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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裁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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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推车在地上滚动发出轱辘声响,护士叫号的声音有节奏感的响起,挂在墙壁上的屏幕滚动着病人的名字和顺序号。
他们想直插过这栋医院楼,绕到后面的住院部。
这时候; 护士台的座机刚好响起。
护士一边翻文件,把话筒夹在耳边,“急诊部。”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护士急匆匆放下话筒,朝身边小护士说了一声:“肿瘤科1309号患者消化道出血,通知陈医生过去帮忙。”
阮谷还没反应过来,齐燃就猛的一下冲出去了。
阮谷手指抠了抠肩带,心里有了不好预感,她急急忙忙跟上。
齐燃和阮谷喘着气到十三层的时候,齐国忠正好被推往手术室。
阮谷看着亮起来的手术灯,胸膛起伏,回头看齐燃:“是什么病?齐爷爷得什么病了?”
齐燃眼角微泛红,哑着声线,“肝癌。。。晚期。”
医院的夜晚很安静,安静到人背脊发凉。
阮谷坐在等候区,盯着手术灯出神,齐燃倚靠在墙边,抱着胸等待。
阮谷侧头看他一眼,拽他衣袖。
齐燃睁眼,眼底有红血丝,掩不住疲惫:“怎么了?”
他手揉了揉阮谷头。
阮谷:“你坐下睡一会儿吧。”
“不用了,快结束了。”
阮谷抿唇,秀挺的眉往下压,“让你睡你就睡,一会儿爷爷出来了我叫你。”
“我。。。”
阮谷晃了晃他的手,哄他:“爷爷出来之后你还要照顾他,到时候没精神了怎么办?”
齐燃黑眸在她脸上顿了两秒,“你明天不去学校上自习吗?”
“这周末我跟班主任请假了,说家里人生病了。”
“那我就睡五分钟。”齐燃拉着阮谷坐下。
他头垫在她腿上,双手抱着胸闭上眼。
阮谷手指贴在他侧身上,轻拍。
凌晨三点半,手术结束。
阮谷推醒齐燃。
齐燃走上前跟医生交谈,阮谷像只小尾巴跟在病床后往病房的方向走。
齐国忠神色安详的躺在病床上,身侧的监控仪器有各种颜色的线条在波动。
阮谷看不懂,但是也隐隐知道在跳、有数字是个好现象。
她手指顺着线条的弧度滑动,松了一口气。
阮谷侧脸贴在齐国忠手背上,喃喃跟他说着话:“齐爷爷,你怎么就生病了呢。。。你生病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就能早点给你祈福。。。”
阮谷话还没有说完,化作睡意朦胧的呢喃。
齐燃过了好几个小时后才进病房,他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一呼一吸压制着暴动的情绪。
阮谷闭着眼睛,不动。
齐燃轻叫了她几声,见她没有反应,轻声轻脚把她抱到沙发上,盖上薄被。
齐燃坐在刚才阮谷坐的位置,背脊挺得笔直。
“来了?”齐国忠醒了,突然开口,中气不足。
齐国忠说话的瞬间,齐燃绷紧的背脊线松缓下来,应了一声,“来了。”
齐国忠状态并不好,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说了第二句话,“医生怎么说?”
“。。。 。。。”
齐国忠似乎知道了,他哼笑两声,“算了,我自己的身体我也知道。”
氛围凝滞,压得阮谷喘不过气。
她正要坐起身。
齐国忠又开了口,叫了齐燃一声。
齐燃应了一下。
黑暗里,某些情绪会被无限制的发酵和膨胀。
齐国忠声线很稳很郑重。
“你以后想当职业篮球运动员吧。”
“嗯,有这个想法。”
“那既然想做,就做最厉害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NBA。”
“对,叫NBA,要打球就去那儿打。打出点名堂给中国人争口气,到时候啊再回国打。。。”齐国忠闲聊着,给齐燃规划着未来大蓝图。
齐燃心情松缓,他哼笑两声:“老爷子,你想这么远干什么?”
