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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攻略_深浅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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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严钧和王筠订婚的宴会,轩霆上到高层大腕下到新人幕后,通通准时到场,给足了自家准老板面子。其他娱乐公司和媒体也都来了不少人,诺大的会场人头攒动,处处都很热闹。
然而大部分的年轻人都聚在了会场一侧,苏凭就站在这群男男女女中间,休闲西装轻松而不失正式,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上面两颗。他单手插兜,姿态随意地站定,噙着笑晃着手里的香槟杯,不常插话,倾听的姿态颇为认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他将金黄色的酒液一饮而尽,将空酒杯拿在手上抛了抛 ,潇洒地朝众人亮出个杯底。
一时间响起一片哄笑的嘈杂声与叫好声,年轻人仿佛永远是这么活力满满的样子,任谁见了也不会生气。许是楚冰的视线太过明显,苏凭从长桌上又取了一杯香槟酒,稍稍侧过脸,朝楚冰的方向微笑着举了举杯。
他也不知道之前喝了多少,眼尾带着些微的酒意。眼中眸光流转,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出惊心动魄的风流多情,又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春风意气,当真能误终身。
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宗瑶被苏凭的一眼看得脸红心跳,楚冰看在眼里,半晌无话。
“距离很近?很真实?”她轻声喃喃自语,摇头笑了起来。
“你们能这么想,他一定很高兴。”
她现在有点迷惑,不知道苏凭到底是演技太好还是聪明太过,但不喜欢的原因却又更加清晰了些。他们身上拥有相同的名号,被赋予相同的希望,甚至来经常被拿来比较,但归根到底,显然并不是同类人。
。
严钧说要给他们铺路,内里别有用心,外表当然也只能当个笑话看。不过只要今天出现在这场订婚宴上,也就相当于告知业内两位新人正式出道了,公众接到消息要晚很多,只能通过演员接的戏得到消息。楚冰的戏约还没有着落,晚宴散了之后没有多待,和宗瑶很快出了酒店门。
夜风扑面,吹得人也清醒起来。楚冰今天开了车过来,碰酒之后就把助理叫过来代驾。宗瑶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楚冰拉开后座的门,弯腰时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楚冰。”
这个声音最近实在很熟悉,楚冰站直身,微微皱眉看向苏凭。苏凭居然立刻看懂了她眼神中的好几层询问,从善如流,行云流水地说了一长串。
“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你走路的脚步声很有特点。本来要坐朋友的车回去,正巧看到你了,方便让我搭个顺风车回去吗?改天请你吃饭。”
刚才在如水的灯光之下,他的眉眼见尚带着微醺之色,现在在车灯的映照下,酒气却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说这番话时神色如常,毫无异样,不知道刚才演醉了几分。楚冰无可无不可地让开车门位置,在他坐进去才跟了一句挖苦。
“请吃饭都不约个时间,是不是太不走心了?”
“没办法,我后天就要进组拍戏了,明天收拾东西,杀青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苏凭坐在她旁边,抬手揉了揉眉心,直到这时才显出一点隐约的倦意来。楚冰没有说话,苏凭却接着说了一句,让她的呼吸都停了一停。
“你呢?签约都一个月了,要演什么决定好没有?”苏凭轻描淡写地问,“当然,按你现在被暗中封杀的这个情况,接戏是比较困难。用不用我帮你一个小忙?”
