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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医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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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想逼她,他宁可自己吞下所有的不甘与委屈,也不要逼她。他在保护她,像以前一样,谁要碰她,他要冲上去咬人的。

“一切等……我们成亲后再说吧。”顾晚晴低着头,“把我爹娘接回京城来吧,出嫁之前我还想再见见他们。”

袁授的双唇动了又动,很小心的样子,“你现在真不走吗?如果你想南下,我真的可以……”

“你也说南边很乱,我南下做什么?”想着刚刚他语无伦次的样子,顾晚晴又好气又好笑,“我和傅时秋的关系的确不错,但是……”想到傅时秋,她心中难免有些感慨,低叹了一声,“如果天下太平,说不定我们会在一起的,但是天不从人愿,我们已经是错过了,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不要参与到权力的斗争中去。”

“也就是说……”袁授想了想,唇角隐隐有些上翘,他马上转过身去,继续打量屋里的摆设。

顾晚晴失笑,“你笑什么?”

“我没笑。”他的回答又急又快,人也往窗口移动,“我得赶快回去安排干娘回京的事……”

顾晚晴看着他开窗翻了出去,突然地又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惊叫,听声音像是冬杏。

顾晚晴连忙开门出去,喝止正往墙头丢石头的冬杏,冬杏挥着手,“姑娘快进屋,有小偷,我刚才打中他的头了。”

顾晚晴微汗,这姑娘别看瘦弱,当真彪悍啊。

因为这个插曲,顾家上下第二天就组织了大规模的搜索队伍,先是排查有无内贼的可能,然后又提高了安全等级,所有有可能翻过来的矮墙上都倒插了碎瓷片,现在还是冬天,特别方便,头一天晚上拿泥水和上,第二天早上就冻得死死的了。另外警戒力量也加强了,家丁巡逻队由原来的一队五人,一个时辰一巡改成了一队八人,半个时辰一巡,还给各个院里发了铜锣,一旦有事就敲,听见锣声的也要统统起来敲锣,争取以点带面,全方位的把小偷吓傻。

顾晚晴那自然被重点招呼了,巡防队长特别嘱咐顾晚晴要看好嫁妆,其实她哪来的嫁妆?就是备了一些空盒子充门面,根本连东西都懒得装。

不过看这架式,袁授再想“偷偷的进村,大声地不要”是有一定困难了,尤其他还受了伤,估计成亲前都看不着他了。

顾晚晴这两天的关注重点是顾明珠那里,不过直到出嫁前一天,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顾晚晴正琢磨着顾明珠是不是真放弃了的时候,早就被打发回去的晴双过来求见。

自从上回在顾晚晴这被诸多关照后,晴双算是老实不少。

“有什么话就说吧。”顾晚晴看着晴双手背上还没消的红肿,对青桐越发的刮目相看,青桐这姑娘,平时温温柔柔的,真要整治起人来,却是丁点也不手软的,说出去又怪不着她,那都是晴双自己烫的。

晴双对着顾晚晴连头也不敢抬,“我们姑娘让我来问问六姑娘可还有什么要准备的,要不是什么特殊的物件就不用准备了,她那都有,让六姑娘安心出嫁就好,不用为这些事操心。”

“她是这么说的?”顾晚晴点点头,“你去回她,就说让她也不用担心,我给她的礼物也备着呢,等明天过后,就给她送去。”

晴双走后,顾晚晴也不禁好奇,顾明珠要用什么方法拒嫁,她一定在想一个万全之策,不知道面对镇北王的强势,她要怎么做才能安然脱身?

虽然顾晚晴这边没人帮着张罗嫁妆,但毕竟是顾家的女儿出嫁,喜娘喜婆什么的还是有的,只不过她是嫁过去为妾,一切从简,喜娘喜婆也都很轻闲,到了晚上才到她这报道,准备明天一早陪着顾晚晴出嫁。

不过毕竟是要成亲的人,事情特别多,在顾晚晴准备就寝之前,顾长生来访。

顾长生这次来显然不是为了看她的,进屋来就把一个木匣放到她面前,半命令的口吻,“这个,你必须收下。”

顾晚晴认得这匣子是周氏之前要给她的那个,当时她没有带回来。打开匣子,顾晚晴诧异地发现匣子里的东西又多了,好笑地抬头,“怎么?她以为我不收是嫌东西少,所以把你那份也贴补给我了?”