“该想了,毕竟。。。看不到了。”
话一出口,病房的氛围又瞬间凝滞。
齐燃压着头不说话。
齐国忠拍了拍他的手,“别想那么多,生死这种东西早就看开了,没什么大不了了,活了这么多年也该到时候了,只是吧,有些遗憾。”
“哪里遗憾?”
“活不到看见中国成为第一强国,活不到看见日本道歉。”齐国忠侧头看他一眼,“还遗憾我看不见你为国争光的那一天。”
“能看见的。。。能。”齐燃头埋在齐国忠身侧,嗓音打颤。
阮谷睁眼,眼底水光闪烁。
眼泪顺着她侧脸无声滑落,浸出深色的印迹。
齐国忠:“我想睡一会儿,给我背背‘四个全面’听吧。”
“嗯,好。”
“能背得?”
“‘中国梦’我也能背,你都没考过。。。”
齐国忠笑笑:“那就顺道一起背了吧,我想听。”
阮谷在‘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的背诵声中又睡着了。
早上五点的时候,阮谷醒了再也睡不着。
她看了一眼趴在病床边睡觉的齐燃,轻声轻脚走过去,压在他手下有一张放弃有创抢救的同意书。
阮谷彻底清醒过来。
早上七点钟,陆陆续续有人赶到病房。
从外地赶回来的齐于和徐丽,穿着绿色军装红着双眼的男人,穿着得体西装神情沉重的中年男人。。。 。。。
挤挤攘攘的,把病房堵得水泄不通。
齐国忠又醒了几次,他跟人闲聊,脸上找不到一丝痛楚和悲伤,就好像是在拉家常一样自在又随意。
“听说你家小子今年进部队了?”
“现在生活条件太好了,这臭小子躁得很,扔他进去训几年。”
。。。
“你小子,现在小金库不藏鞋底了?”
“现在都是21世纪了,还藏什么鞋底,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
“没想到比起当兵,你还真适合搞政治。”
“老爷子,反正都是为国家服务,殊途同归。”
上午八点,阳光铺展开,从缝隙抢着挤进房间。
卷着金边的输液袋、反光的监控屏幕、灼着烈日的五角星,有种莫名圣洁又神圣的仪式感。
齐国忠目光温和的扫过面前站的人,他们是他亲眼看着从一个皮实捣蛋的臭小子成长为今天的国家栋梁。。。
欣慰又有成就感。
齐国忠示意齐燃把他的病床调起来。
齐国忠倚靠在病床上,“以后啊,中国就拜托你们了。”
“党也拜托你们了。”
“人民也拜托你们了。”
“我见不到的那天,你们一定要见到,到时候别忘了给我这个糟老头子烧点纸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
齐国忠话音一落,围站着的几十男人失声痛哭,像小孩儿失去了亲爱的玩具,像十年如一日努力的运动员与金牌失之交臂。
阮谷也一直哭,止不住的。。。
一群大老爷们儿中间,阮谷看着特别可怜,鼻头眼眶红彤彤的一片。
齐国忠瞧她一眼朝她招手。
阮谷走过去,轻握住他的手,“爷爷。”
“阮阮啊,别哭,没什么好伤心的,爷爷这一生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人民,一辈子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现在也算是完美收尾了。”齐国忠慈祥摸了摸阮谷的头,目光温和,“你给我做了那么多衣服,我都还没怎么来得及穿,浪费了,所以,爷爷想问问阮阮。”
“您说。”
“还记得你给我做的紫色缎褂吗?”
