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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男神也混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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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康璟便来寻他。
她每天变着花样做菜,用铝饭盒装好,骑着自行车来到闻昭然公司楼底等他,无论刮风下雪。她等他下班,两人一起花几毛钱看场电影,在街边买串糖葫芦。
天冷了,康璟便将双手放进闻昭然的衣服口袋里,路过杂货店的时候,闻昭然给她买了一小盒“友谊”牌的铁盒手油。康璟不舍得用,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看。
她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安稳恬静地过下去,却没想到闻昭然不知何时和别的女孩订了婚,这件事还是康璟从服装厂的女工那里听来的。
她跑去问闻昭然,遇上他大姐和二姐。两个女人喜气洋洋地告诉她,小弟的订婚对象是他公司领导的千斤,南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眉清目秀,和闻昭然般配得很。康璟不相信,眼泪顿时流满脸颊,然后她看见闻昭然正好从外面推着自行车回来,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康璟的爱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从头到尾地自说自话,自编自导。闻昭然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和爱有关的话,她却以为自己是雷打不动的女主角,多么可笑。
康璟的妈妈倒是松一口气,可还没等她心安几日,又生了变故。
闻昭然从部队回来后便染上酒瘾,喝醉酒就性情大变,出手伤人。他在歌舞厅和几个同事喝酒,结果因为点歌问题与其中一人发生冲突,双方打得鸡飞狗跳。闻昭然喝得满眼通红,出手不计后果,把男同事打成重伤。
这件事很快闹到公司,受伤的同事是老员工,关系背景复杂,不管事后闻昭然怎么道歉赔礼,都逃不过被开除的厄运。
闻昭然去找未婚妻求助,没想到女孩父亲不仅不施以援手,还当即解除婚约。他说:“像你这种惹是生非的人,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对待我女儿。”
闻昭然忽然变得一无所有,更是沉溺于酒精,因为醉酒从楼梯上摔下来,住了院。
当他醒来的时候,看到康璟坐在病床前,眼睛肿成核桃。康璟从来都不是美人如玉,她的五官连清秀都说不上,只是每次看到闻昭然的时候,眼睛里都好像浮着一轮明月。
她的神情在闻昭然的眼里因为带有旧日的底色而蓦然让他有了一丝动容,他轻声说:“康璟,对不起。”
仅是这一句,竟让她泣不成声。
康璟废寝忘食地照顾着闻昭然,两个姐姐看在眼里,很是嗟叹。可她们都知道昭母不是很喜欢康璟,她一心希望儿子能和条件更好些的女孩结婚,她穷了一辈子,总还是希望可以安度晚年的
。
面对昭母,康璟总有点唯唯诺诺,好像自己早已是她家的小媳妇,昭母日日给她脸色,她也受着,从来不抱怨一句。
服装厂里有个新来的小栽缝,很喜欢康璟,总是在厂里和她以工作为名借机聊天。
闻昭然出院那日,康璟因为被他拌着错过了时间没去成。闻昭然没看见康璟,心里有些前所未有的失落,这份失落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转变成思念,一连几日,康璟都没有来找自己。闻昭然忽然就乱了。
他去服装厂,听到女工们说康璟和新来的小裁缝正在谈对象,然后看见两人果然交头接耳地亲密说着话。闻昭然走过去,当着整个服装厂工人的面,把小裁缝一拳掀翻在地,对着惊惧不已的女子大吼,“康璟,我不许你和别人处对象,因为我要娶你!”
