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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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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晴看出她的意图,阻止道:“小曼姐,你不能喝酒。”许晴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个尽职的小保姆,时时刻刻都注意着保护舒曼的身体,可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怎么能不尽兴?舒曼和沈蓉对视一眼,跟酒保比了个“三”,没多久,三杯漂亮的鸡尾酒放在了她们面前。舒曼将其中一杯推过去,说道:“你也喝,不许跟贺云岐报告。”三人都不懂酒,只知道那一杯杯的颜色特别漂亮,喝起来酸酸甜甜的,连着喝了好几杯。来酒吧玩的女孩,浓妆、露背、黑丝是基本款,像她们三个穿得严严实实的在这里反而显得不正常,倒是引起了人注意。舒曼和沈蓉本来就是美人坯子,一看到她们的正脸,来搭讪的一拨接着一拨。
凌玿接到付希安电话的时候,正好和一帮狐朋狗友走到夜色酒吧门口。这家酒吧是他还没有被家里的老头派送到付希安身边之前,最爱也是最常来的地方,自从跟了老大之后,就没有然后了。但是最近小辣椒回来以后,老大就从加班狂魔直接变成了爱回家的暖男,连出差都甚少,连带着他都觉得日子轻松了不少。众人先走进去,他却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张开双臂,仰头,深吸一口气,那是久违了的自由的空气啊。然后,电话铃声响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张开双臂,完全是为了迎接这一道黑暗里的闪电,口袋里老大的专属铃声响了又响,凌玿在夜色门口徘徊了许久,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凌玿挂完电话突然觉得人生好艰难,天大地大,他要上哪儿去找小辣椒?早知道就应该在她回来的时候,把她弄晕,然后植入个追踪器什么的。
夜色的驻唱是支摇滚乐队,歌唱起来很带劲,听起来很动感,可凌玿进去跟那帮狐朋狗友打招呼要先走时就要靠嘶吼了,一个个喊过去,喉咙都快喊哑了。
打完招呼刚要走,有一个哥们拉住他,凑到他耳边大声吼道:“看那边,三个妞,看着像是新来的,脸不错。要不要去看看?”凌玿拍了一下对方的肩,回道:“没空,你玩去吧,我还有正事!”说完就走,走的时候下意识地往那个哥们说的方向瞟了一眼,就一眼,他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再望过去,那其中一个可不正是他正准备掘地三尺要找的那个人?
凌玿先是折回去,让狐朋狗友们帮忙隔开那些蠢蠢欲动想上去搭讪的男人们,然后掏出手机拍了段小视频发给付希安,拍的时候还特意选了角度,将沈蓉的脸拍得特别的清晰,之后就是静等了。
果不其然,付希安来的时候,沈聿也到场了。三人的酒量皆为零,打着要尽兴的牌子进的门,就没太克制。付希安走到舒曼身后时,调酒师正将一杯刚调好的马提尼放在她面前,她刚要拿,突然有只手伸过来,将酒杯拿走了。已是微醺的状态,脚步不稳,舒曼几乎是踉跄着转过身,杯子正好放在她眼前,她伸手去拿,杯子一晃,又移走了。这下她怒了,眉头微微蹙起,不满地喊道:“干吗偷我的酒?”说完才抬眼朝身前的人望去。她在霓虹灯光下,醉眼迷离,眼波流转,嘴巴微微噘着,眉目生气看着却是一副娇态。
付希安坐在包厢里枯等两个小时,当看到凌玿发来的小视频时,整颗心像是被压了一块五指山上的石头,闷得他透不过气来。
酒吧是什么地方?是她能随便去的吗?喝口啤酒就能说胡话的人,还学人豪饮,真当那些鸡尾酒是橙汁吗?再好再文艺的酒吧,也鱼龙混杂,再说,凌玿会去的酒吧,能是好的吗?
开车过来的时候,付希安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暴着青筋,脚下的油门踩了又踩,车窗大开着,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他的脸接近麻木。
可现在,看着她晶亮的双眸,感觉她呼出的气息轻轻掠过他的脸庞,他心头的那块大石,瞬间化为粉末。
小姑娘背靠着吧台借力站稳,可眼睛还盯着被偷走的那杯酒,恨不得凑上去就着他的手喝光光。
晚上十点左右,是酒吧最热闹人最多的时候,这边闹了动静,围观的人可不少,付希安早察觉了,转念又一想,她来这里应该好一会儿了,所以她刚才这副醉态,这里的男人都有看见?
