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窗寒-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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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昨夜西风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做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做主

靳仰云正坐在书房里出神，突然瑞臣跑来说：“爷，老爷请爷马上过去。”

仰云答应着：“马上就来。”他将桌上的那两支凤簪收了起来，起身理理自己的衣服。看了眼瑞臣忙道：“你媳妇不是在家坐月子么，你该在家好好的守着，怎么又跑来了？”

瑞臣笑道：“家里有娘照应着，用不着我。下面的那几个小子就会偷懒。”

仰云点头道：“我看你做了爹，人也稳重多了。好好学点东西，将来是有出息的。”

瑞臣陪笑道：“还要爷多抬举。”

仰云见他说得如此谦逊只微微一笑，不过眉头始终舒展不开。他匆匆的来到靳老爷的房里，见自己的大哥靳修云也在，还有几个主事。仰云便知道是叫他过来商量生意上的事情。

靳老爷见仰云半天才来，又。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不高兴，忙道：“你在磨蹭什么，难道还要我来亲自请你？”

仰云忙说：“孩儿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问你这两月。香料铺和布庄上的事你管过多少，每天就知道关起门来喝闷酒，我哪里生出你这么一个没有志气的儿子。不过死了个女人，反正生前你也没关心过几回，她死了你倒心疼起来了，怨不得让人生气。”靳老爷可一肚子的不高兴。

仰云低了头道：“老爷教训得是。”

靳老爷道：“罢了，这些事我也不。想管，今年端午要用的香料纸扎都短得很，你自己去想办法吧。”

仰云低沉了几月，果真把生意上的事情也给忘了，。他想了想道：“孩儿会和主事们的商量着办。”

“果然这样也好。”靳老爷叹着气。

靳老爷又教训了几件事，大家才散了。从靳老爷的。房里出来后，侍墨过来找仰云：“爷，太太有请。”

“有没说什么事？”仰云随口问了一句。

“不清楚。”侍墨不敢猜测。

仰云便来到舒夫人的房里，舒夫人正坐在那里。数念珠，见仰云来了，也就停止了手里的动作，道：“你坐吧。”

仰云不知道何事，也只有坐下。

舒夫人道：“冰儿。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可怜我那小孙子还小。昨天有个官媒上家里来了。说柳员外家的姑娘好，我想着给你娶过来，珉儿也好有个娘，你看怎样？”

仰云忙道：“宛冰尸骨未寒，我怎么好再娶别人。”

舒夫人笑道：“难道等珉儿大些了，天天吵着要娘你心里就好受么，我想早点娶进来，我也好松口气。那可是好人家的姑娘，模样不用说了，又读书识字，一点也不辱没你。”

仰云连声拒绝：“儿子暂时没这个打算。”

舒夫人劝道：“你就当是体谅下家里吧，我也老了家务也难料理。你大嫂子你是知道的，如今他们又分了家。这里面多少事没个人怎么好。”

仰云站起来道：“母亲，我已经听过一次，不会再听二次了。哪怕终身不娶，我也不想耽误人家的姑娘。目前嫌家事难料，就将大嫂叫过来帮着理家，恕儿子难以从命。”仰云的态度很坚决。

舒夫人拍着桌子：“你还真是长大了，儿女婚姻的事还由得你做主吗，我不过问问你，是考虑到你的面子。哪知你这样不识抬举。”

仰云立刻就顶了回去：“牛不喝水难道要强按头？”

舒夫人气得脸上煞白，颤抖的说：“你还真是反了，跟和娘唱反调。我哪点不是为你好。”

仰云苦笑道：“母亲果真处处是为我好，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了。”

舒夫人点头道：“好，总算把你心里话给逼出来了，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狐狸精。我给你说过多次了，她要进我们靳家的门，我告诉你只有两个子，没门！”

仰云不想再听母亲继续说下去，准备离开，离开之前说了句：“母亲不能代替我做任何的坚定，母亲如果将别人娶进来。我一辈子不进这个家门。”

