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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垒情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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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过节,尚清坦诚相告。”
九幽鬼王杰杰笑,说:“你还不配问,吴小狗也不配问。除非你是玄天神剑字文豪,不然还不配与老夫当面打交道。”声落,左手大袖一挥,喝道:“毙了他们,到铁城寨办事。”
两位中年大汉含笑欠身应喏一声,并肩举步向三人走去。
儒生打扮的人举步迎上,笑道:“地府双残,幸会幸会。”
右首的中年人淡淡一笑,道:“阁下认识咱们双残,自不是无名小卒,贵姓?”
“区区很少在江湖行走……”
“我知道了,你是黄龙镇的妙手书生孙奇。”双残的老二急急接口。双方都不是无名小卒,那地府双残并不是残废,而是以生性残忍而名震江湖。老大李建隆,老二赵剑秋,两人白昼很少露面,自称地府双残。至于这位郑州黄龙镇的妙手书生孙奇,则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风尘豪侠,侠名四播,颇获白道朋友的尊敬。
而那位九幽鬼王田飞扬,则是大名鼎鼎的宇内九大邪妖之一,凶名昭著,黑白道朋友畏之如虎的暴戾邪魔。最近卅年来,尽出些古古怪怪的人物,其中最著名的有邪剑、魔萧、乾坤三剑圣、宇内三狂、九大邪妖……都是些江湖朋友闻名色变的人物,也绝大多数是些精神不正常或心理变态的怪人。
九大邪妖中,大部份仍然健在,只有一个幻剑三娘唐素,与九指老道褚纯阳两人,失踪了一二十年下落不明。九幽鬼王是九大邪妖中最残忍的一个,黑白道朋友皆对他恨之切骨,畏如蛇蝎却又无奈他何。他比地府双残的辈份高,难怪如此托大。地府双残成名仅十余年,还不能侪身于绝顶高手之林,虽则艺业大有凌驾老一辈名宿的趋势,但声威仍不足与九大邪妖相提并论。
妙手书生孙奇褶扇轻摇,含笑接近至四五步上,说:“赵兄不愧称地府双残,居然知道在下的匪号,佩服佩服。区区不才,希望两位高抬贵手,彼此无冤无仇……”
“事已至此,你阁下还说这些假话,有何好处?”
“在下希望知道诸位为何人所唆使,更希望化干戈为玉帛……”
“呸!少卖弄你的口舌,你是不是七星会的人?”
“你难道是七星会的人吗?”
大残李建隆拔剑出鞘,冷笑道:“吴瑞祥已被咱们证实是七星会的会友……”
“何以为证?”
“他与玄天神剑宇文豪有书信上往来。”
“我不相信。”
“咱们有人潜伏铁城寨,曾经看过宇文豪的来信。”
“即使宇文豪真有来信,并不能证明吴瑞祥是七星会的会友,何况字文豪已失踪了廿年,根本不可能与吴瑞祥有书信往来。”
“当然咱们并不能判定他是七星会的人,但因此却引出河南群雄大聚铁城寨,等于是证实了他的身份了。”
“河南群雄并未大会铁城寨,几位稍具名望的人前来作客,也与阁下传鬼王信的事无关……”
“你的看法与咱们不同,十分遗憾。不管怎样,咱们所要的消息,终必可以得到的,且先打发你们,然后咱们再到铁城寨去找吴小辈。你是以一比一呢,抑或是三比二?你们三男女最好一起上,咱们地府双残不在乎人多,而且多多益善。”
“孙某虽浪得虚名,但不喜群殴。”
“那么,一比一,咱们俩先玩玩。”大残李建隆微笑着说。
“孙某深感荣幸,请赐教。”妙手书生从容地说。
“你不撤剑?”
