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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未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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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外婆还是没能救回来。
外婆走了,爸妈离婚,妈妈几近抑郁,她头顶的天也差不多塌了,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彻底不复存在。她跟着外公和妈妈去了美国,远离了当年令人触景伤情的人事物,看似有了新的开始,她就尽量不让自己去回忆十二年前的往事,更不愿意去多想天天在医院掰着指头数时间的日子。
于她而言,这段日子太苦太过沉重。
而她好不容易才学会平和的、选择性“抹”去不想拥有的记忆。
为此再次遇上几乎见证了她所有噩梦的男人,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坦然的上前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只好将不想面对的过去连带着他这个人一起遗忘,当作从不相识。
但这份故作相安无事的平静却偏偏在今天破了功,及至遇上周致林,彻底失控。
秦萦懊恼,又给傅瑾璇发了条消息:别给不相干的人泄漏我的信息,否则大刑伺候!!
绿色的对话条盯得眼睛发酸,她捂住额头捶桌。
亡羊补牢,还来得及吗?
越想越烦,她索性将手机扔进办公桌右手边的抽屉,眼不见为净。
办公室外传来午休结束的音乐,秦萦按照在美国时的家庭医生教给她的方法管理情绪,认认真真审核新来的小姑娘做好的报表。
已经习以为常甚是枯燥的数据,本以为还要花一些时间才能彻底平复心绪,结果刚看了个头,脑子已经自动将中午发生的糟心事过滤。
位于上海的孟氏总部,部门架构并不复杂,除了几个人员流动量较大的部门,其他基本每月数据不变。她很快翻完了所有数据,再核对了一遍请款单上的金额,被她遗忘在抽屉的手机恰在这时努力的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嗡嗡作响。
秦萦拉开抽屉,屏幕上跳跃的“沈煜”两个字让她松了口气,也隐隐滑过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沈煜。”她在几张报表和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大名,“飞机中转了?北京还是香港?”
刚到机场休息室坐好的男人解开西装纽扣,一边打电话一边不错眼的盯着笔记本电脑上飞快闪过的英文和数字,“在北京。”
他吐字清晰,不自觉带着点点温情。
秦萦整理好几张单子,起身在不大的办公室来回走动,听到键盘打字的声音,她问:“还在工作?”
“嗯。”沈煜微眯起眼,冷硬的脸庞瞬间柔和下来,“抱歉,等会儿回公司还有个会要开,晚上不能来接你了。”
她笑着打趣:“这么点事还需要抱歉?咱俩是什么关系!”
沈煜的秘书也在接电话,听到电话里那头需要沈总接电话,迈步走到他身旁,却看到他们向来淡漠的沈总眸子里漾着清浅的笑意,整个人柔和得不可思议。
他顿在原地,没有贸然上前,只打了个手势。
然后,沈煜对他摇摇头,显然全副的心思都放在自己手机电话那头的姑娘。
“我们可是铁哥们,我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认识的铁哥们。”秦萦补充。
沈煜黑眸略微一闪,唇边的笑渐渐收敛。
秘书惊讶的看到他们沈总周身又开始散发着冷气,他还在犹疑,下一秒,冰冷的气息散去,神色颇为无奈。
沈煜揉揉额头,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已然有些疲倦,“难道不是青梅竹马?”
秦萦听到低沉的笑声,也点头:“嗯~那就是青梅竹马的哥们。”
“怎么?今天心情不好?”
他冷不丁的发问让她不自在的用手指卷自己的长卷发,沉默一瞬,才颓然的开口,“这样都能发现?好吧,我承认,一点点,就一点点。”
明知道他看不见,秦萦仍用手比划了一下。
“晚上吃什么?”沈煜自然的转移话题,“你的火锅店?”
“可以啊,谢谢沈总替我进账!”
一时间,两人都笑开了。
挂断电话后,秦萦拨了个内线,新来的人事助理小彭很快敲门进来,“小秦姐。”
对于这个她纠正了很多次的不伦不类称呼,她靠在办公桌瞪小彭,“说过多少次了?”
秦萦上面还有两个人事经理,平日里她也从不在几个助理面前摆架子。
小彭吐舌:“这样显得亲切呀!”
“我有这么可怕?”她将签完的报表和请款单一股脑全递过去。
“哪能啊,你一向最护短,我们抱大腿还来不及呢!”
“行了,去工作去,别偷懒!”
