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幻想世界大穿越-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正了正神色,恭敬道:“不是属下做作,而是《葵花宝典》功力渐深,让属下领会到了一层天人生化,阴阳律动的妙处。真是觉得往日里活的辛苦,全让,什么权势啊!地位啊!迷了心窍,惑了神智。”
  “直到大人传授神功,属下才知道,人世间竟然还有这等活法,这污浊红尘中,竟然还有这等滋味,属下顿时觉得,往日里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竟然如此的可笑,天人妙相,作乐无穷,才是这世间真正有意义的事。”
  童贯一颦一笑,真和二八少女无异,透出一股妩媚的风情来,周围的龙骧卫正视前方,目不转睛,仿佛有大敌当前一般。
  “《葵花宝典》,能练到你这种境界,真是令我都吃了一惊,原本以为你最多练到由阴转阳,复生男体的境界,或者是更下一层的男生女相,阴阳莫辨的境界。岂料,你竟然真的把自己练成了女人。”
  陈昂叹息道:“葵花宝典,是极阳的武学,你能练成阳极生阴,已经是不凡了,没想到你还能更上一层,领悟到了阴阳相济,天人化生的一丝妙用。非男非女,非阴非阳,非肉体凡胎,非凡夫俗子,而是凭空化生的天人,极乐无穷。”
  童贯娇笑道:“都督又不是肉眼凡胎,看不穿我的皮相,男相女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相,都督已然觉悟,为何还要把这些外相放在心上呢?”
  “我既然已经觉悟,为何要把觉悟放在心上?放下的东西,我想捡起来,就捡起来。”陈昂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却令童贯通体生寒,连忙低下头去,“知道了,都督。”
  “你刚刚出手,太过酷烈。不留余地的武功,只是杀戮的兵器,不能成为你攀登天人之道的依仗,你本有奇思,可惜渐入极端,生死符你看不上眼里,可你这门仿照生死符的武功,也未必精妙到那里去。”陈昂叹息道。
  “阴阳二气凝于寒冰,灵鹫宫倒是给了我好大的惊喜呢!”童贯心愧道:“那西夏太妃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助力,要不是生死关头,两人还在勾心斗角,我未必能拿下她们。”
  “灵鹫宫上的武学藏书,都督尽数看过,想必也知道,我练了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才极阳生阴,脱离了都督所创的《葵花宝典》的藩篱。本来想要自创一门功夫,思量想去,却不离《葵花宝典》左右,这才发现,都督虽然未尽全功,却留下了更进一步的影子。”
  “我的天人大道,终究还是在都督的影子里啊!”童贯深深的看了陈昂一眼,叹息道:“这门武学,威力尚可,但是要触及大道,还远远不到火候,比起《葵花宝典》,只是玩物而已。”
  “生死符以阴阳二气,触及人体穴位,只是一般的巧思。你却能借鉴我的《金匮要略》,‘宇宙大人体,人体小宇宙’的天人合一思想,以诸般杂气,为生死符引。”陈昂点头道:
  “阴六阳九,诸气万种,我梳理于阴阳,你却归类于万象,创造出诸多异种真气,以异种真气为药,调和以为毒,气毒虽然脱胎于我的病真气,但是其中领悟,却未必在我之下。丁春秋,不过小道毒师,你用气毒来杀死他,太过抬举他了!”
  陈昂看着山脚,道:“凡是气毒,以气为载体,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寄生在内力之中,余者稍有感应则内毒生,你以星宿派的内力为毒基,倒是不虞伤到别人,一传二二传三之下,杀死星宿派满门,都易如反掌。”
  “格杀勿论嘛!”童贯笑道。
  “若是用这等武学,来专研杀人,真是太可惜了!”陈昂摇头,“武学不是用来杀人的,专精杀人的武学,达摩没有创出来,逍遥子没有,我也没有。你若能以异种真气,酿出长生之酒,岂不胜过创造一门杀戮千万的武学,毒药!”
