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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_木一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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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亲自把妹子你送出去,我可不放心!”龙哥冲她一笑,一踩油门,车绝尘而去。

    “抱歉,这次可能会连累你的兄弟们了……他们的经济损失我会加倍弥补。还有你,他……没找你的麻烦吧?我本来不想把你牵连进来的……”

    “甭担心!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姓展的势力再大,总不能赶尽杀绝,兄弟们自有出路——别忘了,靴子太大,反而不容易踩死蚂蚁!倒是妹子你,这会儿去机场,不会被拦下来吧?”

    乔心不想暴露接下来的安排,反而给龙哥带来麻烦,只再三保证自己会没事的。

    ……

    另一边,展屿亲自检查过送餐车,终于确认了乔心的确不在车上。他竭力让自己被焦灼慌乱燎烤着方寸大乱的头脑冷静下来,这才想起——对了,手机定位!

    定位显示乔心的手机还在工作室里,他一刻也不耽搁地又冲了回去,循着地图上的那个红点……

    最终在一个洗手间的窗台上找到了她的手机。

    她可真是粗心大意,怎么能随手乱丢呢?被人捡去了多不好?回头他可得好好批评她……

    安保团队同时在对工作室进行彻底的搜查,监控录像也被调了出来。由于这里是临时改造,加上有换衣试衣的关系,监控范围只涵盖了前、后门,和放置贵重材料的工作间。

    什么都没有,乔心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凭空消失了。

    展屿将那个手机放进口袋里,阴沉的俊脸上看不出表情。“安排人手搜查掳走乔小姐的人,着重清查公路收费口和机场。注意低调行事,以免那些人对乔小姐不利。”

    他真是大意了……一定是当年绑架唐氏夫妇的那伙人,一定是的!他应该寸步不离地保护她的……

    身后的保镖面面相觑,那些人?哪些人?

    一个保镖开口想问会不会是乔小姐自己走的,被身旁的人曲肘一捅,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记。

    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吓出一身冷汗。

    居然差点就嚷嚷出来展董事是让未婚妻给甩了……得,他说是被掳走的,那就是被掳走的!

    ☆☆☆

    乔心摊开自己的双手,打量着纤纤十指上镶嵌着水钻、描画得精致的新娘美甲,拿过药水和锉刀开始拆洗。装饰卸下,露出指甲原本健康的米分色,她抚了抚打磨圆润的指尖,满意了。

    接下来,她还是要仰赖自己的这双手。

    “大侄女,你确定要去叙利亚?你爸爸的事情叔叔们会想办法的,你可以先去德国等着……”

    直升机在邻省的机场降落,络腮胡子还在竭力劝说乔心。这丫头打算取道迪拜,飞往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他还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可是我也不能坐着干等啊!我曾经被挟持着救过法立德·纳赛尔一命,因为担心这件事影响太坏,档案被封存了,我也一直被要求保密。我当然不指望跟一个恐怖分子谈救命之恩,”乔心止住了络腮胡子的反驳,“但也许我能找到机会呢?再说,我现在不能用自己的身份,等于行医许可作废,也只有去这种不法地带‘非法行医’了。”

    络腮胡子见劝不动她,只得放弃。

    “阿云会跟你一起。他要去执行任务……”

    “你让他执行任务?”乔心匪夷所思地转向云黙,“他之前的伤——尤其是脊椎损伤,还在恢复期!根本不适宜剧烈运动!”

    “组织需要。”云黙只说了四个字,又闭上了嘴巴。

    这个组织真是一点都不人道……乔心腹诽了一句,不过她也无权置喙。她只担心一点,“胡叔叔你这样帮我,会不会惹麻烦?”

    “放心吧!展家不会想来趟反恐这趟浑水,不然像当年的唐家……”他陡然想起乔心的身世,自觉失言,连忙打起了哈哈,“哎呀!这事儿我也不清楚,老je知道细节,你问他去哈!”

    他又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大侄女,那封信和戒指我可以用无人机给你送到,保证他查不到来源。有指定的送达位置吗?”