很过年以后,康璟依旧记得这一幕。
旧日尘土飞扬,机声喧嚣的服装厂,雍容华贵的正红色牡丹旗袍,这样的背景的确适合上演刻骨铭心的爱情。而那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英俊男人,一拳打倒他的情敌,对所有人承诺,要娶她为妻。
康璟抬起头,看到妈妈站在二楼的楼梯上,面色沉郁地望着这一切。
妈妈年少守寡,辛苦大半生建立起这间服装厂,她目睹过太多悲欢离合,也深知世态凉薄。可是此刻,她却无力阻止自己的女儿,任康璟义不容辞地奔赴人生的战场,即便最终会输的满目疮痍。
一个月后,康璟与闻昭然举行婚礼,她穿着妈妈亲手为自己缝制的嫁衣旗袍。两人站在一片繁花似锦的祝福声中,他对她说:“我爱你。”
童话里面的王子与公主总是在经历波折崎岖的磨难后终成眷属,他们的故事便圆满地落了幕。可后来呢?两情相悦的时候,哪对情侣不是良辰美景,但时间终会褪去华美的外衣与面具,让真相昭然若揭,连同最后的那一点点怜惜。
闻书遥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全身的意识顿时紧急集合,从被子里坐起来。
单梓唯还睡得不省人事,闻书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和他交换了位置,睡在床上。她也顾不得这个,拼命摇醒单梓唯。
“单梓唯,你快醒醒,我爸爸妈妈回来了。”
男生睁开眼睛,有点不以为然地说:“回来正好,大家一起吃个早餐。”
闻书遥没时间和他贫嘴,拉过他的衣领就往衣柜方向拖去。单梓唯还在垂死挣扎,“你害怕什么,我们又不是睡在一张床上,况且……”没等说完,就被闻书遥连推带塞地装进衣柜里。
单梓唯刚想站起来,又被铺天盖地的枕头与被褥压得眼前一黑,差点喘不上气。
“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别说话!”闻书遥的声音里掺进一丝往日所没有的慌乱,她的表情异常严肃。单梓唯知趣地闭上嘴,他觉得此刻的闻书遥有点陌生。
闻书遥关上衣柜门,客厅里就响起激烈的争吵声,她便知道爸爸又喝醉了酒。
16。第十六章
闻书遥的记忆里面,很少能在家中看见爸爸。
好不容易见到了也要惊天动地地大闹一场。有时是和母亲,有时是和外婆,他在折磨家人这件事上,天赋异禀。
闻书遥记得小学二年级的某一天,爸爸凌晨一点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喝醉酒迷路了。
妈妈接到电话后焦急地不得了。她不顾外婆的阻拦,抓起一件旧棉袄,拿着手电筒就往外冲。妈妈胆子很小,素来怕黑,晚上从来不出门。可那个十二月的凌晨,她却义无反顾地独身陷入黑暗里,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源一处处地找寻着丈夫的身影,呼唤着他的名字。
闻书遥坐在客厅里面,一动不动地望着外婆,外婆让她去睡觉,她摇摇头,“我要等妈妈把爸爸找回来。”外婆叹口气,便也出门,屋内忽然再度安静。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闻书遥有多害怕,就像被所有人抛弃,如果大家都不回来了该怎么办?
外婆和爸爸争锋相对这么多年,两人间的矛盾早已无法开解。当年外婆托人给爸爸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可时间一长,爸爸的嗜酒如命又像挥之不去的毒瘾般发作起来,变本加厉。
与此同时,他的身边开始出现不同的女人,他早已不再是昔日学校里面明朗温柔的闻昭然,他开始懂得享乐人间,声色犬马,他开始明白运用自己得天独厚的资本得到更多的东西。外面的世界五光十色,女人们的笑脸摇曳生辉,只要他愿意,女人便全心全意地爱他。
时间一久,他对那个言听计从的康璟就不耐烦了,世人皆是喜新厌旧,更何况是倜傥英俊的闻昭然。
爸爸很少和妈妈说话,总是阴沉着脸,再琐碎寻常的小事都足以成为他不满的缘由。喝醉酒后,他的话会多起来,但也都是些无理取闹和借酒生事的抱怨。妈妈总是细声软语地安抚着,像哄脾气焦躁的孩子一般。
那晚妈妈和外婆把爸爸找了回来,可爸爸却借故与外婆吵至翻天覆地。妈妈夹在其中很是为难,外婆一气之下决定搬出这个家,住进服装厂。妈妈心里虽然难过,却也无能为力,她宁愿放弃外婆也要留住丈夫。
可唯有一件事她忍不了,就是爸爸身边不断更换的女人,那是她恨之入骨的敌对。
闻书遥坐在地上想着往事,忽然就听见争吵的声音向自己的房间这边涌来。她四下环顾,顺手从桌上抓起一本书,连忙挡在衣柜门前。
房间门被用力推开,闻昭然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他的目光落在闻书遥的手上。
“你整天就知道看这种闲书,也不去学习?”他扬手将书劈在地上,闻书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时慌乱,拿了本合订本漫画。
康璟跟着走进来,皱起眉毛,“你来这里找遥遥麻烦干什么,有什么事去客厅说。”
“哼,你别装成一副很关心女儿的样子,你自己还不是昨晚去打了通宵麻将?”闻昭然露出冷笑。
康璟被他的话噎住,良久才白着脸说:“你整晚不在家,我心里难受,去找服装厂的姐妹玩会牌打发时间还不行吗?”