舒夫人听见儿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滚，你给我滚。我哪里生下来个这么不孝的儿子。”

仰云头也不回的出去。等出了这个房门，仰云心里有些害怕。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对自己的母亲说话，也是这样态度坚决的拒绝母亲的安排。

奶娘将靳珉抱了过来，靳珉已经会牙牙学语了，奶娘笑道：“小少爷已经会喊爹了。”

仰云一把将靳珉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又百般的抚弄着他，小靳珉果然张口就喊：“爹！”声音虽然稚嫩，但这一声爹让仰云感到有些心酸，他心疼的对靳珉道：“我的珉儿，当爹的对不住你。长大之后不要怪爹。”

靳珉根本就听不懂仰云的话，两只小手快乐的晃着，或许对他来说还不明白娘的含义。奶娘每天带着他，在他小小的心中奶娘也就包括了亲娘。

仰云看着儿子天真可爱的模样，不禁又想念起宛冰。他仿佛总能感觉到宛冰在他背后的叹息，以及幽怨的眼神。她走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的，那么在最后一刻她的心中还有恨吗。仰云不知道，他不知道宛冰最后到底有没有原谅他。如果可以来过，他或许能承担起一个丈夫的责任，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仰云将靳珉抱给了奶娘，奶娘便带下去了。

靳修云突然过来了。仰云笑道：“大哥怎么来呢？快请坐。”仰云忙请修云上坐，又让侍墨倒茶来。

修云坐下后，将自己的拐杖放在了旁边，便道：“老爷说看准了一个生意准备投资，让我来找你商量。”

仰云听说是生意上的事忙道：“是什么生意？”

“老爷说最近两年古玩玉器生意还不错，准备开一家古董店，想找你投一点资。”修云不缓不慢的说着。

仰云道：“可是我们对这些又不是很在行，若盲目的投入进去，没有把握的事老爷也打算做么？”

修云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爷那脾气，看准了事就一定要做。他说想让我们两兄弟承担，他提供铺面。再去找一个懂行的。”

仰云道：“老爷就喜欢按经验办事，你们打算让我出多少钱？”

修云道：“我能拿出一百两，你再出了个二百两就差不多了。”

仰云道：“钱我可以出，可让来当这个掌柜……”

修云笑道：“我那茶铺子是不出银子的，三弟你也知道。不如就先让我来管这个事，有什么不懂的，三弟再教给我。”

仰云见修云行动不是很方便，他为大哥有些担心，不知道大哥能不能担起这个重任，但想到大哥孤傲倔强，因此道：“大哥要做掌柜我当然是没什么意见。”

修云道：“我也想做两件事让老爷瞧瞧，我不是吃闲饭的。我也想好了，三弟出的钱多，年终分钱的时候我们六四分成，我占六，当然其中还有老爷的那两分，所以和三弟是平分的，三弟看怎么样？”

仰云笑道：“一定要找两个妥当的人，分成这样的事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第一年可能会有些困难，先经营着吧。我能帮什么的一定尽力。”

修云见仰云满口应承下来，便拿了拐杖准备回去了。

仰云顺口说了一句：“大哥当心。”

修云扭头看了仰云两眼，冷冷的说了一句：“不用你操心。”

仰云便一路将修云送了出来。看着大哥那一瘸一拐的背影鼻子有些发酸。大哥的这条腿出了毛病，还和他有关系。那时候他还太小，后来还是母亲和姐姐告诉他的。据说在三岁那一年，大哥背他出去爬山，两人玩着玩着，不怎么的自己一脚踩空，大哥为了救他，却搭上了自己的腿。大哥的命是保住了，可是却多了一个拐杖。仰云在心里感激着自己的大哥，他常想，或许不是因为大哥自己早就没命了。