  童贯愣了愣,忽然笑的像春天的桃花一样,“都督说的对,我是走入歧途了,这天下间,我杀得了的,不用那气毒也能杀,杀不了的……”她瞟了陈昂一眼,继续道:“就算有千万气毒,也无济于事,这果然是一门废物武功。”
  “只可惜了,我这门武功,官家的暗部多有修习,虽然时日尚浅,我也不准备传他们更厉害的用法,但终究是个隐患。我可不想,这全天下都是修习杀人武学的疯子,让堂皇正道衰落。”
  “这门武功,就叫《天罗诡道》吧!我会补全它缺失的部分,作为江湖万花丛中的一支,与群芳争艳,也是一件好事。”陈昂笑道。
  童贯甩了甩手,抱怨道:“燕尾镖还是太重了一些,如果是银针就好了。《天罗诡道》不如就让他们用银针为武器,方寸之间,生死一瞬,想必适合的紧。”
  陈昂没有理她,少林寺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


第七十七章 铸成大错
  “佛祖拈花,迦叶一笑。以心为印,教外别传。”少林是天下武学极盛之所在,规矩极为森严,倒使人忘记了它另一个赫赫有名的身份——禅宗正溯,汉传祖庭。
  陈昂立于少林碑林之前,观摩着这些古朴的石碑,在他身后山门外,汇聚起的一大批武林中人,门内韦陀高举,光大门户,碑林里都是历代书法大家的名碑,有许多都是禅宗高僧所刻,实是一处绝妙的所在。
  可惜这些武林中人,没有陈昂这般兴致,对这古拙的文字并没有什么兴趣,反倒是瞪大眼睛,看着山门之后的空地。当然,如果陈昂告诉他们,这些不起眼的石碑上,藏有许多禅宗留下的武学痕迹,那就不一样了。
  心印传法,顿悟成佛,没有足够的智慧,即使绝世武学摆在面前,又怎么样?照旧是两眼一抹黑,不识一字。
  凡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过几天的,谁没有听说过少林?即使不是武林中人,但凡有点见识的,也应该知道少林,因为它不仅仅是武林大宗,更是禅宗祖庭。玄慈方丈,早年号称伏虎罗汉,但无论他曾经的威名如何,人们只会记得一个身份——少林方丈。
  方丈本不已武功高强为尊,但少林佛学衰落,只剩下一个天下武学出少林的名头,如果方丈武功不行,少林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武学圣地。千年古刹,竟然兴衰如此。
  好在,这一次,少林不必承担这么大的压力。
  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武林百年来,公认最可怕,最强大的高手,是江湖从未有过的可怕势力。
  西夏一品堂,天山灵鹫宫,江南霹雳堂,蜀中唐门,温家老字号,无数或大或小,有能和少林媲美的千古名门,也有根深蒂固传承悠久的武林世家,都在这强大的碾压之势面前,灰飞烟灭。
  “禁武堂”三个字,就像泰山北海一般,沉沉的压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底。
  这个武林中另类的怪物背后,更是站着一个更加令人窒息的庞然大物,往日里一笑置之的东西,今天才让大家,感觉到深深的压力,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
  “朝廷啊!”
  在场的武林豪侠们,仿佛市井小民一样,无力的叹息起来,感慨这个庞然大物的阴影和可怕,不仅仅是因为千年以来,威严入骨的中央威名,更因为它背后那个神魔一般的阴影,如今站在碑林之前,饶有兴致打量书法的那个人。
  玄慈身后虽然跟着五百少林武僧,可是面对陈昂,仍旧有些头皮发麻,未等他说些什么,陈昂便已经回过头来,注视着在场的武林群豪。
  “陈施主,关于老衲和慕容家那场冤孽,老衲已经请来几位名宿,证明慕容家所为确实和少林无关,鲜卑复国一事,我等实不知情。”玄慈沉声道,他起身让几位名宿上来,还是赵钱孙,智光等人。
  智光大师看着陈昂,道:“陈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智光大师别来无恙?”陈昂笑道。
  “少寝,少语,只盼陈施主,能还我一个安宁。”智光大师双手合十,对着场上群雄,深深的鞠了一躬,道:“萧施主,今日正是真相大白之时,雁门关外的惨案,今日便做一个了断!请施主出来一叙,请施主出来一叙!”
