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愿者心甘-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有内部人士爆料片商明明已经和欧阳息宁签约,暗里地又联系安臣风经纪公司Streamer,试图邀请名气更大的安臣风加盟作为宣传卖点。
也有人说《玫瑰人生》是林俊成时隔五年的复出之作,安臣风横插一脚,想借与名导合作再夺明年流金奖影帝的野心昭然皆知。
更有不嫌事大的网友,连明天的娱乐版头条都拟好了——影帝缘何强抢视帝角色,打压同期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大部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态度一致,纷纷表示,换角即是炒作,指不定是几家公司联合起来制造话题度呢。
不管局外人如何,戏中人此时各有各的事情。
霍家夫妇早几年前就搬到B市周边的小镇享受退休生活,雪融暂时住在家里以前的房子里,位于城西。她没有听从前一天简蘅安给的劝告,看到消息出门打车,直奔临安医院。
临安医院位于城东,她顾不上心疼昂贵的车费,拨电话给简蘅安,果不其然,简蘅安与安臣风正在李莺时病房。
简蘅安听到她正在赶来,理所当然会生气,碍于身在医院,他没发火,压低带着怒气的声音,硬邦邦地说,“要来,随便你,不过医院门口全是记者,你自己看着办。”
简蘅安挂了电话,回到病房,里面也是一片低气压。
李莺时半靠在床头上,她很虚弱,却很精神,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自然知道他是谁,这些年来安影帝名号响亮得连深居简出的李莺时都听闻过。
要是说欧阳息宁是长得有几分李莺时珍藏多年的相册中贵公子舒宸的模样,但是没有落魄感,安臣风就是整个人的气质都不相符,他的气场太盛,或者说他将欲望与功利心表现得太过明显,使他变成了周遭不容忽视的存在。
“你,不像他。”李莺时不赞同地说。
“呵。”安臣风倨傲地答道,“前辈,我可以演得比任何人都要像。”
即使声音已经有了几分恭敬,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语,依然是无礼又傲慢的。
从一个长者的角度来看,安臣风实在不是一个好人,但却是一个好的演员,一个更好的选择。李莺时沉默了许久,终是说道,“既然俊成同意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谢谢前辈。”她没反对到底,就是对他这个舒宸的扮演者最大的肯定。
安臣风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李莺时和简蘅安,想来他们还有一些话要说,正准备离开,迎面遇上了霍雪融。
上次见到霍雪融,也是在这家医院,他专门过来激她两句,图个乐子,没想到不过数日,他们竟有了再次合作的机会。
霍雪融匆忙赶来,临安医院正门确实围了许多正在蹲点的记者,她没做任何伪装,从前门走自然行不通。
思来想去,她打给顾信则,说明情况,顾信则很快就出来了,多日不见,他的身形清瘦了许多。他带着霍雪融绕道偏门,走VIP通道,将她带进住院部大楼,简短寒暄几句,离开她回到科室,继续做离开前未完成的事情。
有实习生下班来跟他打招呼,他全情投入,恍然未觉。
顾信则从小练习毛笔书法,学的是柳体,后来家里出事,没法继续,他又养成没事写写钢笔字的习惯,多年坚持,习得一手好小楷。
从实习生到住院医师,顾信则经常抄写病历到深夜,最开始也有不耐和厌烦,写下那么多字,熬到完成时总是天光渐白,胳膊都抬不起来,还要打起精神迎接新一天的病患。时间长了,他把这些当成了练字,全医院里,他的病历最工整,字迹最漂亮。
升了主治后,他依然保留了手写病历的习惯,闲暇的时候也会帮辛苦的实习生抄抄病历。
顾信则接到霍雪融电话前,就是在写病历,都说练字最见心性,但看到来电人的时候,他的手一抖,在白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
“安臣风,跟我谈谈,我有话要问你。”霍雪融来得有些赶,她扶着墙壁,撑着身体喘息。
“干嘛,有事快说,我很忙。”安臣风挑眉,语气凉凉的,拢了拢风衣,靠在另一边墙面上,垂着头,抱着双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头顶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映在地面上,黑漆漆的一团。
霍雪融注视着那团影子,回忆起十年前,他们第一次在《传说》的片场见面。
霍雪融之前拍过两场跟别人的对手戏,在片场玩得很开心,她年纪小,觉得新奇才这样。