自从大哥腿伤以后人就变得沉默起来，脾气也越来越怪。老爷本还心疼这个大儿子的，但大哥常常动不动发火，不管是对谁，一不高兴就拿他的拐杖四处敲打。老爷对他的心渐渐冷淡了下来。自己渐渐的成人了，老爷对他也重视起来，想把他培养成靳家的接替人。仰云也没辜负老爷的期望，将交代的事情办得也妥当。可做了这几笔大生意中一直都是老爷说了算数，他做儿子的只是一个执行者。

仰云想到，自己在家什么时候可以做回主呢。生意上的事情有父亲，婚姻上的事情有母亲。或许在他们眼中自己一直是个孩子，尽管自己已经二十三岁。

仰云决心从失去宛冰的悲痛中走出来，认认真真的做两件事。算是给他那不满周岁的儿子有个交代，也算是给宛心有个交代。

“你又要去庄子上？”靳老爷听说仰云要出去，有些不高兴。

“是的，香料铺上还缺货，我想下去看看。”仰云道。

“家里还有几件事，庄子上的事有蒋家你用不着亲自去。”靳老爷可不想让他这么早就下去了。

仰云道：“我能不能自己做一回主。”说完后也不等靳老爷回答就径直出去了。靳老爷在后面怒道：“翅膀还真的是长硬了。”

梧桐昨夜西风紧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玉山倾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玉山倾

且说温融与永安公主奉旨成亲，两人还算相敬如宾。十日之后，温融携了永安公主进宫拜谢当今圣上。

世祺也还算满意，赏赐了四疋彩缎，四对吉祥如意的金银锞子，并一对翡翠玉光杯，发放内帑一百两银子。特加封一等平安伯，又在兵部给了一个官职。温融再三拜谢过。接着又去太后寝宫请安毕。太后依礼训了几句话，复又到衣太妃的寝宫问安。

衣太妃特别是见女儿一身华服，头上插金戴银，笑如春风。又见女婿是那上等人才且加官进爵以后的荣华富贵都是不可限量的因此也很放心。

永安公主对太妃道：“母亲，刚才太后下令说能让母亲进女儿府上颐养天年了。”

衣太妃面有喜色，道：“果然有这隆恩？”

永安公主笑道：“自然不敢隐瞒母亲。”

衣太妃拉着女儿道：“既然这样那么就等皇上选了日子再进府吧。你们才成亲，彼此多谦让一点。驸马也要多待女儿一点，她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未免有些骄纵。”

温融笑道：“娘娘放心，公主最是贤良。”

衣太妃点头道：“如此我也放。心了。对了，知道你们今天要回宫，就留在这里用了午饭再走。”

永安公主忙道：“太后才留了饭。”

衣太妃垂下了眼睑缓缓说道：“那。么在我这里喝喝茶也好。”便命身边的宫女端上茶点来。大家分了坐。

正和女儿女婿说着话，突然报。说世祯和嫣然过来了。永安公主和温融忙站了起来。世祯见温融也在，忙笑道：“就知道温将军今天一定在这里。看来我们来得也正是时候。”

温融笑说了问安之类的话。世祯和嫣然又向衣太。妃问了安。衣太妃笑道：“今天我这里也热闹起来了。”

永安公主看着嫣然点头道：“我听人说六嫂有喜呢？”

嫣然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

永安公主笑道：“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衣太妃也说：“王妃总算可以放心了。”

宫女在外面报道：“娘娘，侯爷夫人和宛心姑娘来了。”

衣太妃忙道：“快请。”

永安公主先拍手说道：“就像下帖子请了似的，竟。也齐全。”话音刚落。吴夫人和宛心便走了进来。两人先行了礼，衣太妃忙去扶了吴夫人，口中说道：“大嫂快快免礼。”

又让人搬了椅。子来，吴夫人才见王爷和驸马都在，又起身问了好。世祯和温融俱答了，宛心不过依母行礼。

衣太妃忙问着吴夫人：“前天我派人去府里送东西，回来的时候说大嫂病呢，可好些呢？”