楚冰猛地转过头去看他,声音因惊愕而有些尖锐。
“封杀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
第六章 变相封杀
这种惊愕的语气与圆睁的双眼,在楚冰身上,实在是太少见了。苏凭缓缓地挑了下眉,视线默不作声地下移,在楚冰按住他胳膊的手上停住。
这一抓用的力气实在太大,细白的手背上青筋爆起,将他昂贵的西装袖抓出了细密的褶皱。楚冰在苏凭的视线中垂眸,红唇抿成一条线,慢慢松开僵硬的五指。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她深吸一口气,放低声音和姿态道歉,冷静与稳重似乎都在呼吸间逐渐归拢。苏凭目光微闪,有些遗憾这样生动的表情转瞬即逝,于是沉吟两秒,轻飘飘地扔了一句话出来。
“我知道你被封杀这件事,可能比你本人要早。”
“这一点不难理解吧?”苏凭在楚冰灼人的视线中平静地说,“我爸好歹也是个在国际上有点知名度的导演,那边打招呼的时候,也跟我爸这边通过气。你和我们家关系不错的消息有人泄露出去了,我爸作为有很大可能考虑启用你的导演,是重点被叮嘱的那批。”
“其实他们不用这么做的——我爸一直没碰到心仪的剧本,今年之内都没有拍摄计划。”
说苏瑞鸿在国际上只是有点知名度,实在是太过自谦了。苏导演今年刚刚四十六岁,正是年富力强发展事业的时候,被誉为这一代导演中的领军人物,在国际上享有盛名。不过苏瑞鸿接到了消息是真,却并没有跟儿子说起,苏凭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从没在人前暴露过。
今天临时起意提到了一点,实在是极其意外的事情。楚冰如果就这件事去询问苏瑞鸿,穿帮就是分分钟的事。苏凭摸了摸下巴,决定转移重心,不动声色地又加了一个话题进来。
“你应该知道要封杀你的公司是哪家吧?蒙特影业,北美娱乐公司当之无愧的龙头,和院线的关系极其密切。他们手段不怎么高明,但是很有效,向各位大导演表明公司不愿意和你合作的意向,但凡有点野心的导演,都不会为了你去得罪蒙特影业这棵大树的。”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楚冰无话可说。她闭着眼靠上椅背,车窗外飞速掠过街灯与霓虹招牌,照在她脸上明明暗暗,将眉眼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晦涩。
“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得罪蒙特影业的吗?”苏凭微微困惑地问,“网上没有你出走前和前东家闹掰了的消息。”
楚冰在国外出道开始拍戏,签的就是蒙特影业。新人演员的经纪约只有两年,楚冰回国时已经期满,应该没什么法律问题,不知道怎么就把老东家得罪成了这样。楚冰从刚才起一直颇为沉默,听见苏凭的询问之后淡淡笑了一下。
“知道我康菲斯特奖的影后是截了谁的胡吗?”她只说了一句,苏凭瞬间了然。
在她那部毁誉参半的争议性影片拿奖之前,得奖的最大热门是蒙特影业力捧的公司二姐詹妮。这人是蒙特影业股东的女儿,难得在演戏上也颇有些天赋,比楚冰出道时间早一年,和楚冰的待遇堪称天上地下。这一次她携新作登录院线,成绩亮眼,颇受好评,评奖时打点了各个环节,最后不知怎么,最佳女演员的桂冠还是落到了楚冰的头上。
当时颁奖嘉宾拆开信封,拿出最后的结果,在名字念出口之前,詹妮已经在向四周微笑招手。而在最终的名字响彻全场之后,詹妮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僵硬地看着同公司的新人站起身,一步步平稳地走上颁奖台。
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个词恐怕都不足以形容詹妮恼羞成怒的心情。
要是楚冰还在蒙特影业,詹妮恐怕反而不方便做得太明显。然而楚冰恰巧在这时突然回国,正中詹妮下怀,整个蒙特影业都在暗中动了起来,将自己昔日的艺人,这个美丽的东方面孔,旗帜鲜明地拒绝在门外。
而面对一个和平离开的新影后,谁又能想到,公司会一点旧情都不念,一点活路都不给人家留呢?
“原来是这样的。”苏凭思索半晌,朝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还没真正红起来,就已经给自己树了个强敌,楚小姐艺高人胆大,实在让人佩服。”
他平时在称呼上绝对不是这么彬彬有礼的人,叫她楚小姐时十成十没存什么好心思。楚冰转过头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无声地写满四个大字。
关你屁事。
啧啧,又恼羞成怒了,就此打住比较好。苏凭见好就收,作端正态度状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做?康菲斯特奖最佳女演员的名头,大概不足以支撑你扛过没有作品的一年。”
“拍戏。”她沉默半晌,仰起脸陈述事实,视线定在素色的车顶上,语气颇为平静。
“康菲斯特奖的最佳女演员每年都有一个,类似奖项每年有九个。国际电影A类奖项每年五个,国内外大大小小的颁奖礼加起来,每年产生的影后都有二十多个。我身处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谁也不是非我不可。”
每年成功的影片能有几个?等着一部新作品为自己巩固神格的影后又有多少?而在无数个影视城剧组角落,不知多少年轻貌美的姑娘等待着一夜成名的可能。影后是她的起点,而现在有人要将她一辈子压在这个起点上头。
认输吗?
