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轻狂-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错了。我没有料到几年后会与孟初寒断绝关系,就如同我不相信高晨真的会有一天挡在孟初寒前面,保护他。我唯一没有错的,就是认定高晨是个笨蛋。
那日我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就看见高晨跪在客厅里,老何与高阿姨脸色很是难看。我早已从孟承欢那里了解到情况,孟初寒惹了事,被一群混混围攻,是高晨,高晨救了他。十五岁的高晨拿大砍刀砍了其中的一名混混,吓走了那群人。虽然法院已经判定为自卫,可老何与高阿姨仍旧不肯轻易放过他,毕竟他才十五岁,那种事不是他应该做的。平时他怎么闯祸都可以,唯独砍人犯罪不行。
空气中有些闷热,像是即将有一场暴雨来袭,屋外老槐树上的知了不厌其烦地叫着,格外刺耳。
高阿姨当着我的面给了高晨一记耳光,我知道,那是刻意打给我看的。如果不是因为我,高晨不会那样做。那一巴掌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仿佛将这么多年来对我的不满通通释放出来。高晨的半边脸瞬间肿得老高,清晰的五指印触目惊心,我看到有一股鲜红的液体从他右耳淌下。
因为那一巴掌,高晨右耳失聪。
我鼻尖微酸,眼睛胀得难受,感觉那道原先矗立在我们之间坚不可摧的城墙瞬间土崩瓦解。
几年以后,每当想起那晚的场景,我就觉得可惜。如若我不哭着给他求情,如若老何不劝高阿姨,如若高阿姨的惩罚再严厉一些,那该多好。如果是那样的,高晨或许就不敢再胡乱闯祸,或许他那冲动的脾气会改掉,或许他就不会用刀捅孟初寒,那么,他便不会在监狱里度过属于正常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八年。
我叹了口气,人的一生中,从来就没有如果。
所以,高晨还是那个在监狱中劳改的英俊的青年。我还是我,一个我不再熟识的何昔南。
我让王岳先送我去了万达,匆忙挑选了一些礼物准备送给老何与高阿姨。买完礼物,我回到车上,王岳正在打电话,貌似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他的心情很好,笑得格外明朗,就像冬日的阳光,让我这个旁观者心底涌起汩汩暖流。
王岳告诉我,他还有个姐姐,可惜小时候走丢了,他来宁海就是为了找她,如今他总算打听到了有关她的消息。我诧异,原来每个人都有一段掩藏在心底的过往,不过还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有时候,血缘的力量并没有多么伟大,真正刻骨铭心的,是他们之间真挚的情谊与执念。就如我与高晨之间,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一对相濡以沫的姐弟。
到了家,高阿姨与老何都在,两人见我回来了都格外欣喜,又是帮我收拾行李,又是忙活着去菜市场买菜做大餐的。每次我出远门回家,他们都会这样,怎么也拦不住,我无奈,任由他们闹腾着,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畅快。当然,还有温馨。
饭后,我将临时在商场挑选的礼物拿给二老,都是些他们喜欢的稀罕玩意儿。这一方面,我从不吝啬。
在楼下聊了半天,高阿姨才肯放我上楼。期间,老何只是坐在一旁把玩着彩釉酒盏,时不时看着我们笑。
回到房间,我整理了一下,洗了个澡,就给陈晓飞打电话询问公司那边的情况,聊到最后,我顺便将下午徐朗拒绝我求欢的事一并告诉了她。电话那头的陈晓飞又继续扯开嗓门一顿啰嗦。我料到了她会这样,叹了口气,低头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梳妆台前的瓶瓶罐罐。不过,陈晓飞貌似比我还要郁闷,感叹道:“如花美眷,终是抵不过似水流年啊!”我被她逗笑,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哎,人老珠黄总是难免的。”孰料那头又开始炮轰起来:“何美人,赶紧透露一下,徐大总裁最近又垂青哪家姑娘了?”
说实话,这种事我还从未打听过,只得摇头:“我要睡觉了,明天到公司咱们再细说吧。”想起上次要买房的事,还不忘提醒她,“喂,你倒是赶紧帮我联系一下房主啊。”陈晓飞揶揄:“明天,明天咱再细说。”
挂了电话,我往脸上抹了些护肤品,在窗前坐了会儿。
下一步该怎么走,我心中也不是很清楚。但还是不由得好奇,如果徐朗回去仙鹤湾,发现我不在,会有什么反应。是不屑一顾,还是恼羞成怒?