“该撤时在下自会撤的。”妙手书生轻摇着褶扇说。
大残无名火起,以为妙手书生小看了他,剑出鞘叱声震耳,迎面一剑点出,看似缓慢,其实迅捷绝伦,剑中含无穷变化,直迫中宫排空直入。
“拍”一声响,妙手书生的褶扇拍中刺来的剑身,护住了中宫,乘势欺身切入,摺扇快逾电光石火,点向大残的右肋。
大残左闪拂剑,锋刃破空声慑人心魄,两人一沾即走,双方皆危机间不容发。
接着,是一连串惊心动魄的恶斗,双方以快打快,各展绝学抢攻,险象横生,步步惊心。大残的剑幻无数电虹,势如狂风暴雨,每一剑皆直指要害,风雷大作,吞吐捷途电闪。
妙手书生的扇短,必须近身进击,因此看来更为凶险,令旁观的人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但他的扇招确有功参造化的造诣,时张时合神鬼莫测,每每从剑招的空隙中探隙迫进,千变万化无孔不入,但见上下四方皆有扇影闪动,在大残的剑招疯狂抢攻下,依然着着凶狠连续反击,攻招化招如同迅雷惊电,攻敌所必救八面威风。
棋逢敌手,双方缠住了。
二残赵剑秋很不耐,亮剑向一男一女狂傲地叫:“你两人闲着,谁下场陪大爷玩玩?一起上同样欢迎。”
相貌与芸儿相同的少女泰然地向长髯人以目光询问,长髯人沉静地颔首示意。她从容撤剑缓步而出,神色镇静地立下门户候敌。
“你这小女人敢独自接斗?”二残狂傲地问,接着仰天狂笑。
少女不怒不笑,缓缓地进步出剑,轻飘飘地点出一剑。
二残左移一步轻薄地叫:“哎呀!好利害的小娘子……”
蓦地,风雷乍起,少女的宝剑突然吐出千朵白莲,射出万道电虹。
二残大骇,跃退,再跃退,闪避,再闪避,连退三丈余换了四次方位,仍未能摆脱少女的疯狂进击,一时大意失机,措手不及只有挨打的份儿。
二残失了先机,手中剑始终未能抓住反击的机会,只能像发疯般招架,但少女变招太快,无法封住绵绵不绝攻来的漫天剑影。
少女大概攻了百十剑,把二残迫得手忙脚乱,傲意全消,她以剑剑致命的快速剑术如影附形迫攻,大有气吞河岳的气概,似乎内力源源不绝,永无虚竭之虞,修为委实惊人,谁也不敢置信一个少女能有如此精纯的内力修为。
旁观的九幽鬼王神色渐渐肃穆,突然叫道:“赵老弟,这贱人的剑术极像玄天神剑,先后退脱出圈子,以静制动。”
二残心中叫苦,如能脱出,还用招呼?旁观者清,局外人怎知局中人的艰苦?正危急间,眼角看到了大残的身影,心中一动,脱口大叫道:“建隆兄,攻她的下盘。”
大残与妙手书生仍在缠斗,这时位于少女的左后方三丈左右。
少女一怔,本能地右移旋身。
二残立即抓住机会喘息,大喝一声,这才获得了进招的机会,展开了空前猛烈的反击,放手愤怒地狂攻。
少女发觉上当,已失去先机了,但并未落于下风,从容化解二残的攻势,见招破招且能相机回敬。双方缠上了,但少女似乎仍然掌握了一两分优势。
九幽鬼王三角眼阴睛不定,也似乎等得不耐烦,叫道:“想不到吴小辈居然找来了几个打手人物,老夫只好下手收拾你们了。”
长髯老人吐出一口长气,举步迎出。
“报上名来,老夫替你招魂。”九幽鬼王扬着盘龙杖叫。
“无名小卒,报出恐污尊耳,不报也罢。”长髯老人沉静地说。
“能和老夫九幽鬼王交手,你足以扬名立万。”
“在下并不感到有何光彩。”
“你轻视老夫?”
“好说好说。”
“打!”九幽鬼王冷叱,一杖挥出,风雷俱发,来势汹汹。
剑影乍现,“得”一声震开了杖。
九幽鬼王脸色一变,脱口叫:“好浑雄的内力,足以傲视武林,打!”