当然不。
这样的觉悟,楚冰很早就已经有了。只是蒙特这一次做的实在很绝,她这大半个月来反复想了很久,心中依然没有什么太好的对策。
影后这个名头,是她的冠冕,也是她的枷锁。不管她心里对这个奖杯看得有多轻,在国内娱乐圈的大环境里,依然抱有着外国月亮比较圆的想法。她的国外的这一经历,就像是给自己身上渡了层24K纯金,本该是各大导演趋之若鹜的对象,偏偏被人横加阻拦,现在空有地位报价,却无片约剧本,陷入了大导演不能请她,小导演请不起她的尴尬。
这样的局面,和变相封杀没有任何区别。楚冰一言不发,沉默地看向窗外,宗瑶刚刚还在庆幸自己遇上个脾气不错的年轻影后,现在就在偶像面前知道了一段业内秘辛,吓得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路途再长也有抵达的时候,何况公寓和酒店离得并不太远,他们陷入沉默后没多久就到了小区楼下。小助理逃一样地飞快跑了,两人一路无话地上到了十九层,苏凭出了电梯低头掏钥匙,一抬头发现楚冰正看着他。
“怎么了?”苏凭审视了一下自身,抬起头来坦然地看回去,“就算我长得很帅,你也不要这么眼都不眨地看着我吧?让我很有压力的。”
楚冰面无表情,声音平板地道,“西装外套脱下来给我。”
苏凭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他迟疑两秒,轻咳了一声,诚恳地说:“楚小姐,我卖艺不卖身的。”
“……”楚冰的脸色难看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她瞪着苏凭的眼神仿佛能结成冰来,指了指他西装袖子上被她捏起来的明显的褶皱,语气不善道:“我的失误不用你来承担,西装外套给我,我熨好还给你。”
哦,这样。苏凭意外地看了楚冰两眼,笑着低头,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她。楚冰伸出手去接,苏凭却没有马上松开手,而是饶有兴致地问:“你打算怎么熨?”
楚冰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一眼:“送去楼下干洗店。”
“哦。”苏凭眼睛一转,笑容可掬地问,“所以楚小姐的失误不用我来承担,而是要让干洗店去承担了?”
楚冰:“……”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苏凭看着楚冰,非常笃定地想,那他在楚冰的眼里,一定永远是一具尸体,不过他不怎么确定他究竟是完整的一具,还是被肢解的一堆……
楚冰忍耐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亲自熨好给你。”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用力扯过西装外套,转过身开门摔门动作一气呵成,关门巨响在楼道里久久回荡,足以印证主人心情。
。
当天回来时已经有些晚了,楚冰收拾东西后草草睡下,第二天果真开始研究西装的熨烫问题。她虽然对苏凭这个人极其不屑,但既然说到了就要做到。楚冰闭门不出,关在家笨手笨脚地研究了一整天,烫坏了两条自己的新裙子,终于将西装洗过烫好之后,打开紧闭的房间门走进客厅,这才听见外面传来的旺财绵长的叫声。
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挠门声,也不知道这猫在外面折腾了多久。
楚冰皱着眉走过去开门,想去敲对面的门让他把旺财拎回去。一低头就见旺财小小的白软身子印入眼帘,顿时微微一怔。
白色长毛的波斯猫脖颈上带着个漂亮的颈圈,上面挂着个金黄色的小铃铛。项圈上夹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潇洒的大字。
「提前进组了,旺财帮忙照看一阵,回来请你吃饭。」
提前进组?楚冰回头看了眼客厅茶几上的白色袋子,西装整整齐齐地叠好搁在里面,忍不住皱了下眉。
明明是拜托人的事情,语气还真是嚣张,也不给人拒绝的余地。楚冰双臂环胸审视着旺财,透过它去批判它的主人。旺财不明就里,碧绿的猫眼粉色的舌尖,乖巧地歪头看着她卖萌。楚冰视线移到它颈圈上挂着的铃铛上面,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明明自己是养猫的,不知道猫受不了铃铛的声音吗?楚冰蹲下身将旺财抱进怀里,伸手去取它的铃铛,碰到时才发现铃铛是不会响的,拿在手里时能依稀看到里面塞着纸团。
楚冰把纸团取出来打开,苏凭的字龙飞凤舞,后面跟着一串电话号码。
「熨西装和照顾旺财的谢礼:我进组的这部戏女二意外有孕没能进组,两天内联系导演,有一争的实力。李升导演即将开拍的谍战电影女一,演技要求不高,但是影后加盟,应该会很欢迎。附上两位导演的联系方式,如果都不中意,可以去S城的创意展览周碰碰运气。」
「那里有许多还没有变成电影的剧本,通向截然不同的命运。曾经诞生过最顶尖的传奇,但距离那段辉煌的时期,已经久远到足以被人忘记。」
第七章 过气导演
