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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觅春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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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觅春光
作者:素素素

文案

沈嘉柔被迫生下女儿之初,心中对这个新生命毫无爱意。

耗费三年光阴,挣扎维系所谓的婚姻,不料反被逼入绝境,不得不带着女儿仓惶逃离家乡。

她以为是新生开始,实际却一脚踏入泥潭,并且越陷越深。


本文狗血天雷、男主经历复杂,而且腿有残疾。

PS:处控慎入。

他不够好,甚至是别人眼中的坏人,但他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重新爱的勇气。 
PS:最后出场的是男主。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嘉柔】 ┃ 配角:…… ┃ 其它:【失婚少妇】【狗血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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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不如死

6月里在正常不过的一个午后,沉闷湿热的空气,挥散不开的困顿倦意,以及不知疲倦的知了叫声。
    但是对沈嘉柔来说,这一天是不同的,而且含义深刻。
    梁墨辰婚后一年喜获麟儿,重7斤6两。照片中其妻只露出脸颊一角,沈嘉柔粗粗一扫便心惊肉跳的看出,他始终秘而不宣的妻子,竟是自己的闺蜜姚眉。
    姚眉,今年27岁,生得人如其名体态婀娜姿色上乘。不像沈嘉柔,光有尚觉顺耳的名字,实际五官平平。白长了一身细腻白皙的肌肤,丢人群中如同沙粒落海。
    彼时良人已是他人之夫,心中越恨,困意越深。再回头看看自己如今的落魄样,沈嘉柔脑袋一沉,直直瞌上电脑显示器。惊吓清醒,额上已然红了大片。
    抬手扶额,眼眶忽而干涩莫名,心下烦躁索性关了显示器,拿着手机起身走进一旁的小小休息间。开了风扇躺下,睡意全消,脑子里全是当年风华正茂的景象。
    那时年轻,尚不知人心难测,识得一人便推心置腹相交,何曾想过这些坦诚他日会成为伤人的刀。思绪回转,想到永远录不完的业绩资料,沈嘉柔咬牙逼着自己闭上眼。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是清醒抑或梦境,耳边依稀传来男女暧昧的调笑声,间或伴着轻微的喘息,以及肌肤相撞的糜音。
    那动静响了片刻,忽听女人似哀求又似撒娇的呓语:“我就是喜欢你这么弄,你不知道每次听徐雯跟我说你如何如何勇猛,我这心都跟猫挠似的的痒痒……”
    “还有让你更喜欢的……”男人的嗓音很沉,染了情/欲之色的调子,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女人吃吃笑着,又说:“今天好像有人在加班,你就不怕……”
    男人的动作愈发用力,口中却不忘嘲笑:“有啊,徐雯特地请来的一个胆小鬼,听说已婚已育,没准这会就在隔壁听墙根。”
    这头沈嘉柔脸色蓦地一变——心头泛起羞耻之意,同时又气又恼。
    公司里人人都在传徐总的男友,背地里与她的闺蜜搅到一块。既是八卦,多半是捕风捉影过嘴瘾,哪知竟让自己撞到枪口上。
    当下心惊,感同身受的怒气翻涌袭来,却在起身的那一刻止住冲动。
    公司是徐雯与男友合伙开的,不管得罪谁她都落不到好。
    正犹豫是等他们完事走了再出去,还是发个短信提醒一下徐雯,办公室的大门忽然“滴滴滴”的响起警报声。跟着高跟鞋踏踏踩进来,后面还跟着杂乱的脚步声。
    得,这下完全由不得她,再不出去就有同伙之嫌。
    一切毫无预兆,快到不容许沈嘉柔多做思考,隔壁的男女已经被来人拽到办公区。女人的哭喊,男人的喝叱、伴着幸灾乐祸的嘲笑,使得外间吵闹不堪。