冬季的月亮格外白净,就像是一面玉盘遥遥地挂在夜空中。盈盈的月光仿佛带着寒意,隔窗洒在我身上,窗外凛冽的寒风肆虐,似在凄凄惨惨地哀嚎,又似是在嘲笑,我打了个寒颤,对着玻璃窗中的倒影弯了弯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11
“何美人,赶紧透露一下,徐大总裁最近又垂青哪家姑娘了?”
无风不起浪,陈晓飞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不过这种事何昔南当真从未留心过,尽管知道电话那头的陈晓飞看不见,何昔南依旧做了个摇头的动作,说:“我要睡觉了,明天到公司咱们再细说吧。”想起上次要买房的事,还不忘提醒她,“喂,你倒是赶紧帮我联系一下房主啊。”陈晓飞揶揄:“明天,明天咱再细说。”
挂了电话,何昔南往脸上抹了些护肤品,在窗前坐了会儿。
下一步该怎么走,她心中也不是很清楚。但还是不由得好奇,如果徐朗回去仙鹤湾,发现她不在,会有什么反应。是不屑一顾,还是恼羞成怒?他那么骄傲,心中应该会很不畅快吧。四年,足矣让他对一个人感到腻烦。
冬季的月亮格外白净,就像是一面玉盘遥遥地挂在夜空中。盈盈的月光仿佛带着寒意,隔窗洒在她身上,窗外凛冽的寒风肆虐,似在凄凄惨惨地哀嚎,又似是在嘲笑,她打了个寒颤,对着玻璃窗中的倒影弯了弯唇角。
这一夜,何昔南睡得极不安稳。大概是因为环境的突然改变,有些不适,她断断续续地做梦。梦里反复出现的一些场景,竟是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没有比那个记忆更深刻的了。
刘士荣给她下药,将她送上了徐朗的床。
第二天,何昔南早早地去了公司。销完假后,回到行政部与之前代她的苏曼交接了工作。早前,徐朗就告诉过她,在行政部工作不容易,琐碎繁杂,而且很难晋升。让她趁早调部门,或者是干脆换家公司,她没听,硬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还有徐朗的关系做到了副经理的位子。如今总监被调走,经理又即将面临退休,这对她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总监的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与副经理相比,显然算是一个很大的提升。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块肥肉,何昔南亦是。陈晓飞在策划部人脉广,与高层之间交集甚密,她曾告诉过何昔南,总裁有意要从行政部中层选人。
部门里得知这一消息的,似乎不止何昔南一人。何昔南自打上了十二楼就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一切看似平静与往常无异,可分明是正在酝酿着一场血雨腥风。说是血雨腥风一点也不为过,早在很久以前,何昔南就见识到了职场竞争中的黑暗。
不过现在的她,要沉着得多。
苏曼也是行政部的副经理,正值二十六岁,算是处于女人一生中最富有魅力的黄金时期。公司先后有过传闻,大抵上是说苏曼与刘士荣之间的风流韵事。何昔南倒不这样认为,刘士荣确实是个色鬼,不过单凭他可无福消受苏曼。苏曼不傻,凭她的美貌与才干勾搭刘士荣只能说是浪费。所以,真正令何昔南担心的,不是刘士荣是苏曼之间有什么肉体上的关系,而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当初刘士荣想方设法地利用她去讨好徐朗,无非是想从徐朗那边得到好处,无奈之后徐朗却心向着她。她不肯,徐朗便不帮,搞得刘士荣里外不是人。如今,刘士荣多半是要靠苏曼找个后盾。至于他会找上谁,何昔南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来,毕竟整个宁海市,很难有人是徐朗的对手。倘若刘士荣敢与徐朗作对,他必定早已胸有成竹。还有就是苏曼,刚刚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仿佛料定了什么似的。
