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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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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真咳嗽两声,道:“常万真,你既然不愿意说,那贫道就只能先把这话多的道士超度了。下一个轮到这大胡子,贫僧再问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赵然大恸,他和成致承来往不多,主要还是这次在碉门关时才熟识起来,但这次共同应敌,关系立刻深了不知多少,这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没想到广真动手那么快、那么狠,手段又是如隐蔽,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成致承便遭了毒手!
屠夫和沈财主同时将啃了一半的鸡腿扔了过去,被广真老僧侧头避开。
屠夫破口大骂:“秃驴,有种来超度爷爷!”
沈财主不断掏出鸡腿,一根根砸向广真:“秃驴,没吃过荤腥吧,来来来,爷爷让你尝尝鲜!”
屠夫有样学样,从裤裆里摸出一条火腿,同样砸向广真:“秃驴,尝尝你爹身上的肉,腌制出来是何等美味!”
广真左手挥动,僧袍将抛过来的火腿和鸡腿尽数扫开,道:“你们在偷着吃什么,是小道士拿出来的养心丹么?还真是不死心啊……对了小道士,你身上穿的这件法袍,很有意思,还请借贫僧一观……”
说着,广真老僧左手伸出,向赵然抓去。
忽听蹄声响起,老驴从林子外飞奔而入,向着赵然冲了过来。
见广真老僧微微皱眉,赵然顿时心里一惊,这老僧动手很快,不动声色之间便已出招,功法又很难察觉,若是对老驴下手,老驴哪里还有幸理?
顾不得再想其余,赵然从扳指中取出两张符箓,一并向着广真打了上去。
这是赵然当年在巴颜喀拉山逃亡路上意外得到的两张五雷神霄符,位属五阶符箓,七年来一直舍不得用,至今珍藏在身上。当然,之前他也没有机会用到,如今却终于拿了出来。
第十四章 誓言
五雷神霄符发出后,可当法师境修士全力一击,如果发符的时间点恰到好处,甚至直接轰杀法师境修士也不在话下。
佛门修士中,对应法师境的是比丘僧,如果这两张五雷神霄符打的是比丘境的老僧,很有希望一击杀之,只可惜,对面的广真是个罗汉境的高僧,以他的修为,赵然推测,应当已经到了审查随观智的地步,高于道门炼师境修为,接近大炼师的水平。
而且很显然,这位高僧还非常擅于斗法。
赵然是用这两张五雷神霄符杀广真的吗?很显然不是,他的用意在于逃跑!
五雷神霄符沟通上天,役使雷法,威力极强。此“五雷”并非五种雷法,依《洛书》五行之数,北方为一,南方为二,东方为三,西方为四,中央为五,这是所有大数之祖源。因雷法行天地之中气,所以称为五雷。
两张五雷神霄符在广真身上爆开,顿时雷鸣声大作,凶猛的火焰浪围着降三世明王金身法相燃烧,气浪自他头顶生成,席卷而下,随即向四周蔓延,巨大的冲击力撕扯着广真的身体各处,十数道电蛇在金身上纠缠侵蚀。
赵然曾经使用五雷神霄符打过罗汉境的佛门修士,对方若是开了金身法相,五雷神霄符是无法将其重创的。
因此,趁广真的金身法相被雷法环绕阻挡之际,赵然于百忙中伸手一招,将八枚子阵盘收入储物扳指之中,脚尖一点,跨上了飞驰而来的老驴,向着屠夫和沈财主大吼一声:“分开跑啊!”同时伸手抓向离自己最近的常万真:“上来!”