    搭在门锁上的手止不住哆嗦,忽而有人从外面使劲推门进来,狠狠撞上沈嘉柔的额头。一阵头晕目眩,耳边只剩徐雯冷笑:“沈姐,我算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也在我眼皮底下玩两面三刀的把戏。”
    沈嘉柔太阳穴一阵刺痛,张着嘴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
    说好的季度奖金没了,就连当月工资也被扣了三分之一。沈嘉柔揣着那沓薄薄的纸币走出公司大门,午后的阳光刺眼灼人,知了藏在树叶里一声一声的叫着,每走一步虚幻之感更甚。
    她被开除了,当着公司所有员工的面,徐雯的红唇张张合合,半点余地不留。
    昏头昏脑的走到公交站台,母亲又来电话,说女儿这两天感冒咳嗽,医保卡上可报销的钱不多,让她带些钱回去。
    电话讲到一半,回家的公交驶进站台,她飞快挂断使出仅剩的力气挤上去,后背瞬间潮湿黏腻。
    上有老下有小,每月累死累活才3000出头的薪水,还要分出一部分交给公婆当伙食费。沈嘉柔夹在汗酸气四溢的车厢里,惊觉自己目前的窘境,顿时一筹莫展。
    公交摇晃前行,一拨拨的人上上下下,车厢里始终满满当当。到站下车,沈嘉柔身上的裙子空余裙摆尚算干燥。她怔怔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浑然不觉到刚开过去的黑色沃尔沃中,有人惊喜的“咦”了一声。
    几分钟后,沃尔沃掉头回来,哪里还有沈嘉柔的影子。
    霖州教育局家属楼,沈家。
    沈嘉柔疲惫不堪的去客房看了眼正在午睡的女儿,迟疑折回客厅,脸色一成不变的晦暗无光。
    沈母袁淑华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又始终开不了口。相对无言的坐了半晌,沈嘉柔想起丈夫交代的事,伸手摸进包里,捻着手指仔细数出十张百元大钞,咬牙拿出递了过去:“晚上要是依依发烧,你跟我爸就送她去医院打个吊瓶。”
    “我们送?你干嘛去!”袁淑华皱着眉口气不善:“当初韩林哲可是亲口答应的,依依生下来算他们韩家的后,现在算怎么一回事。”
    提到旧事,沈嘉柔莫名来了怨气:“若当初不是你们逼着我生,我又岂会过上这种日子!”
    袁淑华也气:“什么错都是我们的,送你上大学本事没学到,倒是把自己的肚子弄大了回来。你倒是说说,哪家的孩子像你这么没脸没皮!”
    一言不合,眼看就要爆发争吵,沈嘉柔没骨气的选择了息事宁人,抓起包夺门而出。
    连续几天加班到深夜,本就已经困极,如今再遭这番打击,心底忽然生出生无可恋的念头。出了家门她脚步虚浮的走着,不知不觉到了江边。
    丢在包里的手机再响,麻木接起,却听女儿奶声奶气的说:“妈妈,依依不生病了。”
    压抑大半天的眼泪,瞬间如洪水肆虐,滚烫砸向地面。沈嘉柔吸了吸鼻子,艰难扯了下唇角:“依依乖,听外婆的话好好吃药,妈妈明天回去陪你。”
    “妈妈不骗人。”鼻音浓重的稚嫩嗓音,隔着话筒传入耳内,令沈嘉柔的情绪更加崩溃。
    在外磨蹭到过了下午的下班时间,不得不打起精神,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回家——回婆家。
    进门,丈夫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饭桌之上照旧没给她留碗。沈嘉柔动作迟钝的挂好包,打了声招呼自己去洗手拿碗。
    “嘉柔,你们单位过两天就该发薪水了吧?”韩母看也不看她,自顾把盘子里剩的排骨和肉,都拨到儿子碗里:“下个月的伙食费得交了。”
    “阿姨,公司这个月业绩不好,估计要晚两天。”沈嘉柔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小声作答:“发了我马上给您伙食费。”
    “啧……”韩父嘲讽的咂了下嘴,拿起牙签一边剔牙,一边数落:“就说那种私人的小公司没保障,你看我们林哲,事业单位多稳当,没有哪个月是拖欠的。”
    沈嘉柔不敢反驳,只在心里回了一句:“是没哪个月拖欠的,因为一拖拖半年。”拿了碗盛饭坐过去,盘中仅剩几根青菜,不见半点肉腥。