顾长生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地,“不,我那份还在,多出来的东西已是她倾其所有了。她只是想对你一尽母亲的责任,你不该拒绝。”

其实顾晚晴并没有拒绝周氏的意思,当初没拿,一是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嫁妆,二是觉得周氏生活也不宽裕,尤其在府里的人对她都有偏见的情况下,她多留些银子傍身也是好的。不过经顾长生这么一说,顾晚晴倒也有所顿悟,她之前一直奇怪周氏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地提供了乐姨娘的线索,原来不是周氏想得多想得通透,恐怕她只是基于对女儿的关心,才会暗中留意自己的一切,一旦有事发生,她才能如此迅速地反应,顾晚晴又不禁想,当初她留下乐姨娘的镯子,到底是因为在水月庵找不到乐姨娘无法交还,还是一早就已察觉自己和顾明珠终有一天会翻脸,才有意留下镯子,以防将来的不时之需?

无论是哪种,顾晚晴此刻都感觉到了周氏对自己的那份关怀,或许很浅很浅,但毕竟是关怀着。顾晚晴也试着理解,一个把自己刚出生的女儿送走,换了个儿子的女人,在她的心里,会真的忘记自己的女儿吗?

现在看来,显然没有,但她无法表达,也没有颜面去表达。

这就是感情吧?说起来简单,实则无比复杂。顾晚晴不由想到了她与叶氏夫妇的感情,似乎一切都那么自然,好像他们与生俱来就是她的亲人一样,而傅时秋呢?他们之间甚至没有真正的提到“在一起”这个话题,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波折重重,而他们也都没有强求,顺其自然,这么一顺,便是天各一方了。还有聂清远……在这种情况下想到他,顾晚晴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只是觉得他毕竟曾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夫,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机率才应该是最大的,但事情发展的方向永远让人摸不着边际,他抗拒她,又帮助她,如果没有穿越这回事,可能他早已经娶了顾还珠,或许会吵一辈子的架,也或许会在婚后生活中渐渐发现她的好处,反正不会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似有若无地牵在一起。

除了他们……就是袁授,顾晚晴现在很难说清她对袁授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如果说第一次重逢是心凉,第二次见面是惊喜,那么之后的日子里,她一直是把他和以前的阿兽相互重叠的,信任他、不自觉地想护着他,都是因为她还把他当成山上的那个孩子,那个为她的高兴而高兴、为她的难过而伤心的阿兽,她一直觉得这样是没问题的,可有一天她发现,原来一切早已不同了。

他没有变,但他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就哭、高兴了就往她身上蹭的野小子了,他现在,是个男人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顾晚晴渐渐睡去,好像才闭上眼睛似的,外头就有了响动,那两个喜婆虽是压低了声音,但动静还是足以让她听到。

“卯时了,快让姑娘起身着装吧。”

第109章 成亲

起床、着衣、梳妆。

顾晚晴以前看多了影视剧里的大红嫁衣,今天自己却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裙,连盖头也没有一个,也算成亲了。

按规矩,她和顾明珠都是从顾府嫁出去,按着名份分先后,先是该顾明珠出阁、亮嫁妆之后,才该是她的。所以虽然起来很早,但离真正出阁的时间却还远着呢。

她现在是不能乱走的,只能在屋里挨时间,所幸位份低,连带着要求也没那么高,不兴一天不吃东西那套,不过还是把冬杏和青桐忙个半死,就怕忘了什么东西没带过去,拼命想给顾晚晴那勉强凑出来的十八抬嫁妆里再多添点东西。