自从闻昭然夜不归宿以后,康璟便患了失眠。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是盯着墙上的钟表度过漫漫长夜的。后来她终于决定不再与枕头负隅反抗,便养成通宵达旦打麻将发泄的习惯。
昨晚他们不在家,正是一个酒局,一个牌局。
“打麻将,打麻将……你除了打麻将还会干什么?”闻昭然的眼神里尽是不屑,而这种轻蔑像针一样刺痛了康璟。
她的语气急躁起来,“我问你,你昨晚是和谁在一起,是不是上次来找你的女人?”
前几天,有个化着淡妆的女人登门造访,说是闻昭然把手表落在她那里了。
康璟当时就气得脸色涨红,可还没等破口大骂就被女人抢白道:“大姐,我要是你就知趣地离开昭然,昭然喜欢有学识有气质的女子,我看你除了煲汤做饭也不会什么了吧?”她说完就潇洒离开,留下咬牙切齿的康璟。
她想起这个女人是本城广播电台的情感类节目主持人,曾在报纸上读过她的专访,举止和作风一向辛辣大胆。
闻昭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笑,像是在怜悯康璟。
康璟忽然怒火攻心,“闻昭然,你还要不要脸,你看看自己都干得什么事?遥遥幼儿园的时候,我请钢琴老师教她弹钢琴,你就和钢琴老师眉来眼去,居然把她带到我们的床上!后来我给遥遥报了美术班,你又和美术老师搞在一起,弄得人家怀了孕。要不是她不想要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就要抛弃我们母女是不是?这些年来你怎么在外面玩,我都忍让着,我为了你和妈都闹翻了,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你是非要整死我才开心吗?”
康璟边说边流下眼泪,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你说你喜欢有学识的女人,可你别忘纪当初我是为了你才不念大学的,你以前说的话都忘了吗?”
闻昭然这些年来翻来覆去地听这话,听得他都快吐了。
他喷着酒气,愤愤不平地说:“你不念大学那是你自愿的,和你妈闹翻也是你自找的,我又没逼你,你别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推,好像我欠你一样!当初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你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从来就不可能只喜欢一个女人。”
“闻昭然,你混蛋!”康璟拳头攥得抽筋,切齿腐心地骂道,根本忘记闻书遥也在这个房间里面。
“我怎么就混蛋了?”闻昭然越发不耐烦,“我娶你回来,把你像神龛一样供奉起来就是对你好?你有能耐也去找别的男人啊,当年不是有个小裁缝追你吗,你去跟他啊!”
话音刚落,康璟就冲过去给他一耳光。闻昭然恶狠狠地瞪着她,一把将她推到对面的墙上。
他忽然大笑起来,旁若无人,接着拿起闻书遥书桌上的暖瓶用尽全力砸在地上,巨响震得仿佛地动山摇,脸上的表情也因此变得扭曲狰狞,“你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还敢打我?要不是我你们母女俩早饿死了,指望着你妈那间服装厂我们全家都喝西北风去吧!你能嫁给我,你妈就应该偷着乐,还在我面前摆什么丈母娘的架子!”
“我闭嘴,你凭什么说我妈?你也不看看你妈妈怎么对我!”
随着这个城市服装行业的高速发展,国际时尚名牌和国内大众品牌的服装成为主流市场,外婆的服装厂开始被遗忘,除了少数熟客偶尔介绍人来制作婚礼的旗袍嫁衣之外,生意日渐没落。
一向势力挑剔的奶奶更是对康璟横眉冷对,每次去奶奶家吃饭,奶奶都会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数落着小儿媳。康璟一言不发沉默应对,而闻昭然从来都不曾为她争辩过一句。
闻昭然捡起地上的暖水瓶,将瓶口朝下,银白色仿佛镜子碎片般的破碎壶胆便哗啦呼啦地从天而降。他脚踏着一地晶莹,在热水的白汽中笑得鬼魅丛生,他说:“康璟,你把这些碎片吞下去,吞下去我就再也不找别的女人,怎么样?”
