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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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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玄散人文章里不是说了么,顾家都是一帮怂货,从祖上就怂到现在,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上千人中,大部分都是低阶修士,其中更有数百散修,压根儿没什么高人风范,有的只是好勇斗狠、只嫌事情不够大的痞劲儿。
数百人一起鼓噪,顿时声震如雷,群情汹汹,顾遂远听得头皮发麻,不敢多言,连忙缩了回去,飞脚向顾南安禀告。
也不知谁带了头,山庄前的呼喝声渐渐汇聚成一句号子:“大师兄登门挑战,顾南安出门试剑!”
另有好事之徒掠到最高的树梢之上,取出木鼓铜钹之类原本就预备好的看热闹专用神器,随着号子的节奏敲打起来,反过来又带动着号子声更加整齐有律。
渐渐的,人群中又出现了领喊者:“大师兄登门挑战!”
“大师兄登门挑战!”
领喊者:“顾南安出门试剑!”
“顾南安出门试剑!”
领喊者:“大师兄威武雄壮!”
“大师兄威武雄壮!”
领喊者:“顾南安胆小怕死!”
“顾南安胆小怕死!”
……
呼号声中,赵然从锦囊里取出一套桌椅板凳、红泥火炉、茶壶瓷盘,现场支应了起来,请魏致真坐下歇息。又取出一把特制的大伞,在魏致真头顶上撑起一片天空。
魏致真赞道:“致然想得周到!”又冲青衣示意:“看看人家致然,学着些。”
青衣道人翻了个白眼,扯过张椅子坐在旁边,取出纸笔继续琢磨她的稿子。
四人落座,就这么大大方方堵住了山庄大门。
顾遂远赶到顾南安房中,见顾南安好整以暇的坐在桌边喝茶,桌上有本翻开的书,他品一口茶,翻一页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顾遂远不由叹了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老人家还有工夫喝茶看书?这是喝茶看书的时候么?
凑到跟前道:“叔父,楼观的人在外头叫门,形势实在是有些紧迫,您听,那些好事之徒唯恐天下不乱,都在跟着起哄呢。侄儿担心,万一有居心叵测之人挑动……”
顾南安抬起头来冷哼一声:“怎么?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闯我山庄?我看谁敢!大阵守护,就这帮低阶之辈,我倒真想看看谁有能耐!”
“让他们这么骂下去,总也不是办法……”
顾南安噌的从椅子上起来,手指门外:“让他们骂两句,咱们就出去比斗?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是激将法,懂么?”
一边说着,一边在屋中来回转圈,一边转圈,一边手指门外大声道:“我要是真受了外头那些人的鼓动,跑出去跟魏致真比试,以后见了江腾鹤怎么办?你告诉我,见了江腾鹤我怎么办?”
顾遂远小心翼翼道:“叔父出门把他打发了就是,楼观弟子行事乖张,叔父帮江腾鹤教训弟子,说出去也是长辈的风范……”
顾南安不屑道:“你说得轻巧,咱们是这么想的,别人会这么想吗?《君山笔记》你也看过了,你说一句话,人家就会给你截头去尾,写出来的意思驴唇不对马嘴。我告诉你,我真要出去跟魏致真打,甭管咱们说什么,外头传出去肯定变样!”
顾遂远不得不承认,叔父的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现如今外头纷纷攘攘,又该如何应对呢?
“那叔父你看,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骂他的,咱们过咱们的,该喝茶喝茶,该读书读书,心平气和,不和他们一般见识,骂累了,等得无趣了,自然就散了!”
顾遂远看了看桌上那本《君山笔记》,不动声色将其调了个方向转正,然后道:“知道了叔父。”
刚出屋,就听顾南安在后面斥了句:“你们这些后辈子弟,但凡有一个出息的,都能替我出去打发了魏致真,现而今倒好,哼……”
挨了一通训斥,顾遂远也有些发狠了,几步来到自家院中,将同辈的师兄弟召集过来:“有人欺负到咱们顾家头上来了,叔父碍于身份却不方便出手,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氏的名头被打落下去,我意出门迎战,你们怎么说?”
