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天地明环-第5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二,没人敢认第一。
关键处仍在李显,就看他对汤公公“临危授命”的坚持力。
李显对高力士,类近他对丑神医的心态,知没了丑神医,头晕身热时没人打救。大宫监之位落在其他人手上,等于起居飮食操控由人,一举一动全落入韦、武等人的监视下。
不过,这个畏妻皇帝有决心,并不代表情况会朝他龙心的意旨发展,否则大宫监之位不会暂时悬空,而是由高小子坐了上去。
幸好李显在此事上有支持者,第一个就是上官婉儿,在谁属意谁上用上模糊之计,此着非常厉害。若给竞逐大宫监之位的四个副宫监,晓得谁是韦后推荐的人,肯定不敢与之争锋,因怕开罪韦后,更须为将来着想,至乎为小命着想。
另一个肯帮上一把的是太平。
她属意者肯定非是高力士,而是她的心腹宦侍,然而审度形势,知被她所荐者绝无胜出希望,又像上官婉儿般清楚龙意,那退而求其次,改为支持高小子,不失为明智之举。
说到底,关键仍在符太的丑神医,纵然李显是糊涂昏庸的皇帝,肯定已给汤公公点醒了,清楚没了丑神医,将睡难安寝,高小子愈显示属丑神医一系,愈令李显对高小子放心。
因着胖公公的前车之鉴,在宫廷斗争里,一个强势的大宫监,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故而谁敢轻疏?
即使较弱势的汤公公,仍力能与韦后抗衡,算了韦后一着,令韦后在册立太子一事上,失去话语权。
能影响李显者,就是他身旁的人,论亲近程度,汤公公尤过韦后。故此大宫监之位花落谁家,成为现时各大势力交锋的刃尖。
内斗固是方兴未艾,另一个危机亦逐渐成形,就是韦后对李重俊肆意打击迫害。
龙鹰认识李重俊,又清楚与他命运挂了钩的李多祚。
新太子李重俊从来不是善男信女,好勇斗狠,向往江湖刀头舐血的生涯,当年曾来求符太指点他武功,若明知死路一条,定铤而走险,博他一铺。
李多祚更是掌兵权的大将,其底线是绝不容人动摇其羽林军大统领的权位,然而此乃终有一天会发生的事。李多祚曾和龙鹰联合作战,富谋略,手下追随者众,此亦为韦、武向张柬之等五王开刀时,避过他这个山头的原因,但人算不如天算,李显在汤公公忠言死谏下,任命李多祚为太子之师,直接巩固了李多祚的权位,也令韦、武一时间奈何不了他。
李多祚有胡人血统,支持唐室,又对女帝提拔他,铭记心内。李多祚参加神龙政变,主要是反对二张,在二张剪除他前,先发制人。如此一个人,要他坐以待毙,绝不可能。
在李显既没尽父亲应尽之责,又没有后续的匡扶手段,任韦后自把自为,以近亲佞臣抑制李重俊,变乱的种子,已植入沃土里,萌芽生长。
动李重俊,等于动李多祚,反之亦然。
安乐对“太女”之位被夺,以她情性,肯定心有不甘,不肯放过李重俊,现在名义上的丈夫武崇训成为东宫重臣,在她怂恿下,情况更趋恶劣,由隔岸过招,变为直接冲突。
想想已教龙鹰心烦。
符太叙事功力深到,虽搁笔多时,可是寥寥数页,道尽形势。
窗台“啲啲嗒嗒”,离天明个许时辰之际,又再洒雨。雨势不大,却似预示明天的天气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于龙鹰来说,是老天成人之美,让老田有更佳的刺杀形势,大增他行动的意欲。
说不担心是骗人的。若老田按兵不动,他就是把话说得太满。魔种的预感,与命运同样虚无缥缈,未到真正发生,谁不患得患失?
