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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一号缉灵组-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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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我可不负责。”
“没用的,退烧药治不了我这病。”脸上那一小块皮肤已经满足不了陆惊风,他眼尾都被烧红了,火急火燎地把林谙的睡衣裤腿撩上去,试图抱住他的腿,“这是焚灵业火的副作用,一个月来一趟,跟女人的大姨妈一样,贼他妈准时。”
意识到这人惹火的意图,林谙嘴角抽搐,按住陆惊风想把他扒光的手,额角一根青筋暴起:“每个月都这么个烧法,不会烧坏吗?”
“会。不及时物理降温,全身经脉都会爆裂。”陆惊风已经烧得有点迷糊了,鼻尖额角出了汗,发丝黏在脸上,他一门心思扑在抢夺天然纳凉神器——林谙的身体上,不住地往他怀里一通乱拱,一双不安分的手到处摸。
他身上热,手心也热,播撒火种一般,摸哪儿哪儿着火,点连成线,线连成面,在林谙身上烧成一片,直烧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自己是谁。
林谙又急又气,急得是陆惊风不知死活,气得是自己居然这种时候还起了反应。你推我拒之间,两个人竟然暗中都使了些力道,近身格斗一般,来往过招,林谙念着他有伤在身,一直收着劲,不敢下狠手。可陆惊风全靠本能索取,追逐欲望之下使出了浑身解数,要不是他此刻手脚发软神志不清,早就可以把林谙扑倒,扒光了随便纳凉。
热得不行,总也降不了温,陆惊风有点急,差点又吐血,咳嗽两声红着眼:“给我。”
两个字有气无力,尾音拖得软糯绵长,配合着被蒸腾的水汽氲湿的眸子,不经意的撒娇最为致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此心怎么看都不正,林谙一腔热血混着不可说的冲动直冲脑门,只想赏赐给天灵盖一巴掌直接脱离苦海。
趁着他愣神,那双手不屈不挠,冷不丁地辗转到了腰间,徘徊了一阵,把腰上那片皮搓热之后又立刻狠心抛弃,想往屁股那团最后的凉肉上去。林谙目光一凛,竟是生生凭借着意志力把理智的疯马从悬崖边上勒回来,用力一搡,直接把人推下了床。
第42章 第 42 章
一时情急没控制好力道; 陆惊风被推下床后就偃旗息鼓,趴在地上没了声儿。
“要命。”林谙被撩拨得满脸绯红,低低咒骂了一声,连忙把挂在半个屁股上摇摇欲坠的睡裤提上去,一个箭步跨下床,把人翻过身,架着两条胳膊拖进怀里。
陆惊风神志昏沉; 此刻浑身的皮肉骨骼都被文火烤炙,火山岩浆般的血液在经脉里逆行倒流,奔腾聚积; 各类细胞快要在高温里失活,他无意识地挥舞着双手,脸颊酡红,像个烂醉如泥的醉汉; 泥鳅般扭动起身躯,挣扎着要从林谙怀里爬出去。
“别他妈……动我; 难受。”
热,太热了,热得他几近熔化,热得他全靠本能自救。
于是他甩了甩手; 哆嗦着不听指挥的手指,磕磕绊绊地解起自己衬衫的纽扣,解了第一颗,第二颗死活不肯乖乖就范; 煎熬之下耐心消耗得极快,他索性眼一闭,使出身上残余的最后一点力气,猛地一把扯开领口。所有纽扣应声崩开,蹦跳着散落一地。
衣襟大敞,春光乍泄。
林谙眼皮一跳,太阳穴疯狂鼓动起来。
这人扒不开别人的衣服,就开始扒自己衣服了!
为了凉快下来这一终极目标,陆惊风如法炮制,也要扯下裤子的纽扣时,身子突然一轻。
林谙人还年轻,定力不是特别可靠,受不了太刺激的画面。他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漏了底,心慌之下灵光一闪,不就是物理降温吗?