顾氏在浙江乃至周边散修世家中大名鼎鼎,并非浪得虚名,二代这九位弟子中,除了顾遂远外还有一个金丹,其余人则为黄冠、羽士不等,至于三代弟子,则还上不得台面。
加上老一辈中的修士,顾氏拥有两位炼师、一位大法师、两位金丹法师及一批黄冠、羽士和道士,比一些偏远地区的道馆也差得不是很多了。
而在散修界中,拥有炼师级数以上高修的,可谓凤毛麟角,超过一半的散修宗门和世家都没有修士结丹,拥有金丹法师境界的修士坐镇,已经是顶梁柱的散修宗门,如衢州的牛斗宗、西河派,也就是一位金丹法师坐镇。因此,顾氏能拿出这样的阵容,基本上可以碾压浙江一带所有散修宗门和世家。
也正是因为具备如此雄厚的实力,又有着祖上“正统名门”的传承,顾氏才可以和游龙馆成为世交,才能被帝室一系所倚重。
但今日遇上魏致真这种高水平的大法师挑战,顾氏却感到很是窘迫。
执掌门户的顾南安不愿意应战,另一个炼师级数的长辈又不知去向,唯一那位和魏致真同级别的大法师却已垂垂老朽,如今只是在熬日子而已,真要将他老人家请出来,谁都不认为他能胜出。
剩下的,就是顾遂远为首的二代弟子了,这该怎么应战?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五步
“若是大伯在就好了……”有人叹息。
“别说这些没用的,当年大伯怎么离家远游的,都忘了?不是你们几个在下面挑事,大伯和叔父能闹翻?现在倒是想起大伯了?”
“怎么成我们挑事了?谁也没逼迫大伯,是他自己出游的……”
“不要吵了,大伯有大伯的想法,这件事情怪不到谁头上!”
“老祖……”
“老祖已经百岁高龄了,还是让他老人家安安稳稳度过最后这几年吧!”
顾遂远咬了咬牙,道:“行了,都别争了!你们都随我出门,我去和魏致真斗!他魏致真能越境挑战叔父,就不允许我遂远越境挑战他么?至少我还没像他那样狂妄到挑战炼师高修。此战无论胜败,咱们顾家也算应战了,没有做缩头乌龟!”
有人迟疑道:“若是依旧没胜,魏致真岂不是还要继续堵在门外?”
顾遂远凛然道:“那就是不是我等后辈的事了,叔父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不少人都看出来了,顾遂远这是“愤然出战”,想必是受了叔父的斥责吧。事已至此,不需多说,众人簇拥着顾遂远来到山庄大门处,将大门开启,鱼贯而出,背靠大门一字排开。
顾遂远正要叫阵,却不由愣了愣,只见对面楼观四人的身前,正立着一个修士,左手擒着一个葫芦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右手握着一柄长剑,长剑搭在肩头。
这修士面冲楼观四人,背对山庄大门,顾遂远也看不见相貌,分不清究竟是谁,只是见他道髻歪散,道袍随意披敞着,显得潇洒不羁。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个修士,顾家十多位弟子摆出来的阵势,完全被人忽略了。
这是有人来替顾氏出头?
顾遂远左右望了望身边的师兄弟们,这些人却都满是疑惑的看着那修士,见了顾遂远询问的目光,各自摇了摇头。
看着对面的于致远,赵然微微皱眉,轻声道:“于师兄,不要闹了。”
于致远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拉渣的胡子上沾着酒珠子,瞪着赵然哈哈一笑:“我胡闹?赵致然,你居然说我胡闹?好吧,你既然非要说是我在胡闹,那我今天就胡闹一把,赶紧,拔剑!”
赵然无奈道:“于师兄,你喝醉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下去后单说,好不好?今日是我大师兄来顾氏山庄试剑……”
于致远打断道:“我醉了?我醉了吗?我真的醉了吗?赵致然,我没醉,我清醒得很!你当日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全力助我解救景七,我还相信你,可你是怎么做的?当面说好,转过头来就下死手!景七在牢房里坐了足足五年,他过去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又是倍受信重的道宫监院,哪里吃过这种苦头?我上个月去庐山探望他,他都快不成样子了……一而再、再而三针对我们老于家、老景家……”
赵然道:“我从来没有针对你们于家……”
于致远大吼道:“于家和景家本为一体!景大长老是我叔祖长辈!你们要挑战的景云安,那是母舅家老爷!还有景七,那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还有小武,我虽然不待见他,但他毕竟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也死在了你的手上!”