    ☆☆☆

    一辆红色跑车轰鸣着飙进了清山别院,伴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响,戛然停下。车内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丽人,大踏步间恨天高的鞋跟把地板敲得咚咚作响。

    “怎么回事?”她在书房中找到了展屿,他背对着窗户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前,阴影中的面庞模糊不清。

    “你调派了这么多人,究竟是在搞什么?”

    对于展沫咄咄逼人的追问,展屿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不仅没有应答,甚至整个身体就像是凝固成了一座雕像,一动也不动。

    展沫无奈,只得召来了管家询问。一问之下,她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小子可真会玩啊!”她绕到桌后,一把揪起展屿的衣领,美眸喷火,“把人家关在家里?你可真想得出来!你人渣老子专门玩人/妻,你更行,还玩起了监/禁啊?!亏得她跑了,她不跑我就要报警了!”

    “她没有跑。”

    “雕像”终于有反应了,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她没有跑,”他又重复着强调了一遍,“她是被人带走的。她承诺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她不会离开的。”

    他的态度如此笃定,一时间展沫也疑惑了。难道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要是双方达成共识,你情我愿的特殊安排,她倒也不便指手画脚了。只能说,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咦这是什么?”

    展沫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展屿身上,这会儿才看到一旁的书桌上放着个白花花阴森森的头骨,不由吓了一大跳。那头骨顶上还顶着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面那颗硕大纯净的心形红钻煜煜生辉。

    这都什么奇特的爱好?

    随后她又注意到,那颗头骨旁边还放着一张纸。她顺手拿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展屿的脸色变了,原本凝固成雕像的身体也动了,伸出的手臂目标显然是她手中这张纸。

    她下意识地举起那张纸,侧过身子躲开了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怕弄坏纸张?他没有强行抢夺,只是瞪着她,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还给我。”

    展沫不明所以,目光扫过纸面,发现那是一封信。她的速度向来很快,不长的一封信被她迅速扫过——

    展屿:

    首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以这种方式不告而别。如果我的离开在任何意义上伤害到你,我真的很抱歉。请相信这绝非我的本意,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希望你不要迁怒于任何人,因为这从来都只是你和我之间的问题。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和你一起解决问题,和你一直走下去,可你的行为却让我看不到出路,只能不负责任地选择离开。

    你问过我,能不能再原谅你一次。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原谅你,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放任自己失去自我、成为你的附庸,那么我永远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还是要感谢你,给了我的人生一段特别的回忆。我曾经全心全意的爱过你,这样的感情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但无论如何,这段回忆都是独一无二的,对于没有遗忘能力的我来说,也是永远不可磨灭、不会褪色的。它也许不是完美的,但却是美好的。我想,这就够了吧。

    珍重。

    乔心

    ……

    ……这怎么看都是诀别信吧!传说中的dearjn啊!

    还说不是跑了?!这妥妥是先跑后奏啊!

    那信纸上有几点干涸的水迹,晕染得周围娟秀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看似冷静的短短几段话,合着这些斑驳的泪迹,看得展沫的心里又酸又胀,揪成了一团,难受极了。

    难受归难受,可这明显是在跟他做了断啊!展沫放下了信纸,讷讷道,“那什么,别伤心,看开点儿……?”

    展屿却是趁机接过了那张纸,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抚平,又折叠好,那珍而重之的轻柔动作让展沫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头骨顶上的那枚戒指——明明这个贵重多了吧?

    “你又知道什么。她是被胁迫的,她哭了……她在等我去找她……”

    他不说话倒罢了,一说之下展沫猛然惊醒——不对不对!差点被这个惨烈的ding带跑了,忘记重点是拘禁了!

    “你给我醒醒!”展沫一拍桌子,“你还不明白吗?你除了把人家关起来,到底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把人家逼得只能逃走?”

    那信里是怎么说的,“失去自我、成为你的附庸”,这是精神层面的啊!她这个弟弟到底想干嘛?

    展屿充耳不闻。

    不可能的,乔心不会这样对他,她不会骗他的。她前一秒还在开开心心的试婚纱,一起憧憬着他们的婚礼;她穿着婚纱,对他笑得那么美,热情如火地亲吻他……她怎么可能转头就背弃他呢?

    ☆☆☆

    乔心和云黙在大马士革机场下了飞机,时隔大半年,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过去的半年,她都像是做了一场梦——那可不就是展屿给她编织的一场美梦吗?

