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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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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茶楼里的众人对视无语,心头都生起了一道凛意。
  谁都没有想到,相王这次闭关居然真的成功进入神圣领域。
  这意味着从越过那道门槛开始,他只要不谋反,或是与道尊对着干,那么他在大周朝的地位便再也无法动摇。
  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军方,相王都极有势力,如今进入神圣领域,毫无疑问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权臣。
  陈长生想着以前徐有容对相王的评价不高,说这位王爷虽然天赋出众,但荒淫无道,无望神圣,现在看来,这些自然都是假相。
  相王能够维持这个假相多年,那必然所谋极大,也就意味着他很有野心。
  身为大周朝最有权势的王爷,如果还有什么野心,那么他想要什么就很清楚了。
  陈长生有些担心远在深宫里的师兄。
  这个时候,街上再次响起了宣读诏文的声音。
  相王进入神圣领域,竟然还不是这次榜单更换的全部内容。
  三个月前,离山剑宗掌门以心洗剑,成功地晋入神圣领域!
  听到这个消息,茶楼上有些压抑的沉默气氛,顿时被驱散了很多,如江上清风徐至。
  唐三十六对陈长生说道:“恭喜。”
  国教学院以前与离山剑宗之间有很多恩怨纠葛,甚至有很难化解的敌意,但那些都已经是往事。
  现在整个大陆都知道,离山剑宗在朝廷与国教之间当然会支持后者,他们和陈长生是盟友。
  离山剑宗掌门晋入神圣领域,对陈长生和国教来说,当然是件好事。
  虽说一位神圣领域强者没有办法改变双方之间的实力不对等,但至少可以冲淡些相王带来的震撼。
  陈长生心想原来离山出了这样的大事,难怪罗布和关飞白都要急着赶回去。
  大家都很高兴,唯独折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唐三十六明白这是为什么,安慰说道:“别想太多,反正就算离山剑宗掌门没晋入神圣领域,你也打不过他。”
  那只红雁结束了传讯的工作,应该是在县衙里补充了食粮与水,又歇息了片刻,重新飞了起来,顺着县城的山道,向着江边急飞而去,想必到了开阔处,便会振翼飞起,破云而去,为更远处以及更偏僻地的人们带去朝廷的意志。
  县城里的人们看着低空里那道快若闪电的红影,兴奋地鼓掌喝彩起来,无数道视线随之而移,茶楼上的陈长生等人也不例外,目光随着红雁来到峡江之上,看着它振翅而起,很快便飞过那数道铁链,向着天空飞去。
  忽然,无数道弩箭从峡江对岸的山林里射了出来!
  那只红雁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便被弩箭射中,从高中坠落到了江水里,迅速消失不见。
  看到这幕画面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长生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他看得很清楚,这些弩箭不是对这只红雁所射。
  那些弩箭的气息很可怕,应该是神弩所发。
  再如何重要的红雁也不需要如此密集的弩箭齐射,更不需要动用神弩箭。
  而且这只红雁携带的消息与紧急军情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这些神弩箭想要对付的真正目标是谁?
  峡江上方的天空里缓缓飘着些云,遮不住晨光,更没有任何暴雨的征兆。
  然而就在下刻,一道令人耳膜刺痛的巨响,在天空里炸开,仿佛一道旱雷。
  无数道神弩箭再次破空而去,不知消失在何处,然后十余道诡异而恐怖的剑光,在天空里出现。
  一朵云骤然散开,呼啸的破空声响起。
  江水骤然生乱,浊浪排空,对岸山林里狂风大作,无数树木齐腰而断,然后响起无数声闷哼与惨呼。
  无数道鲜血从密林里溅射而出,落在江面上,就像先前那只红雁般,很快便没了踪影。
  横越在江面上的那道铁链剧烈地摇摆着,不停地发出撞击声。
  一双已经很破旧的皮靴,踩在了铁链上。
  无论铁链再如何摇晃,无论江水如何湍急,无论那些弩箭与剑光如何犀利,那双旧靴都踩的无比稳定。
  大风在江面上继续呼啸着,拂动着那张白纸,发出哗哗的声音,竟把铁链的声音都掩了下去。
  那人站在铁链上,脸上蒙着白纸,遮住了脸,挖出几个黑洞,看着还是那般恐怖。
  但和以前相比,他脸上的白纸缺了小半截,而且上面还残着些发乌的血渍,应该是很久以前受伤留下的痕迹。
  很明显,他受了很重的伤,而且一直在不停地被追杀,竟连休息片刻的时间都没有。
  换作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想着的都应该是逃走,至少要节省些力气。
  但那个人没有这样做,他提着那把著名的铁枪,挡掉射来的几道弩箭,震退一道犀利的剑光,便向奉阳县城走了过来。
  无数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沉默而紧张。
  那人对着县城喝道:“老子的茶,谁他妈敢动!”