  他的声音回荡在场中,数十里外都能听到。
  “萧某来矣!”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但见几个起落,萧峰就来到了山门之前,看见他来这里,群雄纷纷扰扰,四下里,传来许多暴喝:“萧峰,你这杀父杀母杀师的狗贼!”
  “杀了这辽狗!”
  “大丈夫敢作敢为!是萧某干的,萧某自当一力承担,不是萧某干的,谁也不能把脏水泼在我身上!萧某大好男儿,敢作敢当,即是报杀父杀母之仇,我如何不敢承认?”他这话说得凛然。
  众人又见他方面长身,宽胸粗膀,眉目间不怒自威,竟是坦然之色,心里便先嘀咕了三分:素闻乔峰为人大气爽朗,今日一见,如此男儿,又岂是藏头露尾之徒?莫非我们真的弄错了?
  “阿弥陀佛!诸位请听老衲一言!”智光大师缓缓道:“老衲相信萧施主,徐长老,乔氏夫妇,玄苦大师之死,另有隐情,诸位还请慢听。”智光大师的威望,众人自然是相信的,当即被安抚下去,看着场中。
  “二十年前,雁门关外惨案,却是老衲大人带人所为。”玄慈叹息道:“老衲为人所骗,误信了奸人所言,至使萧施主一家,无辜牵连,万般罪过,皆归于我!”
  “可惜了!”陈昂叹息道。
  “玄慈方丈,无心之过,确实是可惜了!”智光大师摇头叹息。
  “可惜玄慈方丈做了和尚,要是去当官,朝廷必有你一个一品大员的位置。”陈昂淡淡道:“玄慈方丈这话不妨慢点说,后面的罪过还有很多,叶二娘的罪过,少林弟子的不法,方丈都要一力承担,不知是这罪过太轻,还是方丈肩膀太重?”
  玄慈听闻此言,身子不禁摇了摇,一时难以站稳,他沉默的深吸一口气,闭目不敢看陈昂。
  “你胡说什么?”脾气火暴的玄石大怒道,他抓起身旁的禅杖,就要冲上去,却听见玄慈一声厉喝:“玄石师弟住手!无名嗔怒,最是坏人修为,退下!”
  玄慈长叹一声:“陈施主说的对,我有罪……”
  “而且是倾尽四海之水,都洗不干净,用尽九州之铁,都难以铸成的大错!大罪!”陈昂缓缓道:“佛门戒律有根本戒、大乘戒之别,但都以杀生为第一戒,淫邪为第二,或第三戒……”
  “我少林僧人除魔卫道,守正除恶,即使犯了杀生之戒,堕入阿鼻,也是出于善心善行,成仁而已,你要是拿这一点来污蔑方丈,贻笑大方而已!”玄石怒目讥讽道:“纵然方丈误犯杀孽,也轮不到你说话!”
  他这话说的坦荡,少林僧人,除魔卫道多有牺牲,误杀好人虽然可惜,但在场的群雄自衬,都不敢说自己平生未伤一条无辜性命。玄慈大师误信奸人,误杀无辜,虽然可惜,但也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纷纷力挺玄石。
  智光大师也出言道:“玄慈方丈虽然有错,可施主你说的太过了。方丈他早有悔改之心,老衲只愿已身化解这段孽缘。萧施主,老衲的性命,你尽可以拿去。在场群雄见证之下,必然不会怪你,只愿老衲一身性命,能平复你父母的血仇。”
  “以血还血,血债血偿!诸位英雄,萧施主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我等身死,也绝无二话可言!”智光禅师上前一步,袒露瘦骨嶙嶙的胸膛,道:“我等误杀好人,已是犯下大错,诸位如果为我们报复,老衲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因果偿还,报应不爽,陈施主说的对,老衲错了!萧施主,我对不住你!”