※※※
以地理位置言之,大角观在大明宫内得天独厚,静处一隅,远离其他殿堂。西面的玄武殿、玄武门,南面韦后的珠镜殿,全在一里之外,更是太液池区内,离太液池最远的楼房。
大角观是典型的园林厅堂,有别于宅第,讲究灵秀多姿,以小池为中心,分南北两区,南为主堂在处,北为宿处,围墙内遍植树林,临池处设小亭。
主堂四面厅结构,体量不大,单檐卷棚歇山,环以檐廊,窗明几净,步入院门,颇有与世隔绝的动人感觉。
符太心忖只要选在非打扫的时刻到这里来会佳人,可神不知、鬼不觉。不像以前在洛阳东宫般,途中怎都碰上人。
妲玛静坐堂内靠窗的几椅,外面的青松、南天竹、腊梅透过她后面的窗框映进小厅,令她更是清雅素朴,美得令人屏息。
直至符太在旁隔几坐下,美女才道:“人家像听不到扣门声?”
符太毫无愧色,若无其事的道:“鄙人是越墙而入,免去夫人启门或回应。哈!以我们今时的关系,还须拘于俗礼吗?”
妲玛故作不悦,道:“太医大人想得美!谁和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说到最后,唇边逸出笑意,显然并不介怀。
符太岔开道:“夫人今天不用陪伴娘娘?”
妲玛浅叹道:“没那个心情。别忘记你答应过人家的事。”
符太道:“这小子没那么快到。依我看!怕要过年后才成。”
妲玛撒娇的道:“尚要等几个月哩!”
符太无奈的摊开双手,表示对此无能为力。
妲玛别过俏脸朝他瞄两眼,轻轻道:“他真的肯帮忙?他偷偷回中土干什么?即使来了,有闲情去理此等小事吗?”
这些问题不知在她芳心内转了多少遍,一口气说将出来。
她的担心非是无的放矢,依正常情况,龙鹰到长安定有所谋,百事待举,权衡轻重下,不论和丑神医交情如何深厚,事情有着缓急轻重之别。为妲玛讨回五采石,肯定是节外生枝,以龙鹰的雄才大略,以大局为重,撇下其他所有事来完成妲玛梦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即使他肯立即帮忙,亦须对事情从头了解,定计、行动不知还须蹉跎多久的光难怪美人儿愁眉不展,心情低落。
符太好整以暇的道:“夫人听过外人对鹰爷的一个看法吗?”
妲玛嗔道:“有那么多的看法,妲玛怎晓得你指哪一个?”
符太欣然道:“有那么多的不同看法,就是众说纷纭,因没人看得准,没一个说法可让人信服。所以现在小弟特别提出来对这家伙的一个看法,别具特殊意义。”
妲玛没好气道:“说就说,恁多废话。”
符太悠然道:“鄙人即将提出来的,正是针对夫人的疑虑,废话非是废话,而是要让夫人明白自己犯了其他人同样的错误,分别在夫人因犯错而高兴,不像其他人悔恨交集。”
妲玛大嗔道:“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符太笑道:“最爱看夫人大发娇嗔的样子。噢!说哩!”
迎上妲玛圆瞪的碧目,道:“不论你如何高估那小子,到最后仍发觉低估了他。”
妲玛说不出话来。
符太道:“神龙政变,夫人亲历其境,肯定当时你们没人敢低估龙鹰,应对之策,全经千思万虑,人人认为万无一失,校场以七压一之战,更断定任那家伙三头六臂,绝无幸免。结果如何?”
妲玛呆瞪着他。
符太道:“任你们高手如云,智士如雨,人强马壮,众志成城,理直气壮,斗志滔天,从鹰爷踏足皇城的一刻,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幸而他没夺位之心,否则今天在皇座上者,该另有其人。”
又道:“总言之,这家伙是能人之所不能,默啜对此体会最深,夫人听过沙陀碛里的拿达斯要塞吗?在大漠有永不能被攻陷的美誉。事实上龙鹰不但到过堡内,又从容离开,可怜默啜由上到下所有人懵然不知。好笑呵!”
妲玛淡淡道:“太医大人又怎晓得?难道你曾随他一起入堡?”