    甚至连她一开始回国的缘由——向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延期申请被拒绝,都是他在中间干预的缘故。在委托同僚证实了这件事的时候,她只觉不出所料。

    她已经分不清了,他平日里那些温柔体贴,那些无赖霸道,也都是装出来的吗?是因为她见识太少,才会轻易地被那些细致入微的照顾、那些浪漫的惊喜打动了吗?

    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也许有一天,她能彻底地放下他,就像她在信里写的那样,让它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云黙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乔心的脸色,目光掠过她还有些红肿的眼睛,默默地拿过她的行李。

    昨晚在飞机上,他听到邻座传来小小的低泣声,声声压低的抽泣渐渐转为呜咽,那压抑的声音中蕴含着莫大的伤心,直听得人心头酸胀,恨不能替她解决掉所有的难题。

    他忍不住出声,“别哭。”

    只听那哭声顿了一下,随后像放开了束缚般,痛哭失声。

    云黙呆住了。他开口只是想劝慰一下,怎么哭得更厉害了呢?那么娇小的一个姑娘,怎么有这么多眼泪?

    乔心跟在推着行李车的云默后面,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抱歉昨晚打扰到你了……”

    她昨晚只眯了一小会儿,就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好像有段时间没有做过噩梦了……

    她裹紧了毯子,盯着机舱顶上的按钮,了无睡意。她想起以前被噩梦惊醒时,不管是什么时间,展屿总是也会跟着醒来,把她抱在怀里,细细地安慰,告诉她别怕,有他在。

    有时她实在是睡不着,他也会顶着浓重的睡意,强撑着陪她说话,给她讲商界那些老狐狸的精明算计,讲他去过的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计划他们以后要一起去哪里做什么……

    他总是会陪着她,一直到她睡着,从来没有一次是先于她睡去的。

    以后都不会有他了……她亲自策划着逃离了他的身边。他们天各一边,不再有关系。

    以后他的身边会有别人……他也会那样哄着她入睡吗?

    不知不觉间,泪珠滚落腮边,渗入唇缝,涩涩的。她怕影响到邻居,只能咬紧了唇,竭力忍耐着小声抽噎。

    可那个沉默寡言的人居然强硬地命令她“别哭”!

    展屿说话也喜欢用祈使语气。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要命令她?什么时候她连好好哭一场的权利都没有了?

    乔心越想越伤心,索性不再压制,痛哭出声。那些伤心、压抑、煎熬、徘徊、心碎、留恋、担忧……好像用自己的整个生命也无法倾诉,只能化作无尽的泪水。

    她在哭泣中终究是睡着了,早上醒来时,眼睛红肿,脸颊干燥紧绷,嗓子也哑了。也是,现在没有展屿在她睡着时帮她敷眼睛擦脸了……

    云默听乔心道歉,只是摆了摆手。他都不敢开口了,万一她又哭了怎么办?

    他宁愿跟一个加强排的恐怖分子正面作战,也不敢面对这姑娘那决堤的眼泪。

    ☆☆☆

    到了叙利亚海关办理入境手续时,乔心才发现自己被坑了——

    她——不对,是“安心”,跟云默的假身份居然是一对夫妻!

    怪不得络腮胡子离开前嘘寒问暖各种殷勤,还那么体贴地问她还缺什么,原来是心虚啊!

    什么“安心”,分明是没安好心!她才从婚纱试穿现场逃出来,就被安排成了个已婚妇女,这像话吗?!

    “只是为了方便。”

    云默见乔心盯着那份表格咬牙切齿,出言解释了一句。他不自在地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耳朵,出任务时经常需要伪装身份,但他还是第一次跟人伪装夫妻……

    乔心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副墨镜,在遮住红肿的双眼之前怒横了他一眼——络腮胡子不在,她只能迁怒了!

    她转过头,却瞥到一旁的一个长袍男人手中拿着一本《商业周刊》杂志,那封面……

    云黙见乔心陡然顿住了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询问地看了她一眼,却完全被无视了。他循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看到杂志封面上剑眉星目、西装笔挺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了悟。

    他知道,那就是那个让她在飞机上伤心痛哭的男人。

    她在睡梦中还会时不时抽噎。毛毯滑落,他帮她捡起来盖好,却听她呓语了一句“屿……”

    云默拿着行李,跟上突然加快了步伐的乔心,心中对那个人嗤之以鼻——

    只会伤女人的心,算什么男人?

