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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_绿药-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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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楚享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这是要去哪儿?”背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轻松声音。
陆佳蒲整个人僵在那里,她一点一点转过身去,在看见楚怀川的时候,忍了好多天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父皇!”楚雅和和楚享乐飞奔过去,抱着楚怀川的大腿开始哭。
“哎呀呀,别哭,别哭,这怎么一个个都哭了呀,这让朕先哄谁啊……”
楚享乐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忍着哭腔地说:“男子汉大夫不用哄,父皇先去哄娘亲和姐姐!”
楚雅和也用手背擦了眼泪,说:“雅和长大了,也不要父皇哄。父皇去哄娘亲就好!”
楚怀川揉了揉他们两个的头,这才朝着陆佳蒲走去,他伸开双臂,把他的傻姑娘拥在怀里:“傻姑娘,朕答应过你啊,不管生死都不会丢下你啊……”
陆佳蒲伏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骗子!你连我都骗!”
“朕想给你个惊喜嘛……”楚怀川抬起头,他眨眨眼,忍住眼中的泪。
他不是想骗她,只是他也不确定自己真的能活着回来。
楚怀川又嬉皮笑脸地将陆佳蒲拉开一些,指着自己的脸给她看,道:“你瞧,朕这如花似玉的脸落了疤,你可不能嫌弃朕呐!”
在他的脸上的确有一块小指甲大小的烧伤。
陆佳蒲被他的话逗得笑出来,可是当陆佳蒲看见楚怀川脖子上一直蔓延到衣襟里面的烧伤时,她就笑不出来,又开始哭了。
“哎呀呀,别哭,别哭喽,乖哦……”楚怀川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陆佳蒲。
待把陆佳蒲哄得止了泪,一家五口人才朝着回海岛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们还没走多久,就被得到消息匆忙赶到的陆无砚拦了下来。
楚怀川耷拉个脸,道:“嘿,看在朕干了这么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份上,你能不能别抓朕回去当皇帝?”
陆无砚一接到消息就骑马赶了过来,此时还有些喘。他盯着楚怀川,一时没吭声。
楚怀川“啧”了一声:“朕……呸,改自称!我知道你不想当皇帝,可我也不想当了啊,我家里的猪好久没喂了,再不回去要饿死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可别逼我哈!”
陆无砚望着楚怀川的眼里逐渐染上几分带了温度的笑意。
真的是楚怀川。
陆无砚笑着说:“你可以走,但是你儿子得留下。”
楚怀川错愕地回头看向楚享乐。
又一年,辽灭燕。自此,曾经的荆国和燕国都归到大辽的版图。大军回城,天下同庆。
楚映司退位,将皇位传给楚享乐。同时,陆申机也辞去军职。二人离开朝堂,仗剑江湖。
原本陆申机的一品上将军一职给了封阳鸿。朝中空缺许久的左相一职,由楚怀川钦点,落于年纪轻轻的秦锦峰肩上。
六岁的楚享乐登基,国中武有封阳鸿,文有秦锦峰,倾力扶持。
楚享乐登基以后的第一道圣旨,不顾规制,封陆无砚为广阳王,封陆钟瑾为南建王,各赐封地。
当然,他还太小,并不懂这些。这是楚怀川交代他的。
楚享乐坐在龙椅上,看着黑压压的文武百官,他心里有点委屈。他好想回家去哦……
可是父皇让他做好皇帝,那他应该听话才对。他悄悄清了清嗓子,像模像样地抬手,脆生生地说:“众爱卿平身!”
……
陆钟瑾还太小,并不会去自己的封地,而是跟着陆无砚和方瑾枝。
陆无砚和方瑾枝离开皇城前往封地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喝平平和顾希的喜酒。
顾希如今军功无数,已经是三品的大将军了。而平平则彻底接管了方家所有财产,虽然之前因为战事把家底败得差不多光了,可是她有信心让方家的商号重新起来。
安安看着平平如此幸福,她由衷地替平平感到高兴。晚上她没有跟去闹洞房,因为如心斋里有一位重病的患者等着她医治。
她匆匆赶回如心斋,惊奇地发现那个患者竟然痊愈了。
米宝儿指着街角的方向,道:“刘先生刚刚回来过,刚走!”
安安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急忙追过去。她追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追上了刘明恕。
刘明恕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诧异地问:“安安?”