念头一起,他都不愿意自己再想下去,将杯子往吧台重重一搁,舒曼顺着他的手移动着目光,刚高兴着想终于可以喝了,人突然就天旋地转起来了。
付希安是直接将人打横抱起,然后往外走。沈蓉坐在舒曼的右手边,先是看到付希安,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再一看,沈聿就站在了眼前,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三分。付希安抱着舒曼走了,沈蓉还坐在高脚椅上一动也不敢动,沈聿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问道:“还不走?也要我抱吗?”沈蓉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
许晴喝得最少,还算在状态,凌玿走的时候,没忘记把她一起带走。还好,车子就停在不远处,舒曼被抱着,一路扭着闹着要下来,凌玿把后门打开,付希安将人塞进去。凌玿开车,许晴坐副驾驶的位置,付希安和舒曼在后座简直在扭打,安全带完全困不住她。付希安终于明白,小姑娘这次可不是微醺,完全是喝醉的状态了。
一会儿她扭着身体要去拉车门,付希安将她按回去,抱着;一会儿她又眼神晶亮地问他:“我们去哪儿呀?”付希安摸了摸她的发丝,柔声哄道:“回家。”小姑娘双眼露出茫然的样子:“回家?回哪个家?我没有家啊。”付希安一怔,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她,又见她开心地问道:“你喝了几杯?”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开心地掰着手指,数数:“一、二、三、四、五……”手伸出去,五指张开着,嚷道:“五杯,我喝了五杯……噢,不对,我被人偷走了一杯……”“你!”她重重地拍了下付希安的大腿,吼道,“快去帮我抢回来!”说着又要爬过去拉车门,付希安将她扯回来,按在怀里,低声哄:“曼曼……”怀里的人突然好一会儿没声音,付希安低头看去:“曼曼?”“不许叫我曼曼!”付希安刚想说“好”,手背上忽然湿湿的,他心里一惊,坐直身,将怀里的人扶起来,才发现他的小姑娘哭了。车内很暗,只有路灯忽明忽暗地照进来,才看清怀里的人不是大哭,是泪盈于睫,他心底一片柔软,也不顾前面有人,低头吻了上去。酒吧离公寓其实挺远的,但是深夜,路况好,再加上凌玿两耳不闻后座事,很专心地开车,十五分钟就飙到了公寓楼下。怀里的人突然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付希安将她直接抱到卧室,放在床上,轻声说:“曼曼,我们到家了。”小姑娘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喊了一声:“不许!”“好。不喊。”床上的人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还挂在付希安脖子上的手,用劲往自己身边钩了钩。
付希安将舒曼放在床上,但手还没抽回来,整个身体倾着,甚至单脚膝盖还跪在床上,被她的手这么勾一勾,整个人就顺势往前凑了,嘴巴突然就碰到了她的唇,软软的,温热的。
付希安的心,荡漾了,刚才在车上,吻下去时,嘴巴最后的落点还是改成了她的眼睛。到底还是顾忌着前面还有两个人,就算不回头就看不见,但是那两人还有耳朵吧?
这会儿四下无人了,小姑娘因为喝了酒,脸颊绯红,双唇润泽,浓密如黑藻般的长发散开着,她的花骨朵绽放得那么美,付希安低头又啜了一下,身下的人没醒,可心底的渴望,像是遇到了春风细雨的小笋,正在心间茁壮成长。
第二天早上醒来,舒曼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不应该做的梦,梦里有付希安,两人亲吻,拥抱,交颈而眠。昨晚舒曼喝的那几杯酒酒精度并不高,所以醒来也没有头痛欲裂的感受,只是记忆被分割成了很多模糊的片段,她倒也没费力去想,只是靠坐起来,闭目养神。
突然有叩门声,她睁开眼,看到付希安站在房门口。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依旧是一身正装,只是今天的衬衫,换成了宝蓝色,他以前很少穿这个色,但看起来别有一种俊逸。
舒曼蹙眉,语气明显不开心,问道:“你怎么又上来了?”不是说好了约法三章吗?不是再三保证过吗?男人的话果然说说就算?付希安倒是没在意她的语气,看着她说道:“你再不起来,就真的要迟到了。”舒曼听到这话,先是有些蒙,然后心想瞎说什么呢?迟到什么?她又不用上班。
付希安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看下自己手机。”手机在床头柜,舒曼狐疑地拿过来,打开,付希安在一旁提醒道:“看短信。”舒曼按着指示去查收件箱,看完,被子掀了跳下床,火急火燎地钻进浴室换衣服、洗脸、刷牙,根本没时间和他计较他偷看她手机短信这件事,更是压根儿没注意到,昨晚她的睡衣是怎么换上去的。