第56章 


    …r56…

    展沫在清山别院暂住了下来。

    没办法,展屿这几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派出越来越多的人去找人,其他事务一概不管。他向来在各方面都很靠得住,小小年纪就在展氏独当一面,像这样全面撂挑子的情况,展沫从来没听说过。

    这样下去,不光他的身体吃不消,老爷子也要起疑,他们二叔非得联合其他董事会成员造反不可,那她可弹压不住!

    这状态实在太危险,展沫只能就近看着,先替他处理展氏的一些日常事务——谁让她小时候欺负过他,亏欠了他呢?

    她这才蓦然发现,她对这个异母弟弟的生活实在是一点也不了解。

    小时候,她认定是他那个戏子妈当小三雀占鸠巢,连带着也痛恨这个“野种”,对他冷嘲热讽都是轻的,联合着展岭和其他同辈孤立他、欺负他的事情也没少干……

    后来她终于醒转过来,这都是渣爹造的孽,她怎么能拿无辜的弟弟当出气筒?她别别扭扭地去向他认错示好,甚至做好了被他报复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他不计前嫌地接受了她的道歉。

    只是当时她已经开始读寄宿学校,姐弟见面的机会委实不多,关系也是一直不冷不热。她想着,虽然他父母双全也跟没爹没娘没多大差别,可有爷爷罩着他,应该也用不着她来关心……吧?

    印象中,这个冷清的弟弟虽然基本上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哪怕她有时为打破尴尬而故意胡搅蛮缠,他也能容忍,可仔细回想,他似乎从来不会主动找她。

    他大概没有期待过她会为他做什么吧?

    唯一一次还是最近,他主动来问她关于婚纱设计师的情况,借着这个交流,姐弟关系才略有回温。也是因着这些天的关系改善,他这次的异状才会被先通报给了刚回国的她。

    她给他推荐婚纱设计师时,还暗自欣慰地感叹过,原来再冷情的男人也有成为绕指柔的一天啊!她只匆匆间见过乔心一面,还很好奇这个俘获了她这个不可爱的弟弟的心、让他满腔柔情倾注一人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可人儿呢!

    可她哪里想过……

    幸亏她接到消息觉得反常,过来看了一眼!

    “……阿屿,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展沫试着柔声劝他。佣人在她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下,行了个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短短几天的时间,足够让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颓唐憔悴。他的双眸布满红血丝,眼窝深陷,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浓眉深锁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展沫知道,那上面是各个机场、车站甚至是酒店中的身份信息扫描,和疑似有乔心的身影出没的监控录像,还有他派出去的人的实时汇报。由于他坚持这是绑架,为保“人质”安全,所有的搜寻都是秘密进行的,任何线索他都要亲力亲为地检验。可这样大规模的找人,应该瞒不了多久了……

    展屿完全置若罔闻,看样子连她的存在都没有注意到。展沫的耐心彻底告罄,一把挥开了他面前的屏幕——

    “你给我醒醒!做这个样子给谁看?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她就是无法忍受你,逃走了!她不想被你找到——”

    展沫的舌头突然像打结了一般住了口。她终于如愿地取得了展屿的注意力,将目光从屏幕移到了她身上,她却希望自己从来没见过那种眼神。

    愤怒,哀伤,痛苦,破灭……还有铺天盖地的绝望。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展屿会跟她动手,因为她残忍地挑明了被他视而不见的事实。可她转念就明白了——他哪里是不明白真相?

    他只是在欺骗自己,在麻痹自己罢了。

    她悚然惊觉,他的状态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如果不是靠着这个自欺欺人的信念支撑着,他会不会精神崩溃?

    展屿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又将屏幕转了回来,干裂发白的薄唇蠕动了几下。展沫凝神思索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那哑得几乎听不出声音的嗓子说的是“她承诺过我的。”

    展沫轻轻地退了出去,掩上书房的门,叹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

    “让杨医生过来,带上镇定剂和营养针。”

    挂上电话,她又这辈子第一次拨通了惠贞的号码。

    “我知道你在国外办画展很忙,但是你儿子病了,你管不管?”