常万真右手反转,抓住赵然伸过来的手腕,左手探出,提起老驴一条后腿,将老驴和赵然整个举了起来,用尽刚才积攒的所有法力,向着松林外抛了出去。
常万真炼师境修为,积攒下来的法力虽然不多,但力道何其凶猛,老驴“昂”了一嗓子,连同背上的赵然一起,眨眼就被常万真扔出去数十丈远。
忽见五雷神霄打出的火焰雷团中飞出一张透明轻纱,却是广真发出的无相水障。这层轻纱兜兜转转、似飘似飞,看上去极慢,却又转眼追上了空中被抛落的赵然。轻纱倏忽间化作一只透明的佛掌,重重拍在赵然身上。
一掌之下,赵然即遭重创,连带着老驴被横着击飞出去,直接落向松林外。
却听雷法火焰中的广真轻轻“咦”了一声,赞道:“果然好物件!”
松林旁就是折耳山南坡下的百丈深谷,老驴两只前腿猛地向前踢出,将将踩到悬崖边,想要勾住身子。
火焰中的广真向着赵然又“呵”了一声,赵然耳边听得真切,只得将手中最后一道保命符箓打出,却是当日在君山庙贺宴之上蓉娘送的五阶符箓——烈阳丹火符。
烈阳丹火符与广真老僧这记“呵”声撞击在一起,于赵然身前爆开。赵然只觉身体剧震,离火法神袍再也抵抗不住,瞬息从赵然身上解开,化作一团惨淡的幽幽之火,缩回了羊脂玉匣。
吃了这一记,老驴踩踏不稳,终于栽下了深谷。
赵然气海曾被广真的无相水障侵入,当时法力被消磨一空,虽然以朱火灵果补充,但极短时间内又能补充多少?他扳指内还有大量灵草,甚至还有一枚疗伤圣药苦参果,但这些灵药功效各不相同,不能如朱火灵果一般立时“回血”,此刻连遭两记重创,气海中那点刚恢复的法力转眼又化为乌有,只觉背部、连同胸口处烦闷到了极处,眼前金星直冒,昏昏然好似不见天日。
这也算赵然命大,身上一直穿着离火法神袍,这件华云山镇山之宝当真不赖,倏忽之间连续两次保住了赵然的性命!
再加上荣娘所赠的烈阳丹火符相抗,抵消了广真最后一句真言的大半攻击,否则赵然此刻已是身死道消了。
一驴一人从百丈高处摔落下来,在近乎垂直的陡坡上连续翻滚,也不知撞断了多少棵树、压塌了多少块岩土。这一路摔下来,早摔得七荤八素。
赵然和老驴在空中分离,从十多丈高处相继砸入深谷下湍急的河流中,赵然已经感受不到浑身的伤痛了,只觉四肢无力,在水中挣扎不得。神志迷糊间连灌了不知多少口河水,终于昏迷过去。
南坡之上,借了赵然挣出来的机会,屠夫和沈财主分向两头狂奔,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常万真却并没有逃跑,反而是将剑抽了出来。
五雷神霄符的威势转眼过去,广真自雷光中迈步而出,望着赵然坠崖之处出了会儿神,赞了句:“好宝贝!”继而看向面前的常万真,问道:“你不跑?”
常万真叹了口气:“不跑了,再跑下去不知还会还死多少人。秃驴,你这计策当真厉害。”
广真道:“可惜来的都不是正主,枉费了一番苦心。”
常万真道:“若真来了,你怕转眼就得死。”
广真道:“既然找上了你,贫僧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看了看常万真手中的长剑,问道:“莫非你还想打?”
常万真道:“不打了。”
广真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常施主愿意认输就好,现在可以告诉贫僧了么?”
常万真道:“且陪我在这里等一个时辰。”
广真想了想,微笑道:“常施主放心,只要常施主愿意说出来,贫僧必定放过他们几个。”
常万真摇头:“信不过你这秃驴,先等一个时辰再说。”
广真点头道:“也好,便陪你等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之后,常施主还不说怎么办?”
常万真道:“若我还不说,愿受万剑穿心而死!”
