柏深不会把我怎么样,所以你快点走吧,现在就走!”慕青容只想把祁应拉得离驻地远一些,再远一些。

“你就这样放走我?”祁应被她拉着往前走了几步,“如果我现在一走,从此以后再遇上,便是敌人,兵戎相向的敌人,只有生死,没有爱恨。”

“放你走,就当是报答书晗以死相救之恩。”慕青容止住脚步,“祁应,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你是谁,我等着你还我一刀之仇,如果有一天必须要杀了我,不要手下留情,好吗?”

幽暗的月光,他能看见她脸上的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慕青容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做了最绝决的选择。

现在离开,总比死在这里要好。

“青容……”祁应俯下|身对着她的脸,淡淡的,什么味道都没有,“我离开,但是你,无论如何,一定要相信我。”

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他不走的时候如何死皮赖脸都赶不走,必须要走的时候便不会回头。即便慕青容不说,他也会离开。身上背负的使命和责任,他们都有自己不能脱手的事情要向他人交代。

“祁应!”茫茫月海半阙夏色,被星空拉长的落寞身影和他坚定的脚步,下一次再见吗?慕青容对着那影子喊道:“我一直都相信你!”哪怕,你从没有坦白过。

心里便如释重负,独留那一声不断回荡在空中重复,由重到轻,尾音拉得长长的,渐渐消散在迷蒙雾岚之中。

转身的一刹那,默然发现月下的一抹白衣衣角蹁跹,姜柏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冷森森地看着慕青容,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失望。

第68章 代价

慕青容不知道姜柏深是何时站在了这里。

“你真的放他走了。”姜柏深的眼里有淡淡的嘲讽;慕青容大可想到其实姜柏深早就对她不放心便在路上设下了埋伏。

“对,我放他走。”慕青容冷冰冰走了过去停在他的面前,“我不想看到他死。”

“由不得你!”姜柏深怒而拂袖;转身便走。

“想杀他;先杀了我!”慕青容知道此刻自己的威胁是多么无力,祁应走了,姜柏深在路上的埋伏由不得她。但至少她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只是她知道,姜柏深太了解她,哪怕她说死;慕青容也绝不会真的去死。

有的时候她不要命;有的时候她很惜命。

姜柏深停下脚步冷笑了一声;他很久没有这么冷声对慕青容说过话;“杀了你?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说话?你忘了是谁救了你,是谁把你养大教你武功,是谁千辛万苦打理北严替你报仇?是我,不是祁应!”

慕青容半仰起头嗤笑了一声,款步走到姜柏深面前,“对,我没资格这么和你说话,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平心而论,你为什么就我,为什么养我,为什么替我报仇?是为了我吗?还是为了她?对我来说,你和祁应没有区别,如果说我为什么要放了他,那只是因为我喜欢他!”

姜柏深点了点头,“很好,很好,路在你面前,你可以滚去和他一起死!”

慕青容眺望远方的道路,祁应离开的那条路。

姜柏深会如此动怒,大抵因为他没有完全的把握杀了祁应。祁应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然过了这么久,他的城府一点都不输于姜柏深。选在现在走,路上少不了接应他的人。

姜柏深给了慕青容一个机会让她重新做人,可惜慕青容却死不悔改。眼神中的冷笑变成了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憎恶。他第一次那么厌恶慕青容,为了一个男人,竟不惜违背自己的意愿。哪怕她从前嘴里任性,却从未真的违背过他的意思。

慕青容朝着烛火的方向缓缓走去,姜柏深派了人出去她不能半路拦截,哪怕心里慌,但她相信祁应,一如她相信自己。

姜柏深深深地长叹一口气,一拳敲在身边的古木旁,树叶从枝桠上飘落,落在肩上黏住了衣袍,此刻他很想杀人,可看着慕青容淡定自如的背影,他还是忍住了。

所有的背叛都将得到惩罚,包括慕青容。

慕青容回到自己的帐子,姜柏深现在不会拿她如何,哪怕这场仗他不想打了,却也已经没有退路。他还要拿她做自己的傀儡,顶多监视得更紧一些。她并不觉得姜柏深会动杀她的念头。

帐子中的烛火昏暗,忽明忽灭地跳耀在火盆中,帐外有巡逻的士兵来来往往,慕青容没有心情躺下,再过一两个时辰又该上路了。

风一吹,吹起帐帘微微摆动,透过缝隙看得到天际的星辰,还有帐外拉长的影子。

“进来吧。”慕青容撑着头静静地坐着,七颜走了进来。

“一直在外面?”慕青容低声问道。

七颜点了点头,挑了挑快要燃尽的烛火,火光愈发黯淡,慕青容只是安静地看着。

“刚才跟出去了?”

七颜的眼里掠过一丝慌张,直视着慕青容,慕青容却依旧低着头好似心不在焉。

“你跟到了哪里?”

“我……”七颜咬了咬唇,慕青容竟然什么都知道!

“他安全了吗?”

这个他,必是祁应无疑。

七颜继续点头,“已经离开了姜大人的封锁线。”

“呵!”慕青容猛然抬起头冷笑了一声,祁应做事向来计划周密,她就知道姜柏深奈何不了他,“那么你呢?”

七颜心下一惊,人已经跪倒在了慕青容的脚下,“殿下……”

“什么时候开始的?”慕青容笑着将她扶了起来,“几年前,还是一直都是?”

“我……”七颜疙瘩了一句,“一直都是。”

慕青容嗤笑了一下便重新坐了下来,七颜,这个姜柏深培养出来得得力干将,和慕连世身边的禁军头领一样,都是东宁布下的人!

