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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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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寒香道:“我不能坐,那要给什么人坐?”

霍元伽冷冷答道:“当今绿林盟主。”

谷寒香微微一笑,道:“我大哥死了,哪里还有什么盟主?”

霍元伽道:“他死了,还有未死之人,还可以重新推选。”

钟一豪冷冷接道:“盟主之尊,必要有过人之能,才能领袖群伦,发号施令,谁想此位,必须自忖有点真实本领才行。”

霍元伽道:“钟兄说的不错,胡盟主既已身故,势非得早日推选出新任盟主不可……”

钟一豪接道:“霍兄可是有心问鼎此位吗?”

霍元伽拂髯大笑道:“打开窗户说亮话,今日之局,唯钟兄和兄弟之争尔。”

钟一豪大声说道:“盟主身故,正该夫人继位,兄弟并无图谋盟主之位的野心。”

霍元伽冷冷接道:“领袖群豪,势非小可,少林、武当两派,并未能就此罢休,如果兄弟猜想不错,三五日内,两派高手,定将会聚此谷。这等动手相搏之事,正如钟兄所言,必须有真才实学才能应付大局,夫人一介女流,除了撩人姿色,兄弟还看不出她有什么才干,领导群豪……”

钟一豪怒道:“霍兄说话,最好有点分寸,夫人是何等身份,岂可轻侮?”

霍元伽纵声大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钟兄已为盟主遗孀姿色所醉……”

忽听谷寒香长长叹息一声,道:“我大哥出任天下绿林盟主,不足一年,身殉其位,这天下绿林盟主之衔,乃大不吉祥之位,咱们不用争了,让给霍元伽吧!”

此言不但大出钟一豪意料之外,就是霍元伽也听得怔了一怔。

谷寒香星目环扫了大厅一周,停留在霍元伽脸上,道:“霍元伽,你既然早就存了谋取盟主之心,现在用不着再费心机了。”她抬头望望大厅外面的天色,接道:“太阳下山之前,我们就要走了,我大哥辛辛苦苦建筑的这‘迷踪谷’,也一起送给你吧。”嫣然一笑,又道:

“但愿你有本领把它经营成号令天下绿林的总寨。”

钟一豪急急叫道:“夫人!”

谷寒香侧脸过去,笑道:“什么事?”

钟一豪道:“这‘迷踪谷’中基业,乃盟主费尽心血筑建而成,岂可这样拱手让人……”

谷寒香接道:“你相信凭‘迷踪谷’这点实力,可以抗拒住少林、武当两派联合的力量吗?”

钟一豪道:“单凭武功实力虽难和两派硬拼,但‘迷踪谷’中山道错综,天险自成,人人用命,足可阻挡两派高手……”

谷寒香娇声笑道:“我们志不在阻挡两派中人进入此谷,守此何用,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多说啦。”

钟一豪道:“属下遵命。”

谷寒香缓缓站起娇躯,大声说道:“眼下这绿林盟主之位,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我大哥武功,何等高强,你们哪一个自信武功能够胜过我的大哥?”

群豪面面相观,答不出话来。

谷寒香星目流动,扫掠了群豪一眼,接道:“我大哥就死在那绿林盟主虚名之下,如果他不参加寒碧崖的群豪大会,不夺得盟主之位,他也不会死,我们现在,仍然是一对快快乐乐的夫妻。”

她似是陡然间知道了很多事情,侃侃言来,只听得群豪个个默然无言。

一阵山风,吹了进来,飘起她长长的秀发,她举起雪白的皓腕,理理吹散的长发,星目流转,嫣然一笑。

这一笑,风情万种,全厅中群豪,都为之心神一动,每人都觉着她那笑容,是为自己而发。

只听那银铃般的娇脆声音,重又在耳际响起道:“我大哥取得了绿林盟主之位,也引起了少林、武当两派中人对他的妒恨,才落得这般凄凉的下场,少林、武当两派中人所以不肯挥戈杀来,无非在重新布署,如果诸位今日不走,只怕明日就再难离此地,我们实力无法和人家决战,徒拥此绿林总寨之名,岂不是自惹麻烦,你们都是我大哥活在世上时的属下,我才不惜口舌的这般相劝你们,听与不听,那就任凭你们了。”举步离开了台案,缓缓向前行去。

忽听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夫人要到哪里去呢?”

