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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归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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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个女人放保安室。”盛维庭十分淡然地说出这句话。

    保安愣了一下,明明是一个人,怎么说得就跟寄存东西一样:“额,不好意思,这位住户,她是你的……”

    “我不认识她。”

    “啊?那你怎么会……”

    盛维庭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他又低头看了林纾一眼:“那你抱着,跟我来。”

    小保安很委屈,心想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抱不起一个女人?

    可既然他这样冷着脸要求,他也不能反驳,只好蹲下身将她抱起来,跟着盛维庭往里面走。

    电梯依旧在一层,等都不用等,直接就上去。

    电梯在五楼停下来,小保安目不斜视,抱着林纾跟着林纾进去。

    开了门,盛维庭在门口停下来,顿了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扔在地上。

    小保安换了鞋子跟着他走进去,问:“把她放在哪里?”

    盛维庭直接开门进去,走到卫生间,指着浴缸说:“那里。”

    小保安愣住,见他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走进去将林纾放下。

    小保安离开了,盛维庭先走到门口将那双拖鞋扔进垃圾桶,然后站在卫生间门口看浴缸里的林纾,略一犹豫,转身走到客房,找了条还没用过的毛毯扔在了她身上。

    他去洗了个热水澡,发现身体有些不大对劲,大概是淋了雨,瞪了一眼做乖巧状的clever,拿出感冒药吃了下去。

    他这才想到卫生间里还有一个可能会感冒的人,带上医用手套,拿出温度计给她量了体温,温度果然有些略高,他掰了一颗药出来想塞到她嘴里,却没想到她居然吐出来。

    他塞进去,她便吐出来。

    来回几次他便没了耐心,直接将胶囊丸掰开,把里面的粉末倒进水里,摇晃一下,抓住了她的下巴,直接就灌了进去。

    她倒是喝了进去,不过也咳嗽得惊天动地。

    但这已经不在盛维庭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晕,知道这是感冒药的副作用,于是将卫生间的灯关掉,直接回了房间,躺进床里睡觉。

    林纾是被磕醒的,睡到半夜忽然发现背后硬的让她受不了,而且也觉得冷,模模糊糊之间她便从浴缸爬了出来,像梦游一样开门出来去找卧室。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了,只觉得这和她布置的新房格局一样,很容易就找到了主卧。

    站在床边,她觉衣服黏湿不舒服,直接脱下扔在一旁,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这才是床的感觉。

    林纾翻了两个身,总算觉得舒服,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的旁边有一个人正睡得正熟。

 你们干什么

    林纾的睡相一向都不好,可以从床头睡到床尾,从床上睡到床下。

    所以她在躺到床上之后便又像以前一样,滚到了中间。

    只是,她的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她又靠近了些,神智模模糊糊,竟以为是陆恒,眼前闪现出陆恒对她说的那些话,竟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将脸抵在他的肩膀上,把所有眼泪全都抹到了他的睡衣上,低泣:“陆恒,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这样对我,陆恒,你有什么苦衷对不对?你告诉我……”

    她低喃许多,可那人却直挺挺躺着,没有半点反应,她撑着床坐起来,没坐稳,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他的脸近在眼前。

    她泪眼朦胧,看不清楚,脑中也不知在想什么,直接亲了上去……

    一切都迷乱而混沌,林纾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酸痛。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身旁还躺着一个陌生男人之后,她才吓得差点惊叫。

    她难得早起,也是因为实在太不舒服,他还没醒来,眉心微微皱着,像是睡得不好。

    林纾捏了一把脸,这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那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她在脑中搜索了一圈,也没想起来有这样一张脸在记忆中。

    她的记忆力不算差,如果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男人长得清俊,其实很好看,可总有种让人无法触及的感觉。

    林纾不敢再呆下去,也不敢去想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匆忙下床,套上扔在床下的衣服就逃了出去。

    在客厅里看到正坐在门口的狗,林纾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是谁。

    他就是那个带着clever的怪人。

    可她昨天明明没有跟他回来,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林纾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已经不愿意再深想,她怕他醒来,更加不想面对那可能降临的可怕场景,急忙离开。

    她关门之前clever还叫了两声,她吓到,逃得飞快。

    靠在电梯里,林纾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昨晚上发生的一切终于逐渐成型。

    方才的仓惶和慌乱已经消失无踪,她脑海中只有陆恒对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昨天是不敢置信的话,那么今天就是绝望透顶。

    陆恒不止止是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更重要的是他将她爸爸一生最重要的林氏也抢走了!