符太措手不及下,给她问得哑口无言,知为增加她对那混蛋的信任,说过了头,也因而说漏了口。
妲玛狠狠道:“太医大人再不老老实实,妲玛今天绝不放过你。”
轮到符太哑口无言。
(《天地明环》卷六终)
卷七
第一章 道魔之间
不论龙鹰多么想读下去,仍不得不把符太的《实录》阖起来,拨熄油灯,就那么捧卷闭目,趁天明前,修炼他或许已具雏型,却远未成气候的“至阴无极”,因至关紧要,直接影响今夜“夺石之计”的成败。
读得妲玛对从老田身上取回五采石,想法灰黯悲观,符小子为安慰佳人,竭力吹嘘自己,尤感不容有失。
龙鹰天然醒觉,睁开眼睛,吃了一惊。天已大白,这一阖眼,起码有一个时辰。
他奶奶的!
怎么一回事?
几是练功备战的念头刚起,乐观点说是立即物我两忘,直至睁开眼睛;也可以怀疑是灵神立被魔种攫抓,故此不省人事,就像当年在南诏,与裸形族四女在风城前线营账内,荒唐一夜后不知自己干过什么。似乎是在一些关键时刻,例如心力交瘁之际,魔种冒出来夺去主事权。
究竟该害怕?还是欢喜?
龙鹰弄不清楚,知的是自己仍未臻至“魔即道,道即魔”的至境。在整个“道心种魔”的修行过程里,魔道分分合合,现时是处于何种情况,模模糊糊的,只可断言未达圆满之境,如与仙子合体交欢,后果难测。
内视一遍后,又放下心来,有信心解决乔扮康老怪的最大难题。
工场传来众兄弟辛勤作业的各式声音,要赶货给秦淮楼,辛苦点是必须的。
前铺亦传来搬东西的响声,心忖难道这么快找到并买得香怪提议的木料,那效率确非常高。
趁尚未有人来打扰,匆匆梳洗后,就在房内一边的几椅坐下,急啃符小子的〈西京篇〉。
在妲玛双眸逼视下,符太摇头苦笑,叹道:“对着心上人,总是没法保持戒心,不时露破绽。说便说,嘻嘻!夫人没猜错,鄙人确曾随鹰爷去打仗,但限于在沙陀碛那一场,其他时间安份守纪,在塞外悬壶济世。”
妲玛瞪他一眼,半信半疑,道:“鹰爷是否以他本身的身份到西京?”
符太道:“若他这样做,立即天下大乱,至于他现在用的是怎样的身份,恕鄙人无可奉告。唉!真不明白,夫人该是非常有耐性的人,为何知道五采石在田上渊处后,似失去耐性,几个月都等不了。”
妲玛垂下螓首,黯然道:“因人家不想目睹皇姊,循着武则天的旧路走,未来的结果尚未晓得,但眼前的每一天却没片刻的安宁,心烦气躁。”
接着抬头朝他瞧来,道:“昨天甫抵西京,我便听到一件令人家为皇姊担心的事,使我恨不得可离开西京,永远不回来。”
符太讶道:“何事?”
心忖人非草木,长期相处下,谁可无情?自己正是例子,何况韦后对这个妹子百般呵护,不理她用心,表面好得没话说,妲玛这个做妹子的,是不忍看着她沉沦下去。没说出来的,是韦后欲走圣神皇帝夺位的老路,却没那样的谋略才干,结果自是天渊之别。
妲玛双目蒙上忧色,心灰意冷的道:“昨天韦温来见皇姊,提议春节南郊大典时,皇姊为亚献,他韦温为终献,让天下臣民,清楚他们韦家在唐室的地位。”
符太问道:“韦温是谁?”
妲玛道:“是皇姊的堂兄,当上礼部尚书,专管祭祀。他还提议皇姊,须营造一些吉兆祥瑞,肆应皇姊之运。”
符太不解道:“他们竟当着夫人说这些话?”
