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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自1943-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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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冯昱麟憋了半天,就只挤出这三个字。
“是你高兴疯了吧?”沐沐冲冯昱麟灿烂地笑着,露出两个深刻的梨涡。
“我和你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我也不想要和你发生任何关系!”冯昱麟从风衣口袋里面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冷硬地说:“赶紧下车!”
沐沐突然安静下来。
冯昱麟从风衣口袋里面掏出打火机,刚想打火点燃叼在嘴上的香烟,一阵浓香的冰凉水雾就毫无预兆地从冯昱麟的身侧直扑向冯昱麟……冯昱麟惊吓地举起双手挡住飞扑而来的水雾,这才发现,原来是沐沐在手持一瓶粉红色的香水不断地往他的身上喷!
“赶紧停手!臭死了!”冯昱麟不耐烦地在空中挥动双手。
“臭?!能有你的烟味臭吗?!”沐沐不悦地嘟起嘴,持续不断地往冯昱麟的脸上身上衣服上喷香水,仿佛要将整瓶香水喷光才愿罢休。
“你真的是疯了!”冯昱麟夺过沐沐手中那瓶所剩无几的香水,随手扔在汽车后座,顺带还打了个喷嚏。
“你才疯了!就你居然也学人家抽烟!”沐沐也伸手夺走冯昱麟叼在嘴上的香烟,生气地掰成了两段,径直往汽车后排座位丢去……反正这车已经够脏的了,再脏一点也一样!
“你这个公主病!”冯昱麟瞪着沐沐,眼神没有凶狠只有无奈。
“你才有病呢!年纪这么大还抽烟!你再多抽几根烟,不知道就要比我早死多少年!我可不想当寡妇!”
“你当不当寡妇,绝对我和死不死没有任何关系!”
就这样,冯昱麟和沐沐又再吵起来了。
不知道吵了多久,沐沐突然转身推开车门,大步走出车厢,用力甩上车门就要往家里走……冯昱麟调下车窗,探头冲还未走远的沐沐大吼:“喂!你今天买的那些东西还没有拿走!”
“我一个人怎么拿得动那么多东西?你帮我拿进去好了!”沐沐钉在原地看着冯昱麟,“丑女婿终须见岳父岳母!大叔你这男人老狗的,就别再给我玩害羞了!”
“我还真没空和你玩!赶紧的!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既然你不帮我拿……那就都放在你家好了!”沐沐将挽着包包的双手背在身后,一边往后退一边笑着说:“反正你家就是我家!”
“放屁!”冯昱麟激动地喷出了口水沫,“你给我站住!你赶紧把你的东西统统拿走!不然我就把它们全部丢掉!”
“你敢你丢!”沐沐脸上带着威胁的笑,“不过……我建议你在“丢”之前仔细考虑清楚!你欠我一双高跟鞋,我就已经要讹你一辈子了!要是你再欠我这么多的鞋子衣裙包包……估计我还得讹你好几辈子!”
“你!”冯昱麟顿觉语塞!
“就这么定了!明天见,亲爱的!”沐沐笑着冲冯昱麟挥挥手,转身就跑进了家门。
冯昱麟用力地挠了挠头,不知所措地再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在车厢里面弥漫开来,半开着的车窗突然钻进一阵清风,直将烟雾吹向冯昱麟的脸庞……
咳咳咳咳……冯昱麟居然噎到了!
因为随风扑到冯昱麟脸上的居然不只有烟草味,还有沐沐的香水味!沐沐的香水味甚至比烟草味还更浓郁还更钻心……冯昱麟心烦气躁地灭了才刚抽一口的香烟,疯了!
****
舒岚和杨星泽回到各自的房间。
舒岚关上房门,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尽量不去深究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反正她已经决定要将杨星泽定义为“兄弟”!