第二杖攻到,长髯老人不再封架,闪身让招斜移欺进,立还颜色剑反击鬼王的胁肋要害。
两人各怀戒心,一招换一招,一沾即走,互相试探对方的实力,寻取空隙行致命的雷霆一击,全都小心翼翼不敢大意,反而不够热烈。
Qī。两人的缓慢拚斗,与先前两对快攻的高手迥然不同,一举一动皆潜劲如山,激荡的罡风将野草摧残得八方激射,丈内无人敢近。
shū。三对高手各展所学,舍死忘生死缠不休,近期内很难分出胜负,成为难了之局。
ωǎng。远处人影如电,有不少人纷向斗场赶。
彼此势均力敌,任何一方有人加人,便可打破均势,局面将全部改观。
第一个赶到的人,是黄山双妖的老大廖汝昆,一个武林高手,九大邪妖之一。
接着是六名男女,来势如潮。
九幽鬼王喜极欲狂,大叫道:“廖老弟,联手,这家伙出奇地高明。”
“好啊!算我一份。”
“铮铮铮!”剑鸣声震耳,三人缠成一团,展开了可怕的急斗。
“上啊!助田前辈一臂之力。”后到的六男女怪叫,一拥而上。
藏身草丛中的林华不能坐视了,他对那位与芸儿相同自称文燕的少女极为关切,何况眼前这位少女是芸儿或是文燕尚难分别,他怎能袖手旁观?他一跃而起,飞跃而上大喝道:“倚众群殴卑鄙可耻,杀!”
青虹剑幻化一道长虹,飞射而至。
两名中年人同时扑到,吼声如雷:“送你上西天……啊……”
喝声中闪电似的接触,事急矣!生死交关,他用上了怪异的邪剑,人影乍合乍分,一名中年人右臂齐肩而折,狂叫着跌出丈外去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扑向退至左侧的另一名中年人,一闪即至。
“喂!”中年人大吼,“云封雾锁”封招自救。
青虹突然折向、下沉、斜掠,“刷”一声轻啸,青虹从“云封雾锁”的封架中切人、撤出。
人影倏止,剑气徐敛。
“哎……”中年人叫,屈膝跌倒,右膝已炸裂,坐在地上举剑防身,却无法站起来了。
“是赶车的小狗!”一名后来加入围攻妙手书生的中年女人叫,撤出扑向林华。
林华的目光,移向左侧三丈外的少女。少女与二残功力悉敌,但这时加上了一名花甲年纪老花子,便感压力倍增,只片刻间便攻不出招式,自保亦感困难,被迫得险象横生,手忙脚乱岌岌可危,老花子的浑铁打狗棍重如山岳,霸道绝伦,剑碰上棍便爆出一阵火花,毫无作用,少女反而被震得空门大开,脚下放乱。
这时,二残刚一剑搭住了少女的剑,刚迫出偏门。老花子一声狂笑,乘虚直入,一棍扫向少女的下盘。
少女如果避棍收腿上跃,那么,剑将偏出左方,二残的剑将无情地锲入,不伤肩也将伤肋,生死立判,危极险极。
他来不及招呼扑来的中年女人,左手扔出一把飞刀大喝道:“打!借力收腿……”
少女借力收腿,身躯悬空,被二残的剑震得向左侧飘丈外。打狗棍以一发之差,擦她的靴底而过,潜劲震得她脚掌发麻,右涌泉穴一酸,右腿发软。但她总算逃过致命一击,从鬼门关内逃出来了。
“刷”一声响,中年少妇的狭锋单刀掠过林华的顶门,贴发结而过,发结立即崩散,好险。如不是他全力下挫高不及三尺,脑袋准搬家。
这瞬间,他贴地滑出,青虹剑疾吐,从刀下锲入,剑尖无情地贯入中年女人的右肋,毫无阻挡。
他不想杀人,剑仅刺入寸余,斜掠抽剑一闪即走。另一面,老花子的左颊贯入一把飞刀,口腔内牙齿几乎全部折断,刀尖几乎贯右颊而出。
“嗯……”老花子闷声叫,向右掷倒。
中年女人向下蹲,拖了剑弯了腰,拖了沉重的右腿,掩住右肋伤口,吃力地向外狼狈而逃。
这瞬间,二残踉跄追击,身剑合一飞刺刚着地的少女。
“铮!”双剑相交,少女全力封剑。无奈右腿发软,余劲不足,这一记致命一击被她封住了但也被震得扭身右膝着地,起不来了。