  赵钱孙也叹息一声,解开衣衫,露出毛茸茸的胸膛,他把一把牛耳尖刀递上,对萧峰说:“我赵钱孙苟活了数十年,闭目之间,惨象历历可见,今日偿还性命,竟然如此坦然,小娟,临死之前,你可愿意为我唱一唱从前的那些歌儿吗?”
  谭婆捂住嘴,呜咽道:“你这又是何必,又是何必呢?”
  “雁门关外,是我们错了,好男儿敢作敢当,我赵钱孙一辈子忘记了姓名,今日起,我的坟前已经可以坦然的刻上名字了,小娟,你把我的名字刻上去吧!”
  “谁要刻你的名字,谁知道你叫什么?”谭公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看了看萧峰,又回头望了望谭婆,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接下去。
  玄慈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看着陈昂注视着他,几次开口,又几次闭嘴,脸上显示出极为挣扎的表情。两滴浊泪,从他眼角滑落,他哽咽道:“陈施主,陈施主……”
  话语已经难以全诉。
  萧峰接过牛耳尖刀,看着智光禅师和赵钱孙两人,手下微微的颤抖,他问道:“数十年前,你们杀我父母的时候,今日萧某为人子女,为他们复仇,该不该,该不该?”
  “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施主理所应当。萧施主,你本安享天伦之乐,有亲人疼爱,老衲所犯下的血债,自然要以血偿还,施主,你动手吧!”智光禅师闭目道。
  萧峰举起尖刀,愤然插下,在场人齐齐惊呼,其中唯有一名女子的声音,最为清楚。
  待众人回过神来,看见智光禅师错愕的样子,这才看见,匕首没入他身前土地内,只有把柄留在外面,这里人来人往,地面比青石更为坚硬,如今匕首却没柄而入,这份掌力,堪称绝伦。
  “莫非萧峰嫌匕首太过利索,要用降龙掌打死他们?”众人心想道。
  唯有阿朱,泪流满面的看着萧峰,只有她知道,萧峰心里经过了怎样的挣扎。
  “啊啊啊啊啊!”萧峰仰头狂呼,状若疯狂,“昔日我父亲不杀你们,今日,我也饶你们一命……”他说了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钱孙和智光两人垂目而视,不忍看向他。
  唯有陈昂一直注视着玄慈,看着他脸上,从挣扎,到平静。
  玄慈目光坦然,抬头对视着陈昂。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玄慈双手合十,忽然反手向自己天灵拍去。


第七十八章 临死之前
  “不要!”场下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在场的群雄都大惊失色,怎么会料到,玄慈方丈会做出这种事情。
  大金刚掌,一举一动都有万钧之威,龙象之力,这世间有谁能挡得住玄慈方丈的突然一掌?就算是一颗脑袋大的钢锤,受这一掌,也要打出一个巴掌大的手印来,人的天灵何等的脆弱,一掌下去,岂不四分五裂了!
  这般凄惨无比,死无全尸的死法,让在场的群雄不忍卒睹,纷纷偏过头去。
  可是,一只看上去并不稳重的手,稳稳的拖住了玄慈的这一掌。
  众人都知道,掌力挥发,自然以直来直去最佳,降龙掌能回手蓄力,已经是天下无双了,岂料这世间,居然还有横托的掌法。玄慈掌力虽然是反手,可至上而下,先发后至,发力顺畅无比,可是那一只手掌,竟然横着发力,平平伸出挡在掌力之前。
  这样变扭古怪的姿势,居然也能托住大金刚掌威力无匹,开山裂石的掌力。
  众人看向那只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人,是鬼?
