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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小食光-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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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由她的家人来问。
    她说得很小声,不是那种委屈的小声,而是后怕,怕旧事重演,怕照顾不到他的感受。
    外面雨势减弱,但雨点依旧哗啦啦。
    莫迟终于说话了,低沉的嗓音穿越电波而来,有一股飘渺的味道:“你想知道什么,等你回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习萌立刻说:“不、不是,我不是想要听你讲……呃,讲故事。”
    莫迟不作回应,听着。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有什么事都愿意我陪你分担,就像我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就会想要告诉你一样。”
    她咬唇,“我知道我是个麻烦精,憋不住话,芝麻大点的事都在你耳边唠叨。唔,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到厌烦……”
    “不会。”他意外地出声打断。
    习萌愣了愣,寻思了一会才明白“不会”是指什么不会,心底顿时涌出满满胀胀的情绪。
    “嗯……你不会,我也不会,所以你不要吝啬把心事告诉我。我爸妈把我当孩子,你不能也把我当孩子,以为我什么都承担不起。”
    一气呵成的一番话,完全是赤诚的肺腑之言。不经大脑,想说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说了,说出来一块石头都落了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问。
    俪城在下雨,远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南湘也在下。
    莫迟站在窗边看空蒙夜色,沉默半刻,缓缓笑开:“明白。”
    可是明白归明白,他不保证能做到。
    他不需要她替他分担,他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拿出来引起她无谓的忧心?至于他不能解决的问题……呵,等出现了再说。
    ……明白就好。
    习萌以为与他说通了,喜滋滋地和他聊了聊老习同志和罗女士对他的初步评价,都是好话,谁都没骨头里挑刺。
    之后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向了工作。犹豫半晌,她终于还是吐露出长期以来的烦恼。
    奇怪的是,莫迟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语气平静无澜,她说什么,他都淡淡地“嗯”一声。
    习萌本来还有所顾忌,后来索性敞开了说:“我不干了,你会不会觉得白教我学习了半年的软件?”
    “不会。”他答得干脆。
    意料中的答案,习萌松口气。
    “不是还有毕业设计吗?以你现在的技能水平,可以独立完成毕设了。”
    考虑得真长远呢。
    说到毕业设计,她忽然想起毕设导师的几个热门人选,接下来的话题又莫名被她引申到导师的选择上。
    “我不跟你说了,耽误你工作还浪费话费。”几分钟后,习萌果断刹住闸,“我睡觉了,你也别太晚哦。”
    “嗯,睡吧。”
    “晚安么么哒。”
    “晚安。”
    “哼,都不么么哒。”
    莫迟只当没听见。
    脖子僵得酸麻,习萌缩进被子里躺平。
    裴裴依然没理她,拇指一滑,习惯性点进朋友圈。
    做微商的同学越来越多,除了最开始那个卖减肥药的,现在又多了卖面膜、卖洗发水……卖零食!
    一瞬间,她犹如醍醐灌顶,悄悄生出一个念头。
    ***
    翌日下午,习文国和罗美君送她回到南湘后,绕道开往新房所在的小区。
    习家买的是三期房,一期和二期早在一年前便相继竣工,有不少户主都已入住。
    下车后,一家三口前去商业街看店铺门面。下个月即可拿钥匙,习家有亲戚做家装,到时公寓房连同铺子都会一同交由他来装潢。
    站在商业街入口,习萌闭上眼睛,想象不久的将来这里会是怎样一幅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雨后的城市又阴冷了几度,罗美君裹紧围巾,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眼睛盯着习萌,“想好了,准备自己卖零食?”
    声音由于口罩的阻隔,更增添了一丝怀疑的意味。
    习萌睁眼,咧嘴一笑:“我连零食店的名字都想好了,叫小食光。”
    呼出的热气被寒风一吹,很快消失于空气中。
    她戴着胖嘟嘟的绒线手套捂住冰冷的脸颊,一双眼睛半眯着,弯弯如月牙。
    罗美君和习文国视线越过她,默契地对视。
    尽管他们持有保留态度,但作为过来人,他们比谁都清楚家人的支持和鼓励对创业者而言有多可贵。他们并不想在习萌还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各种未雨绸缪的顾虑而折断她的翅膀,年轻人就要有一股敢闯的劲头,她能飞多高就飞多高,飞不动了也没关系,天空留有她飞过的痕迹,该收获的她都收获到了,哪怕是亏。
    岳桃临近期末赶回来考试和选导师。她面色消瘦,精神不太好,不像习萌只要回到家里就能被养得白白壮壮。
    宿舍三人交流感想,习萌谈及自己要开店当老板,岳桃开玩笑说:“行啊,我去给你打工。”
    “免费的吗?”习萌说。
    岳桃无语:“你也太抠了。”
    习萌手舞足蹈,唱道:“请你不要到处扣扣,潮流需要抠抠……”
    顾璃踩着节拍加入,两人并排立在岳桃面前肆意扭动。挑眉弄眼,表情滑稽。
    太久没有感受到宿舍欢乐的气氛,岳桃笑着笑着眼眶就酸了。
    “你们两个够了啊!”