他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这个动作很亲密,必然会带来些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他的一条胳膊从陆惊风腋下穿过环抱住人,一只手刚好就贴在了某人不着寸缕的胸前,摩擦之间,中指指腹疑似碰到了什么很微妙的凸起。
等他意识到可能是什么的时候,呼吸一窒,脚下趔趄,差点连人带球往前扑倒。没错,就是球,陆惊风很不配合,在他怀里拼命弓起腰,不遗余力地把自己蜷缩成了一个火球。
对方灼热到滚烫的呼吸隔着衣料,喷在自己身上,带来一种痒到骨子里的蚁行感,林谙艰难地把注意力从右手指腹那一点撕开,他意识到陆惊风逐渐有点不对劲,之前只是热,现在似乎哪里开始疼了。
他的身体因为隐忍而剧烈颤抖起来,攥着林谙袖口的手也加重了力道,收拢的五指骨节泛白,小臂和颈侧迸发出条条清晰的经脉。
“惊风再忍忍。乖,再忍忍。”
林谙的心脏被狠狠揉搓了一下,他边出声安慰,边大步流星地冲进洗手间,所过之处噼里啪啦带倒许多物品,满地狼藉。
进了洗手间,他刷地一把拉开浴帘,将人放进浴缸,把水龙头拧到最大,一系列动作快得如行云流水。
他把半昏迷的陆惊风捞起来,让他半坐着倚靠墙壁,再一把扯过莲蓬头,用冷水从头到脚把人浇湿。
如热铁淬水,冷水遇到火一般的陆惊风,瞬间激出层层若隐若现的白雾。
“陆惊风?”他撩开陆惊风贴在面额上的湿发,向后梳拢,捧起那张双目紧闭、眉头紧蹙的脸庞。
陆惊风垂着头,行走在一个比蒸笼还热的幻境——一大片沙漠里,顶着正午最烈的骄阳,他不知疲倦地拖着步子前进,汗水打湿了他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他的衬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不可捉摸的疼痛在四肢百骸流窜示威,细细密密地蚕食起瑟缩成一团的精神网。
他是一位孤独的旅行者,任务就是穿越这片沙漠,可是沙漠广阔,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个结果。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化在砂砾里变成一具风干的骷髅,要么就咬牙征服这片热浪滔天的金色海洋。
然而,然而。
然而穿越沙漠后,并没有人在等待着他的凯旋。
他停下了步伐,瘫坐下来,扶着额头不合时宜地思考起不得不忍受这些折磨的意义。
浴缸里的水位不断上升,很快就没过了腰,而陆惊风一直死死攥着浴缸边缘的手却突然滑落,悄无声息地跌进水中。
即将接触水面的一刹那,两只冰凉的大手半路拦截,将它托住了,不容置喙地卷进掌心。
“陆惊风,你还热吗?跟我说说有多热?”林谙握着他的手,一刻不停地跟他说话,“是不是身上疼?哪里疼?左手吗?”
陆惊风无法回答,浴缸里的水换了几轮,没过五分钟就都被他烧热,林谙想了想,最终把大清放了出来。
大清身上煞气重,阴寒至极,让它盘旋在水中,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是再没有比它还有降温功效的东西了。
大清一点都不情愿靠近焚灵业火的使用者,但主命难违,他就只能勉为其难地绕几个圈。
冥龙一入水,陆惊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一点。
林谙探了探他的额头,长吁一口气,试图用说话把人唤醒:“我跟你讲故事好不好?你喜欢听哪种类型的,恐怖类的?不对,咱们这一行就挺恐怖的,你看得太多了应该都免疫了。”
“那我还是讲笑话吧,我还挺擅长的。”
唯一的观众不捧场,他也不介意,自顾自说下去。
“小张被通知去参加一个会,到了地方却没有人,你猜为什么?”
“因为这只是一场误会!哈哈。是不是感觉又凉爽一点了?”
