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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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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就是离宫对外的说法。
苟寒食感知着他的气息,确定他那道门槛还很远,于是更加不解。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如果不是有破境的可能,怎能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修行上?
就算你想这样做,又如何能够静下心来?难道你就不担心走火入魔?
苟寒食忽然看到陈长生的眼神,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陈长生的眼睛很明亮,眼神很干静,就像是最清澈的溪水,没有一丝杂质。
——何以能静心,只是心意平。
苟寒食问道:“有容师妹究竟准备怎么做?”
陈长生摇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苟寒食微微一怔,问道:“那为何你能如此平静?”
陈长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来之前,你师兄可有什么说法?”
苟寒食闻言微笑,算是全部明白了。
离山剑宗诸子临行之前,秋山君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给什么交待,因为整个大陆都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就算徐有容决意把整个天下都翻过来,秋山君也会支持她。
那么陈长生自然也能做到。
苟寒食走到楼畔,看着下方湖边的篝火以及院墙外的万家灯火,说道:“这件事情很难。”
他通读道藏,是离山设计谋略的大家,在途中推演过十余次徐有容的想法,最终都指向了相同的地方。
徐有容要做的事情,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能够确认,但有些人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同样是杀人,和三年前王破、陈长生在风雪天里杀周相比,徐有容想做的事情,不知道难了多少倍。
陈长生说道:“也许你们都想错了。”
苟寒食心想有容师妹造出这样的声势,怎会随意罢休。
陈长生说道:“我觉得她会选择更简单的做法。”
苟寒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问道:“他是你的师父,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陈长生说道:“有四成机会。”
苟寒食问道:“胜负?”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还是四成?”
苟寒食摇了摇头,说道:“只有两成。”
这是他的看法,也是秋山君的看法,还是离山剑宗掌门的看法。
王破只有两成机会战胜商行舟。
陈长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眼光自然及不上离山剑宗,沉默不语。
苟寒食忽然问道:“如果商行舟不回来呢?”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
苟寒食看着他说道:“你需要知道。”
陈长生看着京都里的万家灯火,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我只知道我不喜欢死人,不喜欢战争,尤其是在这里。”
苟寒食沉默了会儿,说道:“这是万民之福。”
陈长生与他告辞,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一楼的某个房间。
那个房间最靠近楼外,守着楼梯,正是当年折袖的住处。
陈长生打开衣柜,看着里面那件单薄的衣裳,若有所思。
……
……
就像三年前那样,所有人都知道王破来了京都,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有人去了银杏树下的潭柘庙,有人日夜不休在洛水两岸寻找,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现在的王破,如果不想被人看到,除了商行舟,谁又能看到他?
或者换个角度说,他只愿意被商行舟看到。
紧张的气氛,在某天清晨终于转化成了真实的画面。
一夜之间,皇宫里便收到了数十份奏章。
这些奏章来自王府,来自各部,来自以东骧神将彭十海为代表的军方少壮派势力。
他们的请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请诛天海朝余孽。
把王破归到天海朝余孽里,当然是毫无道理的事情。
这只是陈家王爷们与大臣们终于明确地表明了态度。
同时,数十封书信连夜送到了洛阳长春观里。
这些书信里面有真正的血。
满朝文武泣血上书。
道尊不出,如天下何?
……
……
如果陈长生想见王破,应该能够见到,但他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那些送往洛阳的书信,也没能吸引他半分注意力。
除了那天夜里在国教学院与苟寒食见一面,他依然深居离宫,谁都不见。
司源道人从丰谷郡赶了回来,凌海之王要盯着朝廷与军方的动静,累的疲惫至极,户三十二更是忙的瘦了一圈。
他们站在石室外,看着满天剑海里的陈长生,很是无奈。
第1073章 再次重逢的世界
不管风波多险恶,陈长生始终不闻不问,在离宫里练着剑,徐有容也不知道在神将府里做什么。
当千道剑终于重新回到藏锋鞘里,凌海之王等人再也忍不住,走进了石室。
户三十二苦着脸说道:“陛下,您与圣女智珠在握,成竹在胸,但问题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呢?”