于是,二人对坐于松林之中,各自无语。
白云悠悠、松涛阵阵,日影西移,广真忽然睁开眼帘,道:“常施主,一个时辰已至。”
常万真笑道:“广真秃驴,你知道我现在最高兴的是什么?能斩断你一条胳膊,此乃我之幸事。”
广真面无表情,八字眉微微颤动,道:“一条臂膀而已,连皮囊都是空的,少条臂膀又算得了什么。现在时辰也到了,便请常施主示下吧。”
常万真道:“你想报师门之仇,想来是个重情义的老秃驴。”
广真道:“了却因果罢了,出家人四大皆空,谈什么情义?”
常万真笑指广真:“秃驴,你老大一把年纪了,却言不由衷。”
广真道:“常施主,你到底想说什么。”
常万真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连你这个出家的和尚都那么重情义,何况是我?”
广真皱眉:“常施主,你可是发过毒誓的。”
常万真剑光忽然分散成万点星芒,猛然间刺入胸口,咬着牙吃吃道:“不错……我履行誓言……”
这一下有些出乎意料,广真伸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常万真胸口被万点星芒击穿,破出如同筛子般糜烂的大洞,心脏早已被星芒化为灰烬。
星芒穿过常万真胸口之后,重新化为长剑,在空中滴溜溜乱转,被广真伸手一招,收入袍袖之中。
望着常万真兀自静坐的尸体,广真摇了摇头,起身飘然而去。
第十五章 田园
一间茅屋,一座老君神龛,一柱燃香。
一张木床,一盏土陶茶壶,一扇纸窗。
床上躺着的是赵然,身上盖着缝了不知多少补丁的破棉被。
缓缓睁开眼睛,赵然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怔怔看着眼前屋子,出了会儿神,然后开始检视自己。
气海中的法力已经恢复如初,只前胸后背都有些隐隐作疼,那是被广真老和尚伤到的所在,只是因为离火法神袍的庇护,而没有受到致命的创伤,如今眼见已经大好。
现在回想起来,当真凶险,若是再延迟片刻,自己的气海很可能会被广真的无相水障直接打破。虽说有苦参果可以修补气海,但能否恢复到原状,能否保证境界不落,还真是个未知。
身上穿的是自己那身中衣,外面平时穿的道衣常服被整整齐齐叠放在床边,看上去应该是被浆洗过。
赵然心中一突,连忙查看储物扳指,扳指还在,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没有遗失,盛放离火法神袍的羊脂玉匣静静的放在空间的一处角落。
打开玉匣,离火法神袍正躺在其中,只是光芒惨淡,正在自行温养之中。
赵然长出了一口气,这离火法神袍可是华云馆镇山三宝之一,若是损毁了,可真不知怎么交差。
再将扳指中的那套阵盘取出,发现同样有些问题,各枚子阵盘上光泽都极为暗淡,其中有三个隐隐可见裂缝,显然是暂时用不成了,需要回去找严长老好好修复。
赵然在眉心处一抄,几枚飞符落在掌中。
头一个便是东方礼的飞符:回来,不要轻易涉险。
赵然默默无语,这是当时去往折耳山路上自己发给东方礼飞符时的回信,只是不知为何此刻才看到。
接下来就是屠夫和沈财主的。
屠夫问:赵致然,你逃出去了吗?
沈财主问:赵致然,我已和屠夫联络上了,你怎样了?
看罢,赵然松了口气,能逃出来就好啊,只是不知常万真怎么样了,自己又没有他的飞符联系方式,该当如何是好?
想了想,还是得问屠夫和沈财主,于是发符过去。片刻之后,两人的回复就到了:常万真死了。
赵然怔怔良久,再次发符: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
两人回复:“准备回家,我们刚从玉皇阁出来,回答了东方礼的询问。这次死里逃生,不打算再游玩了,修为太低,游玩起来不安全,回去先破个金丹法师再说。”
赵然无奈一笑,这两位,终于知道怕了。只不过金丹是那么好破的吗?于是回复:祝二位早日破境!