    ☆☆☆

    “真主保佑!dr。?你是dr。?”

    卡尔塔医生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是少数仍然坚守在叙利亚的医生之一——由于各派势力的迫害,他的很多同僚都逃难去了国外,他也只能转入地下。

    他的诊所设备配置十分基础,他也远远算不上是个专家;遇到棘手的病例,他往往只能尽力让病人走得不那么痛苦。幸运的是,他得知了世界上一些热心的医疗专家在一个代号为“光医生”的外科医生的发动下,建立起了一个网上的“地下医疗网络”,愿意为他们提供远程指导。dr。,就是其中大名鼎鼎的神经外科专家之一。

    不过很可惜,这位dr。差不多两个月前就上线很不频繁了,近段时间更是在网络上销声匿迹。他一方面觉得很是惋惜,少了一个愿意付出时间精力为他们提供咨询和帮助的好导师;可另一方面,他也默默地担心过,会不会是极端组织或者叙利亚政/府盯上了这个地下医生网络,给dr。带来了危险?

    他每天都向真主祈祷,希望她平安无事。可他真没想到,居然能有幸见到dr。的真人!不过她还这么年轻……真的是本人吗?在这个人人都尽力外逃的危机时期,她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乔心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选择了来找卡尔塔医生。她不能用之前的身份,就得避开以前共事过的同僚。而在她隐藏面容和声音,以“dr。”为代号参与过的地下医生网中,卡尔塔医生是离法立德·纳赛尔的占据地最近的,甚至可以说就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他们到了大马士革,云黙就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越野车,附带一后备箱的各种武器装备。一路过来,他们多次遇到险情——交火的,盘查的,劫道的,趁火打劫的……不过云黙显然作战经验十分丰富,警觉性又高,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乔心一直对这个伪装的假夫妻身份十分有意见,可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没办法,虽然不至于被强制要求从头到脚裹起来,但这里毕竟不是一个对女性特别友好的社会。再加上兵荒马乱,一个年轻的单身女性独自穿行几个区域,那危险太大了。而身边伴有一个男人,那他们的关系就最好是夫妻,不然……不然会让有些人看不顺眼,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无论如何,乔心也不能否认,如果没有云黙的保护,她大概很难毫发无损地到达卡尔塔医生这里。

    之前在手术时,乔心就感叹过这人命挺硬,那么重的伤也挺了下来,在术后麻醉消散的剧烈疼痛中,也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

    只是她没想到,他在伤势恢复期动起手来还能这么利落。她的一颗医者之心吊得高高的,强制性地给他定期检查——开玩笑,他那场手术的难度那么大,她的手术心得完全可以骄傲地拿去神外大会发表了,哪能让他随意破坏她的心血?

    面对卡尔塔医生带着点怀疑的眼神,乔心开口解释道,“是的,我就是‘光医生’创立的医生网络上的dr。,你曾经向我征询过几个手术方案,关于……”

    来之前,乔心还深深地捏了一把汗,怕不能取信于卡尔塔医生,或者被他识破身份。还好,当她随口说出几个她指导过的病例,他马上就对她是dr。深信不疑。而且从他的反应看来,远在华国的豪门恩怨似乎没有传到这个战火纷飞满目疮痍的地方来——也是,活到明天都成问题了,谁有心思关注那么遥远又不相干的八卦?

    跟当地人接上了头,乔心就打算跟云黙分道扬镳了,反正络腮胡子不是说过,他还有任务要执行吗?

    可是,当她婉转地表示感谢他的护送,接下来的事情她一个人也能行时,云黙却摇了摇头。

    “不能走,任务。”

    他不肯说任务是什么。这么神秘,也不知道是什么机密任务……乔心倒也不方便追问。再转念一想,她也得确认自己的行动不会跟络腮胡子那边起冲突——她私下的找寻已经间接地害她爸爸陷于险境,她实在不想再当一个拖后腿的猪队友了。

    再说,她手头有不少短缺的药品器械还是云黙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她还真的不好意思过河拆桥……

    于是,这对在卡尔塔医生的眼中颇为怪异的“夫妻”就这么驻扎下来了。说怪异,主要是因为——哪有丈夫还要看妻子的脸色行事的?