    ***
    习萌办理离职交接时,耗子心里赌气,关系好的都有临别赠言,唯独耗子故意不理人。
    “师傅。”
    习萌刚一立定在他办公桌边,他迅速撇开脸,扭向另一边。
    她无奈:“师傅,你都两天不理我了,我从明天起就不来公司了,你是准备师徒情谊恩断义绝吗?”
    耗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瞪她,“老大在这,你还能永远不来吗?”
    习萌眼瞟上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谁知道。”
    “……”耗子气得够呛。
    习萌见好就收,嘻嘻笑着把藏在背后的一大包零食递到他面前,“好了,别生气了。送给你的,留着吃吧。”
    白色的塑料袋里花花绿绿,有几个熟悉的包装他一眼便能认出,都是他平日里喜欢的。他从她那里经常拿哪几样,她都记得。
    这么好的徒弟,这么投契的饭搭子,还特么是老大的女朋友,要他再上哪里找!
    嘤嘤嘤,徒弟,别走!
    “徒弟,你要是因为我给你的活太多了才不想干了,我以后不给你布置额外任务,我保证!”
    习萌挠挠头,嘴唇轻抿:“不是的……我……我……是、是莫迟,他、他觉得我太笨了,不适合做设计……”
    磕磕巴巴地扯了一个谎话,她瞬间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递来的不明目光。
    面容一胀,从脸颊到耳根刺啦刺啦都像是被火柴点燃了,烧得慌。
    她离职的直接原因的确是耗子灌输于她的压力太大,可是,根本原因是她自己坚持不下去。好不容易找到清晰的奋斗方向,她害怕听到耗子的挽留和鼓励,她更害怕说出自己想创业的念头,会遭受比较和质疑。提出辞职以来,同事们的各种心灵鸡汤听得都能背下来。
    人就是这样,在自身本就缺乏信心的情况下,会试图逃避外界嘈杂的声音。性格犹疑的人,逃不掉,继而受到桎梏和左右;而脾气倔强的,迎难而上地据理力争也好,退怯地避免冲突也好,他们会找各种理由脱身,将“我不听我不听”任性到底。
    习萌就属于后者,本能的逃避令她口不择言搬出莫迟来当挡箭牌。
    以盾挡矛,盾还如此坚硬,耗子哑口无言。
    老大怎么可以这样!他愤愤不平。
    习萌成功躲过一劫。
    心虚,无比的心虚,她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她觉得自己太坏了……
    一转身,无意间对上角落里陈燃幽静的眉眼,她低下头,与之避开。
    回到自己的座位收拾东西,顾璃隔得远,没听见她与耗子的对话,走过来询问道:“把你吃货师傅哄好没?”
    “……不知道。”她摇摇头,没精神。
    “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她抬眸,神色悲怆:“狐狸,我觉得我要被打击报复了。”
    顾璃不明情况,一脸莫名。
    结果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天晚上,最后一次从飞驰下班,她还没关闭电脑起身,莫迟的电话就打了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第72章 chapter72
    
    人家都兴师问罪了,她只好老实招供。
    事情始末早已知晓,再听她说一遍居然又是另一番体会。长长的车海中,莫迟看着前方,目光涌动。
    习萌躲在储物室里,眼睛在堆放的杂物上乱瞟。
    听不见他的声音,她着急问:“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他不急不躁地问。
    “以为你会报——”
    她差点说“报复”,紧急刹闸,立刻更换用词,“呃,数落我。以为你会数落我。”
    “嗯。”他淡淡道。
    嗯?没了?
    她窃喜,看来她家男朋友也有口下留情的时候啊。
    “先欠着。”
    “……”妈哒,高兴太早了。
    他在她有些小郁闷的时候低声问:“在哪?”