S城的创意展览周,和S城街头巷尾的老房子一样,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但在更新更好的事物风潮冲击之下,重要性与影响力江河日下,正在逐年淡出人们的视线。
这个创意展览周,最开始是由电影协会官方牵头,在上个世纪国内刚刚开始涉足电影行业时,所做的一次伟大尝试。当时国内电影的发展一穷二白,一切东西都在借鉴海外。但技术的模仿尚且能被原谅,剧本这一类电影的内在核心照搬照抄却极为难看,也开拓不出国内市场,无异于自取灭亡。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电影协会开创了这个平台,专门筛选国内编剧本土化的优秀剧本。从时代风潮到古风武侠,都市转型到乡村生态,一应俱全,种类繁多,楚冰刚来时看的那部关萍的电影,剧本就出自这个创意展览周。而苏凭的母亲,现在的金牌编剧徐宜初,当年也是通过这个平台脱颖而出,是贴着展览周编剧标签的黄金一代。
据说当年每逢展览周期间,S市都会涌入大量求贤若渴的导演与寻找商机的投资商,堪称一场盛况。但近十年来,情况已经大不相同。随着电影市场发展的成熟,知名编剧人群固定,商业资本的堆积,都让投资方更加趋向于投钱打造一个明星班底,做稳赚不赔的便宜生意,而不是到这里淘些初出茅庐的新人新剧本。
尤其近年来,好几个投资商在这里赔得血本无归,更是让投资商和导演对这里唯恐避之不及,再也不愿提起。现在还聚集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出身贫寒实在没什么门路的新人编剧,还有一些谈不来大投资商的落魄导演,犹不死心地在这里碰着运气,希望能重现这里当年的辉煌,成就一段新的传奇。
但是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没有大牌演员,知名导演,有多少观众愿意走进电影院?君不见现在的高票房影片都是大制作撑起,小成本的片子,能出头的又有几个?不是名导,没有大牌演员,投资商不看好,资金不到位,成片质量差,观众不买账,执导名声变差,这已经成了一个恶性的轮回,压得非知名导演喘不过气。
而成为知名导演的那些必须要走的过程,已经被市场和观众从源头掐断了。想要冲破这个噩梦一般的完整轮回,必然需要有人去打破这个规则,而打破这个规则的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反正这个人不是他,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创意展览周上。聂远平点了根烟叼在嘴上,在刺鼻的烟雾中眯着眼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展览周开办的第四十二个年头,会场地点从最开始的S市外宾酒店迁到新建的体育场,后来又从体育场搬到大学校园,现在连大学校园都进不去了,在老城区的一个会展中心开了这一届。场地破破烂烂,连空调都没有,不少人拿着桌上的剧本梗概扇着风,脸上皱纹里都夹着汗,比会场外树荫底下乘凉下棋的老大爷看着还落魄。
打眼一瞧会场里面,连个稍微眼熟点的业内投资商都看不见,在这儿例行公事心不死地耗一周,回去还是得为了拉投资四处当孙子。除了他们这些胡子拉碴的编剧导演,剩下的几乎都是一些闲着没事来看热闹的大学生,看看,这儿还有更过分的,有人把猫都带进来了,还以为自己来这儿春游呢?
哎呦,她还朝这边走过来了……
聂远平皱了皱眉,将抽完的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再抬头的时候,见那年轻姑娘果然站到了他面前,长眉凤眼,不苟言笑,五官美得凌厉逼人。肩膀上趴着的波斯猫和她一个德行,通体雪白,碧绿猫眼,一人一猫一起看着他,眼神里都带着一点打量。
“聂远平导演?”她看了眼旁边A4纸上打印的名字,平静地问。
这女生的声音很好听,如同上好的玉珠撞击在冰面上时,溅起的一点冰冷的飞屑。聂远平稍稍恍了下神,心里下意识想,一把好声音,也很贴脸,适合演那种很有距离感的高岭之花,台词功底好的话,现场收音就行,都不用后期另配。
回过神来时,聂远平脸色有点难看,一方面是热的,一方面也发自内心地觉得难堪。他好歹也曾经辉煌过,谁见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聂导,然而连续几部片子票房惨遭滑铁卢之后,就门前冷落,无人问津了。现在还沦落到来这里撞大运,看到个漂亮点的就想着放在戏里如何,真是堕落。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不禁更加难看了些,也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荒谬。他不知道这女生为什么站到他面前来,只是……他看了眼女生肩膀上的猫,忍不住有些讥诮地笑了一下。
“姑娘,你既然叫我一声导演,应该不是来叫我给你和你的猫拍合照的吧?”