陈长生看着他们很认真地说道:“我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户三十二傻了眼,凌海之王与司源道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个答案实在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顿时觉得肩上的压力变得更大了。
看着他们的表情,陈长生知道终究是要给个说法出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去问问。”
……
……
初春时节,天气转暖,福绥路的牛骨头锅生意变得有些差,靠近巷口那几家已经开始重新装修,准备转做蒸虾,还有坚守的那几家也很冷清,但或者是那把黄纸伞的缘故,没有人注意到桌旁的那对年轻男女。
厚重的锅盖压在汨汨作响的铁锅上,不时有白色的蒸汽从边缘喷出,可以想象里面的压力。
陈长生的视线透过蒸汽,落在徐有容美丽的脸上,欲言又止。
徐有容说道:“想问什么就问,我有那么可怕吗?”
陈长生说道:“听说木柘家的老太君和吴家家主都很怕你。”
徐有容没有理他,转身向老板喊道:“请来一瓮梨花白。”
陈长生看着她的侧脸说道:“苟寒食说你离开南溪斋之前,请木柘家的老太君和吴家家主去那个镇上打了场牌?”
徐有容伸手拿起热茶,替他冲洗碗筷,说道:“天南习惯吃饭前这样做,虽然我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用。”
陈长生问道:“在牌局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徐有容见没办法把话题转开,有些无趣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坐了小半个时辰,能有什么事?”
那时候她急着去白帝城,确实没有太多时间,但已经足够她赢得自己需要的所有筹码。
陈长生想起在汶水唐家老宅里的那张牌桌以及唐老太爷说过的那些话,更加好奇。
徐有容说道:“今天霜儿弄了几条开河鱼,我得回去。”
这句话是催促也是提醒——既然终于要来问我,那么就请问最重要的事情。
陈长生说道:“我本不想问,因为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最近这些天他一直躲在离宫里练剑,不与任何人见面,这便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老板送了壶梨花白过来,同时拿起锅盖,扔了十余个雪白的小花卷进去,说道:“可以吃了。”
徐有容拿起木勺伸入红糯诱人的牛骨头深处,用力翻动了两下,向陈长生比了个请的手式。
陈长生看着满是油花的牛骨头与浸满汤汁的花卷,有些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当年第一次在这里吃牛骨头的时候,因为过于激动,他吃的很是专心。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虽然很美味,但实在是很不健康。
“有时候,我们不需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
徐有容用长箸挑拣出来一块五分骨头、三分肉、二分筋的美物放到他的碗里。
这句话自然是双关。
陈长生看着她认真问道:“难道就这么简单?”
徐有容用很斯文的动作吃着骨头上的肉,速度却很快。
一块极其完整、表面极干净的骨头,落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就像是官员断案,又像是说书先生开始讲故事。
徐有容继续向锅里的食物发起进攻,很随意地说道:“是啊,我就是想逼商行舟来京都。”
陈长生微微一顿,问道:“为什么呢?”
徐有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因为他不肯见你。”
外面春意渐盛,炉里的火烧的极旺,铺子里有些热,陈长生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很舒服。
“不要因为这些事情生气。”
他对徐有容说道:“他不肯见我,或者是因为他不敢见我。”
“当初在国教学院里对着林老公公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后来当着商行舟的面,你也是这么说的。”
徐有容说道:“就算真是这样,但我还是不高兴。”
陈长生微怔问道:“为什么?”
徐有容说道:“他不敢见你,是对你觉得愧疚,愧疚是因为他对你不好,而直到现在他也没想过解决这个问题。”
是的,商行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意愿,在她看来,这就是最麻烦的问题。
白帝城之行后,陈长生与商行舟虽然还是形同陌路,事实上双方之间的关系有所缓解。
商行舟默许他回到京都,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但这依然远远不够。
他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巨剑,悬在陈长生的头顶,随时可能落下,只看当时的心情。
“他想杀你就杀你,想对你好就对你好?”
