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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生序,九荒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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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念及计蒙六皇子那时的面皮,真真是红红绿绿,煞为好看啊好看。

我悄然看了眼坐在上座的那人,但见某帝君正面容闲淡地端着碗清茶,却不急着饮下,只拿在手中把玩,双眸清寒淡淡望着座下跪着的两人,教人摸不清在想些什么。

我又望向跪着的两人,只见那鸢丘夫人直挺着腰板面容扬起,双眸中豪气冲天,眉宇间的豪情竟是丝毫也未被苍玄帝君素来的慑人气势压下——我微微颔首,真真是个巾帼。转眼又望向她那闯了祸事的夫君,那负愚七世子却是猥琐了不只零星半点,他双手笼将在袖子头,神情萎靡地在地上蜷跪着——

我嘴角微抽

,真真算不得个须眉。

心头些微不大自在,我微微凝了眉——这阵仗,委实大得过了些。

“本君还真是不大会识人,”坐在我左侧的桐朔鬼侯蓦然开口,一张国字方正脸怒气冲天,嘴边两撇八字胡气得往上翘了一翘,怒其不争道,“本君素来便听你师傅说,你生来筋骨一般资质平平,不是个修行问道的好手,本君只当你是敦厚,不过是好色了些,却不知是大大小看了你负愚啊!”

“父君……”负愚世子三角眼微动,口中嗫嚅道。

“莫要再唤本君父君!”鬼侯猛一拍桌,我被惊得抖了一抖,张了张唇,却忽又记起梵经中的一句话:说多是错,多说是劫。

思量一瞬,我旋即打定了主意——对于此事,不发一言。

然,本上仙好歹是个事主儿,是个王后,是人苍玄君的老婆,我若不开腔嚎上几句替我夫君助助威,岂非失了体面?

思来想去,我咬咬牙——既是左右为难,那本上仙便打坐好了,如此这般,总不会出错的。

我正凝神,却听得那鬼侯又朝负愚世子怒喝道,“你如今本事不小啊,色胆包了天,竟轻薄了荆和王后,本君断断不敢再为你父君!”

“……”我抽了抽嘴角。

听巨鹿某人精清素姑姑说,这桐朔鬼侯虽说平素里爱拍马了些花里胡哨了些,可亦不失为一个忠义之臣,如今自家的儿子调戏了他君上的老婆,想来,这鬼侯心头断然是好受不了的。

只是——本上仙左不过便是被占了几句口头的便宜,那七世子其实连本上仙的头发丝儿都还未碰着,这轻薄来轻薄去,似乎是说得重了些。

“……”苍玄帝君仍是不作声,只眸光淡淡扫了我一眼,一双清寒星眸中隐含阴骛,直瞧得我一震发怵,只得清了清嗓子继续打坐。

“父君,君上,此事另有隐情!”

方此时,那挺直了腰板的开题山山主鸢丘姑娘发了话,一时间大堂之上的数目齐齐望向了那颇有几分气节的世子夫人。

“住口!鸢丘,你一向甚识大体,此事断不可再为这不忠不孝的东西护短!”鬼侯一声厉喝。

“世子夫人方才所言,”苍玄帝君凉凉开口,眸光甚不经意地又朝我瞄了瞄,缓缓道,“孤倒是想知道是何隐情。”

东皇家的种终究是东皇家的种,远古龙族终究是远古龙族。苍玄那厮甫一开口,这大殿之上便即刻一丝儿人喘气的声儿也闻不见了。

“……”我心头略宽,心道这鸢丘姑娘虽说那时气得过了些,却到底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说来,饶本上仙这个事主不便为那世子说情,可这鸢丘夫人方才是将“世子戏王后”一事从头览到了尾,她只消将实情说出,再冲苍玄君辅以几句铿锵有力的马屁,想来这事儿也便能做个小结,小事化无了。

“君上,”鸢丘一双眼眸坚毅凛然,道,“世子那时并不知晓姑娘是轩辕家的荆和上仙,但凡是神族中人,入了鬼州冥府便会被瘴气掩去一身仙泽,君上定然知晓。且那时……”

话至此,鸢丘姑娘却骤然住了口,眸光甚为耐人寻味地朝我望过来。

“……”我这厢正端着身子正经八百地打着坐,心头不解却又不便相问,只得回了个颇为高深莫测的眼神。

“……”谁知鸢丘得了我的眸光,却脸色大变,讪讪地垂下了臻首,一张略有几分圆润的俏脸渐渐泛白。

“……”我眼角一抽,瞬时无言了,只默默伸手端起案上的茶碗掩了面——

莫不是以为本上仙方才的眸色是在威胁她么?