“记得。”
“我想把它当做寿衣。”
死亡这个话题太过沉重,阮谷顿了半晌,才艰难的挤出一个‘好’。
齐国忠弯了弯唇,脸上挤出岁月的褶子。
他又看了一眼齐燃:“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齐燃通红着眼点头。
“那就行了,行了。”齐国忠闭上眼睛,纯白色的睫羽像是羽毛扇。
说话太多了,齐国忠精力耗尽,“我累了,躺一会儿,放国歌给我听吧。”
激情昂扬的声音从老式收音机传来。
房间里所有人自然的目光下垂,小声的应和着,阮谷和齐燃站在病床边也跟着唱歌。
歌声到末尾,齐国忠睁眼,敬了一个军礼。
病房里所有人回礼。
歌声循环再播第二次。
齐国忠的手掉下去。
监控仪器发出尖锐的报警声,那些上下起伏的线条慢慢趋于平稳,最后消失。
风突然大了起来,卷起湛蓝色的窗帘,将歌声卷往不知名的远方。
生机从齐国忠的体内被抽走,跟着风儿远去。
风拂过阮谷的耳垂,她似乎听见齐国忠的声音在回荡————
“一腔炎黄血。”
“一颗赤诚心。”
“今生不悔华夏人。”
哭声悲切,从病房扩散开来。
阮谷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叠好的衣服交给齐于叔叔的。
齐国忠笑得无比安详和满足,花团锦簇的寿衣装点着最后离开的尊严。
丧礼就像是一个饯别礼,让我们清晰的意识到死亡的事实。
阮谷从来没有仔细称过衣服的重量,但是这一瞬间,她却无比确认。
那件寿衣重21g——…灵魂的重量。
再见了,齐爷爷。
第35章 后续
齐爷爷的丧葬; 阮谷也帮了忙,但是主要还是齐燃和齐于叔叔在打点前后。
阮谷担心齐燃状态。
他除了疲劳过度外,一滴眼泪都没掉; 全程沉默的做完一切; 就好像是提线木偶。
等一切结束后。
骨灰埋进泥土里,齐爷爷存在的最后的痕迹变成一块刻有功勋的墓碑。
阮谷离开墓园的时候; 回头看了一眼。
蓝天下、绿树环绕间,一块块整齐墓碑就像是人间和阴曹地府的最后界限; 近乎虔诚、毫无遮掩的寄托着人类情感。
它们像是从地球隆起的骨骼。
或许。
阮谷弯眸; 染上温和的笑意; 想:比起地府,它们好像离天庭更近。
事情处理完,晃眼就到了十月份。
齐燃国庆不训练; 想要回山坳一趟,阮谷不是很放心他,决定跟他一起回去。
。。。 。。。
齐燃坐在一颠一颠的黑色的面包车里,闭着眼; 额贴窗户。
面包车碰到尖锐的石块颠了一下,熄了火。
司机师傅低声骂了一句,回头看阮谷:“我下去看看情况; 稍等下啊。”
阮谷点头表示知道了。
司机师傅开门下去,外面的阳光从半开的车门落进来,给齐燃侧脸打上阴影。
显得他神色更冷峻、更尖锐。
阮谷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小心又小心的戳了戳齐燃的手指尖。
齐燃睁眼; 纯黑的瞳孔没有焦距点。
他抬手揉了揉阮谷的头发,声音低沉:“我没事儿,别太担心。”
阮谷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目光下垂落在齐燃的手臂上。
青色的血脉在阳光下清楚可见。
阮谷手指尖顺着手腕处的脉络轻移,落在他手指窝,揉揉,“有事儿一定要告诉我。”
齐燃摩擦她的指甲沿,轻应了一声,“好。”
轮胎没有破,司机很快就回来了。
车按照原路线开往村庄。
村子的时间好像凝滞了,黄色的土狗趴在村口晒太阳,三五妇女坐在榕树下唠嗑,光着脚丫的孩童在草地里打滚玩闹。
跟齐燃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阮谷把压在花盆下的钥匙拿出来开了门,齐燃后一步跟着她走进去。
齐国忠离开那一瞬间,齐燃并没有感受到悲痛欲绝,而跨一步,走进门的一瞬间,面前的一切让他真正让他感到无以言语的悲伤。
茶几上还摆着没下完的象棋。
冰箱里藏着的药还剩下半瓶。
窗台上放着齐国忠精心养着的绿萝。
躺椅上好好的折叠着绒被。
齐燃站在门口,手攥着书包的肩带,一瞬间孤独得想哭。
“阮谷。”
“怎么办?”