赵然道:“景致武的死亡还不能确证,而且就算死了,那也是他刺杀我在前……”
于致远怒道:“没有你针对我家,小武会去找你吗?再说了,谁能证明小武是去刺杀你?谁又能证明你是为了自保而不是心生恶念杀人灭口?把景七陷害到牢里,把小武杀了,如今连我家长辈都不放过,用你们的笔污蔑我家不说,更想踩着我家上位……”
赵然气得手足发冷。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上一次被气到这个地步是多少年前了,看着这个过去曾经不遗余力提携自己、帮助自己,自己曾为之感动而准备结交一生的师兄向自己翻脸,看着他面目狰狞对自己大吼大叫的样子,赵然心里陡然生起一股悲凉之气,只觉胸口当真堵得难受。
于致远的咆哮依旧在继续:“赵致然,我家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从十多年前你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和我家做对!我当真瞎了眼,当初怎么会和你结交……”
骆致清听不下去了,伸手就要抓向于致远,被赵然连忙拦住:“师兄,这是我的事,我来解决。”
于致远冷笑:“怎么?想动手?正好!我今日来,就是向你赵法师挑战的!姓魏的可以越境挑战我舅老爷,我也可以越境挑战你赵法师!当着天下修士的面,我们打一场!”
赵然强忍着道:“于师兄,你不了解情况,你先退下,其中的内情咱们单独说,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打就是了!你们不是要打吗?来啊,先跟我打!我告诉你赵致然,我今天来就是想打你!”
“于师兄,你冷静一下,别喝酒了。”
“酒是好东西,能让我保持清醒!一边喝酒一边揍你,还能让我更解气!”
“于师兄……”
“别叫我师兄,打完今天这一场,从今往后,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于师兄,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
“打不过也要打!”
赵然飞符东方敬:“敬师兄在何处?能否将于致远师兄带走?他喝多了,堵在我们身前,非要跟我打一场。”
东方敬回道:“怎么回事?见顾家不应战,我就和几个旧友结伴同游灵山了。于致远什么时候也来了?他怎么了?他若是捣乱,致然尽管出手教训就是,我现在就赶回去。”
赵然和东方敬飞符来往的时候,于致远借着酒意越说越不像话了,赵然无奈,只得向着于致远走了过去:“于师兄,若是我有得罪之处,你尽管打骂便是,只是饮酒伤身,师兄还是注意自己身体才好……”
一步,于致远喝骂声停住……
两步,于致远掌中酒葫芦落地……
三步,于致远身形摇晃……
四步,于致远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
五步,赵然抢到于致远身前,将他搀扶住,口中道:“于师兄少喝些吧,不胜酒力就不要喝那么多……”
第一百一十七章 都是一家人
东方敬身影快速而至面前,一把拽住于致远的脖领,沉着脸道:“这厮越来越不晓事,常常饮酒误事,这回也没想带他出来,他偏要偷偷溜出来丢人现眼……行了致然,回头咱们再说,我先将他带走。”
赵然抱拳:“有劳敬师兄了。”
东方敬拖着于致远离开后,赵然松了口气,魏致真瞥了他一眼,问:“这就是当年在无极院栽培你的那个家伙?”
赵然无奈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魏致真摇了摇头:“心性差了些。”
围观的人群这才再次爆发出一阵乱糟糟的喧嚣。他们多是好事之徒,都是赶来观战的,本以为能够提前尝一道开胃小菜,谁想那个跳出来挑战的家伙却是个喝多了的酒鬼,叫唤得很凶,倒下的也很快,压根儿没动手,就自己喝醉了。
这时候,很多人就开始打听这个叫“于师兄”的究竟是谁,他和楼观赵致然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知情者就开始给周围人分析,景七可能是谁,小武可能是谁,他们和赵致然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关系,至于两人为何相识,且听上去交情很是不错,那就没人知晓了……
更多的人则不关心这些小道消息,他们只关心比斗。有些人说,这厮其实跑出来出风头的,吵吵嚷嚷半天,人家楼观赵致然准备应战了,然后就装醉倒地,风头也出了,人也没挨打,当真好算计。
只有少许观战的高修瞧出了些名堂,看出于致远倒地并非假装,只是他们也搞不懂于致远究竟是当真喝醉了,亦或是被赵然使了手段。如果喝醉了的话,醉得也是在太过凑巧了,赵致然刚到他身边,他就醉倒?如果是赵致然使了手段,那他的手段就有些令人惊悚了。
于致远虽然道袍上只有两个标识,表明他只是个羽士,但赵然也就是个金丹法师,向着对方走了五步,对方就被击倒,不见毒、不见瘴,不见法器不见符,这是什么道理?