吴夫人笑答：“劳娘娘费心，也不是什么大症候，都好了，所以才带了宛心来给娘娘请安。”

两姑嫂不过说些客套话，嫣然和永安公主拉着宛心倒很开心的说开了。三人也是好些天不见。世祯倒很想问宛心一句有没有收到他写的东西，见众人都在跟前也不好上前细问。宛心突然接触到世祯的投来的眼神也只装作不知，依旧和嫣然并公主说笑。

嫣然拉了拉宛心的衣服对她小声的说道：“我有话要和你说，我们去里面的屋子。”

永安公主在旁边听见了，笑道：“你们两个要说什么悄悄话，难道就不能告诉我么？”

嫣然笑道：“和公主的关系不是很大，日后你是知道的。”便拉了宛心进别的屋子了。这里世祯和温融两人去外面的院子里谈话。因此屋里只剩下衣太妃、吴夫人和永安公主。

宛心跟着嫣然进到里屋，宛心轻声问道：“姐姐要说什么，这么神秘？”

嫣然一脸的喜色拉着宛心的手笑道：“真真是件好事，我肚里有消息了。”

宛心忙道：“果真是件好事。”

嫣然道：“我x夜虔诚祈祷，没想到还真的灵验了。”

宛心道：“怪不得说心诚则灵。”

嫣然又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呢？”

宛心笑道：“姐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嫣然笑道；“我问你，那天在公主的喜宴上，在后面的小耳房里你和我们王爷说什么呢，他回来后不高兴了好几天。我正担心了，想找你问问，偏偏府里又添了几件事。后来他又到你们府上来过，你有没有见着他，还是你们中间有什么误会？”

宛心低头缓缓说道：“姐姐的问题让宛心好难回答。”

“是什么就回答什么，有什么难的。”嫣然笑道。

宛心抬头看着嫣然，她脸上洋溢着热情，洋溢着青春，洋溢着自信。这些都是她身上没有的东西，宛心突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又使得她不敢直视嫣然的眼睛。

嫣然见她不开口，微笑道：“你让我们王爷碰钉子呢？”

宛心摇头道：“我哪里敢，姐姐以后不提这事了吧。现在姐姐又作了胎，该好好的养身子，何必再为这些烦恼。”

嫣然道：“我这不是为自己操心，是为王爷和你了。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们的交情又这样深，一直以来都是真心的希望你们能够走到一起。我们王爷向来不怎么在女人身上花心思，王府里也没别的侍妾个侧妃，难得他对妹妹倾心如此，我们若得做长久的姐妹，也是福气。”

“姐姐这话错了，宛心知道姐姐拿真心待宛心，宛心何尝不是拿真心来对姐姐。难道姐姐忘了在白水庵里宛心向姐姐发过的誓了吗？宛心既然说出口就不会再改变的，姐姐也不必为**心，或许是缘分未到吧。”宛心说到最后下意识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嫣然低声道：“我真怕你们家又把你拿去送给这个或那个的，你又做不得主，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说王爷他……”

一语未了，永安公主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笑道：“你们两个到底再说什么悄悄话，难道我是外人？”

嫣然笑道：“公主怎么会是外人。”

永安继续笑道：“那说来我听听，与你们分解分解。”

宛心道：“公主过虑了，我们真没说什么。”

永安公主本就聪明，因此摆出一脸的不信任。

嫣然反而取笑着她；“我看你们新婚燕尔的，公主该是幸福吧。”

永安公主飞红了脸，捂着脸笑道：“六嫂说什么呢？”

“呀，我们的公主害羞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害羞的。”嫣然指着永安公主的脸嘲笑道。吴夫人在外面唤着宛心，宛心答应着出去了，嫣然和永安公主也跟着出来。

吴夫人对宛心道：“我们该回去了。”

衣太妃挽留着：“用了饭再走也不迟。”