    储物室里冷气弥漫,她在里面冻手冻脚得直打哆嗦。既然离职的小秘密说完了,她索性开门走出来,沿着走廊返回部门。
    “公司,我还没下班。”顿了顿,垂着脑袋喃喃,“最后一天,舍不得走。”
    马路拥堵,车辆前行如同龟爬。莫迟没立即接话,过了两秒,看着前面那辆起亚的车尾灯,说:“你再多待一会,我去接你。”
    习萌说:“好。”
    手机揣兜里,走回座位上坐下,她伸手摸摸桌子,再摸摸摆放的小盆栽,眼睛朝东南西北望了望,心情起伏不定。
    陈燃背着电脑包迎面走来,这一望,和他撞个正着。
    两人都微微有些怔愣。
    习萌率先移开目光,转过头,关闭自带的笔记本电脑,看着屏幕的关机画面发起呆。
    头顶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她心里咯噔一下,偏头看——
    陈燃毫无预兆地立定在她桌边。
    不远处,几个尚未下班的同事纷纷看向这边,目光如炬。
    她一蹙眉心,“有事吗?”
    陈燃抿抿嘴,居高临下地一低头,额发遮住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多保重。”
    嗓音低沉,很轻,好像没用多少力气,又好像用光了所有力气。
    “……哦。”习萌看向别处,“说完了吗?”
    他没吱声,高大的身影也未作出任何动静。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嗯”一声,“完了。”
    “再见。”最后看她一眼,他踏步离开,一次也未回头。
    习萌揉揉僵硬的脸,南湘这么大,从此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见到了。
    收到莫迟已到楼下的信息后,她和加班的同事告别。
    走了两步又停下,杵在那儿,再次回头向四周张望。
    半年的办公室经历,回想起来比之前的大学三年充实了不知多少倍。原来,度过一段忙碌而认真的生活是这样一种心境:踏实、轻松、毫无遗憾。
    一坐进车里,习萌就乐淘淘地扭头畅谈:“我觉得我的思想认识再一次得到了升华……”
    她思绪翻飞地说个不停,莫迟也不打断,耐心听着,间或回给她一个简洁的眼神或一个浅淡的微笑,表示了解。
    习萌口干舌燥地掏出保温杯倒水喝,停顿下来,眼珠一转,问道:“对了,你下午干嘛去了?”
    按理说,这个点他不应该是从外面回来,而是依然留在公司。
    毕竟,她家男朋友算得上是个工作狂呢。
    两个合伙人,一个呢,奔波在公司和学校之间,另一个呢,劳碌到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办公室和书房里度过。
    男人的上进心和女人不同,他们对待事业,似乎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越是安稳,越富有危机。
    他曾这样告诉过她:“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同,方式也不同。刘哥肩担两份职业就是不想清闲度日。”
    “那你呢?”她当时下意识问。
    “我?”他笑了笑,温润的眸光轻轻流转,一瞬不眨地凝视她,“是该考虑歇一歇了。”
    习萌听不明白,但听他这么一说,隐隐存在的忧虑如烟般散去,他肯休息就好,太累了把身体拖垮就不值当了。
    莫迟手肘轻搭窗沿,食指撑在额角,微微歪着头,“去了趟医院。”
    “你生病了?哪里出了毛病,快说!”
    她手腕一抖,杯盖里的热水倾洒出几滴,于黯淡的车厢里划出一道隐约的弧线,浸湿最外层的裤子。
    嗓音急切,语气偏重,听起来竟有点凶巴巴的。
    莫迟唇角无奈地扯了一下,偏眸瞥她,刚巧抓住那道弧线,眉间不由一拧。
    撑额头的左手放下来握住方向盘,右手松开,伸出去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把水吸掉。”
    习萌接过来随便按在腿上,眼睛直勾勾盯住他,“我不问你你就不说是不是?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要和你分担!你想气死我?”
    她眼睛一瞪,在光线隐隐绰绰的驾驶室里显得有点唬人,可惜唬不到他。
    他侧眼瞧她,不置可否的语气:“能盼着点我好吗?去医院就一定是看病,不能是看病人?”
    呃……习萌胸腔一瘪,鼓起的气全消了。
    摆摆手,干笑:“你不早说。”
    “哦,怪我?”不经意的调调,慢悠悠的。
    “……”讨厌!