  那只手,自然是陈昂,他看着玄慈,目光里意味不明。
  “玄慈方丈,这些年来日日夜夜,你都能安然就寝,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良知,却不能面对现实,你的坚定呢?”陈昂淡然道。
  “佛祖慈悲!”玄慈回手,闭目道。
  “佛祖慈悲,普度众生,少林乃禅宗圣地,度了不知多少痴愚,我见众生,有痴妄者,有贪婪者,无不被名利二字,迷了神魂,丧了心智,而佛为觉悟者,少林是禅宗祖庭,但你参悟的是佛,还是名利?”
  “住嘴,世外之人,你凭什么污蔑少林清誉!”少林众僧齐齐上前,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少林清誉,玄慈,你的一生,失了真情,乱了法度,迷了神魂,丧了慈悲,贪,痴,嗔,妄,为的不就是这块少林金身吗?光洁无垢,灿灿光华,好一个金身,好一个少林清誉,礼教可以杀人,清誉也可以杀人,它杀的人,还不多吗?”陈昂大笑道。
  “叶二娘!”陈昂对着场中的众人一声厉喝,“你既然来了,就把话说清楚吧!”
  众人让开一条道路,露出叶二娘的身形,她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花白,斑斑皱纹已经爬满她的脸庞,哪是初见只是那娇媚的模样。
  “我儿子在那里?我知道你有他的踪迹,你可怜可怜我,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叶二娘两眼迷茫,看见陈昂,激动的问道,她的手上,拿着一块破旧的襁褓。
  陈昂一见那襁褓,就明白了,看来萧远山也行动了,只是现在有自己在这,他到不用亲自出手了。
  “我可怜你,那谁来可怜那些无辜稚子?谁又来可怜那些骨肉分离,痛失心头肉的父母?难道也要我念一声阿弥陀佛,两眼一闭,当作那些无辜冤魂不存在吗?”陈昂笑着反问。
  群雄里,与叶二娘有仇的不多,可看不下去她恶行的却也不少,脾气火暴的玄尸,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因为陈昂的身份,他又不敢直接出手。
  “你和叶二娘勾结什么?少林也是她这种罪孽满身的人,可以来的地方吗?”玄尸厉喝一声,猛地向叶二娘扑去。
  他杖法精炼,一条精钢长杖,荡起阵阵劲风,呼啸着砸向叶二娘的头颅,群雄中已经有人暗自喝彩:伏魔杖法果然厉害。他们本道叶二娘武功厉害,不在玄石之下,定然要混战数十招,到时候大家一拥而上,把那女魔头打死。
  岂料叶二娘自从出现以来,呆呆的不知道想着什么,见到长杖临头,都没有反应,眼看就要死在杖下,玄慈面露悲恸之色,双手剧颤,老泪纵横而下,他几次提起金刚掌,却又几次放下,短短刹那,竟然有重复了三次。
  一支手掌握住了玄石的禅杖,陈昂叹息道:“叶二娘,你想寻死吗?”
  “自从我孩子失踪之后,我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我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活着,就是想见他一面,问问他:这些年,过的好吗?”叶二娘木然道:“每次见到那些人,孩子可爱,我也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啊!”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你知道他在那里对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今日前来,应该知道,这满院众人,没有一个会允许你活着走下少林寺的,即使是本官,也要除掉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天下第二恶人,还要加上一个天下第一大恶人。”陈昂冷冷道。
  “阁下要出手,段某接着就是!”段延庆冷冷一笑。
  “你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大恶人?可笑,你段延庆杀人无算,满手血腥,但论及作恶,可及叶二娘半分水准?你好歹杀的是武林人士,而她杀的却是无辜稚子,你的恶行,比起她来,简直是菩萨心肠了!”陈昂毫不客气的嘲笑道。
  “我说的天下第一恶人,乃是一个武林中大大的英雄好汉,人人称颂的玩意,披着袈裟金身,受到人人敬仰,你比起他来,又算得上什么?”
