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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穿梭-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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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天公见你模样也吓到了吧。”卓姬却不忘调笑。
虽是正午,庙外越发黑暗,凉风开始袭来,文图立即起身关闭庙门,小庙无窗,室内便昏暗一片。
他刚想起身掌灯,被卓姬拉住:“相公,就如此候一会儿吧!”
也好,文图暗道,她若是再哭,自己也不知如何相劝才好,便静静坐在卓姬身边。
“相公,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卓姬忽然问道。
文图偷偷叹口气,那不是我们的孩子,而是你的孩子,遂问道:“你期望孩子将来做什么?”
卓姬笑着答道:“什么也不做,长大后像你就好!”
“绝然不可,我倒是希望能够是个以一敌十的男儿,或者须眉不让的女豪杰!”
两人说笑着,可是谁也不可能猜到婴儿长大后是什么。
“不如这样,若是女子,便喊眉儿,若是男婴,相公你起个名字!”说着,卓姬抓住文图的手。
“不让须眉,眉儿;以一比十,不如叫毕子吧……”文图心中一亮。
毕子!
冥冥之中文图又在恭旦帝国内为人取名,可是这毕子恰恰又是该有的名字,实乃卓姬之子的本名!
毕子,在恭旦帝国内是永远抹不去的名字!
“毕子,毕子,果真是好听得很,”卓姬不禁抬手抚着自己的腹部,喃喃问道,“是眉儿呢,还是毕子呢?相公,你喜欢眉儿还是毕子?”
“都喜欢,最好是一对,既有眉儿又有毕子!”
“但愿如此,还有一月便知分晓,若真是龙凤之胎,你便把持眉儿,自是可人;我把弄毕子,免得被你宠坏……”
文图苦笑,自己从未婚娶,如今确有子女,恐是老天在戏弄自己吧。
天色完全黑下来,竟然伸手不见五指,这远山深处废庙,虽是白天倒也令人毛骨悚然,文图感觉卓姬身体抽动几下,也许是惧怕吧,便超过两件衣服盖在她身上,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示意自己就守在身边,好令她尽早发出鼾声。
鼾声不现,虫鸟失鸣,庙内静得令人窒息,文图也开始昏昏欲睡。
忽然一道闪电,白赤之光划破天空,未等文图反应过来,“咔”一声巨响,巨雷响起,尤其是这山中,震耳欲聋!
卓姬“啊”一声被吓醒,猛地坐起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四处摸索所寻文图。
文图连忙扶住卓姬,低声安慰道:“无事,无事,只是天雷作响,我一直在你身边……”
“相公,不好了,我腹部痛得难忍!”卓姬呻吟道。
千万不要!文图暗自哀叫,这若是产婴应是早产,定然疼痛无比,自己如何应付?!
“相公……我着实受不了了……”卓姬发出哭声!
第十一章 接生子
天也拦之不住,否则天不会落泪;人更是枉然,因为此日为涅帝初年五月二十五,一年之内唯一的六火之时!
火女诞火子,天道使然。
“相公,我身下湿了……”卓姬已经开始哀嚎。
浑黑庙内传来卓姬痛不欲生的声音,文图也随着汗流浃背手足无措,外面偶尔传来轰轰雷震,一片惨象!
难倒是传说中的羊水?!
以往读过的中有类似描写,那岂不是要生了?再想,今日卓姬裸浴野外温泉,势必引些凉意入体,又受到自己惊吓,方才天雷突现,定是震动了胎气引发早产。
文图顾不得那么多,反正庙内什么也看不见,立即褪去卓姬的下衣,模仿着中的镜头喊着:“应是要生了,用力!”险些喊出加油的话来。
“相公,”文图听见卓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痛……不行……帮我……”
给他人之妻接生,文图想都未想过,可是自己也不会啊!
混乱中,卓姬摸索到文图的手,一把抓上去狠狠捏着,看来已然承受不住!文图瞬间开始鄙视自己,不再犹豫,摸过一件衣服套在手上,不断轻抚卓姬腹部,提醒着:“屏住气息,用力……”
两人折腾足足两刻钟,文图忽然觉得左手中出现婴儿头部,慢慢地伴随着卓姬的哀哭完全身出!