杨星泽同样关上房门,轻吁了口气……无论小嫚是否在世,小嫚都会一直留在他的心上。至于舒岚……舒岚是他的恩人……如此而已,仅此而已。
一切仿佛重新步入正轨,整个周末二人都相安无事。
星期一。
和往常一样,舒岚上班的时候顺道捎上杨星泽,提前一个路口让杨星泽下车,将汽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来到贷款部所在的11楼……舒岚才刚走进贷款部的大办公室,贷款B组的组员就将舒岚围了起来。
虽然舒岚已经在贷款B组的通信群组里面报过平安,但是因为舒岚明令禁止所有人去舒岚家探望,所以贷款B组的组员还是十分担心舒岚的真实情况。贾薇用食指抬了抬黑框眼镜,关切地问:“舒经理为什么不请假休息?”
舒岚说:“没病没痛的,请什么假啊?!不用工作吗?!”
唐沁说:“工作固然重要,但是身体更加重要!”
舒岚说:“医生说,我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苏苏说:“身体没有问题,心理可不一定!毕竟舒经理是被暴徒持刀挟持!当时场面那么恐怖,舒经理心里肯定会留下阴影的!”
舒岚说:“更正一下!暴徒挟持我的时候,他的手中并没有持刀!当时暴徒手中持有的,顶多只能算是一只烂红酒杯而已!”
唐沁说:“如果暴徒手中持有的是完整的红酒杯,那倒是没那么恐怖了!幸亏当时……”
“反正我现在啥事都没有!今天照常开工!”舒岚故意打断唐沁的话,不让杨星泽在众人的谈话中出场,“你们几个!该提交客户资料的提交客户资料,该去拜访客户的拜访客户,该干什么干什么!赶紧的!都动起来!不许偷懒!”
众人说:“好的……”
众人浑身没劲地朝各自的座位走去……这大周一的,真是除了偷懒什么都不想做……舒岚突然问贾薇:“张梓呢?怎么还不见人?”
贾薇说:“张梓刚才在群组上面留言说,他在一楼大堂遇到了突发情况,所以要晚那么五到十分钟才能上来。”
舒岚问:“突发情况?!什么突发情况?!他都已经去到一楼大堂了,难道还能被汽车追尾?!”
贾薇说:“追尾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倒霉起来,遇上走路碰瓷的倒是有可能!反正谁知道呢!问他他也不说!估计他是想等他上来之后,才将他的所见所闻当作八卦谈资告诉我们吧!再不然就是因为一楼大堂的热闹太精彩了,所以他暂时没空甩我们。”
舒岚说:“如果张梓不做贷款,完全可以转行去做八卦狗仔!说不定挣得比现在还多!”
贾薇说:“这点我完全赞同!”
舒岚才刚走进她的独立办公室,甚至还来不及坐下,办公室门就被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谁这么没有礼貌?!居然连敲门都不会!舒岚不悦地转头。
推门而进的居然是蒋媛媛。
蒋媛媛又是穿着平民眼中的奢华盛装——护理得闪闪发亮的亚麻棕色卷发优雅地分拨在左肩,穿着一套最新款的水蓝小香套装,挽着同系列的宝蓝色新款小香限量包,踩着最新推出的复古绒面高跟鞋,难得没有戴钻石套装而是戴了一套设计新颖的珍珠首饰……不知道是因为穿着还是因为妆容,今天的蒋媛媛看上去比往日多了好几分韵味。
虽然对蒋媛媛不敲门的行径深感不耻,但毕竟这家银行是蒋媛媛家开的,这间办公室严格上说来也是蒋媛媛的……还是算了吧!舒岚尚算恭敬地对蒋媛媛说:“蒋小姐,早上好!”