“老爷子不见了。”
“我要怎么办。”
“我还没背过十九大。”
齐燃头压在阮谷怀里,双手圈住阮谷。
阮谷下颌贴着他硬茬的头发,轻声安抚他。
那些积压在心底里的情绪就趁这个时候,宣泄干净。
太阳从正当中移到偏西四十度,齐燃收拾好情绪重新直起身,他眉心紧紧蹙着,丢人的侧过脸。
阮谷蹲在他身前,拿纸巾帮他擦脸,轻声说着话。
齐燃盯着她白净的脸,突然开口:“阮谷。”
“恩?”
“我要去美国。”
阮谷知道他什么意思,她弯了弯唇角,“齐爷爷在天上肯定很高兴,我家那个连党章都背错的臭小子也有为国争光的一天。”
齐燃想着那个场景,跟着弯了弯唇角。
他眼底闪着细碎的光,神情温柔下来,“还有。。。”
“恩?”
“。。。没事儿。”
还有,请你以后要千千万万次救我于这世间水火。
第36章 分离
时间是世界上最有用的医生; 让人走出亲人逝世的悲伤,男女朋友分手的怨恨以及在职场被潜规则的愤慨。
时间也是最残酷的日记本,让人永远铭记来不及说出口的许诺; 错过时机的保证以及求而不得的渴望。
大半年后。
“下学期大家就高二了; 知道高二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章谢谢一边飞速抄物理作业,一边扬声应道:“分文理科。”
“对; 文理分科。”班主任手上的书脊在讲台上磕了一下,夹在臂弯里; 继续说:“现在班长会发下去文科理科申请书; 大家回去跟父母讨论之后再写; 这是决定一辈子的大事儿,一定要慎重又慎重,知道吗?”
章谢谢把物理作业推还给阮谷; 小心翼翼接过前面传下来的申请书,看着它的目光如同遇见了救世主。
“阮阮,嘤嘤,我终于要脱离物理这个苦海了。”
阮谷低头扫申请书上的字; 闻言抬头看她,“这么不喜欢?”
“何止是不喜欢,简直就是厌恶到极点。”章谢谢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勾了‘文科’; 潇洒的签上自己的大名,“我跟你讲,世界上有一种情感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的,那就是我跟物理。”
说着; 章谢谢好奇的盯着她,“不过,你应该也会选文科吧,毕竟你的历史不是很好吗?”
阮谷手让开,露出申请书。
章谢谢瞳孔睁大:“你为什么选理科?”想到什么,她嘿嘿笑了两声,朝她挤眉弄眼:“难道是因为齐燃小哥哥也是理科生。”
阮谷把申请书对折夹进语文书里,侧头笑,隐隐酒窝可爱,“为什么这么想?”
章谢谢挤挤眼,“你有不会的问题就能正大光明的问,这样,问着问着,嘿嘿嘿。”
阮谷微顿,把刚发下来的暑假作业放进书包里,直接打破了章谢谢的幻想。
“齐燃托福考试和学校申请都确认通过了,七月末要去美国了。”
“靠靠靠!!你之前怎么没说过我男神要离开的消息!”章谢谢抓住阮谷的袖口,脸上的表情如同‘失去了全世界’。
阮谷拉好书包拉链,往外走了几步,回头看她,“齐燃走的时候,你想去送吗?”
“想!我想!”章谢谢急急忙忙收拾好书包站起身,“我是不是要送个什么礼物啊?”
