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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孤静一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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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一张床搞定全过程的恋爱真的不适合孤这样纯净水一般的新一代好国君啊!
整理完自己澎湃的心情,我想到这小鬼刚刚说的一句话,什么叫自古以来?难不成我并不是第一条出现在穆朝的人鱼?可是孤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啊,孤一开始并不是人鱼,因为一场杀千刀的刺杀,才莫名其妙地有了一条鱼尾。
我这人向来比较勤学好问,一旦有了疑问就立刻不停歇地去捣醒宗楚……
宗楚才抱怨出一个字“烦”,突然一直默然伫立在身后的茯苓一个纵步到我身前。我不由抬头看去,山脚下本寂灭无光的行宫此时火光大亮,人声鼎沸……
……
茯苓一手扛着我,一手拎着宗楚往山中疾跑。树枝、花丛、缺月剪影般从我眼前掠过,我的心跳得又快又杂,紧张地呼吸困难。虽不知山下情形究竟如何,但有一点我很明确,我们还是着了萧怀之的道了。
萧怀之毕竟是教了我多年的老师,他了解如我了解他一样。也许他也不确定玉佩在何处,但只要有一线可能,以他谨慎细密的性子就不会放过。他猜到了,猜到如果我活下来了,就一定会回来揭穿他的阴谋。而于此,我就必须需要狻猊玉佩。
从事发到茯苓将我们送到山坳的水潭,也不过一炷香的时候,我脑中已然充斥了许多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从我要不要干脆和萧怀之面对面来个霸气侧漏的王者对决,到“别傻了,他正乐呵着等你自投罗网呢”,最后我唯一的想法是:叶绍他们有没有事。
叶绍说到底是为了我才以身犯险去的行宫,萧怀之会不会借此铲除掉这个令其他四国甚至是天子都为之忌惮的齐国世子……
在水潭边坐了一刻,风吹得我冷静了下来,我慢慢觉得自己想多了。
因为去的是叶绍,我环视山坳,茯苓能如此迅敏熟悉地找到此处,想必叶绍早有了布置。
“姐姐,你说他们现在是死了还是挂了啊?”宗楚蹙着小眉头,一本正经地担忧着:“这剧情发展太快了啊,叶绍怎么就这么死了呢?我还没报仇雪恨呢!”
我:“……”我一巴掌甩在了他后脑勺,打得他哇哇大叫。
过了会,我写了一行字:“祸害遗千年。”
宗楚沉默了下,肯定地点头:“你说得对。”
╮(╯_╰)╭所以我两该发呆的发呆的,该吃嗑瓜子的嗑瓜子。
等到月上中天,西边长草丛由外及里一阵噪杂,夜鸟惊飞数只。白启顶着一头乱草咕噜咕噜滚了出来……
我和宗楚:“……”
我抬起头往草丛深处望去,有个身形渐行渐近,莫名的,已经平静下来的我重新紧张了起来。鱼尾漫无目的地扫来扫去,直到那人眉眼清晰地出现在月光下。他的仪容不算整洁,看上去只比白启稍微好点,可是嘴角一如平常的噙着笑,明明那样狼狈,提剑而行的他却如信步闲庭。
脑子中蓦然蹦出两句并不应景的诗来:“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走至我身前的叶绍微微勾身,张开手掌,狻猊形状的玉佩泛着温润的光芒,他说:
“云彦,我答应你,替你拿回来了。”
☆、第22章 贰贰
叶绍的这句话一头扎进我心里,竟是叫我无端地不知所措起来,呐呐地看了看玉佩,又看向了他。
叶绍乜着眼瞄我,突然捧腹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云彦,你是不是感动坏了!啧啧~看看你那娇羞得连尾巴都蜷起来了~”
我:“……”
宗楚看不下去地别过脸小声说:“小爷我看走眼了,这一对都是情商低破地平线的。”
脸上充血的我一把拽过玉佩,把我那娇羞的鱼尾巴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羞你妹!羞你妹!
