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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少女是玄学大佬-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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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知道叶长老有什么安排,我只希望在我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之前,不要先被这种陈词滥调洗脑呀。”
九尾狐转了转眼睛,突然高高翘起了尾巴,明显想到了个好主意:
“阿楠,我们逃学吧!”
“我们先跟着叶长老去上学,然后途休息的时候咱们爬墙溜走,反正男女学生之间隔着一道屏风,只要有人愿意帮你答到,那么他们谁也不会发现的。”
叶楠愉快地撸了一把九尾狐雪白柔软的皮毛,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大善。”
于是当叶鸿兴看着默不作声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出现在他身后的叶楠,觉得今天的太阳可能是从西边出来的:“小家主刚刚去哪里了?算了算了,反正现在人到了就好,我送你去进学。”
叶楠已经在脑海构想出不下十种的逃学方法来了,从千里遁地到五鬼搬山到穿墙术无所不有,表面上还是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
叶鸿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叶楠,还有她身边眼睛骨碌碌乱转的九尾狐,觉得自己的头发今天又秃了一些:
“……走吧。”
叶鸿兴把叶楠送进学堂之后就走了,毕竟身为叶家首席长老,除了教养下任家主之外,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自然不能在这个地方耗费太多时间。
这么一耽误,叶楠便来的比较晚,不过幸好老先生还没到。可能普天之下老师还没到之前,所有的学生都一个样子,满屋子都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有聊天的,有抓紧时间玩游戏的,有看连环画册的,总归没有一个学习的。
结果她一进来,所有人的说话声都止住了,方才还人声鼎沸的教室现在立刻便鸦雀无声,静得都能听见不少人因为坐立不安而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声。
叶楠看了看屏风后面的、明显独属于女学生的座位,又看了看坐在教室最后面的那个鼻青脸肿的少年,脚步一动,就偏离了她原本应该往屏风后面去的脚步,气势汹汹地往那个人走去。
她路过一个人的矮桌,那个人便要慌不择路地给她避让,所有人都不敢阻拦她的方向半步,可见平日里的同学情谊和兄弟情义全都是假的。顷刻之间她就站在了这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鹌鹑的家伙面前,居高临下地笑了笑:
“哟,昨天还气势汹汹地跟我打招呼的来着,怎么今天就丁点儿威风都没了?”
在叶楠开口发话的一瞬间,这家伙便立刻从凳子上摔了下去,直接趴在地上给叶楠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叶、叶小家主,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蠢,是我造孽!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可不行。”叶楠愉快地开始翻旧账了:
“我第一天来进学的时候,你就仗着自己家里是西派的领军人物,笑话我穿得像个土包子,衣饰不过身外之物,所以我不与你计较,放你一马;后来你我作对的时候,你被我难住,事后恼羞成怒,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想把我赶出学堂,其实我也真的很不想和你们这种人共处一室呢,恰好随了我的愿,我不跟你计较,便又放你一马。”
她看了看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少年,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这道笑声落在他的耳朵里,便宛如晴天霹雳般震耳欲聋:
“但是你瞧瞧,你自己昨天都说了什么混账话?说什么‘这种女人肯定没人敢娶,我将来肯定要把她搞到,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就算是给她脸了’——妙啊,真是妙。我自出生以来,都再也没听过如此狂逆失德的话语,这可真是给我开了眼界。”
“事不过,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这名少年已经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一味地跪在地上,从头上流下来的汗水和眼泪混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狼狈得很,丁点儿体面都没有。
终于有人颤巍巍地开口了:“叶小家主,请恕我等之前失礼之处……我们实在不是故意的。他也知道错了,回去更是被家里人狠狠揍了一顿,今天来上学的时候,腿都是断的,却还要坚持来给您赔罪呢。”
叶楠突然觉得很是心累:“哦,你们不是故意的。”
她把这句话缓缓地重复了一遍,问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是叶家的小家主,你们根本就不会知错,因为你们还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没问题,所以才会如此狂妄,对么?”