“不用,人去就好了。”阮谷挽住章谢谢的手,两人亲亲密密往楼下走。
章谢谢在心里合计了一下,齐燃这种富二代估计也不缺什么礼物,她眼珠子一转,心安理得的空手去。
不过。。。
章谢谢斜瞥阮谷一眼。
“齐燃走了,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齐燃小哥哥还会跟你告白吗?”
阮谷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腕表,错开话题,“我请你吃冰淇淋吧,你不是说新开的那家店很好吃吗?”
章谢谢转眼就忘了刚才自己的问题,舔着脸朝阮谷笑:“好啊好啊,我家阮阮最好了。”
齐燃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来找阮谷。
阮谷穿着淡蓝底白碎花睡衣到小花园找他。
齐燃靠在室外走廊石柱边朝她招手,嚼着口香糖,满身洗过澡的清爽。
阮谷走过去瞧他:“不是说明天去送你吗?你怎么来了?”
齐燃兜里摸出口香糖递给她,“明天冯行他们也要去,我想再单独见你一面。”
阮谷学着他的样子靠在石柱边上,“你想说什么?”
齐燃突然安静了,清澈水润的黑眸落在她身上。
章谢谢小巫女喜欢说乱七八糟的毫无根据的八卦。
阮谷觉得自己好像被影响了。
这一瞬间,她看懂了齐燃的眼神。
齐燃要开口,阮谷抢在他之前说话。
阮谷:“我有话想先跟你说。”
齐燃把落在舌尖的字儿压回去,“你先说。”
阮谷双手压在石柱上,透过走廊顶部上缠绕横柱的藤蔓往外看,“齐燃,我报理科了,我想到我将来要学什么专业了。。。”
那个夜晚,月亮清浅的光落在她脸上,如同刷子给她画上了嫦娥仙子的同款妆,夏风拂面而过,她嚼着口香糖对着夜空满谈理想。
阮谷说完,把没味道的口香糖吐在包装纸里。
她目光坚定又充满热烈的期盼:“我一定会实现我的梦想,所以,你会成为最厉害的运动员,对吧?”
“是,我会做到。”
在还没有成功之前,请你不要分散精力,请你不要多想,请你将所有的热情倾注给你的梦想。
所以,你想说的,我不能答应。
阮谷抿唇,笑意清浅:“你刚才想说什么?”
齐燃看懂她的眼神,读得懂她的深意,他懒散笑,刮了刮鼻梁侧,摇头:“没事儿,我给忘了。”
齐燃送阮谷回家。
阮谷站在门边无措的摸了摸口袋,转身看齐燃。
齐燃掀了掀眉,“你忘记带钥匙出来了?”
阮谷咬着下唇想了想,“好像放在书桌上给忘了。”
齐燃上前就要按门铃,阮谷拉住他的手,“乔宇哥不知道我出来了。”
又不是私会,怕什么?
私会啊。
齐燃心里念头一转,心情巨好的收回手,“爬窗户吧。”
“爬窗户。。。?”
“要不就按门铃让人下来开。”
“那还是爬窗户吧。”
齐燃半蹲下,示意阮谷上他的背。
阮谷在齐燃的帮助下,狼狈的爬进窗户,齐燃手扒在窗沿边,踩着一层的顶,三两步利索的重新落在地上。
阮谷朝他挥挥手,缩回头。
齐燃从裤兜里摸出写写划划删了又写的告白稿,瞧了一眼,眼底闪过失落。
她什么都知道。
只是不想接受他。
果然还是算了。
齐燃叠好纸塞回兜里,转身离开。
走之前,他遥遥的看了一眼二楼重新亮起的灯,想,长颈鹿长那么高,大概也是跟他一样的心思吧————…能送喜欢的人回家。
阮谷从窗帘后露出滚圆的眼睛看着他走远。
阮谷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把那些赤诚又率真的喜欢和想念隔开,她目光下垂,落在家用缝纫机边上的泛着尖锐银光的剪刀上,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章谢谢到约定的地点跟阮谷见面。
她一看见阮谷,嘴巴张成‘O’型,震惊到塞下一颗鸡蛋。
十六岁的女孩儿如初生的太阳,洋溢着生机勃勃的力量,她穿着做了细微调整的淡蓝色的民国学生装,勾勒出妙曼的身体腰部曲线。
她笑。
如同澄澈海面上荡起的柔波。
挥手。
齐耳短发荡着动人的弧度。
阮谷不习惯的把发尾在指尖缠了一转,惴惴不安问她,“不好看吗?”