叶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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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既已到手,又有萧怀之追捕在后,我们一行人不带喘气地连夜往齐荆两国的边界撤退。叶绍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充分,领着我们七绕八绕,一夜过去竟没遇上一个追兵。我和个沙袋似的抗在叶绍的肩头,忙里偷闲地有点小感伤,在两个月前孤还是这片国土的主人,再踏上它时居然流落到满地图乱窜。
物是人非不得不叫孤心生怅惘。
低头束紧马江的叶绍忽然淡淡道:“早晚都会拿回来的,叹什么气。”
我一怔,叶绍有个很大的特点让我很羡慕,不是他比孤聪明也不是他骁勇善战,而是他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自信,或者说目中无人的自负……抽抽鼻子,我写下字:“我要亲手收拾萧怀之那个逆臣贼子!!”
叶绍惊讶:“你打得过他?”
我:“……”
叶绍扑哧笑出来,揉揉我的脸:“别说,逗你真挺好玩。”
我:“……”
他扶马利落一跃,稳稳落坐在鞍上,从后拥住我勒起缰绳:“真给你刀子怕你下不了手,这样吧,让你抽他两鞭子泄气就是了。毕竟是我齐国世子妃,不能失了身份。”
他说的半真半假,叫本来气哼哼的我一时没了方寸,宗楚在身后切地声道:“舍不得脏了她的手就直说呗。”
“……”我下意识回头看叶绍。
叶绍眉目间滑过丝不自然,随即恢复如常冷哼道:“你要急着找死,本王不会拦着你。”
宗楚:“……”
撤退时的路径与来时不同,因为叶岭他们已经向北上行到快到幽州边境了。战事一触即发,军中无帅这事要是报到穆天子耳中,便是叶绍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故而我们向北直切王都西北而去,争取在两日后到达幽州潼关。
大致了解去向的白启惴惴不安地问:“既然已经帮阿彦取回玉佩,就不要我同行了吧。”
叶绍催马不停,忙里抽闲回他:“燕世子武艺高强,不想在战场有所建树吗?”
白启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叶绍:“哦,不想去啊……”
白启一喜。
叶绍一笑:“那也得去。”
所有人:“……”
宗楚喃喃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了,简直贱成了一座丰碑。”
我:“……”
叶绍默了默,摸摸我的头很坚定道:“等弄清楚你变成人鱼后,本王就杀了他。”
“……”宗楚木着声音道:“你能别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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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程比我们想象得要快,抵达潼关时恰好是一日半后的傍晚。九、十月天气的北方,入了暮里竟飘起了悠悠小雪,零零星星染白了绵绵枯草。日光消失在天际后,温度更是直线下降,张口说话时已能呵出雾气来。
白启与宗楚两人冻得缩头缩脑,燕国与宗楚的家乡都在南方,想是很难适应这里的天气。至于我,叶绍一早就将自己的袍子裹在了我身上。而他本人打马行于呼呼寒风中不见有任何异色,对于他来说,应该已经很习惯这里了吧……
待到夜色真正降临,叶绍方才领着我们悄然潜行到潼关门外。不等我们叩关,已有士兵准时将关门开出了一条缝隙,容我们通过。
潼关内是齐军与王师暂时驻扎的大营,这儿是南北交界的第一道关卡,离真正的战场尚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叶绍悄然无声地领着我们进入了齐军大营,白启和宗楚被茯苓领去了他们的营帐。我则被叶绍马马虎虎往床一丢,他松松手腕,抖抖筋骨抱怨道:“总算没耽误,要不然死老头又要抱怨。”
我好奇:死老头是谁?
他咧嘴一笑:“皇帝老子啊。”
我:“……”孤黯然神伤,孤也想做可以随随便便喊穆天子死老头的帝国主义啊!可恶的帝国主义!横行霸道的帝国主义!