那一瞬间,闻书遥仿佛可以听见母亲脸上失去血色的声音。
康璟委顿地瘫在墙角,眼里溢满绝望,露出难以置信的悚然,“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闻昭然一把扔下暖壶,盛气凌人地望着妻子,“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你能跟我就跟,不想继续就走,我肯定不拦你!”他说这句话带着从容不迫的笃定,他深知自己拿捏得住她,轻而易举,他还可以肆意羞辱她,随心所欲。
果然,康璟摇头,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般艰涩,“我不离婚,我不走!”
闻昭然的电话又响起来,他接了电话便匆匆离开,没有再看康璟一眼。
康璟像个坏掉的人偶,喃喃自语良久,才意识到闻书遥一直在看她。
闻书遥紧紧贴着衣柜的门,好像这是她在天地间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她抓紧它,便什么也不害怕了。气急败坏的父亲,伤心欲绝的母亲,满室狼藉,哭天抢地,这样的戏码总是不厌其烦地频繁上演。闻书遥见得太多,听得太久,多到麻木,久到厌倦。
康璟如梦初醒,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遥遥,你别怕,你别怕……”她的安抚之声如此脆弱无力,连她自己都底气不足。康璟不知道还能对女儿说什么,便留下两百钱,自己也踉踉跄跄地出门去了。
屋内一片寂静,仿佛又回到小学二年级那晚,全家只剩下闻书遥,她永远是被遗忘的。闻书遥想起母亲离开时消瘦而仓惶的背影,心里忽然间涌起难以遏制的疼痛。
那就是了。
良辰美景之后的奈何天,花好月圆之后的物是非。
母亲的爱这样卑微,这样可怜。彼时的她心里还开满绚烂恣意的鲜花,守候着那白雪翠竹般的少年郎,美得好像不胜人间。她抛弃身边的一切,爱情成为她唯一的阵地,她以身心坚守,可换回来的却是甘心赴死也留不住的残像。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要撑下去,或许她一直活在很多年前的那一幕里。
闻昭然将他的情敌一拳打翻在地,然后说:“康璟,我不许你和别人处对象,因为我要娶你!”
亦或是更多年前,她自己站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许下承诺,“我就看这位同学顺眼,等我毕业了是要嫁给他的。”
多么美好,多么温暖。
闻昭然不是好丈夫,更不是好父亲。可康璟也不是称职的母亲,她只为爱情活着,不为家庭活着,闻书遥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带品。
康璟并不明白,闻书遥这么用功读书,是希望能够考上一间优秀的大学,弥补母亲年少时代的遗憾。然后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父亲面前,再也不用接受他的施舍。闻书遥希望到那时候,母亲也能和自己一样理直气壮。
这便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一个人埋藏了很多年的心事。可是现在,单梓唯知道了一切,她该如何是好?
闻书遥的手触碰到门边,发现铁板的温度都比自己暖和。
单梓唯坐在凌乱的衣服和被子中间,阳光映在他脸上,渲染得好像是一尊柔美忧郁的雕像,恍然不真切。闻书遥拼命地眨着眼,不让泪水溢出眼眶,却也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们毫无头绪地对视。
闻书遥不敢去看单梓唯的表情,因为她不能容忍他的眼神里带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与同情,那会让她生不如死。她甚至希望他是噙着嘲讽的冷笑,满不在乎地轻贱自己,那样的话,她还尚可短兵相接。
就在这时,屋内响起铃声。
闻书遥看到是单梓唯放在自己床边的手机响了,他几乎是同学们中间唯一用手机的人。
铃声打破沉静,异常刺耳,所以没等单梓唯说话,闻书遥就顺手按响接听键。电话那边吵闹喧嚣,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劈头盖脸,
“我擦单梓唯,你他妈怎么才接电话?你昨晚去那个马子家里了吧,也不和哥汇报一下结果如何?你不是和我们打赌一定能拿下她的吗,要是你赢了老子从今以后就把兄弟们劫来的钱和你四六分账,你到底上没上啊……”
单梓唯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过电话,直接按了关机键。他抬起头望向闻书遥,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和戒备的神色。
闻书遥记得,那是章鱼哥的声音。
“为什么关机?”她开口,声音沙哑。
“估计是喝醉了,胡说八道。”单梓唯笑得温和。
可闻书遥不依不饶,“怎么不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问题?闻书遥你可别听他乱讲。”
眼前的少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慌不乱,每一句话都浑然天成。他脸上的伤口还在空气的尘埃中嚣张地裸|露着,仿佛赫赫有功的勋章般展示着自己的勇敢和无辜,可是为什么闻书遥忽然觉得这张脸让她恶心。
她冷笑着睥睨男生,“你昨晚本来打算做什么?”