唔,可本上仙有何缘由威胁她呢……我甚不解。

我这厢正佯装品着茶,苍玄帝君却已似乎瞧出了些玄机,便只听那东皇公子很有几分耐听的嗓音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地响起,“有孤在此,世子夫人无需顾虑其它人。”

说罢,那厮意味深长地望了望我,我流着冷汗冲他微微一笑,继续品茶。

随后便听得那鸢丘道了声诺,复而方才缓缓道,“王后此前,分明同世子说她的夫家年纪颇老了些,容貌较世子也差了些。可这四海八荒,上穷碧落下尽黄泉,谁人不知将将七万岁有余的苍玄帝君乃是三界第一美男子,这年岁虽说不小亦算不得颇老,王后这番说辞,谁人又能晓得她的夫家竟是君上您呢!”

……

一室之内寂如死灰。

我端着茶碗,起先一愣,再便是一惊,随后便是一抽,最终面上归于一派的从容淡漠一如遁入了三十六天,只分外端庄地放下了茶碗,抬起左手扶额。

刚正不阿的鬼侯桐朔愣了神,木木然望了望自家儿子,又望了望自家君上,颤抖了一张老脸皮。

一直端着看戏品茶的悠闲姿态坐在本上仙身侧的苍容公主一口茶水喷出丈远,她朝那跪在地上的猥琐世子打望了一番,又朝主位上的某帝君打望了一番,一张面容瞬时颇有几分扭曲之态。

直到时隔多年之后,本上仙思及那时我心头生出的念想,便只隐约记得一向在外人跟前甚识大体甚懂礼数甚为端庄的本上仙,在心头骂了句娘。

而那时毕竟不是多年之后,那时是在鬼州冥府,是在人鬼侯的府

上,是在审“世子戏王后”这桩事。

于是,本上仙便听见了苍容公主爆发出的一阵猛烈咳嗽,还夹杂了几丝强忍的笑意——

“咳咳咳……哈哈……咳咳咳……哈……咳咳……”

“……”本上仙颇为从容地抚了抚苍容公主的背,替她顺了顺发,抚着她的鬓角满面慈母光辉,怜惜道,“你这孩子,这般大了怎地还跟个小娃娃一样。”

“咳咳……”苍容公主见我这般形状,甚为惊恐地朝我望了一眼,又朝主位方向望了一眼,最后又望向我,讷讷道,“荆和嫂嫂,王兄正望着你呢……”

“唔,我晓得。”我淡定颔首。

“咳咳……”苍容又咳了声,一张艳丽面容涨得通红,“荆和嫂嫂,王兄正阴着脸望着你呢……”

“唔,我晓得。”我仍是淡定颔首。

“……嫂嫂……”苍容猛然执了我的手,正色道,“嫂嫂,王兄的神色甚是可怖啊……”

“……”我颇淡然地又颔了首,脑中却忆起了一事,蓦然便对今日之事以及今日之前今日之后的种种事寻得了个甚为合乎情理的缘由——

听空桓老管家说,本上仙的母神怀着本上仙的时候因是二胎,故而身子忒虚,甚是畏寒,父君为了给母神暖身子,便差了个小仙倌儿砍了一株树烧火烘屋。然而甚为不幸,父君所托非人,那小仙倌儿显是个没见识的仙倌儿,砍的那树正是前些时日梵天弥勒佛赠与司命仙君作他十四万岁生辰贺礼的一株菩提……

由此观之,司命叔伯对本上仙蓄意报复,实是情有可原。

“不知者无罪,不过负愚世子到底是冒犯了王后……囚从长老在忘川边上守了数万年,孤家寡人很是孤苦,世子便到忘川去给囚从长老做个伴吧。”