谷寒香停步说道:“天涯海角,行踪无定。”

那粗豪的声音,高声接道:“俺老王生平之中,从未遇得像胡盟主这样大仁大豪的英雄,如今胡盟主虽然已死去,俺老王对他崇敬之心,并未稍减,夫人既然要离此他往,俺们三兄弟,也要离开这‘迷踪谷’了,不知夫人有没有用俺老王之处?”

谷寒香凄凉一笑,道:“不用了。”又缓步向前走去。

王大康高声说道:“夫人游踪崂山脚下时,千万请到三义庄中坐坐。”

谷寒香道:“多谢盛情,如若机缘赶巧,定去拜访三位。”

崂山三雄齐齐施了一礼,说道:“夫人保重。”回手一招,立时有十六七个劲装大汉,奔了过来。

王大康一挥,道:“咱们服的是胡盟主,如今他死了,咱们放着现成的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在这里受人鸟气,走啦!”

他生性浑浑噩噩,说话没轻没重,说完了回头就走。

霍元伽眼看崂山三雄,带着手下之人离去,并未出手拦阻,似是谷寒香一番话,已使他雄心大消。

钟一豪突然放声一阵长笑,高声说道:“夫人恩泽广被,霍兄如愿以偿,轻而易举的得了盟主之位了。”

霍元伽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钟一豪又是一阵纵声大笑,道:“但愿霍兄长命百岁,把这座总寨,整理得有声有色,兄弟拭目以待。”大步向外走去。

左面排列的群豪,鱼贯而出,随在钟一豪身后,出了大厅。

麦小明突然抢前一步,低声对谷寒香道:“师嫂,咱们当真要走吗?”

谷寒香道:“穷山绝谷,留此何用?”

麦小明微微一笑道:“我们既然不要,那就不如放把火烧他个片瓦不存再走。”

谷寒香正待答话,遥见一匹快马疾奔而来。

麦小明翻身拔出宝剑,拦在谷寒香身前相护。

那快马奔近谷寒香前四五尺远,突然停了下来,马上人滚鞍而下,拜道:“大哥当真死了吗?”

谷寒香突觉一阵心酸,两行泪水,夺眶而出,道:“姜宏,你们到哪里去了?”

出云龙姜宏泣道:“想不到三日小别竟成永诀,大哥现在何处?

嫂嫂快带兄弟去奠拜一下。”

谷寒香摇摇头,道:“不用拜啦,我已把他藏了起来,等咱们生擒了杀他的仇人之后,再请出他的遗体,香山素果,人头人心,奠祭在他的灵前,以慰他含屈冤魂。”

姜宏怔了一怔,目光投注到谷寒香的脸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为人极重道义,对胡柏龄这位美丽的夫人,一向尊重无比,从未存过半点轻薄之心,目下这等相望,是他发觉一向善良仁慈的谷寒香,忽然间性情大变。

谷寒香低声问道:“你干吗只管瞧着我,为什么不讲话呢?”

姜宏如梦初醒般,迅快的垂下头去,说道:“唉!大哥智慧绝世,数日之前,似是已经知道他将要遭遇到不幸!”

谷寒香奇道:“你这话当真吗?”

姜宏道:“小弟怎敢相欺夫人。”微微一顿,叹道:“夫人刚才不是还问我们到哪里去了吗?”

谷寒香道:“是啊!”

姜宏道:“三日之前,我们接盟主之令,赶往……”他突然住下口来,目光环扫了钟一豪、麦小明一眼,接道:“大哥曾经相嘱小弟,他要是有了什么不幸,让兄弟把夫人带到他指定的地方,并留一封手书……”

谷寒香急急接道:“那信说些什么?”

姜宏道:“信上指明由夫人亲手拆阅,小弟等怎敢偷拆!”

