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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穿梭-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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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起露,殿外梧桐上便有着点点清珠,挂在绿叶上摇摇欲坠。
太后手牵毕子,立在巨树一边,以免被偶然滴落的晨露弄湿衣服。
“雨露纷纷落,可是枝叶轻?”太后幽幽感慨。
毕子抬起头仰望高耸的攀枝,脱口而出,“皇祖母,孙儿瞧却是露水太过沉重了呢!”他又用小手指着一束枝头的两瓣叶子,“皇祖母,看,那片叶子上刚好有两滴大大的露珠,好像是舍不得离开。”
太后不紧不慢摇摇头,向自己的皇孙解释道:“那不是舍不得,只是两颗晨珠刚好一般重,互相制衡着,脱落不得;无论哪片叶子,只要微微滴上一滴,重的那片就会率先掉下来,随着另一侧也就失去了压制,跟着散落而去。”
毕子不以为然,紧接着童心辩驳:“皇祖母,其实不用再滴,若是刮来一阵风,他们就会双双掉下来!”
太后一怔,不自觉将毕子的手拿捏得更紧了些,半晌方才喃喃自语道:“是啊,徐风而过,双露齐失,双露齐失啊,问这世间,可有方法一同留住那露珠?”
“有!”毕子信口开河,“弄一丝锦线,将他们穿起来,定在梧叶之上,不久留下了吗?”
太后顿时愣住,低下头品味着稚嫩聪慧的孙儿,忽笑起来,不断夸赞着:“我的孙儿说的对,说的对,锦线穿露珠,双双锁梧枢,说的好啊……”
“敬梓!”太后大声传道。
“卑职在!”远处的敬梓急忙跑过来。
“宣公主和文图!”
“遵旨,娘娘!”
自从毕子入宫,文图极少被太后娘娘召见,但凡政事禀报,太后也是刻意将毕子留在后殿。不过这次,却破天荒地令二人相见,而且满面春风,招呼着公主与文图入座。
毕子见到文图,顾不得宫中规矩,直奔过去依偎在侧,嘴上不敢喊爹爹,可那小眼神却迷恋至纯。小小的年纪,虽然懂得甚多,可是这一切都是来自文图的教诲,加上七八载山中独居,早已将二人的心捆在一起。
太后佯作未在意,却细心观察着文图的表情。
“太子殿下,最近可有随着皇祖母修习?”文图早已听说太子辩离太子师的事。
毕子兴奋地点着头,向长辈禀告一样答道:“皇祖母教的很多呢!”
太后这时才切入正题,“红城之变,多亏了你们,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啊,”的确如此,转眼间很多人被杀,千余人入狱,贪吏横行,世道不存,“皇朝少不得稳定,宾儿此次确有瑕疵,估计日后也会三思而行,政机府就不要再细查下去了。”
“孩儿遵命!”公主已经料到太后会如此说。
太后细细端详两眼符柔,嘴角上翘以示满意,“瞧瞧哀家这公主,伶牙俐齿,端淑大方,办起事来也是干净利落,若是有朝一日嫁出去,哀家倒是舍不得呢!”她作出一副思索神态,尔后顿然大悟的样子,“对了,公主也这么大了,到底是该谈婚论嫁了,芙儿,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家?”
符柔一听紧张起来,偷窥一眼文图,这要是太后娘娘将自己赐婚给别人,岂不是竹篮打水,立即说道:“母后,孩儿还年轻,不急,再说孩儿也舍不得离开母后啊……”
太后立即沉肃下来,以埋怨的口气说道:“女大当嫁,况且你是公主,要是耽搁了,百姓不知道会怎么说,甚至会诋毁哀家自私,公主岂有迟婚之礼?”
第八十七章 拒皇婚
一旁的敬梓看出端倪,忍不住插言道:“娘娘说的极是,公主正值婚配之年,这档子喜事说不定会引回皇上呢!”