我闻见苍玄帝君沉声道,那声果真是沉得很了,直沉得本上仙甚没出息地抖了双肩。

“谢君上大恩——”

我复又闻见鬼侯桐朔颤着声哆嗦应道,心头却又有了些许平复——从前只道是本上仙忒没出息经不起吓,如今看来,这苍玄帝君沉下嗓子道句话,应是个人都是要抖上一抖的吧。

“唔,”那龙崽子君淡淡应了声,又道,“荆和上仙,孤今日瞧见那园子里的鸢尾开得甚好,不知上仙可愿赏脸陪孤看赏看赏?”

“唔,好呀好呀。”

我闻见自个儿干笑着嘿嘿应道。

望着苍玄君唇畔颇耐看的浅笑,我亦竭力温谦地笑着,极力配合那厮渲染出一片“夫唱妇随模范小夫妻”的和谐氛围。

可天晓得,本上仙

心头早已拔凉拔凉——

我真真是作了什么孽,作了什么孽哟!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求花花花花花花~~~~~~~~~~~~~~

下一章,解答各位姑娘从看文以来的一些问题~~

君上大人番外一枚,献给各位姑娘~

黑黑,想看不??来吧!用花花和评论砸死我吧!

☆、夙缘

这世间有句常言,约莫是这么说的:

万般皆是命。

这天底下没有哪一界的子民逃得开那起子唤作命数的玩意儿,凡人总觉得神仙的日子甚好,当个神仙便是天上地下最好的差事,却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命数皆由神仙来定罢了。

凡人的命数由神族的司命定,而神仙的命数却也是司命来定的,只不过,二者最大的不同,便是凡人的命数尽皆是司命的一场千秋大梦,梦中所见,梦中如何,便是凡间的一场恩怨纠葛。

神仙的命数,司命仙君由的却是天命。只需用那玄武龟的壳占上那么一卦,便算是请了天命,天机玄奥,却总不过是缘劫两档事。

是劫是缘,终究凭的是神仙自己的造化。

南荒之国近来飞升了许多地仙,究其缘由,许多当事人是这么说的:

“哎哟,你怎地连这都不晓得哟?一条苍龙在南荒的乔泽里化了人形,那条苍龙化人形之时引来了四十九只五彩神凤连同七十二头麒麟兽,穷奇饕餮甚而也来凑上了热闹,大鲲鸟在乔泽上头盘旋了好几日,乖乖,你可不知那灵气逼人的样儿哟,啧……莫说是地仙沾了那灵气飞升上了天,照这情形,估摸着南荒便要成第二个青丘浦了哟。”

对于南荒便要成第二个青丘浦的说法,闻者多是不敢苟同的。不过,乔泽里那条化人形的苍龙引来了五彩神凤麒麟兽穷奇饕餮同大鲲,这方是实打实的重点。

龙族矜贵,这是天上地下皆知的。

可再矜贵也左不过是化个人形,如何也不须得那四海八荒里几族最有威望的神兽助威吧?这般大的体面,委实是令人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这起子匪夷所思神乎其神的说法,是茶余饭后闲聊里最有卖点的段子,经一众地仙的努力,这说法很快便传上了九重天阙。天宫里的神仙多是闲得发昏,乍一听这段子,当即便引以为传奇,遂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从第一天传至了三十六天,传入了门可罗雀的轩辕府。

不过,这说法经南荒传至三十六天,其间不知已然经了几多人的口舌,待轩辕府众人听闻这段子时,这段子已然成了另一番模样——

南荒的乔泽里莫名孕出了条苍龙,那苍龙于乔泽里头化了人形,惊动了天地泣死了鬼神,还引来了四十九只五彩神凤七十二头麒麟兽,连着远古时的穷奇饕餮大鲲三大出了名儿的凶悍的神兽也紧跟着来了,于是乎,神凤麒麟大战穷奇饕餮,大鲲则冷眼打着酱油观着战,直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初初听闻这传奇时,空桓老管家正领着旺财土狗晒着