吴夫人笑道：“娘娘赐饭原不该推辞，只是家里有事实不敢多留，以后再来领也一样。”

衣太妃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留了。以后住到公主府去见面也容易。”

吴夫人笑答着，宛心只得与太妃告辞。　世祯和温融在庭院里说了一阵子的话，突然见她们母女要走，两人上前辞过，宛心却始终低着头。嫣然在旁边向世祯又是使眼色，又是摇头。世祯不明白嫣然在说什么，一头雾水。

几人没坐多久便去太后的寝宫里用膳。衣太妃突然觉得冷清了许多有些怅然若失。贴身宫女端来了衣太妃的药，毕恭毕敬弯腰对衣太妃道：“太妃娘娘，该用药了。”

衣太妃叹道：“又催我吃药，我这身子还不知道不能撑到进公主府。”

宫女忙宽慰道：“娘娘在病中，怎么能不吃药呢。”

衣太妃只得喝了药，她病了好些天了，也没人来探望她，病情时好时坏。可能是知道女儿今天要进宫看望她，所以精神也略好些，强撑了大半上午，也着实有些累了。宫女扶衣太妃上炕躺着，衣太妃不过三十八岁，此时却像一个步入了暮年的老人。她迷迷糊糊地的入梦了，在梦中看见了去世已久的葛皇贵妃，还有先皇。他们在向她招手，衣太妃在梦里大声的向叫人却叫不出声，急得满头是汗，双手不停的舞着。

守在身旁的宫女忙推醒了她：“娘娘快醒醒。”摇晃了好几次衣太妃才醒来。衣太妃觉得心脏扑扑乱跳，无法定神。宫女忙端来了水，扶着太妃，衣太妃勉强睁开了眼喝了一回。

“娘娘做噩梦呢？”宫女轻轻的为她拍着后背。

“我梦见先皇和葛妃姐姐了，他们在叫我……”衣太妃虚弱的说着。

宫女觉得这话有些不吉利，但也不好明说。

衣太妃的病情时好时坏，好不容易盼到要和女儿同住了。让身边的人打点了东西，永安公主早就派人来协助整理，又派了一个车子装东西。

“娘娘，只能在宫里住最后一晚了。”

衣太妃看了看居住了二十年的地方，一旦说要离开心里很有些不舍，虽然它很多时候都像一座冷宫，可毕竟是她生活的地方，这里有太多悲欢离合的记忆。

衣太妃躺在床上，准备渡过她在宫里的最后一晚。

永安公主可是盼了两三年了，终于盼到能将自己的母亲接回身边照顾，可算是皇恩浩荡了。这几日她一直在招呼着府里上上下下，准备接母亲进府。正在她满怀喜悦的时候，突然宫里来了一个小太监，慌慌忙忙的向永安公主禀告：“公主殿下，娘娘薨了。”

“什么？！”永安公主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掉了下去，茶水洒在了地上，永安公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天啊，怎么命运给自己和母亲开了一次玩笑，眼泪簌簌的滚落着。

梧桐昨夜西风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姑嫂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姑嫂

且说衣太妃已死，朝中不过依礼制办理丧事。衣太妃仙去，对衣府的打击可是不小，想当初衣伯青，衣仲青加上太妃，唯太妃最幼，且一旦先去，朝中也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衣伯青站在阶下看着盆里的花不语。衣啸桐进来道：“老爷，娘娘的谥号下来了。”

衣伯青捋须问道：“什么谥号？”

衣啸桐答道：“礼部给的谥号是淑良。”

“淑良？倒也端端正正的。”衣伯青当然也不敢有多余的话。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啸桐谨慎的问道。

“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衣伯青回了屋子。

衣啸桐几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程氏正教女儿认字。见啸桐进来了，程氏教女儿喊爹。浅香倒喊了一声，啸桐让奶娘先将浅香带下去。