更有人怀疑,是不是魏致真悄悄出的手?
另有少许人取出纸笔来拼命记录着,也不知他们记完以后是否会向《君山笔记》投稿……
小插曲结束,焦点才重新转向了门口一字排开站着的顾家修士,议论声又渐渐停息,都等着看这帮顾家修士的举动。
刚才这一幕,顾遂远虽然相对其他人而言,离得比较近,但他同样没能看明白,这个耍酒疯的于道士是怎么倒地的。可这一幕对他的震慑和冲击却是所有人都无法体会到的,因为这一幕忽然令他感到很熟悉,自己在宗圣馆和赵致然谈事的时候,可不就是被对手从神识上攻击么?
所不同的是,姓于的道士境界低微,没挺过五步,自己当日却能坚持下来,然后和对方斗了个旗鼓相当,只是因为两个灵妖从旁相助,自己才被对方的青瓷法器击伤。
就是不记得那件青瓷法器是什么了,模模糊糊的印象中,似乎是三件一套的子母法器,母器只是用来迷惑人的花样,好像具备幻阵功效,真正伤人的是两件子器,当真厉害无比!
对了,当日在大君山洞天中喝过的那种茶水很不错,此刻回想起来,依旧记忆犹新。
还有那座会客的大殿,当真富丽堂皇!
大君山好是很好的,毋庸置疑,否则叔父他们也不会动了楼观的心思,只可惜被宵小所据,当真是浪费了那块灵气宝地!
回想起来,大君山洞天中的修士们,个个都是天才,说话也好听……嗯?不对啊,明明都是宵小之徒……
顾家子弟们都扭头看着正中的顾遂远,就见他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又怅然若失,不禁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位顾氏二代弟子中的顶梁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三师兄,三师兄……”
“遂远师弟……顾遂远!”
“啊?”顾遂远猛然惊醒过来,怔了怔,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发癔症了,忙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上前几步,先下意识看了看赵然,见赵然冲自己含笑点头,于是向赵然拱了拱手……
又觉得自己向对方拱手示意似乎有点卑屈的意味,连忙换了个方向,转向坐着的魏致真:“大师兄……”
后面一排顾家子弟顿时人人捏了把汗,更有人提醒:“遂远,注意身份。”
顾遂远又是一阵冷汗,暗道坏了,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开小差。
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胸膛,向魏致真道:“魏道友,你今日前来堵我顾氏山庄,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家叔父本欲将你驱离灵山,但奈何与贵派江掌门曾是故交,怕伤了故人子弟,不愿和你这个小辈动手,故此没有出面……”
顾家子弟们这才松了口气,这几句话还算得体,当着天下修士们的面,把长辈不愿应战的原因堂堂正正道了出来,也能以正视听!这位二代弟子的头面人物今日说话终于正常一些了……
忽见顾遂远又看了看赵然,补充了一句:“可别以为是我们顾氏怕了你楼观!”
本来还在安静倾听的上千修士顿时就忍不住乐了,城府深一些的还强忍着微笑,那些不拘小节的散修们则都咧嘴大笑起来,有几个干脆直接笑喷了。
顾遂远一瞬间有点发懵,他不知道周围这些人在笑什么,于是连忙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扮,又仔细回忆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没问题啊!
青衣道人没见过顾遂远,但此人今日实在太过有趣了一些,终于忍不住抿着嘴问道:“你这人……这位道友,敢问高姓大名?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遂远道:“我乃顾氏子弟,姓顾名遂远,上月曾至大君山洞天拜访赵致然,赵致然是知道我的。我乃君山之友,说起来都是一家人……”
青衣有些疑惑:“君山之友?灵墟阁杜星衍你认得么?他向编辑部来稿的时候,每文必称自己是君山之友。”
顾遂远怔了怔:“杜法师也是君山之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理素质
赵然咳嗽两声,打断道:“好了,不要说这些不相干的,顾道友就直接说了吧,你要干什么?”
顾遂远道:“我要向大师兄挑战!”
赵然不悦道:“我大师兄是来约战顾炼师的,你差得太远了。”
顾遂远道:“大师兄能越境挑战我叔父,我为何不能越境挑战大师兄?”
赵然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吧,咱俩先打一场,你赢了我再说。”
顾遂远没敢轻易答应,迟疑道:“我不跟你斗,除非你保证不用那套青瓷法器!”