小彭哦了一句,又想到什么,“小秦姐,今天中午财务部的苗淼说她打算离职。”
“苗淼?”秦萦在脑中搜索了一下,想起那张只能算得上可爱的脸蛋,“为什么?”
“听说是她在财务部闯了祸,在什么□□勾选平台错确认了一张190万的□□。他们财税上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反正是接连闯了几个祸,自己也觉得呆不下去。不过,她不是……”
小彭没说下去,秦萦秒懂。
苗淼是J大研究生,非财会专业,却被秦萦的表哥孟钦直接塞到了财务部。人事部的几人都对这个关系户的由来心照不宣,也好奇过孟大少与她是否有那么点不得不说的关系,连秦萦这个亲表妹都曾追着他问过原因。
没想到向来大嘴巴的霸王花表哥这次嘴巴出奇的严。
“公事公办,走正常流程,她要是填表申请离职,就给她办。”秦萦一锤定音。
小彭比了个ok的手势:“行,了解,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
做了一下午的数据,五点一到,秦萦准时下班。微信上一直都没有傅瑾璇的消息回复,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忙着做手术。
她跟着大部队坐电梯下楼,顺便给沈煜发了条微信。
下班高峰期,几个电梯同时到达,下楼的人群全部涌向门口。秦萦不紧不慢的跟在人群后面出了电梯,走到孟氏大厦的一楼前台与几个相熟的同事打招呼。
同事们在讨论孟氏附近新开的餐厅,她转着自己的车钥匙,偶尔插上一句,等人流高峰结束。
不过一会儿,旋转门口已经排起了队,秦萦看了一眼,拧起眉。
正对着大门的位置,最开阔的视野,在人群中于她而言最显眼的人。
秦萦转过头,定睛细看。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恰恰都是她能准确叫出名字的。
余时安和……
苗淼?!
第四章
秦萦几乎是目送着那一男一女离开孟氏大楼的,她暗自思忖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按捺住了给表哥孟钦打电话去询问的冲动。
距离与沈煜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她顺路去超市采购了未来几天的口粮,这才不紧不慢赶到火锅店。
占据了商场正对门极佳地理位置的火锅店,仿造古镇复古小楼的装修。华灯初上,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已经点起了灯,照亮了牌匾上“康城豆捞”四个大字。
这是她大学毕业不久就与大学室友兼闺蜜合开的火锅店,她只负责砸钱投资,就这么当了四年的甩手掌柜。
雕着水莲的檀木大门开了半扇,门口的男服务生见到秦萦,热情的用上海话打招呼:“秦小姐,您来了?沈总还没有到。”
“好,我知道了。”
“秦小姐,包间一直给您留着,还是骨头汤锅底吗?”
秦萦在收银台前停留了一瞬,手指在菜单红辣辣的锅底上轻点,“今晚来鸳鸯锅。”
服务生诧异:“咦,今天换口味了?您跟沈总都不吃辣。”甚至很多时候,还要让厨师单独给她准备吃的。
“嗯,突然想吃点辣的。”说完,她拒绝了服务生带路,自己去包间。
火锅店的内部也仿照了古代客栈的格局,左右两边分别架了个通往二楼包间的楼梯。
秦萦随意选了右边那个,步伐悠闲,主动避开忙得都快找不到方向的服务生们。
快上楼梯,右侧楼梯旁的位置,一男一女两个服务生正给客人上菜。
“来过这么多次一直没机会问,你们火锅店怎么会想到做方糕这道点心?”
声音听着有些熟悉,秦萦放慢脚步看过去。
上菜的服务生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餐车上那一盘白糯糯的方糕,猪油豆沙馅的,上面撒了花生画着笑脸。
正摆菜的女服务生笑盈盈的接下话:“我们一个老板说方糕有小时候的记忆,开店的时候特意加进菜单的。”
还是刚才的声音说:“撒花生画笑脸的做法挺少见的,倒是恰好合了我们余医生的意。”
话音一转:“时安,没骗你吧,之前你还不肯来,这下物超所值了吧!尝尝看味道是不是也一样?”