    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又是不远千里来援助的外国人,他也不便插嘴。不过,看这个男人眼神坚毅警觉,修长精壮的身体肌肉坚实,蕴藏着力量,像是潜伏着随时准备出击的猛兽;再加上他手上特定部位的厚茧……

    卡尔塔医生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不过他把它放到了一边,因为……有什么比医生的到来更重要的?

    ☆☆☆

    乔心生怕连累到卡尔塔医生,不顾他的热情邀请挽留,住到了离他颇有一段距离的镇上,另起炉灶。这样等纳赛尔的人找过来,才不至于把卡尔塔医生也一并暴露了。

    她请求卡尔塔医生将棘手的病人介绍到她这边来,原本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怀疑她是故意来“砸场子”的。没想到卡尔塔医生毫无芥蒂地满口答应了,只是激动地提出了一个要求——她手术的时候,他要求做第一助手,近距离观摩她的手法。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乔心还求之不得呢!这里懂医护知识的人实在太少,当初做无国界医生的时候,她就得身兼多职,不仅是神经外科手术,连接生助产、从差点窒息的小孩子的鼻腔中取豆子、从身体的各个部位取子弹、止血缝针……各种紧急状况,都必须顶上。

    可她一个人再能干,手术却不是她的一双手就能忙得过来的。

    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助手,乔心思来想去,把目光投向了总是一言不发、让她有时都会忘记他的存在的云黙身上。

    “云黙,你以前……所受的训练中,是不是也包括基本的急救知识?”

    云黙被那双眯起来的盈盈眼眸打量得浑身发毛,不知道她在打着什么主意,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又点了点头。他的训练虽然主要是战斗和潜伏技巧,可基本的医理知识也是必备的。毕竟在任务中负伤是家常便饭,他总得能为自己和战友提供必要的紧急救护。

    见他点头,乔心杏眸发亮,一拍手掌,“那可太好了!”

    既然他要留下来,那最好还是充分发挥一下作用嘛!

    云黙很快就后悔自己点了头——因为他听到乔心说,“那我先来了解一下吧,你都懂些什么?然后不懂的我可以再教你!”

    他先是经受了乔心的一番详尽的医疗知识问答的考察,考得他绞尽脑汁头冒冷汗,比当年小队第一次实战演习比拼的压力还大。毕竟实战比拼时他自信以自己的能力绝不会输,可这个医学问答测验……他实在很不喜欢自己每次答错时,她眼中那一瞬间的失望。

    考察之后,他的水平被评定为——尚需努力,于是他又开始进入了一轮地狱式填鸭紧急培训。

    一开始他是有些怀疑的,连教材都没有,她打算怎么教他?可后来他才知道……她哪里需要什么教材?她根本就是一个移动型图书馆啊!护理类的教科书,她可以原原本本地从头到尾给他背出好几本来!

    “……所以自发性气胸,应当立即让病人取半坐半卧位,可用大针管以胶管连接针头,自锁骨中线外第二肋间上缘刺入1~2厘米抽气,进行胸腔排气……都记下了吗?”

    云黙艰难地点了点头,囫囵吞枣地将要点记下。他在背要点背得头昏脑涨之余,不禁好奇——她那颗看起来跟常人无异、甚至比普通人还漂亮上许多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好歹在乔心的一番填鸭式紧急培训之后,云黙勉强能上岗了,暂时充当了她的助手。

    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你,闭眼。不许动。”

    乔心正在将手术器械严格按顺序在托盘上摆放,就听到身后云黙对病人的这句语气生硬的吩咐……或者叫命令?她回过身,又瞥见他脸上那惯常紧绷的脸色,不禁在心中扶额。

    好在他们接待的病人都十分满足于自己的病终于有医生能看了,不然以这位助手的服务态度,乔心怀疑自己这家“诊所”是不是天天都要被病人投诉态度恶劣?

    ☆☆☆

    很快地,通过卡尔塔医生介绍过来的几个病人,一个消息在附近的平民间不胫而走——瓦卡镇有个好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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