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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总会告诉我[金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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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甜甜的果子。
  她听到后来,情不自禁地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子彦先生……你可否多说些旧事给我听?”
  她没告诉他自己遭遇了什么,可被陛下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不仅满身伤痕地倒在路旁,神情还那样绝望,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于是他温柔地笑了,轻声对她诉说着昔日的光影。
  
  这一幕主要表现的是温情,重要的是气氛,而顾清岚的话语和笑容,很自然地就将氛围代入了那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拍了一条之后,周导演唯一不满意的是公主的表现:“铭心,你的表情应该是眷恋,不是迷恋好吗?你看你都快对着顾先生流口水了,顾先生你不是天天见的吗?怎么还是一副没看够的样子!”
  路铭心也配合地擦了擦嘴角边并不存在的口水,卖乖说:“好的导演,我马上就把痴汉心收起来导演!”
  第二条就好多了,周导演基本满意,接下来又拍了几条供剪辑,也就过了。
  接下来就是顾清岚的最后一场戏了,日升月落,公主在山谷中和医者共度了几日,温情随着日复一日的淡淡相处,流淌在二人之间。
  然而,将军的铁骑还是在几天后打碎了这个山谷的宁静,经过几天的搜查,将军终于找到了公主的下落。
  午后的艳阳被战马的咆哮撕裂,马蹄碾碎了山谷中的鲜花,公主跌跌撞撞地从屋中跑出,看到的就是那个如同鬼神般降临到自己面前的男人。
  那曾经是她倾心相爱的情人,如今却只是盘踞在她心头的恶鬼。
  英俊的将军带着前所未有的戾气,利刃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也盯着在她身后走出来,却将她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后的温润男子。
  在这样骇人的威压下,他并没有低头,也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神情,仿佛他早已对一切有所预料,又仿佛千军万马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微尘草木。
  将军不喜欢这种目光,这是那些被他斩在马下的文士们,会流露出的目光。
  他所能拿出最残忍威慑的手段,就是夺取他们的性命和希望,可当死亡被看做一场饮歌而去的远游,他甚至无法享受杀戮过后的快感。
  紧盯着公主身前的医者,将军微眯双目,在唇角勾起一抹刀锋般的笑容:“冒犯公主,乃是死罪,看来你还不知道。”
  只听到“死罪”两个字,公主就忍不住开始颤抖,她娇弱的身体好像狂风中即将被吹落的最后一片花瓣,但她还是站了出来,抬头对将军说:“我随你回去,你不要难为子彦先生。”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已经触动了他的逆鳞,她曾是依偎在他身旁满脸恋慕的纯真少女,此时竟然会为其他男人挺身而出求情!
  杀意在将军的眼底涌现,他冷笑出声:“好,既然有公主为你说话,本将就赐你个痛快!”
  接下来得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也许是对双手占满鲜血的将军来说,杀人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也许是有些美好注定不能停留在这个残酷的世间太久。
  将军纵身下马,拔剑刺出,银亮的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绚烂的弧线,接着毫无障碍地刺入那个人的胸膛。
  剑尖穿过了胸口,透体而过,随着剑身的拔出,鲜血迅速在白衣上蔓延,犹如刹那盛放的鲜红花朵,夺目却又凄艳。
  公主想要呼救,微张的口却因为震惊和心痛,只能发出类似小兽的呜咽,她扑过去抱住医者渐渐滑落的身体。
  他的脸色在迅速地苍白,看向她的目光却仍旧温和如水,如同她在绝境中遇到他的那个早上,可以包裹世间所有的苦难般,悲悯又温柔。
  他不屑于对将军说出一个字,此刻却轻声对她说:“活下去……无论何时都不要丧失希望……”
  他的声息已轻不可闻,她看到他眼眸中飞逝如流星的光华,凑近了,才听清他的最后的话语:“……我的公主殿下。”
  他们相遇不过几日,他从未对她有任何不敬或者轻浮的言辞,哪怕是在她最惊慌失措的时刻,也只是淡淡相伴,不越矩半步。
  直至此刻,这一声轻唤,却又道尽了万般不舍和浅浅眷恋。
  