之前她并未发现,直到——

那日在北严祁应来送药,祁应说他知道了慕青容在云林山流产的事情。

当初她以为是姜柏深告诉祁应的,为了让祁应对慕青容有愧而帮助北严左右栾风的计划,可后来仔细一想却发现了更大的漏洞。

祁应说,让她不要喝姜柏深送来的药。

慕青容对药理不是很清楚,如果周笑萱在的话大抵能辨出一二,他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是姜柏深的药理掺合了什么不利于她的东西。

姜柏深能放什么?她突然想到在昌荣府的时候姜柏深说想要快速让自己愈合的代价便是再也不能怀上,可后来周笑萱却去给慕青容抓药。

周笑萱在医毒上的造诣可谓青出于蓝,如果真的留下了后遗症,她为什么还要冒险去配药?只可能还有恢复的机会!

所以祁应不让慕青容喝姜柏深的药,那一定是因为药里有避孕的成分!

云林山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至少慕青容身边,除了姜柏深和周笑萱,便只有七颜一个人,那会儿七颜已经从东宁回来。

祁应从何而知?只有一种可能,七颜告诉他的。可七颜是姜柏深培养出来的,她又怎会多嘴去告诉祁应?

东宁既然在十几年前就把人布置到了慕连世身边,十几年前姜柏深还是姜森,还是大成的国师,想必那时对于这个位高权重的人,他们也一样做了安排布置,将自己的人安插在姜柏深的身边。

想通了这点,许多事情便迎刃而解,包括为什么七颜从东宁带来的消息里找不到祁应的真实身份,因为她一直瞒着。

慕青容忍不住要赞叹一声东宁当权者的智慧和手段,倘若她不是当事人。

祁应为何会知道北严,为何会选择慕青容,又如何知道那么多慕氏皇族的事。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不存在事事精算毫无偏差的人,只有眼线布满天下的人,从最多的渠道得到了最多的消息,才能从众多消息中理出头绪抽丝剥茧,以至于在别人眼里他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时刻上演碟中谍,只可惜姜柏深还不知道七颜的身份。

“他是谁?”

七颜低着头,“殿下赎罪,属下不能说。”

“你可知,你越不能说,我越能猜到?”慕青容托着下腮淡淡说道。“不过也好,至少你是他的人,当时你从东宁带来的消息都是经过他的手吧?”

“是。”

“包括栾风的画像?”慕青容的指尖一下一下扣在桌子上,发出极轻却有节奏感的敲击声。不止是她,栾风出现之后昙京上下立刻得到了栾风的资料,包括长相,和七颜带来的无差,只能说,东宁皇族的资料里一定还有什么她遗漏的地方。

七颜做事缜密,若是故意将原本错的或是没有的消息带过来,很快就会被姜柏深发现,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不会这么做。

原来,是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慕青容自嘲地笑了笑,“你能和祁应联系?”

这是个多余的问题,他们一定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起初我很好奇为何他会对昌荣府的构造那么清楚,包括密道地牢和密室,后来我思索着他为何能在大年夜找到我,他进了北严之后没有任何的不适应,我居然一直都没有怀疑他竟然把人安排在我的身边。”慕青容越想越觉得好笑,当孤芳自赏的聪慧被人无声的鄙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去拿下大成的江山,又或者是,在姜柏深和祁应的一同作用下?

真是……想太多。

“殿下。”七颜默然开口,“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

慕青容抬起头,目光轻轻扬扬地落在七颜身上,让她继续说下去。

“书晗死的时候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七颜索性一横心便说了出来,“公子对殿下的感情,真的非常不同,他已经违背了他当初的意愿。姜大人这边的布局无论多严密,但他终究不是在为你。公子让我转告殿下,如果要动手,就不要有妇人之仁,但我知道,殿下做事向来都是……绝决的。”

慕青容一怔,“你知道你现在说得话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七颜回答,“公子说你早就看破了我的身份,所以我才敢来找你说这些。离昙京越近,出手越晚,一切就越不容易办。北严五万人马都控制在大人的手中,殿下想必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在军中竖威已经来不及,但也许还能做些别的,毕竟大宣的遗脉是殿下您。”

别的什么?慕青容又何尝没想过。可姜柏深武功好医术好心机深,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能用什么方法扳倒他还能让北严军队对自己忠心耿耿。

“让我想想。”慕青容扶着额头,虽说这一夜是她不想睡,可到底人却有些累了。七颜所说她不是没想过,杀了姜柏深吗?那还得等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

她从不会完全相信祁应,一如她不会完全依赖姜柏深,自然而然,更不会全盘信了七颜。

“拿张地图过来。”慕青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第69章 峡谷

慕青容一个人对着地图发了很久的呆。

他们现在处在清州地界的最南边;跨过清州是留山山脉;翻过留山是永新,过了永新地界是广乐五省,而后就到达了昙京。

从清州到留山山脉的地势险恶;中间隔了一条很著名的留山峡谷;峡谷地形在军事上成为隘形地,是易守难攻之地;而昙京的援军已经到达了永新;所以在留山一带势必会遭遇一场空前之战。

留山峡谷。

慕青容的手指落在了狭道之上。

祁应为什么选择在这时候答应离开;他若要离去会走哪一条路?大成的将领得知北严兵即将跨过清州地界,倘若他们没时间度过留山,就一定会在峡谷的隘口设下埋伏。

双方都是远道而来,疾行多时士兵气势低身体疲劳,谁都占不到好处。

而这里有一个人却占到了好处,那就是祁应!

他既然让七颜带给自己这一番话,分明是告诉了慕青容一切他都打点完毕,如果她想动手,他便全力以赴。

北严那会慕青容问祁应会不会帮她,祁应说,会。

也许就和书晗和七颜所说,祁应早已偏离了自己的本心,不知不觉开始为慕青容考虑,甚至,为她出谋划策。

打江山的过程虽然困难,守江山却未必会容易。

慕青容既然从一开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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