“滚吧,我不想看见你们。”
那个腿断了的少年立刻如蒙大赦般往外一瘸一拐地走去,突然被叶楠叫了停。
剧痛难当之下,他还是停下了脚步——由于他昨天的失礼之处,他的家族短短一晚间便遭殃无数,就算他活活地痛死在这里,也绝对不能再对叶楠失礼半分了,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请、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叶楠指了指地面,笑道:“我让你‘滚’出去。听明白了吗?同样的话语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等到叶楠终于坐回属于她的屏风后面之后,原本安安静静的女孩子们立刻一窝蜂地拥了上来,完全把叶楠当成了她们的英雄:
“阿楠好厉害!我之前都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叶家的人呀!”
“就是就是,我们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那个人天天仗着自己家里是亲洋派,觉得自己比我们都高档,就天天欺负我们嘲笑我们……幸好有阿楠帮我们出气,谢谢阿楠,阿楠真是个好人。”
“我带了小点心给你,如果没有阿楠的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你喜欢桃花酥吗?这是我亲做的,里面真的加了桃花哦,你看,这是花瓣!”
“我这里也有!这是我们家刚从更南边请来的粤厨,做的马蹄糕可好吃啦,我怕放冷了不好吃,直接给你把小蒸笼也带了过来,你看,现在还是温的,快尝尝。”
叶楠美滋滋地吃着小姐妹们给她带来的点心,把她逃课的计划跟她们略微说了一下。这帮少女们本来就对叶楠很是憧憬向往,被这么嘱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之后,个个都恨不得当场立书为证表明心意:
“没问题,我们一定可以帮阿楠答到的!”
“可惜阿楠写的字太好看了,要不的话,我连今晚的课业都能帮你一起写了。”
有了诸位小姐妹的帮助之后,叶楠果然在休息期间成功溜了出去。结果她一比起印,就发现了个最关键的事情:
叶鸿兴为了防止她逃课,在周围布下了足量的禁制!
倒也不是不能破开,只是按照叶楠目前的修为,要破开这个禁制怎么说也要半刻钟的时间。有这半刻钟的时间,她都能去集市上玩个来回了,何苦把宝贵的逃学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叶楠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旁高高立着的墙,顿时计上心来:
“九尾,快,把我驼上去。”
九尾狐二话不说就把叶楠负在了自己背上:“走起!”
——结果叶楠在九尾狐的帮助上往墙头一跃,便成功和对面同样也在爬墙的另一个人撞了个对脸。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气氛十分尴尬。
另一边在爬墙的,赫然便是个跟之前出言不逊的家伙同样,隶属于西派家的少年。
他穿着短袖的白衬衫,裤缝直的黑色西装裤上沾了不少落叶和灰尘,还特别规矩地打着暗蓝花色的领带,看上去英气得很。唯有眉眼间一点万事都不放在心头的风流意味,硬生生冲淡了所有靠着衣装打扮营造出来的“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气息。
他怔怔地看着叶楠,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九尾狐见多识广,一瞧就知道这个少年是对叶楠一见钟情了。于是九尾狐已经快乐地在内心嗑起了瓜子,打算看看这两人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叶楠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视线的不同。她摸了摸自己分毫未乱的发髻,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丁点儿灰尘也没有的白裙子,非常自信的点点头,心想很好,我赢了,便信心十足地对少年道:
“多谢,我也觉得我很好看。”
九尾狐:???
——我的小家主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呢,委实是人间迷思。你赢个锤子。
这还没完。
就在这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从另一头的墙里面隐隐传来了呼喊声:
“小少爷,您去哪儿了?夫人嘱咐过,说一定要让您来量衣服尺寸,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吧。”
眼看着这人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另一头的少年还是没有跃下去的意思,他也没法按照原计划出来,因为叶楠在这边堵着呢;叶楠也不想被人发现自己逃课的事情,做是一码事,但是被外人逮到的话就又是另一码事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墙头马上遥相望,一见知君即断肠。
两个爬墙互相受阻的倒霉孩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叶楠有决断,不愧是未来的叶家家主,好一个当立断,一脚把那边的少年给踹回了他自家的墙头里面。
十六岁的萧家小少爷萧景云:???