太后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听见敬梓如是说更是来了兴致,一眼瞥向文图,文图浑身一颤惊住。这时,太后又将脸转向敬梓,以征求的口吻说道:“敬梓啊,哀家瞧着文府督才貌俱佳,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倒是与公主很是相配呢!”说着,却不去瞧文图。
“正是,正是!”敬梓苍老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毕子一听喜不自胜,连声嚷着:“皇祖母说的对,说的对!”
符柔没想到太后竟同意这门子婚事,小心脏扑扑猛跳,跳得满面桃花开,扭过身子躲开文图的视线,再也不反对母后的提亲。
文图大惊失色,慌忙跪将下来,可是难以启齿,这符柔本就是自己的老婆,可是婚嫁之地绝非恭旦帝国,更非眼下的局势所能,自己最担心的就是此事。
太后见文图跪地不语,许久没有听到谢恩之声,脸色沉了下来,沉声问道:“怎么,哀家的公主配不上你么?!”
文图艰难出声:“回太后娘娘,绝非如此,卑职乃是一介武夫,岂敢高攀公主,令天下人耻笑;况且文图一事无成,眼下并无成家之意,还望娘娘三思……”如果皇上回宫,自己巴不得如此,此生在大皇宫举办一场婚礼,将来定是回味无穷!
一片惊秫!
太后猛然间瞪大了眼睛,明明是两情相悦,却直言拒绝!
符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两人期盼已久的事情,这个卑鄙的文图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抗婚!
敬梓吓得倒退两步,费解地瞪着文图的后脊梁,俨然那是个陌生人!
毕子三步两步跑到太后身边,不明白爹爹为什么不喜欢姑姑,见祖母愤怒的样子,赶忙拉起太后的手,轻轻摇着下气,嘴上却不敢出声。
太后震怒之后面呈惶恐,嘴蠕动数次方才出声:“看来文府督志向远大,非哀家能料啊,好,哀家不强人所难,你们好自为之,都下去吧。”她难过地瞧一眼自己的女儿,懒得去看文图,握着毕子的手微微抖着,已经把持不住。
“是,太后娘娘!”文图的脸色甭提多难看,明明知己,却娶不得,他不敢看众人,甚至无法去瞧一眼毕子,灰溜溜步出广慈殿。
符柔僵愣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别说是两人情投意合,即便是陌生官员,也不敢当着太后的面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啊,堂堂公主被一个小小的副府督斥婚,脸面往哪里搁?惊愣之余方发现敬梓在唤自己,慌忙向母后告辞,脚下顿时失去方寸,不知道是如何辞离广慈殿的。
敬梓发现太后神色异常,忙俯身道:“太后娘娘息怒,卑职想文大人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先放放再说,容卑职去打探打探……”
“不必了!”太后思忖一下继续说道,“没想到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定力!”
敬梓不明其意,以为太后马上就要迁怒文图的抗旨之罪,立即跪下身来道:“启禀太后娘娘,文大人绝无恶意,卑职与他相处多时,了解他的为人,文图绝不会对抗朝廷,对抗娘娘啊,望娘娘明察!”
太后扫了敬梓一眼,将惊恐的毕子搂在怀里,又看看周围,觉得空空荡荡,难过地摇摇头,像是在倾诉,又像是自怨,“敬梓啊,你战功赫赫,这皇朝有半壁江山都是你随着先帝打下来的,而你终生未娶,甘愿陪伴哀家左右屈居侍官,将一辈子都献给了朝廷,献给了皇家,哀家岂能不相信你,可是此事种种,你哪能端详得清清楚楚?哀家要问你,那文图,可有钟意于公主?”
敬梓凭心而答:“卑职不敢说谎,文大人与公主确属两情投合!”
“既然如此,你却答来,文图为何一口拒绝哀家?”