“……不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女生的脸好像黑了一下。然而下一个瞬间她的脸色就恢复如常,让他不敢确定他刚才看到的是不是错觉。
“我叫楚冰,是个演员。”女生略过了他关于猫的话题,言简意赅地自我介绍了一句,拿起了他放在桌面上的剧本,翻开看了起来。
“听说聂导有新片的计划,我来看看剧本,评估一下合作的可能。”
……什么玩意儿?聂远平张了张嘴,颇觉荒谬地看着她。突然跑出来一个演员是什么情况,自己过来说要演他的戏?他现在已经落魄到了这个程度,是个人都敢来要角色?他有些生气了,紧皱着眉,手按上桌子就要站起来,视线触及桌子上的剧本,突然觉得一阵刺眼与心酸,按在桌上的手骤然失去了力气,怎么也拍不下去了。
他现在都已经沦落到,要把剧本梗概像小广告一样印一百份广撒网的程度了,被人轻视看不起,又哪有什么不对?
聂远平忽然觉得一阵无趣,一言不发地放下烟,也没心思管那女生在干什么。他低着头,看着桌子上堆成一摞的剧本发呆,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手,修长白皙,极为漂亮,按在他黑色的剧本封面上,色彩对比冲突强烈,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一个好镜头。他心里下意识地浮现出这句话,自嘲地叹了口气。
这个自称楚冰的女演员,美是真美,按他的经验来看,也一定很上镜。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一个最美的花瓶,难道他也要走上这条曲意逢迎观众的路吗?
如果他愿意屈膝的话,现在又怎么会坐在这里。
“聂导?”带着凉意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聂远平一惊,有些尴尬地抬起头,楚冰对他刚才的走神什么都没说,只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觉得这个剧本还不错,如果拍得好,有成为经典的可能。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能谈一下合作的问题,首先试镜在什么时候;另外因为我的片酬比较高,想问一下您对演员片酬的接受范围大概在多少;还有就是为这部电影挑选的班底都是哪些。这三个问题,是我目前最迫切需要知道的,麻烦您加以说明。”
“……”聂远平随着楚冰的叙述张大了嘴,四十多岁的邋遢中年男人,满脸茫然地看着她,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地问:“你谁啊?你为什么贵,你来找茬的吗?!”
“因为我是第57届康菲斯特奖的最佳女演员。”楚冰站在他面前,对他的恼怒无动于衷,低眸看他一眼,眸中流转的神色带着一点骄矜冷傲,和她肩上的那只猫如出一辙。
“就算开出的价格再友情价,片酬也必须要在影后的档次上,不然我跟我的经纪公司也没办法交代。”
聂远平:“……”
康菲斯特奖他当然听过,今年的影后是个华裔,他在浏览新闻时也曾飞快地瞟过一眼。如今模糊的记忆随着楚冰的话慢慢浮现,聂远平咽了口唾沫,心慢慢提了起来,紧缩成一团。
今年康菲斯特的影后……好像真的叫楚冰,长相他只看过一眼照片,不太记得了,不过印象里,的确是冷艳美丽到无可挑剔。
不是吧,他眼前现在站着一个……国际影后?
“……你好。”聂远平呆了数秒,想了一下楚冰说话的内容,再开口时声音都放低了一些:“那个,楚小姐,影后的片酬我恐怕是出不起……”
“没关系,我可以带资进组,投资也可以帮着拉。”楚冰断然道,说话时声音毫无停顿,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显然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只等付诸行动。
聂远平被她豪气干云一句话噎住,看了她半晌,困惑地问:“那你图的什么啊?”