  失神地抱着怀中无力的身躯,那曾经给予她最后温暖的眼眸已经安然闭合,昔日的恋人就在身旁,她却没有分出哪怕一丝的目光给他,仅是注视着他清朗祥和的眉目,如同还希冀着他能再次睁开眼睛,对她轻柔微笑。
  将军强横地将她从死去的医者身旁扯开,他不在意她满身的血污,把她举起,横放在坐骑之前,如同她是一只他捕获的猎物。
  公主直至此时才绝望地哭喊了起来,在马背上伸出手臂,徒劳地想要再次触摸那个失去了生命的身体。
  然而将军却毫不留情地带她离开,他们身后,是留下善后的士兵无情的铁蹄,以及他们点燃房屋后升腾的浓烟火焰。
  
  几场戏接连拍完,周导演看着监视器一言不发,良久才出声:“子彦之死这一段可以了,前面的对峙可以再补拍几个镜头。”
  别的人倒还没什么,饰演将军的演员闵刚先长长舒了口气:“太好了,把剑刺向顾先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想来第二遍了。”
  身为这部大制作的男一号,闵刚是实力派加偶像派的双料演员,不仅长相俊朗、人气爆棚,在业内口碑也很好,虽然现在还没有一个影帝加冕,但他还不到三十岁,正值黄金期,捧到奖杯那是迟早的事。
  路铭心在停拍的一瞬间,就一秒钟变女汉子,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跑过去扶顾清岚,连拖地的长裙和逶迤的长发,都没能对她造成任何行动上的障碍。
  现在她一面给他拍白衣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一面翻开他的手掌看他有没有蹭破皮,这时候听到闵刚这么说,就插嘴:“我就知道你那一剑来的那么快,绝对是托不住了想快点结束!”
  按照剧本闵刚还是要说两句狠毒的台词,才下马杀人的,当时他突然发难,好在路铭心和顾清岚都入戏了,很快做出相应的动作和表情,这一条才没有穿帮。
  不过从拍摄完的效果,还有周导演的反应来看,显然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剧情更紧凑也更有冲击力了。
  闵刚摸着下巴一点没打算否认:“我也没办法啊,再晚几秒钟,我就撑不住了好吗?怪不得李哥听说我要和顾先生演对手戏,特地打了电话给我,要我好好体验‘再也不想演坏人’的感受。”
  顾清岚拉着路铭心的手,示意自己无事,胸前的血包让他觉得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实话讲,他自己也不想再拍第二遍,对此他当然要向闵刚致谢:“真是多谢闵先生了,不用再让我‘死’第二次。”
  戏拍得好导演开心,剧务道具等等都省心,大家纷纷都鼓了几下掌。
  接下来顾清岚去换了干净的衣服,路铭心也收拾了一下,补拍了几条对峙的戏份,至此顾清岚在剧组的客串就全部拍完了。
  周导演对此显然很满意,连连道谢,向来孤傲的他,对顾清岚的笑容都温和了许多。
  
  路铭心还要再剧组里再拍半个月,就算她想,顾清岚也不可能一直在影视城里陪她半个月。
  几天后学校里有个会议他必须要参加,他就飞回了B市。
  因为顾清岚参与拍摄的这部分戏,原本剧本中公主是没有爱上子彦的,子彦代表的,只是她心中美好旧世界,子彦的死去,也只是纯真的她死去的开始。
  但周导演再反复看了那些片段后,决定在最后一场戏里加几句台词。
  就是公主决定刺杀将军,在她把利刃推入昔日恋人的胸口时,自知即将死去的将军苦笑着问:“我知道,你是不是早就已经不爱我了?”
  任凭鲜血占满了双手,将军带着遗憾结束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公主却始终没有回答。
  她爱过将军吗?当然,毕竟那是她少女时代的幻梦。
  她爱那个医者吗?但他们从相见到死别,也不过短短数日,连一句表白都不曾有,谈何相爱?
  然而爱就是如此神奇吧,最后公主看着面容平静,犹如陷入安睡的将军,轻声说道:“若有来世,我会去寻他,而非你。”
  这就是这部电影想要表现的一个主题了:残酷的爱,虽然可以带来刻骨铭心的爱恨,但人们向往期盼的,却永远都是美好的爱。
  后来周导演给这部电影定名为:《山河如你》。
  导致后来媒体在描述的时候,说顾清岚出道后参演的两部作品都是《山河》系列的……这就是后话了。
  