北方缺水,我也不指望能像在齐王宫那样骄奢淫逸地有一池子温泉泡。正琢磨着偷瓢水浇浇尾巴,叶绍从帐外端进个热气腾腾的盆来。我眼睛顿时亮了,干涸的尾巴仿佛也在嗷嗷叫着等待甘霖,结果叶绍径直路过我身边还感慨了句:“终于能洗个澡了。”
我:“……”
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叶绍仿佛也听见了我的心声,回首一笑:“要不要一起洗啊,阿彦?”
洗、洗你妈个头啊!
我绷紧着脸不理叶绍,他也不做强求,当着我的面就那样坦然自若地一件件扒着他的衣裳……
等我消了会闷气试图想找他再要盆水,一抬头,正对着个精赤有力的躯体……
我:“……”
啊啊啊啊!!!血潮轰地一下冲进了我脑袋中,叶世子你这样旁若无人地把自己扒光是不是太不把老子当成个雌性动物了啊!眼看他要扒下自己最后一件聊胜于无的底裤,我大囧之下一个猛虎下山扑过去死死攥住他的手。
叶绍低头:“你果然还是想和我一起洗。”
我:“……”
我、我想怒甩他的手,又怕他再脱下去。
左右为难时,他鄙夷道:“你若真不想看,闭上眼就是了,何必故作姿态?可见你还是想窥视本王躯体的。”
我:“……”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绝望,当即一个鲤鱼打挺蹦回自己的床,脑袋胡乱往毯子里一扎,摆摆尾巴示意他继续。
叶绍:“……”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在毯子外头,这种条件下叶绍定是不能随意冲洗,想来只能简单擦洗一番。我把自己裹成了个鱼肉卷,总是控制不住地回忆起刚刚的画面。之前叶绍和我泡在同一个池子里多少他穿着件,这么赤果果我还是第一次见啊!
叶绍的身体……其实有点偏离孤的想象。我一直以为叶绍这样从小当金疙瘩养的宝贝王子定是养尊处优的,别说他就是孤,父王在时非常得疼宠,尽可能让我过得和别家公主一样。可刚刚那一瞥下,叶绍的身上有很多伤痕。也不难想啦,他常年带兵打仗,受伤再所难免。可乍然一看,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很多伤口离他心脏之类的要位仅有毫厘之差,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凶险。
荆国穷,但是位居穆朝中部,从没有过边境纷扰;荆国百姓虽不及其他诸国百姓富足,但每人各得其所,温饱可足。孤坐了九年国君,日常只须愁愁钱,其他也没甚大烦扰。说到底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多亏了有叶绍他们维持着边疆的安稳吧……
胡思乱想着,身边突然偎下个暖烘烘的身躯,毯子胡乱被人拉下:“别装死了,起来洗尾巴了。”
我羞愤地想抢回毯子,然而发现他虽然仍是穿着上衣,裤子倒是完好地挂在腰上。地上多了个水盆,水色清澈,想是他分了一半出来。我为自己刚才的矫情有点不好意思,便由着他拖来水盆帮我擦拭尾巴。
“伤口还疼么?”
我刚想答个还好,他的手已经非常自来熟地摸上了我屁股还捏了捏!
我:“……”
好在叶绍没多做停留:“不肿了,烧也貌似退了。”
在我托腮看他看得昏昏欲睡时,叶绍忽而来了句:“云彦,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嚣张了很多啊。”
这危险的语气……我一个寒战清醒了不少,只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却也没再说什么做什么。
结果到了第二天,我在他的案头发现了一本食谱……
翻开第一页,上书一行大字:宝宝不爱吃鱼怎么办,十六种鲜鱼烹饪法等着你!
我:“……”
这书谁写的!给老子滚出来!!!!