“身体还好吗?”蒋媛媛脸上笑着,笑意却没有蔓延到她的那双大眼睛上。
“都挺好的,谢谢蒋小姐关心。”不知为何,舒岚被蒋媛媛的那双大眼睛注视得心底直发毛。
“寇叔叔让我通知你,今天中午十一点,请你去到晋畔滨海游艇会找他。”发现舒岚的眼中有疑问,蒋媛媛笑着补充:“寇叔叔想和你谈谈新能源汽车的项目贷款。”
“谈公事为什么不去办公室,而是去游艇会?”舒岚直接问。
“去游艇会谈公事,不是很正常的吗?”蒋媛媛仍是笑着,一双大眼睛却仍是没有笑意。
“我要带上张梓贾薇唐沁一起去,因为……”
“不好意思。”蒋媛媛淡然打断舒岚的话,“寇叔叔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不愿意接见那么多陌生人。不过,到时候我也会一起去,我让司机顺便载你。”
“好的。”舒岚眉头紧皱地点了点头,“谢谢蒋小姐。”
蒋媛媛没有多说半句话就直接转身走了,连门都没有帮忙关上。
舒岚满腹疑惑地走向大开的办公室门……新能源汽车这么大的项目贷款,居然去游艇会谈?设备够吗?能专心吗?也真是的!就算要去游艇会也应该等庆功再……张梓突然冲进舒岚的办公室,直吓得刚走到办公室门边的舒岚什么都忘记了!
“干什么呢你!吓死人了!”舒岚捂住吓坏的心脏,凶狠地瞪着张梓。
“大消息啊!!”张梓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完全无视舒岚的怒气!
“什么消息这么紧张?!”舒岚发誓!如果张梓接下来说的消息不够劲爆,她一定要把张梓从窗户扔下楼去!用以安慰她被张梓吓坏的心脏!舒岚一边下定决心,一边走到座位坐下。
“刚刚……刚刚……”张梓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在一楼……我在一楼大堂看见蒋老先生的私人助理方宋先生!”
“所以呢?!然后呢?!”舒岚危险地瞪着张梓,时刻准备着要将张梓塞出窗户!因为蒋在山的私人助理方宋到蒋氏银行巡视业务,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方宋先生说……方宋先生说……”张梓激动地喘着气,像是快要窒息了!
“方宋先生说什么?!你到底什么时候还能喘过气来把话说完?!”舒岚简直等得不耐烦了!
“蒋老先生……蒋老先生……要见星泽宝宝!”终于说出了重点!张梓这才满足地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张梓又再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说什么?!”舒岚惊讶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双手撑住办公桌的边沿,紧张地问:“你说蒋老先生要见杨星泽?!什么时候?!”
“就现在啊!!”张梓终于缓过气来,“我是看到星泽宝宝和方宋先生上了车,才马上上楼告诉舒经理的呀!”
“蒋老先生为什么要接见杨星泽?!”舒岚撑着办公桌边沿的双手在无意识地颤抖。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梓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捏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可能……蒋老先生想要表彰星泽宝宝在周年庆当晚的表现!?毕竟星泽宝宝英勇地制服了暴徒,并且成功救下了寇振东先生和舒经理!”
第58章 传说中的蒋家大宅
“你认为蒋老先生会为了这点‘小事’接见一名安保吗?!”舒岚眉头紧皱,连瞪张梓的心思都没有了。
“舒经理这么一说,事情好像真的有点诡异。”张梓用食指挠着脸颊,煞有其事地说:“诡异是诡异,但是也合情合理啊!毕竟是蒋氏银行的60周年庆,而且……”张梓自以为有道理地详细分析着整件事情。
舒岚突然握紧了双手!!
蒋在山一定是在周年庆当晚,在杨星泽制服暴徒的时候,发现杨星泽居然和已故好友聂国宗长得一模一样,然后才会……天煞的!!杨星泽好不容易才决定放下过去重新开展新生活,现在居然……真是他M的!!
若静心细想。
让杨星泽问问岑小嫚在生时候的事情,或许更能了却杨星泽的一桩心事。让杨星泽和蒋在山“叙叙旧”,也可能无碍于杨星泽往后开展新生活。但……舒岚就是不想让杨星泽和蒋在山见面!舒岚就是感到内心不安!
舒岚到底在不安什么?