    曾经对他有多爱,那么现在对他就有多恨!

    昨天离开那里的时候说的话不止是说说而已,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林纾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理了一下头发,决定再去一趟警局。

    只是她才刚刚走出小区门口,就见有人迎上来拦住她。

    她往后退一步:“你们干什么!”她认识他们,是陆恒的人。

    “大小姐,对不起了。”两人走过来,直接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压进了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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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来放过她

    林纾莫名而恐慌,可这车就像是一个牢笼,怎么也逃不出去。

    左右各坐一个壮硕男子,她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知道逃不脱之后她只能冷静下来,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陆恒呢?”

    两人却只是闭嘴不说话,仿佛石像。

    “那你们总要告诉我,这是去哪里?是陆恒让你们这么做的对吧?”林纾怒道,却依旧保持着仪态,“停车!我要见陆恒!我要见他!”

    “大小姐。”有一个人终于说话,却没有看她,“不要让我们为难。”

    林纾失笑,她放过他们,那谁来放过她?

    “你们都是林氏的人,是林氏在养着你们,不是陆恒!他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吗?那是不是杀人放火你们也敢干!”

    没有人回应她,哪怕是一句话。

    林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驶往一个未知而可怕的地方。

    从城市到郊区,路上的车辆愈发得少,连路都开始崎岖不平,她被震得难受,再加上淋雨的后遗症,整个人头晕目眩。

    车子终于停下来。

    林纾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被拉了出去。

    总算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抬眼看过去,一眼就望到了那栋白色的有些年头的楼房,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几个字——“宁安精神病院”。

    刚刚还有些乏力的身体顿时清醒过来,趁着那两人没抓住自己的时候,连忙转身逃。

    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这种情况她就是不用脑袋思考都能想的出来,陆恒想把她关到精神病院去,而且是远在郊区,无人问津的地方!

    她不能留在这里,绝对不能!

    所以她跑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逃跑只是垂死挣扎。

    因为她绝对不可能跑过那两个成年男子。

    所以才跑出几十米就已经被拦住:“大小姐,我们走吧。”

    林纾拼命挣扎:“放开我!”

    可她的挣扎就像是在和他们玩闹,他们不费一点力气就将她送进了医院。

    大概是早就已经联系好,她进去之后就有医生护士迎上来,领着他们走向走廊的最深处。

    “框嘡”一声,带着铁栏的门便已经被锁住,而她只能趴在门上,用力地往外吼:“让陆恒来见我!他有本事做这种事情,怎么连见我都不敢!让他来见我!”

    没人理她,她只能听到中年女医生正在同他们说话:“转告陆先生,我们会好好看管的,绝对不会让她逃出去。”

    林纾还能说什么?

    顺着门逐渐跌坐在地,冰凉的地板让她打了个哆嗦,身上依旧是那件红色的晚礼服,如今却显得这样可笑。

    她狠狠地撕扯着领口,大口地喘气,却发现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眼中干涩难忍,却唯独没有眼泪。

    绝望已经让她连哭泣都不会了。

    她用头撞了一下门,发出沉闷而悠远的响声,她大笑出声:“陆恒,你够狠,你够狠!”