何昔南按了按眼角,她与苏曼共事将近一年,没什么好印象,只觉得这个女人像极了当初的她,真是个麻烦。或许是因为昨天与徐朗闹得太不愉快,何昔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给徐朗打了电话,等了好久,徐朗才懒懒散散地接起电话。声音低沉沙哑,似乎一夜没睡好。何昔南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怕是徐朗昨日又在哪个温柔乡中苦干了一夜。她讪笑:“对于昨天的不辞而别,我道歉。”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过她主动道歉倒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本以为徐朗会看在这一点上不计前嫌,谁知道他却出人意料,说道:“呵,何小姐,贵公司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心急?”语气平稳,一如既往的深沉难测。何昔南叹了口气,只好坦白:“我想要那个位子,很想。”
果真是一阵冷笑,他向来如此。恰好此时实习生赵楠进来给她送咖啡,也许是无心,也许是蓄意,何昔南也不知怎的就将咖啡杯打翻,滚烫的咖啡自她的胳膊处浇下。她上身只穿了一件雪纺衫,袖子被挽到胳膊肘上方,咖啡直接浇在了她裸^露的肌肤上,那片雪白细腻的地方瞬间红肿起来。
两人皆是惊叫。
到底只是个实习生,胆小怕事,赵楠胆战心惊:“何经理,您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被烫到的地方疼得厉害,不过并不是太严重。她摆手,示意赵楠出去:“我先用冷水冲一下,你去帮我拿支烫伤药过来。”她手中还握着手机,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通过简短的对话搞清楚状况。
按掉电话的前一秒,徐朗的声音响起:“苦肉计?”她笑答:“真是失败,又被你识破了。”几乎是不加任何思索,她很快挂了电话。
抹完药膏后,手臂仍是隐隐地疼着,但也没什么大碍。
午餐时间,何昔南是与陈晓飞一起度过的。陈晓飞得知了早上的事后,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挖苦讽刺:“啧啧啧,何美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说说,这一招你都用过几次了?人啊,还是需要变通一下滴!”
看着通红的手臂,何昔南也觉得自己是吃力不讨好,刚刚她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就将咖啡撞翻,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确实是故意的。她使的苦肉计的确不少,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更何况是徐朗呢。他纵横商场十余年,什么样的手段看不真切?与他玩心计,无非是自找无趣。何昔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狠狠地往嘴里塞着饭菜。
“喂,何美人,那天车祸换做是徐朗在场,该是多好。”陈晓飞满目皆是惋惜,看她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就知道她又在幻想着什么不切实际偶像情节。何昔南恨得牙痒痒,埋头吃饭,不愿意搭理她。可是陈晓飞偏就有那么一种不到长城不死心的品格,仍旧自娱自乐:“如果他紧张得要命,或者是心疼得要命,那就说明,你们俩有戏,还是重头戏。”
何昔南食之无味,索性放下筷子,打断她:“把房东的联系方式给我。”陈晓飞冷不丁打了个嗝,呵呵傻笑:“这么着急做什么,上次让你见的相亲对象,你不是还没见着?”
“好好好,你改天给我约个时间,我一定把自己打扮得艳压群芳,到时候将那位江公子迷得神魂颠倒。”何昔南撑起下巴,眯着眼睛看陈晓飞,“陈子,你就不怕被徐朗知道了,扒了你的皮?要知道,男人的占有欲不容小觑,尤其是徐朗那种。懂什么叫,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就算自己不要了,别人也休想染指吗?”
难得她也会这般妙语连珠,陈晓飞白了她一眼,说:“呵,没想到你对徐总还挺了解的么。你该不会是早就——”
何昔南恶狠狠地瞪她,接下来的话陈晓飞愣是没说出口。她了解何昔南的脾气,只好妥协:“得,老娘怕了你了!那房子就是江寒的。”
还真是煞费苦心,何昔南笑道:“合着你真是想给我谋财路?听说江家老太太是个厉害的角色,你就不怕人家到时候给我脸上撒钱,让我离开他儿子?”
“何昔南,你够了!别老把自己想那么不堪!”
她低头苦笑:“陈子,是你自己想法太过单纯了。”这天上,从不会掉馅饼。这一点,她们俩都清楚。话虽如此,何昔南还是有些震惊,心中仍有疑惑,便继续说,“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与他搭上关系的?这一晃就是四年,难得你这么沉得住气。还有,江寒和我从未有过交集,为什么甘愿将那么好的房子低价租给我?”