太阳打着苍蝇,且颇惬意地嗑着瓜子,一听完这段子,老管家当即便将瓜子壳连着半粒瓜子喷将了出去,旺财土狗则呈呆痴状搭着舌头望了望天。

乔泽里孕出了条龙,这没什么,大千世界万物皆有灵性,也没人规定泽子不能孕条龙出来不是。

乔泽里孕出了条苍龙,这亦没什么,老管家虽然这辈子没见过苍龙,但他觉着兴许那龙曾在墨盘里打过滚儿,遂将周身染黑了呢。

可这神凤麒麟大战穷奇饕餮且有大鲲围观云云……

空桓仙君觉着自己甚混乱,他亦分外惆怅——自己果真是老了。

在这般惆怅的心绪中,他将这传奇原封不动地告知了自家那位素来最是懒散的二姑娘。

那二姑娘自然便是荆和。

九重天上无人不知,轩辕族的荆和姑娘是位颇守礼数的端庄女神仙,除却她儿时那段荒唐事外,亦算得宜家宜室。

不过那段荒唐事是不可除却的,这九重天上除了荆和自己不记得那桩窘事外,其余人是断不可能对之忘怀的,这亦成了数万年后她为之悔得肠青的悲催事。

此时,手中执着一把鸡毛掸子的端庄姑娘听完这段子的反应甚奇异,她淡淡地颔了颔首,颇有几分欣慰地表示:“那几头兽,唔,总归算是干上一架了。”

唔,其实那苍龙不是别人,正是四海八荒里颇有几分大脸面的东皇家的公子,苍玄君。

这四海八荒里,龙族其实也并不顶顶稀奇的,在凡间帮着共工上神施云布雨的,皆是龙王爷们。不过,凡间的龙到底比不得远古真龙——

嫡系的东皇龙族。

而这天上地下也并无几人知道,龙族中的苍龙,素来便是东皇一家的特产。

然这世间之事大多逃不过一个缘来缘去,是以,苍玄君总是觉着,他同荆和的缘来得忒离奇。

那日他方历完天劫,浑身是血地从云头上落了下去,将巧便落入了南荒那方乔泽中。

二万岁时,父君身归了混沌,他以嫡长子的身份登基即位成了魔族的魔尊,便晓得自己终究是要历回天劫飞升成尊神的。

八十一道荒火八十一道天雷,他虽渡完了这劫,却也伤了龙筋被劈回了原身,是以索性便在这泽子底下将养了起来。

七十二日后,他真气复元化回了人形,却见天际飞来了数只神凤同麒麟,连同那穷奇饕餮和大鲲也紧着赶了过来,便觉着有些不妙——东皇龙族龙气精淳,加之如今他已是尊神之身,想来,那灵气如何不言而喻。

几日后,素来颇低调的苍玄

某公子当即决意敛去龙气化成了个容貌平平的方脸凡人,欲离了南荒再恢复真身回巨鹿。

那日夜里,他却遇上了一个人。

那女子一身的素兰袍子,未绾的发极长,她背对着他,正蜷着膝盖坐在乔泽边上伸长了脖子打望着,手里似乎还捏着个咬了一半的青果子。

远古龙族的眼神儿都是极好的,是以他即刻便认出了那果子是青丘浦的人参果。

一身的仙家气泽极是纯浓,女子应是个神仙,且还是个位份不低的神仙。

不过,她是神也好妖也罢,到底都是与他无关的。

他提步,正欲离去,却听见那女子背对着他悠悠地开了口——

“哦呀,我说,道友也是来瞅稀奇的吧。”

音色极是端丽,颇有名门闺秀的风范,可道出的话语却忒落了几分俗气。

他闻言挑了挑眉,压着嗓子应了声,“嗯。”

那女子仍是一派地悠然,将手中的果子往唇边送去又咬了一口,随意嚼了几口咽下,随后方才又道,“今日听人说神凤麒麟同穷奇饕餮在这方泽子边上干架,道友来得应比我早些,不知可有看见那情形?”