秦萦脸色骤变,下意识就转身。
没想到,眼尖的女服务生快了一步叫住她:“秦小姐,您的方糕今晚很受欢迎。”
本意是恭维,却让秦萦拧起眉,只想彻底隐身。
平复几秒,她挤出笑,淡定的回过身。
上菜的两个服务生稍稍侧开了几步,原本被遮挡住的一张俊脸清晰的暴露在她眼前。
男人穿的还是中午在医院的浅色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已经被解开,肩膀处有些许褶皱。许是因为吃火锅的缘故,他已经摘下了眼镜,面上还带着点点红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锅底的热气给熏的。
他没有像中午时主动与秦萦搭话,只是安静的坐在深色的木质长椅上看着她,眼里流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
很坦然,毫不掩饰。
她却几乎破功。
天花板悬挂的镂空造型小灯泛着暖暖的光,映照得余时安那双黑眸格外的亮,也格外温和。
一个晃神,秦萦仿佛觉得面前的画面有些看不清了,只模糊的勾勒出他炫目的微笑。
她又一次觉得自己脸颊似烧起来一般。
不是羞赧,也不是春心萌动,恰恰是她最不愿的被抓包的狼狈。
她在他面前,其实并没有故作坚强的底气。
“秦,秦小姐。”
糯糯的叫唤声插入,让秦萦骤然松了口气。她自然的转了个方向,视线落在余时安对面的苗淼身上。
等看清几个人的座位顺序,她不动声色的在苗淼和她身侧的许润身上打量几眼。最后,她控制住心底的好奇,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对面的余时安。
苗淼倏地从位置上站起来,面朝着秦萦,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今天中午本来想去人事部找你。”
“然后呢?”
服务生上完菜离开,秦萦已经敛去笑,等她的下文。
“抱歉,我觉得自己可能不大适合从事财务工作,我……”
话未说完,就被秦萦打断:“关于你的人生规划并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如果你要离职,请你走正常的程序。只要你的相关领导在你的离职单上签字并且流转到我的手边,我一定公事公办。”
苗淼脸色爆红,不知所措。
许润皱眉,正要给妹妹解围,却见对面的余时安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嘴。他压下心中的疑问,无声叹了口气。
“我给公司造成了损失,也给你们添了麻烦。”苗淼顿了一下,“我去了财务部几天就闹得鸡飞狗跳,让同事为我收拾烂摊子,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秦萦简直对孟钦咬牙切齿。
也不知道他对苗淼说过什么,才会让这个傻乎乎的姑娘对自己说出这么傻里傻气的话。
脑门隐隐作痛,但她对苗淼跟孟钦、余时安的关系更迷惑了。
她只能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压低声音说:“有用没用都是你自己的人生,由你自己决定,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可能帮你去做些什么,毕竟你的人生与我无关,也跟别人无关。”
这话说得有些冰冷,甚至没有多少人情味,可秦萦其实是好意。
她犹豫了一下,问:“还有,我很好奇,你跟我……”表哥是什么关系?
话就在嘴边,然而,余光一瞥,秦萦又一次看到余时安唇边淡淡的笑。
她突然就问不出口了。
“秦萦,我来晚了。”
自身后传来的声音给她解了围,也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不少。
秦萦回过头,朝来人笑:“不晚,我也刚到不久。”
沈煜面上带笑,站在她的身侧,旁若无人,“那就好。”
“沈总,秦小姐,可以上菜了吗?”门口收银台的姑娘捧着菜单追了上来,“还是再稍等一会儿?”
“上吧。”秦萦没再关注余时安,抿了下嘴唇对苗淼说,“有些事你自己考虑好,就这样吧。”
等她和沈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许润轻轻揉了揉妹妹的脑门,“淼淼,这些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苗淼没吭声,余时安默默的吃方糕也不插嘴。
“本来还想亲上加亲,让你做我妹夫的,现在看来是没戏了。”许润低头,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
余时安抬头看他一眼,依旧什么都没说,唇齿间都是方糕的香甜。
因为秦萦是火锅店的另一个老板,厨房备菜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沈煜状似无意的扫过其中全是辣油的锅底,在另一半不辣的菌菇汤底中加入秦萦爱吃的几个菜。
“沈煜,你来多久了?”纠结了一下,她问。
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因为下菜,他挽起了衬衫袖子,面不改色的撒谎,“没来多久,叫你的时候刚到。”
其实是早就看到她了,也看到了另一个看着她时目光专注的男人。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出声。
“哦。”秦萦从锅里夹了煮沸的金针菇在辣锅里刷了一下,“最近很忙?你再这样就真找不到对象了。”
沈煜放下筷子,看到她被辣椒辣得满脸通红仍自虐的在麻辣锅里扔肥牛。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她泪眼朦胧的看他:“怎么了?”