孩儿安全落地!
此处无剪,便摸索着用刀将脐带斩断,自己学着护士那般抓过婴儿双腿,轻轻拍打几下,“哇”一声,小庙之内听见啼哭之声……
野山峰巅红庙之内,这一声稚嫩啼哭凭空而将,预示着家族生活开始。
卓姬彻底失去气力,颓然瘫在木榻上,不断急促喘着!
文图赶紧包裹好婴儿,为卓姬盖好衣物,听着孩子不断的哭声,正准备燃灯,不想外空乌云忽然散去,阳光再一次透进来!
两人意乱之下谁也没有在意,漫天乌云,烈雷横空,只是洒落一片阵雨,婴儿一声啼响,即刻云开日出,这绝非一般天象。只是后来,文图才回想起当日情景唏嘘不已。
“相公,到底是眉儿还是毕子?”卓姬微声问道,自然眉儿为女,毕子为男。
慌乱的文图这时才想起甄别,拨开手中衣料,胖胖的样子,咧着嘴哭着,定眼看后说道:“是毕子,毕子!”欣喜之声竟似自己的孩子!
“我们的儿子!”卓姬强忍痛楚,也是兴奋喊着。
毕子生时,天作遮阴,电为示告,雷来声明;毕子落地,乌云散去,阳日重现,庙添神光。
我们的儿子!
文图哑然失笑,万万没想到穿梭进入恭旦帝国,捡到妻子,还有了儿子!
卓姬轻轻接过毕子,含情脉脉瞧一眼文图,这可是两人唯一一次床榻生活的结晶,心里别提多感动。忽见小儿抿嘴,立即掀开衣服肆无忌惮为毕子喂奶,浑然不顾文图存在。
文图此时却想起在南国王朝内的知己慕飞玲,两人毫无肌肤之亲,却始终心意相通,毫无僭越之意,相敬如宾,这眼前的卓姬虽与慕女节并非同一类人,但心性单纯,胆大敢为,着实也是一位烈女……
相识以来,卓姬屡屡冒失犯错,可是一心只为自己,文图倒是有些歉疚和感激,至此决定不再提及卓姬亡夫之事,只待孩儿长大再做决算。
不知是天做戏,还是命运使然,文图开始“伺候月子”的生活,悉心照料母子二人,心中却极为不是滋味,愈发思念符柔!
小娃子一日日长大,为小庙增添着欢乐……
精灵的毕子,终于令二人喜形于色,决定暂不离开山间,先行抚养孩子大些,也等待外世淡忘罪科之事再出山庙,山中存活无疑逃犯时日;期间,文图几乎散尽资材,暗地雇人寻找符柔,几乎寻便中原东土,符姓之家竟无符柔之人!
毕子之聪无人能及,一月而笑,二月而卧,三月能立,四月则行,半载即语,身子愈来愈健壮,头脑也越来越灵光,凡事一教便通,有着大穿梭师文图在,普天之下焉能有强过毕子之幼儿?
可是,文图发现,毕子之性情确是异常火烈,胜其母而无不及,气不得,恼不得,否则寻死觅活不依不饶!
无奈,文图与卓姬只好一边劝导训诫,一边继续隐居山中,耐着性子磨化小毕子的脾气。 )
几人耳鬓厮磨,转眼八载!
………………
八年后,又是仲夏。
翠山依旧,庙宇依然,河涧未变,山峦既往。
“爹!”小毕子气喘呼呼跑进小庙,“陪我去抓蝴蝶!”
文图早已习惯,这么多年终是将秘密埋在心底,未曾说出半句,疼爱看着胖乎乎小子道:“毕儿,这抓了放,抓了放,日日缠着抓蝴蝶,还有何乐趣?”