妲玛道:“人家刚巧在隔壁,韦温对我又没避忌,被人家听入耳内。唉!试问今天何来心情向皇姊请安?皇姊本偷偷地想的东西,很快便成路人皆见的事了。”
符太谅解的道:“原来夫人是受不住。”
妲玛说开了头,不吐不快的道:“那个武三思更是面目可憎,行为卑鄙,逼走了张柬之仍心有不甘,非把神龙政变功臣诛杀殆尽,不肯罢休,将他们一贬再贬,幸好任皇姊和武三思怎么游说,皇上仍坚持他们罪不至死。”
符太冷然道:“可捱得多久?他们五人死定了。”
妲玛微怔道:“大人毫不把他们的生死放在心上?”
符太道:“鹰爷善意相劝,说尽好话,他们偏听不入金石良言,现时的苦况是自招的,若非鹰爷了得,早被他们分尸,那时谁来可怜鹰爷?中土的事,夫人是理不了,亦不该理会。总言之,只要那小子抵达西京,鄙人会着他以夫人取回五采石一事为首要之务,其他全撇到一旁去。”
妲玛半信半疑,道:“太医大人对鹰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符太道:“夫人告诉鄙人,天下谁斗得过‘新少帅’,就像以前谁斗得过寇仲?如非不能明刀明枪,干掉田上渊如用劏牛刀去杀鸡。故而今次只和田上渊算五采石的帐,好让夫人尽早离此是非之地。其他帐,慢慢和他算。一刀宰掉,太便宜他。咦!为何这么的看着鄙人?”妲玛淡淡道:“太医大人和他有何深仇大恨?”
符太头痛道:“仍是这个老问题。唉!此为鄙人不可告人之秘,除非夫人答应鄙人的婚约,否则只可永远维持这个样子。”
妲玛皱眉道:“太医既要妲玛嫁你,又着妲玛尽早离开,不觉自己说话前后矛盾吗?”
符太心花怒放道:“鄙人尚是首次听夫人吐出‘妲玛嫁你’的四字仙咒,亲口证实这个可能性。嘿!说出口就收不回来,当然!夫人并未真的应允,仍显示鄙人提出的‘三年之期’,在夫人心里有一定份量。哈!淑女嫁人,三年未晚,夫人离开可以回来,又或索性在家乡待鄙人去迎娶。那时中土的天下,肯定再非现在令夫人不忍目睹的天下。”
妲玛气结道:“你最懂自说自话。但说话前后不符,一会儿前刚说要从田上渊的尸身处取回五采石,一会儿后又说舍不得这么快杀他,可知你满口胡言。”
符太心悬迁宫的事,道:“什么都好!一切待龙鹰那家伙来西京后再说,夫人不信任鄙人没问题,信那家伙便成。”
告辞离去。
龙鹰有个奇怪的感觉。
今次的“失神”,与以前发生过的,有根本上的不同,并非突然而来,发生时像失去常性,事后忘得干干净净。
精确点说,今次的“失神”,介乎风城的帐内荒唐和千里奔赴飞马牧场之间,他龙鹰至少有一半的主导权,当他想练“至阴无极”的一刻,立告物我两忘地练功,直至醒来,颇有魔种与他“配合无间”的滋味。
醒来后,“至阴无极”确有精进,不再那么阴沉难测,本来没有把握的事,变得有信心。
事实上,整个“道心种魔大法”的修行,就是道心与魔种融合的过程,最高境界为“魔即道,道即魔”,生死两极浑而为一,生是死,死是生,至阳至阴,本为一物。每一次的死而复生,与魔种又接近了一些,否则早命丧大校场。
这是没法传授的心法,师父向雨田也没有法子,故在《道心种魔大法》卷末,写上“破碎虚空”四字,由有缘人去领悟体会。
想到这里,心情大佳,收起《实录》,到工场去见众兄弟。
未到工场,听到清韵银铃般的笑声,差些儿以为昨天并没有过去。怎可能的,清韵不是过着日出而睡,夜来而作的生活?竟然连续两天到工场来探班。
如没猜错,该是延迟了睡觉的时间,先来七色馆,然后回家睡觉。
然而仍解释不了艳女今早出现工场内的因由。昨天是来谈交易,今天是来干什么?