程氏便知道是啸桐有事，且多半是为银子。便也不说话只闷坐在那里。锦儿上了茶，啸桐与程氏对坐了，接着便开口道：“你有钱没有？”

程氏拉下了脸，冷冷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缘故。每次要用钱了才记得我。说吧，你这次又找的是什么理由？”

啸桐道：“哎，我可是为宫里打点的。那些贵人用的，难道我还藏私么。论理这个钱也该出。你知道我欠了好些钱，如今那么点俸禄都拿去还债了，也不敢向老爷那边要了。”

程氏冷笑道：“这很该公费出，说。理也说得过去。凭什么要找我要钱，那些当出去的东西难道你赎回来过一件？还是我藏私了一件。我也知道你灵巧，想是从公费上要一笔银子，再从我这里拿一笔钱，得一份自己落下，别说我没有，就是有也再不信你的话了。”程氏起身便走了。

气得啸桐在那里咬牙，暗暗恨到，总有一天我要休。了你这泼妇。于是攥紧了拳头。锦儿过来笑道：“难道爷收刮我们奶奶收刮得还不够多么，这阵子又来找她要钱，爷向来只有拿出从没拿进的，奶奶怎么会答应。”

啸桐回头骂道；“你这小娼妇出来讨什么挑什么挑，。哪里又不入你这小娼妇的眼了。”

锦儿冷笑道：“爷最近脾气大得很，想骂谁就骂谁。。我可没有翠凤姐姐那么傻。”说完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啸桐更是气得。牙响，如今连一个小丫头子也敢来挑他的不是了，难道在这个家中就一点威信也没有么。

程氏离了啸桐便一路到吴夫人的房里来，吴夫人正在那里看佛经。程氏进来陪笑道：“太太好。”

吴夫人抬眼看了她一下，又将眼光投到了书上“这会儿你过来做什么，有事吗？”

程氏本想说啸桐的事的，但转念一想也没说出口，依旧陪笑着：“我来请示下太太中午吃什么饭，好说给厨房准备去。”

吴夫人道：“我今天吃素，也用不着那么麻烦。豆腐面筋青菜叶子都使得。”

程氏笑道：“可是媳妇糊涂了，竟然连太太的斎日也给忘了。”

吴夫人放下手中的书，让程氏坐道身边来。拉着她的手叹了一番：“你渐渐也有了年纪了一直没有再孕，可是衣家的香火……哎，这几天我正为这事为难了。我也知道你是玲珑心，就怕几有多虑的地方。”

程氏明白吴夫人的意思，低下头来想了想便道：“难道是太太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么，可娘娘的功服还在眼前。”

吴夫人道：“我知道，只是想对你说，等娘娘的功服一过，就给桐儿收个丫鬟放在房里吧。以后你也多一个靠山。”

程氏又道：“难道我不为衣家着想吗，太太，你是知道的，前些年的翠凤，我也答应给爷的，是那丫头没这个福气。媳妇并不是一味的妒妇容不得她人。春霞的事情我是有些生气，可那毕竟是爷错了在前。”

吴夫人点头道：“算我多话吧，既然你答应，那么就这么办吧。你也留心一下府里的丫头们，看有没有合适的，要模样脾气都好的，若府里没有，等服一过，不过花个几百两银子去外面买一个好的来。穷富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品行稳重。这样的放在房里我也放心。”

程氏不敢有二话，只得答应着。

吴夫人又问：“对了，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的，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她也不大爱说话了。我也没处问，你替我好好的开导一下，别闷出病来才是。如今罗家又娶了亲，王妃又有了身孕。王府里虽然也时常派人来问她，可是这一两年了，一直没有个准信，也不知道他们府上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自从那王爷出了事之后，老爷倒不怎么提这事了。你这妹妹还不知道怎么处，我也为难。”

程氏笑道：“怎么今天将太太这些话都给惹出来了。”