二残全力压倒争取中宫,剑尖终于控制了她胸口,向前一送的,错剑声传出了。
少女脸色苍白,死定了。
正危急间,一只大手搭上了二残的右肩,喝声似沉雷:“朋友,给你一点颜色涂脸。”
二残大惊,肩上的手像一把大铁钳肩骨欲裂,可怕极了。刚松劲,刚扭头回顾,刚看到人影,“噗”声一响,一柄剑的云头便撞上了右耳门,立即昏厥。
林华将二残拖倒,向少女叫:“快走,他们第三批高手快到了。”
声落,他扑向围攻长髯老人的大妖,在四丈外便叫:“大妖,我宗掌鞭陪你练练。”
大妖吃了一惊,扭头一看,撤出圈子迎来吼道:“又是你,宰了你……”
“接着!”林华叫,左手一扬。
大妖身形一顿,低头闪身躲避。
林华这次是虚着,接着手掌向前一振,尘影入目。
大妖做梦也没料到第二次袭来的是一把沙土,眼睛立即。遭殃,狂叫一声,掩住眼举剑护身向后退。
林华却从侧方闪电似的抢到,一声长笑,手起剑落,剑靶“噗”一声敲在大妖的后脑上,倒跃八尺叫道:“留你一条命,免结冤仇。哈哈哈哈……”
在狂笑声中,他到了九幽鬼王身左两丈,接着叫:“我这里要施放百毒迷香,谁不走便得曝尸此地,香来了……”
他的叫声音像打雷,除非是聋子才听不见他的叫声。同时,他的出现,只片刻间,便放平了六个,九幽鬼王能不心惊?百毒迷香,是号称毒祖宗的武林前辈毒王万振雄的霸道法宝,毒王虽已不在人世十余年,但余威犹在,除非是大罗天仙,江湖上不曾听说过有不怕百毒迷香的人。
百毒迷香四个字,有震慑人心的无穷威力,双方的人恐慌地收招远避,刀光剑影乍敛,风定雨止。
他向北撒腿便跑,长笑震天,笑完昂首高歌道:“人生犹如梦一场,富贵荣华瓦上霜,高手名宿今何在?英雄豪杰不久长。哈哈哈哈!散也!散也!”
歌声摇曳,笑声划空,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林木深处,走了个无影无踪。不远处,第三批人将到。
长髯人举手一挥,带了少女与妙手书生匆匆地了远出里外,他向少女关心地问:“燕儿,受伤了吗?”
“爹,不曾,那位青年人救了我。”少女心有余悸地说。“孙奇,你认识这位少年人吗?”长髯人转向妙手书生问。
“不认识,恐怕是瑞祥兄所说的宗三,一个神奇的风尘奇人。”妙手书生有点感慨地说,叹口气又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老了。”
“我认识,他就是昨天救了那位女扮男装的黑小……黑大汉,女儿几乎栽在他手下。”文燕肯定地说,又加上一句道:“昨天他也易了容。”
“再去问问吴老弟,这人是友非敌,不可再与他为难了。”
在先前的斗场中,九幽鬼王盯着六个受伤或昏倒的人,叹口气愁眉苦脸地说:“一个小辈出现,咱们这些成名人物一个个灰头土脸,这一口怨气真难以消受。可是,咱们恐怕无法奈何这小辈了。走吧!咱们认栽。”
“谁认识这个小辈?”大残扶着神智尚未全清的二残问。“他叫宗三,是蔡家两个小贱人的掌鞭。”大妖流着眼泪鼻涕咬牙切齿地说,愤愤地又道:“这小狗可恶,居然用沙土撒人,老夫却上了当,阴沟里翻船,该死的小狗,抓住他非活剥了他不可。”
彼此抱怨着,咒骂着,带了受伤的人,狼狈地走了。
林华在远处藏身,跟着文燕父女与妙手书生。绕过一座小岬,长髯人突然止步,回身喝道:“什么人?请现身说话。”
林华现身跟上,在丈外止步。长髯人一怔,抱拳行礼着笑道:“老弟拔刀相助,盛情可感,云天高谊,容留后报……”
“这位姑娘可是芸儿。”林华抢着问,用手向文燕一指。
文燕羞愧地笑道:“我说过叫文燕,你怎么老叫我是芸儿?”