俨然陈晓飞并不想提及这类话题,匆匆地用纸巾擦了嘴,从包里掏出漱口水作势要走:“既然这么好奇,干嘛不自己亲口问他。”
何昔南轻挑了下眉梢,笑得莫名。
午餐后,何昔南便去技术部那边帮忙处理一些棘手的事,一忙就是一下午。待回到十二楼,一出电梯便见赵楠迎上前来,神情紧张,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何昔南摇头,这位实习生总这样沉不住气,以后怕是很难在职场取胜。不等她说,何昔南就猜出了个大概:“总裁找我?”赵楠点头,忙说道:“总裁办公室来了位重要的客人,王秘书打电话过来点名要你过去。”确实是某人的作风,何昔南点头,扬眉笑了笑,转身走入电梯。
推开紫黑色檀木大门,便看到沙发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徐朗敲着二郎腿,修长均匀的手指有节奏地轻击沙发扶手,姿态从容优雅,还带着些散漫不羁。黑色的商务西服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他与总裁交谈甚欢,举手投足间堪是高贵不凡。何昔南愣了几秒,这样的场景,仿佛是回到了四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抬眼看她,只是短暂的几秒种停留,便又重新将目光收回。
总裁是位四十来岁的美籍华人,见她进来了,笑着说:“小南,这位是徐总,你还记得吧?”何昔南知道他记忆力超强,不予否认,点头答是。总裁继续说:“华宇与我们有多方面的合作,为了加强双方的合作关系,徐总忍痛割爱,答应将他们公司的凌总监调去你们部门做总监。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倒真是难住了何昔南,论理,他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询问她一个小职员的意见。可是……难道是因为她对总监位子觊觎得太过明显?何昔南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作答。余光瞥见徐朗,他没有看她,只是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火机。清脆的机械声很是刺耳,何昔南深吸一口气,勉强扬了个笑脸,说:“华宇中高层管理人员都是业界的精英,能够与那么优秀的人才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
总裁哈哈大笑,抬手示意她出去。何昔南微鞠一躬,笑得灿烂。这位优秀的管理者怕是早就看清了她的心思,再想想这四年中的每一次晋升,他大概心底都有数吧,不过是给徐朗面子罢了。她就如同一个小丑,与苏曼再斗智斗勇,也不过是徒劳。徐朗只需一句话,她便能失去一切。这就是他今天要教会她的?他说的没错,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如今也只有他给得起。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何昔南漫不经心地打了卡。
到了公司一楼大厅时,忽然间有一种无力感。她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华丽的装潢与设计,底层的小职员热切地与她打招呼,行政部另外的一个副经理朝她微笑,大厅的保安面色紧绷。耳边有无数个声音呼啸而过,她晃了晃头,脚步有点虚。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徐朗打的,何昔南弯起唇角接通电话。
“来地下停车场,我带你去医院。”
她笑答:“好。”
开车的不是徐朗,而是他的助理陈朝,徐朗与她一同坐在车厢后座。车内的氛围有些微妙,陈朝很实时宜地将隔板升上。
自上车后,何昔南就不曾说话,只是将头倚在车窗上,出神地看着窗外。整个车厢都是他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除却应酬,他很少抽烟,在她面前更是少有。她一直反感吸二手烟,不过现在也不觉得难闻,反而感觉有种别样的清新。
行驶到红绿灯处时,陈朝忽然间紧急刹车,她整个人往前倾去,若不是徐朗即时伸手挡在她胸前,恐怕她又得撞上前座的椅背。
她依旧面无表情,徐朗看着难受,索性将她揽入怀中细细看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晕车,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伸手触碰到她指尖时,只觉得很凉。
幽深隽秀的眼中流淌着的情愫近乎温柔,他用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直视她,眼底含笑:“生气了?”不待他细说,就见有豆大的泪滴从她眼眶滚落。分不清她是真哭还是假哭,徐朗笑得更加明朗,伸手去挽她的衣袖:“刚刚在上面,我看你伤得比较严重,给我看看。”见没有起泡,舒了口气,又柔下声音问她:“很疼?”