    韩母似看出她的不满,扭头往垃圾桶里吐了口浓痰,解释道:“这两天手头紧,大家将就将就,多吃素对身体也好。”
    沈嘉柔低着头没吱声,味同嚼蜡的嚼着白饭。
    韩林哲至始至终没开过口,埋头把碗里的排骨啃光,碗一推起身去客厅打开电视。公婆随后也跟了过去,边看新闻边指点江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沈嘉柔对着一桌子残羹冷炙,憋了满肚子怨气和委屈不敢撒,匆匆吃了几口白饭起身收桌。
    忙完已经夜里8点多,韩母支使着儿子去洗了澡,又话里有话的跟沈嘉柔说:“你那肚皮当真是怪,别的男人睡一下子就鼓了起来,怎么我们家林哲耕耘这么久,还是不见动静。”
    这话是当着公公的面说的,沈嘉柔臊得恨不能钻地缝里去:“我下周再去做个体检……”
    “体检年年做,屁用不顶。”韩父不耐烦的开口:“白花钱还不如找个偏方吃了,隔壁老王家的媳妇去年吃完,今年就生了个白胖小子。”
    “……”沈嘉柔答不上话,不情不愿的跑回房间。
    自从嫁给韩林哲,沈嘉柔最怕夜晚来临。他明明不行,却日日都要折腾她一番,例如此刻。
    房门一关,他也不管沈嘉柔身上一身臭汗,直接拧着她的胳膊摔进床里,狠狠掐着她的脖子骂道:“这么晚不回来,是不是又去见了哪个野男人!”
    沈嘉柔挺尸,压着嗓音掷地有声的反驳他:“韩林哲你就不是个男人,有本事告诉你父母,不是我不能生,而是你不行!”
    “贱人!你胆敢说出去,看我不弄死你!”韩林哲狠狠甩了沈嘉柔一巴掌,理了理衣服,摔门而去。
    门外不意外的传来公婆的谩骂,沈嘉柔却似听不见一般,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真的一刻都不想过下去。起身洗干净身上的汗臭,又从冰箱里拿了冰块敷脸,筋疲力尽的打开电脑投简历。
    生平第一次,她开始恨起自己的懦弱,恨当初为何会生下女儿。鼠标在人才网页面晃了一阵,惊喜看中一个职位,却在点开内容后怔住。
    天下之大,她却没想过有一天,傅家会把分公司开到霖州。五味杂陈的关了页面,手机里有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因为响得太久,迟疑接通。
    竟是多年不曾联系过的同学刘思琦,略显生疏的寒暄过后,就听她用玩笑的语气说:“嘉柔,我们公司缺个行政,你要不要来试下。”
    “这样不太好吧?”沈嘉柔本能拒绝,但是一想到公婆的嘴脸,忽然决定豁出去:“都需要带些什么证件,我明天过去行不行。”
    这头刘思琦楞了下,旋即莞尔:“可以,你明天上午打我电话。”

☆、第2章 破釜沉舟

夜色渐深,沈嘉柔独自躺在床上,疲惫之极却了无睡意。
    空气闷热,翻来覆去不多会,身上又起薄汗。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摸索爬起,找到空调遥控咬牙打开。丝丝凉意慢慢涌来,迷糊瞌上眼。
    已经想不起日子是从何时变得如此难捱,仿佛溺在水底,越挣扎窒息的感觉越明显。
    可惜生活从来不会留给人太多的时间去伤春悲秋,半睡半醒的眯到半夜,手机铃声如惊雷响彻卧室。
    习以为常的谩骂没有出现,手机铃声渐歇,房中诡异的寂静着。过了片刻铃声再起,手机屏幕发出蓝光,幽幽照到她睡眼惺忪的脸上。
    苍白、僵硬,而且毫无生气一张脸,不用特效就能演绎女鬼,足见她生活的不如意。伸手往身侧的床垫摸去,空的。心头忽而涌起恶毒的期待,希望韩林哲死在他前妻身上。
    手机铃声执着的响了许久,沈嘉柔闭着眼,神情麻木的接通。
    开口之后,耳边旋即传来男人冰冷且不耐烦的嗓音:“韩林哲的家属是吧?带5000块保证金来金桥派出所,你丈夫与人打架造成对方轻伤入院。”
    “对不起,您打错电话了。”沈嘉柔几欲冲口而出,嘴巴张开,说的却是:“我是韩林哲的家属,请问对方伤得重不重。”
    那边的男人,嗓音好听的又补充了两句,挂线。沈嘉柔丢开手机,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好,哀莫大于心死。
    折腾自己还不够,居然又跑去前妻那里耍威风……她已经记不清,这是韩林哲第几次动手殴打他前妻的男友,反正事情到了婆婆耳里,光剩称赞——她儿子是个英雄。