“这……”敬梓张口结舌。
太后令敬梓起来,安抚道:“你放心,哀家若是降罪于他,刚才就令你将之拿下了,哀家只是在想,他文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不尊,除非有天大的事情不得不为。那又是什么?他机智聪明,心计甚多,与公主主掌政机府,功名卓著,而一切都是在抗衡宾儿,既然不想成为驸夫,只能证明他决意与宾儿抗争到底,不想让哀家作为家主卷入其中,也不想连累公主,这些都好,可是哀家却分明看出,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才断然拒绝成为皇族一员!”
敬梓一听,知道文图无恙,方才暗出一口气,劝解起来:“太后娘娘,恕卑职多嘴,臣下以为,三王爷虽然行事果断,但有些事情却稍显鲁莽,也许是文大人担心于此,才苦苦支撑着,等候皇上回宫,刚刚散去的书言之禁就是个例子啊。”
“皇上回宫自然是好啊,”太后何尝不是日日苦盼,没有反驳敬梓,说着不禁再一次搂紧毕子,“这眼下的争斗已经触目惊心,哀家也觉得精神疲累啊。”
敬梓突然发现太后苍老许多,祖孙二人是那般无助,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又恨自己太过无能,低声安慰道:“如今有太子在,只要等到太子长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太后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看一眼毕子,忽然想起什么,再次探向敬梓问道:“宾儿已经二十六岁了吧,哀家与公主多次劝其纳妃生子,为何他却一直拖延不肯?”
敬梓立即警惕起来,悄声答道:“定是三王爷怕旁人说三道四,有了已出便会对太子不利,所以决意不娶吧。”
太后未置己见,又问敬梓:“太子殿的事情查得如何?”
“回娘娘,卑职暗中发现的密孔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添堵,如今已是固若金汤。”
“宾儿,宾儿,”太后重复着,她早已探明太子殿有机关,故将毕子留在广慈殿,若是被人废掉了暗道,那只有宾王,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再次陷入沉思,忽然抬头问道,“负责宾王府的太医和膳食官是谁?”她决定要寻出蛛丝马迹,堂堂监国,怎会无故不纳妃子?为何对太子心存歹意又中途放弃?
“回娘娘,分别是太医府的江太医和膳食府的周掌事。”
太后又是沉思一阵,终于下定决定,低声吩咐道:“你去筹备一下,今晚哀家要微服出宫……”
“是,娘娘!”
聂府内突起波澜!
文图无颜面对符柔,仓皇逃回聂府,而倔强的符柔那肯就此罢休,硬是追回家中。
“仓啷”一声,符柔从聂良腰间抽出虹阳剑,怒指文图喝道:“小小府督,竟然当着母后的面折辱本宫,说,到底意欲何为?”
涅帝与卓姬纷纷愣住,瞪大眼睛逼视文图。聂良则一个箭步冲到文图身前,他知道公主的脾性,万一发作起来,虹阳剑可是要人性命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卓姬略带责怪的质问文图。
文图无地自容,含糊不清答着:“回,回夫人,没什么,文图冲撞了公主,确属本人不对,本人不对……”
这两人万万不能出现冲突,涅帝知道二人一定有误会,连忙走到中间面对公主调和起来,“文大人一向持重,心胸宽大,断不会无缘无故顶撞公主,果真有什么不妥,不是迫不得已,就是无心而起,还望公主多多包容,多多包容……”
符柔气得抬手指向皇上,瞬间又撤回胳膊,气呼呼道:“连你,连你都向着他说话,要是你晓得是什么事情,一定会……一定会训斥他的!”她险些说出一定会杀了文图的言辞。
“那,到底是为什么?”卓姬越来越糊涂。
符柔粗粗喘口气,欲言又止,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说出口,岂不被笑掉大牙,小小诡计出现脑海,一手指向文图道:“你们要他说!”