106、

  在结束了这部电影的拍摄后,路铭心等不及剧组杀青,就先飞回了B市。
  电影后续戏份的调整,她早就打电话跟顾清岚说了,他听后只是笑笑,轻声嘱咐她在外拍戏注意身体。
  路铭心本来是想让他开心下的,毕竟他第一次拍电影就得到名导的肯定,普通人都多少会开心的,没想到顾清岚实在太淡定,淡定到这种层次的肯定已经不能让他有丝毫感动了。
  她想了下,觉得像顾清岚那样高冷的人生,还真是会丧失很多乐趣。
  不过她转念一想,连大导演的肯定都不能让他动容,她平时那些闲到发慌的冷笑话却每每都能逗他发笑……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成就感爆棚啊。
  她这次回家是提前了两天的,因为接下来直到过年也不用再离开B市区去外地,心情也分外轻快,所以她改签了机票后,偷偷瞒住了顾清岚,准备回家给他个惊喜。
  飞机很顺利地没有晚点,到了B市后,她乘了公司安排的保姆车,到别墅时也才不过下午3点钟。
  在门前下车后,她就让公司的车先回去了,然后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进门。
  她是按了门铃的,赶来开门的是顾修,看到她后表情却有些闪烁,笑容也带着勉强:“您回来了?我去通知先生。”
  路铭心也觉得奇怪,往常这个时间,顾清岚应该刚结束了午睡,如果他没出门的话,此刻大半就在楼下的书房里办公或者看书。
  将她手里的行李接过来,又让人去帮她提到楼上,顾修那样子,好像要把她堵在楼下一样:“您还是现在客厅里等一下吧,我上楼去找先生。”
  路铭心顿时有些纳闷了,她虽然还没觉得自己应该是这里的女主人,但顾清岚已经是她的合法丈夫了,她到自己丈夫家里,还需要在客厅里等吗?
  她觉得奇怪,干脆就怪怪地看了顾修一眼,就绕过他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顾修还是年纪尚浅,似乎真的有些急了,跟着她走过去试图继续劝她:“先生还没起床呢,我去叫他一下。”
  路铭心觉得好笑,就边走边对他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清岚在屋里藏了什么人怕我看到?”
  顾修显然是说不过她的,只能略带无奈地看她径直过去推开了顾清岚房间的门。
  而推开门后,路铭心也愣了下,顾清岚肯定没有在屋子里藏着人,只是打开卧室的门,就能看到里面床前放着的输液架,还有正撑着身体准备起身的顾清岚。
  他的脸色透着苍白,神情却有些尴尬,仿佛是没料到她突然回来,边起身边笑了笑说:“铭心?抱歉……”
  路铭心愣了片刻,随即心里就涌上了说不出的感觉,有惊讶,也有担心,当然也有心疼,却还有一些愤怒。
  她吸了口气,心疼和担忧还是占据了上风,几步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出口话却有些不客气:“起床干什么?都还没输完呢,躺好了。”
  听她语气不好,他的神色却更尴尬了些,侧头轻咳了咳,才笑笑说:“抱歉……已经快结束了。”
  他看着她脸色微愠的样子,还笑得更温和了一些,像是要哄她:“晚上好一些就能陪你了。”
  路铭心觉得自己大概是彻底被他气住了,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只是皱着眉,看着他虚弱地半躺在床上的样子,末了干脆堵住他泛白的双唇,免得他又说出什么气死人的话来。
  
  也没有料到她突如其来的吻,顾清岚有些意外,还是在一吻结束后,弯了唇角对她微笑:“铭心……”
  路铭心抬指头按住他的唇:“先别说话!都要给你气傻了!”
  顾清岚这才意识到什么,还是歉然地微笑,黑瞳带着如水的波光,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路铭心俯身抱住他,良久才轻叹了口气:“怎么都这么久了,你还觉得生病了是要瞒着我的?”
  顾清岚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脊背,轻声说:“铭心,抱歉。”
  路铭心“哼”了声:“我又不要你道歉,我只是不想被你当外人!”
  她说着,抱着他的手臂更用力了些,时至今日,她仍然有一种惶恐的无力感,好像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擅自消失。
  因为无论如何亲近,她却总能感觉到,这个人有些事情不会对她说,有些秘密,也不会让她知道。
  比如现在,她每晚都会给他打个电话才睡觉的,可他病了在家里输液,在昨天的电话里却对她只字不提。
  她这么想着,抬起头看着他,手指从他无色又微干的薄唇上抚过,眼睛又有点微湿:“清岚……什么时候你才能信任我呢?”
  她的语气太失落,顾清岚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搂住了她。
  路铭心却别过了头不去看他,而是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接着低声说:“你需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是爱你的?”
  顾清岚气息一滞,忍不住就低咳了几声,他低烧着,咳了一阵后就有些眩晕,他不敢让路铭心看出来,连忙闭了闭眼睛,努力保持视线清明。
  可惜要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这些小动作或许还不会被路铭心发现,现在路铭心的眼光早就毒辣了许多,她等他咳完,就注意到他微乱的呼吸和蹙起来的眉尖。
  路铭心都不知道自己是气还是急了,想想她刚回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他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到无言以对。
  找了好一阵话,都没能找到一句来骂他,她干脆放弃了,推开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去洗澡,等会儿我要是还没气死,再来看你!”
  她说完都没等他回应,就转身走了,脚步还“咚咚”得踩出声响,显然是气得不轻。
  