然后又是东方礼的:你在哪里?现在如何了?受伤没有?想必东方礼已经接到消息了。
赵然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东方礼说。
再往下,是二师兄余致川的飞符,里面的内容可就太多了,华云馆各家流派发生的一些小事,他自己的评论,最近和谁联系过,都在其中。
唯有一条消息引起了赵然的兴趣——诸蒙又闭关了,要冲击黄冠。
赵然掐着指头盘算一番,诸蒙是嘉靖十四年进的华云馆,拜在七巧林梁法师门下,嘉靖十五年入道士境,嘉靖十八年底入羽士境,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说起来,两年多的时间便羽士圆满,比旁人至少快出一、两年,还真是不负他资质绝佳的名头啊。
自己入黄冠也刚刚一年,这就要被他追上了么?
赵然下了床,将那身道衣常服穿好,推门而出,就见外面一片春光明媚,阳光照耀下,是个以篱笆围成的农家小院,自己所在的是靠东的厢房,正北还有间主屋,对面正西则是间灶房。
院中散养着几只芦花鸡,正在咕咕咕咕低头捉虫。
院中无人,隔着半人高的篱笆墙,就见外面是片三亩大小的稻田,田中刚下了秧苗。稻田旁边流过一条淙淙小溪。四周全是连绵起伏的小山丘,郁郁葱葱,一派宁静。
忽听“咩咩”羊叫声,就见一个老道手持长枝,赶着十多只山羊正转过山脚,望这边过来。
这老道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样子,满脸皱纹,但行动之间却很矫健。一身农夫的打扮,裤脚和袖脚全部挽起,拖着双开了缝的草鞋。若非头上顶着道髻,扎着逍遥巾,赵然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道人。
“小道长,你醒了?”放羊的老头过来冲赵然打了个稽,于是赵然确认,这位当真是个道人,就是不知有没有道牒,是不是入籍道士。不过看他又是种地、又是放羊,多半有点悬。
难道是个辞了道的火工居士?老道什么身份,赵然不好多问,也不关心,于是稽首还礼:“你老慈悲!你老贵姓?”
老道呵呵一笑:“我姓风,你愿意称我风道长也行,叫风老头也罢,都可以。”一边说着,一边将羊群赶进院子里。
赵然问:“风前辈,想必是您救了我吧?不知此处是哪里?”
风老道抄起个木桶,出门去溪边提水,赵然连忙取过另外一个木桶,紧跟着过去帮忙。
“小道长已经躺了整整三天,老道我发现你的时候,正巧顺着这条桃花溪飘过我家门口,就把勾上来了。此处是和川下游,沿着溪水向北一百多里,就是打箭炉,若是顺溪水继续向东,就是雅安。”
赵然忙道:“风前辈,我是骑着驴不慎落入江中的,你老有没有看到我那头驴?”
风老道摇头:“没见到,只见你自己。”
连续提水将院子里的大石缸加满,风老道又说:“小道长这几日水米未进,想必是饿得狠了,别忙活了,你先进屋歇着,老道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风老道去院子里柴扉下捉了只肥鸡,给赵然炖了一大锅鸡汤,又从桃花溪里钓了两条鱼,再煮了碗野菜,盛上两大碗米饭,当即在小院中摆了一桌,望着青山绿水,听着鸡鸣羊叫,美美的吃了个饱。
老道从脚边折了根草茎,一边剔牙一边道:“小道长这是从哪里来啊?”
赵然灌了一大碗野茶,咂摸咂摸嘴,满足的揉了揉肚子:“这顿饭,真是香啊!小道是谷阳县无极院的道士,姓赵,名致然。”
风老道点了点头:“大老远怎么跑这里来了?”
自己报了名号,这老道依然无动于衷,赵然心想多半是个早就辞道的,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道:“来雅安出趟公差,办点事情。”
“小道长着急回去么?”
“额……还好……老前辈有什么事吩咐?”