聂良终于按捺不住,跟随公主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如此震怒,甚至举剑相对,连声劝解,“公主息怒,公主息怒,”随着转过身,看向文图,不说话,却是问询的样子。
文图哪敢道出实情,瞧着符柔的脸都发紫了,恐怕经此一遭,她会引人非议,自己更是惭愧至极,嘴上仍然坚持着:“小事一桩,小事一桩,都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不对……”此时的文图,心里冰到极点,并非为拒婚,而是已经看透太后的心思,意欲将自己纳入皇族,保全皇室,无疑已经被宾王的手段吓到,潜意识里有着放纵之念。而,此念越强,皇上回宫的阻力就越大……
“小事一桩?”符柔越听越气,瞬间举起虹阳剑!
聂良惊恐变色,扑通跪在地上,阻住公主哀求:“公主息怒,万万不可啊!”
“公主,”涅帝见公主不依不饶,定是气坏了,忙上前再次阻拦,“文大人乃是朝中官员,公主不可贸然行事,若是气不过,聂某这也给你跪下,替文大人赔罪……”
符柔惊得松开虹阳剑,一把扶住皇上,这可了不得!
哪能让皇上下跪?!
文图见这招好用,顺势拉起聂良,恬不知耻来到皇上身边,装作委屈模样道:“涅公子,千不是万不是都错在文某,日后我定不会再犯,一心一意辅佐公主,效忠皇朝,还望公子说句公道话。”
第八十八章 丧阳刚
“那就好,那就好,”涅帝见公主扔掉了宝剑,以为她缓和下来,也跟着轻松起来,“既然文大人如此诚恳,公主就多多谅解,都是一家人,焉能同室操戈?”
“知道了!”符柔猛一跺脚,这是圣旨,不敢不从,愤然瞪一眼文图,那懵懂错乱的初吻,那朝朝暮暮的思恋,奋不顾身的护佑,冒死而从的抢亲,一切欢笑与悲戚……瞬间化为泡影飞去,紧接着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怨怒的眼神瞬间失去光泽,变为哀怜,再一转身,头也不回离开聂府。
自此,她再也没有踏进聂府一步!
文图心中难受,顾不得大家追问,灰心丧气离开主殿,钻进东厢扎到床榻上,许久没有移动过。
聂良不敢久留,小心翼翼瞧一眼惊魂未定的皇后,退步离开走到庭院之中,忽觉往日争鸣的蝉声异常刺耳,愤然抽出虹阳剑意欲砍掉一株株树木,终又放弃,也是一个人在那里久久立着……
是夜,一尊小轿悄然出宫,侍卫只有敬梓一人,四名轿夫像是经过严格训练,步履轻盈,绕开闹市,直奔江太医府上。
五月的京城,热浪习习,虽已晚夜,丝毫不见一丝凉气。
江府门外小轿轻落,敬梓微叩府门。
“谁呀?”家丁开启黑黝黝木门探出整个头部,谨慎说道,“我家老爷吩咐,无论何人都不见客,诸位还是请回吧……”说着便缩回脑袋意欲关门。
敬梓立刻举过剑鞘,格挡住门缘,声音极轻却令人寒栗,“速速回去通传,告诉你家老爷,就说是敬梓陪同夫人前来。”
家丁一怔,这声音好像是要杀人,忙跑回去禀报。
片刻,府内的人纷纷涌出,参差不齐跪了下来,江太医年迈,边裹着身上的衣服边蹒跚着跑出来,未等系好领扣,便已爬在了地上呼道:“微臣恭迎太后娘娘!”
江府内,其他人均回避而去。
“老朽何来恩德,竟令太后娘娘亲临寒府,”江太医再一次跪下来,雪白的胡子便触及地面,“只要娘娘传一声,老身自会奔爬而去啊。”
“快起来吧,这是爱卿的府内,不必多礼。”太后弯下身,要去扶起老太医。
“不敢,不敢!”太医猛地咬牙起身,脸上现出惶恐,“不知娘娘有何旨意,只要老朽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太后却不着急,示意太医一旁落座,指指他问道:“你瞧,连这眉毛都花白了,哀家记得,江太医今年七十有二了吧?”