徐有容举起酒杯端至唇边一饮而尽,神情不变说道:“凭什么?”
陈长生看着酒杯,有些犹豫。
梨花白虽然看着清冽,实际上非常辛辣,而且度数极高。
最终他还是浅浅地饮了口,眼睛变得有些微红,说道:“他终究是我师父。”
看着他的模样,徐有容觉得有些生气,说道:“但我才是你未婚妻。”
陈长生怔怔看着她,有些不明白这两句话之间的逻辑联系。
徐有容接过他手里的酒杯,把杯中的残酒饮了。
“能这么任性对待你的人,只能是我,别的谁都不行,商行舟不行,你那个师兄也不行。”
陈长生觉得这酒真的很辣,不然为何自己只喝了一小口,便觉得身体更热了?
他又有些担心徐有容喝的这般急会不会醉,赶紧夹了一个没有浸到肉汁的花卷到她碗里,示意她赶紧吃了。
徐有容觉得好生无趣,但还是低头把那个花卷吃了。
锅里的蒸汽渐渐小了,铺子里的景物越来越清楚,陈长生看着她的脸,觉得很平静,不想再问什么。
比如她真把师父逼来了京都,随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又比如她为何确信师父会按照她的想法行动。
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他当时的想法,越干净的眼睛越如此。
徐有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担心些什么。
第1074章 再次看到的晨光
徐有容说道:“如果他不来,京都必然大乱,人族内争一起,很难平息。”
陈长生说道:“火中取栗,本就是他最擅长的手段。”
“人族的权势对他来说早就已经没有意义,他在意的是大局。”
徐有容说道:“为何在松山军府、在汶水、在南溪斋、在白帝城,他面对着离宫的攻势不停后退,直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不是他对你心存善意,对天下苍生有眷顾之情,而是因为他有大局观。”
陈长生说道:“你是说北伐?”
徐有容说道:“不错,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与意义就是消灭魔族,为了这件事情,他可以牺牲所有。”
陈长生说道:“但并不包括他自己。”
徐有容说道:“是的,因为他要亲眼看到,或者说代替太宗皇帝亲眼看到人族大军攻入雪老城的那一天。”
如果让普通的民众听到这番对话,应该会很简单地把商行舟视为圣人,自然把徐有容与陈长生看作反派。
但在这个故事里,本来就没有正反两派,只是在商行舟与陈长生的关系里,才有对错。
“但那一天同样是我们也愿意看到的。”
陈长生看着徐有容提醒道:“难道我们可以不顾全大局?”
徐有容说道:“为什么不可以?”
陈长生不理解,心想但你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徐有容嫣然一笑,说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就把我当成一个任性的小姑娘好了。”
陈长生觉得她很好看,除了周园里,最好看。
但他还是继续说道:“师父还是不会相信你真会让京都大乱。”
徐有容微微挑眉,说道:“为什么?”
陈长生说道:“因为他知道我会阻止你,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京都大乱,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惨重,血流成河。”
铺子里变得有些安静,铁锅里的牛骨头已经炖烂了,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听着就像是猫儿在撒娇。
徐有容微笑说道:“问题是你能阻止我吗?”
说完这句话,她站起身来。
数十名南溪斋少女,穿着白色的祭服走进了铺子。
徐有容展开双臂。
两名少女拿起热毛巾,仔细地擦拭着她的双手。
徐有容看着陈长生说道:“当我决意做什么事的时候,没有谁能阻止我。”
陈长生说道:“哪怕你是为我做这件事情?”
徐有容说道:“你只是一半的原因。”
陈长生说道:“另外一半是圣后娘娘?”