卓姬立即奔过来说道:“你去陪毕儿玩耍,我来弄饭……”
“毕儿未生时,你怕被我宠坏,我看倒是你,日日娇惯这儿子!”文图道。
卓姬低头一笑,看似默许。几年来,卓姬性情单直,再者山上只有一家三人,无论文图还是毕子,那都是心尖之肉,出不得丝毫闪失,自己虽是时常反省,若是没有文图,这倔强火爆的毕子不知会是什么模样,可一见到自己胖嘟嘟小儿,心里便忍不住放纵些许。
毕子立刻不满起来,嘟着嘴说道:“父亲说过,抓了,那时毕儿的本事,放了,是毕儿的德行,本领不能丢,仁德也要日日铭记,不是么?”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决意抗争到底。
“对!对……”卓姬连声赞道,有些话她也不甚清楚。
未等说完,卓姬发现文图再暗示自己,连忙闭嘴,刚要去搀扶坐地的毕子,再次被文图用冷峻的目光制止。
毕子忽然发现父母二人竟无人理睬自己,双腿在地上不断踢着,半晌还是未引起注意,索性躺下来,故意出些声响,不过不敢哭喊,因为那样肯定会挨文图的板子。
小家伙嘟哝几声,便偷偷看父母一眼,发现爹爹绝无意愿前来迎合自己,眼神不再游离直勾勾盯着娘亲,在地上翻滚一圈,为母心软,看得卓姬心里痒痒,最终还是不敢上前,唯恐文图发怒。
折腾一刻有余,毕子完全失败,趁父母大人不注意,悄悄起身,慢腾腾来到文图身边,怯生生轻轻拍打一下爹爹,满脸委屈模样。
文图见毕子老实下来,再者也有些不忍,便陪毕子奔往山中,一耍便是半日,累到极处,两人就地而卧,毕子则爬到文图身上,不断揪文图的胡子,弄得他呲牙咧嘴,随着便是回音四起的稚笑之声……
看似父子,实非父子;虽非父子,胜过父子!
虽是最为无奈的八年,也是文图在恭旦帝国最为怯意的八年,虽未娶妻却生子,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为难以忘怀的时日。
古庙之内,想起微弱的钟声,那是家主卓姬在呼唤。文图在这里彻底成为柴夫,夏日采果,冬日砍柴,来往市集弄些银两维持家计,体味着凡农的苦辣酸甜,而山远木深,卓姬经常寻不到相公,文图便在市集之上购一只陈旧小钟悬于庙内,每逢召唤,一敲而示。
文图与毕子两人虽兴致未尽,不过还是赶回庙内,卓姬定是弄好了晚膳。
清炒丝瓜,酱拌猪耳,绿带蛋汤,便是一家最美的餐谱,一壶清梁酒,专为文图所备,卓姬一如往常伺候完父子二人,方才入桌而食。
文图瞧着素衣简朴的卓姬,坐在那里兴致勃勃地品尝着菜肴,终是难忍,再者毕子业已长大,完全可以随行,便说道:“卓姬,我答应过你要去皇都一次,这一等便是八年,不如几日后我们一起前往吧?”
“当真?”卓姬立即放下碗筷,几乎要去化妆。
文图点点头,见卓姬一连兴奋模样,心中很是惭愧,几年前卓姬方才醒悟是自己的鲁莽将夫君困至山中,一连多日赔不是,至此绝口不提下山之事,而文图屡入城镇市集,人们似已将犯事遗忘,眼下出山再也不会引起怀疑。只是几年来,卓姬下山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归来都是激动得夜不能寐,如数家珍般诉说着山外彼此,向往之情溢于言表。
“爹,什么是皇都?”毕子抬头问道。
文图揽过毕子,解释道:“便是皇上居住的地方,繁华无比,气派非常。”
“皇上?”毕子皱起小眉头,“便是天下之主么?”
“当然是啦!皇上天下最大,”卓姬立即答道,“要是能见一面,死而无憾。”自己生于东土,人们向来都是以进入皇都为盼,至于见皇帝,只是做梦罢了。这个在小庄成人,小庙又隐居八年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知道,究竟哪里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毕子立即反对起来:“娘说的不对,父亲说过,天下民为大,毕儿也是民,自然比皇帝还大!”