    相亲之初,韩林哲温柔绅士,公婆通情达理,哪是今天这般丑陋的嘴脸。那会她因为肚子太大已经藏不住,又被父母急吼吼的逼着,只觉这人踏实、稳妥,见了几次面便答应结婚。
    现在看,当真是错得离谱。
    倦意再次袭来,沈嘉柔没像以往那样,叫醒公婆去派出所接人,而是抱着手臂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梦里,梁墨辰怀抱玫瑰踏着晨曦而来,眉眼间全是温柔的笑意。她无措伸手,却感觉身上一沉,紧跟着有只皮肤粗粝的手掌,粗鲁伸进自己睡裙。
    倏然睁眼,那人喘息着凑过嘴,阵阵酸腐的气味瞬间直冲鼻翼——是公公韩文忠。沈嘉柔倍觉屈辱,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猛的一脚将他踹开。
    韩文忠不防她会醒来,这会眼看就要成事,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今年虽说已经60,但是仗着老婆娘家有些势力,滋润的活了半辈子是以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50出头的模样。
    沈嘉柔的腿再次被他抓住,恶心和恐惧齐齐袭上心头,情急之下抓起床头柜上活动台灯,不管不顾的砸了过去。
    台灯碎裂的巨大声响,在寂静的午夜里听来格外刺耳。韩文忠被砸得晕头转向,火气蹿上来,禁不住吼了句粗:“马匹的,你怎么在我房里!”
    “大半夜的,我说你怎么不回房睡觉,原来是跑这小狐狸精屋里来了。”韩母冰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灯光随之亮起。
    沈嘉柔双眼受不住刺激,本能闭上。她举着台灯的灯杆,颤抖着缩到床角,所有屈辱和惊吓全数化成了细汗,慢慢的从毛孔蒸发,神智一点点的清明。
    他们夫妻一定是合谋,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替韩家生下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孙子,还是小儿子……
    只一瞬,同归于尽的念头,便从心底疯狂滋生。沈嘉柔摸索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水果刀,胡乱挥舞着凄厉大笑:“都给我滚出去!”
    那刀子是韩林哲平日里用来威胁自己的,想不到有一天会用到他父母身上,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韩母怕被她误伤,拽住丈夫的裤头,生拉硬扯的将他拖了出去。
    沈嘉柔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一动不动,浑身僵硬。
    当东方的天际线亮起第一丝曙光,不锈钢质地的水果刀,从沈嘉柔麻木的手中滑落。“咣”的一声清脆透亮的声音,惊得她立即回魂,疯了一样捡回手中夺门而出。
    清晨的霖州,空旷的街道上偶尔有车辆经过,早起晨练的老人,气定神闲的缓步而行。沈嘉柔没头没脑跑了一阵,胸口的气息逐渐归于平稳,将刀藏进包里,伸手拦了辆出租,直奔娘家。
    开门进去,客厅里光线昏暗,唯有厨房的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动。
    双腿颤得迈不开步子,挣扎许久才青着一张脸,艰难挪到厨房门口:“妈……”
    开口的瞬间,眼泪决堤而下,身体止不住的哆嗦。
    袁淑华回头看见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皱眉:“一大早的,你哭什么?是不是韩林哲又提离婚了。”
    沈嘉柔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下去,身子软绵绵的靠到门框上,嗓音平静的陈述:“韩林哲的爸爸,昨晚……昨晚差点睡到我的床上。”
    “年纪大了,认错房间而已。”袁淑华起先不以为意,目光落到她毫无血色的脸才觉不对劲:“他碰你了?!”