她是害怕杨星泽继续沉迷于岑小嫚逝世的痛苦不能自拔?还是害怕杨星泽的“穿越”会吓死蒋在山?还是……舒岚不知道!反正舒岚就是感到很不安!好像杨星泽只要一和蒋在山见面,杨星泽就会和她相隔个75年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心理……
“舒经理?”张梓小声叫唤目光呆滞的舒岚,“星泽宝宝有机会去‘面圣’,这是多少蒋氏银行职工为蒋氏银行服务了一辈子都没能得到荣耀!听说,就连我们吴经理都没有和蒋老先生单独说过一句话!我还以为你会替星泽宝宝感到高兴呢!现在……舒经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还有……舒经理,你到底和星泽宝宝有什么关系?”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了?我根本就没有担心!”舒岚凶狠地瞪着张梓,“刚才你还那么激动呢!难道你和杨星泽也有什么关系吗?!”
“我激动是正常的呀!”张梓理所当然地眨着眼睛,“他可是我家星泽宝宝!等蒋老先生接见过我家星泽宝宝之后,我家星泽宝宝肯定会身价百倍的!这样一来,对我家星泽宝宝虎视眈眈的女人就更加多了!想到这些,我能不激动不生气不担心吗?!”张梓狡黠的眼神突然勾紧舒岚,“舒经理,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你是不是害怕以后有更多的女人和你抢星泽宝宝?!”
“想你的大头鬼!抢你的死人头!滚一边去!”舒岚低吼!
“星泽宝宝和你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对不对?!”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张梓完全忘记要害怕舒岚的低吼了!
“出去工作!”舒岚再度低吼!
“舒经理,你就放心告诉我吧!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将你和星泽宝宝的关系告诉任何人!我发誓!”张梓当即竖起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的手势。
“出去工作!”舒岚再次低吼!
“哎哟!舒经理该不会是怕我会吃醋吧!?”张梓笑着摆了摆手,暧昧地说:“没事!如果是舒经理对我家星泽宝宝虎视眈眈,我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毕竟你将Mike推了给我,礼尚往来,我家星泽宝宝你随便……”
“我让你出去!!”舒岚凶狠地拿起几支钢笔作势要丢向张梓,张梓拔腿就溜!
****
那是一台通常只会出现在美国老电影的豪华复古老爷车。彰示其不凡出生的车标傲娇地立在车头前方,车身的香槟色车漆因为长年受到最好的打理而始终闪闪发亮。车厢里面十分宽敞,纯手工打造的米黄色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气。
司机自然坐在驾驶座。
司机约摸五十岁上下,身上穿着一套咖色西装制服,头上戴着同色系的礼宾帽,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五官端正地看上去十分老实,车也开得十分稳当。
蒋在山的私人助理方宋坐在后排座位靠右。
虽然方宋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但是方宋那身紧绷的肌肉在高级西装的包裹下没有半点松弛的迹象,就连脸上的肌肉也都毫不松弛地紧绷着,分明就是一条硬汉。今年是方宋担任蒋在山私人助理的第三十五个年头,在这三十五年里,蒋在山第一次这么急于接见一个人,而这个人居然是蒋氏银行一名再低级不过的大堂安保……就连方宋都无法猜度蒋在山的用意。