    习萌躲避他扫来的视线,脸色讪讪。
    就不要再得理不饶人了好么(tot)
    逗她似乎会上瘾,不知是真戒不掉,还是着了魔不愿戒。
    夜色如纱,兜着万家灯火。
    须臾,莫迟嘴边笑容收敛,缓缓说:“外公血压上来了,在留院观察。”
    习萌顾不上窘迫,嗖地转回头,“血压?严重吗?”
    “感冒引起的血压升高,幸好降压及时,目前还算稳定。”他语速比之前慢,低低的,有些压抑。
    “没事的。”习萌手握在他的胳膊上,奈何手太小,连周长的二分之一都握不到。隔着较厚的外衣,她安慰性地捏了捏,板板的,捏不到肉。思绪就这样被带偏了两秒。
    恰逢遇上堵车,车子突然停下。莫迟下颌一低,看向右手臂上那只柔嫩的小手,视线上移,盯着她微微凝滞的眼睛。
    习萌被他看得一个激灵,早就含在嘴边的话猛地蹦出来:“你不要怕,有我在!”
    呃……气势足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卧槽,神经病啊她!
    懊恼地低下头,吐血吐血吐血……
    她不知道,头顶上方那道深邃的目光,此刻有多温柔。
    “明天上午陪我去看望外公吧。”定睛看了她几秒,他说。
    习萌抬眸,“……啊?”
    “不愿意?”他微一挑眉。
    “不、不是,就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莫迟莞尔:“你想要什么心理准备?”
    “呃……最起码要能见得了人吧?”她不自在地说。
    “不是刚做了头发么?放心,见得了人。”他在她柔顺的长发上抚了抚,发型很衬她。
    “骗人。”习萌不信,扁嘴,“从我回来第一面见你到现在,好几天了你都没夸过好看。”
    他语气随意,故意说:“可我也没说丑,不是吗?”
    啊啊啊!
    习萌张牙舞爪,愤愤:“‘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没听过吗?”
    前方车辆缓缓前行,后方有人按喇叭催促,莫迟踩油门随车队行进,心思微转,有几秒没作声。
    就在习萌气得想咬人的时候,他轻声吐出四个字:“挺好看的。”
    “你说什么?大点声!”习萌睁圆眼,顺竿子往上爬。
    莫迟斜睨她一眼,哼地一笑,只当听不懂。
    习萌这回说什么也不肯放过他,“说我在你眼中是最美,快说!”
    莫迟微怔,只一瞬,嘴角笑容放大,“你知不知羞的。”
    不是疑问,而是一种默认的陈述,透着明显的愉悦,连尾音都是笑叹的声调。
    习萌一噎,抬抬下巴,理直气壮:“不要扯开话题,你今天躲不掉的,信不信我跟你耗着?”
    “耗吧。”
    “……”妈哒,耗就耗!
    可谁能耗得过谁呢?她至今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听到过,更别提爱不爱了。
    失望吗?还好,不算特别失望,只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对于他而言,那些话真的就那么难以启齿吗?他说她都不知羞的,可他知不知道,他嘴巴硬得和石头似的,撬不开。
    第二天,习萌早早地起床,洗头吹头,再求着顾璃帮她画个淡妆,然后穿上一套最显瘦的冬装,在岳桃和顾璃面前华丽地转上一圈。
    “看着怎么样?”她目露期待地问。
    顾璃上下打量,煞有介事地评价:“妆画得不错,就是底子差了点。”
    习萌:“……”
    顾璃摸着下巴,继续头头是道:“衣服不错,就是身材差了点。”
    “……”尼玛!
    岳桃言语温柔:“别听狐狸瞎说,挺好的。你本来就白,现在描了眉毛涂了唇彩,再配上这头卷发,和洋娃娃一样。”
    “……”
    呜呜呜,她不要当娃娃……
    
    ☆、第73章 chapter73
    
    “洋娃娃”不开心地下楼了,撅着嘴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坛边吹冷风。【鳳/凰/ 更新快  请搜索】直到听见一声车笛,她才缓缓抬起头。
    熟悉的车,以及车里熟悉的面孔。
    她磨蹭着脚步走上去开门入座,莫迟瞄着窗外的后视镜调转车头,似是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的萎靡气息,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床气?”
    习萌扣安全带的手一顿,脸上染上一丝薄怨,“你没注意到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注意到了,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莫迟无声勾唇:“嗯。”
    “……”嗯你个头啊!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想起昨晚没能打赢的无硝烟之仗,倔脾气倏地窜上天灵盖,她不罢不休地拾起话题:“快说我在你眼中是最美。”
    莫迟握着方向盘,扭头看她,眼神悠长,“还想接着耗?”