——所以说人人都知道岁看大,岁看老的道理;而这个道理放在萧景云的身上,在他这辈子的感情史里,竟然也能适用。
当年还是个心性未定、全金陵听到这个小霸王的名字都要头疼的萧景云,在他十六岁生日那天见到尚未及笄的叶楠第一眼,被她来了一脚踹下墙头、让他的逃跑大计胎死腹,不仅没觉得生气,还觉得这姑娘真好看,真是一等一的鲜活生动,完全能够治得住他,他也心甘情愿被治着。
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跨越了普通人和玄门之间看似永不可逾越的鸿沟,心甘情愿地一头扎进了这个名叫“叶家”的无底洞里。
第72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说
这个道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管你是普通人还是玄门修士,总之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肯定有被翻出来的一天;区别只有或早或晚就是了。
就好比叶楠自觉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课;结果当晚回家;就被守株待兔的叶鸿兴给逮了个正着;直接拎到大堂去问询了。
叶楠因为身为下任的叶家家主,只等她及笄便能正式接任这个位置,既如此;那么连身为叶家首席长老的叶鸿兴;也无法在座位上越过她半分去。
因此偌大的大堂内;坐在最首之位的;竟然就是今天要谈话的对象,也就是叶家小家主叶楠本人;反倒是她的老师和一干长老们全都哭笑不得地坐在她的下首;而且除了叶鸿兴本人之外;明显再没人把这件事当成大事。
之前那个帮叶楠说过话的女长老率先开口和稀泥了:“老兄,你可不能怨我事后诸葛亮。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小家主对这个不感兴,咱们也不靠这个吃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咯。”
不少长老都赞同地点头,十分认可这位女长老的说法;只有发起了这场谈话的叶鸿兴本人一言不发;耐心地听完了所有长老的意见之后;问道:
“阿楠是怎么想的?”
他一发话;所有人不管刚才讨论得有多热烈,立刻噤声,十几双眼睛齐齐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叶楠。
叶家的长老们个个都是术法上颇有造诣的精英人物,除此之外,也都能担得起一声“德高望重”;这还只是留守在叶家大宅里的长老们,更有分散在外的长老不知凡几,眼下这些人里面,最年轻的也就是那位四十岁的女长老了,年纪越大的人,威压便会越盛。
当这样的十几个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算心理素质再好,多半都会受惊一小下,甚至语不成句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叶楠就一点也不慌。
她只是抱着怀的山海古卷在椅子上挺直了腰板,对叶鸿兴道:
“我觉得……那个先生讲的多半是陈词滥调,不足听,不足记。”
“他不配当我的教书先生。”
诸位长老一开始还都能在心底暗暗夸她一句,心想这位小家主虽然年纪不大,却是难得的稳重,是个可造之材;虽然想法略微偏激了一点,但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要紧;只是随着叶鸿兴的发问逐渐深入,他们的脸色也全都渐渐凝重了起来,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的同窗,就没有人能够给你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么?”
“不过凡人,朝生暮死,不足道。”
“那么那个曾经对你出言不逊的家伙呢?你一回来跟我们说起这件事,我们就帮你出气了,你还能记得这个人么?”
“不过蝼蚁,渺若微尘,不足记。”
“是么?我听说你和那些女孩子们甚是交好,你今天逃课的时候,她们还帮你遮掩过去呢,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呃,多谢?”
叶鸿兴难得地显示出一点忧虑的神色来。他对着叶楠招了招:“阿楠,你上前来说话。”
叶楠不明所以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叶鸿兴的面前。叶鸿兴凝视着她的眼睛,温声问道:
“就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你记得么,阿楠?”
这样的问答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不过这次,叶楠刚想和以往一样回答“没有”的时候,陡然间想起了今天那个同样爬墙的逃家少年来,原本要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顿了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没有。”
“好,你走吧。”叶鸿兴叹了口气,对着叶楠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同窗的女孩子们已经给你把今天功课带来了,别忘了做!”