 这还不够疯

    林纾的病房在最角落,常年阴暗不见天日,连被褥都带着潮意。

    她看向窗外,昨晚下了大雨,今天却已经是晴好,可这里只能看到阳光,除了阴森之外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门上的铁栏忽然被打开,一套衣服被扔了进来:“这是你的病号服,换上吧。”

    林纾猛地站起来,抓住了那个护士的手,紧紧的,连指甲都要扣到她的肉里:“我没有病,我没有疯,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护士被她抓得疼了,一把捏住她的手,将她甩开。

    在这里的护士当然得有些力气,不然怎么制服那些不听话的病人。

    林纾没站稳,头撞到了墙上,闷闷地疼。

    “这还不够疯?”护士冷哼一声,“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还敢说自己没有疯?”

    林纾怔怔地看着她,她那嘲讽不屑的表情像是一根根的尖针,直直地刺进她的胸膛。

    铁栏被用力地关上,锁住,砰的声响依旧在房间里回荡着……

    她看着那一套被扔在地上的病号服,双拳紧握,那为了婚礼而可以做过的指甲用力地掐进了掌心。

    鲜血点点滴滴,落在地上,逐渐晕开一片,就像是她的心,血肉模糊。

    原来有时候痛到极致,便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林纾一动都不想动,呆呆地坐在地上,眼前有些迷蒙,因为感冒而发出来的热度终于开始影响她。

    她头昏眼花,甚至连坐都坐不住,缓缓躺下来,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像是在母亲的腹中。

    她却不敢闭上眼睛,因为那样她便会看到多年前的自己。

    她还那样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她的父亲把陆恒带回来的那一天。

    那天阳光很好,她正在院子给花浇水,她养了不少花,宝贝得很,连林凯都不敢随意碰。

    听到有声音传来,她抬起眼,叫:“爸爸,你回来了?”

    可入眼的除了林凯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年纪大概比她大一些,穿着白色的衬衫,此时却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就连脸上也带着不少伤口。

    她嗳一声,走过去:“爸爸,他是谁啊?”

    林凯的脸上带着笑意:“他叫陆恒,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哥哥。”

    “哥哥?”林纾眯着眼睛笑,像是只慵懒的猫,“哇,我一直说要哥哥,爸爸你真的给我带回了一个哥哥呀!爸爸你真好!”

    说完,她跳起来,不管手里还有水壶,直接就搂住了林凯的脖子,在他的脸侧亲吻一下。

    林凯不顾身上被水弄湿,哈哈笑着也抱了一下她。

    林纾眉眼弯弯,从他身上下来,看到陆恒脸上的伤,从口袋里摸出了手帕,沾湿后抬起手,轻轻地触上他的脸:“哥哥,我替你擦一下。”

    才刚刚碰到他的脸,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有点用力,那是一只男人的手,带着热度,有点粗糙。

    她莫名地骤然心动,脸红得无法抬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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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恨只有他

    本能地握住林纾的手之后,陆恒马上反应过来,松开手,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

    林纾再次抬头,泛着红晕的脸上像是蒙着一层光彩:“没事。”说完,她眼中漾起涟漪,不敢和他对视,就这样替他擦了擦脸。

    这些画面一帧一帧在眼前闪现,那样清晰难忘。

    曾经她好好珍藏着,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以为是心动的开始,在他眼中,就单单只是算计而已。

    算计呵……

    ……

    在精神病院的时间里,林纾度日如年。

    最开始的那会儿,她还没办法认清事实,总想找机会逃出去,但每一次都连这个房间都逃不出去。

    她唯一能抗拒的只是每天例行的镇定剂。

    这个精神病医院已经存在很久,又在偏远的地方,所以其实并不怎么正规,医生护士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这里的病人不算多,却也不少,却没几个是真正得病的。