陆惊风本来在专心思考着人生,想着想着身上舒服了些,困意就排山倒海而来,他现在只想闷头大睡一场,耳边却一直有个人在那叨逼叨逼叨,像一只扰人不倦的苍蝇,嗡嗡嗡地绕着他脑袋飞,赶也赶不走,拍又拍不着,眉头蹙得更紧了。
“小时候看西部片,觉得牛仔很酷,但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说,骑马的叫牛仔,那港片里的马仔骑啥?”
“七岁的我看电视能想到的东西,就是跟别的小孩不一样,服不服气?”
林谙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掏心掏肺地说过这么多话。
陆惊风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林谙盘腿靠着浴缸,一边端详着陆惊风的手,翻来覆去地反复把玩,一边诵经似的碎碎念,实在无话可说,就聊起人生经历,从大学期间一直交代到穿开裆裤的时候。
陆惊风的手很修长,指甲干净浑圆,每一个指甲盖上都有一个白色的小小月牙,指骨颀长,骨节凸出,明明是男人的手却出乎意料地柔软,手指能往后掰出很大的幅度。
“你这双手生得好看,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吧。”
陆惊风无法屏蔽耳朵,被迫听他吹牛逼侃大山,内心很是崩溃,期间无数次尝试睁开眼,皆以失败告终。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想听你从小到大如何如何优秀啊!他在心里哀嚎抗议。
“你还记得那个王轲吗?就是赖美京案子里的那个同性恋……”
“喀”一声,‘同性恋’三个字让陆惊风脑海里一根弦绷紧了,眼睫微微颤动。
林谙提起这个干什么?他该不会已经……
焦虑地等了一会儿,林谙却没再继续往下说,他顿了片刻,松开陆惊风的手,站起身抱着双臂,居高临下,语气一百八十度急转直下:“醒了?”
陆惊风再次尝试睁开眼,这次居然就成功了!
他缓缓掀起双成几层的眼皮,眼里眉梢满是水汽,抬手抹了一把脸,几根发丝垂到眉心,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怕林谙误会,他连忙又紧跟着补充了两个字:“刚醒。”
“感觉怎么样?”林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的可信度,可看着看着耳根就泛起可疑的红,别扭地移开视线咳嗽一声,“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怪他不自然,等危机过去思想回笼,很多方才没在意的东西这会儿就突然暴露在眼皮子底下,不想入非非真的挺难,比如——陆惊风此刻极具诱惑和色气的形象。
头发湿漉漉的,嘴唇是魅惑的暗红色,腰部以下浸没在水里若隐若现,因为大清的搅动,飘逸的布料在水底随波荡漾。那件白色衬衫早就被毁得不成样子,被水一打湿几近透明,贴在身上基本遮不住什么,陆惊风就相当于是半裸出镜,在灯光下整个人白得出奇。窄腿西裤的腰那里有点松,露出一截黑色内裤的边缘,再加上屈着一条腿仰靠的姿势,修长的身材简直凹凸有致。
性感、慵懒、颓废美,一时间,各种奇怪暧昧的形容词涌入脑海,林谙眨了眨眼,想起之前把陆惊风抱进洗手间时指腹不小心触到了……刚刚惊鸿一瞥,好像是深粉色……
唔……他低下头,专注地盯起自己一时匆忙,没来得及穿上拖鞋的光脚。
这才发现,他的睡衣也基本都湿了,裤腿能挤出水来,他竟然一直也没觉得冷。意识到这一点后,寒意来袭,他打了个冷噤。
“除了还有点热,其他没什么不舒服的。”陆惊风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把自己往下滑了滑,想整个儿埋进水里,但他的身高摆在那儿,浴缸才多大?怎么都装不下他这么条大鱼。
“谢谢了,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就去见我派祖师爷了。”他试了几个姿势,按下葫芦浮起瓢,顾了头就顾不得腿,气馁地放弃了,“我再泡会儿,你去睡吧。”
“不热了就赶紧出来,免得又着凉。”林谙眼睛没地儿放,巴不得出去,只是走路姿势突然顺拐,提醒道,“你衣服纽扣都崩了,待会儿就先穿我的,我把衣服放门口回头你自己拿。”
这句话就像是某个神奇的开关,一按下,流放的回忆就一股脑儿地冲回失地,陆惊风表情一僵,反应了好一会儿,低头看了看只剩一个纽扣的衬衫,确实是自己的杰作没错。
等等,扯了衬衫之前好像还发生了点什么,他是不是……抱着林谙上下其手一通乱摸来着?再等等,他似乎还摸了一把林谙的屁股?结果还被对方恼羞成怒地推下了床?