等叶楠彻底离开大堂之后,叶鸿兴这才对着周围一并沉默下来了的诸位长老们道:
“说来也是我的不是。”
他可是首席长老,自从上任叶家家主战死、山海古卷直接传到了灵力最盛的叶楠,在叶楠及笄能够正式接叶家之前,他便是这个家族的代行者。哪儿有人敢跟他这么客气,便纷纷摆说不敢不敢。
叶鸿兴长叹一声,起身对周围的诸位长老深深拜下去,郑重道:
“阿楠自幼失恃失怙,无人陪伴;年岁渐长,又直接拜入玄道,更直接召出山海古卷的上古大妖九尾狐,陪伴身侧,从此再无人敢因为阿楠年岁太小的原因而轻视她半分。”
“即便我等长久与妖鬼之流为伴,可是她和这些东西相处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九尾妖狐即便因着山海古卷的缘故听从我们吩咐,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总归是不能像人类一样,好好教养阿楠的,才让她对人们的感觉越来越疏淡。”
“别看眼下世道不好,可是分久必合,终归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他虽然没把话说完,但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自然便听出了叶鸿兴的未竟之语:
等哪天世道好起来之后,要是玄道再也没办法凭着这本事讨饭吃,那可怎么办呢?
“这不可能吧……”有个长老强笑道:“千百年不都这么过来了么?怎么能说凋敝就凋敝呢。”
“别说什么可不可能。”叶鸿兴沉声道:
“山海世界原本都存在多少年了,几千年,几万年?总比咱们玄门正道存在的千百年的时间要长吧?可是现在,就连上古大妖们都不得不寄居在一本书里,我们还能比它们厉害不成?保不准哪天,就能够等到战乱平息,海清河晏。”
“天下太平之时,妖魔鬼怪都要俯首敛爪,玄门也终将没落下去。就算这些都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了,可是总归有个道理是不变的——”
“这个世道,终究还是属于‘人’的。”
“就连咱们,也是‘人’。”
本就足够安静的大堂内气氛愈发凝重,叶鸿兴继续道:“阿楠跟那些家伙们相处得太久了。万一被它们拉着,不知不觉越过了线的话……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才想让她去就学,让她看看普通人的世界里都有什么,这是能够接触到他们的世界最快也是最全面的办法了。”
“那些东西里面自然有坏的,有不听的;可是也有好的,有热闹的东西值得听一听、看一看、学一学。”
“要是能够让她就此‘入世’,那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是要想让一个亲缘淡薄、长久与妖鬼作伴的人入世,谈何容易?
人是会不知不觉受到身边人的影响的,而妖鬼之流的价值观和正常人的不太一样,它们是纯粹的实力至上和实用至上主义者,只会遵从自己的本心,对人间的礼义廉耻和正邪之分从不在意,开个地图炮说它们个个草菅人命都不算冤枉。
要让一个被这种观念影响到了的人入世,还不如直接祈求黄河水倒流、北斗天南面来的快一些。
“我之前也问过好几次阿楠了,她的回答全都要比今天还不客气呢。”叶鸿兴继续道:
“如果她不把自己先摆正在‘人’的位置上,那以后又该怎么办?”
“她要如何与普通人感同身受,要怎样本着‘大义’和‘职责’的初心去行侠仗义,去斩妖除魔?”
“就算本事再高超,要是没了这颗能够乐人之喜、悲人之恸的心,她还能当叶家家主么?”
这连的发问何等振聋发聩,何等一针见血。
在众人全都沉默不语,要么在忧心这个问题是真的不好解决、要么在被叶鸿兴的高瞻远瞩震得说不出话来的当口,那位女长老更细心一点,自然也发现了叶楠在刚刚回答那个问题的时候些微的异常,便犹豫着开口了:
“……我觉得小家主今天在回答的时候,好像停顿了一下。”
“不如我去问问,她遇见了什么人可好?”