文图哑然失笑,不过这哲学理念毕子当然理解不透,只好说道:“民是民,毕儿是毕儿……”
毕子果然糊涂起来,一时不解此话含义,便摇摇头,看看爹娘,转身独自玩耍去了。
文图看着跑去的毕子,心里却生出别样的感觉!
第十二章 毕子现
次日,文图携毕子同往城镇市集,一来为卓姬与毕子购置几件衣料,也好为皇都之行准备,二来仔细打探打探消息,看眼下入京时机可好。
市集亦是聚散之地,日日均是车来人往,时逢夏季自是各种瓜果鲜蔬琳琅满目,长道之上人是摩肩接踵,小摊一望无穷。叫卖、吆喝、争吵、嬉闹声声不断,只是人群之中汗味浓发,引得无数女子捏紧鼻子跑至空闲之地,张大嘴喘息几口。
文图买毕物品,手牵毕子进入一间酒楼,弄一份拌菜,两碗菠菜素面,算作父子二人午餐,毕子吃得不亦乐乎,文图却久久无法提筷。
邻桌两位雍胖客商的议论令他心中泛起惆怅!
“杜兄,依你看,这皇位若是起了纷争,可会影响到你我的生意?”一人大口嚼着腊碎牛肉,不断饮者粟米清酒。
“老弟,”杜姓之人长叹一口气,“若是涅帝在位,自然是财源滚滚,你我均是朝中在册善人,自然受得朝廷庇护,自己生财,也为难民出些力,可是若换了天日,弄不好要从头再来,那可说不准啊……”
“哎,你说这涅帝身强体壮,毫不淫奢,后宫之内美女如云,究竟为何添不了子嗣,生下来的竟全是公主,真是老天无眼!”
“嘘,小点声,皇乃天,小心被割了舌头!先帝恭皇有曰,为延嗣大帝,避免争乱,为帝十载无太子,即退位为王爷,择有子之次王爷登基,如今涅帝只有一弟公子潘,其子四数,如若再过几年无太子,潘王爷自是大帝。”杜姓之商贾也开始斟酒。
文图这才知道,眼下人心惶惶之事,竟因涅帝无子,引得皇位岌岌可危;那胖商言之有理,皇帝若是不生养情有可原,可后宫妃子生的竟全是小公主!一女二女仍情有可原,可皇妃数计,却各个无子诞出,不禁侧耳倾听……
“这可苦了后宫各皇妃,四处求药生子,只待诞下太子,成就名声……”
“其实不尽其然,你想想,若是更换天日,如今的皇妃都会被驱逐出皇宫,生不如死,也是为了自保啊……”
说着,两人沉默起来。
又是片刻之后,胖商忽然问道:“杜兄,我倒是纳闷,杜兄膝下两子三女,为弟也是生有一子两女,这男子,要么是不生,怎么可能会接二连三诞下七八个公主呢?会不会有人暗中施害……”
“绝不可能!”杜姓之人摇摇头,看来对宫内一些事端有些了解,眼神中异常坚定,“宫中之制异常严苛,一旦皇妃有孕,那自然是前呼后拥视如宝物,何况人人盼着太子,自己不生,其他妃子生了也是好事……”
文图听到这里,穿梭师的本能被激发一下,可是瞬间湮灭,自己乃是朝廷重犯,再者与皇宫之内十万八千里,别说是皇帝,就连一个侍卫都不曾识得,即使有变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看着虎头虎脑的毕子暗道:还是将他调教好吧,看来此行绝非皇朝中事,再者即便更换帝王,也不会引起天下大乱。
这些年耳濡目染,那公子潘乃是涅帝唯一的王弟,虽有些微词,但绝非无道昏君;如今有先帝遗诏,若涅帝两年内仍无太子诞出,自会平安登基,不会发生兵乱,即使是宫廷之内也不会发生变故,自然不能称之为灾难。
看来,恭旦帝国之内的变故不会是国事,亦不会是宫内角斗,文图暗自琢磨着放下心来,见毕子已经吃完,便伸手为他抹去唇角的残余菜叶,准备起身回山。
既然如今属于太平盛世,人们业已忘却自己与卓姬犯事之举,再者毕子也算是懂事孩童,可以前往皇都了。
“爹,咱们什么时间去皇都?”毕子问道。
文图笑着回道:“明日即刻启程!”