  路铭心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那间她原来住过的客房,她洗了个澡,又换了宽松的衣服,全身舒爽地再返回顾清岚的房间。
  顾清岚床前的输液架已经被搬走了,他正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路铭心看他没有勉强起身坐起来假装无事,心里的气反倒消了些,走过去坐在床头,用自己刚被热水泡过的温热手掌,握住他微凉的手。
  手指轻动了动,顾清岚立刻反握住了她的手,张开了眼睛,冲她微微一笑,声音很低,却遮不住里面浓浓的宠溺:“铭心。”
  路铭心洗过澡也有些懒洋洋的,干脆也趴到床上,在他身边侧躺下,然后哼了一声:“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顾清岚笑笑,承认得十分老实:“可能吧。”
  他说着,又勾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握住,轻声开口:“铭心,我只是前段时间积压了太多工作,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没留心感冒了,这两天已经快要好了……”
  路铭心“哦”了声接下去:“你想着反正等我回来之前就能好,所以干脆不告诉我,就当没这回事对不对?”
  她说得这么直白,顾清岚也不好再粉饰,就勾唇笑了下:“抱歉。”
  路铭心看着他,也真是觉得无奈了,她靠在他肩上,叹了口气说:“清岚哥哥,你问我,我到底有多爱你。”
  顾清岚此刻分外从善如流,笑了笑就轻声问:“铭心,你爱我吗?”
  路铭心抱着他的腰,回答得毫不犹豫:“爱,很爱。”
  身旁的人温柔地搂着她的肩膀,继续低声问:“有多爱?”
  路铭心接着回答,同样是毫不犹豫,语气坚定到不容任何质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相爱的人之间的情话,有时大可不必当真。
  顾清岚没问路铭心“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到底包含了哪些事,路铭心也没再追究他生病了却瞒着自己的事。
  顾清岚也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他原本心脏就不好,感冒发烧了也比普通人麻烦些,在路铭心回家两天后,他就退了烧,开始照常起居。
  忙了一年,临近年关,娱乐圈比平常更热闹了些,往年就算想要求个清净,也会各种躺枪的路铭心,今年倒真的没多少绯闻缠身。
  可能得益于她这一年里大半年都在闭关拍戏,还有她已经对外宣布了未婚夫是顾清岚,别的捕风捉影的新闻,也不再往她头上套了。
  空出来了时间和精力,享受着难得的安宁,路铭心终于有了时间,开始关心她和顾清岚的婚礼。
  原本他们计划的就是《山河踏碎》那部戏杀青后,就开始筹备婚礼的,但那时路铭心休整过后,就马上要拍下一部戏,时间和精力都不够,于是也就推迟了。
  他们其实并不打算举办多么盛大的婚礼,但重要的亲朋好友总是要请来的,而且也总要郑重其事,才更显得彼此珍而重之。
  这天下午顾清岚去了学校开会,路铭心又在家里来来回回地划拉着自己拟请的来宾名单。
  她本身就是个公众人物,如果真要面面俱到,需要请的人数量相当庞大,更别提什么同学朋友了。
  再加上顾家是H城的世家,就算顾清岚并不打算大张旗鼓,顾盛那边还有一大堆的名单等着他呢。
  路铭心粗略一算,觉得如果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势必要弄得很盛大了,而且一场宴席恐怕还未必够……不禁隐隐头疼。
  她觉得头疼,估计顾清岚那里也差不过,他原本就是喜欢清静的人,素来很少出现在社交圈里,更何况让他分出精力和时间去应付那么多人。
  她想来想去,就跑过去找顾清岚:“清岚哥哥,你说我们要不要学陛下跟恭王殿下?我前两天跟陛下通电话,陛下说他们去意大利小城举行的婚礼很棒哎,邀请了一堆陌生人去!陛下还收她和恭王殿下是逃婚过去的,想想就挺刺激,不如我们也逃婚过去嘛!”
  “陛下”和“恭王殿下”指的自然是苏季和墨远宁,虽然早说过不再提“前世”的事,但她还是喜欢习惯地这么称呼他们。
  顾清岚当然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没说苏季和墨远宁是当年早就举办过一次婚礼的,已经算是应付过H市的那些世家了,只是笑了笑,并不反对:“好,随你喜欢。”
  路铭心看要求得逞,立刻开心起来:“太好了,我不用接着想来宾名单了,头都要想破了!”
  顾清岚轻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关系,结婚只是我们两个的事,你开心就好。”
  路铭心扑过去搂住他的腰,抬头看着他眨眨眼睛:“那清岚哥哥开心吗?”
  他微微一笑:“当然。”
  这些话如果让H市的那些人听到,一定会觉得不可置信,毕竟顾清岚虽然少有交际,但在H市的社交圈里,他的温文谦和、礼貌周到,不知道被多少人封为世家公子的典范。
  而他也从未有任何所谓离经叛道的行为,于是久而久之,H市乃至其他地区知道他名字的世家子弟,往往把他当做一个太过谨守礼教的“伪君子”。
  乃至于当初他追求苏季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对苏家的财产别有所图,没有人以为他是真的情之所至。
  在他们眼里这样虚伪世故的一个人,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竟然肯迁就新婚妻子,不正正经经地办婚礼,而做什么文艺青年式的“逃婚”,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此刻顾清岚却只对路铭心轻笑着,神色间没有丝毫思虑,只是纯然为了她的开心感到欣慰。
  在很多时候,那些世俗强加在人身上的偏见,全都是一些无聊的猜测而已。
  就像在催眠的幻境中,他可以毫不在意地背负着举世骂名,一声不响地饮下毒酒。
  世间诸多形形色色的人,与他来说,不过都是过客而已,从来只用一个人懂他,就好……若那一个人不懂,也无怨无悔。