徐有容平静说道:“不错,但你不能阻止我,就算娘娘复活,也不能阻止我做这件事情。”
说完这句话,她向铺子外走去。
街道上的旧柳生着新芽,在温暖的天气里享受着生命的美好。
徐有容望向天空里不知何处,想起了莫雨转告自己的一件事情。
当年陈长生带着婚书进了京都,知晓此事的那些大人物都在关心的时候,天海圣后曾经说过一番话。
“她想嫁谁就嫁谁,不想嫁人就不想嫁。”
在天海圣后看来,徐有容一定会这样做,也可以理解为这是她对徐有容的期望。
徐有容看着那片天空,平静想着,娘娘,还是你最了解我啊。
……
……
徐有容与南溪斋少女们刚刚离开,铺子后面的竹帘微动,凌海之王等人走了过来。
陈长生望向他们说道:“你们都听到了。”
凌海之王等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心想除了看了场恩爱,还听到了什么?
这场谈话里没有提到过情爱,但谁都能看出来徐有容对陈长生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与怜惜。
如果是普通少女,一心一意想着为情人出头,结果情人还说要阻止她,想必都会很生气。
但徐有容没有,依然平静,甚至还能微笑,这是为什么?
陈长生看着他们认真说道:“因为她知道我不会阻止她啊。”
凌海之王等人很是吃惊,心想如果道尊不回京,难道教宗大人真的会眼睁睁看着整座京都陷入血火之中?
陈长生想着那夜与苟寒食的对话,说道:“我不是不能阻止她,而是相信她不会这样做。”
徐有容没有生气,想来也是相信他会坚定地相信自己。
刚才最后的那番谈话,只是一场戏。
她只需要神识微动,便能用凤火净手,何必需要摆出那个姿式。
这场戏是给天下众生看的,更是给远在洛阳的商行舟看的。
陈长生向铺子外走去,没有留意到户三十二脸上的那抹忧色。
……
……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那些并不高大的石柱,在地面上投射出无数道细长的影子,无法分开前来看热闹的民众。
赌坊的伙计们拿着纸单不停地喊着什么,外地民众好奇地听着,有时候会被说的心动从怀里取出银两,来的还不多的京都民众,看着这幕画面,脸上露出同情的笑容,心想这些年的大朝试,除了教枢处的教士与国教学院,谁还赢过?
大朝试的日子终于到了。来自大陆各处的年轻修道者们,再一次汇集在离宫前,阳光越来越明亮,他们的脸被照的越来越清楚,朝气十足,只是再也看不到当年那个身着单衣的孤独少年般的人物。
即便是如此重要的日子,教宗陈长生依然没有出面,还是留在了石室里。
看着凌海之王等大主教的身影以及那个黑衣少女,人们心生诧异,却不敢多说什么。
随着清亮而悠远的钟声响起,年轻的修道者们沿着神道向离宫里走去,大朝试正式开始。
……
……
当整座京都的视线都落在离宫前的时候,天书陵那道沉重的石门前出现了一个人。
共同负责天书陵守卫的国教骑兵以及羽林军还有那些将军以及主教大人们,都没有拦住那个人。
因为当他们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在天书陵里。
那人耷拉着双肩,衣服洗至发白,看着有些寒酸,神情看着有些愁苦。
与其说是书生,他更像是个算账掌柜。
事实上,他当初在汶水唐家本就做过好长一段时间的账房。
他还曾在雪原上杀过好些魔族强者,在槐院里做出好一番事业。
他在浔阳城里直面过最惨淡的风雨,在京都里一刀斩开铁树。
他是曾经的逍遥榜首,如今的神圣中人。
王破,终于出现了。
第1075章 大热闹
天书陵外的羽林军顿时紧张起来,伴着密集的弓弦绷紧时,无数张弩对准了王破的背影。
有烟尘在远处扬起,地面微微震动,还听不到蹄声,但应该是玄甲骑兵正在集结。
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警讯已经发出,向着京都各处而去。
国教骑兵的反应也很快,哪怕没有收到任何离宫的命令,数百骑疾驰而至,拦在了天书陵的石门之前。
时隔三年,双方再次开始紧张对峙。
王破就像是根本不知道石外发生的这些事情,向着已然青葱的天书陵里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一名离宫教士忍不住问道:“先生你这些天在哪里?”