谷寒香突然流下两行泪水,伸出纤纤玉手,道:“快些给我,我要瞧瞧大哥那信上写的什么?”

姜宏道:“这个,这个……”

麦小明突然一挥宝剑,一缕寒芒,掠着姜宏头顶扫过,冷冷接道:“什么这个那个,快拿出来!”

姜宏瞪了麦小明一眼,又转脸望着谷寒香道:“大哥指明,那封信必须要嫂夫人芳驾到他指定的地方之后,才能拆阅,兄弟不敢欺骗嫂夫人,但也不敢不遵从大哥的遗示!”

谷寒香举起衣袖,拂拭一下脸上的泪痕,道:“你把那信拿出来,让我瞧瞧大哥最后遗墨,好吗?”

姜宏沉吟了一阵,缓缓由怀中摸出一封信来,高举手中,道:“嫂夫人请看。”

谷寒香两道目光凝注那信封之上,瞧了一阵,哭道:“果然是大哥遣墨!”

麦小明突然向前冲进一步,一跃而起,挥手向那信上抓去。

姜宏早已暗中戒备,一闪避开。

麦小明一抓未着,立时挥剑扫击,他出手既快又辣,倏忽之间,攻出五剑,把这姜宏迫退了六七步远。

谷寒香柳眉一皱,大声喝道:“你这野孩子,还不给我停手。”

麦小明陡然收入宝剑,疾退五步,笑道:“这人不听你的话,难道我杀的还不对吗?”

谷寒香怒道:“你这般没规没矩的,以后,如何能和我走在一起?”

麦小明抓抓头皮,笑道:“你高兴怎么骂,就怎么骂吧!只要答应我追随着你,就行了。”

姜宏不识麦小明,但见谷寒香已出言对他直责,不好再说什么,淡淡一笑道:“这位小兄弟身手十分矫健,不知是什么人?”

谷寒香道:“他是大哥的师弟,少不更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姜宏道:“无怪有此身手,原来和大哥同出一师。”

谷寒香回头望望随在钟一豪身后的群豪说道:“这些人都要跟着我们走吗?”

钟一豪道:“属下遣他们各返所居,日后用得着他们之时,再由属下赶往召集不迟。”

谷寒香缓缓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她微微一顿,又道:“我要去整理一下衣物,带上孩子,你们在谷口外面等我。”

山风飘起谷寒香的衣袂,她回顾着两侧山势,初入此谷时,她走在最后,但当出谷时,她却走在最先,胡柏龄那雄伟身影,不住在她脑际盘旋,只觉山色模糊,两行清泪已顺腮而下。

她举手拂拭一下脸上的泪痕,茫然的向前走着。

太阳逐渐向西山落去,天际间泛起了半天美丽的彩霞。

谷口处并排站着四个雄伟的大汉,每人的脸色上,都是一片沉痛。

那最左一人,突然急步迎了上来,抱拳一个长揖,道:“行途遥远,山道崎岖,嫂夫人请上马赶路吧!”

谷寒香轻轻叹息一声,道:“姜宏,你们江北五龙,只余下四个了!”

姜宏黯然答道:“钱兄弟死啦!”

谷寒香道:“我想起了你们初和大哥相会的情景,唉,曾几何时,大哥和钱兄弟,竟然先后死去,这仇恨你们不能忘去。”

姜宏正容答道:“嫂夫人放心,但有用得着兄弟之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谷寒香凄凉一笑,回过头对钟一豪道:“咱们要赶〃奇〃书〃網…Q'i's'u'u'。'C'o'm〃路了,不能再这样多人走啦!”