而安臣风明明没比她大几岁,却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黑着脸,眉头一皱,谁也不爱搭理。现在想来也是命中注定会红,那个时候的他就有了大牌的做派。
他其实长得很好,不惊艳,但属于耐看型,越看越觉得有味道。
霍雪融觉得他有心事,犹豫了片刻,耐不住要管闲事的心情,便试探着去安慰他,她笨拙的安慰没有落到实处,换回了对方的一记眼刀,安臣风完全不领情,冷冷地拒绝,赶她走。
霍雪融一直是别人心尖上的小公主,受宠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当下也别扭起来。两位主演不和,片场气氛一片胶着。
可终究是年轻,僵持了两天,又是霍雪融主动示好,这次安臣风的态度好了许多,丢下一个“哼”,好歹没有转身走掉。
霍雪融已经没有那么玻璃心,或者说玻璃心这个东西,碎过一次黏好了,也就不容易再碎成一片一片的。
一来二去,到底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少也能说上几句话了,安臣风的冷言冷语似乎对这个十六岁小姑娘歪着头的傻笑没了辙,慢慢就变成了两人间独特的相处方式。
她是无意间被星探发觉才来做这一行的,可她听说安臣风跟她不一样,他过去一年的努力与郁不得志,个中心酸苦楚恐怕只有自己才知道。遇到这个机会本应该更加惶恐,可他为什么如此张扬,连她在旁边看着,都生怕他的臭脾气激怒了导演,导演也不是啥好欺负的人,一怒之下换人的话,他要怎么办。
于是她将疑问说出口。
安臣风冷冷地堵了她一句,“没事闲着少听八卦,还不如多读书。”
回忆与现实重合,十年后的安臣风依然摆脱不掉偏执阴郁的影子,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诱人,凉薄的唇却吐出毒舌的话,“有这个闲心在这里跟我干瞪眼,还不如回家好好研究剧本,我可不想跟一个木头桩子对戏。”
从小邻居家的叔叔阿姨就夸霍雪融是个小淑女,讲话轻声细语的,但一物降一物,她活了二十六年,就只有安臣风能激出她张牙舞爪的小性子。
大概是他嘴特别贱的缘故,所以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反击。
“那你呢,美国那边的本子都接了,为什么来趟这摊浑水?闲到无聊吗?”她这两句质问又快又急,差点咬到舌头。
“呵……”安臣风霍然一笑,眼里都是晶晶亮亮的笑意,轻声感叹,“这年头,连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了。”他其实也是有些不解的,为什么经历了十年间的沉浮,她在眼波流转间还是清澈如初。
霍雪融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真心的笑容,一晃神之间,安臣风已经走出两三步,显然不愿再和她多谈。
霍雪融追了上去,她喊道,“安臣风,你是特意来帮我的,对不对?”
她其实听到了,昨天那场会议休息时,欧阳息宁的经纪人交代助理去做的事情。
欧阳息宁惹出桃色绯闻,英华娱乐准备寻机制造和霍雪融的绯闻,以平息危机。她的风评不好,人尽皆知,也不差再多这么一桩,或者说这种绯闻安在她身上才是理所当然。
而还是有人会为了一段尘封的往事选择挺身而出保护她。
霍爸爸曾经帮她在山上的寺庙算过命,高僧师傅说她命中会遇到很多帮助她贵人。
话问出口,她甚至以为安臣风会按照往常套路回她一句“想太多,妄想是病,快治疗”。
可安臣风脚步不停,却留下一句话,“十年前我欠你的人情,以此偿清。”
十年前,霍雪融帮安臣风保守了一个秘密。
十年后,安臣风不惜得罪欧阳息宁,甚至开罪他背后的整间经纪公司的代价,抢了舒宸这个将会打乱他向国外发展演艺事业计划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又让安影帝抢了风头……原定的男女主角互动谈心完全没写到_(:з」∠)_
慢慢来吧……
☆、Chap。10 初见
顾信则停笔望向窗外,才发现天色已经半黑,再看自己无意间在处方单上写满了雪融二字。苦笑着摇摇头,他在其中一个后面,轻轻地画了个问号,然后撕掉了这张纸,折了几折,变成方块大小,夹到随身携带的记事本里面。正好有同科室的医生进来,他打了招呼,起身步出科室,走向李莺时的病房。
方舲最近心事重重,似乎和方院长在医院里又吵了一架,好多人都看到了,她半夜总是辗转反侧,顾信则搬到沙发上睡觉,也休息不好,几日下来,就消瘦了不少,眼底一片乌黑。
刚拐过转角,就遇到霍雪融和一个男人在走廊里讲话,他们顾忌着这里是医院,声音不大,顾信则还是能听见儒雅的男人笑骂一句,“你别给我惹是生非比什么都强。”