风老道指了指溪水对面一块水田:“我那里还有一亩多地没插秧,小道长有没有时间搭把手?”
眼看春耕将过,自是不能误了农时,于是赵然操起老本行,挽起裤脚便下了田。他虽有道术在身,但此刻不知怎么的,压根儿兴不起使用道术的念头,反而一板一眼插起秧来。
两个人一起干活,黄昏之前便将秧苗插满。看着田里整齐的秧苗,赵然顿觉神清气爽!
第十六章 诏令
当晚又是一桌丰盛的土菜,蛙鸣声中,赵然仰望天际,星河斜挂,将夜空照耀得璀璨通透,只觉心中的烦闷散去,重新恢复了澄澈。
收拾了碗筷,赵然将风老道送回屋,不久便听到了一阵香甜的鼾声。
赵然这才取出飞符,发给东方礼:“我已脱险。常万真死了,成致承师兄也不幸罹难。凶手是佛门妖僧,法号广真,罗汉境巅峰,相貌老瘦,当在六十岁以上。怀疑已入审查随观智,距菩萨境只差一步。功法为无相水障,金身法相为降三世明王金身。不知是否为摩诃功,也不清楚是否与碉门关外的凶僧为同一人……”
这些情况,想来屠夫和沈财主都已经告知了东方礼,但作为三清阁之人,赵然还是得汇报一遍。
隔不多时,东方礼回复:此事已知,速归!
赵然问:不报此仇?
东方礼道:回来后仔细商议,切勿鲁莽行事!
赵然叹了口气,正要回复答应,又有一符发了过来,却是二师兄余致川的。
“师弟在何处?西真武宫白方丈发来一份诏令,是给你的。”
赵然拆开一看,原来是总观急招他上庐山的诏令。诏令上没有说明具体原因,只有时限——务必于三月底前赶到简寂观。因为赵然不在无极院和君山庙,所以白腾鸣便将简寂观的诏令送到了华云馆。
这封诏令很是莫名其妙,赵然暗自揣测,一时间想不起自己有什么事情会在简寂观挂号。思索良久,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叶雪关公推一事,莫非和这件事有关?
想罢,赵然给东方礼发了飞符,询问他知不知道简寂观招自己上庐山的事情。
隔了半格多时辰,东方礼回复:此事和简寂观上观无关,我再找人去下观打听,静候消息。
晚间时分,东方礼的回复又到了,这次打听出来的消息极为详实。
自去年下半年以来,红原地区三部渐有不稳之相。今年正月,玄元观都讲叶云轩前往松藩天鹤宫,主持正旦大仪轨,并亲往三部安抚不稳的部民,收到了很多状告监院杜腾会的信件。
叶都讲仔细调查后发现,许多事情都是有很高的可信度,比如杜腾会私相收受松藩当地部族赠送的厚礼,比如对各部的处置政策不一视同仁,比如组织商队与夏国进行走私商贸等等。
叶都讲还注意到,状告杜腾会的罪责中还有一条,是说他于去年年初的叶雪关大议事上,以贿选的方式,私下拉票,以致公推不公,将原定推选人景致摩拉下马,自己当选升座为天鹤宫监院。
鉴于玄元观监院李云河不在川省,如今身在京城,联络不畅,为了事情不被耽搁,叶云轩便直接将此事奏报简寂观。
简寂观十分重视,陆续下诏,令涉及其中的相关人等至庐山报到,协助核查。
作为涉事人员的赵然,就在这份名单之中。
好个叶云轩,真是敢干啊!老子在这边出生入死,你在那头捅刀子!
此刻生气也没有用,赵然坐在小院中盘算着,招自己上庐山,想必就是所谓“贿选”了吧?回想起来,宋致元提醒自己千万不要送银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我没给别人一个铜板的贿赂,你又能奈我何?