短信是徐靖安的助理发来的,内容是导演约她见面。昨晚回来后,付希安偷完香心里还是不舒服,心想小姑娘是不是把他设了黑名单,打了那么多个电话真是一个都没听到?手痒,从她包里翻出手机,发现铃声调成了振动,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一条未读短信。未接来电大部分是自己打的,还有两个名字显示“冯敬”,付希安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应该是徐靖安的助理。
身旁的人已经熟睡,短信内容虽然重要,但他不想吵醒她,再说小姑娘醉得迷迷糊糊的,跟她说完一准明早就忘干净了,所以,早上才特意准点上来提醒她起床。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拎着包直奔大门,付希安一把将她拽回来,按在椅子上,道:“吃早饭。”舒曼扭着要起来:“不要,会迟到。”付希安将桌上的牛奶拿到她面前:“待会儿我送你,这个点你打不到车。”“我可以用打车软件叫车。”这几天她刷网页,发现国内很多人在用这些软件打车,可方便了,于是她也下载了一个,想着有机会也要试一试,不能和社会脱节。说着就去找手机打算给自己叫个车。
“你不知道这些软件舒城不许用?”舒曼吃了一惊,反问道:“为什么?”付希安没回答,只是放开了她,坐在对面开始吃早餐,细嚼慢咽,动作可优雅了。
舒曼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算了,万一那个软件真叫不到车,过会儿他要是板脸突然反悔说不送了,吃亏的还是自己。今天是和导演第一次约见,可不能迟到了,让人误会耍大牌。
想明白了,她把包往旁边椅子一放,开始埋头吃早饭,三明治、牛奶,还有些水果,她几乎是一口气吃完的,差点噎到自己。
最后,她没迟到。但所有人跟约好了似的,都早到了。舒曼推开门,整个会议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她之前没见过徐靖安导演本人,但是看过网上的报道和照片,舒曼站在门口,搜寻到目标,说了声抱歉,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的助理冯敬过来将剧本递给她,并低声告诉她,女主角还没来,会议等会儿才开始。
舒曼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次是电影开拍前的初次会议,男主角定的是当红小生Alex,但是据说因为档期的问题,他可能需要到电影开拍才会进剧组。这部戏是徐靖安拿了两次小金人之后导的第一部古装戏电影,外界的关注度非常高,再加上男主角被爆出定下超高人气一线咖位的Alex,网络上早有热议,而关于女主角的选角,更是前后定过三个,但徐靖安还是觉得不满意,又重新再选。
所以这部戏,完全是还未开拍,就已被推上了网络热门话题。舒曼其实也挺好奇,徐导最后会定谁。大牌迟到是习惯,舒曼都不惊奇,坐着慢慢等的时间里,先粗略看了下剧本,故事虽然俗气,但这次的编剧,切入角度选得很好,很多情节这样一写反而显得很新颖。舒曼看第二遍的时候,拿了支笔,在打戏场景的地方加深颜色标注。
这部电影主要讲述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女主角有大量的武打戏,舒曼干脆边看边写备注,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舒曼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头。厚厚的地毯淹没了高跟鞋的声音,但来人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势。直到坐下,她脸上的墨镜都没有摘下,但舒曼的心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舒曼倒真的没猜到,女主角的人选徐靖安最后定的竟然是Jolie。这位中英混血儿,长得实在太美艳,而剧本里的女主角,在前三分之一的剧情中做卧底时扮相其貌不扬,这下真是要辛苦化妆师了。
舒曼开着小差,又想到Jolie中文不好的这个问题,而这个会议,全程是以普通话进行,所以这个会,Jolie来与不来到底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朝那边瞥了一眼,Jolie不知什么时候将墨镜摘了,露出那夺人心魂的美目,正巧她也看了过去,两人目光短暂地交会,很快双方又各自移开。