  陈昂每说一句,在场的人就看玄慈一眼,看到玄慈面如金纸,白眉颤抖不已,玄石忍不住道:“方丈,你……”
  “陈施主,你说的对!”玄慈解下袈裟,双膝重重跪在天下人面前,颤抖道:“这天下第一恶人,应当由老衲承担!”
  陈昂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对叶二娘道:“你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叶二娘拢了拢头发,“妾的甘苦自知,为了见他一面,做些什么都是值得的!请大人告诉我那孩子的下落!”
  陈昂叹息道:“你虽然可恶,可那孩子却是无辜的,我若是告诉你,只怕天下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你附耳过来吧!”叶二娘凑到陈昂身前,听了几句话,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激动地朝少林寺那里看过去。
  看到一个丑陋的小和尚时,她激动的转过头,不敢再看。
  “谢谢,谢谢!”叶二娘失声痛哭,当她看到那个小和尚时,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是那眉眼,一勾一划,都同他小时候像极了,丑的不同凡响。
  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回头看向玄慈,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安慰,这一刻,她从未有过如此的期盼,一家团圆。
  “你心愿已了,我也能放心的让你上路了!”陈昂淡淡道。
  “陈施主且慢,一切罪孽,都由老衲而起,就让老衲承担她的罪过吧!”玄慈忍不住道。
  “你承担不起!”陈昂冷冷回答:“玄慈你承担不起这些,数十年前的雁门关,你承担不起,导致了叶二娘失子之痛;偷情之罪,少林清誉,你承担不起,导致了叶二娘满手的血腥;无数无辜稚子的冤魂,你还是承担不起。”
  “今日你身败名裂,回首看看,你承担了那些?做人你尚且不如,何况是和尚?你一辈子为了少林清誉,到了最后,这少林清誉,你还是承担不起。”
  陈昂叹息道:“真是一个没有承担的男人,和尚也算男人吗?”
  “一切痴妄,皆是我一人之罪,与少林无关。”玄慈艰难道。
  “度妖度鬼不度人,舍血舍肉不舍财!这泱泱少林,满寺上下,尽是痴人妄人,口中念着慈悲,可逼租催债的时候,何尝想起过‘慈悲’?”


第七十九章 无人不冤
  少林众僧,脸色铁青的仿佛能刮下一层灰来,陈昂这话说得极重,言下之意,这满院的僧人竟都是‘假慈悲,真痴妄’,没有一个让他看得上眼的。
  只是看见玄慈一脸惨败之色,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了,陈昂虽然未曾点名,但在场的人,那个不是人精,玄慈和叶二娘之间的纠结,早就推断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给少林一个面子,没有到处嚷嚷罢了。
  满院的群雄,沉默的站在下面,本身就是一种立场,不然以少林在武林中广结的善缘,岂会在这时还没有人出口帮腔,数百位无辜孩子的性命,数百户普普通通的家庭悲痛,这份罪孽,谁又担当的起呢?
  玄慈形如枯槁,他挣扎而起,环视这满院的群雄,看着他们或是鄙视,或是叹息,或是愤恨的目光,绝望的叹息了一声:“善哉,善哉!既造业因,便有业果。二娘,这些年你受苦了!哎~”他这一声长叹,实是包含了无穷的悔恨。
  玄慈转身面对陈昂,恳求道:“老衲所作所为,纵然罄竹难书,罪大恶极,可这一切和少林其他弟子无关,少林千古清规,戒律森严,其他师兄师弟们,严守清规,精修佛法,施主不可一以概之啊!老衲一人痴妄,与其他佛门弟子无关!”