    沈嘉柔咬牙点头,双手无力抬起深深掩住脸痛哭出声:“我要离婚。”
    “可你……”袁淑华脸色沉了沉,原想规劝几句,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无奈的长叹一声。女儿当初挺着5个月的肚子跑回来,全家上下全都慌了神,首先想的自然是去做流产手术。
    然而到了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必须得生,因为胎儿太大又是熊猫血型,流产可能危及沈嘉柔的生命。他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狠不下心,于是用最快的速度给她张罗相亲对象。
    从相亲到结婚,总共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人都要面子,他们夫妻俩当了一辈子教书匠,更加丢不起那个人,到头来反倒害了女儿一生,可这错归到谁的头上都难受的紧。
    沈嘉柔后背贴着墙,挣扎许久才勉强站起,苍白的脸上透着沉沉的死寂之色:“这次无论如何,就是死我也要离婚。”
    “离了婚之后呢?”袁淑华面孔微寒,她强势了一辈子,头一次觉得难以抉择。
    “我走!”沈嘉柔倔强的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汹涌蜿蜒,定定看她:“不会再给你们丢脸。”
    袁淑华动作一顿,手中的锅铲好似有千斤重,沉沉的压的得她难受。
    沈嘉柔看着她的表情,心头更觉荒凉。抬手擦去眼泪,她僵硬的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女儿的房间走去。女儿还在酣睡,长而卷翘的睫毛,颤颤的在白嫩的脸颊上投下一圈暗影。
    俯下身,她轻轻的吻了下女儿的脸庞,掉头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洗脸换衣,带上包匆忙离开家门。她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累,心里只存着一个强烈又执着的念头:离婚。
    出了小区左拐,沈嘉柔顺着街道茫然的走着,路过网吧门前,她往前走出几米猛然回头,进去用身份证交钱要了一台机子。将离婚起诉状下载到桌面,复制进记事本里修修改改一番,存入上班常备的u盘,迅速关机离开。
    时间太早,整条街的文印店没一家开门。
    沈嘉柔捧着u盘,像似捧着自己全部的希望,无助的蹲在街边,颤抖哭出声。绝望的感觉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仿佛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狠狠的扼住她的喉咙,夺走了她全部的呼吸。
    几近窒息之际,身后的卷闸门哗啦啦作响。
    沈嘉柔惊悚回魂,曲起胳膊擦掉眼泪,战战兢兢地抬脚进去。
    从区法院出来时,时间已是上午十点。沈嘉柔拖着麻木的双腿,咬牙走到车票代购点,买了张火车票,尔后饥肠辘辘的回了娘家。
    女儿精神不大好,见到她便撒娇的要抱抱。沈嘉柔抱起女儿亲了亲,转头看向袁淑华,轻轻开口:“妈,你来下。”
    三天后,t市一家普通的暑期托儿中心门口,沈嘉柔目送着女儿跟着保育老师离开,旋即打起精神,赶去人才市场。
    向法院递交离婚起诉状后,她带着女儿回到了大学所在的t市,也只有在这里,她觉得自己方能找回丁点的温暖。
    为了照顾女儿,沈嘉柔能选择的职业类型并不多。来来回回晃了三圈,只有一家娱乐公司招后勤的,留下了她的简历。
    疲惫回到青旅的宿舍已是中午,她算计着卡上的钱,买了两只馒头就着自来水对付完午饭,借了旁人的电脑上网,想找处房子住下来。
    给女儿办的是全托,她周五下午去接回来就行。可是到了周末,她们娘两一起挤在青旅,总不是长久之计。t市的房租很贵,工资很低——相对于她目前的处境而言。
    女儿又没人帮着照看,所以她必须要一份可以双休的工作。看起来不太难,但是沈嘉柔没有学历证明,光是这一项就足够很多用人单位拒在门外。
    彷徨不安中,早上留下她简历的娱乐公司的hr打来电话,让她过去面试。

☆、第3章 狼狈至极