这次预定的拍摄时间是三个月。一部电影是靠一个团队协作制作完成的,需要沟通磨合的地方太多了,因为刚拿到剧本,还没来得及细看,会议结束的时候,舒曼想着先去和Jolie简单打个招呼,以后沟通起来也好一点。
才走到她面前,Jolie身后的助理就站出来拦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Jolie现在没空。”接下来两周,舒曼完全进入工作模式。她与其他做武术指导的人工作方式不同。她首先自己要熟读剧本,然后根据剧情的发展,设计武术动作,再之后通过与导演沟通,思考如何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当年舒曼入行的时候,深知自己是新人,必定要比别人更努力,要做到一些旁人不会做的事才能突出她的工作能力,后来她发现很多女演员拍打戏时经常受伤,虽然很多危险动作是由替身完成的,但偶尔擦伤,避免不了。
而对皮肤的保养,简直是女明星的首要工作。所以,她每次接到剧本,设计完动作以后,会及时和演员沟通,甚至还会将拍摄时要注意的事项,如遇到擦伤或者吊威亚久了出现勒痕之类的问题,详细罗列出应对措施,并交给她们的助理。
所以在圈内她的口碑很好,因为她敬业又心细。工作需要许晴的协助,付希安这儿她只是借住,并不想喧宾夺主地再将它当成工作室,于是两人干脆每天到附近的咖啡馆工作。许晴这个管饭婆,只要在的时候,就不许她吃外面的饭,于是连着一星期,她都是带着便当盒去的咖啡馆。每次许晴将饭盒打开,服务生都投来怪异的目光,舒曼吃的时候,都在担心她们俩会不会被赶出去。许晴压低着声音说:“曼曼姐,要不明天开始,我们去贺总公寓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那边,舒曼想了想,好像也并无不妥,在这儿……是有点浪费钱呢。
超级麻烦加耍大牌的明星舒曼不是没有遇到过,但Jolie的麻烦程度,真是快要突破天际。
舒曼不想到时因为动作的问题一直NG而拖延拍摄时间,所以和演员提前沟通很重要,但许晴给Jolie的助理打过几次电话,对方都推说忙没有时间。
Jolie不配合,她总不能跑去和导演诉苦,这完全是自己工作能力的问题。
许晴刚挂完电话,趴在电脑前,手握成拳抵着下巴,喃喃说道:“哎,北极旅鼠一年要生七八胎,都没她这么忙啊。”舒曼正在网上搜索Jolie的个人资料,听到这个比喻“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许晴微微侧头,皱着眉头说:“花无百日红,这个道理她不懂吗?”舒曼盯着屏幕,笑着回道:“她中文不太好,可能还真不懂。”网络上Jolie的个人资料不多,能找到的图片和消息,都是通过官方媒体发布的,各大论坛讨论她的话题里,能找到的有用信息为零。她的经纪人是Amy,混这一圈的人都知道,那位是王牌经纪,而G&;S这家公司,公关能力十分厉害,Jolie总体的媒体曝光率并不高,却能维持足够高的知名度。
她忽然想起,沈聿相亲那次的偶遇,Jolie当时好像挽着付希安。舒曼摇了摇头,挥去脑海里的那些胡思乱想,不想去猜什么,如今他和谁有什么关系都与她无关。
许晴将资料打印好,装订,准备再一次出发。
舒曼穿好外套,拿了包,说道:“我正好回去,我去吧。”Jolie下榻在W酒店,酒店为了保护优质客户的隐私,二十一楼以上的VIP层,电梯必须刷房卡才能上去。而所有访客,都必须经过客人同意后,才能由工作人员带上去。
舒曼知道她在几号房,进了酒店后去前台咨询,随后工作人员带她去电梯,右手边的通道涌过来一群人,舒曼专心等电梯没注意,突然有个人从那群人的身后蹿到最前面来,大声嚷道:“付先生、付太太,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舒曼下意识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最近一周,他都早出晚归,而她也进入工作状态,两人几乎都没怎么照面,有时她忙到凌晨两点也没听到他回家的动静,甚至怀疑其实他晚上并不回这边睡,但每天早上她下楼时,餐桌上都会留有她的早餐。
付希安身后跟了七八个人,被胆大冒失的记者这么一拦,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倒是他身旁的人,一贯笑意盈盈,陆嘉琦正欲开口说什么,舒曼身边的工作人员提醒她,电梯到了。
舒曼转回头走进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付希安的目光瞥过来,门关了,隔断了门外的喧闹,留下一室寂静。
到了楼层,舒曼找到了房间号,手刚抬还没敲下去,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人背对着她,说道:“老大还在楼下开会,这几天你自己玩。”那人说的是英文,一时间没听出来是谁,等那人转身,舒曼一怔,凌玿更是吓到了。