“哦!对不起,我总是分不清你是她或她是你。请问姑娘,可曾见到昨天在下所救的那位姑娘吗?”
“咦!她……”
“昨天我送她回安陆客栈安顿,不久便失了踪,是被五名大汉骗走的。”
“这……我替你查一查,可好?她姓甚名谁?”文燕慨然地说。
“我不知道。”
“咦!你没问她?”
“没有。”
“你这人真是……”姑娘苦笑着说,似又感到太放肆,说了一半便顿住了。
长髯人目光炯炯,不住向天际凝望,脸上神色似有隐忧,剑眉深锁似有重事难决,这时突然问:“小兄弟,你说贵友叫做芸儿?”
“是的。
“与小女相貌相同?”
“是的,简直像是一个人。”
“贵友姓什么?”
“不知道。
姑娘噗嗤一笑,说:“宗爷,你又是不知道。”
林华脸一红,说:“在下确是不知道,只见了几次面……”
“小兄弟,可否先谈谈贵友的来历?”
他本想说出经过,突忆起那天袭击南山魔女的人中,有人称护法,提及副会主的事,而南山魔女又问过他有关七星会马金花门的事,万一南山魔女与七星会有怨,而文燕这些人又是七星会的人,岂不替芸儿师徒招祸?
他淡淡一笑,说:“在下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个孤女,如此而已。在下要走了,少陪。”
“小兄弟且慢……”
“前辈有事吗?”
长髯人颊肉在痉挛,凄然地说:“小女燕儿有一位孪生姐姐,廿年前舍下突遭对头夜袭,奶娘两人分别避乱,其中之一被杀,掳走了小女,那时小女尚未周岁,廿年来下落不明。小女名莺与燕儿生得一模一样。莺儿的胸前有一颗芝麻大的朱砂痣,这是她姐妹俩小时候唯一可分辨长幼的证物。小兄弟,老朽以至诚相求,务请将所知的经过见告,感激不尽。”
林华吁出一口长气,摇头道:“抱歉,在下只好令前辈失望了,确是无可奉告……”
“小兄弟,你年轻,不知道骨肉亲情……”
“别说了。”他烦恼地说。
“兄弟求求你……”
“我问你,如果在下有事相询,前辈是否肯坦诚相告?”
“除了你问老朽是不是七星会的人外,其余老朽知无不言。”
“掳走令媛的人是谁?”
“为当时大名鼎鼎的九大邪妖之一。千幻三娘唐素,小名蓉,夫家姓卢。”
………………………………………………
第十八章 不为情而为道义
“那……老前辈的大名是……”
长髯人略一迟疑,叹口气说:“老朽复姓字文,名豪,”
“哦!原来是玄天神剑宇文老前辈,老前辈隐世已经廿年。”
“正是区区。”
“去年,前辈是否派人至嘉峪关外杀人?”
“什么?到嘉峪关外杀人?别开玩笑好不好?”
“据在下所知,有一位副会主带了不少高手出塞,有两个老女人自称护法,有两个叫赵乾钱坤的花甲老人。”
“哎呀!你说的这些人……”
妙手书生突然说:“豪老,我明白了。这件事我已怀疑甚久,这一来便可水落石出了,小兄弟的话,替咱们拨云见日。”
“哦!你是说……”
“回去再说,此事决不可张扬。”妙手书生虎目中涌上了无穷杀机,沉重地说。
玄天神剑指天沉声道:“小兄弟,我可以发誓,绝未派人出塞谋害什么人,如有半丝不诚,鬼神共鉴。”
“那么,在下相信你。”林华一字一吐地说。
“请说事情的经过……”
林华便将与安西盟冲突,误闯南山,与南山魔女冲突的经过说了,最后说:“那芸儿据南山魔女说,拾来弃婴是十八年前,今年芸儿该是十九岁而不是二十岁,当然不是令媛……”
“老天!是她!”玄天神剑脸色灰败地叫。
“谁?”林华问。
“千幻三娘。”
“不会吧?你说她据你的女儿,替你抚养成人?”