    “耗!我还就跟你死磕到底了。”习萌不信邪,捏着安全带干瞪眼。
    她眼睛本就明亮生动,被顾璃轻描了眼线,又刷上一层睫毛膏,更衬得大而有神。
    莫迟觉得她真是老天爷派下来治他的,难缠得很,磨人功力了得,偏偏他还享受其中,一点都不恼。
    他不说话,好像一副随便她的意思。习萌心里憋了火,徒生出黑灯笼里点蜡烛的无力感。
    说句好听的能怎么样呢,少块肉还是掉块皮?
    她恹恹地低下头,什么也没想,但脑子特别乱。
    抬头看他一眼,过一会,又看向他。忍了半天没忍住,她扯着裙子的边角,可怜巴巴地说:“你说句好听的,让我长点自信不行么。”
    莫迟愣了一瞬。
    校门口,从非机动车道里骑来一辆电动车不管不顾地向前冲,他紧急踩刹车停下,等电动车过去,才继续前行,右转进入沥青马路。
    过了上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有所减少,再加上他选择一条红绿灯较少的路线走,道路十分畅通。
    他默然片刻,稍作思考,明白过来,“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路况,他抽空回视过去,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
    不等他确认,习萌自己就敞开话题,开门见山地说:“心理准备目前再怎么做都来不及了,我就是想让你给句痛快话——我这样看着还行吗?”
    腰杆挺直,侧坐着面向他,目光炯炯。
    “我的评价很重要?”他只在她长长的眼睫上停留两秒便迅速回头。
    “废话,当然重要!”声音铿锵有力。
    薄薄的眼睑垂下又抬起,他说:“很漂亮。”
    “……呃?你再说一遍。”她黯淡的脸色瞬间像被焰火点亮,光彩夺目。
    “说什么?”
    “说我很漂亮!”
    “嗯,我同意。”
    “……”其实这也算是第二遍吧?
    妈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习萌既好气又好笑,但总归是笑意居多,嫣红的嘴唇咧啊咧,嗔怪道:“正经八百地说一次我很漂亮,你会难受吗?”
    莫迟抿着唇角不看她,幽幽的眸色映着晴暖的阳光,如一口流光溢彩的古井。
    耳根……有点烫。
    ***
    莫迟的外公住在距离他居所不远的人民医院内。
    vip病房,住院部的倒数第二层。
    乘坐电梯一路上去,习萌拎着手里的水果篮和营养品,看着指示器上的数字一点点攀升,眼睛都开始发直。
    唔,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是和她爷爷一样的老头子而已。她这样开导自己,可是毫无由头的,就是不管用。
    直到莫迟站在病房外象征性地敲三下门,房门一寸寸向里敞开,露出里面迥异的装修,她才恍然大悟地拉住他,“没走错地方吧?”
    莫迟不答,用眼神无声询问。
    习萌眼珠转了转,有些明白过来。
    呃……有钱人嘛,和她爷爷毕竟是不一样的。
    她把手松开,摇摇头,“没什么。”
    莫迟启唇,正要说话,一道被距离阻隔而略显遥远的声音从最里面传来——
    “是阿迟吗?”
    紧接着脚步声靠近,一个长相温和的中年妇人闻声踱步而出,见到他们,回头朝空气喊一声:“温老,是阿迟。”
    莫迟对来人颔首问候:“芳芳姨。”
    被称作“芳芳姨”的妇人“诶”一声,目光含笑地将习萌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明显带着几分好奇的探究。
    习萌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一些,眼明心亮地跟着喊:“芳——”
    “臭小子把孙媳妇带来没?没带不准他进来。”
    还是方才那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硬生生令习萌呆滞住了。
    唔……孙媳妇?是指她吗?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开锅,她才在医院暖气下回温的脸颊又倏地恢复成之前冻红的状态。
    孙媳妇耶,多好听的一个词啊。
    芳芳姨笑道:“带来了带来了,小姑娘看着可真够嫩的。”
    “……”习萌囧。
    说她嫩,是喜欢她呢?还是嫌弃她呢?
    她下意识抬眸看莫迟。
    莫迟感应到,低眸一挑眉:怎么?