两人就这么门里门外各自站着,尴尬得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凌玿向前扑过来,舒曼下意识地往后退,他一个趔趄往前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差点就扑到地上。舒曼再回过头去,就看见站在门口的Jolie,和她那只还未收回去的脚。
只听她颐指气使地说道:“告诉他回去,打发我只用一束花!”舒曼一愣,好一会儿才勉强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Jolie昨天生日,付希安没空陪她庆生,今天就让凌玿先送束花来给娇娇公主赔罪,凌玿原本只是来执行军令的,没想到公主长了一岁,脾气更上了一层楼。
凌玿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辣椒,他觉得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直接走人。
凌玿一走,Jolie转头问站在门口的舒曼:“谁你?”舒曼知道她中文不好,但没想到烂到这个程度,说话几乎都用倒装句,于是她放慢语速,简略地做了个自我介绍。Jolie凝视了她好几秒,才道:“来吧。”一进屋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摆了好大一束双色玫瑰,白加蓝,看色泽,就知是特殊培育出来的品种,并非人工染色。刚刚凌玿说了一句什么话?所以,花是付希安特意让他送过来的?舒曼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来的目的说了一下,Jolie的助理似乎不在,她接过资料,简单翻了翻,说道:“我中文不太好。”说中文都乱七八糟,中文字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书,这点舒曼觉得自己确实疏忽了,正想说不好意思,只听她道:“英文我也不是很好。”舒曼一愣,出生在伦敦的人英文不好?Jolie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轻抿一口,眉眼弯弯地道:“你说法语吧,这个我听得惯。”舒曼的目光又移向那束花,笑着起身说道:“我先去找个翻译,要不你等等?”凌玿一下去,在停车场找到付希安,第一件事就是想告状,想了想又改了口,说道:“我看到小辣椒了,她刚去找你家铁扇公主了。”凌玿说完挪了挪姿势,刚才Jolie那一脚还真狠,他的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穿了高跟鞋就好好当个淑女,不知道女人的鞋跟完全就是凶器吗?
付希安正好在看一份计划书,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刚才他果然没眼花。凌玿还在念叨Jolie的恶行,转过头却发现付希安已经下了车,往电梯口走去。
Jolie开门,脸上的表情由阴转艳阳天:“哥。”付希安推门进去,扫了一眼客厅,没人,才转身问道:“花不喜欢?”Jolie摇头,控诉道:“我生日你都不陪我吃饭。”“那想吃什么?我找个时间陪你去。”“真的?”付希安拍了拍她的头:“嗯。再欺负凌玿,以后就没人给你跑腿了。”付希安确认舒曼没在这里,便问道:“凌玿刚刚说有人来找你谈事?”Jolie想了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噢,她去找翻译了。”付希安眼皮一跳,心知公主又故意刁难人了,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走出电梯给舒曼打电话,这次不是没人接,而是直接被挂断了。
自从那天在酒吧把沈蓉领回去以后,沈聿直接将她拎回自己公寓里住,要求她每日晨昏定省。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成功将沈母“策反”,相亲大作战的目标瞬间移向了沈蓉,而沈聿作为陪审团要全程作陪。
连续一周,沈聿每天亲自去接沈蓉下班,然后奔往某家饭店或者咖啡馆的包间里喝茶聊天。
有次沈蓉提出合理性建议:“哥,我觉得这样太浪费时间了,你看你每天这样提前下班来接我,还要陪我一起去寻找未来的妹夫,这不是耽误你救死扶伤吗?不如这样吧,你让媒婆们提供照片让我拿回家先看看,筛选一下咱们再见,那样多提高效率啊。”沈聿专心开着车,红灯的时候停下来,侧过头看她,点点头才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沈蓉面上无色,心里正窃喜,只听他继续说道:“不如我帮你去相亲节目上报个名?这样全国观众都能看到你,效率应该会更高一点。”沈母大约隔三天盯一下找女婿的进度,沈聿就将电话开免提,让她女儿亲自来回答。