☆、第23章 贰叁
因着食谱之事,接下来几天我都没给叶绍一个好脸色看。但战事一触即发,他也忙着手下将领讨论行军布阵,没多少时间和我照面。
白启赶鸭子上架被迫上战场,临时抱佛脚从晨起到日落都忙着在练剑……和琢磨逃跑的事儿。头一次天还没亮,我抱着尾巴尚在呼呼大睡,外面突然一阵哭天喊地的哭号声。等我迷迷糊糊醒过来,才得知燕三世子被逮住了。论军法,临阵脱逃是当斩的大罪。虽然白启不是个正规军,影响毕竟不太好,于是叶绍当着全军的面拍了他二十军杖。
因为场景太过血腥,叶绍没准我去围观,就听着白启杀猪似的在外哭号:“别打我屁股别打我屁股!我父……我爹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我那点小担心刹那消失得干净,得,还有心思惦记着下一代的事呢,估摸叶绍也是杀鸡儆猴没往死里打。
之后白启的逃跑之路就从暗转为明,成为了一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地下党。令人同情的是,压根用不上叶世子出手,光茯苓这座五指山就压得他翻不了身。
整个大营里,清闲的除了我之外,还有的就是宗楚了。文人小说下载
宗楚的觉悟显然比白启要高,同为阶下囚,他的泰然处之让我有点对他刮目相看。直到有一日我推着轮椅路过他身旁,听见他蹲在那咬牙切齿地碎碎念:“打你个小人头!打你个小人脚!打你个叶绍断子绝孙,一生不举!”
我:“……”
察觉到来的是我,他瞬间紧张起来的面庞放松开来,大大咧咧道:“大婶,你不要介意刚才我说的话啊。反正你只有条尾巴,他举不举对你来说没多大意义。”
“……”我慢吞吞地举起牌子:“回头。”
宗楚露出追悔莫及的痛苦表情,慢动作地缓缓回头。
叶绍冷冷含笑,手中长枪寒光奕奕……
对叶世子出言不逊的下场,就是宗楚被罚两天不准吃饭。他这个年纪正是长个的时候,吃得多饿得快,一个晚上粒米未进,他就撕心裂肺地挠着小黑屋的门:“大婶!!放我出去!”
“不准求情。”叶绍给我夹一筷子咸菜,显然对咒他不举这事相当在意。
我咬着筷子,听着宗楚绵延不绝的“大婶”,气哼哼地写下:“多关他两日!”
叶绍:“……”
喊了半天,宗楚的声音由高转低,气若游丝地飘来:“姐姐……云姐姐……姐夫……我要吃饭……”
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叶世子所剩不多的良心,眉梢一动,指示茯苓把人给放了。
被茯苓单手拎进来的宗楚小脸灰蒙蒙的,没多少精神,抽抽鼻子委屈的很。
叶绍昂然高坐明堂,容色冷漠地淡淡道:“本王今日给你个教训,是为你好。日后若还这般口无遮拦,落到他人手上怕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我和宗楚:“……”
太假了吧,公报私仇就公报私仇,装什么语重心长的人生导师啊???
叶绍哼地声,轻蔑地补充道:“本王行不行,岂是你这等下作巫术可作用的。”
我:“……”
你的重点在这里吧啊喂!!!!你看我做什么!你看我做什么!不管你行不行!你到我这来,你都只有不行!!
叶绍道貌岸然地又教训了宗楚两句,忽而话题一转:“若本王没记错的话,你们宗氏信奉的是海神?”
连连点头的宗楚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心跳漏了一拍,预感叶绍挑起的这个话题与我有关。海神,鱼尾……我侧过头去看他,他冲我一笑,笑意微妙非常。额角青筋抖抖,联想到刚才的对话,这厮不会想急着把我的双腿变回来去证明他那举不举的狗屁能力吧!!!!
宗楚容色微变,叶绍的这句话对他来说不会引起什么太过愉快的回忆。他的国,他的家,皆是葬于眼前人手中。我不知当时内情如何,然想象一下若有朝一日叶绍带兵灭了荆国,我与他……
罢了,以孤手下那帮子朝臣的尿性说不定还热泪盈眶地欢呼:终于有个傻逼来做这个烂摊子的接盘侠啦!