“是……是我……”安安的眼中浮现浓浓的喜意。
刘明恕赞赏地点头头,道:“这次路过,碰巧知晓你开了医馆。听闻你医术精湛,着实为你高兴。”
安安的右手攥着衣角,她抬头望着刘明恕,小心翼翼地说:“我……我会的只是皮毛而已。刘先生,你可有想过收徒?”
刘明恕有些讶然。
安安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几分,她忙说:“本想跟着刘先生学艺术,若是刘先生不方便也无妨……”
她说着,便有些失落地垂了眼睛。
刘明恕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倒不是不能收你为徒,只是我注定了四处漂泊,不会留在这里。你若真想拜我为师,只能跟着我四处走,然而……”
“我愿意啊!”安安直接打断刘明恕的话,她听见自己的心一直在跳个不停。
刘明恕的眉心一点点蹙起来,他侧着耳,似想要听出安安的情绪来。许久的沉默之后,他才说:“可。”
……
方瑾枝坚持一整天都陪着平平,直到将她送进洞房。出了顾府,方瑾枝轻声“哼”了一下,对身边的陆无砚说:“某人可不要忘记答应的事情。”
陆无砚笑着紧握她的手,道:“当然不会忘。”
陆无砚和方瑾枝的婚宴还是选在了当初他们成亲的同一日。直到掀开遮颜的红绸布,陆无砚才松了口气。
“还好,这一次你没被人劫走。”
方瑾枝抬起头来望着陆无砚,眼中盈了一层湿润。
两世的记忆流水而过,两世的陆无砚在方瑾枝眼前慢慢重叠。
前世,能嫁给他,是她痴想的梦。
今生,喜宴上的缺席,是她的遗憾。
【正文完。】
第197章 番外(一)
千座山峦相叠; 形成虚虚实实缥缈的景儿。一座纯白玉石所造的巨大宫殿悬于山峦之间; 仿若被浮云所托。
白色的宫殿忽绽出一抹异彩,将下方千万里霎时照出一层琉璃光晕。
——尊者醒过来了。
寒冰室内,一张璞石宝玉床上静静睡着个美人。只是这美人只有半边皎容,而她的另外一边脸颊被红色的胎记占据。那红色的胎记起于眼下; 穿过右脸,又延于玉。颈,一直隐在白色的衣襟里。
显得丑陋可怖。
浓密的眼睫颤了颤,那双阖了百余年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也就是在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右脸可怖的红色胎记缓缓淡去。
她清澈的眼瞳望着寒冰室屋顶盘旋的光影,那些光影逐渐变幻成不同的情景,有人; 有景。似真亦幻。
待到那些幻影轰然消散的时候,她眸光一滞; 终于从那些杂乱的思绪里抽回心绪。温暖的; 失落的,痛苦而刻骨的。
她叫善鹿; 鹿宗尊者。
而那个楚月兮; 不过是她在梦境里用意念虚幻的一道残影。
“孩子; 你醒过来了。”另一位年纪稍长的美人坐在床边,温柔地望着她。她抬起手,轻轻抚着善鹿的长发。
善鹿闭了一下眼睛,才开口:“师父,这算什么?对我的惩罚?”
髻瀛仍旧动作温柔地给她梳理着长发; 微笑着说:“善鹿,你要记着。心存善念是好事,可是你要有行善的能力,否则在这个险恶的天地间,善只会给你带来厄运。”
寒冰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静,许久之后,善鹿才微微点头。
“对了,这段时日,团云很想你。”
听到“团云”这个名字,善鹿的眸中终于浮现了一抹暖意。
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从外面跑进来,一下子跳上璞玉宝石床。善鹿坐起来,将雪白的小家伙捧在掌心里。
忽然,一声巨响之后,团云身量霎时拔高,以一种夸张的速度膨胀,直至庞大的身躯充满整个寒冰室,变成一只丑陋的妖兽。巨口一张,就将呆愣中的善鹿吞入腹中。
寒冰室内响起一声轻微的叹息声,髻瀛轻轻挥手,巨大的妖兽霎时化成一绺儿黑烟。那原本被妖兽吞入腹中的善鹿,脸色苍白地坐在璞玉宝石床上。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嘴角流出,一滴一滴落在玉床上。
“你还是没做到。”髻瀛轻轻摇头。
善鹿抬起头来望着她,不可思议地质问:“您是不是要告诉我陪我长大的团云其实只是您用意念幻化出来的?”