“秦萦。”他的语气严厉,“别吃了。”
想了想,沈煜补充一句:“我不会找女朋友,没有兴趣。”
秦萦动动手腕,硬是挣脱他的钳制,一股脑将肥牛塞进嘴巴,呛得眼泪鼻涕横流,“我发现辣的火锅才带劲!还有,你那事都过去多久了,还这么念念不忘的不肯找女朋友,当心再把阿姨气得高血压。”
他无奈,索性关了火,沸腾的锅很快平静下来,“从没考虑过结婚的人没资格训我。”
“我跟你不一样,男人的甜言蜜语和婚姻对我而言是世界上最不值得相信的东西。”她朝他笑笑。
沈煜怔然,顺着她点了下头,“男人的承诺有时确实不可信。”
秦萦闻言笑出了声,却压根没注意到他话中的语病。
“今天我遇上周致林了。”知道沈煜会问,她拣了遇到周致林的事半真半假的解释,“他摔断了腿在医院,看到他我就会忍不住想起他爸。”
就像是看到余时安就会想起在医院的日子。
沈煜重新开火,决定不再阻止她吃辣,也半真半假道:“秦萦,我不打算找女朋友,你也不打算跟别人结婚,要是家里逼得紧,实在不行我们凑合着过算了。”
秦萦忍不住笑喷了,见了鬼似的看他,“别逗了,我可想象不出来跟哥们一起去民政局领证是个什么景象。”
“嗯,提前清场。”他想象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应该就跟你满百日,我抱着你拍照差不多。”
在袅袅的雾气中,两人沉默的互看了几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吃到中途,失联了一下午的傅瑾璇终于打来电话。
秦萦看看手机,再看看对面吃火锅都吃得赏心悦目的男人,“沈煜,我去接个电话。”
沈煜体贴的什么都没问:“去吧。”
她捧着手机跑出包间,又觉得不放心,选了与上来时相反的楼梯下楼,直奔火锅店门口。
辣锅吃得人浑身发热,外面的凉风一吹,秦萦打了个冷颤,在店门口来回走。
“今天忙死我了,做了四小时的手术,做完又跟着我老师去看了另一个病患,忙到现在才有空回你。”傅瑾璇开着自己的小别克回家,“至于余医生,嘿嘿,你们认识的吧。”
面对她的笃定,秦萦舔了舔被辣得没知觉的嘴唇,硬气的顶回去,“谁说我们认识的?”
“不管你认不认识,人家余医生肯定认识你。今天他虽然不是跟我一场手术,不过我快进手术室了,他也在准备一台手术,他……”
“你能不能说重点?”她忍不住给自己的嘴唇扇风。
傅瑾璇笑笑:“行行行,重点就是他特意过来找我说话,顺便问起了你。但我觉得他应该是特意来问你,顺便找我说话做铺垫的。”
秦萦愣住,忽然捂住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中午在余时安面前一定就跟个傻子似的。
可这辈子除了家人外,她也就只在他面前才这么一次次的丢人过了。
很矛盾的,她其实一直都记得他的好,又想忘了他曾给予的温暖。
“诶,你跟我说说呗,你什么时候见过的余医生啊?”
傅瑾璇还在秦萦耳边碎碎念个不停,门口同时响起服务生送客的声音。
她随意看了一眼,顿时,僵在原地。
“就现在。”她对着电话说。
“什么什么?什么现在?”
秦萦回过神来,迅速挂了电话。
两波客人前后脚出来,人群中,高挑清瘦的身影很是醒目。
红色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暖融融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隔着几个人,他忽然撞上她的视线,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然后,秦萦看到余时安穿过挡在他前面的两个人,走向她。
而她已经挪不动脚步。
“我有很多年没有吃到过这种方糕的味道了。”
男人嗓音醇厚,语气中弥漫起笑意,让人无法抵抗。
第五章
“我有很多年没有吃到过这种方糕的味道了。”
他目光灼灼,安静的看她,看似淡定,眸底却如破浪翻涌,仿佛能将人卷进去似的。
秦萦心底一软,弥漫起一丝说不清的愧疚。她努力说服自己把面前的人当作最普通的、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没有余奶奶做的好吃。”微微偏过头去,她连声音都软了下来。
那个味道,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方糕。
余时安笑了笑,对她忽然转变的态度闭口不问。
秦萦盯着门口的红灯笼说:“余奶奶还好吗?”