“真的?”毕子忽一下子站起来,眼巴巴盯着文图。
“当然,你已经长大了,也好见识见识京城景象。”说着,文图也是起身拉起毕子的小手。
“那,京城内有人认识爹娘和毕儿吗?”毕子仰头问道。
文图摇摇头,京城之内哪有人识得这一家人?
毕子开始憧憬着京都之行,只是一切都在变故,回到山上才知一时半晌动不开身;再者,京城之内说不定有人在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他们……
刚刚步入市集,不料被一群人卷在里面围拢起来,文图怕伤到小儿,紧忙抱起毕子转头去看,只见两名捕快怒视着争吵得面红耳赤的男子,旁边捕头也是无计可施模样,一副无可奈何神态。
“大人,”蓝袍瘦男子满面焦急,“就是这人没错,白花花十两银子就在他身上!”说着,竟要伸手袭击旁边一位稍胖男子。
胖子顿现委屈,狠狠瞪着瘦男道:“我身上确有银子,不过乃是为家父购药的救命纹银,此男子经常在市集上闹事,一定是讹诈之徒,望大人将他绑了问罪!”
偷与未偷之纠纷,文图一听便明。
捕头一时为难,这两人均是堂堂正正,说话掷地有声,丝毫瞧不出端倪,眼下身边众人围观,不弄出个底细脸上无光,便手指瘦子问道:“你说是你的银子,上面可又记号?”
瘦子一惊,费解地摇摇头。
“那可又人证?”
瘦子又摇头,自己的银子哪来的证人?
文图忽然想起了证明你妈是你妈之说辞,嘴角不禁泛笑,若是问问这捕头你衣内银两可有记号、可有人证是否归你所有,估计顿时会哑口无言。
捕头又转向胖子问道:“你身上钱财可有人证?”
“有!”胖子高声回道,立即从人群中拉过一老汉,“我爹能证明!”
老汉弯着腰咳嗽几声,看来确实身体有恙,神态不容辩驳,“大人,小儿所言属实,此银确是老朽买药所用,此子,”说着指指瘦人,“不是看走眼,便是有意加害,还望大人明察秋毫,做个公断,那确是老儿救命银子。”说着,又急促咳嗽起来。
一切看似明了。
瘦子开始冒汗,惶惶而怒指向父子二人:“你们在扯谎,是共谋,大人……”
文图一见立即对毕子说道:“还记得爹给你讲的二女争子的故事吗?”
毕子快速点头:“当然记得!一家一半么,自是亲母不舍得!”
“一会儿爹提醒你,你便将那银子当做小儿,两位男子当做母亲,会不会说?”
“嗯!”
见双方争论不休,文图抱着毕子走上前去,装作慷慨大方模样对捕头说到:“小民有一办法可解此纠纷,不知当讲不当讲?”
捕头一见来救兵,立即点头同意;争论的男子立即停口,一起盯着文图;周围人也是纷纷点头不止,有法子就好!
“此人称银子乃救命钱,而另一位仁兄看模样确实丢失了银两,”文图指着二人说到,“十两银子虽不是小数目,不过在下倒不在意,不如这样,我便为丢失银两的这位兄台补上十两银子,一来消除这场争吵,二来也免得官差大人带回去盘问、弄出真相伤了和气……”
再看过去,胖子既有些得意又有些惧怕,丢钱的瘦子一脸不满仍是瞪着胖人,不过既然有人赔钱,神色缓和了一些,文图一目了然,确定胖子偷了瘦子的银两,随即捏一把毕子,示意该他出场了。
“不行!娘说过,银子不得乱花!”毕子突然摆动身子,对爹的做法提出反对。
更重要的是,文图浑身上下也凑不出五两银子!