顾晚晴就坐着犯困,等她出门的时候,顾明珠的花轿都出门一个多时辰了。

算算时间,顾明珠应该已经到了镇北王府。镇北王现在一家住在宫里,但那是打着方便政务以求尽快解求圣上的旗号,真要办什么自家的事情,还是得在王爷府,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生事,说镇北王目中无主什么的,虽然这是事实,但在镇北王没有正式登基之前,盗铃还须掩耳。

因为是王府办喜事,就算是一个妾室,也是乘着四人抬的轿子,因离前头太远的缘故,顾晚晴这根本听不到什么喜乐吹奏,但围观的百姓还是不少,一直到镇北王府,路边看热闹的人就没有断过。

顾晚晴到了镇北王府后是从侧门而入,之后便被送到了一个单独的院落,倒也张灯结彩的,有点热闹的氛围。

顾晚晴现在琢磨的尽是顾明珠的事,按理说,顾明珠现在应该有所行动了,可因为她现在行动受限不方便打听消息,所以暂时收不到风声。

喜娘喜婆一直陪着她到了晚上,才有两个四十多岁的嬷嬷过来接手,这两个嬷嬷穿戴得都很体面,不像是普通的下人,顾晚晴问了问,果然,一个是王府的管家娘子,一个是二公子的乳母,都是刘侧妃派来照应她的。

对于刘侧妃这个扯皮条的,顾晚晴再兴不起什么好感的念头了,所以对这两个嬷嬷也只是尽了礼数,并未怎么热情,倒是二公子的乳母陈氏,转着弯地向顾晚晴打听顾明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顾晚晴才有些觉出味来,看来顾明珠是真的出事了。

顾晚晴自然一问三不知把自己推个干净,再打听,那管家娘子才吱吱唔唔地说:“世子侧妃不知何故在花轿内昏迷不醒,天地都没拜,直接抬进府来的,王爷已召了太医前去诊治,还没什么结果。”

听到这里,顾晚晴心中哼笑,顾明珠倒也会打擦边球,她的要求是不让她嫁给袁授,人家就来这么一出,没拜堂,自然不算嫁了,但人又已在镇北王府,这么一来,名份问题就很难说清了。

还有镇北王,顾明珠无故昏迷,他应一早叫她过去医治才对,但偏偏他就是不找她,说明他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而刘侧妃派这两个嬷嬷过来,应该纯粹是为了打探口风,以求立功。

打发走了这两个嬷嬷,顾晚晴就宽衣就寝了,她以为在镇北王眼皮底下,袁授就算装也得装几天冷淡的,可没想到,她才躺下,袁授就过来了。

青桐和冬杏连忙又掌灯又帮顾晚晴套衣服,顾晚晴挥手打发她们出去,指了指外室的桌前示意袁授坐下,自己则扣好了夹袄的盘扣,这才出来。

袁授正打量着屋里清一色的粉红颜色,回头看见她,指着她素净的面孔和打散的长发,有点好笑,“今天这种日子哪有这么早入寝的?”

“反正我也是闲着。”顾晚晴迫不及等在坐到他面前,“快给我说说,顾明珠怎么样了?还昏着呢?”

“醒了。”袁授的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刚才来了个尼姑,说她是仙女下凡不该蒂结凡缘,否则会遭天谴,如果她能回归佛前,则会保我大雍和泰昌隆,之后那尼姑拿出一尊佛像放到她床头,她就醒了,然后就跟着尼姑走了,说是去水月庵带发修行了。”

可真能扯。

顾晚晴撇撇嘴,“仙女下凡?她可真能吹啊。”

袁授感同身受地点点头,“不过父王挺不甘心,只说是让她先去静养一段时间。”

“所以乐姨娘还不能这么早还给她。”顾晚晴摇摇头,“其实她满可以想个理由跟她娘离开京城,何必还留恋在这?”