  整座奉阳县城都没有声音,没有人敢回答他的话。
  一声断喝,全城俱默。
  此人真是好生嚣张。
  不愧是画甲肖张。
  ……
  ……
  奉阳县城的冬野茶,因肖张而扬名,但因为被朝廷通缉的缘故,他已经两年没有来参加过奉阳县城的冬野茶会,奉阳县城父老当年承诺给他的那盒茶,如今也送到了相王府里,所有人都以为他今年也不会出现,他却偏偏来了。
  所以这座县城里的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铁链摇晃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江水荡漾着,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除了这些声音,再没有任何声音。
  肖张从铁链上走了下来,站到了奉阳县城的土地上,然后顺着那条长长的石阶向上走去。
  这道石阶的最上方便是七宝寨。
  七宝寨的最高处是承宝阁。
  承宝阁里放着一盒茶。
  难道他真的是来拿茶的?


第864章 铁打的棒棒儿
  峡江上下游出现了十余艘大周水师的兵船,船上有很多神弩营的士兵。
  破空之声响起,很多朝廷的高手登岸,向着奉阳县城追了过去。
  数名青衣飘飘的道人,从对岸的山林里掠出,在水师船上轻点,落在了江畔。
  这些青衣道人神情清冷,境界高深莫测,提着道剑,来自洛阳长春观。
  破旧的皮靴踩在晨露未干的石阶上。
  石阶两旁的茶商还有行人,看着走过来的那道身影,下意识里向后退去,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惭愧。
  肖张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些人,也没有理会正赶过来的那些朝廷高手,提着铁枪,面无表情继续向上走着。
  不知何处的街角传来几声惊呼,然后迅速消失,微乱的人群里,隐约可以看到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弩箭。
  那数名青衣道人如鹤般,飘掠到了石阶上,来到了肖张的身后,神情凝重,随时可能出手。
  奉阳县城从江边到七宝寨的道路全部是石阶,有好事者数过,共有七千余级。
  如果是普通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完。
  但对肖张这样的人物来说,哪怕他受了很重的伤,依然不需要太长时间。
  片刻后,他便来到了石阶的中段,街边是一处很小的草地园林。
  数十名民众站在草地上,冬树下,情绪复杂地看着他,有些害怕,有些不安。
  忽然,一道极其黯淡、很难引起注意的剑光,穿破一名民众手里提着的菜篮,向肖张刺去。
  这是谁都很难想到的方位,这一剑非常阴险。
  肖张却似乎早有准备,低哼一声,手里的铁枪破空而起,挟着暴烈的风势,准确地击中那道剑光。
  啪的一声脆响,那道剑光顿时碎成了无数截,隐藏在人群里的那名刺客,惨然退后,重重地撞在冬树上。
  树叶飘落在刺客的身上,然后被喷出来的鲜血染红。
  那名刺客满脸惊恐,想要站起逃走,却已经无力站起。
  出乎意料的是,肖张只是看了这名刺客一眼,便没有再作理会,继续向着石阶上方走去。
  陈长生等人已经离开了茶楼,站在人群的后方。
  看着这幕画面,唐三十六赞道:“好手段。”