这是京都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王破没有回头,说道:“我一直都在这里。”
听到王破的回答,无论是那名教士还是国教骑兵抑或是更外围的羽林军都很吃惊。
谁都没有想到,王破这些天是在天书陵里,寻常人无法进陵,自然也无法看到他。
他今天出现在众人之前,就是想要让世人知晓,他准备做些什么。
只是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距离王破当年进入天书陵观碑悟道,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忘记那些经历。
他很熟悉地找到林里的一条道路,向着西南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他来到了一座小院。
初春的桔林里自然没有桔子,但总觉得空气里有着淡淡的青桔味道。
这些天,王破就住在这个小院子里。
曾经悬着腊肉的房梁上空无一物,屋子里的桌椅被擦洗的极为干净,不染尘埃。
王破没有进屋。
他站在篱笆外,对曾经在这个屋子里住了三十七年的旧友平静说道:“今天我要去登神道了。”
当年荀梅闯神道失败,即将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将来如果自己能修至从圣境,会代荀梅登陵顶一观。
原来这就是他今天要做的事情。
……
……
大朝试已经正式开始,陈长生还是没有出现。
没有屠户,人们还是要吃猪,教宗不出现,生活还是要继续,考试还是要进行。
今年的大朝试没有刻意弄什么新意,还是沿袭着前几年的方法,文试、武试、对战依序进行。
在宣文殿里进行的文试,依照旧日规矩,由教枢处并朝廷礼部监督,最终的审定权却在苟寒食的手里。
苟寒食还很年轻,但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资格,因为他通读道藏,更因为他本来就是今年文试的出题人。
在晨光的照耀下,文试很顺利地结束了,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变故。
离宫外那些看热闹的民众与赌坊管事们,觉得有些无趣,又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紧接着进行的武试,还是煮时林与曲江两道关隘,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当年陈长生骑鹤过江的影响,今年的规则更加繁复细致,基本上杜绝了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又不禁止阻拦对手,于是林海里不时能够看到剑光亮起,凶险更胜当年。
大朝试已经三年没有召开,今年前来参加的考生数量极多,虽说竞争也相对比较激烈,但最终成功抵达曲江对岸的考生还是有二百余人,其中又以天南槐院与摘星学院的成绩最为醒目。
在离山神国七律已经不再参加的前提下,槐院那几名少年书生本来就是今年大朝试的热门人选,再加上世人皆知,他们的院长王破就在京都,那些少年书生更是气魄大增,成绩自然出众。摘星学院的军官学生表现的如此优秀,则是因为最近京都承受的压力,让这些大周军方的未来积蓄了满腹的怒气,而这些怒气在今天尽数变成了动力。
最后的对战还是在青叶世界的洗尘楼里进行。
考生们依次进入清贤殿,沿着地面上那些图案行走,然后注意到了一名神情漠然的黑衣少女。
那位黑衣少女神情漠然,怀里抱着一盆青叶。
看着她,考生们纷纷想起临行前师长们仔细叮嘱的那些重要事项,不由神情微变,赶紧移开视线。
直到进入青叶世界,来到洗尘楼外,考生们才松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敬畏与惊喜的神情,纷纷议论起来。
即便是那些少年老成的槐院书生与摘星学院纪律严苛的少年军官,也忍不住与同窗低声说了几句。
“那位黑衣少女就是传说中的玄霜巨龙?”