不是,我原来这么风流邪性的吗?
陆惊风默默在浴缸里坐直了身子,脸上风云变幻,慢了很多拍,这才觉得有点臊得慌,他扑腾了一下水,换上讨好的表情诶了一声。
林谙停在门口,扭头看他。
“那什么,刚才我如果到冒犯你了,对不住啊。”陆惊风双手合十,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林谙优美挺翘的臀,“我当时稀里糊涂的,真不是故意的。”
林谙冷笑一声,幽幽看了他一眼,“不是故意的?”
“当然了,没事我摸你一个大男人干嘛?”陆惊风讪讪地刮刮鼻子,极力自证清白,甚至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要是不爽快,大不了我让你摸回来,随便摸,大胆摸,放心摸。行不行?”
林谙没说话,阴沉地盯了他半晌,砰地一声砸门出去了。
陆惊风浑身一个激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他似乎在那个眼神里咂摸出一点……哀怨?
第43章 第 43 章
抱元守一; 运气吐纳,又在冷水里泡了约莫半个时辰,身上的蚁行感和灼烧感终于退散,常年修炼业火附赠的火毒再次有惊无险地被控制住。
陆惊风筋疲力尽,从浴缸里起身的刹那,全程硬着头皮拼死作陪的大清猛地跃出水面,一甩尾巴; 忙不迭地脚底抹油,狼狈开溜。
陆惊风一句“谢谢”尚卡在唇瓣间,就见它屁滚尿流地化成一缕黑烟; 无比熟练地自门缝里滑了出去。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惊风失笑耸肩,下了地,把湿衣服脱了; 光着身子从门缝里伸出一条胳膊,把门口地上摆着的一套干爽运动衫拿了进来。
先套上黑色T恤; 再想穿运动短裤的时候犯了难。
毫无疑问,他的那身衣服在水里泡了半天早就里外湿透了,其中当然也包括内裤,内裤穿不得; 他难道要挂着空挡穿林谙的裤子?
他是不介意,毕竟糙了将近三十年,没什么好穷讲究的,但人家林少爱干净; 早上起来发现了,没得要嫌弃挤兑他。
想来想去,没征得对方同意之前,他还是决定先不穿,于是晾着两条光腿把内裤搓干净了挂上,把浴缸里的水放干净,不穿裤子当然没法出去,直接就窝进浴缸里凑合着睡一宿。
林谙也困,大清狂奔而归之后他就知道陆惊风已经脱离危险,本来想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再具体询问一下,结果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坚持了没两分钟就头一歪,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从凌晨睡到中午,中途苏媛敲门,喊林谙下去吃早饭,被一句不饿给打发了回去,到了午饭的点,她怕怠慢了客人,敲门的力道都大了些,坚持让儿子带着陆惊风下楼。
“你不吃谁管你?人家病人身体不好,难不成也跟着你一道挨饿?”