干架?苍玄微微蹙眉,回道,“未曾看见。”

那女子闻言“哦”了一声,将手中剩下的果子放入了口中,从地上站起了身子,姿势甚潇洒,竟有几分男儿的爽朗。

她随手拍拍身上的灰,转过了身子望向他,有几分尴尬地笑笑,“今日出门太急,只将将带了一个果子,怕是便没法儿分给道友了。”

极是清艳的眉眼,鼻子不似一般女子的小巧,而是端直高挺,艳而不妖,丽而不俗。

数万年清修修得的寡淡心性被狠狠动了动,苍玄脑中有了半瞬的恍惚。

照着梵天佛陀们的说法,这约莫是叫妄念。

而照着凡间的说法,这便约莫是生了凡心,动了情。

眼前女子的身量较一般女子要修长上些许,那面容却当真是美极,陌生却又隐隐与脑中一个甚为模糊的影子渐渐融合。

那个在心底深处纠缠了他多年的影子,仿若带着无尽悔与叹的无奈。

他幼时曾问过族中的长老,长老们大多是捋着长须颇有几分故弄玄虚道上一句,“前世因,后世果。”

他自然晓得这世间是有因果轮回的,却不知道,那因他尚且还云里雾里,这果却这般不期地来了。

“唔,不知道友是要离去呢还是接着等呢?我打算了一番,那几头兽兴许是打到别处去了,指不定何时还会打回来,不如你我一道坐这儿等等,这儿地方

宽,你我定然是可以一道坐着等的。”女子面上笑着,冲他好心提议道。

见了个礼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他朝那女子微微一笑,“不知道友是哪家高徒?”

“唔,”那女子摸了摸鼻头,思索了瞬,半晌方才抬眼,眸光清明地望向他,颇正经八百地缓声道,“在下乃是轩辕府荆和姑娘的座下大弟子,旺财元君。”

苍玄闻言眸子一动,微微颔了首。

其后数年,他在四海八荒里打听了一遭,得到的回答均是千篇一律,其中当数玉虚神君的回答最为精妙——

“尊神真真风趣,荆和姑娘自个儿尚且还在从师学艺,哪里来的弟子呢?旺财元君老朽倒是没听过,老朽只知轩辕府的空桓老管家养着一只土狗,其名正是旺财。”

那时,望着正经了一辈子的玉虚老神君一脸被戏耍了的受伤表情,苍玄表示,自己很尴尬。

轩辕家同东皇家的婚约,是九万年前便定下的。

自他出生起,他便晓得,自己将来会娶一个神族的女子为妻,且那女子定是只能姓轩辕的。

苍玄约莫七千岁时,轩辕府的长女出世了,轩辕大帝为女儿起名旱魃二字,那时他想,待那名为旱魃的娃长大成人,他便是要同她大婚了。然而这世间大多时候是计划快不过变化的,旱魃长大成了人,却同他魔族的蚩尤将军生出了情缘,加之儿时便被灌输着要嫁进东皇家,难免生出了些叛逆,是以长大成人情窦初开的旱魃姑娘坚决不应同东皇家的婚事,将轩辕大帝气得几近掀了轩辕府的屋顶。

后来的事情他便不大清楚了,只隐约听说轩辕大帝一怒之下将自己女儿封印在了东荒的尧光山,且还除了她的神籍逐出了轩辕府。

再后来,便又听人说轩辕大帝要同琏人上神再生一个女儿,他听闻这事时是有几分尴尬的,只觉何必,不过念着那轩辕一族如此守信,他也断不能折了面子,遂数万年来他连个妾妃也未纳,只静静候着那轩辕府的姑娘落地长大。

苍玄四万岁时,轩辕府的二姑娘终于甚为惊天地泣鬼神地呱呱坠了地——九重天阙绕了九十九日的祥瑞气泽,这二姑娘的仙根之深可见一斑。

这回轩辕大帝为女儿起的名字甚温文,也甚易懂,是为——荆和。

转眼间,又是三万年匆匆而过,据说因在旱魃那事上落了些阴影,轩辕大帝为将这个女儿的心性历得淡然,便将她送去了梵天文殊菩萨那儿学艺礼佛,正是忧心荆和也莫名便情窦开上那么一回。此番,他对于婚约之事也是一字未对荆和提及,甚而还装模作样地央了

西王母时不时为这个女儿说门注定成不了的婚事,生怕这二女儿也叛逆上那么一回,他同他老婆皆是十几万岁的人了,自然亦是不大有精力再来个三女儿四女儿。

大婚那日,应龙去迎了轩辕家那位两万岁不到便飞升成了上仙的荆和姑娘。

大宴上他随口问了句,“将军觉着,神族那王后如何?”