他身后的几个顾氏子弟大皱眉头,有几个忍不住道:“三师兄,怕他什么法器,咱们顾家不也有宝贝吗?”
顾遂远回头斥道:“老六你懂个屁,不一样的好吗?回头你上大君山的时候就知道,不仅伤人,而且伤银子!”
顾氏六郎呆了呆:“伤什么银子?”
顾遂远也发起呆来:“对啊,伤了多少银子呢?”
赵然哭笑不得,暗道上回没怎么使全力啊,也没开幻阵,怎么脑子坏成这样了呢?自己入了金丹以后,这九天玄龙大禁术威力竟然如斯了得么?这得增加了多少威力啊?
顾遂远在这里纠缠不清,骆致清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我来跟你打。”
顾遂远看着骆致清,问:“你就是骆木头?”又扭头问赵然:“那套青瓷法器不在他身上吧?”
赵然好笑道:“我骆师兄哪儿有什么青瓷法器。”
顾遂远点头:“那行,我就领教一下骆木头的高招。”后退两步,抱拳道:“请!”
骆致清是个不说光练的主,哪儿有那么多废话可言,直接招出一柄金光闪闪的大剑,如同门板一般宽大厚重,骈指向着顾遂远轻点……
顾遂远忽听身后的顾老六气道:“三师兄你今天是不是傻啊?姓赵的说没有就没有么?你真信啊?”
顾遂远扭头斥道:“老六闭嘴,赵致然虽然卑鄙,但乃君山一脉,他的话我自然信得……”
猛见一干顾氏子弟人人张口惊呼:“小心!”
顾遂远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门板大的剑光直接将他拍在地上,只露出双手双脚。
骆致清挠了挠头,向赵然解释:“他怎么不还手呢?”
赵然也呆住了,正在对敌斗法的时候,转过头去跟人吵架,这是什么路子?
一干顾氏子弟奋不顾身冲了上来,去搬动那巨剑,骆致清连忙将剑收了,任这帮人哭喊着从地里将顾遂远抬出来。
这帮人还在互相责怪:“老六你怎么回事?三师弟斗法之时,你跟他吵什么嘴?你这不是让他分心么?”
顾老六委屈道:“我就那么一抱怨,哪儿知道三师兄真上心了……”
赵然凑过去看了看,见顾遂远只是受伤昏迷,没有性命之忧,于是回转来向魏致真道:“大师兄,人没事儿。”
魏致真点了点头道:“这怕不是个傻子?心理素质太差!”
青衣捧着肚子强行憋着气没有狂笑出来,憋得难受到了极处,直接弯下腰去,纸笔洒落一地。
山庄大门处刚刚闪出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头,见了这一幕,不由顿住了,想要转身重新钻回大门内,却被顾家老六看见,悲声道:“老祖,三师兄被打伤了。”
“老祖,您请出蟠龙杖了?”
老头转过身来,干咳了一声,解释:“老了,走不动道了,只能靠着拐杖挪动挪动。”
颤颤巍巍走过来,伸手搭了搭顾遂远的脉象:“嗯,不妨事,没伤着脉,人家出手还是有分寸的,抬回去吧。”
“老祖,您看……”
老头打断道:“嗯,我就是出来看看外边为什么那么喧嚣,吵得我头疼。”
有顾氏子弟充满期望的问:“老祖,您是大法师,您看能不能……”
老头慈祥的冲他笑着摇了摇头:“老了,没几年奔头了,如今连腿脚都不太好使了,哪里还可能与人争斗?再说,到了我这个岁数,也没那股心气儿了,争胜成名的事情,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于是领着一干顾氏子弟,抬着顾遂远返回山庄,大门再次紧闭。
顾遂远挑战魏致真不得,被骆致清一剑拍进地里,此事成为了灵山观战众修士们热烈讨论的谈资笑柄,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一边谈论,一边等待着正主的出场。
山庄内,将顾氏子弟们轰散,老头将蟠龙杖收了,脚步如飞,急奔顾南安宅院。
顾南安恭恭敬敬将他请入厅中奉茶,老头坐在椅上不停摇头:“厉害,当真厉害,我去了也不是对手。”
顾南安点了点头:“在我意料之中,同境之内,这魏致真应当是相当厉害的了,再有日月黄华剑护身,舅舅你斗不过也是正常。”
“什么魏致真?我说的是那个骆致清!别看遂远是自家不留神,斗法之时犯了大忌,但被人家一招撂倒,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我刚才出门就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我上去也不行,打不过这个骆致清。”
都是一家人,本来也是顾南安请出来试探楼观对手修为的,老头也不在他面前讲究什么脸面,当下将情况讲述一遍。