沈嘉柔险些喜极而泣,千恩万谢的还了电脑,从旅行包里挑了套半新不旧的裙子换上。
    自从嫁给韩林哲,她的记忆里就自动摒除了衣橱这两个字,哪还会有新衣穿。转公交、乘地铁,等她赶到该公司楼下,心里却凉得有如置身冰窖。
    当初看见人家的名讳是娱乐公司,沈嘉柔只从字面的意思去了解,以为是家和明星工作有关的公司。哪知竟是家娱乐会所。
    偏偏对方好似怕她犹豫,第二个电话追了过来,客气询问她到了何处。
    沈嘉柔小心提出疑问,对方好声好气解释一番,觉察出她已打了退堂鼓,徐徐抛出利诱——承诺给双休,而且提供住处,一套一室一厅的员工公寓。
    不菲的薪水,大部分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有地方可供她们母女落脚。沈嘉柔权衡一番,不由的异常心动,脚步从容的踏进那扇鎏金的大门。
    不过下午6点多的光景,会所的停车场中,已经停进不少豪车。陆续有客人乘电梯上楼。
    沈嘉柔局促的随着门童进了hr的办公室,谈不几句便决定留下,直接进入试用阶段。带她熟悉工作的人,是会所的客户经理吕智明,看起来30出头的样子,生得眉目齐整,阳刚的气质里透着些许优雅温厚。
    客户后勤工作很简单,只需安排人照顾好喝醉无法离开的客人,并将客人的信息记录下来就行。
    事实上,这份工作一点都不简单。娱乐城边上,便是t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之一——凯萨皇宫。进出会所的人,自然非富即贵,谁也不能得罪。
    晚饭是吕智明安排的工作简餐,有烧鹅、青菜、还有几片水煮牛肉。沈嘉柔自从到了t市,只在周末带女儿去吃饭时,才会吃上一两口肉,这顿饭简直吃得酣畅淋漓。
    倒是一旁的吕智明没怎么吃,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惊诧。晚饭后暂时没什么事,沈嘉柔打开客户部的电脑,开始录入客户的资料。
    能在凌晨之前离开的客人,多数都会自己安排代驾,或者让会所这边帮忙。过了那个点,十个客人里面至少有两个得留下。
    熬到凌晨一点半,换上凯萨王宫制服的沈嘉柔,配合着吕智明一起,将两名醉死过去的客人安排好,工作便已接近尾声。
    两人回到会所的客户部,吕智明随手给沈嘉柔倒了杯水,问她要不要自己送。
    沈嘉柔抿了一口润喉,无措拒绝:“不麻烦吕经理了,我打个车回去就好。”
    “那我先走,实在不行,你晚上就住在酒店,房费可以报销。”吕智明神色难辨的多看她一眼,率先下班走人。
    沈嘉柔不美,但一身皮肤白得人眼花,尤其那副我见犹怜的怯懦模样,令人忍不住想呵护一番。对于长相这么良家的女人,他实在想象不出,需要这份工作的原因。
    甩了甩头,他去停车场取了车,想起那个女人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心思微动。
    会所客户办公室内,沈嘉柔刚打开租房网的页面,便接到紧急通知,白金层有客人吐得厉害。丢了鼠标上楼,包厢的门一开,入鼻便是一股*刺激的酒味。
    等了大概20分钟,洗手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沈嘉柔看清那人的面目,双脚顿时像生了根,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梁墨辰猛的看见那张脸,酒立刻就醒了大半。自大学毕业后,他就再没见过沈嘉柔,也联系不上。不曾想会在这种情形下,再次遇见。
    “墨辰……一个客服有什么好看的,再来陪我喝几杯嘛。”女人的酒气很重,身材不比姚眉生孩子前差多少,最主要是年轻。
    沈嘉柔无措低头,极力压住慌乱的将手中的房卡递上去:“先生,会所已经为您安排好客房,这是房卡。”
    梁墨辰酒气上头,手臂一挥,直接将那年轻女孩推到一旁,跟着攫住沈嘉柔的手腕,阴沉着一张俊脸将她拽出了包厢。
    负责打理包厢的侍者见状,了然的勾了下唇角,并未阻拦。
    “梁墨辰,你放开我……”沈嘉柔的手被他捏得生疼,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梁墨辰一言不发,硬拖着她进入自己常住的客房,带上门箍住她的腰低头亲了上去。
    这个吻意义匮乏,更多像是惩戒的感觉,凶猛、霸道,而且毫无感情。