    她摇摇头,这个芳芳姨就在旁边,她总不能当面问出口吧。她仰着脑袋傻乎乎地笑了笑。
    莫迟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
    “快让他们进来!”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不可耐。
    芳芳姨答应着,视线不遮不掩地落在门边的两人身上。
    也许是墙壁过于明亮的缘故,她觉得莫迟和往常不太一样,尽管看上去气质依旧清冽,仿若和喧闹的世界隔着距离,可她却从他简单明快的动作里看出了他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喜爱,那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变化,连面部神色都柔和而放松。
    “进去吧,温老再看不到孙媳妇,该吹胡子瞪眼了。”
    习萌以为“吹胡子瞪眼”只是一句随意的形容,却不想,老人家还真的蓄了一嘴的胡子,大概有两厘米长,修剪得平整,白花花的,配上分毫未染的白头发,居然一点不显老,比她爷爷看起来还精神。
    温怀川靠在床头,笑眯眯地冲她招手,“过来过来,让我看看。”
    “……”习萌又是一囧。
    她把路上买的东西放在墙边的小圆桌上,然后转过身走上前,乖巧地叫了声:“爷爷好。”
    温怀川蹙眉,一摆手,“叫什么爷爷,叫外公。”
    习萌一顿,“外、外公好。”
    她突然结巴一下,羞窘得直咬嘴唇,一张讨喜的圆脸红透透的。
    温怀川看在眼里,笑容和蔼,仔仔细细地瞧着她。
    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五官分明,眉清目秀,称不上多漂亮,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什么样的味道呢,温怀川凝神细想。眼睛,对,就是眼睛。
    纯真懵懂的一双眼睛软软地看着他,透着股娇憨劲儿,招人喜欢。
    习萌被盯得不自在,扬起笑脸主动介绍自己:“外公,我叫习萌。”
    “哦——!萌萌。”温怀川寻思着说道。
    习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和姚旭强调“不要叫萌萌,叫她小胖”的固执小孩,何况现在又是面对长辈,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她只弯着眉眼点头微笑。
    温怀川招呼她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扯闲篇,就好像将莫迟当成了透明人,丝毫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
    习萌的紧张感一点点消散,偶尔悄悄看向莫迟,他似乎也将自己视作不存在,闲散地坐在靠近窗边的单人沙发,微微侧着头,搭着扶手长指轻敲,不知在想什么。倒是一旁的芳芳姨始终笑看着她和老爷子聊天。
    临近中午,温怀川也没有表现出放她走的意图。
    习萌渐渐感到饿了,可老爷子聊得起劲,他们已经从她家的茶叶聊到了俪城的潜鱼,老爷子喜欢钓鱼,可惜年纪大了,家人不让他单独出门,他有些怅惋地回忆起以前独自钓鱼的时光。
    习文国也喜欢钓鱼,经常穿着破旧的衣服往林子里钻。习萌不动声色地捂着肚子,和温怀川微笑闲聊。
    哎,早上应该多吃两个包子的。
    莫迟不经意地看去一眼,眸色微微一顿,指尖动作停下,只思索一会,便站起身。
    他身形高大,倏然一起立,透明的存在感荡然无存,引得芳芳姨和习萌都纷纷投去目光,唯独温怀川淡淡地眼皮一掀,不做大反应。
    “外公。”
    温怀川正说到当年在郊区水库钓草鱼,摆摊开饵,调漂找底,种种细节都令他颇为回味。忽听莫迟喊他,他不愿停下,恍若未闻地继续说。
    习萌眼角余光瞥向隔床而立的某人,有些想笑。
    哈哈,他也有被无视的时候呢。
    莫迟没喊第二声,而是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
    他个子高挑,气场即便收敛也依然如同一堵墙。温怀川讲述完水库趣事,抽空瞄了过去,“有事?”
    莫迟手抄在大衣口袋里,说:“习萌中午还要开会,我送她回去,下次再来陪您聊。”
    习萌:“……”呃,她没有会啊。
    温怀川没好气:“下次来?你个臭小子,你还指望我在医院一直住着啊?”
    莫迟的意思是,明后天再过来。被他老人家故意曲解,他也不做解释,只抿唇垂下目光。
    习萌看不穿其中意味,忙张口说:“当然不是。外公,下次我去您家里看您啊。”
    说完眨了眨眼,感觉哪里怪怪的。
    呃……人家又没有邀请她,她是不是表现得太主动了?
    结果,温怀川竟然一拍大腿笑了:“好好好,我等着你。下次叫阿迟带你上家里来认个门,就别带什么东西了,你把你自己带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就行。”
    习萌摇头,直白地说:“那不行,该带我还是会带。我知道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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