杨星泽腰板笔挺地正襟危坐在后排座位靠左。
突然听说蒋在山要见他,他的心情十分复杂矛盾……蒋在山为什么突然要见他?蒋在山要和他说些什么?他要和蒋在山说些什么?如果蒋在山真是因为他的长相而要见他,那他是否应该将真相告知蒋在山?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面纠结交错,始终找不到答案,只能随遇而安。因为上天的安排,总是玄妙得让人无法参透。
蒋家大宅坐落于半山,汽车却突然停在了山脚。
杨星泽从车窗往外看,发现一条不太宽阔但是十分平坦的山道就是上山的唯一途径。山道两侧各设一间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木制安保屋,两间安保屋之间却横着一道高厚冰冷的铁闸。虽然是熟悉的车辆,但是两名身穿整齐制服的安保人员还是谨慎地走出安保屋,走到杨星泽所乘坐的汽车旁边。稍作确认车内人员之后,安保人员才宣布放行。
高厚冰冷的铁闸缓缓抬起收到两边,汽车继续前行。
一路上山道蜿蜒,山花烂漫,绿树错落。却不是毫无管束的野景,而是有秩序的蜿蜒,有节制的烂漫,有美感的错落。眼前这恰到好处的美景,明显是经过精心设计和悉心打理的。汽车在山道上行驶了一段时间,突然一个拐弯,终于得见几栋形散意聚的建筑物散布在地势各异的山坡之上。
最先驶过的建筑物,是一栋简单气派的现代风格别墅。
这间地势最低的别墅不过是安保人员的综合宿舍而已,规模却已经大得让人咋舌!不用值班却又无法休假的时候,安保人员不能在山上随便乱逛,只能在这栋别墅里面安静休息。
地势第二低的建筑物,是一栋用玻璃幕墙构建而成的玻璃盒子别墅。
故作扭曲的框架结构严裹着虚实结合的磨砂玻璃和透光玻璃,别墅四周匠心设计的园林美景透过玻璃延伸至室内。运用最新的绿色建筑科技,让折射过玻璃、斑驳错落在室内的光线只见其光不感其热。这栋设计前卫技术超前的别墅,是蒋家招待贵客的场所。
地势第三低的建筑物……“建筑物”三字似乎不能贴切地表达,因为眼前所见俨然是一座欧洲城堡!
这座城堡的占地面积十分之大,单单前院就是前面两栋别墅加起来的总和!开阔的前院种满了红色的玫瑰和白色的蔷薇。透过灿烂的红与白望去,是略偏哥特的欧式主建筑。挑高大门,圆拱窗户。城堡里面想必还装满了水晶灯饰,羊毛地毯,名家油画,天鹅绒窗帘……这就是蒋和谦,葛慕华,蒋媛媛居住的地方。
汽车驶过城堡,驶向真正意义上的蒋家大宅。
仿佛一下子从欧洲城堡穿越到了苏州园林,位于半山的蒋家大宅白墙黑瓦飞檐卷顶,十分恢弘大气。宅前更是布满了名家精心设计的亭台水榭,园林造景……唯一煞风景的,是庭院边上居然又有一间安保屋。司机把汽车停在安保屋旁边的车位上,推门下车,绕到后排座位为杨星泽打开了车门。
杨星泽向司机稍作点头道谢后走出汽车,在方宋的引领下走进眼前这座蒋家大宅。
从庭院通往主屋的主道路,居然是一条鹅卵石道。鹅卵石道两旁种着矮小的松树,有的松树被精心裁剪得如同艺术品,有的松树则在枝叶之上挂着偌大的红灯笼……杨星泽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走进大宅主屋。
一楼是通高的大厅,宽敞明亮。走上二楼,却像是误入中式艺术画廊。狭长的走廊四周,墙壁上面挂满了水墨画。这些水墨画有的出自名家之手,有的是蒋在山自己提笔亲画,有的……杨星泽突然在一幅水墨画前停下了脚步!
他认得这笔触!
激动地垂目一看,水墨画的落款果真是余世和!不只是眼前的这幅,就连旁边的这幅,再旁边的这幅……都是!
舅舅……
他的一颗心无限地往下沉,一股酸楚却不住地往上涌。
当年,他下定决心要参加军队保家卫国,余世和随即就给他写了一封断交信以断绝他们之间的甥舅关系。余世和是为了让他在战场之上无后顾之忧……余世和如此用心良苦,反而让他每当想起无法尽孝,就更加深感悔疚!