  当年天书陵之变那夜以及随后的那段日子,肖张一直是国教极棘手的敌人,但从他在洛水畔救了王破之后,情势已然不同。至少在唐三十六看来,这位现在本应在逍遥榜榜首的强者是己方必须争取的强大外援,当然在情感上倾向于他。
  听着唐三十六的赞叹,户三十二没有说话,折袖却摇了摇头,明显有不同的看法。
  “他伤的太重。”陈长生有些担心说道:“比我们想的还要重。”
  唐三十六这才明白过来。
  按照肖张的暴烈战法,如果他的战力还保存着十之六七,即便那名刺客来自天机阁,一招之下也必然骨折身死。
  就算对方能侥幸活着,以肖张的行事风格,也必然会再补一枪,让对方死的不能再死。
  现在那名刺客没有死。
  这只能说明肖张的伤势超乎想象的重,重到他连再动一枪的力气也不愿意损耗。
  果不其然。
  有几名朝廷高手趁着人群微乱的机会向肖张发起了进攻。
  肖张成功地击退了那几名朝廷高手,身体也晃了起来,似乎下一刻便会摔倒。
  “有新伤,更多的是旧患。”
  折袖和肖张一样,都视战斗为生命,眼光非常准,很清楚地看出了肖张的问题。
  被朝廷整整追杀了三年时间,不眠不休的不停战斗,哪怕肖张的身体真是铁铸的,也会感觉到累。
  一旦他累了,反应速度必然会减退,就容易受伤。
  一旦他开始受伤,便会继续受更重的伤,直至真元枯竭,疲惫不堪,再无战力。
  他是聚星巅峰的逍遥榜强者,可以说是神圣之下难逢敌手,便像是荒原里的独行巨兽。奈何被朝廷高手们像食腐的秃鹰那般追逐了这么多天,厮杀了这么远的路程,终究也会有轰然倒下的那天。
  肖张终于来到了奉阳县城的最高处。
  他站在七宝寨前,望向下方的那条峡江,眼睛眯了起来。
  朝阳已经越过了山峰,阳光很烈,照在江山上,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他看得很清楚,那些朝廷高手与神弩营的士兵,已经把整座奉阳城都包围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意乱,但有些心烦,就像看到了挥之不散的一群苍蝇。
  肖张这样的人物或者会觉得自己确实很像一只荒原独行巨兽,但绝对不会承认那些追杀自己数年时间的朝廷高手是秃鹰,在他看来这些家伙就像烦人的蚊蝇,天天在耳边嗡嗡叫着,让自己难以安眠,所以自己才会这么困。
  是的,就是有些困。
  他觉得自己只是想要睡觉,不然眼皮子为何会变得有这么沉重,不然为何嘴唇会有些麻,不然怎么会被这些人追上。
  困意越来越浓,他的眼皮子越来越重,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眯着还是已经合上。
  朝阳照耀着奉阳城,也照在他的脸上。
  他摇晃了两下,便向地面摔去。
  但,他没有顺着石阶滚下去。
  啪的一声闷响,铁枪的尾部重重地扎进地面,在最危险的这一刻,帮他撑住了疲惫至极的身躯。
  看到这幕画面,那些一直没有忘记肖张给奉阳城带来好处的民众,有些不忍再看,转过头去,有些人则是站了出来。
  最先站出来的是奉阳县城里的一名茶商,还有茶行里的十余名伙计。
  “护住肖爷!”
  那名茶商咬牙喊道,带着伙计们奔到七宝寨的石阶上,拦在了肖张的身前,拿出平时贩茶时护身的刀剑,更多的则是拿起了平时用来挑货的扁担,对准了那些越来越近的朝廷高手。
  作为茶商,平时在贩茶时难免会遇到些麻烦,在奉阳县城里,同行之间难免也会发生些冲突,但这名茶商性子剽悍,手底下的伙计们也极强悍,在城里颇有些名声,然而,就凭他们这些人又如何拦得住那些朝廷高手和神弩营?