吴夫人叹道：“我天天闲下心来就是在想这两件事。眼看着你妹妹也大了，再不嫁出去就快成老姑娘了，到时候哪里还要。”

程氏也不知妥与不妥随口说了一句：“太太，现在二妹妹没了，为何不将四妹妹嫁过去，小外甥也有人照顾……”

还没等程氏说完，吴夫人就拉下脸来冷哼道：“倘若她有这个心思也是可恨了。她二姐是为什么死的，难道她还想让自己的姐姐在地下也不得安宁么。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日，就不可能让她嫁到靳家去，当初我没有答应，以后也不会答应。以后再也不许在我跟前提起这事儿。”

程氏忙住了口，敛敛伸起身对吴夫人道：“太太交代的都记下了，我这就去找四妹妹谈谈话。”

吴夫人道：“也好，你去试探一下，若她真有这个心思我也懒怠管她了。”

程氏暗暗叹息，别了吴夫人，在路上心想道，以前处处标榜是多么的疼宛心，比疼宛冰还甚如今看来也不过这样。果然是隔了层肚皮的。

宛心正在房里绣花，突然报说大嫂来了，宛心忙起身相迎，浅笑道：“大嫂倒有空过来。”

程氏笑道：“妹妹正忙着哩。”一面说一面去看宛心扎的花儿。果然鲜活的活计，程氏连声称赞又笑道：“你知道我识字不过，想让浅香跟着你学学，你屋里书也多。”

宛心谦虚道：“我又不是女学究，怕教不过来。”

程氏道：“哎，不过教她几个字而已，难道还要她去做学问么。女孩子家能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就好了。不过将那《三字经》、《列女传》之类的女四书教给她几本就完了。你知道我理着家，你大哥在外面的事也多，我还要处处为他操心。再说我本身能力也有限，不过帮个忙而已，怎样？”

宛心笑道：“嫂子交代的，宛心照办就是。”

程氏笑道：“这不就对了，明天我就让浅香过来行拜师之礼。”

宛心忙道：“这可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只因为现在没有让女人进场考试，若有这样的际遇的话，我们四妹妹也和那些男子们比比，四妹妹不见得就比不过他们。我常笑你大哥，知道的东西还没你多。”

宛心道：“嫂子这话可是说笑了。大哥在外，见的世面也多，宛心怎敢相比。”

程氏转了话题问道：“妹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宛心见问得奇怪忙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事。”

程氏道：“真没有么，太太刚才还说妹妹最近很少说话，不像以前那样伶牙俐齿了。有什么事说给嫂子听听，看嫂子能不能替你拿个主意。”

宛心想了一回，微笑道：“没有什么事，太太和嫂子多虑了。”

程氏道：“我是担心你的身子，身子本来就不结实，真怕你闷出什么病来。说出来有些要好受些，难道是不信任我这个做嫂子的么，还是把我看做是太太派过来的人。妹妹大可不必这样想，嫂子也想听你几句体己话。别把什么都放在心上。”

宛心道：“太太还在为了二姐姐的事生我的气吗？”

程氏道：“哪里，如今这府上谁不知道太太疼四妹妹，四妹妹若是为了这件事郁结在心里。可是让太太心不安了。妹妹是知书识礼的人，这个道理想来早就明白。”

宛心道：“我有什么明白的，毕竟我不是她亲生的。在她心里二姐姐才永远是第一位。我出身卑微也不敢和她相比，可这也不能怪我，毕竟不是我能改变的。”

程氏叹道：“哎，你要这样想可见糊涂了。对了，我有一句话想要问你，你要如实的回答么，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不对太太说。”

宛心忙问：“什么话？”

程氏点头道：“妹妹以前的心事我是知道的，难道妹妹如今还想着去南边吗？”

宛心有些急了忙道：“这话是太太让嫂子来问的？”

程氏抿嘴一笑：“妹妹有什么但说无妨。”

宛心摇头：“我无法支配自己，就像生来这个身子都不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