众人纷纷称是,都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交口称赞果然还是女人心细如发,就连叶鸿兴都十分赞同她的这个决定。结果女长老还没起身呢,就有人匆匆忙忙地进到大堂来传信:
“禀诸位长老,萧家小少爷十六岁生日宴会的请柬送过来了。”
叶鸿兴一怔:“萧家的请柬你送给我们干什么?小家主虽然还没有正式接管叶家,但还是担着家主的名号,你逾矩了,还是应该先给她送过去。”
他的语气没有很明显的动怒的迹象,但是蕴藏在其的谴责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再加上叶鸿兴本就是书香世家出身,又一直在叶家里担任类似于“帝王师”这样的角色,因此被他这么淡淡地说上一句,就能让人羞赧得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颇有种小时候做错了事被家长逮了个正着的羞愧感。
前来送信的人飞速解释道:“本是要送去给小家主的,可是我还没能见到小家主呢,就被九尾狐赶了出来。”
叶鸿兴和诸位长老苦笑着对视一眼,心知接下来的“入世”之路恐怕还有好一段距离要走呢,便只能接过请柬,拆开粗粗扫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之前不是送过一次了么,怎么又来?再说了,十六岁也不是什么大生日。”
女长老笑道:“不能怪阿楠生气。换我,我也觉得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去——”
“不,这次可能必须要让阿楠走一趟了。”叶鸿兴把请柬展开来,让在场众人全都能看得见请柬上的字迹:
“这是萧家老太爷亲。”
“为了一个小辈的生日,就让他如此郑重地亲写第二次请柬送过来,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再者,我们本来和萧家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没什么交集,结果人家的老太爷亲自下了请柬来请我们的小家主……这个礼太重了。我们若是不去,倒显得我们失礼。”
第73章
萧家和叶家没什么交情不假;但是他们分别是自己道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彼此说一句“久仰大名”也不足为过。人家都劳动家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写了帖子过来,专门请叶楠一个小辈,已然放低身段示好在先;那叶楠如果不去的话,便是十足的失礼,更何况万一萧家这是有事要求他们呢?
于是当晚,本来想逃掉宴会的叶楠还是被叶鸿兴强行逮了过去。
十六岁不是什么大生日;按理来说本不用大操大办;再加上萧家小少爷萧景云在金陵城里的名声的确不太好,提起这个字;背后没人不说一声“顽劣不可教诲”,因此愿意主动来给这位小少爷庆贺生日的人也就不是很多,收到请柬愿意主动前去的人,只怕连二十个都没有。
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打算好了,写封书信过去、再让家里有点地位的年轻人把礼物带到就可以。这样对一个小辈来说;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再者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就算互不相识,也不至于到时候无话可谈。
——直到今晚之前;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可当一个家族做到萧家和叶家这个份上之后;不知多少双潜藏在暗的眼睛都在观察着他们呢。
哪怕是日常的一举一动,都能落在外人的眼里,都会引人深思,更别说当晚;叶家连开道正门;驶出来的车直接就冲着萧家去了。
人尽皆知;叶家大宅的正门足足有道,除了家主之外谁都不能从道正门出入;就算首席长老叶鸿兴都只能和其余的长老们一样,最多开两道正门出入;哪怕有贵客到访,也只会为他们打开第一扇大门给足了脸面便罢。
也就是说,这连开道正门之后出来的车上,定然坐着未来的叶家家主本人!
这让多少人立刻撕掉了里正写着的书信,赶忙叫人来给自己更衣,重新备礼,一边忙活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这两家什么时候互相搭上的关系?!
等车辆在萧家门口停下的时候,还没等那些专门接人的仆人们迎上来,叶楠就抱着九尾狐率先从车上跳了下去,直直从正门走入厅内;负责通传的人一开始还没从叶楠如此直接的作风反应过来呢,等到叶楠前脚都踏入正门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扯开了嗓子高声禀报:
“叶家小家主到——!”
这一嗓子听上去气十足,但是细细听来却很明显地在打颤,也不知道是被叶楠怀里的九尾狐给吓得,还是被“叶家”这个词里代表的东西给吓得。
叶楠前脚迈进花厅,就听见坐在主位上、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对着一旁的少年道:
“好了,这下你高兴了吧?老爷子都帮你写了请柬专门请人家小家主,眼下来也来了,你也能见着人了,以后你可千万要说话算话,学好一点啊小祖宗?”