  但紧接着,又有更多的茶商与民众加入了他们。
  七宝寨的石阶上很快便站满了人。


第865章 有迹可循的爪影
  肖张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这些普通人脸上的紧张神情,心情变得有些怪异。
  在修道者的眼里,他是个只知道战斗的疯子,畏他惧他,曾几何时,竟然会有人真心敬他护他?
  当年他说奉阳县城的冬野茶好,只是因为他真觉得这茶比梁王孙爱喝的大红袍好无数倍,又哪里想过是要给这座偏僻县城里的人们带来什么好处?
  然而这些他平日里看都懒得看一眼的普通人,这时候却站在他的身前,哪怕明明已经怕的要死,握刀的手都在发抖,却不肯离开。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除了那些痛快至极的战斗,还有些别的事情做的不算亏。
  比如当年在风雪里的洛水救了王破,比如当年赞了句这座小县城的冬野茶。
  ……
  ……
  奉阳城纯朴却剽悍的民风,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站满了七宝寨石阶的这些男人还有那些在外面不停喊着什么的民众,都是证明。
  但朝廷高手们和神弩营军士们的神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那些青衣道人的神情更是漠然至极。
  在他们的眼里,无论肖张还是这些奉阳县城的民众,已经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青衣道人顺着石阶向上走去。
  眼看着一场流血事件将要发生,奉阳县城里今日会死很多人。
  青衣道人无所谓,就算死再多人,只需要用民变二字便可以解释。
  最惨的当然是即将死去的这些民众以及主官。
  奉阳县城的主官当然是县令,但对他来说非常幸运的是,为了准备参加明天的冬野茶会,丰城府的知府大人已经到了。
  无论今天发生什么事情,最终需要负责任的,当然应该是知府大人。
  这位知府大人自然不会任由这场流血事件发生。
  丰城知府已至中年,容颜清瞿,两鬓斑白,颇有威严。
  他向青衣道人们揖手为礼,说道:“几位道爷,请暂待片刻。”
  青衣道人应该知道他是相王的门生,闻言停下脚步,神情依旧漠然。
  “你们这些愚鲁之辈只想着逞一时之勇,却要把我奉阳城老少尽数陷于不义之地吗!”
  知府大人望向那名茶商以及石阶上的民众,神情严厉喝道:“你们护着的肖张是何人?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像他这样的人难道对你们有何真情义?当年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何至于你们要拿命来护着?”
  人群里有人高声说道:“现在咱们茶卖的这般好,户户都有钱挣,难道不用感谢吗?”
  知府大人厉声喝道:“我奉阳城的野茶为何能卖的如此之好,那是因为朝廷给你们修好了码头,通了商船,还把这茶做了贡品,要感谢你们更应该感谢朝廷,而不是这个被朝廷通缉的罪犯!”
  周遭的民众微微骚动,然后议论起来,虽然还没有散去,但至少已经不像先前那般紧张。
  肖张眯着眼睛,看着那名知府说道:“嘴皮子功夫倒是不错。”
  知府大人神情坚毅道:“你也不用威胁本官,我不怕你,你不想听我说话,杀了我便是。”
  肖张说道:“若是以往,你这时候就已经死了。”
  知府盯着他脸上的白纸厉声喝道:“死又如何?我俯仰无愧天地,为生民出言,死得其所,而你不过是个被朝廷通缉的罪犯,只会欺凌弱小,滥杀无辜!真真是十恶不赦,万死莫赎!”