舅舅的实力顾南安是清楚的,虽说到老也没突破炼师这一关,在大法师一级中也算不得高手,但好歹也是大法师,是顾氏山庄硕果仅存的上一辈修士,眼光和经验极其丰富,如果他说斗不过骆致清,那就是真斗不过。
从《君山笔记》中,顾南安早已理清了楼观这一门修士的脉络,他知道骆致清虽是魏致真的师弟,但一身本事泰半由魏致真传授,连骆致清都这么厉害,魏致真的道行可想而知。
前两年在福建的时候,也不是没斗过江腾鹤啊,自己虽然败了,也没觉得江腾鹤有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不可战胜。好吧,人家江腾鹤已经晋级大炼师了,但也不过刚晋级两三年而已,怎么他名下这几个徒弟就一个赛着一个难缠呢?难道说,魏致真果然有越境挑战炼师的实力?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围观众
顾南安脸色很是不好,他隐约之间开始担心起来,万一自己真要出去应战,哪怕被魏致真支撑得久一些,比如一炷香,自己这张脸也没地方搁啊,以后还怎么和江腾鹤见面?
看来还是不能轻易应战,不出面是对的,稳坐家中,任他外面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顾南安在家中岿然不动,一过就是三天,顾氏山庄的大门紧紧关闭了三天,楼观众弟子则在山庄外堵了三天。
顾南安不应战,关于这一点,楼观弟子们早就考虑过,堵门的主意,就是赵然出的,魏致真对此表示完全赞同。
魏致真本来还想挑个幡子,上面写上“以武会友”四个大字,再拉起一只敲锣打鼓的队伍到顾氏山庄门口热闹一番,还说要堵得顾氏山庄连个买菜的丫鬟都出不了门。
据他说这一招很管用,但赵然却看不出来有什么用,同时也生怕这么做会有点过激,引发某些中立大修士看不下眼去以至于反而被顾氏挣了同情分,所以苦口婆心的劝熄了大师兄的这点小心思。
虽然标语没有立出来,锣鼓队伍也没成立,但却当真把顾氏山庄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没有一个丫鬟和仆役敢出来买菜。
上千修士堵在门口瞧热闹,谁有那胆子出门?
楼观一行是做足了长期堵门准备的,赵然的储物扳指中存放了不少精美的食材,可以现场加工。青衣则完成每天的功课之余,取出来一副棋盘,强拉着魏致真陪她下棋。
骆致清早就做好了打算,在围观的上千修士中转来转去,眼神始终盯着对方的袍袖看,但凡见到四个标记的,甭管是什么马儿、驴儿、鹤儿、虫儿、帽子、冰块、火焰、石头、泥土什么的,冲上去就是一句话:“请道友亮剑!”
头两天还有几个修士满是兴趣的答应了,但在陆续被门板大的剑光拍进地里之后,就再也无人响应,于是骆致清便开始瞄着那些有五个标识的人凑过去搭话。
这些穿着五朵标识的修士不愿和他一般见识,更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斗法,骆致清只有四个标识,赢了他没什么好处,输了可就太丢脸了。更何况看上去还真有可能被他占到上风,传出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且瞅骆致清那架势,似乎被他拍到地里去的可能性还不小,那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骆致清约斗五朵标识不成,更不可能约到少数的几个六朵标识,只得反过头来重新往四朵标识的人堆里钻,却忽然发现大家一夜之间都换了衣服,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然也很忙碌,闻讯前来观战的修士里边,他有不少熟人。
一会儿和裴中泽扯扯闲篇,打听打听庆云山的情况,或者参加东方敬举办的聚会,游一游灵山;一会儿又和屠夫、沈财主共同整治食材,喝酒吃肉;又或者过去拉着杜星衍叙旧,只可惜杜星衍始终对他有些敷衍,不爱和他扯淡,赵然也听出来了,人家敬佩的是总编余致川,对自己还是心有隔阂……
当然还有蓉娘。不过刚开始的时候,赵然的确忽略了蓉娘,把蓉娘气得差点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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