竖起耳朵,立即收听到连龙鹰也曾为她枰然心动的美女,微喘着道:“原来范爷像奴家般,天亮才登榻休息,奴家定要等他起来。”
香怪的声音道:“怎可让妹子久等。居中!你去唤醒范爷。”
龙鹰正踏进工场,闻言呵呵笑道:“请韵大姊恕罪,虽然没在七色馆大门恭候,罪不可饶,仍请韵大姊大人大量,原谅小弟有失礼数。”
艳光四射的清韵巧笑倩兮的俏立工场中央长桌之旁,比站在她身前的香怪高上一、二寸,偏是两人出奇地合衬,或许是因她对香怪亲切的态度,又或许因香怪前所未见地神气,腰板挺直,双目闪闪有神。
眼前的香怪,再见不到落泊时的丝毫痕迹,没法联想到从牢内刚释出来,痩如饿猴、蓬头垢面者,与眼前的香怪是同一个人。
郑居中立在长桌子的另一边,垂手恭立,一副伺候老板的模样。
其他兄弟虽不时偷看清韵,仍算埋首工作,好完成香怪对秦淮楼准时送货的承诺。空气里充盈各种香料的气味。
清韵闻声转过娇躯,略退一步,变得与香怪并肩而立,施礼道:“范爷折煞清韵哩!扰范爷清梦,该由奴家赔罪才对!”
以她迷人的体态,做出施礼的动作,格外具诱惑性。香怪却视如无睹,淡然自若道:“范爷终于起床哩!”
龙鹰来到郑居中旁,后者乘机告罪脱身,剩下龙鹰,隔桌和两人说话,道:“到西京后,没一刻歇下来,累至剩下半条人命,故此昨天未入黑已倒头大睡。哈!大姊不单没吵醒小弟,还令小弟晨早起来,万分惊喜,今天肯定时来运到。”
清韵先瞄香怪一眼,喜孜孜的道:“范爷真懂说话,教人听得开心,今次奴家来七色馆,负有特别任务。”
龙鹰欣然道:“大姊有何事,尽管吩咐。只要和敝馆的大老板谈妥,我们这些当小伙计的,自会依令执行。”
昨天怕夺香怪的风采,今天亦然。
清韵笑脸如花,展现欢颜,又以香肩轻碰香怪一记,撒嗲的道:“大哥给清韵说。”
香怪现出古怪神色,极可能是首度和清韵有身体的接触,且由她采主动。微妙的是清韵的亲昵发乎自然,不着痕迹,似和香怪从天地初开,一直是这个关系。
龙鹰心内升起异感,难道……唉!该没可能,虽说清韵有怜才之意,可是以她见尽天下人物的胸怀,理该对刚从“颓垣败瓦”中站起来的香怪看不入眼。不过,正如龙鹰相信的,姻缘是最不讲常规的事,妲玛“看上”丑神医,在外人眼里,事前肯定没人相信。目光移到香怪身上。
香怪和龙鹰交换个眼神,表示对清韵的亲昵不明所以,徐徐道:“事缘纪梦小姐,因病缺席,未能亲睹范爷儆恶惩奸的风采,深以为憾,为补偿此恨,专诚请驾,范爷哪晚有空,知会一声,纪梦小姐竭诚以待。”
清韵“嗳哟”娇呼,嗔道:“香大哥也是小梦邀请的主宾呵!如此邀约,对小梦来说,是破题儿第一趟呢。当然!不会漏掉淮阳公,由大少通知他。”
香怪哑然笑道:“不讲其他,只是妹子要求,我们已无从拒绝。”
清韵横香怪一眼,欢喜的道:“香大哥像范爷般懂哄人家。”
龙鹰头皮发麻,瞧呆了眼,不可能发生的事,似正在眼前上演。
希望不是一场误会。
香怪的表现远胜平常,举手投足,均带着平时所不见的风范神采。谈笑风生,挥洒自如,愈来愈显示出大师的本色。
初遇清韵,她在亲切里保持老练、距离,令对她娇容美姿起心者清楚界线。不过,那晚的秦淮楼之宴,她对香怪的态度,比之对龙鹰,有着明显的分别,维护他,关怀他。到今天此刻,她毫不隐瞒她对香怪的好感,秋波频送,毫不吝啬。
龙鹰有个直觉,因清韵,香怪再一次重生,一如龙鹰的二次死亡。现时的香怪,不但异于潦倒街头的香怪,也与以前全盛期的香怪截然不同。