只见应龙面容无异,只沉声应了句,“得体端庄。”

得体端庄——苍玄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樽抿了一口,素来听闻九重天上最是一板一眼,这荆和上仙又是在梵天呆过万年的角儿,想来定是颇严肃的。

脑中蓦然便浮现出了记忆中那抹乔泽边上的清艳笑容,他觉着心底有些古怪的滋味儿,透着股莫名的微凉——

那个女子,唔,他同她,到底是缘浅了些么?

“君上,王后在内殿等候多时了。”

“嗯。”他淡淡道,“退下吧。”

绕过重重帘幕,灯火似有些昏暗,他踏进内殿,一眼便望见了那正强睁着无神的双眼,稳着僵硬的脖颈,坐在床榻边上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长发披散,一如两万年前的那个夜里,眉眼清艳鼻骨高挺,面容静好的似是一副画卷。坐姿本是极端庄的,却因方才打着瞌睡而有些微的走形,望上去甚是滑稽可笑。

一股子难言的情绪在四肢百骸间化了开去,那滋味甚奇异,像是上辈子丢了什么东西一直没找着,历经千万年过后,终于叫他找着了。

然,这份欣喜自当是不能表露的。

是以,一向以性情寡淡清寒,行事冷漠持重著称的东皇族某尊神,生平头一回生出了逗弄人的念头。

他板着脸面沉了声线,睨着她淡淡道了句:

“荆和王后,久仰大名。”

作者有话要说:唔,总算是把一些东西交代了~

呼。

☆、公告

姑娘们,在此首先向大家鞠躬——对不起。

由于近日有一项重大考试,这三周更文会很乌龟,很慢,囧。

所以,亲们,很对不起啊,水货承诺,考试完一回家就疯狂更文,而且一定会连续一周一日双更,每更不低于3400字!每天更新字数在6800字以上!

按爪立誓,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鞠躬——希望各位姑娘小小地理解下哦~~

爱你们,╭(╯3╰)╮。

mua~~~~~~~~~

☆、古怪

桐朔鬼侯的府邸亦是甚好的。

虽比不得巨鹿王宫的气派雄伟,及不上神都天池的飘渺似画,可便贵在了一个“大”字上头——

不过是从会客的大殿到后花园,某帝君连着我,堂堂一个尊神一个上仙,竟是走了好一会儿子。

一路上我始终垂着头,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那双短云靴的后跟,跟在苍玄君身后朝前踱着。

忽而,前方那靴子停了下来,我双眸微动,仍是住了步子,退后三步端庄站定,静静候着尊神发话。

“你如今倒真真出息。”

“……”等了约莫半晌,耳畔便响起了这般一句话,我嘴角一抽,念及方才鸢丘夫人的一番言语,我心头大窘,只堪堪打了个哈哈,抬头望向苍玄君,笑得甚为僵硬,“君上委实谬赞。”

苍玄君闻言静默了顷刻,复而缓缓转过了身子,凉凉睨着我,半晌不发一言。

“……”我面上含着笑,亦是淡淡望着他。

苍玄君的眸子,生得极深,漆墨一般深幽清寒,分明不大凌厉的,却往往教人不由地生怯。加之东皇龙族素有的龙气,尊神之身携着的醇厚气泽,东皇苍玄斯人,委实是株颇有震慑力的玉树。

“荆和上仙,”他薄唇微启,声线清冷淡漠,“嫁给孤,你心中可有不甘?”

“……”我微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到这档子事,自是摸不准他话中的深意。思量不过一瞬,我笑得一派和煦,“君上这话从何说起呢?你我的婚约本就是王母娘娘的一番美意,君上待荆和甚好,我心头又哪里来的不甘呢?”