袁授突然就沉默下去,笑了笑,没说话。

“唔……你今晚怎么办?留在这?”顾晚晴说完刚刚那话也有点后悔,总觉得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以顾明珠的性格,能放弃到手的荣华已属不易,虽然仍有和稀泥的嫌疑,但不这么做,就不是顾明珠了。她自己也是一样,要她怎么随意而安都行,一点小委屈她也可以不在乎,但碰了她在乎的人,就不行。

袁授向身后一指,顾晚晴才看到门旁的小几上堆着一叠公文,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先睡吧。”袁授起身伸了伸腰,把那些公文拿到书桌上去,“我困了就在躺椅上睡。”

顾晚晴想了想,低头回内室去了。她还是少点意见的好,尤其在只有一张床的情况下。

不过再回到床上,顾晚晴怎么也找不着刚才的睡意了,内室是熄了灯,但外室的灯光还是有一些透进了间隔的纱帘,她借着这点光线看着墙上贴着的喜字和满室的喜庆,突然觉得很搞笑,谁见过这么过新婚之夜的?但话又说回来,嫁一回人,天地不拜,盖头没有,连合卺酒都欠奉,难怪没什么新婚气氛了,以后她要是再嫁人,一定得什么都备得足足的……

大概是今天起得太早,顾晚晴也没撑多久就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觉得口干,起身倒水的时候看到外头的灯还亮着,便披着夹袄从纱帘中半探了身子出去。本来听着外头没动静,她以为袁授睡着了,想看看他要不要加床被子什么的,可一看之下,袁授还坐在书桌前炯炯有神呢。

听到声音,袁授抬起头来,微怔,“怎么,吵着你了?”他说着吹熄了案上的一盏灯,光线顿时暗下不少。

“没有。”顾晚晴过去帮他把蜡烛点上,又把桌上的另一盏灯移得更近些,“光线这么暗,很容易伤眼睛,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明天再看吧。”

袁授笑了笑,本坐得挺直的身子也歪了歪,倚在座椅扶手上,两指夹着一本公文轻抖一下,“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这些人说话都七绕八绕的,太复杂的意思我一时间还无法全部了解,只能私下里多做功课,以免有人觉得镇北王世子太过愚笨,一些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顾晚晴看了一眼那摊开的公文,上面已有批示,可袁授面前并未备下笔墨,想来是镇北王早批示好的,他拿来看,只是想增加自己的处事经验。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多久?人人都知道他是镇北王世子,更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成为未来的太子,身居要位,容不得他犯错,可有谁知道他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他这段时间的表现让顾晚晴都差点忘了,他接触正常的社会刚刚四年,只有四年的时间,他从一个不会说话无法与人沟通的“小野人”,变成了一个可独挡一面的男人。这话说起来简单,但融入社会不是绑头发,不是用勺子吃饭,不是只要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同等回报的事情,但他一切都做得很好。

“怎么了?这么看我。”

顾晚晴回过神来,轻笑,“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你学着用勺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偷偷用功,没两天就用得很好了。”

袁授偏着头想了想,好一会才说:“我现在不用勺子。”

顾晚晴以目光询问,他的眉眼瞬间弯成两道弯月,“因为是你教我的,所以我不在别人面前用勺子。”

顾晚晴差点失笑,“那你喝汤怎么办?”

他认真地看着她,“不喝。”

顾晚晴突然就说不出话了,怔怔地看着他,猛地觉得,他对她的付出,或许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你去睡吧。”袁授再次把蜡烛逐个吹熄,“反正也不是一天能看完的。”

顾晚晴点点头,进内室又拿了床被子给他,这才又回床上睡觉,连水都忘了喝。

迷迷糊糊地过了整晚,顾晚晴是听到外室的响动才睁眼的,叫了青桐进来,得知袁授早就走了,外头的人都是来收拾屋子的。

顾晚晴洗漱过后走出内室,便见六七个小丫头在一个嬷嬷的指挥下搬东西,那嬷嬷她竟认得,是袁授的乳母,王妃身边的宋嬷嬷。

见到顾晚晴,宋嬷嬷带着那几个小丫头给她见了礼,和善地笑着,“世子成了家,王妃担心夫人有什么不明之事没处去问,就吩咐我过来服侍。”

顾晚晴大喜,从袁授把之前那么秘密的事交给宋嬷嬷就知道,她是值得信任的人。

“这是在做什么?”