    有不少是和她一样被人关在这里,日复一日,便也就真的疯了。

    也正因为如此,总会有护士来打针,并不合法,却无法反抗。

    每当那个时候,她便会拼命挣扎,甚至以死威胁,大概她们也怕她死了,也就不再管她,她也就不敢再做出太过激的行为,安安静静的,就像是不存在。

    林纾其实很怕,很怕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跟那些人一样。

    越怕,她便越恨。

    恨得有许多,最恨的却只有那一个。

    只有陆恒。

    他是罪魁祸首。

    是他将她美好的世界全盘打碎,她摸不到未来,未来那样模糊不清,所有的时间都停滞在这一刻,那样的痛苦和悲伤。

    每晚都是听着别人的叫声入眠的,半夜或许还会被惊叫声或者哭声给惊醒。

    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坚强。

    一切的变化在一个多月之后发生。

    她像是生病了,吃什么吐什么,护士发现之后便找医生来看,到底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什么事。

    林纾不敢让那些医生碰,可这会儿她已经好多天都一直持续这个状况,整个人虚弱得连挣扎都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医生检查。

    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甚至还让护士带着她去做别的检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她很怕死,因为死了就不能报仇,她死了,陆恒就会一辈子志得意满!

    她不甘心!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她虚弱地问护士:“我到底怎么了?”

    护士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报告不是还没出来吗?”

    她咬唇,忽然又开始思忖这会儿逃出去的可能性,马上就否决,凭她这个身体,根本跑不了两步就被会抓回来的吧。

    报告终于出来,护士交给医生看,医生抬头看了她两眼。

    林纾心惊肉跳:“我……难道是得了绝症吗?”

    “不。”医生说,“你怀孕了。”

 陆恒你混蛋

    林纾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脑袋停止思考了几秒。

    怀孕了?

    她怀孕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已经再次被关进了从没有阳光会降临的房间,她呆呆愣愣地坐在床上。

    孩子……

    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她平日里有打镇定剂吗?有的话孩子是不能留的。”

    “没有打过,因为她反抗得很厉害,后来看她没什么过激行为就算了,要不要和陆先生说一下?”这是护士的声音。

    “当然要说一下,如果这孩子是……”

    声音逐渐淡了下去,林纾知道她们走远了。

    她已经从方才的震惊里逐渐回过神来,双手缓缓覆上了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居然会有一个孩子?

    她很清楚这个孩子不是陆恒的,所以在如今这种境况下,她能做出的最好选择就是把孩子打掉。

    可是孩子啊……

    那真是一个温暖而又柔软的存在,虽然如今她自身难保。

    护士又过来,开门,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林纾猛地抬头,心里头莫名地慌乱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手已经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走吧。”护士说。

    “去哪里?”

    “陆先生说,让我们把孩子打掉。”护士冷着脸,淡淡地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中已经涉及到了一条人命。

    她其实是知道的,保住孩子是那样不切实际,换做是她自己做决定,不一定会选择留下他,但是被强迫却不一样,她胸臆间燃起浓浓的保护欲。

    “他是谁,他有什么权利决定我孩子的去留!”林纾已经被护士抓住胳膊,“你放开我!我不去!放开!”

    “走吧。”护士冷着脸,拉着她走。

    林纾抵抗不了,低头,一把咬住她的手,她觉得痛,终于放开,林纾这才松开嘴巴,往后躲了躲:“我要亲自和陆恒说!你们让我和他说!”

    护士自然很生气,可她却不敢真的对林纾动手,和主管商量一番之后,真的将手机拿了过来,已经拨通了陆恒的号码。

    “听说你怀孕了?”林纾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就听到了这句似笑非笑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让人打掉我的孩子。”

    “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你想留着?”陆恒呵一声,“小树,你知不知道你自身难保?又或者,你说什么爱我其实也就是演出来的,你其实另有所爱?小树呵,我是不是把你想得太单纯了一点?”

    “陆恒你混蛋!”林纾咬牙切齿,“不要以为能把我关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会出去!”

    “不要生气,小树,要是想留你就留着吧。”他笑,“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听筒里已经变成了嘟嘟声,林纾却没有放下来。

    陆恒,我对你剩下的那么最后一丁点感情,到这一刻也已然全都化为灰烬,剩下的只有恨。

    *

    要放楠竹嘛啊哈哈~~那就来宠爱我呀!!