钟一豪一抱拳道:“属下就把他们遣散。”纵身跃上一块巨岩之上,高声说:“盟主已死,‘迷踪谷’领导无人,夫人虽有承盟主大志之心,但眼下时机不对,必得暂时隐秘行踪,势难带着诸位同行了……”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眼下诸位先请返回旧地,日后如有借重之时,兄弟再到江北相请。”

一句话群情激动,彼起此落,尽都是替盟主复仇之声。

钟一豪大声喝道:“快些住口,有话慢慢说。”

群豪吃他一喝,果然肃静下来。

谷寒香突然接口说道:“不要这样对他们。”缓步向人群之中走去。

但见群豪纷纷抱拳,退到一侧,替她让出一条路来。

谷寒香美丽的面颊上,流现着凄凉的笑意,缓步从群豪身前走过。

她胸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心念转动,忽然觉着这些人都是有用之才,她大胆的伸出雪白的皓腕,纤纤玉指,向前一个全身深蓝劲装大汉手上一握,道:“为着死去的盟主复仇,多多珍重身体。”

那人受宠若惊的呆了一呆,道:“夫人但有用得着小的之处,粉身碎骨,亦不自惜。”

他说的真情激荡,热泪盈眶,显然那是发自内心的承诺。

谷寒香黯然一笑,缓行一步,又和第二个人握手低嘱。

她缓步绕行在群豪面前,每个人都与她一握玉手之缘。

要知那时代的男女防界甚严,谷寒香这等胆大的举动,几使人难以置信。

她美丽的容色,原使人有着不可逼视的感觉,每一个和她握过手的人,都在心底留下了极深的回忆和温馨,也征服了一百余颗心。

太阳沉下了西山,山深日早暮,夕阳更短暂,转眼已是暮色苍茫时分。

谷寒香高举着右手,轻轻的摇挥着,道:“诸位多多保重了。”

不知甚么人,扯开了喉咙,高声喊道:“夫人保重。”

一起群和,空谷传音,刹那间,满山回鸣,尽都是夫人保重之声。

数百道目光,一齐投注在她的身上,蹄声“得得”中,放辔而去。

苗素兰突然想到,一直未见到文天生的面,忍不住低声问万映霞道:“万姑娘,令师兄哪里去了?”

万映霞道:“我也不知道啊!”口中虽是说的满不在乎,但却掩不住眉宇间忧苦之色。

出云龙姜宏接道:“万姑娘不用忧虑,令师兄早已在那里等我们了!”

万映霞微微一笑,道:“我才不管他呢。”

谷寒香回过头,问道:“那地方很远吗?”

姜宏道:“虽不太远,但山道崎岖,只怕也要得一天以上的行程。”

谷寒香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哥生平之中,从未欺瞒过人,但这件事,我竟然事先毫不知道。”

姜宏道:“那是一片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唉!盟主似早已料到了身后之事。”他似是自知失言,倏而住口,不再接说下去。

麦小明突然接口说道:“哼!天下的风景,只怕没有超过天台万花宫……”他也似突然警觉自己失言,赶忙住口。

但那天台万花宫,已引起钟一豪、余亦乐的注意,齐齐把目光投注过来。

谷寒香心念一动,回头问道:“麦小明,那天台万花宫是什么地方?”

麦小明怔了一怔,道:“天台万花宫么?是一处风景很好很好的地方。”

谷寒香微微一笑,道:“你去过那地方么?”

麦小明道:“去是去过,不过,不过……”

谷寒香心中疑虑更大,接道:“不过什么?”

麦小明被谷寒香逼的面红耳赤,头上汗水,滚滚而下,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不过那地方从不许生人涉足,去了就别想活着出来。”

谷寒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未再多问。

这是一段崎岖的行程,谷寒香胯下坐马,虽然是重金选购的良驹,一夜急赶,也跑的满身大汗,曙光初露,那健马已然不支倒地。

出云龙姜宏,急急赶了上来,说道:“夫人,这马已经不行了,而且前面险地天成,马也无法再走,让兄弟等抬……”

谷寒香接道:“我昔日曾随大哥,终年奔走在深山大泽之中,不论何等之地,我都走过,这一点山路,我就不能走吗?”