宗楚脸色变了几变,过了很久,他低着头道:“是。”
叶绍支手托住脸,手在我的尾巴上拍了拍:“那你应该有办法让她变回来吧。”
我:“……”
老子就知道你心怀鬼胎!
“没有!”宗楚这回答得既快又干脆,方才绕于他周身的低沉仿佛一扫而空,头头是道和叶绍理论起来:“亡国时小爷我才几岁?怎么可能记得住什么海神不海神的!小爷我要是有这神通,哪会混成这德行,任你拿捏。”
他说得也有点道理,毕竟不是每个小孩都和叶绍一样从小天赋异禀。从宗楚目前的表现来看,他也就是个半吊子小神棍而已。我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很好,在叶绍身边孤觉着做条鱼挺好~
叶绍摆明了不信:“真不能?”
“不能!”
叶绍:“哦,那继续饿着吧。”挥手就让茯苓带人下去。
“……”宗楚面如土色,结巴道:“等、等一下!也许……有办法吧。”
面如土色的轮到我了,叶绍嘴角牵了个微微的弧度,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他轻轻的,柔柔的,别有含义地,在我鱼尾上摸了摸:“何必呢?都是锅里的鱼了。”
我:“……”
啊啊啊啊啊!老子一定要找机会弄死他!一定!!妈的,就算不弄死,也要弄得齐国后继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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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万幸,隔日叶绍即要领兵北去。“伤残”人士我理所应当地留在了后方,宗楚年纪尚小亦是不便随军。出征那日天色昏然,一轮孤月摇摇欲坠在天边。北方干燥的天气令我很不舒服,大多时候都是躲在帐篷里,所以叶绍也没有强求我去给他送行。
等我睁眼时,他已一身银甲,整装待发地坐在我床边。
他说:“云彦,我走了。”
气氛略为压抑,和平时我两相处时很不同,叶绍的神情也与平时很不一样。才睡醒的我脑袋有点不清醒,揉着眼睛看他。他注视我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地顺了顺我的长发,平静地将我滑出去的尾巴塞回了被中,如同每一日他起来时所做的一般。
我有点不太适应他这种异样的安静,我是第一次跟他来战场,不知道他上战场时的心境。但想他已在沙场打拼了十来年,应是习惯了吧……
叶绍忽然开腔道:“曾经听海边渔民们说,鲛人的歌声会带来好运气。”他笑眯眯地将我看着,挑起我下巴:“来,给爷唱个曲儿。”
我:“……”这个画风就对了嘛!强人所难,任性妄为,无所不在的蛇精病,这才是叶世子正常的个人特色嘛。
我麻木都看着他,回给了他个没感情的:呵呵。
叶绍哈哈笑着,出其不意的,飞快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将我狠狠往怀中一抱,外面号角响起,他撒手起身:“走了。”
叶绍什么时候出帐篷,大军什么离开潼关,我一点都不知道。
魂魄出窍的我所有印象都停留在额头一触即离的感觉上,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温暖的,柔软的,还有点湿润……
怎么办,我的鱼尾又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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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一走,军营立刻空旷无比,没了叶绍这尊煞神在,潼关内的气氛都祥和了许多。留守的将士们不再每天都保持着一张便秘脸人人自危,心情愉悦的时候还会搞个烧烤什么,吹吹牛什么的。
打叶绍走后,宗楚就一头扎进了学术研究中,每日埋首去各种诡异的药水和羊皮纸中。我试图用郊游啊、唠嗑啊分走他的注意力……
得到的是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不约,大婶我们不约。”
我:“……”
没有了叶绍,我突然发现生活空出一大段空白来。没有斗智斗勇,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十六道烹鱼法……
啊,好无聊啊!!!抱着枕头,我懒洋洋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扳着指头算了算,叶绍应该已经抵达前线,和骁族军队交锋了。可为什么这么多天,一封书信都没送到呢?
茯苓听完我的疑惑,一板一眼认真地回答我:“世子说了,战争是男人的事。”
我:“……”
叶世子你这么中二,你爹知道么?