  他重重的跪下,恳求道:“请施主容我受那淫戒两百棍,再同施主去六扇门,明、正、典、刑!”他一字一句的咬出最后四个字,一行浊泪已经顺着皱纹而下,苍苍的白色须眉,随风飘动,凄凉,寂寞。
  在场的群雄,看到往日里极有精神的方丈,现在就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心里都不免有几分不忍,少林僧人更是低头垂目,默念佛号。
  “玄慈,玄慈,你对得起少林,可对得起其他人吗?”陈昂叹息道:“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你念念不忘的,还是少林清誉吗?你的孩子就在眼前,你不问一声,叶二娘生死,你也不关心一眼,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也不应多说。”
  “只是你到这时,心里面放不下的,竟然还是这嵩山少林,这二十年来,你悔改了么?到了这时候,你还不清楚,我今日前来逼你,不是为了这少林的狗屁戒律,而是为了这数十年来,你眼睁睁,坐视着,纵容着叶二娘犯下的恶果!”
  陈昂认真的看了看,少林寺的山门,禅宗祖庭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却极为惨痛的叹息一声:“临死之前,你所想的还是少林的戒律,少林的门规,死在门规之下,对你似乎是莫大的光荣,佛念了这么久,‘慈悲’二字,竟然写作了规矩么?”
  “我读佛经,从书页里夹缝里,看见的是众生,是慈悲,但少林的佛经,我看到的是规矩,是血淋淋的两个字——‘吃人’。玄慈啊!玄慈,直到今日,你还是将慈悲放在规矩的后面,这才是少林的罪过啊!”
  玄慈闭目道:“老衲不守清规,才犯下的大错,少林戒律,劝人向善,是一件极好的东西,今日我以已身,为少林清规添上一份威严,想必日后僧众必然时时警惕,不会重蹈老衲覆辙,这才不违慈悲和戒律的本意。”
  “可惜,可惜,你的规矩,是吃人的规矩,你的戒律,是杀人的戒律,嵩山脚下有多少佃户,被这规矩害死?佛门脚下,贫苦人的生活,竟然比其他地方还要艰难一些,你们穿着袈裟,为佛祖镀上金身,不事生产,不务劳作,守着清规,坐着戒律,吃的却是人血人肉,佛祖的金身之上,镀的可是庄稼人的血汗。”
  “你念的慈悲,事的佛祖,这天下时时刻刻有人受苦受难,你在山上,可成为他们做过半点?半夜添油,日夜烧香,铜做的罗汉,金镀的法身,奢靡事佛,却视慈悲于无物,少林的规矩,不妨变为百丈的规矩。”
  唐时的禅宗祖师百丈和尚,以躬耕侍奉佛祖,提倡自劳其实,自食其力,少林僧人自然清楚,此时听得,脸色都肃然一变。
  玄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言以对,他看着叶二娘,想起自己的孩子,不由轻声问道:“二娘,咱们的儿子在哪呢?你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叶二娘听了,发至内心的露出喜色,她想指给玄慈看,可又不敢,只得凑到玄慈耳边,悄悄的说了声什么,玄慈看向少林僧众的方向,忽然坦然一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二娘,你放心,那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他侧身看着陈昂,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忽然不想了,只是摇头,叶二娘在旁边拉着他,笑道:“你先去吧!我知道他好,也就放心了。”
  她脸上露出了平静的神色,玄慈和陈昂都明白了什么,只见叶二娘掏出怀里的匕首,对陈昂道:“本来,要是你骗我,我就准备用这把匕首做个了结,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就想着,到时候一死了之,你也没有证据,可是,你竟然没有骗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骗你?你不验证一下吗?”陈昂问道。
  “我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那眉眼是不会错的!我看他,就像在看我的一块肉一样,亲切的很。”叶二娘坦然道:“他有我这样一个母亲,会不会很丢脸?”她刚才还好好地,说到这里,忍不住呜咽,颤抖的不成声。
  “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会觉得丢脸的!只会感激你,爱你,用他一生,去赎还你的罪孽!”陈昂缓缓道。
  “不要,不要,我的罪孽这样的深重,不要他帮我还!”叶二娘涕不成声,“他应该是清清白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和我这个该死的女人没关系!不要让他知道,不要让他知道我。”她说到这里,心如刀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