唔,便是有不甘,您这般问出来,我再如何也不好明说不是。

“……”他喉间溢出一阵低低的笑,俄而直直望向我,仍是一副寡淡极的神情,轻轻吐出几个字眼,“轩辕荆和,你的父君母神将你教得甚好,你在梵天的一万年,亦委实不曾白过。”

“……”我仍是一头雾水,木木然望着他,脑子竟有些转不过来了——这苍玄帝君,今日的言行甚古怪。

“你从前如何孤管不得,”他声线一沉,将眸子从我身上移开,望向满园的火焰鸢尾,一阵风起,吹拂起他的几丝发,满园艳色中,苍玄君眸色微寒,缓缓说道,“现今,你既已嫁入我东皇族,便当将九重天上那些个往事,那些个人,忘得干干净净才好。”

“……”闻言,我心头一惊,双眸微凛冷了脸面,望向他,“君上,荆和委实不大待见这起子不明不白的说法,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这人莫不是听了鸢丘那番话,便觉着本上仙在九重天上

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了么?

心中有几分恼火,我忍了忍,却仍是没忍住,遂冷笑一声,话中带了三分刚毅七分自嘲,又道:

“苍玄帝君,我轩辕荆和在这世间活过了整整三万年头才将将成婚,帝君觉着,一个姻缘多舛,三嫁未果的女子,能是个多情的风流种么?荆和不才,正经女子的纲伦却还是晓得的,若论家教如何,我轩辕家端是不会逊于你东皇龙族。”

纵然这话说得有几分孩子气,说得分毫不识礼数,说得大折了我这上仙的身份,我亦是断不能容忍这世间哪个瞧低了我轩辕一族的——

许多年未曾同个年轻儿女一般意气用回事了,便让本上仙任性了这一遭好了。

苍玄闻言并未言语,只静静望着我。

我容色冷漠,面上的神情亦失了往日的恭敬有礼,只笼着袖子定定立于这漫天红花似海中。

“明日启程,上仙便换了男装吧。”苍玄君忽地道,颇有几分牛头不对马嘴的意味,我一时未反应过来,却又听他续道,“同清素吩咐下去,明儿起,便唤你‘荆和公子’。”

“……诺。”我印堂青黑,讷讷应了声。

苍玄的眸子益发深幽,仿若一望无底的两眼寒潭,他垂下眼睑,旋过身子朝远处走去。

“青丘九尾狐族的伯阳狐帝,膝下有一子一女。”他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口中道出的一字一言都极轻,却乘着微凉的风极清晰地传入了我耳中。

“狐帝的小女儿是青丘第一美狐,名为妲己,那儿子——便是英招公子。”

又是一阵风起,我立于原地,恼中有几分恍惚。

九重天,往事,英招。

若本上仙还不晓得苍玄君话中的意思,我便真真是白活了这三万年光景了——莫非……司命宫中,我寻了多时未果,他却是见着了我的命盘书么?

思及此,我心头又生出了几分大惑,苍玄帝君这般的反应,看来,当年那档荒唐事,父君母神对我定是有所隐瞒的。

回到鬼侯备下的客房,我脑子依旧恍惚。

眼见清素正掌着灯铺着床榻,我眨了眨眼,忆起了苍玄君吩咐过的事,便笑呵呵地同清素说道,“清素姑姑,明日起便替我备上男子的衣物,改口唤我‘荆和公子’。”

“……”清素闻言大惊失色,一张俏脸刷白一片,她眸色甚为古怪地打望着我,半晌方才锁了眉头,道,“王后,原先时候,宫人间的传言我是素来不信的。”

“唔,姑姑明辨是非不嚼舌根,甚好甚好。”我仿着王母姑姑的样子,

宽慰道。

“清素觉着,君上这数万年来不娶妻不纳妾妃,定然是有其道理的。”

“唔,姑姑善解人意尽心尽力,甚好甚好。”我面上笑成了朵喇叭花儿,益发宽慰道。

“然而,现今……”清素俏脸又是一红,支支吾吾了半晌,方才声若蚊蚋地蹦出了一串儿了不得的句子:

“自大婚之后,君上却只堪堪召幸了王后一回,如今王后让清素为您作男儿打扮,又要唤您作‘公子’,莫非、莫非君上、莫非真是……真是那起子断袖,是以王后要扮作男儿博君上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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