很明显这位少年便是今日的生宴主角。因为萧家也是西派里的大家族,和严格遵循古制的叶家都是自己派别里的领军人物之一,今日的宴会风格也就更偏向西式一些。
他穿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袖子微微挽起一点,露出里面浆得雪白挺的衬衫袖口,还有一截筋骨分明、清瘦有力的腕。
这身装扮坐着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什么,最多夸句齐全规整;结果他一看见叶楠,眼睛猛地就亮了起来,匆匆从座位上站起并向外走来的时候,便能看出西装的妙处来了,委实能衬得人腰细腿长,端的是玉树临风,潇洒英气。
叶楠今天还是穿的一身白衣。不过总归是给人庆贺生日来的,一身素的确不像话,便穿了象牙白色的长裙,裙角绣着吉祥如意的花纹,别无其他装饰的墨色长发高高束起。
萧景云刚好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厅外燃着的走马灯刚好转过一个来回。她在明处,他在暗处,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与明暗交错的光影对比强烈却又分外和谐,萧景云率先对着叶楠伸出了,笑道:
“叶家小家主,幸会幸会,我知道你叫叶楠。”
“等你好久了,已经备下了你喜欢的菜式,这边请?”
——按照正常的礼节来说,这个时候应该双方互作自我介绍的,但是叶楠不喜欢。
在她的概念里,反正大家到最后都是要死的,她肯定能够因着修习玄道术法而活得更久一点。既然这样的话,这些人的名字记了又有什么用呢?反正都是早死的命。
别看她表面上还会像正常人一样和他人寒暄客套,但实际上,早就把这些普通人的名字听了就忘,还觉得这一套礼节可真是浪费时间。
所以陡然听到萧景云没有在刚见面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反而让她觉得有了那么的丁点儿兴,便问道:
“你不自我介绍?”
萧景云已经引着她走进了花厅,将她引到了自己所在的那一桌的主位上,笑道:
“区区薄名,不过凡人,不足挂齿。”
也不知他是有意打听过叶楠的性子,还是无意间就这么心有灵犀,总之和叶楠今天回答叶鸿兴的问话时候的那一句微妙地合上了。
叶楠略一颔首,心想这人可真是有意识,刚打算入座,就听到背后有人笑道:
“萧家小少爷什么时候竟然也学会了温良谦恭这一套,莫不是今儿个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萧景云这么些年来实在有点混。然而他的混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眠花卧柳、作风不正的混账,而是更胜一筹的混:
他的思想和别人不太一样。
别人讲纲五常,他就要笑话这些东西不过陈词滥调;别人讲不孝有无后为大,他就要单刀直入地问别人,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还是怎么着?别人要是犯了罪来找萧家求情,说法不外乎人情,他就要顶回去,说你不配做人,怎么还敢来谈人情?
这也就算了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西派和传统派之间的观念抗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关键萧景云他嘴上从不积德。
等他犟起来之后,也不看眼下是什么场合,也不管对面的是长辈还是同辈还是小辈,当场就能角度刁钻、极其不留口德地把人给驳斥回去,被他落过面子的人拉,能绕金陵城外城墙整整一圈。
华夏千百年来的正统思想都是儒学,讲究的就是一个“君子和而不同”;再往前数多少年,彼时的诸子百家并存盛况也能说明大家都能求同存异,都不会对持有不同意见的人赶尽杀绝;可是萧景云不一样,他就是能凭着一张嘴把人给说得险些当场脑溢血。
这跟赶尽杀绝也没什么差别了。
按理来说是应该管教他一下的,至少让他表面上装出个谦谦君子的模样来,可萧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把他都快惯坏了,他自己也不屑于装,久而久之,在金陵城里关系特别好的至交好友一只就能数的过来,剩下所有的同龄人要么对他敬而远之,要么就跟他有不大不小的过不去的仇。
所以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冲也很正常,也不知道是萧景云什么时候结下来的梁子;不正常的是萧景云半点反驳的意思也没有,可真是把表面上的礼节在叶楠的面前做到了极致,甚至还帮叶楠拉开了椅子,温声道:
“请小家主入座。”
萧家的这一桌子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之前十几年里都没这么温和过的萧景云,觉得刚刚那人虽然不客气,但是还真的就说到了点子上,今天白日里的太阳绝对是从西边出来的。要是之前被萧景云活活气走的那几十个先生能看到这一幕的话,保不齐就要激动得热泪盈眶感谢上苍:
他竟然没当场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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