简蘅安看见有人来了,草草交待几句,“安臣风那边你别管了,他们公司的慕总会替他解决,你想想他那张嘴得罪了多少人,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有空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霍雪融刚想反驳,看见顾信则,露出一个笑容,垂下头说,“信则哥。”
又想起两人还不认识,忙介绍道,“信则哥,这位是我上一部戏的导演简蘅安。简导,他是我高中时的学长,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简导你好,我是顾信则。”顾信则接着介绍道。
注意到霍雪融看这个人的眼神都与待别人不同,客套了几句之后,简蘅安找了托词,离开了临安医院。
两个人站在安静的VIP病房区,霍雪融耳边回响着自己那天情绪不安时冲动脱口而出的话,她在电话里对他说了不止一次喜欢。她不敢看顾信则的脸,就只能盯着他的身上。他胸口的衣料上夹着胸牌,上面写着科室与姓名,还贴有一张大头照,照片中的顾信则有点懵,颇有几分学生时代虎头虎脑的可爱。
“噗。”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本些许尴尬的气氛好了很多。
“雪融。”顾信则眼带笑意,问道,“正好我下班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霍雪融笑着答应。
顾信则在她没说出她请客之前抢先说道,“先说好,我付账。”
霍雪融吐吐舌头,“那就麻烦顾医生破费了,反正当医生的都有钱。”
“别听别人胡说。”顾信则嘴上反驳她,却宠溺地笑着。
霍雪融爱吃火锅,他带她去了一家偏僻却干净的火锅店,店内人不多,坐了几桌,两人坐在靠窗的角落,点了满满一桌。服务员上菜很快,顾信则将肉与菜下到沸腾的菌汤中。霍雪融吃得满头大汗,而顾信则没怎么动筷子,他隔着雾气袅袅注视着她,忽然就觉得缘分让他无法割舍得下面前的这个女子。
“信则哥,你怎么不吃?”霍雪融下意识捞起一些肉菜海鲜,想放到顾信则的碟子里,又觉得此举不好,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是顾信则接过漏勺,悉数倒进自己的碟子,埋头吃了起来。
现在又轮到霍雪融注视着他,她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Every day may not be good;but there is something good in every day”,翻译成中文就是“不见得每天都是好日子,但是每天总会有些好事发生。”现在她能与他这样面对面坐着,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他们之间就像一场蝴蝶效应,当她在十三年后的此刻追溯到她的十三岁,其实,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比顾信则以为的,还要早上三年。
霍雪融从小就有个爱爬树的毛病,霍妈妈觉得小女孩这样不好,管教她不准爬树。只有霍爸爸觉得,小孩子喜爱什么的天性不应该被扼杀,宠溺着她,随她做任何事情。
那一天她身手矫健地爬上一棵树干粗大的榕树,靠在众多树枝中间,带上耳机。耳中回荡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她微阖双眸,享受着难得清静的午后时光。
风吹得树叶“沙沙”地响,光影忽明忽暗。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一道清脆好听的嗓音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这棵榕树位于他们所在中学的西北角落,旁边是一处废旧的篮球场,离教学楼很远,平日里没有人来,正是霍雪融常驻的秘密基地。
此时她一惊,意识已清醒,俯身看下去,只能看到男孩子头顶的发旋。那男孩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他坐在榕树下,姿态随意放松,腿上摊开一本书,那嗓音又响起。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一首《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他念得抑扬顿措,悠扬声线传进她耳里,配上她喜欢的那首让人想翩翩起舞的曲子。
一瞬间,画面美得好似定格了。
突然,她感觉有水滴在手臂上,那男孩也看到了前方地面上的水印,轻呼一声“呀”,然后手忙脚乱地跑走了。那一年的顾信则,个头又矮,身材又圆,仓皇跑走的身影,滑稽又好笑。