“怎么可能!你人好看,怎么都好看!”章谢谢拉着她上扶梯去往地铁站,边歪头问她:“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剪短头发?”
“不是高二了吗?长头发比较麻烦。”
“这么简单。。。?”
阮谷撒谎眼睛都不眨,点头,“嗯,就这么简单。”
刷卡进了站。
阮谷和章谢谢辗转换乘三次到了机场。
阮谷顺着齐燃给的定位找到了他们。
齐燃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外面简单的笼着一件黑色的纤维材质外套正在跟冯行说着什么,他抬头就看见嘴角牵起淡淡笑意的阮谷。
他拿着身份证的指尖颤了颤,眸色变深。
齐燃目光在她白净修长的脖颈上停了停,眼底染上淡淡的笑意,“来了?”
“来了。”
她没说话。
他没说话。
过几秒后,两个人默契的扑哧笑出声。
齐燃搔搔后脑勺,把放了气的篮球塞阮谷手里,“离别礼物。”
阮谷看着瘪瘪的篮球,懵,“我不会打篮球。。。”
“等我走了之以后,你要经常把它带在身边,遇见坏人的时候就扔出去,那个时候就是我在保护你。”齐燃舌顶了顶腮帮,飞快眨眼,“遇见喜欢你的人也要扔出去。”
他学习了很多撩妹技巧,但是这一瞬间全部哑壳,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脸红胜过一大片话。
阮谷啼笑皆非接受了齐燃的礼物,弯眸朝他笑。
有的话止于唇齿,足够了。
就这么呆着,齐燃也觉得心里开花,美得冒泡,“阮谷,你能不能去我家一趟?在我书柜上第三层上有一个红色的大盒子,那个东西你帮我保管着,等我回来的时候,我找你拿,行吗?”
要到登机时间了,阮谷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细问,她应了一声‘好’。
不管再怎么不舍,离别的时间终究会到来。
齐燃环视来送行的人,挨个拥抱,说了再见。
冯行红着眼睛拿拳头捶了一下齐燃的胸口,“一定要被选上。”
“会的。”
齐燃倒退着走,挥手朝安检处走去。
章谢谢双手背在身后,手肘微碰了碰阮谷的腰侧,“呀,阮阮,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剪头发了。”
“为什么?”阮谷手机震了,她拿出来一边看,一边问。
章谢谢骄傲的擦了擦鼻尖,抑扬顿挫,咬词清晰,“‘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我可是看小说的人,怎么可能连这么经典的话都不知道,不过。。。”
阮谷打开齐燃发过来的图,歪头继续问:“不过什么?”
“不过,我男神这一出去还会回来吗?万一他在外面喜欢上一个洋妞哪又该怎么办?”