“不错,不错,老朽刚刚过了七十二是生辰。”太医唯唯诺诺而答。
“不必如此拘礼,”太后安慰道,“这里不是皇宫,而是你家府上,也正是如此,哀家才来到这里。宫内有宫内的律例,太医府有太医府的规矩,有些话不能在宫内说,可是到你家,哀家便是客人,也便无了朝中礼仪。哀家此来,只是想探听一下宾儿的近况,别无他意。”
江太医岂能不知,坐在一旁权衡起来。
太后仍是态度和祥,既不催促也不着急,顺着烛灯环视着整个客殿,瞧得井井有条模样,跟着不住点头。
敬梓一旁皱起眉头,若是无恙,此刻江太医应该立即回话才是,心跟着提起来。
江太医忽然一笑,只是那笑容,伴着深深的苦涩与难堪。他徐徐立起身,艰难地挺起腰板,而后伏身又跪了下去,只是此一拜,气正不阿,堂堂正礼,随后沉声说道:“回禀太后娘娘,老朽自涅帝九年冬月起为三王爷专班太医,只是微臣医术不精,笨拙迟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三王爷身染异状,不知如何回禀才是。”
太后猛吃一惊,抓住椅棱,缓缓令道:“如实诉来!”
“是,太后娘娘!”江太医丝毫不见方才的怯怕,认真诉说,仿佛在与同僚一同诊察般,“不知为何,三王爷体入阴邪,其力霸道,贪伤阳气,损及肾经,导致精气全消,阳微阴极,老朽狠施药剂扶阳正气,可是丝毫不见起色,如今,恐怕……”
“恐怕什么?”太后脸色变白,如今三子已失二,宾王可不能死。
“恐怕今生今世无法娶妻尽事,衍生后嗣!”太医却像是道出一股混沌之气,声音浑圆起来。按照现代说法,宾王患的便是不举不育之症。
“性命可有忧患?”太后忙不迭追问。
“眼下倒是无妨,三王爷深谙武功,不至于伤及其他脏体。”
殿内一片寂静,太后茫然抬起头,这就是了,此生不能生子,哪还敢对太子下手?不但不会下手,还会令太子好好活着!
太后目光失神,不知如何站起的身子,在敬梓搀扶下惊慌地迈出江府大门,又险些被轿梁绊倒,好不容易才坐下去,却又立即陷入自责之中,在她的印象中,是自己驱逐了三子,令其西北飘零,方才染上这恶疾。而这三个儿子的命运,皆因自己而起,长子潘,是自己将他关进了天牢;次子涅,是自己懿令离开本是皇后的卓姬才导致祸难;幼子宾,却又这般模样,浑浑噩噩中丧尽了阳刚,终生无子。
“起轿!”敬梓喝令。
轿身稳稳升起,开始向前移动。
“老爷,老爷──”忽然从江府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快来人啊,老爷自尽了……”
江府内一片混乱。
太后下意识抓紧扶梁,眼睛猛然闭在一起!
“敬梓!”太后隔着轿帘子轻声呼着。
“卑职在!”
“传哀家懿旨,惊闻江太医无疾而终,深感叨念,着皇家礼仪厚葬……”
“是,太后娘娘,卑职明白。”敬梓自然知道如何做,一要令江府的人对有人造访守口如瓶,二要厚待其家眷。
宾王的无能,彻底粉碎了太后的雄心!
她明白,孤家太后,染恙三王,年幼太子,构成了恭旦帝朝的皇室,随时可能崩塌。宾王有着不小的野心,可他知道不可能终生为皇,身后只能仰仗太子呼风唤雨。想着,不禁在酷暑之中打出几个寒颤,默默祷念着:苍天有眼,先帝英明,就让哀家再活十几年吧,我要亲眼瞧着太子安然登基,控制朝政……
一路想着,忽然脑海中蹦出文图,太后再一次拿住轿梁,此人心里究竟有何盘算?历来未受到皇朝恩泽,看似却一心护着皇庭,将公主嫁给他以示恩惠,却被一口拒绝。想到这里,太后不禁皱起眉头,哪有不贪一丝名利,舍命为帝朝的人?身边有着能够假扮皇上的志士,勾着公主,引着太子,又与皇后有着极深渊源,如今更是响彻天下的政机府能士,处处克制着宾儿,她立即睁开眼睛,不敢再想……
正是文图穿梭师的身份,引来了英明太后的疑惑!