林谙没法,含糊地应了一声,从地毯上爬起来,探头往床上望过去。床上空荡荡,被子还维持着昨晚揉成一团的狼藉状态,遍寻不见陆惊风人影。
心里咯噔一声,林谙睡意全无,乍然蹿起,在房间里暴走了一圈,连沙发垫子都翻起来找了,还是没找到人,他把目光投向了洗手间……
陆惊风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这天却破天荒地出了例外,大抵是折腾了两天,负伤加火毒,身心俱疲之下睡得格外沉,程度接近人事不省的昏迷。
朦胧间,他恍惚听到敲门声,翻了个身心想:我没点外卖啊……
接着,他又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嗓音由远及近,低沉且富有磁性,带着点沙哑的迫切,而且特别熟悉。
两秒后,等逐渐苏醒过来的大脑自动分析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并简单理清眼下没穿裤子的窘况时,陆惊风倏地睁开眼,卧槽了一声,调动起全身肌肉蹭地跳起来。
“等等……你别……”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出声的同时,人已经红着眼破门冲了进来。
身形未定,林谙第一时间朝他望了过去。
陆惊风顶着蓬乱的头发,正弯着腰,一条腿踩在浴缸边缘,打算从里面出来,这动作可谓大开大合,晾起某物来无遮无拦直晃悠。
见人无碍,林谙惊魂甫定,目光往下路一扫,被眼前的限制级画面狠狠震慑,瞳孔剧烈一颤,不自觉就后退一步。
两厢沉默,四目相对,谁露谁尴尬。
“咕嘟”一声,陆惊风面无表情地咽了口唾沫,慢动作地把腿收回来,双手捂住腿间,蹲了下去,心疼地抱住走光的自己,只露出一双无声谴责的眼睛:看屁啊看,还不快走?
林谙俊美的脸上本来还残留着一点未彻底驱散的睡意,眉眼间笼着厚重的乌云,这会儿受到冲击之后腾地涨红了,倒显得气色绝佳。不打商量猛然超速的心跳让他岔了气,一边咳嗽着躲闪眼神,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退了出去。
临走还顺手贴心地掩上了门,绅士地来了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
谁信啊……
陆惊风僵硬地扭头,瞥了一眼罪魁祸首——自己那条已经晾干的内裤,老脸一红,无语凝噎。
=。=。=。=
经过一场坦诚相对的乌龙,两人一道下楼的时候特意离彼此远远的,神情皆有些不自然。
“风哥,这么快就能下床了?”茅楹正蹲在楼梯口,拿着根带着铃铛的羽毛棒逗猫,“昨天你吐血,把老妹儿我一条命都快吓没了,我还以为你要卧床养伤很长一段时间呢。”
那只大腹便便的橘黄色肥猫很是懒散,面对逗弄只象征性地拨拨爪子,这还是在那簇羽毛怼到鼻子底下的时候,远了连眼神都不施舍一个,没趣地打了个天大的哈欠。
“本来也没多严重,是你们大惊小怪了。”陆惊风胸口仍有点痛,面色苍白,嘴上却仍然逞强,“你风哥被恶灵追着拉练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身体素质一流。”
林谙冷眼看他吹牛,哼了一声,越过他往餐厅走去。
苏媛跟做饭的阿姨正把菜一一端上桌,见陆惊风下了楼,苏媛擦擦手,拢拢鬓角,热情地迎了上来,“小恩人,你还记得我吗?”
苏媛眼力好,昨晚林天罡给他诊脉的时候,她就认出来这是当年救了自己儿子的那位少年。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少年稚气已脱,眉眼更深邃了,五官也完全长开了,已经历经千锤百炼,成了一位成熟的大人,但昔日的影子还在。
她还记得那时候,少年张狂,恣意潇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林家丰厚的报酬,那笔现金就是放在这时候,也能在市中心富人区买一栋人人眼红的豪华别墅。
可见其心性坚定,自有侠义风范。
“林夫人好。”陆惊风就算不记得她,从她雍容高雅的姿态也能猜出一二,游刃有余地发挥起嘴甜的特长,“多年不见,您真是一点都没变。”
苏媛很是受用,眼睛弯成两道上弦月,捂着嘴笑道:“老了老了,岁月不饶人,汐涯都这么大了,我早都成黄脸婆了,过两年就是正儿八经的老太太了。诶?你穿的这是汐涯的衣服?还挺合身的,看来你俩身量差不离。”
“谁说的,你没看这条运动短裤到他身上都过膝了吗?”林谙坐在桌边撑着下巴,皮笑肉不笑地拆穿,“明显比我矮啊。”
苏媛回头飞过去一记眼刀,“恩人甭跟他一般见识,老林溺爱,这小子打小就被宠坏了。”
陆惊风保持礼貌的微笑,“林少后来居上,年轻有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我搭把手的小孩了。”
“他啊,爱逞凶斗狠,易冲动莽撞,以后在陆组长手下做事,还需要你多多包涵。”苏媛自从昨晚见着陆惊风,看儿子对他那么上心,花了一上午,早把对方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这一调查,还从邢泰岩那儿得知此人还是汐涯的上司兼同事。
因缘际会,巧合套着巧合,命中注定这两人得当好兄弟,于是越发热情,伸手招揽,“来啊,都别站着了,过来坐,茅姑娘,来,坐我旁边。”
苏媛准备的这顿午饭不可谓不丰盛,拢共四个人,盘子却层层叠叠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光是各类补汤就把陆惊风灌了个饱。
“惊风,你师父焱清道长最近在何处游玩?”聊开混熟了,苏媛就亲近地转唤陆惊风名字,“我可好多年没听说他老人家了,身体还硬朗不?”