107、

  在决定了去国外办一场简单而又浪漫的婚礼后,路铭心就马不停蹄地去说服自己的父母。
  好在路之遥和吴燕秋都是专注研究的人,本来对社交也不是很热心,见女儿这么坚持,也都没有说什么,只说让他们去国外的时候注意安全,就没再说什么了。
  至于顾清岚那里,路铭心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顾盛沟通的,但自从袁颖洁那件事后,顾盛心怀愧疚,几乎已经不再干涉顾清岚的任何决定,自然也没反对。
  既然双方父母都已经同意,其他人的意见更不用考虑,路铭心就开始愉快地看机票和行程。
  她之所以羡慕苏季和墨远宁在国外举行婚礼,还有一个原因是在国内的话,她毕竟是正当红的明星,要小心无处不在的镜头,一个人在自己的婚礼上还需要端着架子,不能尽情地去哭去笑,该是多无趣的事情。
  但到了国外,她却可以轻松很多,大部分时间不用担心自己被认出来,可以随意玩闹。
  就在她盘算着去哪里,在什么时候去的时候,有天下午,她却被一个意外的人约了出来。
  
  约她出来的人原本是杜励,电话里杜励说想跟她出来喝茶聊一聊明年的计划。
  这也是每年的惯例,在正式在公司开会确定之前,杜励总会私下约旗下的重点艺人见面,让他们放松地谈一下对未来一年得期望,以便公司和艺人之间的关系能比较融洽。
  路铭心听到是这个事情,当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跟顾清岚打了招呼后,自己开车过去赴约。
  到了杜励预订的茶馆,一开始是只有路铭心和杜励两个人的,聊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
  路铭心别的要求没提,就说了希望能公开和顾清岚的婚事,还有就是自己已经结婚了,希望工作可以安排得宽松一点,给她时间和顾清岚相处。
  虽然路铭心现在是东越的一棵大摇钱树,但杜励从来都不是一个竭泽而渔的人,再加上顾清岚的公司也已经是东越的合作伙伴,只要路铭心的要求不过分,她都会尽量满足。
  两个人本来聊得很好,但快聊完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轻叩了叩,进来一个人。
  路铭心注意到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门外走进来的那个人,她年纪看起来已经不小,却依然妆容精致、清丽动人,甚至在恍惚间,路铭心还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少女的气息。
  有些矜持地冲她们笑了笑,她虽然对路铭心微微躬身,却丝毫没有谦卑的意思,反而自有一种特殊的高傲:“抱歉,路小姐,趁今天这个机会,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路铭心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身份来历一定不简单,就笑了笑:“没关系,我是个随意的人,您请讲。”
  而这时本来坐在她对面的杜励,却站起来笑了笑:“铭心,你和文太太聊,我先出去一下。”
  路铭心这才知道这个“文太太”能进来,大概是杜励安排好的,能使唤得动杜励的人确实不多,路铭心所知的就没有几个。
  事已至此,她有些不悦,也只有尽量保持风度地笑笑:“好,杜姐慢走。”
  杜励站起身拿了外套和包出去,临出门前,却接着弯腰的空档,悄悄在路铭心肩上按了按,路铭心跟她这么多年了,再加上她之前并没有说要走,只说出去一下,就知道她的意思是:沉住气,实在不行她还在外面。
  虽然对面来头看起来不小,但样子既不凶神恶煞,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再加上外面还有杜励助阵,路铭心倒也不慌,站起来笑着:“您请坐。”