经二度浴火重生的香怪,再不是同样的人。那种深刻的经验,使香怪所拥有的,绝对异乎寻常。
这是香怪打动曾阅人千万的清韵的深层原因吗?恐怕连她自己仍弄不清楚。
在清韵期待的目光下,龙鹰暗自沉吟。
今晚当然不行,但为了香怪,不可拖太久,明晚最理想,却须冒上一个风险,就是他不汤不水的“至阴无极”失效。然而“破釜沉舟”,恰为致胜手段。
微笑道:“禀告老阅,明晚如何?由老板定夺。”
清韵再抛香怪一个媚眼,欢欣雀跃。
看着最懂得隐藏情绪、成熟老练的美女,展现她真实的一面,感觉难以言表。
与香怪送清韵出门,看着她登上在市门外等候的马车,两人并肩返七色馆。龙鹰顺口问道:“临急临忙,从何处买得大批檀香木?”
香怪悠然举步,出奇地轻松,答道:“乐意帮忙者没想过的那么多,这边放消息,那边有人响应。木材来自咸阳的木材商,听说他和西京的长安帮向有嫌隙,所以在晓得皇甫长雄的事后,大感义不容辞,漏夜用船运木来。”
龙鹰难以置信的道:“消息传播得这么快。”
香怪笑道:“以前没那么快,可是自七色馆作业后,一举一动,备受注目,变得谣言满天飞。”
又压低声音道:“依范爷看,妹子是否对我有意思?”
龙鹰道:“绝无悬念。像她般的女子,可以不假辞色,绝不会以投怀送抱的态度招呼你老人家,怕自招烦恼也。”
香怪不解道:“怎可能呢?她芳华正茂、青春少艾,岂会看上我这么一个糟老头?”
龙鹰问道:“老板今年贵庚?”
香怪叹道:“早忘掉了,或许是三十七、八岁吧!”
龙鹰笑道:“你的韵妹怕也该二十三、四岁了,与老板相差不远,何况年纪从来不是个问题,问题在有否足够的权势、本领和魅力。”
香怪自嘲道:“我有什么?”
龙鹰道:“能创造出人人梦寐以求的合香,顿令老阁成为香料行的新权威,权威就是权力。依我看,清韵大姊的芳心,是给老板先以合香攻破缺口,然后再被老板特殊的风采攻陷。老板若感到她合你心意,万勿错过机会。打铁趁热呵!”
香怪一双眼睛更明亮了。
第二章 调候之法
韦、武欲去张柬之等五人而后快,表面上的原因,是出于政治的考虑,有必要将反对势力,连根拔起。
可是,龙鹰清楚,深层的原因,是武三思对他龙鹰的恐惧,情况与武三思拒绝与吐蕃和亲如出一辙,禁绝任何壮大龙鹰威势的可能性。
武三思对龙鹰有深到的了解,明白若对李显有异动,危及唐室存亡,龙鹰东山复出,几为必然的事。一旦被武三思排斥的、以张柬之为首的文臣武将,投向龙鹰一方,龙鹰将声威大振,故武三思绝不容许这个情况出现。
以武三思的卑鄙狠辣,当务之急,是巩固权力,将所有在某情况下倾向龙鹰的臣将,逐一翦除,在武三思心中,这等同翦除龙鹰的羽翼。干掉张柬之等人后,将轮到李多祚和其系下的武将,然后是郭元振,杀戮不会停下来。
不由记起第一次到武三思的相府,偷听到武三思和宗楚客的秘密对话,后者表示有办法对付张柬之等五人,可惜却听不到内容,真的教人担心。
对张柬之等五人,他有心无力,亦不到他干涉,因唯一打救他们的方法,是立即揭竿而起。在时机未成熟下,这般做无异于找死,其后果更非中土负担得来。际此突厥人虎视眈眈之时,唐室陷入大乱,默啜定挥兵南下,全面犯境。
龙鹰心情沉重的离开七色馆,朝北里的方向走。忽然间,他生出感觉,就是不论他做什么,如何努力,到头来仍于事无补。这个令人沮丧的想法如潮汐般在心内起伏、涨落,须赖意志去对抗和克服。