孰料她眼泪掉得更甚。
四年来,除却床笫情趣,很少见她正经哭过。徐朗似乎有些无措,轻抚她的脑袋,哄道:“跟你开个玩笑,就这么当真,可不是你的风格。”
她抬眼看他,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带着哭腔:“疼。”声音越发娇媚,“混蛋。”
他笑:“对,我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12
幽深隽秀的眼中流淌着的情愫近乎温柔,他用手指掐住我的下巴,眼底含笑:“生气了?”我心中憋屈,眼睛酸涩难耐,也不知怎的眼前一片模糊,温热的液体自我脸颊滑过。我讶异,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为此哭,确实不值得。徐朗笑得灿烂,仿佛是觉得有些新奇,毕竟我平日都是笑脸待人,哭是少有,在他面前更甚。
正因如此,我才更加恼了,眼泪却依旧不争气地落下,我抬眼恶狠狠地瞪他,他恍若未见,只是伸手来挽我的衣袖:“刚刚在上面,我看你伤得比较严重,给我看看。”我不理他,他似乎见不得女人哭,有些无措,轻抚我的脑袋,哄道:“跟你开个玩笑,就这么当真,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抬眼看他,那张清瘦英俊的脸庞煞是可恶,我恨得牙痒痒,搂着他的脖子:“疼。”咬住他的肩膀,嗫嚅,“混蛋。”
力道不小,他却一声不吭,只是笑:“对,我混蛋。”
徐朗同意不带我去医院,多半是因为孟承欢的一个电话。快过年了,他们婚期将近,应该会有很多事忙。对此,我表示理解。只是当听到孟承欢那软绵绵的声音从听筒里悠悠传来,心中十分不爽。她似乎正在逛商场,心情不错,还嚷嚷着要给徐朗买衣服,问他喜欢什么颜色,什么动物图案。我冷哼,西装一类徐朗向来只穿名牌商店的定制,孟承欢她该不会是想和他一起穿情侣装吧。脑海中不禁勾勒出他们俩穿着情侣装赏心悦目地并肩而站,我汗毛直竖,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全是不屑。
或许是因为我感情流露得太多,徐朗惩罚性地在我脸颊上掐了一下,我惊叫,自然是故意的。他也不生气,带笑看了我两眼,抬手在我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续和孟承欢聊着一些琐碎。他与我打电话,从来不会这么耐心,这么平心静气。我知道,原因在我,每次不是刻意惹他生气,就是自己先失了耐心,擅自挂掉电话。
不过,我还是好奇孟承欢到底又在和他聊些什么。我将脑袋凑过去,耳朵贴着听筒。徐朗也不恼,只是另一只手轻拍我的脑袋。
揣测中带了些畏惧:“你……是和昔南姐在一起吗?”他挑了下眉,说:“别乱想。”目光在我身上逡巡,说不清的柔情蜜意,“颜色我喜欢黑色,至于动物嘛,狐狸。”
我冷笑,这么低智商又没营养的话题亏孟承欢想得出来,徐朗竟然还受得了,真是无聊,懒得再听。
过了好一阵子,车驶过宁海大桥,快到仙鹤湾,徐朗才挂了电话。他将手机放到一旁,单手揽住我的腰,问:“昔南姐?”嘲讽的意味更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我含笑看他:“没听说过么,想要打败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和她成为朋友?”
他也笑了,面色却是冷的,修长均匀的手指掐住我的下巴,说:“你最好不要给我惹事。”力气不小,我觉得疼,佯怒:“我几时给你捅过篓子!徐朗,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就滚蛋,绝不让你为难。”我自幼跟着孟初寒,他教我处变,教我冷漠,教我决绝。所以我最不怕的便是别人威胁。
“你这样子倒让我想起了从前。”他松开我,掸了掸手指,“何昔南,其实我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打算,你应该是知道原因的。我徐朗活了三十来年,头一回遇着你这样的女人。不识好歹。偏偏我还就吃这套,你越是端着我就越要陪你玩儿下去。我上过的女人,比你年轻漂亮的多了去了,怎么就非得惯着你呢。老子告诉你,要走可以,不过要等老子玩腻了,上腻了!知道么?”