☆、第24章 贰肆
叶绍走后第三天,潼关守关的主将何源叩门请见。
孤略感意外。
与这个五大三粗的守关将仅在跟着叶绍入关时见过一面,又因随军女眷毕竟有违军纪,平日我刻意减少外出,基本上就没与他打过照面了。待他进帐时,孤更惊讶了,因为他身后还跟了位妙龄女郎。
姑娘瓜子脸,细月眉,檀口含笑。她未与穆朝寻常女儿家般穿襦裙大衫,而是一身极为干练的紧腰劲装,瞧着十分英姿飒爽。
何源见了我,局促片刻,挠着后脑勺憋了半天憋出中气十足的一句:“娘娘好!”
我:“……”
长了十七年,孤被人唤过殿下、大王、君上等等,从不曾想过时至今日会被称呼一声娘娘。突然我发现嫁给叶绍,老子直接就从一方王侯降格成了王侯亲眷,阶级等级立马降了一个档次。以后出席什么正式活动被介绍时连个正经名号都没有,只能是“齐国叶绍君的内眷”,搞得和买一赠一的附赠品一样,太特么心酸了吧!
不行,等叶绍君凯旋孤定要就这个问题和他进行一次严肃的商讨!可……我要是去了,他一定会阴阳怪气地嘲笑我:“没介绍你是齐国叶绍君的宠物鱼就不错了。”
一个神游回来,我发现冷场了……
“娘娘?”何源尴尬地连喊了我两声。
我马上摆正神色,挥笔写下:何事?
何源松了口气,侧过身将那妙龄女子让出来,粗着嗓门大大咧咧道:“娘娘,这位姑娘幽州刺史沈戟的女儿。”
那女子顺势向我行了个礼:“沈慕兰见过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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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戟,我还真有那么点印象。亏得我父王从小就教育我“锱铢必较”这个道理,所以孤的记性培养得特别好,尤其关于钱!这不万一把前年借齐国的“一万两”记成了“一万万两”,户部尚书不得率领一衙门的人在我们养心殿门口自挂东南枝嘛。
我记住沈戟,也是因为他和钱有关。在齐王宫时叶绍不经常拉着我陪他批奏折么,基本状况是他批我挨着他睡,有次睡到一半我醒了,随意瞥了眼他手里的奏折,就瞥到了沈戟的名字。奏折是御史台呈上来的,这个部门组织每出来一封奏折基本上都预兆着一个人要倒霉。若是犯在叶绍手里,那就是一户口本死绝的血霉了。
孤特别留心的原因是这个沈戟他在名义上其实不算是齐国的人,幽州这个地方比较特殊。曾经它是骁族的地盘,后来被齐国的老一辈诸侯带兵给打下来了,就成了相当于齐国殖民地一样的存在。后来有代穆天子觉着,这个幽州外接骁族,内又和帝都太近。这万一齐国和骁族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里应外合把他这个正经皇帝给灭了,那就太他妈蛋疼了。于是穆天子软磨硬泡,用沿海一座盐岛从齐国换了幽州。所以幽州就划拨到了帝都范围内,可政治内的弯弯道道哪那么简单。从叶绍的奏折来看,沈戟是穆天子派去幽州的州牧,可人实际上是齐国的。
御史台向叶绍告了沈戟一个大状,说他为官十余年,借着修筑城关贪污数十万两。这要是贪的是天子的钱叶绍说不定睁一只闭一只眼就算了,但修筑潼关这事里齐国出了一大笔份子钱,*腐到家里了,叶世子果断不能忍啊!
蹊跷就蹊跷在叶绍压下了这本奏折,还在出征前旁若无人地犒赏了沈戟一笔不菲的物质奖励。
那两日御史台估摸都在加班加点,奏折和雪花片似的往叶绍书房飞啊,叶绍统统当看不见。有次御史大夫气势汹汹地带着条白绫过来,看样子准备来个死谏什么的。结果人叶绍君一早得了风声,优哉游哉地在他前头出了宫门说是给我买鱼饲料去了(= =)。
老台主把白绫往面前一拍:“世子人呢!!!!”