阮谷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可是我们并没有做什么承诺。”
章谢谢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一眼,语重心长,“你想想做了郑重承诺的人都会背弃,你们连这个都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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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
从玻璃照出去,停机场宽阔,没有遮挡物的蓝天像无尽延展看的幕布,一碧如洗像透亮的蓝色水晶,让看见的人一瞬会心生出无限的向往和宽容。
阮谷弯眸笑了笑,发了‘爱心’过去。
阮谷关了手机,放进兜里,抬头看向章谢谢,她黑色的瞳孔边镶上一圈儿亮光,整个人沉浸在阳光里,就好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
漂亮到章谢谢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阮谷仔细想了想章谢谢的问题,回答道:“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也没关系,人性本就复杂,无需太多苛责。”
章谢谢呆滞了一会会儿,突然笑出声,“阮谷,你真的特别特别美。”
阮谷不习惯的摸了摸短发的发梢,“别闹了,该出去了。”
。。。 。。。
飞机划过天空,它金属的身体反着阳光,变成亮银色,它像一只奔向自由天空的小鸟,每根羽毛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阮谷坐在出租车里,遥遥的看着飞机划破天空,关上窗户,闭眼假寐。
章谢谢也因为起得太早,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靠着窗户玻璃睡觉。
阮谷回市区之后,先去了齐燃家。
徐丽给她开的门。
徐丽穿着粉紫色的短披肩小外套,下面配着黄色及膝裙,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高筒靴,时尚又干练,正准备外出,她看见阮谷惊讶的勾了勾唇角,“齐燃已经走了。”
阮谷:“齐燃让我来拿样东西。。。”
徐丽推开门:“进来吧。”
徐丽靠在门边看手机,等阮谷拿东西之后再出门。
阮谷脱掉鞋子从鞋架上拿了一双拖鞋穿上,哒哒哒往上走。
齐燃说的红色盒子非常明显,阮谷一眼就看到了。
她踮着脚尖,碰到盒子的边缘往外拉。
盒子出乎意料的重,阮谷略感诧异的抱在怀里。
她正想悄悄看一眼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楼下传来‘砰砰’的打砸和吵闹声。
阮谷抱好盒子,关上门往楼下走。
徐丽跟齐于正在对峙。
徐丽伸手勾了勾耳发,抿唇尴尬的看了阮谷一眼,“拿好了吗?”
阮谷点头,“阿姨,那我走了。”
“恩,走吧。”
阮谷从两人中间穿过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她突然跑回徐丽身边,把兜里的大白兔放在她手里,“阿姨,吃甜的心情会好。”
阮谷像糖纸表面的大白兔一样,穿着鞋子蹦跳匆忙跑出去。
徐丽看着掌心的大白兔,心情好了一些,她勉强压着心底的怒火看向齐于,“齐于,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我们重新在一起不好吗?”
徐丽摊开手,把大白兔放在掌心展示给齐于看,“还记得吗?”
“你以前最爱吃的。”
“对,我们谈恋爱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吃大白兔了,当时,我以为我会喜欢一辈子,每天吃一颗,永远不会不耐烦,但是啊,现在这个年龄,好像再也不会吃大白兔了。”徐丽轻叹一口气,“大白兔没错,我也没有错,只是把一辈子想得太简单了,只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徐丽眼底含着泪,郑重的看着齐于:“我这几个月会处理好在中国的事情去美国,我不怨你也不恨你,只是一辈子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第37章 我好难过
阮谷一路上小心翼翼抱着盒子回了家。
家里没人; 阮谷径直回了卧室。
窗外银白色的阳光在房间里铺展开,给淡色系的卧室更添了几分柔和的美,阮谷坐在书桌前; 小心又小心把盒子打开。
里面是各种模样; 沉甸甸的勋章。
阮谷抿唇拿手机搜索图片比对。
有中华共和国解放勋章、八一奖章、朝鲜自由独立勋章以及中国人民解放军红星勋章等。
阮谷轻吸一口气,发出‘嘶’的声响; 手足无措。
“这个东西放哪儿呢?”
阮谷抬头左右看,最后目光定在第三层书架上。
阮谷踩着椅子站起身; 右脚踩着书桌的沿边。
她正举着手把盒子往上送;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你在做什么?”
阮谷被吓一跳,右脚踩滑。
她顾着护着手里的盒子,身体直直往下坠。
乔宇被吓一跳; 下意识的用手接她。
阮谷把乔宇当软垫缓冲。
乔宇闷哼一声,暴躁出声,“靠!你怎么这么重?”
阮谷慌张从乔宇身上站起来,她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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