霍雪融却不这么觉得,所以一向爱干净的她,为了不惊扰她的“邻居”,等到他跑远了,才狼狈地从树上翻下来,拍拍身上的脏污,眼帘中是一本古诗词集,一枚淡雅的书签,夹在刚才他朗读的那一页。
霍雪融无奈地扶额,脱下白色的外套,把书包起来,抱在怀里往教学楼跑去。
顾信则觉得很委屈,他只是一时间被倾盆而降的雨打乱了心神,忘了带回那本书,同桌的女同学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他是不想还给她,私扣了那本书,甚至闹到了老师那里。他嘟着嘴去那颗树下找书,一路上赌气似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榕树下空无一物,顾信则失望极了,郁闷地踹了一脚树干,粗大的榕树纹丝不动,他不想回家,回忆着儿时跟父亲习得的爬树技巧,笨手笨脚地向上爬,费了些力气,坐在了树上,放学后的傍晚,晚霞明丽,凉风习习。
霍雪融想着把书还给那个男孩,便来到榕树这里,果然没人在,她坐在昨天他坐的地方。她正在思考怎么找到人的方法,就听见头顶上“哗啦哗啦”的响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扑到在地。
“嘶……好疼……”头磕到地上,撞了个七荤八素,其他地方也没好到哪去,尤其是胸口,肋骨很痛,被重物撞击的感觉挥散不去。
顾信则也很疼,他的眼镜摔破了,他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她柔软的黑长直铺散开来。天已经不是那么亮了,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女孩子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面色绯红。
顾信则抬起头来,理亏的他连忙道歉,虽然是她的到来惊扰到他,所以他才会失手从树上滑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呃……”她的脸更红了,顾信则慢半拍似的意识到自己还压在人家的身上,连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霍雪融跟着站起来,吸吸鼻子,昨天的淋雨果然让她感冒了,拍拍浑身上下的碎沙,男孩子满脸愧疚之色,低着头不敢看她。
“啊,你流血了。”霍雪融惊呼,说着就探身要去看他的伤口。
顾信则害怕似的跳开一步,然后看向自己的手臂,地面粗糙,划伤了几条血印,摆摆手道,“没关系,等会回去拿水冲一下就好。”
霍雪融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那样会感染的。”
说着让他靠着树坐下,从裤袋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发丝被风扬起,拂到他的胸口。
霍雪融看着她的头顶,觉得有些熟悉。
许久,雪白的手帕暂时包住了伤口,手巧的霍雪融打了结,轻声说道,“好了。”
“啊……”顾信则叫了一声。
“怎么了?疼吗?”霍雪融惊奇,他好像很容易受到惊吓的样子。
“那本书,是我的。”他指着那本诗集。
“哦。”霍雪融弯腰捡起掉在一旁的书给他,“昨天我在这捡到的,原来是你掉的。”
“嗯。”他还是不敢看她,“那个,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他扬了扬手中的书,腼腆笑着跑开。
“喂,冒失鬼。”霍雪融还站在原地,“你叫什么名字?”
“顾信则。”隔了有一段距离,顾信则喊道,“我叫顾信则。”
回到家,霍雪融装作没有看到父母疑惑的眼神,躲回房间锁上门,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取出一张精致的书签,是她从那本古诗词集里偷偷拿出来的,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把书签一并还给他,也许是因为他流畅好看的字体,也许是因为上面摘抄的那首诗。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一只白色中夹杂着黄色的长毛波斯猫跳上她的膝头。
这是他写的吧,蛋卷,他的字,真的很好看呢。
霍雪融开心地笑着,抚摸着蛋卷的毛,把那张纸精心地收藏起来。
顾信则那天晚上睡觉时做了个好梦,一只白黄相间的长毛猫在她的梦中穿梭。
作者有话要说:
☆、Chap。11 千言万语
饭后,顾信则提议,“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姐?”