政机府内,气氛显得异常低沉,符柔与文图各自审查自己的奏文,谁也不瞧谁,谁也不说话,一扫往日的欢颜笑语。
聂良提着一份密奏,步入议事厅请旨道:“白城官员密报,去年遭遇蝗灾导致种栗不足,奏请财府赈灾,丞相批准拨付三百万两,可是地方只收到灾银一百六十万两,弹劾财府内有官员私自吞食。”
文图最恨的就是农业赈灾的惰政,动辄关乎着几十人万人的糊口,立即喝道:“速去财府审查,这笔银子是空帐未出,还是地方截留,涉及到谁绝不轻饶……”
“等等!”符柔阻住聂良,“财府是皇朝命脉,不可轻易触动,责令地方再做核算,如果这笔银子不足,可以再奏请拨付,至于此次差距,本宫会告会丞相予以详查。”
“是!”聂良皱一下眉头,转身而去。
文图目瞪口呆,这无疑是将政机府的职能转交给了朝廷,暗保了财府。
随着文图拒婚,符柔逐渐警觉起来,也开始怀疑文图,注意起文图的意图,为了确保皇族的安定,加大了文图谏议的审查力度,政机府主副二人出现隔阂,大大遏制了行动力,使得一些重臣的瑕疵得以掩盖,而这些权臣获知后,逐渐将矛头指向文图,逐步出现了非议。
太后凭据自己的判断,小心起文图来,对于公主的一系列决策予以默许,政机府的光环渐渐黯淡下去……
宾王发现时局对自己有利,终于展开了对文图的总攻。
“母后,儿臣有一事启奏,不知当不当讲?”宾王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虽是问着,可是已经准备道出。
太后用复杂的表情审视着眼前的三儿,心里泛起酸楚,懒洋洋答道:“说吧。”
宾王正正精神,口若悬河般说道:“时下政局稳定,民心安宁,可是前朝屡屡接到奏报,对政机府的行事颇有微词,儿臣虽是多次按压下去,可是各地的奏章仍是不断涌入朝廷,儿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如何看待此事?”
“回母后,政机府乃是王妹主管,当然令人放心,儿臣梳理后发现,这么多的奏章并未提及四妹的不妥,纷纷指责文府督。当然,依照律例查办庸政无可厚非,可是一些事情过之则乱,政机府名声在外,查处一些小事也会大动干戈,反倒引起一些朝臣的不安,同时也污了母后的声威。”
第八十九章 太后哭
太后当然不能承认政机府有错失,那是自己懿旨成立的,遂说道:“那你就与芙儿商谈商谈,都是哀家的子女,总不能兄妹二人分庭抗礼吧。”
政机府初建之时是不允许任何人干预的,宾王一听太后说辞有缓,心里不禁暗自高兴,这就证明太后允许监国过问政机府的事,文图纵有千般本事,也会处于羁绊之中,趁势煽风点火道:“儿臣还查明一件事情,四年前,文图与太子曾在东土与中原交界处的南山一带出现过,其时太子刚刚八岁,便聪颖异常,当街戳穿一名小盗贼,令人刮目相看,可是据孩儿调查,那个时候太子却喊文图爹爹,两人以父子相称……”
太后的手一抖,险些弄洒杯中茶水,脸色顿然阴晦起来,侧过身子幽幽说道:“也许是掩人耳目吧,”无论如何她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既然文图早已知晓身边的人是皇后与太子,为何迟迟不报,到头来弄得皇上不知去向,直到敬梓发现才准许太子入宫,想起太子对文图的眷恋,她更加迷惑起来,“也许是有什么不便之处,你就不要在过问此事了,哀家自会派人去查,”她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未等宾王回答便令道,“你先下去吧,母后要静一静……”
宾王见太后终于失去方寸,立即补充道:“儿臣谨遵母后旨意,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也未曾多想。只是眼下,文图既然与皇后有着极深的渊源,为何迟迟不见皇后回宫,孩儿担心,文图与皇后娘娘一直在一起,唯恐皇嫂不辨真相,一直在怪罪着母后与皇兄,怕是,怕是引发事端;还有,儿臣已经查明,文图假借他人之笔,冒书皇上之旨,证据确凿,人犯已被儿臣收押,先前传入皇宫的皇兄手谕均是文图捏造……”
这无疑将皇后不入宫的罪责强加给文图,暗示文图在挑唆利用皇后,心存不轨;同时指证文图捏造圣旨,匡乱朝政,就是他有一万个头也够砍的!