宋嬷嬷欠着身子回道:“回夫人的话,世子早上交代的,让把这一屋子的喜庆都撤了,他说这颜色,他不喜欢。”

顾晚晴心中微动,不再问话,又依着宋嬷嬷的意思吩咐了那些丫头继续收拾,看着屋里的粉红换成了一片素雅。

“夫人已知道了顾五姑娘的事?”

顾晚晴略一点头,听着她对顾明珠的称呼,知道镇北王府终究还是没有承认这个侧妃媳妇。

“王爷之前只许给姑娘贵妾之位,是因为世子不可能有两位顾家的姑娘同时做侧妃,现在顾五姑娘求仙问鼎,怕是不会再与凡世结亲了,王妃的意思是,在年前,便把夫人扶做侧妃,要夫人安心陪伴世子,不必为这些琐事担心。”

宋嬷嬷的话让顾晚晴微感惊讶,王妃让宋嬷嬷这么来传话,想来侧妃一事她是成竹在胸,不怕镇北王反对的,那别人呢?顾晚晴一直觉得王府是由刘侧妃在主事的,像世子侧妃这种位置她定然也有打算,难道王妃要重新振作,开始主持府中大局了?

见顾晚晴没有即刻回答,也没什么兴奋的表现,宋嬷嬷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些,继续嘱咐道:“不过夫人是世子的第一个妻妾,难免受人瞩目,七王妃昨日派了个管事嬷嬷过来,说是要替世子妃提前熟悉情况,所以这院子里,有我和吴嬷嬷两位管事嬷嬷,暂时是不分高低的。”

顾晚晴点点头,也听出了宋嬷嬷的意思,这个什么吴嬷嬷,就是提前来管教她的吧?

正想着,一个身形削瘦的穿着锦缎夹袄的嬷嬷带了两个丫头进来,进门后先是打量了顾晚晴几眼,而后不发一言地抬了抬手,她身后的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头便走上前来,托盘上的瓷碗里不断有热气蒸腾而出。

顾晚晴在大长老身边接受了四年教导,片刻不敢放松,对医理药理已有了一定的研究了解,此时随着那小丫头的走近,她皱了皱眉。

无须查看,只凭着散发出来的味道,那瓷碗中装着的定是藏红花无疑。

第110章 侧妃

顾晚晴看着眼前的暗色汤药半晌没动,吴嬷嬷见状,冷声开口道:“这是‘落蒂汤’,夫人也是大家出身,应该懂得规矩,请服了吧。”

所谓的规矩,无非是正室入门前不准妾室生养,以保证嫡子的地位。顾晚晴微微低头嗅了嗅那碗药,判断里面只有藏红花一种药物,并未加入其他药材,但从药味浓重,可见藏红花的份量下得不轻。

藏红花是一味珍贵的药材,气味甘,平,无毒,活血化瘀,散郁开结,宽胸膈,开胃进饮食,久服有滋阴美容之效,对女人而言可谓是美容佳品,不过功效再好,它毕竟还是药,如果没有瘀结之症的人随意服用藏红花,则会容易引发破血之症,又因为藏红花的活血功效十分强大,另对子宫有所作用,可致子宫兴奋收缩,故而在经期、孕期或有出血症状时是要避免服用的。正因此药对孕妇的作用显着,藏红花的堕胎功效便被放大,与水银、麝香一同被皇室收入避孕秘录之中,若皇帝宠幸妃子宫女后不欲留后,便喂之以藏红花,或以藏红花煎水清洗下面,以达到避孕之效。

藏红花避孕的说法由来己久,甚至连皇室也深信不疑,可实际上这并无什么理论依据,医书之中也并未明确记载藏红花有避孕的作用,只是功效放大之下口口相传使之更添神秘而己,顾晚晴也对这一说法持怀疑态度,所以之前泰康帝在朝时虽也奉命配制过避孕药丸,但鲜少用及藏红花,多用麝香或者柿蒂入药。

“夫人难道还要我动手么?”吴嬷嬷再次开口,脸色已极为阴沉。

宋嬷嬷在旁并无搭话,看着顾晚晴的反应。

顾晚晴偏了偏头,“嬷嬷可是受王妃之命而来?”