“师父他半个月前跟我通话,说是在陕西那一块儿。”陆惊风腰背挺直,始终带着温和的笑,“老当益壮,精神抖擞,就是太顽皮了,也没个定性。”
“哈哈哈,焱清道长还是十年如一日的顽皮。”苏媛的眼睛跟林谙有几分神似,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笑起来如同溢满碎金,晶莹透亮,“惊风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道长喝醉了开玩笑,非要定个娃娃亲,让汐涯长大了给他徒弟当媳妇。我说我儿子是个男的,只能做丈夫做不得媳妇。他横竖听不进去,酒过几巡临了他很遗憾地改了口,说让汐涯长大了娶他徒弟。我就问啊,道长你徒弟芳龄几何啊?他没吭声,直接就把一边的你拉了出来。”
陆惊风差点把口里的饭喷出来,心虚地瞄了一眼对面的林谙,后者眯着眼睛,一脸高深莫测,他心跳如鼓,打着哈哈:“我师父向来没个正形,年纪一大就老糊涂了,满口话没一句着调。”
“居然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林谙夹了一块蟹黄豆腐,送入口中,边慢条斯理地咀嚼边漫不经心地问。
“那是我没跟你提过。”苏媛托着腮,乐不可支,“当时我以为道长的徒弟是个女娃娃,所以当他把惊风拉出来的时候,我们一群人都笑翻了,骂他忒不靠谱。惊风脸皮薄,还生气来着,转头就跑。”
林谙挑了挑眉,“脸皮薄啊……”
陆惊风怂耷耷地低下头,摆弄着碗里饭粒,极力避免与他目光接触。
“是啊,哪像你,从小脸皮城墙厚,风吹不倒水泼不进。”苏媛今日高兴,谈兴大发,拉着陆惊风道,“惊风,你别看汐涯他现在成天冷着个脸,傲得不行,这孩子小时候可逗了。看西游记,看到唐僧因为白骨精把悟空撵走的时候,哭天抢地,拖长了调子一哭三叹,非要搬凳子砸电视,拦都拦不住。”
“妈!”林谙脸色一变,拿筷子敲了敲碗,警告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为时已晚,那边陆惊风跟茅楹已经很给面子地笑了开。
谈笑的间隙,茅楹踢了踢陆惊风的小腿,低声询问:“诶,我说,你早就知道林谙是东皇观林家大少了?”
陆惊风点了点头。
“来头这么大,来我们这座破落小庙干什么?”茅楹小声嘟囔,看向林谙,无意中发现对方正盯着她家陆组长。
又来了又来了,这眼神,很有内涵啊……啧,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黏糊、有点暧昧、有点求而不得……
茅楹愣了愣,心底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太荒唐,导致她眼皮一跳手一抖,筷子上的红烧肉掉进了碗中的甜汤里,汤汁溅到了她下巴上。这一点小小的动静就引得林谙闻声看了过来,目光里的温度霎时下降了不少。
一对比,跟看陆惊风的时候截然不同。
她急忙伸手抽了一张餐巾纸,借着擦嘴的动作收回视线,不敢再往下揣测。然而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根本忍不住不抽丝剥茧往深了研究。
不可能不可能,茅楹晃了晃脑袋,自我催眠,一定是她太敏感,别人不说,他们小风风肯定是个直男,这一点毋庸置疑。
……
等等……陆惊风直吗?