“教宗大人真是了不起,要知道离宫已经几千年没有出现过龙侍了。”
“难怪秋山君怎么也争不过教宗陛下……”
“噤声,仔细被离山的那个小家伙听了去。”
……
……
不提在青叶世界里考生们议论的方向越来越偏,只说离宫外的气氛已经变得越来越诡异。
无论是那些看热闹的民众还是那些摊贩或者赌坊的伙计,都表现的太过安静。
没有热闹,那么这些民众是在看什么?没有人下注,那么这场赌局又有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在看大朝试,但他们并不是真正关心大朝试,而是在想着别的事。
因为没有人认为今年的大朝试会这样平静顺利。
今天肯定会出大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事。
忽然有警讯传来。
湛蓝的天空里出现了十余道笔直而极细的线条,只有眼力极好的强者,才能看清楚那些构成线条的残影是红色的。
十余只红雁在天空里高速飞行,除了落在皇宫与离宫,其余的向着各个方向而去。
如果熟悉大周军力分布,便能看出来那些红雁去向的地方,都是朝廷军队驻扎所在。
凌海之王常年与朝廷打交道,自然能够看出来,但他不关心这些红雁会飞去哪里,更关心这些红雁从哪里飞起。
红雁在天空里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但还留在他的识海里。
他的视线随着那些痕迹而去,最终落在京都南方,神情凝重至极。
那里是天书陵。
户三十二低声说道:“慈涧寺首席刚刚离开宣文殿,离山那四位剑堂长老,今天根本就没有来。”
“木柘家的老太君出城了。”
司源道人眯着眼睛说道:“如果大家都是去天书陵,那该多热闹。”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与战意,因为任谁看来,这都是离宫必须抓住的机会。
凌海之王回头望向离宫深处那座幽静的偏殿,微感惘然。
难道您还在练剑吗?
第1076章 商人当道
天书陵里有很多条道路,但只有一条路可以直接登上陵顶,那就是南面那条由白色玉石砌成的神道。
由神道登陵,是非常具有象征意义的事件。
只有皇帝与教宗及南方圣女,才有资格走上神道,这代表着无上的权威。
荀梅之前便有很多人尝试过闯神道,但除了周独夫,似乎便没有别的成功例子。
王破要闯神道,是践行对故友的承诺,是对朝廷的挑衅,更是对太宗皇帝的复仇。
徐有容站在百草园的树林深处,看着那片微微坟起的草地,低声说道:“您说过,计道人是太宗皇帝最忠诚的臣子,甚至是有些变态的狂热追随者,那么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微风拂着树叶与刚刚冒出地面不久的嫩绿青草,天海圣后长眠于此,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想到要与这样变态的人物为敌,还真是紧张啊。”
徐有容的神情很平静,看不到她言语里形容的紧张,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暴露出她此时真实的心情。
她要做的事情或者说决定太过可怕,稍有不慎,便可能会有千万民众凄惨无比的死去。
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者说让整个大陆相信她敢于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她拥有极其强大的意志。
意志强大到极处,自然无情,这便是太上之道。
徐有容眉尖微蹙,看着有些柔弱,惹人怜惜。
没有谁见过这样的她。
即便是在周园里她重伤将死的时候,即便是亲近如陈长生,也没有见过。
只有暮峪上那条光滑的石道与崖畔那棵树曾经见过。
两只手的食指在微风里轻轻触在一起。
她看着指尖相交的地方,自言自语道:“你可以的,你能做到。”
随着看似柔弱、有些微怯的呢喃声,她的睫毛渐渐不再颤动。
她抬起头来,再次望向那片微微坟起的青草地,眼神已然平静。
最极致的平静,是漠然。
不要说一片青草地,即便是滔天的洪水,也无法让她在意。
“愿圣光与您永在。”
徐有容转身向百草园外走去。
随着她的裙摆轻拂,青草地里生出一路野花,然后骤然生出金色的火焰,变成虚无。
……
……
从荀梅的小屋到神道下方并不是很远,当初陈长生与苟寒食等人赶过去的时候,没有花多长时间。
但王破走了很久。
铁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被他握在手里。
如果让人看到这幕画面,一定会生出很多震惊与更多不解。
那年在风雪里与铁树对战之时,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拔刀,直到最后才一刀斩破了天地。
为何今天他这么早便拔出了铁刀?他准备斩向谁?
王破要斩的不是人。
今天的天书陵冷清的过分,看不到什么观碑的修道者,就连那些碑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算这些人在,也没有谁有资格让他出刀。
他斩的是那些横岔出来挡了道的树枝、那些已经朽烂的篱笆,那些因为年久失修而不平整的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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