想到这里,赵然给老师江腾鹤发符,把自己遭遇常万真之死的事情说了,又把简寂观招自己上庐山的事情也说了。
江腾鹤的回复很严厉:无相水障是佛门法相宗的功法,广真和尚法力高超,你能活着逃出生天,堪称幸事!今后绝不可再如此莽撞,否则为师只能替你收尸!
赵然低头认错:知道了师父,以后一定注意。
江腾鹤道:莫急,等你回山后仔细商议,为师想办法替你出气。关于公推一事,说实话你究竟有没有贿选拉票?
赵然发誓:贿选一事绝不存在,否则弟子天打雷劈!
江腾鹤道:那你便去庐山,我看哪个敢污蔑你!
有老师和东方礼撑腰,赵然心里底气便足了许多,当晚睡得很踏实。第二天大早,风老道上山放羊去了,赵然将他的水缸添满,又砍了两堆柴火,就准备离开。
想了想,取出纸笔,将自己有急事要离开,多谢他搭救的意思写了,承诺风老道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只管来谷阳县无极院找他,他必竭尽全力云云。
将信放在桌上,压了两块银锭,赵然沿着桃花溪,向东北方向行去。
路上,赵然牵挂着老驴的安危,但一想,种驴君好歹也是只差临门一脚就步入灵妖境界的家伙,从山谷上摔下来,当不至于就此完蛋。就是不知这厮是在周围寻找自己呢,还是回了君山?
似乎是心有灵犀之故,赵然的念头刚转到老驴身上,在水合筹备药田开垦的郭植炜发来了飞符,询问自己在哪里,说是老驴跑回去找他,一人一驴沟通了好半天,他才大概猜出赵然是不是出了危险。
原来老驴跑去水合搬救兵了,赵然这下子放心了。他此行庐山,是打算买舟东下,不太用得着老驴代步,干脆发符给郭植炜:让种驴君回君山吧,我要去一趟江西。
赵然先抵达黎州治所大渡,拜见了郑监院,郑监院听赵然说要买船,不禁有些差异:“致然打算走水路回谷阳?这个圈子可绕得不小。”
赵然叹了口气,道:“咱们玄元观的叶都讲,正月的时候去了一趟松藩,不知道怎么回事,接到了不少举报天鹤宫杜腾会的诉状,说杜监院在松藩天鹤宫主持布道之时,有过许多不法之事,你猜咱们那位叶大都讲怎么着了?他将之整理后一并报给了庐山……嘿嘿……”
郑监院忙问:“这是李监院的意思?”
赵然摇头道:“李监院不在省内,他去了京城之后,迄今未归。”
郑监院又问:“那赵老都管呢?也不知道此事?”
赵然道:“这却不知了。总之,杜监院是省观三都一级的高道,此案由总观亲自核查,他已经先期去了庐山。叶都讲给庐山的文书中,各种不法事里,有一条是关于我的,说我和杜监院私相勾连,以掏银子的方式买票。所以总观也给我发文了,让我去庐山解释,交代情况、说明问题。”
听罢,郑监院勃然大怒:“此等诬告,各处所在多有,我等身为十方丛林布道之人,若是别人一告状、一检举,我们就要去交代情况、说明问题,那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用干了!叶都讲此事也太过莽撞了些,不报李监院就擅自作主往上捅,彻底违背了咱们道门的处事原则,当真是好不晓事!我要给赵都管写信,问问老都管,是不是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报总观了?”
赵然微笑制止他:“郑监院息怒,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清者自清,大不了走一趟而已,就当一路欣赏风光美景了。”
郑监院点头:“不错,什么花银子买票?没有的事!谁也没往自己兜里装银子!景致摩德能俱不服众,或许他善于逢迎,瞒得过玄元观和总观诸位高道,但绝瞒不过全省同道的眼睛!当日致然看不过眼,于是振臂高呼,同道们便群起响应,这就是明证!”
赵然叮嘱道:“就是这个道理!还有,总观诏令的缘由是我私下托人打听到的,郑监院就当不知道,切莫透露出去。”
“放心,我晓得!”