霍雪融说好,于是顾信则结了账,火锅店离临安医院不远,他们打算走回去。
天色已经全黑了,路灯一盏盏地亮着,霍雪融稍微落后顾信则半步,张开双臂走在窄窄的路肩上,就如她那次生病,顾信则送她返回宁庄的那夜一样。
顾信则笑话她少女心性,霍雪融吃吃地笑说,“你就当我还没长大吧,人老了就总想做点什么证明一下自己还有童真。”
“说什么呢,才二十六岁,不老。”顾信则偏头观察她,她的打扮与现在满大街的年轻女子别无二致,霍雪融穿着米色风衣,深蓝色连衣裙,黑色打底,还有一双浅粉色坡跟鞋。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翘起,有时会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有点可爱。他也曾数度在她脸上看到落寞的神色,正如此刻,她垂着眼眸,轻声应道,“心老了。”
在一个岔路口顾信则拉了一下她的手,仅仅一瞬就松开了,快得仿佛只是幻觉。他清咳一声,指了指另一边,“医院在这个方向。”
“路痴的毛病总是改不掉。”霍雪融不好意思地用那只顾信则触碰过的手摸摸头,有点用力地扯了几下头发,好像这样就能把他传递过来的温暖蹭掉一样。
顾信茗的病房与李莺时相隔不远,那个霍雪融记忆里秀眉明眸的女子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像是怕惊动了谁,“对不起,信茗姐,这么久了才来看你。”
顾信则站在她身后,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悄悄地退了出去,体贴地关好了门。
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霍雪融脸上犹有泪痕,她声音有些哑,问道,“我以后还可以来看信茗姐吗?”
顾信则点点头,“医生说她应该接触一下熟人,有人陪着她,讲话给她听,苏醒的几率会大些。”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年,她也挺想你的。”
“嗯……我知道了。”霍雪融咬着唇,强忍着眼泪,“有空我会来。”
顾信则从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开车送霍雪融回家,这条路他很熟悉,高中时代他也曾在补课后送她回家。只不过那时是骑自行车,霍雪融不敢抱着他,只是用手紧紧扯着他的衣角。有一段是下坡路,那时他虽然胖,但风也将他的衬衫撑起一点,霍雪融失了安全感,害怕地尖叫。顾信则也有过爱恶作剧的时光,每到这段下坡,他都会特意加速。他捉弄过她两次,最终输给了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和喊得哑掉的嗓子,此后只好绕远路回去。
连这条路都没怎么变。
顾信则在开车的间隙里偏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霍雪融,可是太黑了,他看不清她,看不出她是否也跟他一样想到了那段回忆,或者又只是他一个人念念不忘。
车停在霍雪融家的楼下,顾信则没有熄火,霍雪融也没有意愿邀请他上去坐坐。
她早就下定决心要跟他划清界限,今天也只是出于无奈,才求他帮忙。这一晚的相处,算是她偷来的,灰姑娘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就要回家,她该把他还给方舲了。
“今天谢谢你。”她终于开口,嗓音干哑,“我想我们以后……”
她准备好的“不要再见面了”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打断了。
“雪融,不要说。”顾信则很急地说出来,急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他又重复了一次,“不要说。”
黑暗的车厢内,霍雪融看不清他的神色,安静了许久,顾信则再一次开口,声音坚定,“是你说要我做哥哥的,我还没有对你像我姐对我的一半好,这个哥哥当的不合格。从小到大,我还没有不及格过。”
“那些话,可以不作数的。”她喃喃地说。
“可我想让它作数。”顾信则摸索着扣住她左手手腕,扯向自己,另一只手的小拇指勾住她的,再将大拇指贴合在一起,他说,“我们拉钩。”
“一百年不许变。”霍雪融熟练地接道。
“好,许你百年不变。”霍雪融在黑暗中看到他明亮的眼睛,相信他也能看到她的。
“我可是处女座啊。”他笑着说,“一定说话算话。”
霍雪融恍惚地上了楼,隐约觉得胃里不太舒服,有点想吐,她吞了胃药,倒了凉水在杯子里,连喝了两大杯,总算把那种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她想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结果和衣睡着了。