髻瀛笑得很慈悲。
善鹿双手捂着脸,整个人仿若被巨大的疲惫和挫败感包围。
髻瀛继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缓声道:“抛弃你所有的善念,或者成为无人能敌的上尊,你只能二选一。”
她脸上温柔的笑意忽然散去,话锋一转:“孩子,你已经失败很多次了。为师不想亲手抹灭你。鹿宗不需要一个只有稚善没有能力的花瓶尊者。”
善鹿锦缎一样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她的眼。
第二日,善鹿去了百兵阁。百兵阁里放着鹿宗这些年收集而来的兵器,其中不乏上古时期留下来的宝器。
“去吧,去挑选属于你的武器。”髻瀛立在门口候着。纵使她在鹿宗有着至高的权利、地位,也不能踏进百兵阁,因为这百兵阁只有鹿宗的尊者才可踏入。
善鹿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种仿若来自上古时的可怕压迫感。而磅礴的灵力更是在室内乱窜。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不让心脉被这些灵力所扰。
缠丝剑、天问杀鞭、落枫弓、碎骨钺、血云印、落罹箜篌、千魂琴……
善鹿从这些至宝间走过,最后在一把普普通通的重刀前停下来。她的目光凝在这把刀上,许久之后才将这把刀从架子上取下。
重刀被她取下时,室内其他所有宝器发出一阵阵颤鸣,一股厚重的力量朝着善鹿轰去,将她推出百兵阁。
她只能选择一样,既已有了选择,其他宝器将她送了出去。
看着她手里的重刀,髻瀛有些意外。
善鹿却默默握住刀柄,转身前往幻逍境。
幻逍境是历练的好去处,也是真正的仙界炼狱。千万人中有一个能走出来,便是奇迹。
髻瀛一直在后面跟着她,微笑着注目善鹿走进光影里。炙热的白光落下来,落在善鹿身上,隐约照出鹿形本体。
“孩子,希望你能平安出来……”
之后的日子,髻瀛一直守在斩天台,望着占据半面墙壁的光镜。光镜里,是幻逍境里的善鹿。
起先的两个月,她还能在光镜里看见善鹿,可是从第三个月开始,光镜一片黯淡,竟是再无反应。
髻瀛摊开掌心,掌心中一枚鹿角形的白玉,此时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只要这块玉不碎,善鹿就还活着。
髻瀛这一等,就是六百年。
直到斩天台上的光镜“轰”得一声炸裂,整个鹿宗随之跟着发生一系列天地异象。髻瀛万年不变的温柔浅笑僵在脸上。她瞬息之间赶到幻逍境入口。却见此时的幻逍境入口竟已经被彻底毁了。光芒淡去,发出噼啪炸响的声音来。
善鹿转过身来,对着髻瀛浅笑:“师父。”
髻瀛这才反应过来,她动作有些迟钝地点头,说:“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善鹿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分。
很多鹿宗的子民也涌过来,为他们的尊者欢呼雀跃。一个尚未完全幻化人形,头顶还有一对可爱鹿角的小姑娘跑过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欢喜地对善鹿说:“尊者,你好厉害!”
她将怀里刚采的一捧花递到善鹿眼前:“给你花花!”
善鹿弯腰接过野花的时候变故突生,前一刻还十分可爱小姑娘立刻变成擎天妖兽。巨大的身躯犹如小山。
善鹿还在浅浅地笑着,眉眼不变。
她甚至根本没有出手,妖兽袭来时,巨大的力气打在善鹿身前仿若透明的屏障之上。巨大的力量反噬竟是让它庞大的身躯寸寸炸裂开来。碎骨残肉落了一地,一股恶臭的味道弥漫开。
善鹿轻捻指尖,残骸散去,这一片天地又恢复了往日的秀丽。她抬脚,往鹿宗山下的地方走去。
髻瀛眼中原本的赞许还尚未散去,又见善鹿要下山,忙问:“善鹿,你要去哪儿?”
“我该去的地方。”善鹿脚步不停。
似想到了什么,髻瀛脸色大变,猛地出手。强大的力量直接轰在善鹿的身上,巨响过后,善鹿的身体霎时化成了灰烬。
髻瀛愣在那里。
“幻影?”髻瀛显然不相信善鹿居然能用一道幻影骗过她!