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下一秒,忆起刚才他说的话,面上一阵懊恼。
果然,他没有立刻接话,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奶奶前两年已经不在了。”
“我……”秦萦的喉咙如同被遏住了一般,“余时安,我……”
余时安仍旧笑,嗓音温和,“如果奶奶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忘记她,她一定很高兴。”
怎么会忘记?
她彻底说不出话来。
四月里的微风带着凉意,吹开了被深藏的记忆。
秦萦眼中浮起湿意。
记忆里,那是个与她外婆一样慈祥和蔼的老人。
那时,余奶奶与外婆同住一间双人病房,时常坐在一起言笑晏晏,也曾拉着她的手耐心的听她叽叽喳喳,更曾在医生宣布药物对外婆失效,她独自躲在安全通道嚎啕大哭时,与余时安一起陪她坐着、抱着她,一遍遍对她说“秦萦,别怕。”
一晃多年,竟依然历历在目。
她其实从没忘记过。
“秦萦。”余时安放轻了声音,“奶奶给你刻了一支钢笔,下次我给你。”
秦萦猛地抬头,不小心撞进他专注的目光里,好似时光瞬间倒流。
她愣了一下,终于点头。
看她眼眶泛红,余时安换了个话题,“怎么想到开火锅店的?”
“大学室友的主意,我只负责投资,其他一概不管。”一笔带过,没有多说。
秦萦侧过头,视线越过余时安的肩膀注意到他身后排排站,围观了他们很久的男男女女。
应该就是刚才与他一起吃火锅的朋友。
顿时,脸上再次火辣辣的烧疼。
“那个……”秦萦捏紧手机,“我还有朋友在等着,先上去了。”
余时安也回头去看,正看到许润朝他笑得意味深长。
“好,去吧。”他勾起唇,目送她进门。
秦萦迅速跑进火锅店,等门口的服务生关上门,她才转身。
门口已经没有了几人的身影,她陡然间觉得郁闷。
绝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在余时安面前认怂的模样。
包厢里,沈煜吃得怡然自得,见到秦萦回来,抬了下头又继续低头苦吃。
“辣锅里的呢?”秦萦盯着空空的辣锅,不满道,“我今晚就想吃辣的!”
沈煜轻飘飘瞥她:“我闻不得辣味,让服务生全部换成清汤锅了。”
“沈总,最近是不是进账多多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强了!”
他用公筷给她夹了几筷子肥牛,“你现在这副模样比刚坐下来吃辣锅可爱多了,有些怀念你小时候蠢萌的样子。”
秦萦很不赞同:“再过几个月我就27了,还要7岁小女孩才需要的天真可爱做什么?”
沈煜手上的动作一顿,没说话,只又给她夹了几筷子已经煮熟的虾滑。
*
周六,秦萦开车到医院接下午没有班的傅瑾璇吃饭。
天气忽然变脸似的阴了下来,被阴云笼罩的急诊大楼显得格外压抑。
不知道是不是来到本就不喜欢的医院的缘故,秦萦从起床后就隐隐作痛的肚子疼得更厉害了些。
想了想,她给傅瑾璇发了条消息:车里等你,不上来了。
刚把消息发送出去,秦萦眼前驶过一辆蓝色的大奔,一如既往的骚包。
她记不清那天开在她旁边车道的大奔车牌,只觉得这熟悉的车子车速比起之前要慢上许多。
也许不是同一辆,她想。
秦萦忍不住盯着车尾看,目送它开进空车位。
距离她五六个车位斜对面的位置,车尾滑过一个弧度,一把稳稳的倒进车位。
然后,驾驶座被人从里推开,露出修长的、穿着牛仔裤的大长腿。
她吃了一惊,浑身紧绷的开始给自己洗脑。
将他当成普通的老友,而不是记忆里的少年,她这么告诉自己。
男人这次穿了件浅灰色的外套,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他低头在车钥匙上按了下,随手将钥匙塞进裤袋,目不斜视的朝急诊大楼走去。
离秦萦的车很近的距离,余时安忽的停下脚步,从另一边车里出来的男人笑容满面的迎向他,“余医生。”
“你好。”
“这么巧啊,余医生。”男人从兜里掏烟递过去,“来一根,这次我妈妈的手术真的太谢谢您了。”
余时安摆手拒绝:“谢谢,不用了。”
男人忙把烟收好,不好意思道:“对,我都忘了,你们医生都追求养生,尤其是你们麻醉医生这样幕后的无名英雄。”
秦萦难得听了次墙角,“噗嗤”笑了。
余时安余光往旁边瞥了一眼,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
“余医生,这次手术……”
男人还在絮絮叨叨说着,秦萦索性整个人都趴在摇下的车窗上,歪头光明正大的听。
从她的角度看去,没有穿白大褂的余时安比照片里更随意了些,正耐心十足的听面前病患家属有些凌乱的东拉西扯。她虽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察觉出了他不远不近的疏离感。
终于,说了好半晌的男人开车离开了,余时安转过头,眼底是熟稔的笑意。
秦萦自我洗脑成功,撑着下巴不再矫情,坦然的朝他挥手。
“这么巧?”他径直走到她车边,目光落在她的发顶。
她笑了:“这是你们医院特有的开场白?刚才那位家属也是这么说的。”
“按照常理来说,我本人并不希望在医院跟亲朋好友来个巧遇。”
秦萦点头:“这倒是。”毕竟进了医院就没什么好事。
“怎么来医院了?”他问,“等傅医生?”