“闻书遥,你听我解释。”单梓唯上前一步去拉她,她却猛然向后退去。
男生看到她眼里显而易见的厌恶和失望,甚至还有一丝后怕——闻书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懊悔,这样从心底讨厌一个人。
单梓唯知道只要这个时候自己肯花一点时间和心思去辩解澄清,还是可以挽回他在闻书遥心里的形象的。可是他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分明一触即碎,脆弱地就快掉下来。她的眼角红得好像染了胭脂,站在被她父亲踏过的一地银白色碎片中间,有一种让人不忍欺骗的悲哀和柔弱。
单梓唯垂下头,他此刻只能说一句话,“对不起。”
“请你离开。”闻书遥的声音很轻,不像以前和他说过的任何一句话。即使被流氓包围她都不曾示弱,面对父母间的争吵也可强颜镇定,从未如这样的疲惫和倦怠。
她说:“单梓唯,请你以后不要再和我说一句话。如果在班级里面撞见就假装不认识,我怕自己哪一天会突然忍不住再当众给你一拳。我不介意你把今天所听到的事情告诉同学们,不过如果你这么做了,我会恨死你。”闻书遥又摇摇头,像是自嘲,“你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感受呢,我真是鬼迷心窍,居然会相信你,居然——”
“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我保证。”
单梓唯离开的时候好像是留下这么一句话,不过闻书遥已经不在乎了。 她面无表情地清理干净地上的碎胆,把水壶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面。然后和往常的周末一样坐到书桌前,打开练习册和参考书。
房间里还残留着单梓唯身上的气息,就在晚夜,她还有过片刻动容。她竟然真的以为自己和他可以是同路人,哪怕只有一秒的心意相通。
荒谬至极。
那个周六的上午,闻书遥一口气做了七套卷子,直到饿得胃疼痛不已。
17。第十七章
等到《秒速五厘米》全部放完,闻书遥依旧神色呆滞地坐在椅子上,连老师点名查人都没听见。翟墨连忙用胳膊肘撞她,“闻书遥?”
“到!”闻书遥这才反应过来。
“你没事吧?”翟墨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地问。
闻书遥露出勉强的笑容,一转头,忽然发现身旁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单梓唯不辞而别。
“梓唯刚才就走了,见你看电影看得认真就没打扰你。”翟墨语气委婉。
闻书遥笑而不语。
单梓唯这种我行我素的出现与消失,她在五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他从来都是那种随心所欲的人。上一秒可以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就刮起北风,劈面吹你一脸的暴雪冰霜,变脸比翻书还快。
辅修课结束后,闻书遥便去图书馆等着闭馆锁门。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一对对情侣耳鬓厮磨,非要拖到九点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手牵着手甚是恩爱。闻书遥记得以前就有四眼钢牙和学术机器向学校提过意见,禁止情侣同时进出图书馆,他们哪是来埋头苦读的,分明是给普罗大众单身狗们添堵的。
冷馨然每次听见男女之间甜腻的情话声音高了一个音阶,都会像风纪教导主任附身般走过去,冷着脸提醒他们注意图书馆的公众环境。闻书遥觉得冷馨然浑身散发着禁欲气息,倒是越来越有基层干部的做派和劲头了。
锁好阅览室的铁门,闻书遥便要回寝室。
这个时间点,走廊的灯基本都熄灭了,仅有零星几盏闪着微弱的光芒。远远望去,整条走廊仿佛一个无底黑洞,影影绰绰。闻书遥素来大胆,看个日韩泰鬼片也是不在话下,况且她还是学校BBS论坛午夜诡话版块的活跃成员。
曾经轰动一时的“L大学七不可思议传说事件”就是出自她手,一度导致学校的荷花池,雕塑教学楼和土木工作间等地方成为同学们耿耿于怀的梦魇。她就是不能让自己的想象力安分下来。
下楼梯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咔咔作响的诡异声音。闻书遥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染满鲜血的木质人偶转动僵硬脖子的恐怖情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不过闻书遥倒真不怕魑魅魍魉,就怕遇见人吓人。
“谁在那里?”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深处回响。
没有回答。
闻书遥轻声走下最后一级阶梯,向声音的来源处举起手机照明。光线中映出一个男生修长挺拔的身姿——单梓唯这货正坐在窗台上,悠闲地嗑着瓜子。
“你怎么在这里?”闻书遥顿时松了一口气,疑惑便随之而来。
单梓唯嘴里嚼着瓜子,含糊不清地回答,“你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要住在阅览室里了。”
闻书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单梓唯用“你明知故问”的不满表情瞪着她,“不然你以为呢,这乌起码黑的难道我是在赏月吗?”