多爪龙李杰说道:“嫂夫人不用固执,我们早已备好了竹轿……”说话之间,喷火龙刘震,飞天龙何宗辉已从道旁一株巨松之后,抬出一顶竹轿出来。

敢情他们早已备好竹轿,存放在那松树之后。

钟一豪道:“夫人连日忧伤未眠,只怕体力早已不支,不用再推辞了。”

谷寒香略一沉忖,坐上竹轿,又从李杰手中要过孩子,刘震、何宗辉抬起竹轿,姜宏抢先带路,直向一座高峰上面攀去。

这高峰立壁如削,虽有矮松葛藤可以攀登,但走来亦甚吃力,刘震、何宗辉抬着竹轿,更是走的满头大汗。

足足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登上峰顶。

姜宏遥指对面的山峰上倒挂下的一片瀑布,说道:“咱们过了那片瀑布,就到了。”

余亦乐极尽目力望去,但见山色凝翠,瀑布如雪,难见一点蛛丝马迹,忍不住问道:

“那瀑布后面还有人家吗?”

姜宏道:“瀑布旁侧,有一个裂开的山缝,仅可容两人并肩而过,过了那条狭道之后就是咱们要去的地方,那地方山花缤纷,景色幽绝,当真是一片世外桃源。”

谷寒香道:“咱们没有带食用之物,那地方既是人迹罕至,难道咱们终日生食野果不成?”

姜宏道:“不劳嫂夫人费心,胡盟主早已代我们准备了,里面有存粮,足供我们一行人两年之用。”

余亦乐微微惊愕,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当先走上绝壁。

群豪鱼贯而行,下了一段峭壁,半山腰有一道羊肠小径,通那垂瀑所在。

姜宏抢先一步带路,绕着小径,直向那瀑布走去。

这是一条倾斜坡度甚大的小径,下临百丈绝壁,小径之外,尽是生满青苔的石壁,只一失足,势必跌入那绝壁之下,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在这等天然的险地之下,群豪纵有极好的轻身武功,也不敢冒险疾行,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那瀑布虽然一目可及,但他们也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到。

姜宏轻车熟路,身子一侧,直向那垂瀑下面行去。

谷寒香低声说道:“让我下来走吧。”

刘震、何宗辉这一阵攀山履险,体力已感不支,依言放下竹轿。

麦小明突然一侧身子,从苗素兰、万映霞身侧冲过,抱着那孩子,说道:“我背着他走吧!”

此人年纪幼小,但确有着视生死有如儿戏的豪气,山径上满溅着水珠,滑溜异常,他竟然从人侧疾驰而过。

谷寒香怒声说道:“小心一些,掉坏了孩子,你就引咎自绝,永别见我。”

麦小明笑道:“你放心好了,除非我跌入绝壁之下,决然伤不着他。”紧随姜宏身后,穿入那瀑布之中。

群豪鱼贯而行,进入那暴瀑之下,但觉水露拂面而过,人已隐入瀑布之下。

原来这瀑布后面,有一道丈余高低的突岩,水势从那突岩冲下绝壁,贴壁处倒滴水皆无。

行约四五十丈,姜宏突然停了下来,道:“到啦!”一转身向山壁里面走去。

去路突然折转,后面之人看去,只道他冲入山壁之中。

这时,日光被那倒垂的瀑布遮去,群豪如行在浓雾掩遮之下,但觉曲曲弯弯,又行了两里多路,景物突然一变。但见一片缤纷花色,灿烂夺目,景物突然开阔。

姜宏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回头说道:“这地方就是了。”

原来绕道到了此地,突然中断,距实地成了七八尺高低一道断崖。

群豪依序跳落实地,打量四周的形势,谷寒香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地方当真是美。”

余亦乐道:“四面高山环绕,立壁如削,仅有一条出入之路,又被垂挂而下的瀑布掩遮,这一条山谷的夹缝也不过两三尺宽窄,只要把这一条夹缝堵死,或是由一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守住要道,可算得一夫当关,万夫难入。”

这是一块群山环绕的盆地,形势随着那突起的山势,成为狭长之状,也许是土质沃肥,气候适宜花草生长,满地都是盛开的山花,五色缤纷,目不暇接。

姜宏带着群豪,穿行在花丛之中,走约二三里路,在一片高耸的树林前面停下。

这片树林只不过两亩地大小,林中满生着二寸长短的青草,一片绿苗青翠欲滴。

姜宏回头对谷寒香道:“不知何人,在这林中建了几座木屋,周围环以竹篱,哪知那些竹篱木墙,竟然活了起来……”

万映霞“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都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观,姜叔叔快带我们去瞧瞧。”

麦小明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好瞧的,这土地之中水分充足,山谷又成东西狭长之势,可获充足阳光,最适合草木生长,只要那竹木一端能和土壤相接,获得一线生机,就不难枯木复活,哼!少见多怪!”