“善鹿!”髻瀛立刻抬手,手掌临空一拂,临空出现一道光幕。光幕中一片灰暗,等到光幕中逐渐有了光,也终于现出善鹿的身形。
她握着一柄重刀,纤细的身影穿过无数鬼魅魍魉,朝着一座阴森的黑色宫殿走去。光镜中的善鹿似感受到了万里之外髻瀛地打量,她抬起头,对着天际道:“师父,这是你教我的。心存善念是好事,可是要有行善的能力。若不能抛去善念,那就做无人能敌的上尊。”
善鹿轻轻挥了挥手,髻瀛的光境炸裂开,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其实善鹿早就出了幻逍境,她在十年的寻觅后,终于找到了守轮宫。望着眼前巨大得仿若妖魔血口的黑色宫殿,她释然地松了口气。
“鹿宗尊者善鹿求见守轮者。”
沉重的黑色大门打开,善鹿缓步走进宫殿。
外面瞧着可怖异常的宫殿,里面却是另外一番俗气的景象。金银珠宝随意堆积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蹲在金玉宝座上,笑呵呵地嗑瓜子。
“见过守轮者。”善鹿微微颔首。
“又一个来借引轮镜的?”
“是。”
“啧,你也知道规矩,但凡能找到这里的人,随便用!”他指了指身下宝座的背面,“自己弄!”
“多谢。”
善鹿绕到宝座的背面,那面引轮镜果然如传言那样镶嵌在宝座椅背的后面。善鹿缓缓蹲下来,将自己的手掌放在冰寒的镜面上。
她慢慢闭上眼睛,七百年的相思太过浓稠。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然而下一刻,她惊愕地盯着眼前一片空白的引轮镜。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反应……”
“啊?”守轮老头也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呢?不管是你是神是鬼是人是妖,哪怕路边的小草,也能在引轮镜里看见轮回转世。你……是不是心有杂念?来来来,重新来!想着你想要问的那个人,不许走神!”
善鹿几乎是呆怔地重新试一遍。可是这一次引轮镜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羊角胡子老头挠了挠头,嘀咕:“真没反应……那就是自你们相遇那一世后,这个人再未入轮回……”
善鹿跌坐在地上,隐忍七百年的眸中终于现出慌张。七百年,那凶险的幻逍境里,无数次生死之间,若是没有找到他的执念支撑 ,她大抵根本活不下来。
她做到了啊,她终于有能力离开鹿宗,不用再做一个狠心无情的傀儡尊者。她终于有能力找到这里。她想的多好哇,她要找到他,不管这一生他变成了谁,是善是恶,是人是鬼,是幸福亦或悲苦。
她甚至想过如果他已经忘了她,纵使他又喜欢上别人,成亲生子。她会祝福,她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默默陪着他慢慢变老。直到他老去,陪着他一起再次入轮回。
可是现在告诉她,这七百年他根本没有入轮回……
“魂飞魄散”这个词在她脑中浮现,可是她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如果他真的已经彻底不在了,那她这七百年的相思与努力不过一场笑话!
“你别哭啊你,喂喂喂!老头子我最受不了漂亮小姑娘掉眼泪了!”
善鹿仰着头望着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一个凡人怎么会魂飞魄散?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啊……”
隐约与坚强不再,她跌在那里,哭得肝肠寸断。
“凡人?”羊角胡子老头愣了一下,“神界不会对凡人出手,魔界不屑于对凡人出手,妖界更是不敢对凡人出手。一个凡人应该是不会魂飞魄散的……”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才说:“除了魂飞魄散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个凡人他自己执念太深不肯入轮回。又经历了抽筋剥魂之痛,十八层炼狱之刑,仍不能洗去一身的执念……”
他叨叨未了,善鹿已经跌跌撞撞的地爬起来,朝着外面跑去。
守轮者瞪大了眼睛,指着善鹿的背影,吼:“喂喂喂,你这还是要干嘛?那样的地方去不得啊,小心一身的修为……”
黑暗的炼狱底层里,无数魑魅魍魉漂浮着。邪恶的戾气、怨气还有仇恨充满了这里。这里是连鬼差都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今日,这些鬼魅比起往昔更是活跃。甚至是十分兴奋。
善鹿身上那一袭雪白的衣裙早已被鲜血染红,她自己的血。她握着那把和他当年十分相似的重刀,一层一层杀过去,一层一层找过去。
不是他。
没有。
他不在这里。
也没有。
她喘息着冲进最后一层,终于在最深处找到了他。
千年寒铁所造的锁链将他缩在那里,在他身体周围飘着无数鬼魅。暗黑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包裹着。或许说,此时的他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