他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我赧然,却是笑出来:“嗯,我知道了。”他怒极反笑:“你还真是听话。”他脸色阴鸷,漆黑的眼底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我知道他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面无表情,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让人止不住寒意四起。
陈晓飞常对我说,她最讨厌的就是我这副模样,不管别人怎么硬气,我总是不正经地笑脸相对,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更加让人觉得心中不畅快。之前,我一直没怎么注意,毕竟很少有人会对我持有偏见,就算是有,关系熟稔到真正能够拉下脸吵的,实在不多。不过,我心里明白,这一招对徐朗来说,是硬伤。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一副小鸟依人、惹人怜惜的样子?可我就是做不到。早在很久以前就做不到了。
徐朗让陈朝将车停在路口处,冷眼看我,问:“你是想要去仙鹤湾还是回自己家?”他似乎又有什么事要处理,我也不想将火燃得更旺,一板一眼地答道:“你去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家。”
我在路口处下了车,看着那辆黑色的卡宴绝尘而去。
冬日里天黑得比较早,虽然才六点多,但是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两边的灯纷纷亮起,灯泡周围泛着暗黄色的晕圈,倒像是梦中的景象。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有那么几秒钟,我有些发怵,一时间忘了方向。
寒风刺骨,我裹紧大衣,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门口的灯亮着,有笑声从房子里溢出,我听到了陈晓飞与老何的声音,心底激起一阵暖意,弯起唇角走了进去。
自我们搬到这里,陈晓飞就时常过来蹭饭。陈晓飞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水灵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加上齐刘海、婴儿肥的点缀丝毫不逊于刚毕业的大学生。她性格好,跟谁都自然熟,老何与高阿姨也都十分喜欢她。所以,像她今天这样招呼不打就拎着一堆火锅素材来搭伙,也不突兀。
厨房里格外热闹,高阿姨和陈晓飞正在洗着菜,老何在一旁认真地准备着汤料。我被情景渲染来了兴致脱下外套,进去帮忙,不料却是一阵手忙脚乱,到最后被他们嫌弃了一番,指派出去买酒。我无奈,只好拿了零钱去便利店。
这时候,邻居也差不多都下了班,巷子里不算冷清。偶尔遇见熟人与我打招呼,相视一笑,随意寒暄几句。石板路边熙熙攘攘地亮着几盏灯,灯罩有些旧,就像破损的瓷碗倒扣在白炽灯泡上面。白色的灯光柔柔地洒下,不显得黑。寒风呼啸,灯随着风晃动,有刺耳的金属摩擦咯吱的声响。人和树的影子也在摆动着,倒是有些阴森可怖。我心里毛毛的,不禁裹紧外套,哆嗦一下,咒骂几句,加快了脚步。
便利店不远,就在巷口对面。我小跑了几分钟,便到了。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出了一口气,我从小就怕黑,不管是一个人在家呆着还是走夜路,都会害怕,现在快三十岁了,还是一点没变。
有一回我的印象格外深刻。那年我八岁。老何还没有转业,只有我与母亲两人住在老宅里。晚上,母亲洗了碗就出去同人打牌。起先还早,外面依稀有大人小孩儿说话的声音,我也不感觉怎样。可是等我写完作业,外面已经渐渐安静下来。脑海中不停涌现一些恐怖的画面,我怕得厉害,站在门口喊母亲,可是半天也没人应。我不敢回屋,就坐在门口等。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习惯坐在门槛上等。等七点钟的时候,和孟初寒一起去上学。等黄昏时,母亲下班,一起吃晚饭。等春节时,老何一身笔挺的军装,手里提着我最爱的卤蛋和鸭骨架,弯下^身子唤我“丫头”,我小跑到他跟前,搂着他的脖子叫他“爸爸”。我的童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门槛上度过。无论什么季节,我都喜欢坐在门槛上,小手拖着下巴,出神地望着远处发呆。偶尔有人经过,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恍若未觉,继续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感觉很满足。
许久,我都没有等到母亲。我坐在门口哭,嚎啕大哭,因为害怕,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孤单。后来发生的事我记不真切,母亲似乎很生气,她一直很讨厌我哭,一见我哭便会生气。
其实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那样对我。我想,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定不会那样对她。我会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我一定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害怕,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她若哭了,我会哄她。她若害怕,我会陪她。她若被人欺负,我会不顾一切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幸亏那时的我遇见了孟初寒。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宠我,疼我,如视珍宝。他从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他从不会让我难过。他对我那么好,所以,当他那么决绝地离开时,我心中亦是混沌。孟初寒,他怎么舍得离开我?他为什么突然间就不爱我了?
一个是我从未敢企及的温暖,一个是我曾经拥有却失去了的依靠,都是我这辈子不愿再去触及的。
我拿了瓶红星二锅头,又随意挑了瓶干红,去付账。出门时恰好撞见了王岳过来买烟,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鼻尖脸颊冻得通红,一见我便笑着和我打招呼:“何姐,来买酒啊。”我点头,说家里人吃饭等着喝。我站在旁边陪他买完烟,两人一同出了门。
王岳提出要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一路上两人聊着些家常,天气冷,有白色的雾气在嘴边萦绕。因为有说话,两人走得很慢,王岳拆了烟,问我:“介意我抽支烟不?”我笑答:“没关系,抽吧。”
我眼睛有些酸。想起去监狱看望高晨时,他畏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