隐隐里,他掌握到原因。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除今夜的行动外,没一件是清楚分明的,最头痛的是发生在西京之外,逸出他力所能及的范围,甚或在中土之外的事故,亦可打乱他大局的部署,使他的心血付诸流水。
不可测的因素,远比可测的因素多,即使清楚分明,近者如张柬之等五人的命运,远者如黄河帮和洛阳帮的败亡,他只能无奈坐看。那已非分身不暇,又或顾此失彼,而是超出他的能力,不得不为目标而作出牺牲,亦不得不承受因之而来的打击和挫折。
任他有钢铁意志,仍只是二个人,是人便会受突如其来的情绪左右。他的情况却更复杂,说不定是因魔种感受到某事,以他不明白的方式向他传递某讯息,他却没法具体掌握,遂化为解不开的愁绪。
此事是否与五王有关,且在短期内发生?由武三思和宗楚客一手炮制?
愁思纠结下,他步出市门,一辆马车在旁驶过,停下。
龙鹰坐到“天女”闵玄清身旁,后者问道:“范先生到哪里去?”
龙鹰说出目的地,闵玄清吩咐道人御者,马车朝北里驶去。
龙鹰不知是因心情欠佳,还是与她关系不再,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换过以前,她早投怀送抱,任他放肆。
闵天女望着前方,话却是向他说的,淡淡道:“明惠希望在后天离开西京前,范爷能见她一面。”
龙鹰一直想去见明惠、明心这双曾与他共患难的师姊妹,然没法分身,闻言讶道:“为何天女只提明惠?明心呢?”
闵玄清神色冷漠地道:“明心于上个月,返回道山,重建师门。明惠留下来结束俗务,故得此见范爷的机缘。对她们师姊妹,西京再非可久留之地。”
龙鹰知她意指成为道尊的洞玄子,以洞玄子的为人和野心,又具意图,在官方支持下,不用猜也知他力图统一道门各大小门派,故曾代统道门诸系的明心,首当其冲,被逼离开西京。
在他心里,明心永远是那个不懂世事的天真小女孩,只因家门遭劫,避遁道门,又因禀赋奇特,天然结得道丹,实没法将人世间的险恶,与她连结。
龙鹰道:“我今天设法找个时间见她,明惠仍在老地方吗?”
闵玄清道:“明惠迁离上清观,现寄居于佛门的玉鹤庵。”
玉鹤庵位于东大寺附近,乃当年端木菱入住的庵堂,明惠不住道观,似须托庇佛门,可知道门因洞玄子而来的激烈斗争。
天上云层厚迭,天色暗沉,如龙鹰此刻的心情。沉重的现实,难以负荷。
闵玄清道:“去见明惠,范爷不用遮掩,因人人晓得你和她的关系。明惠一向对范爷特别依恋,超越了师门禁戒,玄清今天为此来通知范爷,是因不忍她尘缘未了,因而永不能上窥至道。”
她的话,若如在黑暗里擦着了火熠子,照亮了本模糊一片的环境。
就在此刻,他感应到明惠,便如他感应到仙子,虽一瞬即逝,足令他晓得魔种早接收到明惠道心的讯息,只是自己的“识神”仍掌握不到,也解释了突如其来的情绪部分因由。想起明惠,想起她抛开一切现实枷锁、毫不保留的爱恋,就像在浑浊的水里涌出界线分明的清泉,驱走烦恼。
现在他是“至阳无极”强之又强,“至阴无极”弱无可弱,至阴不敌至阳。然过犹不及,今早的用功,虽令体内至阴之气稍有振作,却激起至阳的反扑,导致阳盛阴衰,不但令他的道心沉进谷底,更直接影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