被胃疼痛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几点了,外面的夜色还是浓黑的,她疼得脸色发白,蜷缩成一团,冷汗淋淋,意识不清,想不起之前吃过的胃药放在什么地方了。勉强够到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的光亮刺眼,她眯着眼睛,打开拨号界面,在最近通话里随便按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得很慢,她听着“嘟——嘟——”的声音,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回拢。
终于从听筒中传来了非机械的人声,霍雪融分辨不出是谁,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我……胃疼……帮我……”
顾信则是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的,没看来电人姓名迷迷糊糊“喂”了两声,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电话,刚要挂掉时,电话那端霍雪融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
她在求救,这一认知让他在慌乱中挂断了电话,他坐在沙发上,反复深呼吸了几次,冷静了一下,再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他动作太大,房间里的方舲被他惊醒,顶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惊讶地看到他左右两只脚分别穿着不同颜色的袜子。
“信则你……有什么急事吗?”偶尔急诊室会在半夜打电话来叫她回去做专科手术,她习以为常,可顾信则是内科,应该不是医院的事。
“抱歉吵醒你了。”顾信则动作没停顿,边弯腰穿鞋边快速解释,“朋友生急病,我去去就回。”
顾信则在开车去霍雪融家的一路上,都在打电话,但是她一通都没有接起来。顾信则越打越急,把车开得飞快,好几次都要冲动地闯红灯,幸亏凌晨车少,他这么横冲直撞地开车,才没有出事故。
把车停在楼下,顾信则跑着直奔四楼,按了多次门铃未果,他不得已用手拍门,用了十分的力气。楼上楼下的邻居被吵醒,有火气大的出来骂了几句,他都一一受了,道过歉说明了理由,还得边打电话边敲门。
霍雪融睡得极不安稳,有胃疼地折磨,也有恼人的声响,像是手机铃声,又像是敲门的声音。这些声音越来越真切,她醒了过来,先是接了手机,对方压低的声音她一时没听出来,他飞快地说道,“雪融,开门。”
她捂着胃爬起来,汲着拖鞋走到门口,刚拧开把手推出一个缝隙,来人修长有力的手指伸了进来,快速地扒开门,霍雪融险些栽倒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扶住她,稳住后也没有松开,慢慢将她扶正,还顺手关了门。
霍雪融半天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顾信则,他没多说话,扶着她做到沙发上,迅速判断了一下,应该是急性胃炎。他走到厨房看了一圈,烧了热水,又返回沙发,不厌其烦地做着揉内关和点按足三里,他的手法很好,没过多久霍雪融就觉得没那么痛了。
期间顾信则弄温了开水,喂她喝了一点,又拿保温杯装了一些,把大衣脱下来,让她穿上,然后带着她出门,开车去医院。
昨晚才走过的路这么快又重走一遍,心境却是全然不同,霍雪融没心思想那么多,她靠在副驾驶,没有力气,连安全带都是顾信则帮她扣上的。
到了临安医院,顾信则熟门熟路地进了急诊室,值班医生看到他深夜带着一名女子看急诊非常惊讶。顾信则跟他打了个招呼,帮霍雪融挂了左氧氟沙星。
霍雪融之前睡多了,现在反而睡不着,挂水的左手冰凉,有点难受,顾信则把保温杯贴上她的手臂,这才舒服许多。
顾信则在温水里浸了条毛巾,拧干水,将霍雪融之前被汗水濡湿的脸一一擦过。她皮肤很好,吸收了湿热的水汽,缓缓地染上点红润,与刚才的惨白判若两人。顾信则的手拂过她的额头,断定没有发烧,一颗心总算是安放下来。
他将她照顾地妥帖,这让霍雪融有些想哭。
她曾有一段时间严重酗酒,那是跟沈从嘉分开之后,她从那些与酒精作伴的日子里获得快乐,又在醉后初醒时从云端跌落凡间,每日每夜的反复折磨得她快要发疯,那些心境她从未与人诉说过。她怕面对父母担心的眼神,决定振作,找了相熟的心理医生,治疗了好久才渐渐摆脱了这个恶习。她本来学生时代就有胃病,后来工作忙起来不分白天黑夜,吃饭休息都不规律,长时间的酗酒让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胃脆弱不堪。
她看着他一整排扣窜了的衬衫扣子,想着他担心的模样,还是内疚地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12 分手
昨夜急诊室的值班医生是方舲的直系师兄,虽然同一个学校毕业的都互称为师兄弟姐妹,但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导师带出来的,感情还是不一样。
师兄看顾信则对那个女子亲昵的照顾,不由得为小师妹担心了起来,于是天将将亮的时候,就给方舲打了电话。
方舲一夜辗转反侧,快天亮时刚刚睡着,被电话铃声惊醒后,先是起身出了房间环视一圈,家里还跟昨夜顾信则离开时一模一样。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