第十七章 大江
两人畅谈多时,等到郑监院找到了一条好船,寻了一个操船手艺高超的船主,赵然便登船告辞了。
赵然的第一程打算由大渡河向东,抵达嘉定后入岷江而至渝府。这条水路异常湍急,暗礁众多,经常遇到险滩,一般的船夫都不敢走。但郑监院找来的船夫是个老手,在大渡河上操船三十年,自是不在话下。
登船之时,郑监院解释:“大渡河不适宜大船通行,水上走的都是此类小船,还请致然多所体谅。”
这小船长不过两丈,宽仅五尺,中间搭着个竹篷,的的确确小船一艘,赵然也不是讲排场的人,当即笑着感谢,与郑监院稽首告别。
船夫在船尾摇橹,小船顺着河水直下嘉定,一路避过暗礁、险滩,如离弦之箭飞速向前。两岸青山起伏、高崖相接,猿声不断,令人心旷神怡。
赵然要赶路,途中也不耽搁,从水中捕鱼,于船上煮了现吃,在水流平缓之处和船夫换着操弄小船,三天便赶到了渝府。
赵然本想拜会渝府刘监院,登门一问,才知刘监院自从去玉皇阁治病之后,这一年来都在渝府西边的璧山休养,此时不在府城。
下一段的水路依然险峻,黎州的船夫不太熟悉,赵然便将他打发回去,在码头边花了五两银子,换船继续前行。过酆都,入万县,进夔州,穿巫山,赵然着实饱览了一番壮丽雄奇的大江美景。
过了巴山,便进入了湖广地界。湖广是大明的核心地带,人烟比四川要稠密很多,船行至夷陵后,江面陡然开阔起来,只见百舸争流,千帆映日,好一派繁华景象。
当晚,赵然在江陵下了船,前往江陵府至德宫投宿。赵然递上道牒,客堂的门头一看是四川某县道院的方丈,便忙客客气气亲自出面,将赵然迎了进去,给赵然安排了一间带花厅的上房。
门头还想给赵然安排晚饭,却被赵然婉拒:“不知师兄怎么称呼?”
门头笑道:“哪里敢当师兄,我是蒋致中。”府宫的客堂门头,职级上比赵然要低一等,所以这门头在赵然这位一县方丈面前,也不好拿大。
赵然便道:“蒋门头,我初来乍到江陵,说实话,也是头一回出川,对此间不熟。想要在城中走动走动,尝一尝此间美食,不知蒋门头有没有空闲,我来做东。”
蒋门头道:“实在抱歉得很,这两日我须当值,若是赵方丈多留几天,后日,我在望江楼订个桌子,请赵方丈品尝我江陵特色。”
赵然道:“那也行,我便在江陵多转转,和蒋门头一起吃顿酒再走。”
蒋门头指点了城中几处夜肆的所在,赵然便出了道宫大门,信步而去。
江陵夜肆位于东门内,十多家大大小小的铺子,各自挑战灯笼,将一条不长的街道照得灯火通明。
赵然随意寻了个人多的店面,临街而坐,将本地锅盔、米丸子、豆皮、元豆泡等等小吃点了一遍,慢慢品尝着。
吃着吃着,就听旁边一桌的几个书生争论起来,声响越来越大,赵然一听,争吵的却是今年秋天将要举办的湖广乡试。
赵然转头看去,却是一个青年生员正在慷慨激昂:“若是科举不考道经,国家将何以立国?立国之本何在?如今各地学堂崇立儒学,将道学弃之敝履,此为邪道,非是正途!我拟上书提学道,痛陈科举之弊,请李按察正本清源!”
有儒生反驳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格物、致和、正心、诚意,方可齐家!唯贵贱、尊卑、长幼、亲疏各有其礼,方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国家治乱,决于秩序井然,秩序井然,决于三纲五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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