他跪在那里,低着头,黑发垂下来,半遮着他早就面目全非的面庞。纵使他已经人不人鬼不鬼,她还是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的泪顷刻涌出,决堤。
在她纯元的灵力驱散下,那些鬼魂四处散开。
她在他面前跪下来,慢慢捧起他的脸。
“宗恪,我来了……”
他痛苦的嘶吼着,红色的眸子里一片混沌。黑暗的力量横冲直撞,冲到善鹿的身上,善鹿一个不察,胸腹之间一片翻涌。
那些四处飘荡的鬼魅趁机扑过来,恨不得将善鹿的每一个骨头嚼碎。
善鹿长刀一挥,醇厚的灵力磅礴而出,顷刻之间让无数鬼魅化为灰烬。重刀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不再管他周身可怕的暗黑戾气,只知道他很痛苦。她用力抱紧他,她体内纯元的灵力如春风、如细雨,丝丝缕缕缠上他的身体,绞杀那些暗黑之力。
方宗恪周身的暗黑之力逐渐被清除干净,他拼命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停下来,似又变成普通的凡人。而此时善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护着她周身的灵力悄然散去,一对鹿角在她的头上慢慢生出。
她的灵力快要殆尽了。可她心满意足,她抬手,用尽灵力费力斩断捆绑着他的铁链。
方宗恪红色眸中的混沌慢慢散开,他的视线逐渐清晰,直到看见面前的善鹿。
疑惑。
“又是幻境吗……”他声音沙哑,若是不仔细听,已无法辨别他说的是什么。
善鹿哭着说:“不是幻境,是我啊,你的月兮来找你了……”
方宗恪还是不敢相信。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抚摸着善鹿右侧的脸颊。那原本的胎记不见了。
善鹿没有解释,她相信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解释。她可以一眼认出他,他也一定能认出她来。
方宗恪眸中的怀疑似有缩减,他有些艰难地抬头,望着善鹿头上的那一对鹿角。他犹豫了一瞬,抚在善鹿脸颊上的手慢慢上移,又是疑惑又是新奇地碰了碰她的鹿角。
善鹿满脸是泪水,却还是笑出来,她笑着说:“你的丑八怪好像变成小怪物了。”
真的是她。
方宗恪努力扯动嘴角,可是他已经太久没笑过,不知道怎么笑了。他想伸出双臂重新抱住她,可是又犹豫了。他的犹豫只是一闪而过,还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善鹿这才知道他为何犹豫。
他已经没有左手了,从左肩开始,整条胳膊只剩下半截白骨。
“你怎么那么傻啊!”她扑在他怀里大哭,“为什么要困在这里忍受这些折磨啊!七百年啊!轮回转世多好呀,指不定还会当皇帝、神仙……”
“我不能忘了你。”
和这无边无际的折磨相比,更痛苦的是忘了你。
如果忘了你,那便是负。纵有千世万世轮回,不过活尸一具。
越来越多的鬼魅聚过来,善鹿几乎已经把所有的灵力用来除去方宗恪身上的暗黑力量,无法再抵抗了。她用最后的灵力化成一道意念,以意念为刀,在掌心雕刻。鲜血从她掌心滴下,纵横的掌纹上是“不负”二字。
她握上方宗恪的右手,纤细的五指依次塞进他有些僵硬的指缝里。十指相扣,她掌心的字也刻在了他的掌心。
两个人相视而望,一如多年前的默契。
善鹿站起来,也把方宗恪拉了起来,两个人相互搀扶,一步一步朝着渡回河走去。
当清澈的渡回河淹没两个人身体的时候,他们仍旧十指相扣未曾松开。在进入下一次轮回时,他们依旧互相凝望。
那些没有说出来的承诺与情话都不必说了,他懂,她也懂。
七百年后。
这一世,方宗恪已是无上的上尊。三界皆知上尊在等一个人。
方宗恪负手行在茂密的丛林里,他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随便寻一个方向,就开始漫无目的地走。一如过去的七百年。
经过一个湖泊的时候,他看见湖边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鹿。
这七百年,他总是对鹿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感。
他蹲下来检查小鹿身上的伤。这只小鹿着实伤得不轻,鲜血汩汩向外涌出。
“也罢,今日便开了你的灵智。日后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方宗恪抬手,一道纯白的光芒从他掌心浮现,覆在小鹿身上。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蜷缩着的小鹿开始慢慢幻化人形。
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少女逐渐睁开眼睛。她意识到自己赤身躺在这里,对面还立了一个男子。她惊呼一声,直接跳进旁边的湖泊里。
她几乎落荒而逃一样朝着湖泊对面游去,可是她还没有游到对面,就一下子停下来。
她震惊地转过头去,怔怔望着负手立在岸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番外的题目是:皇家幼儿园。。呃,可能也有长大后。
话说有没有小可爱发现这个作者偷偷开了新文?嘻嘻嘻
新文《盛宠两世》已开,快去看呀!