吴嬷嬷微愣,“不是。”

“那就是受了刘侧妃之命?”

“也不是。”吴嬷嬷微扬起下颔,“我是七王妃派来的管事嬷嬷。”

顾晚晴安安静静地一笑,“嬷嬷既不是王妃派来的,也不是刘侧妃派来的,那么恕我不能从命,这药,我是不会喝的。”说完,她又赶在吴嬷嬷开口前说:“我这会要去给王妃请安,嬷嬷可与我同去,如果到时王妃命我服药,我不敢不从。”

顾晚晴说完便示意青桐给自己拿斗篷,吴嬷嬷面色更沉,横身挡在门前,“我到这来是经王爷点过头的,以后夫人院子里的事,都须经由我手。”

“那嬷嬷更要与我同去。”顾晚晴自顾地穿好斗篷,“让王爷当面示下,让我心里有个谱,今后也可更加尊重嬷嬷。”

吴嬷嬷闻言微现怒容,“夫人可要打算好了,如此与我过不去,将来世子妃进了门,对夫人有何好处?”

顾晚晴不急不忙地反问:“世子妃尚未进门便对王府内务诸多干预,不知这对世子妃又有何好处?如今我并未为难于你,只是你身无王妃之命,拿了一碗药性不明的药物强行要我喝下,这是谁给你的权柄?若我因这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能负责?我虽为世子贵妾,但身兼天医之职,谋害朝庭命官一罪,是否由你担当?”

顾晚晴的话徐徐缓缓,却让吴嬷嬷一时无法应对,动了动嘴,终是没说出什么,只是神色更见气恼。一旁的宋嬷嬷接着顾晚晴的话笑道:“嬷嬷或许还不知道,王妃已许了夫人侧妃之位,嬷嬷的药,倒是可以省省了。”

顾晚晴站定了身子任青桐给自己系好斗篷的绳结,与宋嬷嬷道:“先别说那事,现在我毕竟还不是侧妃,遵规矩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不是侧妃,我到底还是个贵妾,刚刚嬷嬷见我时也行礼称夫人,不过有些人却把这规矩给省了,许是初来乍到的,还不熟悉王府的规矩吧?”

宋嬷嬷微微欠身,用眼角瞄着吴嬷嬷,吴嬷嬷无法,只得退开一步,稍躬了身子,送顾晚晴出屋。

顾晚晴离开自己的小院后便由宋嬷嬷领着直奔王妃的怡得园,如果今天要请安的人是顾明珠,那么府中长辈会齐聚大厅等着喝媳妇茶,但顾晚晴只是个贵妾,故而不算是王府正式的媳妇。

不过,到了怡得园后王府后院的人基本也已到齐了,镇北王与王妃,两位侧妃,几个妾室,还有镇北王的几个儿媳妇都在,袁授就坐在镇北王的左下手边,看着顾晚晴步入花厅。

顾晚晴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的阵仗,当下更为谨慎,因无需敬茶,分别与众人见了礼后便转至座席最末,低眉顺目地垂头不语。

虽没有抬头,但顾晚晴能感觉到许多目光集聚于她的身上,有一道最为凌厉,应是镇北王,也是,他原意是要娶她,结果她成了他的儿媳妇。

刘侧妃一如既往地热络,顾晚晴应着刘侧妃的话,眼角瞄着低头拨弄佛珠的王妃,如果不是听袁授说过王妃的事,顾晚晴真要把她当一个失势王妃了。

有刘侧妃活跃过气氛,大家显得都有点放松,大公子的嫡妻金氏还特地与人换了位置,坐到顾晚晴附近,小声与她说:“我最近总觉得不舒服,一会你帮我看看?”