“那怎么办?”文图赶忙一唱一和,“人越围越多,两人均说是这十两银子的主人,只有将二人带回衙门细细查清来龙去脉,也好狠狠治当街之罪!”一是提示毕子该怎么说,二是敲击那胖子。
毕子不慌不忙说道:“一家一半,让胖先生给瘦先生五两银子,谁也别再争吵了……”
人群中既有骚动,也有附和之声。
文图怕二人反应过来,又怕捕快不同意,高声道:“家子所言有理,就这么办,一家一半,既有和气,又免坐牢,二位之见……”
“行,算我倒霉!”胖子一副委屈模样。
“不行!”瘦子几乎撕破喉咙,“那是我的十两银子!”
人群中忽然响起呼声,一切皆以清楚,是胖子偷钱,哪有自己银子情愿分人一半的道理?!
文图立即转身对捕头说道:“大人应该知道真相了吧!”
如此一说,胖子立即脸色煞白,方醒悟过来被文图父子骗了,刚想狡辩,捕头立即指着胖子怒喝道:“将集市之上伸暗手之人拿下!”
老汉这才知道是犬子盗物,猛然上前一巴掌,狠狠抽了胖子一耳光!原来胖子携银背着老父参赌丧失钱财,这才有了集市盗银之举。
捕头兴致勃勃来到文图身前,拍打一下毕子的屁股问道:“小儿倒是有办法,况且也消除了小贼的警觉,做得妙,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我叫毕子,八岁!这是我爹,叫文图!”毕子从容答道,说完紧盯文图,辨析自己说的对不对。
文图怕毕子言多有失,立即搪塞道:“还是大人威慑而震,令盗徒心生惶恐……”
“哈哈,”捕头连声大笑,狠狠推搡着盗银小徒,“没想到栽在八岁小儿手中吧,好,好,一家一半,毕子,毕子,果真是痛快……”
文图满意地瞧瞧毕子,越瞧越喜欢,毕子也是嘎笑不止,二人情意绵绵,趁着众人议论纷纷悄然退出人群。
天下因为涅帝无子岌岌可危,可又有谁知道,这毕子竟是无人知晓诞生世间的太子,自然有着皇族无尚的血统!此次斗嘴,后来也被人利用,加以刁难文图。
卓姬,在所有人心目中已经在火难中丧生,而那部族公子其实就是当朝涅帝!
一切,悄然发生变化。
两人赶回南山家中,却发现眼前是一道令人惊骇异常的场面……
第十三章 奔鸟现
文图与毕子刚达山顶,突然发现卓姬在不远处的山峦下挥舞着木棍,披头散发惊恐呼喊着,声嘶力竭,边打边退。
“卓姬!”文图远远吼道,不知发生什么状况。
卓姬一听文图声音,立即高叫:“相公,快来,有大蟒缠住了一只鸡!”
文图一怔,山中八载,从未见过有蟒蛇出现,也未目睹雉鸡行踪,怎么同时出现在南山之巅?来不及多想,立即放下包袱,取过业已生锈的长刀,直奔过去。
定睛一瞧,文图骇然心惊,毕子也是紧紧捂住双眼!
一条花色粗蛇长信屡吐,丈余身体紧紧缠绕着一只稚弱的雉鸡,几次试图缩紧身体将雉鸡毙命,可是那小雉拼命抵抗,机灵地一边躲闪黑信,一边猛啄蛇身,大蟒不由自主松一下围圈,再度拢过去……
几经对峙,小山雉明显气力不足。
毕子偷偷张开手缝,又赶紧闭眼,嘴上哭声已出:“爹,快快救救那小鸟!”