“但确是他,不会有别人。小女确是二十岁,她是小年夜生的,过了年便算周岁了。天哪!唐素,你为何如此待我?为什么?”玄天神剑发狂般向天呼叫。
“真是怪事。”林华喃喃地说。
“目下南山魔女是否仍在南山?”妙手书生问。
“在下回程时有事在身,不曾重至南山探问。”
“小兄弟,可否劳驾至铁城寨一行?”玄天神剑满怀希冀地问。
“不行,在下须寻找那位姑娘的下落。”
“你从何处着手?”
“去找不戒魔僧。”
“老朽可出动大批人手……”
“这样吧,入暮时分,小可至吴大爷府上讨信息,这一天中小可必须四处走走。”
“宗爷,随我们至铁城寨岂不省事?我们人多,人多好力、事哪!”文燕也劝说。
“不,你们也忙不过来。在下告辞。”说走便走,他抱拳一礼,匆匆走了。
玄天神剑神色激动,向妙手书生说:“这里的事结束,我要亲自跑一趟塞外。”
“豪老……”妙手书生惊叫。
“我要亲自与她谈判。”
“还是先追究私出塞外的内情,先证实宗三的话是真是假……”
“我深信这少年人的话字字真实。当然,这件事必须追究个水落石出。其一,赵乾钱坤皆是江淮分会的弟兄,而去年山西七星坛的几位护法神秘失踪,下落不明,难道江淮与山西的弟兄暗中受人策动不成?其二,三位副会主之中,谁去年离开本职行踪诡秘?其三,谁的消息灵通,竟能在塞外找出千幻三娘的下落?当然具有极为强大的私人实力。其四,为何不让我知其中经过详情?我甚至不曾听道丝毫风声呢?其五,我与千幻三娘因爱成仇,自问并未负她,她没有如此痛恨我的理由,我与她的恩怨,也与本会其他的人无关,本会的弟兄为何瞒住我远至塞外寻仇?这些事,必须早些加以查明,不难查个水落石出。”
妙手书生神色渐紧,有点悚然地说:“豪老,如果宗三的话可靠……”
“绝对可靠,他决不是胡说八道的人。”宇文燕姑娘以坚定的口吻说。
“姑且假设他的话可靠,那么,其中可能掩藏着一桩极为可怕的阴谋。”
“你是否有点杞人忧天?”玄天神剑不以为然地问。
“决非杞人忧天,而是事实。属下认为,这次接到金花门要求决战的书信,恐怕也是阴谋诡计的一部份哩!”
“你是说……”
“本会与金花门虽则因为千幻三娘的事反脸成仇,虽则过去廿年中,彼此割界而活动,彼此的人容或有些少过去的个人恩怨,但并无利害冲突,一些冲突在所难免,暗中任性而为并非不可能,但并未决裂,此次为何一反常态,金花门为何无缘无故派人下战书要求决斗?”
“本会与金花门的事,起因必是沙贤侄自告奋勇出面与金花门调解彼此的过节,至引起金花门的误会,这不能怪沙贤侄,那是双方面的事。这件事不可能牵涉到……”
“沙贤侄是蔡副会主的东床佳婿,他的尊翁擎天手沙魁与杨副会主是世交,咱们三位副会主中,已有两位是他的亲近长辈。而这两位副会主中,蔡副会主去年冬曾经奉秘谕走一趟江淮暗察会务,既是暗察,自然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的行踪。杨副会主则于同一期间至京师苏州一带访友,何以这么巧?”