“嗯,一猜就中。”她犹豫了一下,示意他退后,自己打开车门,利落的下车指着显眼的大奔,“余医生,你的车?品位跟你不大相符。”
话说得尤为直白。
余时安一怔:“不是,我弟弟的,他今天在医院看个朋友。”
“难怪。”
看她笑得古怪,他觉得奇怪,“你认识我弟弟?”
“不认识。”秦萦看了看时间,感觉没话聊了,她委婉的提醒,“余医生,在停车场耗得够久了,不上班?”
余时安顺着她说:“谢谢提醒,我先走了。”
“不客气。”
她重新回到车上,几分钟后,傅瑾璇急匆匆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气喘吁吁,“艾玛,终于下班了,走走走,请你吃大餐去。”
秦萦从后座拿了瓶矿泉水给闺蜜,系好安全带踩油门,“吃粤菜吧,清淡点,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怎么回事?”
“不清楚,大概一觉醒来就中午了,饿得不舒服了。”
傅瑾璇皱眉,职业习惯胆肥的说教了几句
秦萦拉了把勒得她肚子更不舒服的安全带,“行了行了,别说我了,快去吃饭吧。再说下去我肚子更难受了。”
傅瑾璇歇火,打算等会儿在餐桌上接着说教。
订好位的餐厅离医院并不远,恰好饭点,上菜的速度不快,却没想到菜还没上齐,秦萦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冷汗直流。
傅瑾璇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带着人往医院赶。
“许师兄,我现在在来医院的路上。”
迷迷糊糊间,蜷缩在后座的秦萦听到说话声,她睁开眼调整了下姿势。
“对,我闺蜜秦萦,据我判断是阑尾炎,具体情况还要到了医院检查再看。”傅瑾璇正在打电话,神色严肃,“那麻烦你了,许师兄。我大概还有五分钟到,我……啊?哦哦哦,好,我知道了。”
秦萦探身抽纸巾,擦掉额头的冷汗,却听得傅瑾璇惊讶的一声,之后的话更是语调都变了。她用力抓住座椅上的椅套,从后视镜里看到驾驶座的某人惊讶的瞪着眼,似乎作势要回头看她。
她忙拍驾驶座阻止:“傅医生,别打电话了,好好开车!我可不想阑尾没整到我,反倒是落在你这个女司机手里。”
傅瑾璇强压下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带给她的震惊,全神贯注开车。
所幸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堵车,周围也没有车抢道。
停好车,几个护士早已等在门口。
秦萦被搀扶着下车,任由几个人将她放倒在床上,推着她不知去了哪里。
外科办公室,年轻的女医生接连问了几个问题,秦萦疼得连她的脸没看清,硬撑着断断续续答话。
“准备准备手术吧。”女医生一锤定音。
秦萦面如死灰,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得要在医院呆这么久。
“还要多久手术?”她虚弱的问。
女医生声音温柔:“等你的麻醉医生和手术室都准备好。”
秦萦蹙眉,闭目养神。
等待麻醉进手术室的过程简直度秒如年,在她痛得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脸上忽的出现一片温热,轻轻柔柔的擦拭她脸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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