群豪似是都未料到他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这样多事,甚感意外,不自觉都把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

麦小明眉头一皱,大声说道:“你们看什么?我讲的不对吗?”

余亦乐笑道:“就是高论大有见地,我们才投以敬佩的目光。”

麦小明道:“哼!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

谷寒香听他一开口就不肯给人一点下台之阶,心中甚是气恼,大声喝道:“放下我的孩子。”

麦小明怔了一怔,依言放下手中孩子,道:“怎么啦?我又没有惹你?”

谷寒香道:“你这野孩子,没有一点教养,不论对谁说话,都是没轻没重。”

麦小明耸耸肩膀笑道:“我从小没爹没娘,又无兄嫂,自然没有人管我了。”

谷寒香道:“你以后再要这样蛮横,那你就早些请便吧,我这里留你不得。”

凶残成性,剽悍绝伦的麦小明,对待谷寒香,倒是十分服帖,摇摇脑袋,笑道:“我以后对人和气点也就是了。”

姜宏怕谷寒香余怒未息,再出口责骂,赶忙抱起孩子,说道:“那居屋就在前面,咱们瞧瞧去吧!”当先带路行去。

群豪随他身后,走约十几丈远,果见两幢枝叶嫩绿的房子,停在面前。

谷寒香急急奔了过去,推开篱门,直向屋中走去。

这座房屋筑建的十分高大,房中也十分宽畅,一座广阔厅房外,还有两间隔离的房间。

谷寒香推开左面寝室房门,但见锦榻绣被,铺设的十分整齐,不禁轻轻“啊”了一声。

仔细看去,不但那室中锦榻妆台布设的位置,和自己在“迷踪谷”时一般无二,而且帐被的色彩,也都是自己平时极喜爱的,不禁微微一怔,暗道:“我喜爱这些颜色,除了大哥之外,别人无知,难道他们预备的这般巧合吗?”

正忖思间,忽听姜宏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大哥遗书,嫂夫人可要过目吗?”

谷寒香急道:“快拿进来吧!”

绣帘起处,姜宏缓步而入,双手捧着一书信,恭恭敬敬的交到谷寒香手中之后,立时退了出去。

信封写着“书奉贤妻妆前亲拆”八个大字,字迹苍劲,龙飞凤舞,正是胡柏龄的手笔。

谷寒香睹书思人,两行清泪不自禁的滚了下来。

她缓缓移步榻前,坐下了娇躯,然后恭恭敬敬的拆阅信套,凝目望去。

只见上面写道:“香妹,你在拆阅此信之时,小兄已然不在人间……”

只见得这两行字,立觉一股忧伤悲仇之气冲了上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等侯在厅中的群豪,听得这大哭之声,立时奔了进去。

谷寒香泪眼流转望了群豪一眼,用衣袖拂拭一下泪水,道:“你们请退出去吧!”

群豪见她无恙,一个个依言退去,只有苗素兰站着不动。

谷寒香望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不出去呢?”

苗素兰道:“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

谷寒香若有所悟的“嗯”了一声,向下看去。

“人生百岁,难免一死,我死之后,尚望香妹节哀顺便,数年夫妻,恨无一酬,反害你以纤纤弱质,伴着我亡命天涯,每念及此,弹剑长啸,立志以余年残生,酬报香妹错爱之情,但江湖险诈,风波重重,小兄满身罪恶,两手血腥,既不能见谅于正大门派,又不容于绿林道上,一己之力,回天何易,但香妹情意深重,我岂能畏艰避死,独善其身,立志之日,已下定必死之心,香妹知我,想能谅我曲衷,溅血剑下,横尸荒野,实是偿我心愿。