杨星泽看着余世和的水墨画入了神。
方宋对杨星泽说:“蒋老先生已经等待多时。”方宋的言下之意,当然是让杨星泽不要再耽误时间。
杨星泽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转身向方宋抱歉地微鞠一躬,不敢再看墙上挂着的水墨画,一心跟在方宋的身后……方宋终于在一扇黑木推拉门前停下脚步。方宋半侧着身体,轻敲了敲门,恭敬地对门那头说:“蒋老先生要见的人到了。”
一片安静。
方宋屏息静气地往前伸长着脖子,靠近门那边的耳朵稍微贴向门板,仍是一片安静。就在方宋打算再敲一次门的时候,门那头传来蒋在山沙哑的声音——“让他进来。”
“是!”方宋当即将黑木推拉门拉到一旁,微弓着身体站在门畔,低垂着眼眸对杨星泽说:“杨先生请进。”
杨星泽钉在原地,根本无法提脚……因为透过方宋拉开的房门,杨星泽一眼便看到了蒋在山。
蒋在山稳坐在正对门口的黑木书桌后,身后是一幅偌大如墙的气势磅礴的骏马图。他那瘦小干瘪的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改良中山装,全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齐油亮,叱咤超过半个世纪的风霜在他的脸上划着深刻的皱纹,一双看透世间变幻的大眼睛如今却闪耀着不可置信的光彩!
纵使蒋在山深知,他不必为杨星泽的相貌而感到过分激动,因为无论长得再如何相似,也不过是相似而已……话虽如此,蒋在山却还是无法自已地激动得全身颤抖。
杨星泽何尝不是激动得无法动弹?
蒋在山和杨星泽各自压抑着心底的激动,看似镇定地遥遥对望,沉默寂静,激动暗涌。
不知道就这样四目对视了多久,蒋在山终是用颤抖的双手颤抖地扶着书桌边缘,用颤抖的双脚支撑着颤抖的身躯,颤抖着哆嗦着站起身来……老泪,开始无法自控地在他经已老化的眼眶内堆积。
杨星泽知道他该主动走向蒋在山,他的一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只懂钉在原地。
方宋催促杨星泽:“请杨先生赶紧进去。”方宋话中的意思是,难道你还要让蒋老先生主动迎向你?!
在方宋的催促声中,杨星泽握紧垂在身侧的双手,终是鼓起勇气向蒋在山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方宋在杨星泽的身后拉上了门,杨星泽却浑然不觉地只知道继续走向蒋在山。直至走到蒋在山稳坐的黑木书桌前,杨星泽才停下了脚步腰板笔挺地杵在原地。
又是一轮颤抖的沉默。
也是一轮暗涌的沉默。
沉默许久,蒋在山终于率先开口问:“你叫……杨星泽?”
尽管蒋在山尽力让他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一样镇定威严,但是他那颤抖的手脚和凝在眼眶的老泪,还是不争气地出卖了他心中的激动。
“是的……”杨星泽点了点头,然后……他该如何称呼蒋在山?和旁人一样称呼蒋在山为蒋老先生?还是和过去一样……不行。眼见蒋在山经已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不能再刺激蒋在山……毕竟今日的蒋在山已非昨日的蒋在山,过分激动可能会夺去蒋在山的生命……重重考虑之下,杨星泽只能选择疏离地问:“请问蒋老先生,因何事召见我?”
仿佛权衡思量了许久,蒋在山才沙哑哽咽地说:“你能走近一点,让我认真看看你吗?”