我回他三字:不知道。
老台主酝酿好的澎湃心情骤然碰了个软钉子,没处发泄,于是就拉着我树了一下午的洞。
翻来覆去,无非就是说“俺们家世子以前对沈戟这种贪赃枉法之徒从来不心慈手软,这回到底是咋啦!”要么就是痛心疾首:“世子爷一定是被外界的犬马声色给玷污啦,黑化啦!”
我在心里呵呵:你们的世子爷哪需要污染,他自己就已经黑出了风格,黑出了特点,黑出了穆朝新高度。
老台主估摸是真被叶绍伤到了心,顶着白花花的头发老泪纵横:“身为御史,不能为明镜以正君行。老朽不如吊死算了!”说着就往我头上横梁一甩白绫。
我:“……”
你看这就是富国的富贵病,钱多得没处花导致朝内官员不贪污一下好像都对不起自己奋斗这几十年似的。搁在我们荆国,算了,首先得有几十万给你贪才行。
老台主最终没有吊死,因为我默默地拽了拽他蹬在椅子上的裤腿,递了一张纸:你们家世子爷马上要去幽州打仗呢。
人沈戟是幽州刺史,好说歹说都算是穆天子的人。叶绍要在这个时候办他,向天子写折子走程序就得几个月吧。战事不等人,这事一出,叶绍来幽州打仗。不说沈戟和骁族勾结对付他,但在背后阴两下,光是卡一下粮草这关,前线的叶绍就得够呛。
所以叶绍不是不动他,而是暂时不能动而已。
晚间叶绍勾着满满一食盒回来,贼头贼脑往里瞅瞅,确定了情况才放心走进来:“没吊死啊。”
哎?我说你这充满遗憾的口吻是什么意思啊!
我回了个没。
他也没问过程缘由,就是笑嘻嘻地摸摸我的脑袋:“阿彦真能干,来,爷赏你才出笼的包子。”
那时候我只顾着震惊“叶世子居然会买包子这种朴素无华的平民食物,他不应该是春天顺着东风撒银票、冬天顺着北风撒金子,今儿不高兴炸座金山玩玩的傻多速土豪么?”现在回想起来,叶绍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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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戟没来,沈戟的女儿来了,目的肯定也不是找我这条人鱼来谈人生谈月亮谈风花雪月多美好的。找叶绍的?是个人都知道他去打仗去了吧?
所以我很疑惑:你找哪位?
沈慕兰甜甜一笑:“父亲听说世子出征留了娘娘在营中,军营之中全是男子,便想着怕是娘娘会觉得无聊,就遣了我来陪娘娘说说话。”
她扮相英气,偏人又生得甜美,嘴角两酒涡,笑起来格外好看讨喜。
我是挺无聊的,但关键是,我慢慢写下:军纪有令,不得有女子在营中。
这要是叶绍晓得了,我为了打发无聊找了个好闺蜜每天嗑瓜子打屁,把好好一军营整成了一联欢晚会,回来不得扒了我的鱼皮,洒了胡椒烤熟了。
沈慕兰微微尴尬:“娘,娘您不也……”
对哦,我也是个妹子来着。唉,做国君国君坐久了,整天被他们“大王大王”的好,时间一久经常就生出了“老子其实哪个山头的土匪头子吧???”的错觉来。
自古以来,军营不得女子出入,一来有个说法说是带妹子打仗不吉利;二来则是个比较实际的问题,担心军队作风不正。都想着和姑娘谈谈情说说爱,军队中又是狼多肉少的地儿,来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光想一想就太淫。靡了,太不和谐了,谁还想着打仗啊。
叶绍光明正大地带我进来,主要是因为我的身份太过特殊。一条人鱼,想不和谐一下,都难……况且名义上我是齐国未来的世子妃,早先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君王和王后同征的例子。
轮到沈慕兰,我斟酌再三,想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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