文图也是觉得毛骨悚然,不过还是冲上去,瞅准机会一刀下去,顿时巨蟒身子上绽开一道血肉,不过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继续收紧躯体,意图令山雉丧命。
毕子见大蛇被砍仍不松开,忽然惊恐大喊:“快滚开……”
那蟒蛇不知是惧怕男子,唯恐再度被砍杀,还是闻听小毕子狂吼惊秫,猛地松开山雉,溜溜蹿行而逃,小山雉禁不住这番折腾,蹒跚摇晃几下,侧倒下去。
文图立即抱起山雉,却见身上已经有几处黄色羽毛被撕掉,出现伤口,血已渗出,再拨开伤处观看,已经肿起泛黑──蛇信有毒!
这无非鸐雉而已,俗称野鸡,他刚想扔掉山雉,却见小鸐雉忽然翻开褐黑眼皮,惶恐瞧着自己,丝毫没有想逃掉之意,而且眼神中有着强烈的求生**,瞬间那种父爱之慈涌上心头,揣着山雉跑向小庙,大声喊着:“卓姬,快烧些火泥来!”
毕子一旁想伸手又不敢样子,连忙乞求着文图救救小雉。
文图瞧去,这鸐雉形状如雄鸡,身长一尺有半,挺拔而精巧,土黄通体,胸前背脊点缀赤红,羽毛顺滑尾部长翘,黄喙微张露出纯红卷舌,尤其是冠毛,根根立起向前弯曲,似是充满怒气的斗士,长尾毛稀,如凤般上扬,夹杂着纯蓝暗黑之色,双足胖重,各有三趾,麟色淡黄,一副疼人模样。
“蛇口有毒,这雉鸡恐怕……”文图摇摇头,一时间无从下手。
卓姬闻听急忙跑过来,抱起山雉张开嘴便要吸取毒液,文图大声喝止,这还了得,再次夺过山雉喃喃道:“我来吧……”
他不顾脏乱,拨开山雉伤口周围的绒毛,立即将嘴贴上去狠狠汲取,随即吐出一口口浓黑血液,小山雉身体虚弱,也像是懂得此人在救赎自己,老老实实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刻钟后,山雉的几处伤口泛起红色,文图便取过火泥敷上去,再用布条固定,一切刚刚收拾停当,却觉得自己头晕眼花!
山雉体内毒液被吮出,血和毒汁却有部分同时进入文图体内。
此时的文图嘴唇肿大已显黑色,双目游离失神,徐徐地倒在床榻上。
只听见卓姬大声喊着:“相公,相公,你的嘴……你这是怎么啦,相公!”
毕子更是哭叫不止:“爹,爹……”
只有那山雉,身上绑着布带动不得,干脆爬在文图身边,惊恐地瞧着混乱不堪的母子二人。
小庙内顿时失去往日祥和,卓姬嘱咐毕子守住爹,自己发疯地冲下山去寻道医。
足足一个时辰,一位老医者被卓姬连推带搡弄入山中,老先生坐下来呼呼喘着粗气,半晌方为文图搭脉查看,不时又嗅嗅那些吸出的毒液。
老人家须臾立起身子,皱着眉头再次细瞧瓷盘中的液体,随即又拿捏起一只地上的蚂蚁扔进去,蚂蚁瞬间死去!
他立在庙中苦苦思索,最终还是摇着头对卓姬言道:“家夫身染之蛇毒,老夫终生未曾见过,倒是怪哉!”
卓姬脸色红润不再,急剧变得惨白,一把拿住老道医又连忙松手问道:“老伯,此话怎讲?”
老者似乎早已习惯卓姬的鲁莽,没有见怪,缓缓说着:“蛇毒属于热乱之液,虽各有不同,侵入五脏六腑之速也不尽一致,破解之法据状而施;然此毒却异常诡异,生物碰触即亡,然你的相公与那山雉却硬生生活着,此子入毒之处肿胀却柔软,黑而不紫,喉结不肿,体温不热反凉,心动不快而缓,呼吸亦不急促,违逆常理,此种蛇毒恕老朽束手无策!”
卓姬一听大怒,几近哭喊:“难道无药可医么?”
老道医点点头,缓缓道:“恐怕连人禽为何未死,这世间都无人能够答出,更别说配药施救了,至于家此子生命几何,只待他自己的造化了……老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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