第59章 我五十九章 他死了之后
蒋在山的这种请求,对于不知情者而言,可谓是唐突又怪异。
杨星泽却是知情者。
沉默考虑数秒之后,杨星泽大步绕过阻隔着他和蒋在山的黑木书桌,在距离蒋在山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杨星泽垂眼俯视蒋在山……从前,他也常常这样俯视蒋在山。但是,现在的蒋在山已经衰老得仅剩下一双熟悉的眼睛。
蒋在山颤巍巍地抬头,颤巍巍地注视着杨星泽。
二人沉默对视了许久。
蒋在山终是全身颤抖地抬起颤抖的双手……他用尽全力伸尽手臂,欲将枯瘦的双手贴近杨星泽的脸庞……他想要抚摸杨星泽年轻的容貌,却又始终只是隔着空气,颤抖地勾勒着杨星泽年轻的轮廓……他那枯瘦的双手,简直就是被狂风暴雨剧烈摇撼着的两片枯叶,干瘦枯老,哆嗦不已。
哆嗦中,一行老泪突然划过蒋在山沧桑的脸庞。蒋在山放下哆嗦的双手,低头垂眼,哆嗦着从衣衫口袋掏出一块白手帕,哆嗦着擦去眼角和脸上泪痕……却一不小心擦了个老泪纵横。
杨星泽直感到鼻酸眼痛,却始终强忍着不让眼泪往下掉。
蒋在山哆嗦着,将白手帕放置在黑木桌面上,低垂着眼睛说:“坐下吧,我想和你聊聊天。”
“好。”没有鞠躬,没有客气,杨星泽径直绕回书桌那头坐下。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蒋在山坐在黑木大班椅上,手脚的哆嗦总算是平复了一些,大眼睛却还是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我是孤儿。”杨星泽只能这样回答。若深究……他这个回答也不算是谎言。
“孤儿?”蒋在山那两道浅散的眉毛纠在一起,垂下眼帘,喃喃自语:“那就没有族谱可查了……”蒋在山似乎考虑了许久,才重新看向杨星泽,“你知道吗?你和我的一个故友长得十分相像。”
在那0。01秒。
杨星泽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告诉蒋在山,他就是蒋在山的那名故友!他就是聂国宗!但是……蒋在山的双手还在颤抖……而且……蒋在山已经老得不能承受任何刺激了……考虑至此,杨星泽只能将他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杨星泽听似平静地说:“我是一名孤儿,从小无亲无故。若蒋老先生不嫌弃,能给我说说蒋老先生那位故友的故事吗?说不定……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能算是一种委婉暗示吗?
杨星泽期待地看向蒋在山。
蒋在山却摇摇头,感叹道:“你和他不可能有关系的。他已经故去多年,年代久远。而且据我所知,与他相关的最后一点血缘,在1966年也已经断了。”那最后的一点血缘,自然就是无儿无女的余世和了。
“听说蒋老先生曾经参加过抗日战争,那位故友……可是蒋老先生当时的战友?”杨星泽故意循循诱导。
“他的名字叫聂国宗,他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同乡,更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大哥。”蒋在山陷入回忆之中,沙哑的声音变得无比缥缈,“想当年……”
或许是因为杨星泽的容貌让蒋在山卸下了心房,蒋在山竟然将他和聂国宗之间发生过的大小事情,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我清楚记得。那是1943年8月16日……”蒋在山的声音再度哽咽起来,“我团受命捣毁敌人位于沧河旁边的弹药库。那一夜,天突然下起了暴雨。我团才刚到达仓河正准备藏匿,敌人就突然从背后围剿袭击……猛然一声惨叫,我扭头一看……竟然发现……敌人的长剑从大哥的背后刺穿了大哥的心脏!大哥就这么死了!”
说到这里。
蒋在山早已泣不成声。
杨星泽则于心底重叹一声。
或因当时的情况过于突然,他被杀的那段回忆一直只有眼前一黑。听蒋在山这么一说,聂国宗死前的画面开始在杨星泽的脑海里面清晰起来……四周都是水……一阵锥心的寒痛从背后刺穿他的心脏……剧痛诛心。
杨星泽问:“其他战友如何?”
蒋在山沉重地摇了摇头,“敌众我寡,我团几乎全军覆灭。”
“他们全都死了?”杨星泽的声音十分沉重。
“是的!”蒋在山痛心疾首,“日本鬼子将所有战友的尸体拖到了乱葬岗,其中包括身受重伤陷入昏迷的我。或许是得到大哥保佑,备受折磨的我居然还能睁开眼睛……我永远无法忘记……身下是同胞僵硬发臭的腐尸,身上是战友千疮百孔的尸体……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信念让我坚持爬出乱葬岗,爬回部队……回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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