 孩子呢?

    林纾无法定义时间过得究竟是快,还是慢。

    如果说快,怎么她还会觉得那么痛苦?

    如果说慢,怎么她的肚子像是吹了气那般鼓了起来。

    自从查出怀孕之后,林纾便安静下来,成为了医院里最不言语的人。

    陆恒在她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她肚子微微隆起,他也不过就是想要羞辱她的,她当然知道。

    她也骂了回去,可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舒服。

    没事的时候她便总是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地念叨。

    她也不会念叨些别的,左右不过是对不起。

    是啊,她对不起他,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居然要让他出生在这种全都是疯子的地方。

    可她能怎么办呢?

    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好好地将他生下来以外。

    孩子是在春天的时候出生的。

    那时她的肚子已经大到可怕,如果不是检查过知道里面只有一个,她都怀疑是双胞胎了。

    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孩子的出生,每日每夜都数着那一天的到来。

    那天她从下午就开始阵痛,小。护。士对她一向都是不理不睬的,可她疼得厉害,便靠在门边用力地敲门。

    小。护。士随便过来瞧了一眼,见的确不对,便马上走开去打电话,过不了多久,一个专业的妇产科医生就赶了过来。

    这里也没有专门的产房,之前检查过林纾的宫位什么的一切都正常,是打算顺产的,所以就直接在病房里待产。

    她躺在病床上,疼得浑身都快要僵硬,手紧紧地抓着被单,眼睛却是看着窗外。

    春天快来了,已经有枝条染上了绿意。

    可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疼痛逐渐让她的意识开始混沌,连叫都快叫不出来,声音全都堵在喉咙口,憋得她不止浑身痛,连心口都像是被撕开了一条裂缝。

    好几次,好几次她都想,直接就这样睡过去了其实也不错,所有的一切痛苦和磨难全都与她无关了。

    她也终于可以出去,尽管只是灵魂。

    但是不行,她的爸爸还在狱中,她的孩子还未出生,她的恨意还没有消,怎么可以就这样死……

    她咬自己的舌尖,满口都是浓厚的铁锈味道,疼得她心里发颤,只听到那个医生说:“头已经出来,再用力……”

    她的灵魂像是已经飘在半空中,只隐约感觉到滞痛的感觉在一瞬间消失,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啼响起。

    她差点热泪盈眶,她的孩子,出生了。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甚至于再抬一抬手臂。

    黑暗逐渐侵蚀,她的世界不仅漆黑一片,也寂静得让人害怕。

    好像有人在笑,带着嘲讽和讥诮,那么像是陆恒的声音。

    她蓦然醒来,下腹依旧坠痛,她依旧在这个一年到头都不见阳光的房间,和以往每一次醒来都一模一样。

    可是她的肚子已然瘪下去。

    那么,孩子呢?

 肯定还活着

    孩子呢?

    林纾掀开被子,直接光着脚下来,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寒意入侵,她却丝毫不在乎,直接跑到了门边,用力地垂着门:“来人!来人!有没有人!”

    门是铁的,声音十分清亮而悠远,又是在凌晨,平常总会疯喊的人都进ru了睡眠,整栋楼安静得只听见她的喊叫声。

    她腿有些软,站不住,死死地巴着门框,往外面看去:“人呢?来人!”她喊得声嘶力竭。

    一直照看她的护士终于打着哈欠走过来,满脸的不耐:“干什么?大半夜的叫什么叫!叫鬼啊!”

    林纾双眼都快瞪出来,咬牙切齿:“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护士斜她一眼:“死了呗!你难产,生出来就是个死婴,真是晦气。”

    死婴?

    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林纾把手从栅栏中伸出去,抓住护士的胳膊,大口呼吸,“我听到他的哭声了!我听到了!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谁骗你?死了就是死了,你那会儿都昏过去了,能听到什么,就是幻觉了。”护士把她的手掰开,再次强调了一遍,“孩子死了。”

    她依旧不敢相信,胸口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心被割了一刀又一刀,鲜血泂泂地流出来,流得她满身都是……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孩子,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把他生下来,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告知是个死婴。

    这让她怎么接受?