太后虽然早已意识到此层,可是这话从宾王口中说出来,还是震惊不止,嘴唇瞬间变成紫色,微微颤抖,抬起手慌乱地摆摆,示意宾王立即退殿,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
宾王当然识趣,折身而去,嘴角泛起阴险的诡笑。
太后如梦方醒,照这么说,四年前文图就与皇后、太子在一起,皇后不可能不告诉文图发生的一切,那末文图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前思后想恐惧起来,一直徘徊在皇室周围,隐瞒真相,不是仙家就是有着极大的野心!
如果她知道,不只只四年前,而是十年前两人就在一起,以夫妻名义居住,甚至亲自接生了太子,定会当场晕厥过去。
可是她又哪里知道,火难之中文图突然出现,救出了皇后,而皇后一直误以为文图就是自己的相公,何来的说明?文图为此一直守候在母子身边,无法道出真相,他又哪里知道身边的村姑幼子,竟是当朝皇后与太子?
太后喝退了殿内所有的人,闭门沉思,甚至放弃了晚膳,广慈殿内只有摩挲的佛珠声,偶来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继续等候失去踪影近两年的皇上,还是即刻做出决断,终于成为她迫在眉睫的抉择。一边是心机诡诈、阴暗重重的宾王,一面是晦暗不明、朴素迷离的文图,这两种抗衡已经出现焦灼,若是持续下去,极有可能出现变故。她又想起了令人悚然的书言之乱……
夕阳别去,远红涂抹着恢弘的广慈殿青瓦,折射出刺目的光芒。两排侍人殿外齐刷刷立着,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谁也不敢进入殿内惊动太后娘娘。虽然不动,偶来飞来的黄鹂也不敢暂栖梧桐,拍打着短翅在枝叶旁盘旋一周,惊恐地离去。
“来人!”殿内终于传出太后的喝声。
敬梓一个箭步冲过去,推门进入,未等出音,只听见太后厉声道:“移驾祠堂!”
“是,娘娘!”敬梓应诺着,却瞪大了眼睛,已经戌时末,晚夜进入祠堂定是有了极其重要的决断,要向先老和先帝陈明。
皇宫祠堂,位于宫殿西南之处,供奉着恭旦家族已逝的族老牌位挂像,高屋建瓴,厅堂浩大,戒备森严,规制严苛,香烛不断,贡品日更。这里,只有太后、皇上和族亲贵老几人单独或携人能进,其他人甚至是王爷公主都无权独自入内参拜。
“吱吱”声响起,堂门启了又关,太后一人独步入内。
阔大的厅堂空空荡荡,四角起灯,中央四排红烛,北侧横放着数排牌位,前面香案上琳琅满目,尽是极品贡果。香案下,已经燃起九柱檀香,预示着最高权力之人要觐见祈祷。
太后徐徐踱到拜垫前,双手合十默念着,片刻缓缓跪将下去,额头上立即渗出一层汗珠,“诸位皇族先祖,先帝,恭旦氏女前来拜见,”说着,双手开展抚垫,埋头跪叩三首,“族老在上,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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