沈蓉就拿出包里随身带的小本子,按着上面的记录开始和老太太细数,那些从周一到周五见过的男人的缺点。
眉型太差,有双下巴,脸上有痣,发际线太靠后了,处女座,他说他的工资以后不给我买私人飞机……
这年头媒婆是最讲究门当户对的人,给沈家推荐的人选,学历、家世、长相没一个会是很差的,三样硬性条件中,起码有两样会有优势。沈蓉就从对方的劣势中挑刺,末了还跟老太太抱怨说:“我哥不是有很多发小吗?把正品藏着掖着,带着我整天看次品,有这么照顾家人的吗?”沈母也是一愣,提高了音量,问道:“沈聿你在吗?”沈聿正在看报纸,“嗯”了一下,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都是从小认识的,我怕耽误了人家还赔上了两家的关系,不太值。”沈母沉默了一下,说道:“也是。你哥的发小大部分都认识你,跟你相亲应该是不大愿意的,还是乖一点去次品中挑些好的吧……”挂了电话,沈蓉将手机往沈聿坐的沙发那儿一扔,气愤道:“我告诉你啊,你们伤我自尊了。我今天哪儿也不去。”这天正好是周末,沈聿按惯例安排了场见面会,这会儿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等着沈蓉打扮完后一起出门的。接完电话后,沈蓉带着气愤的情绪摔门躲进了房间,然后给舒曼打了个邀请电话。
自从宿醉后,沈蓉被管教,而舒曼进入工作季,两人真是许久未见,算起来从她回国到现在,只短暂见了三回。
付希安给舒曼打电话的时候,沈聿正好在给她开门,舒曼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想也没想,直接按了挂断键。
沈蓉倒在床上挺尸,听到门外有动静,立刻爬起来探出头,看到舒曼后冲出去二话没说就将人往房间里拽,沈聿这个闷葫芦,折磨她的点子可是层出不穷,今天她说什么都要作一回。
沈聿倒也没说什么,拿了件外套就出了门,将空间让给两位女士。两人在房间里聊了很久,都是些琐碎的絮絮叨叨的话,没有过分亲昵,却也没有半分疏离,就像从未相隔三年光阴。“曼曼。”沈蓉抱着膝盖,沉默良久后,才问道:“你……有没有后悔过?”舒曼盯着白色墙壁,良久后才答:“我不知道。”沈聿在这间客房里摆了个老式时钟,钟摆左左右右地晃动着,时间嘀嗒嘀嗒地走,舒曼的声音有些哑,问道:“那一年,你为什么要去参加叙诚的订婚宴?”沈蓉唇角弯弯:“因为……喜欢他,所以想要祝福他。”舒曼从沈聿家出来时,天色已暗。深秋是舒城最舒服的季节,晚风习习却又不会太凉,小区里的路灯很亮,她出了电梯慢悠悠地走着,忽然停了脚步。付希安靠在车门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站在前方的人,两人都没动,无声对视着。好一会儿,付希安掐了手里的烟蒂,走近,舒曼本能地皱了皱眉,吸了吸鼻子。
付希安站在她身前,捕捉她的小动作,轻声问道:“不喜欢烟味?”“以后不抽。”正是晚饭时间,小区里很安静,两人面对面站着。三年未见,小姑娘头发长了,嘴利了,可个子依然只到他胸前,正好是一把可以揽进怀里的高度。“我们回去?”说完付希安想去牵她,可手还没碰到,舒曼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动作不大,却叫付希安看清了她的心。舒曼抿了抿嘴,怕尴尬的气氛蔓延,干脆绕过他,走到他车边。付希安看着她走过去的背影,突然失笑,倒是有点怀念她喝醉酒的样子了,虽然意识模糊,但至少会往他怀里拱。回公寓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付希安开着车,余光里的人很安静,以前身边的她若说像一只慵懒而松散的小猫,那么现在,她这么安静完全是时刻保持警醒状态的小刺猬。
红灯。付希安瞥了眼前方的路牌,忽然心里一动,脚下松刹车的时候,手里的方向盘就偏了方向,直接上了前方的高架桥。
舒曼虽然不认得路,还是知道回公寓是绝对不用上高架桥的,身旁的人,也不是会迷路的人,终于忍不住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这是去哪里?”这个点恰好过了高峰期,路面很空,付希安开得专心,车速很快,说道:“我丢了样东西,要去找回来。”舒曼心中生疑,可还是忍住没问丢了什么。身旁的人却侧过头,以商量的口吻说道:“一会儿就到,陪我去好吗?”舒曼讥笑道:“我说不好,你会送我回去吗?”付希安倒是答得诚实:“不会。”舒曼把座椅靠背往后放了放,撇过头,调了下姿势,懒得再理他。付希安说的一会儿,大约是四十分钟。车子像是拐进了一座山林,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路灯有些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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