  杜励关门出去,不小的包厢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那个“文太太”坐下后,只沉默了片刻,就开口说:“路小姐,初次见面,我叫晏婧,是清岚的妈妈。”
  路铭心虽然对顾清岚的身世早有猜测,但猛然听到这一句后,还是一愣。
  接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微妙的不适应:如果二十多年对亲生孩子不闻不问也能语气这么理所应当地称呼自己为别人的“妈妈”,那袁颖洁也比眼前这个人更有资格做妈妈了吧。
  她这么想着,脸上的神情就不由自主地表露了出来,笑容有些轻蔑:“哦,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晏婧神色有些尴尬,但还是轻声说:“对不起,里面有很多原因,但是路小姐,我对清岚……”
  路铭心打断她的话,淡淡说:“你可以叫我顾太太,我跟清岚已经办过法律手续了,只是差一个婚礼而已。”
  晏婧微低了头,如果她不是这种身份的话,路铭心是绝对不忍心给她这样我见犹怜的女人眼色看的。
  但看到她,路铭心就不能控制地想起来顾清岚,想到袁颖洁对他多年来刻意的虐待和折磨,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抛弃了顾清岚,那些就不会发生。
  想着,她就瞪了晏婧一眼,顾清岚那样的性格,无论自己心里有多少波澜,肯定也不会对晏婧横眉冷对,那就让她代劳一下也没什么。
  晏婧的神色更加尴尬了一些,她微垂下双目,似乎还有些伤感,隔了一阵才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但我无论如何都想要见一见你,看一看要和小岚共度一生的人。”
  即使心里的怨气再大,面对这样一个柔弱美丽的长辈,路铭心也有些有力使不出的无力感,末了,她也只能无奈地开口:“那么文太太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晏婧抬头看了看她,路铭心对她发了通火,她对路铭心的态度反倒好了许多,甚至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我就知道清岚会选一个很好的人,今日见了你,果然是真心为他考虑的。”
  她说着,脸上出现了一种混杂着悲伤和内疚的表情:“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些年来对小岚的伤害……”
  路铭心还是冷眼看着她,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她实在不能理解这种人的思维:仿佛只要有一些苦衷,那么无论做了什么事情,只要是没有明确触犯法律的,就都不算错,只要满含愧疚地道歉,应该都可以被原谅。
  她很想说……他们究竟从哪里来的勇气这样认为?
  晏婧没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她恍然地停了下来,这才意识到,那天顾清岚,对她是多么的温柔和容忍。
  他从未用不屑的目光去看她,也没有对她有任何不敬,仅仅是淡然而礼貌地,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对待她,在她当面对他提出了那些过分的要求之后——这样的宽厚和礼让,其实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
  如今在路铭心谴责的目光面前,她再也无法强撑着高雅的面容,心中的那些私心和利欲,也如同被阳光照射到的阴暗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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