凝眸沉思了一阵,越想越胆战心惊,茅楹贝齿一合拢,放入口中的陶瓷汤匙应声而碎,桌上的人都被她这一壮举唬得一跳,苏媛放下碗筷,连忙凑过来:“茅姑娘,快把陶瓷碎片吐出来,伤着哪里没?”
“没。”茅楹摆手笑了笑,表情呆滞地把嘴里东西吐了个干净,机械地扭头,目露惊恐地望向陆惊风,“风哥,你上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来着?”
桌上的话题明明是林谙小时候的糗事,茅楹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问起这个?简直猪队友,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陆惊风压下眼皮,沉默地瞪了她一眼。
是了。
茅楹一抹脸,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陆惊风这混小子打从认识起,就他妈没正经谈过恋爱!唯一一次勉强算得上处对象的,还是大学时候有个直系学妹送上门,威逼利诱什么招数都使尽了,他被烦得没招才不得不应下来,结果处了两个月手都没牵,就被人家莫名其妙给甩了,被甩还挺乐呵,直呼总算解放回归至尊单身……
恋爱经验基本为零,放到现在细思极恐,这就意味着,他到底是喜欢女的还是喜欢男的,是直还是弯,都他妈是个不定数!
第44章 第 44 章
吃完饭; 苏媛不放心,好说歹说要拉着茅楹检查她的口腔,毕竟像茅壮士一般生着副铁齿铜牙,咬碎一口陶瓷汤匙也能安然无恙的人,还是少。太稀奇,稀奇得人看她跟看表演杂耍的马猴儿似的。
“林夫人,这孩子牙口好; 真没事儿。不光汤匙,她以前一激动还啃坏过几只碗,旁人看得心惊胆战; 她自己独有一套巧劲儿,伤不着。”陆惊风一旁说着风凉话。
茅楹也不看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张着嘴任由苏媛察看; 直着眼睛瞪着天花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陆惊风瞄了一眼屏幕,起身去庭院里接电话。
茅楹下意识美目一转,余光就看向原本懒洋洋地倚在餐厅门口看他们说话的林谙,陆惊风一动脚; 这人就跟黏主的忠犬似的,双手插着兜脚跟一转,尾随而去了。
嗯,没错; 这绝逼是……纯洁的兄弟情!
茅楹拢眉嘶了一声,舌尖一舔,这才发现牙缝儿里夹了一片薄薄的陶瓷片儿,差点划拉了舌面。
苏媛喜欢养花儿,庭院里摆满了出来晒太阳的各式盆栽,争奇斗艳,千娇百媚,陆惊风一糙老爷们儿,总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喷香的花堆里待着,踢踏着球鞋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去院门口蹲着。
手机里张祺正在抱怨谢昌九不肯配合,把几个给他做笔录的小同志都给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抢着要买他的平安符,那人气那架势……俨然在刑警支队支起了算命摊儿。
“得了,冲他宣扬封建迷信罚笔款,再拘两天,就给放回去吧。这就是个下凡的神仙,能掐会算还挺有生活智慧,知道自己顶多就算个不知情的帮凶,没犯法,老头子精着呢,你们怎么吓唬都没用。”
“只能这么着。”张祺的声音听上去很疲累,想必也是熬了个通宵,“你那儿办完了没?”
“嗯,害死马巍和赵非凡的恶灵我们给超度了。”但是又扯出新线索,事情远比我们想得复杂。
陆惊风拇指跟无名指碾了碾,把后半句话咽了进去,没说。
“行。也算有个交代。”张祺点了点头,“对了,风哥,你之前让我查查马巍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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