“那我刚才说话,你怎么不回答?”
单梓唯吐出瓜子皮,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他在用手机听歌。他看闻书遥还是一脸的怀疑,所幸从窗台上跳下来,无奈又温柔地说:“闻书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一瞬间,闻书遥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五年前的初中校园。他们正式交往以后,每次都是单梓唯先翘课坐在操场的水泥管上等她,总要等到他快睡着了闻书遥才姗姗来迟。
她那时候看着他,还是一副优等生犯了逆天大罪的内疚的表情,单梓唯便站起来像摸小动物的毛发一样摸摸她的头顶,语气好像在撒娇,“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都快石化了。”
无论你距离约定时间晚了多久,都会有人等在那里,这种感觉真好。
可是这些都过去了。
闻书遥冷淡地说:“你等我干什么?”
单梓唯把手里还剩下的大半袋瓜子扔进垃圾箱,从外套口袋里面掏出什么小物件伸到闻书遥面前,“这个给你。”
“我不要。”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
“反正你给我的从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单梓唯的这个动作让闻书遥又想起初二下学期体育课的时候,男生一千五百米测试。闻书遥和所有女同学都站在操场边上为男生们加油鼓劲,单梓唯一路领先,几圈下来还是精神抖擞,那股舍我其谁的自信好像一股黑烟尾随在身后,呛得后面奄奄一息的男生们眼红鼻酸。
他扭过头看到闻书遥,忽然改变方向朝她跑过来。
“这个给你。”他在女生们殷切的注视下冲闻书遥伸出手,沾满汗水的脸上洋溢的笑容比头顶的阳光都要飞扬跋扈。
闻书遥下意识地接过去,却见单梓唯眼里闪过一丝戏虐。这时候她才感到手心里粘粘的,定睛一看,居然是沾着对方汗水的被体温和太阳烤化的巧克力。等她再一抬头,单梓唯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恶心……闻书遥翻着白眼想把巧克力扔进垃圾桶里,却怎么也甩不掉一手的粘腻。
身后的一女生酸溜溜地说:“真是羡慕你们啊,水乳交融,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开。”
闻书遥当即将巧克力浆抹在那女生胳膊上,“来来来,你要给你。”
接下来的仰卧起坐测试里,单梓唯又在捉弄闻书遥。
他一边压着闻书遥的双脚,一边心怀鬼胎地看着她笑,“闻书遥,你说在什么情况下,一男一女之间的距离会时而拉近,时而远去,但都离不开彼此呢?”闻书遥顿时看到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她也冲他笑,笑得单梓唯有点招架不住。
然后闻书遥中气十足地响亮回答,“上床!”
她的声音惊得方圆五米内一片愕然,纷纷将目光转向这边。闻书遥继续不慌不乱地坐着仰卧起坐,留下单梓唯尴尬地僵在那里。
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脸红,足足让闻书遥偷笑了一个星期。
两人彼此对视,好像不约而同地回忆起这件事,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这笑容仿佛骤然亮起的灯光,瞬间穿透笼罩在他们之间的那团灰蒙蒙的隔膜。
五年的天各一方,也就变得短了,近了。
闻书遥装出不耐烦的样子,伸手接过来。可等看清楚手心里的东西,却脸色一变,那居然是车钥匙。
她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单梓唯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云淡风轻地解释,“我猜以你的个性,应该已经考下驾照了吧?我最近买了新车,之前的车放在那里也是没用,借你开好了。”
“谢谢了,不过我又没向你借车。”
“你经常和榴莲酥出去玩到天亮才回寝室,要是叫不到出租车怎么办?你难道打算一个人从山底爬上来,虽然这种事情你应该也干得出来。”
闻书遥无视他惯有的嘲讽,因为这件事她还真就干过。暴雨过后,通往学校的山路泥泞不堪,她的运动鞋陷在濡湿的泥土里拔都拔不出来,差点光着脚徒步一个半小时爬回学校。这惨绝人寰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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