“如果这部戏开拍的话,我要你启用你拍《归路》时的道具组,《远行》时的灯光师,《人间2》的后期。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请到李升导演《云水词》的化妆组。他最近也有新片要拍,可能请起来有些难度,希望聂导尽早下手。”
在聂远平越睁越大的双眼中,楚冰抬眸,视线相撞中满是野心勃勃。
“我图一部最顶级的制作,一部能让你和我都更进一步的,年度最佳影片。”
第八章 花开两朵
下午六点,苏凭拍完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镜头。刚刚开机不久,剧组的拍摄进度还不是很重,离最近的一场夜戏还有两天时间。随着导演的一声卡,剧组今天就此收工,工作人员一齐涌入拍摄场地搬道具,两人一组抬起大半人高的三彩花瓶,四人一组去抬沉重的红木书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胆战心惊。
电影的大制作体现在各种方面,比如现场用的道具花瓶真的是一磕就碎的白瓷,书架多宝格上放着的东西每样都不便宜。都是能直接放在大户人家书房里的东西,打眼看上去就名贵无比,拍出来更添三分贵气。力求让买票进电影院的观众只看到这些道具就大呼值回票价,让挑剔跟风的影评人和媒体无话可说。
一时间片场陷入一片忙碌,道具组在忙着搬道具,灯光组和摄制组在撤遮光板和摄影机,化妆组给排队等候的大大小小演员卸妆,导演是个暴脾气,声音时不时就要响彻场地,吓得不少人隔一会儿就一个激灵。
首席化妆师张瑜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爽朗大方,手底下干脆利落,比别人效率都高。她飞快地又给一个演员卸了妆,感觉不那么忙了之后抬头四顾:“除了苏凭还有谁没卸妆?过来我这里排。”
但凡拍这种群戏时,苏凭是从来不抢着卸妆的,一直发扬风格排在最后,圈内都知道他的脾气,也都不跟他太过客气。几个小演员听话地排到了她那边,张瑜扫了一眼,手底下动作没停,问左右:“你们谁给徐秋莉卸妆了?”
“没人,她还在场地那边。”旁边的化妆师答她,似笑非笑地朝着场地的方向飞了一眼,“围着苏凭献殷勤呢,说是剧本有问题请教前辈。她比苏凭大好几岁呢吧,真好意思。”
徐秋莉是她们剧组新来的女二号,原定的女二进组前突然查出来怀孕,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还是没能进组,这个角色就临时空缺了下来。收到风声的各家经纪公司简直像是饿狼见到了肥肉,听说这几天导演的电话就没消停过,知道确定了徐秋莉替补才慢慢平息下来。张瑜不爱背后议论别人,闻言只是笑笑,心中却多少也有一些无奈。
她们正在拍摄的电影,是部名为架空,实则打着擦边球的历史向民国剧,讲述清末民初的商贾人家,几房年轻儿女的感情与时代命运。那个时代动荡、彷徨、坚韧、沧桑,男女主角是三房的一双儿女,一母同胞,原本关系甚笃,在大家庭里互相扶持,走得小心翼翼。
但在那个特殊时代的影响下,兄妹最终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痛苦过,挣扎过,困惑过,也曾放弃、背叛、决裂,吃尽苦头,代价教训都极为沉重。两人境遇慢慢变得天差地别,这对饱经沧桑的兄妹曾隔着满目疮痍的河山家国相望,最终还是没能重归于好,渐行渐远,再也回不了头。
这部电影想要拍好,男女主角在其中受到的种种折磨、动荡,都需要扎实的演技来进行呈现,否则不但不会让观众心生触动,反而会看一眼就觉得尴尬。因此选角选了很久,最终男主角从少年到迟暮都定了苏凭,女主角却是分了少年时期和中年时期两人共同饰演。这一次女二空缺之所以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澜,就是因为这部戏和男主角实际上有感情戏份的,不是女主角,是女二号。
演技要求不算苛刻,又能和苏凭搭对手戏,这么好的事情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谁不想抢一抢试试?最终当红小花徐秋莉撕到了资源,其实并不让人觉得意外,只是想想徐小花拍一部戏就要和男主角传一次绯闻的传统,大家还是为苏凭捏了一把汗。
苏凭的形象这么积极正面,到现在为止从来没传绯闻当过噱头。要是不小心中了徐秋莉的圈套可怎么办?虽然其实不会有太多人当真,也让人觉得很倒胃口。
张瑜和苏凭不是第一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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