此地隔绝尘寰,不啻世外桃源,幽谷无名,姑题天香,就正于香妹妆前。

东室藏书,西室埋宝,望香妹隐名暂居于天香谷中,教子为乐,养息三年五载,再出此谷,千万别存为我复仇之想,因我曾亲手拆散了无数的和谐家庭,将人比己,其咎在我,望香妹能依我遗书之言,则小兄虽死,亦含笑泉下了。”

苗素兰一口气读完遗书,黯然叹道:“夫人猜的不错,他要你暂居此地,三五载后再出此谷……”

谷寒香急道:“不要讲啦,这书信由你保管着吧。”

苗素兰怔了一怔,接过遗书,道:“夫人当真不看下文了吗?”

谷寒香突然挺身而起,满脸坚决之色,道:“不看啦,看了我会不忍拂违他遗书之意,他的仇,就水远无法报了!”

苗素兰接过遗书,折叠的整整齐齐,放入怀中,说道:“夫人替盟主复仇之心如此坚决,不知是否已有良策?”

谷寒香凄凉一笑,道:“没有,但我将不计一切牺牲,要达到复仇之愿!”

她微一停顿之后,又道:“姊姊,以后你别再叫我夫人了,咱们就以姊妹相称,你长我几岁,就叫我一声香妹吧!”说话之间,竟然盈盈拜了下去。

苗素兰吓的心中一跳,道:“这个你要我如何担当得起!”眼看已无法扶起谷寒香来,只好也慌急的拜倒地上。

谷寒香道:“替大哥复仇之事,望姊姊助我相谋,你如不答应,我就跪地永不起来。”

苗素兰道:“夫人这等看重贱婢,贱婢怎敢不……”

谷寒香道:“你又叫我夫人了……”

苗素兰感动的双目泪下,挽起谷寒香一只玉腕,道:“妹妹快些请起,姊姊当竭尽所能,助妹妹报仇就是。”

谷寒香道:“多谢姊姊。”两人相扶而起。

苗素兰疑目沉思了一阵,道:“妹妹如真的要替胡盟主报仇,决不能常驻在此谷之中。”

谷寒香道:“姊姊有何良策教我?”

苗素兰低声说道:“钟一豪、余亦乐,都是当今绿林道上的一时人杰,妹妹可改装游踪江湖,以两人武功为准,凡是超越两人武功者,一律网罗手下……”

谷寒香道:“此事说来容易,做去只怕非小妹才智能及……”

苗素兰道:“我在阴手一魔那里,学了他不少鬼鬼祟祟的东西,就用这一些诈术,加上妹妹的天生姿色,不出半年,定然哄动江湖,那时自会有甚多武林高手追踪咱们。”

谷寒香叹道:“一切仗凭姊姊了,只要能替大哥报仇,不论什么都愿干,唉!老实对姊姊说一句,从大哥死那一刻起,我也不愿活在世上,九泉之下,我再向大哥负荆请罪,求他饶恕。”

苗素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两人个个用情如海,当真是世间少见,我虽是局外之人,也被妹妹这样的复仇之心感动了。”

她对谷寒香有一种知己相遇之感,对胡柏龄又有一份追慕相思之情,这两种心情,也在她胸中燃烧起了复仇之火……

只见她仰望屋顶,圆圆的大眼睛中不停的转动了一阵,说道:“妹妹姿色,我见犹怜,如若妹妹不惜布旋雨露,不是姊姊夸你,武林道上的大部有用之才,都将为妹妹收用。”

她眼珠儿转了两转,附在谷寒香耳际,低声说了几句,谷寒香连连点头,道:“小妹一切遵命行事就是了。”

苗素兰笑道:“妹妹先不要急,暂时放开心中的忧恋之情,好好的在这谷中休息两天,再按咱们计划行事。”说完缓步向外走去。

谷寒香凄婉一笑道:“这两天我要和孩子守在一起,寸步不离。”

群豪暂时在天香谷中安住下来。

谷寒香是什么事也不愿管,整日夜和孩子守在一起。

她似乎要在短短几天之中,把一生慈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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