第198章 番外(二)
【一】
陆眠云瘪着个小嘴儿; 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哥哥。她身上漂亮的奶白色襦裙染了大块大块的污渍; 五颜六色的。
“你以为你这样看着我我就能不怪你了?”陆钟瑾挥着手里的小弓箭,“你看看你给我弄的!”
“我、我……想给它画上花儿嘛……”陆眠云哼唧了两声,委委屈屈地低着头。
一旁的奶娘看不下去了,忙走过来把陆眠云抱起来; 又陪着笑脸对陆钟瑾说:“小公子,您就让着妹妹些,妹妹还小呢。”
“我凭什么让着她啊?就因为她小我就得让着她?什么鬼道理!”陆钟瑾把小弓箭扔到地上,气得不行。
“可是你是哥哥嘛……”另外一个奶娘也跟着劝。
“大中午的吵什么。”陆无砚皱着眉进屋,目光轻轻一扫,就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陆钟瑾的气势本来就要熄了,看见陆无砚进来;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你们全都偏心!好啊; 有她没我!我要离家出走!”
他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经过陆无砚的时候,陆无砚伸手轻轻一提; 就提着他的后衣领; 把他拎了起来。
“你放开我!”陆钟瑾又拿出小时候的把戏; 一双小脚想要把陆无砚身上踹。
陆无砚皱了一下眉,吩咐:“把他鞋子脱了。”
那两个奶娘急忙赶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把陆钟瑾的小靴子脱了下来。
陆钟瑾气得小脸蛋涨得通红,他睁大了眼睛瞪着陆无砚,大声说:“你欺负人!比我小的我得让着; 比我大的就随便欺负我!”
他的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他和方瑾枝一样,自小就有很好的作息习惯,午后总要睡一会儿。眼下到了睡点儿,他这是犯困了。
陆无砚看他一眼,拎着他回到寝屋。
方瑾枝正睡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陆无砚拎着陆钟瑾过来,打着哈欠嘟囔:“钟瑾怎么还没睡呢……”
言罢,她自己又开始打哈欠。
陆钟瑾本想告状呢,可是瞧着娘亲半睡不醒困极了的样子,他就把话咽了下去,并且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陆无砚看他一眼,笑着把他放到床上去,自己则脱了靴子,在床榻外侧躺下。被子一拉,将三个人一并盖住。他长臂一伸,搭在陆钟瑾的身上。方瑾枝阖着眼往前凑了凑,也将手搭在了陆钟瑾的身上。
陆钟瑾眨眨眼,眼睁睁看着爹娘的手在他的身上相握。他转着小脑袋看向娘亲,娘亲睡着了,他又转到另一边,父亲也阖着眼睛。
这算怎么回事儿?
他的小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他应该起来!应该跑出去找到陆眠云那小讨厌鬼暴揍一顿!可是……他现在起来会把爹娘吵醒吧?
一阵困意起来,他接连打了两个哈欠,也跟着睡着了。
窗外,蝉鸣一声接着一声,将午后的暖光拉得绵长而温柔。
陆钟瑾自小就被几个奶娘抱到单屋里照顾着,很少和爹娘睡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难得,这一觉他睡得很香,睡得也比平常更久一些。当他睡醒的时候发现身边空空的,爹娘都不在身边。小家伙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钟瑾醒了?”方瑾枝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长发,她透过铜镜望向床上的陆钟瑾。陆钟瑾坐在床上,耷拉个小脑袋,不太高兴的样子。
原来娘亲没走!
陆钟瑾黑黑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他急忙下了床,小跑到方瑾枝身边望着漂亮娘亲。
方瑾枝笑着把他抱起来,拢了他柔软的头发,慢慢为他梳理着。
陆钟瑾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方瑾枝,等头发梳理好了,他小声说:“漂亮娘亲,我能亲你一口吗?不告诉爹!”
方瑾枝笑得眉眼弯起来,她在陆钟瑾光洁滑嫩的小脸上使劲儿亲了一口,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那钟瑾也不许向你爹告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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