    沈嘉柔又哭又骂地挣扎一阵,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心下一狠使劲咬破他的唇。
    梁墨辰吃痛移开唇,还带着水珠的手抓住她的领口一扯,两团雪白发颤着抖了出来。他覆手上去捉住,张嘴含住那抹令人心醉神迷的凸起,跟着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轻轻摩挲。
    “你无耻!”沈嘉柔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扬起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梁墨辰瞬间酒醒了,怔怔看她:“嘉柔,对不起我……”
    他一定是疯了!看着眼前衣衫凌乱,惊恐不安的沈嘉柔,梁墨辰有片刻失神,竟不知如何表述此时的心情。
    沈嘉柔抖着手胡乱捂住胸口,披头散发往后退开,尔后拉开房门,委屈满腹的落荒而逃。
    此番回到t市,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避开韩林哲避开霖州那个逼仄迫人的环境,带着女儿重新开始。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遇见梁墨辰,还差点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
    跌跌撞撞的跑回会所客户部办公室,沈嘉柔一头扎进洗手间,做贼似的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制服的扣子,在刚才的撕扯中早已掉得干净,丝袜也勾得歪歪扭扭。
    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她慢慢蹲下身,失神的抱着双臂,筋疲力尽的痛哭出声。她怎么就忘了,梁家在t市的地位,忘了梁墨辰,从来就不是什么良人。
    年轻时的美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过了片刻,她挣扎着站起身,脚步沉重的出去拿回自己的衣服换好,打开对讲机和会所领班联系。
    “小沈是吧?会所这边有规矩,不管客人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客服人员都不能拒绝。”领班的笑声意味深长,嘴上却安慰道:“你看要是实在应付不来,我带个人过去帮你。”
    “谢谢安妮姐。”沈嘉柔咬牙,低头望着胳膊上的淤青,平静道:“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关闭对讲机,沈嘉柔逃似的离开了会所。午夜的街头略显空旷冷清,霓虹斑驳倒映在她苍白的脸上,五官更显模糊。恐惧一点点袭来,每走一步,都有踏入深渊的惊心肉跳感。
    而梁墨辰此时也了无睡意,脑海里不断交错的回忆,渐渐拼出沈嘉柔无措而羞耻的模样。脸颊上的掌印,依稀带着一丝痛感,烙铁一般一直烫到了他的心底。
    她或许还爱着他……这是他脑中涌现的最强烈的认知。
    梁墨辰曾经深爱沈嘉柔,这点毋庸置疑。只是这种爱在遇到有心勾引,又热情若火的姚眉后,变得无足轻重。年轻时,身体的*,远比思想上的共鸣来得强烈。
    这一点梁墨辰体会尤甚,沈嘉柔腼腆羞涩,在床事上简直保守得让人郁猝。与姚眉春风一度之后,他对沈嘉柔的评价仅剩四个字:死鱼一条。
    而今时过境迁,回味起她沉闷木讷的迎合,这种占据主导的掌控欲,反而令他为之热血沸腾。
    正值壮年的年纪,姚眉怀孕后,两人的每次房事都不那么尽兴。而且他在这件事上,还有那么一点洁癖,总感觉夜场的姑娘美则美矣,就是太脏。
    思绪回转,他不由的又想起了沈嘉柔。想起第一次领着她偷吃禁果,她小声哀求,压抑着婉转哼哼的娇酥嗓音,身体登时有了反应。
    “操……”低声吼了一句,梁墨辰从沙发上站起来,烦躁的踱着步子。然而越是刻意要忘记,沈嘉柔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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