宇文燕姑娘凤目放光,急急接口道:“贺副会主涉嫌最大,这几年来他对会务一再表示不满曾经多次与爹争执,公然反对会务的处理过于怀柔,暗中培植私人,山西七星坛失踪了的护法冷面十一娘,就是他的姨表亲。”
妙手书生沉吟片刻,凛然地说:“今天的事,暂勿声张,反正真象未曾揭晓之前,任何人皆有嫌疑,三位副会主更是嫌疑重大。廿年来,本会先后发生过三大奇案,三易会主,内堂护法十二人中,廿年来竟无人能久任五载以上,足证本会内部早已潜伏下分崩离析的危机。会主就任三载于兹,竟然又发生此种棘手案件,内堂护法实有失察之嫌…”
“目前不是任何人引咎自责的时候。”玄天神剑沉痛地说,叹口气又道:“且让我们来看看谁能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
宇文燕接口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既然那位副会主出动了大批人手出塞,决不可能绝对守秘,那是不可能的,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寻,任何妙计,皆有疏漏可发现。
妙手书生拍拍脑袋,剑眉深锁地说:“且让我们猜猜看,假使这人杀了千幻三娘,控到了莺姑娘的生死,是否可以向会主任意勒索?会主是否向无理的勒索低头?本会是否因会主一人的去留而瓦解?三位副会主中,谁继任会主的可能性最大?”
“你是说,可能继任会主的人,便不致涉嫌吗?”玄天神剑问。
“属下认为……”
“我明白了,走!”玄天神剑豁然大悟地说,领先便走。
“豪老……”妙手书生惑然地跟上叫。
玄天神剑轻松地一笑,一面走一面说:“物腐而后虫生,当然我们得自己反省,要倾覆咱们这个源远流长实力雄厚的帮会,不管意在摧毁抑或志在夺权,必须内外夹攻里应外合,不然谈何容易?等咱们先攘外解决外患之后,内忧必将自溃。”
“属下认为,攘外必先安内……”
“可是,咱们已没有时间了。”
“这个……”
“置之死地而后生。”
“豪老之意……”
“必须以最大胆,最危险的妙策,作九死一生的打算,方能解此危局。咱们争取时效,我需要一位智勇双全的人随我上刀山下剑海。”
同一期间,林华在加紧寻觅不戒魔僧的下落。他沿一条小樵下山,准备绕山铁城寨东麓找人探问,也需找地方进食。
经过一条山沟,他沿沟岸向下走,沟两侧古林遮天蔽日,早晨的阳光无法透下,野花盛开的沟旁水草地带,极易隐藏人畜。正走间,发觉前面有一座三丈见方沟水冲刷而成的水潭,清澈的潭水令人精神一爽。
“先洗漱再说。”他自语,到了潭岸,迫不及待的向下一伏,脑袋扎入水中,只感到清凉惬意,倦意全消,咕咕咕喝下几口水,突觉身下的地面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两把剑从他身后伸出,指向他的背心。
林华将头没入清凉的潭水中,痛快的猛喝令人精神振奋的甘美溪水,身后却鬼魅似的出来了两个人,两把剑伸到背心,控制住他了。
他发觉身下的地面发出极为轻微的震动,便知有人接近了,可惜发觉得晚了些,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剑尖已点在他的背心上了。
人在生死关头,自会激发自卫求生的本能,他吸满一口水,双手暗地里抓了把水沟底的泥沙抬头离水,脑袋猛摇水珠四溅。
他脑袋离水,制他的人手上一沉,剑尖直迫肌肤,喝声震耳:“慢慢站起来,两把剑正抵在阁下的背心上。——
接着,有人拔出他背上的青虹剑。
他刚想转头,对方手上剑又沉,喝声甚急:“不许转头回顾,慢慢站起来。”
不能喷水惊敌了,这两个家伙警觉性甚高,他吞下口中的水,镇静的笑道:“没话说,剑点在背心上。”
“噗”一声响,有人踢了他一脚,喝声入耳:“可恶的东西!你还敢逞口舌之能?”
他挺身徐徐站起,仍然沉静的说:“剑在你们手中,该你们神气了。”
“拍”一声响,右耳门挨了一掌,打得他眼前金星直冒。
“混帐!你这该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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