金氏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微丰,脸蛋圆圆的看起来很是讨喜,顾晚晴当下笑着点头,金氏立时笑眯了眼睛,“这可好了,我早想请你来给我看看,可我们家大爷总说太麻烦,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可让我捡着便宜了。”

金氏说话大大咧咧的,顾晚晴不由失笑,真难得,嫁进王府这么久还能保持这么开朗的个性,早听说大公子的生母早丧,地位又不高,他总算是占着个长子的名头,镇北王对他还有些关照,只是他本身才华一般,性格又中庸,故而又不被过于重视,连带着他在府中也没什么地位,袁授是比不了的,在袁授之前,出风头的是刘侧妃之子、二公子袁摄。

顾晚晴这么一点头,之前偷看她反应的几房媳妇也都纷纷开口,一时间倒是热络起来。

跟着顾晚晴同来的吴嬷嬷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上前一步跪至厅中道:“老奴向王爷请辞,求王爷送老奴回七王府吧。”

镇北王冷声发问,吴嬷嬷便将早上的事说了一遍,倒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道:“新夫人不信任老奴,认为老奴心存谋害之心,老奴惟恐连累七王妃名誉,故而请辞。”

此时大厅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顾晚晴静静地听着,没有丝毫表态之意。

镇北王目现微讽,“那就命太医院重开一副‘安全’的汤药给她喝吧。”

吴嬷嬷叩拜下去,再抬头,面上隐含得色,顾晚晴仍是没吭声,低头站在那,好像此事与她无关。

一直沉默的王妃突然开口,“世子年纪已经不小了,至今尚无子嗣,我与王爷都有些着急,反正顾家那五姑娘仙缘深厚,空出了侧妃的位置,不如就势给她提了侧妃吧,就无需再遵从这些规矩,我与王爷心愿得偿,吴嬷嬷回去也好交差。”

从贵妾到侧妃,这或许是一些人一生也无法超越的界线,可在王妃这,只是一句话的事。

其实不难预料,吴嬷嬷仗着自己是七王妃的人想要在镇北王府说话,那也得看镇北王府的主人许不许她说话,这里到底是镇北王府,管教妾室一事怎可由外人出面?更何况王妃早有话传出,要给顾晚晴提侧妃的,这种情况下,更没有吴嬷嬷指手划脚的份。当然,这也不能怪吴嬷嬷,谁让王妃的伪装太过成功呢?在谁眼里都是一个不管事的主子,而刘侧妃又是个副位,恐怕吴嬷嬷还不看在眼里,她身后又有七王妃撑腰,自然而然地就觉得自己在这王府也有话语权了。

王妃的话显然让许多人错愕,吴嬷嬷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镇北王的头已经点了下去,显然脸色不太好看,但这面子到底是给了王妃。

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刘侧妃,至于为什么脸色难看,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吴嬷嬷更是吃了个哑巴亏,一肚子的气没处撒,正如顾晚晴所想,她实在是低估了王妃的作用,还一直以为之前说的提侧妃的事不过是说说而己,毕竟侧妃是要入宗牒的,所生子嗣也有继承资格,王爷怎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这就是不知内幕的坏处。

最后聚会散去,颇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从头到尾顾晚晴和袁授也没说上话,只在临走前对了一眼,让顾晚晴看到他眼中的放心。

不用说,王妃会主动给她提侧妃这事也是出于他的授意了。

顾晚晴的地位骤然改变,与她亲近的人更多了起来,大家都想得清楚,一旦镇北王从龙,那么袁授就是太子,将来太子登基,太子侧妃弄不好就是一个贵妃乃至皇贵妃的名分,她们都是年纪应当的人,将来的日子还长得很,岂可得罪?

从那日起,顾晚晴就忙了起来,每天都有人来与她聊天逗闷,要不就是请她看病,女人看的多是一些难以启齿之症,一来二去的,有几个妯娌与顾晚晴的关系极为要好起来,其中私交最好的莫过于大夫人金氏,她那豪爽的性格也最让顾晚晴喜欢。

只不过,日子过得虽然忙碌,看起来也还充实,可顾晚晴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不为别的,自打成亲过后,袁授又跟着镇北王进宫去了,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过他的人影了。

“听说聂贼的余部已经找到了,但拒死不降,王爷担心聂贼对皇上不利,所以只围不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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