    不,她不能接受!

    以为早就冻结的泪腺像是又活了过来,眼泪落个不停,点点滴滴都掉在衣襟上,晕染开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护士想要走,又被她抓住:“男孩子。”她说,“孩子火葬了,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

    林纾已经呆呆愣愣地靠在门边,满脸都是泪,空洞的眼中都是绝望。

    她穿得那样单薄,初春的凌晨那样冷,脚趾都被冻得发紫,她却无知无觉,眨着满是泪光的眼睛。

    她的孩子死了?

    不会的。

    她的孩子不会死。

    即使护士说得那样笃定,她依旧不信。

    哭声是幻觉?

    她绝对不信,那声啼哭是那样悦耳,那样震撼,那是一个新生命来到世上的证明。

    她是听见之后才会松一口气,才会失去知觉的。

    即使所有人对她说,孩子死了,她也绝对不会信。

    她的孩子肯定没有死,肯定还活着!

    她哆嗦着重新走回了床边躺上去,被子里已经冰凉一片。

    侧身看向窗口,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样冷了,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连带着那米色的窗帘也被吹了起来。

    可东风再冷,又怎敌得过她的心冷?

    *

    下章,男主应该。。会粗来的哈哈!所以!大家知道我想要神马咩哈哈哈!!

 真是麻烦

    厚厚的米色窗帘在夏天的时候换成了略薄一些绿色的窗帘,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又换了回来。

    等再一个冬天的时候那条米色的窗帘破了个洞,被换成了暗褐色的。

    房间里显得更暗了。

    林纾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在这种地方呆了快三年。

    自从孩子出生之后,林纾每个月都会试图逃出去,可每一次都会被抓回来,而后被锁在床上至少三天。

    那是一种极度屈辱的姿势,双手双脚呈大字型张开,分别用手铐所在床的四个角上。

    刚开始的时候她会挣扎,挣扎到自己的手腕脚腕全都破皮流血,化脓腐烂……

    没有人会在意她受伤了,**只会嫌她麻烦,随便给她包扎一下就碎碎念:“真是麻烦!”

    所以她学聪明了,她不再挣扎,不再让自己受伤,不再做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

    被锁起来了,她便呆呆地躺着,一动不动,好像灵魂都从她身体里出去了,眼神里满满的只是空洞,望着天花板,可以许久都不眨眼睛。

    陆恒每两个月会过来一次,不过就是来展现他如今过得多好而已。

    每次都只在门口看她一眼,说起最近公司发展得如何,说起她的父亲林凯在狱中得病……

    她已经学会充耳不闻。

    有一次他来的时候,她刚好逃跑未果,被锁在床上。

    那是陆恒第一次走近这间病房,他站在床边,带着笑容居高临下地看她。

    她睁着眼睛,却看也不看他。

    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抚过她的面容:“小树,你的脸变得粗糙了呢……”

    他的指腹逐渐移到了她的唇角,她忽然猛地张开嘴,一下将他的手指咬住。

    她咬得那样用力,几乎想要将他的手指直接咬下来!

    她把所有的恨意全都灌注进去,恨不得她咬的是他的动脉!

    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一种嗜血的快感,神色狰狞。

    这样就疼了吗?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疼!

    陆恒一向能忍,不然也不会在林凯下面蛰伏这么久,所以即使她咬得那么厉害,他也只是很淡定地捏住了她的下颚,让她使不出力气,而后将手指从她口中抽出来,在她的病号服上擦了擦。

    “小树,我看你是不想再出去了!那样也好,这里不错,管吃管住,你就好好呆着吧!”陆恒很生气,可即使那样,他脸上依旧带着笑。

    陆恒走了,林纾只是冷冷一笑,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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