  ……
  ……
  “肖张脾气暴烈,对战时手底下死过不少修道强者,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要说欺凌弱小,滥杀无辜……这却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不是他不愿意做,而是他不屑于做。”
  在人群里,户三十二对陈长生低声说道。
  今日的奉阳县城来了很多朝廷高手,还有神弩营,最关键的是还有那几位青衣道人。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肖张可能真的会迎来死亡的结局。
  户三十二对陈长生低声说话的时候,看着他的脸色,就是想知道,教宗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能改变场间局势的,自然便是陈长生一行。
  就在这时,户三十二忽然发现,一直不离教宗身边的折袖不见了。
  “你不了解我们,不然你就不会说这句话,更不用在说话的时候还要看他的眼色。”
  唐三十六对他说道:“你看,折袖就不用看他的眼色,自己走了。”
  户三十二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下一刻听到石阶上方传来的凌厉破空声。
  ……
  ……
  朝廷追杀肖张已经三年时间,追杀的队伍不停地换着人,但除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天机阁刺客,主力还是来自刑部。
  数名来自刑部的高手,驱散了人群,堵住了肖张退走的道路,解下身上的铁索,便向肖张套了过去。
  那些带着阴森气息的铁索以及手法,与唐家五样人里的那六名衙役相比要差很多,但隐隐一脉相承,自有威势。
  肖张这时候连站都已经快要无法站稳,哪里还能避开这些铁索。
  既然无法避开,那就不避罢了。
  无力再避不代表无力再战。
  他闭着眼睛,想着稍后应该用哪一招把那些青衣道士挑死一名,然后跳进江里。
  就算死,他也要死的符合自己的名字,得嚣张一些。
  但下一刻,他没能感受到那些寒冷而沉重的铁链套中自己的颈,而是听到了一连串密集的乱响。
  那些响声很清脆,明显是金属的撞击,却又过于干脆,就像是金属折断。
  他睁开眼睛望去,只见眼前的光线里,到处飘飞着铁链的碎片,竟有些好看。
  在那些铁链碎片的深处,隐着一些极其锋利的痕迹,却看不出来是什么兵器。
  那几名青衣道人看着刑部高手们手里的铁链断裂,眼瞳微缩,便向石阶上方飘掠而至。
  他们没有理会那些把铁链斩碎的凌厉气息,目的非常清楚,就是要把肖张杀死。
  数道幽暗至极的剑光,以极为诡异的角度,向着肖张的要害刺去。
  这些青衣道人来自洛阳长春观,修行的是国教正宗道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陈长生是同门,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春观在历史的夜色里隐藏着太多年时间,他们的剑法要显得更加奇诡难测。
  但他们的剑还是没能刺死肖张。
  石阶上再次响起密集而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数道极为深刻的无形痕迹,撕裂晨光,在石阶上的空中留下残影,看着就像是一只狼爪。


第866章 我可以站的更高些
  烟尘微敛,折袖的身影在肖张的身前显现出来。
  他穿着单衣,袖口与裤腿都被裁剪的很短,无法遮住那些像铁刺般的毫毛伸出。
  他的双手前端探出了十根无比锋利却又坚韧的爪尖,寒光四溢,看着令人不寒而栗。
  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他的脸上也生满毛发,牙齿变得锋利无比,眼瞳里尽是一片疯狂的腥红色。
  看到这幕画面,人群里暴发出一片惊恐的呼喊声,如潮水一般拼命向后退去。
  折袖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只是盯着那几名青衣道人。
  这几名青衣道人的境界实力很强,但更可怕的是,他们很危险。
  强者并不见得就代表危险,没有谁比折袖对这个道理的认识更清楚。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就进行了狂化,用自己最强的状态来面对敌人。
  ……
  ……
  数柄道剑嗡嗡作响,在晨光里以极高的频率颤动着。
  几名青衣道人看着折袖,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也没有进攻。
  折袖虽然自幼便在北疆雪原战斗生活,但在大周朝腹地的名气一直很大。
  青衣道人们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这位来自狼族的青年强者。
  斡夫折袖,年轻一代修道强者里最危险的那一个。
  这是公认的事实,虽然这些年,他已经很久没有展现过自己在战斗方面令人恐惧的经验与毅力。
  如果折袖坚持要护着肖张,今天必然会陷入一场苦战,甚至有可能是血战。
  但青衣道人们只是警惕,并不畏惧。
  他们很冷静地判断出,折袖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肖张必然会死。
  他们之所以停下脚步,不是因为折袖忽然出现,而是因为他们知道,折袖离开雪原之后去了哪里,一直和谁在一起。
  果然,就在下一刻石阶下方的人群像潮水一般向着两边退去。
  陈长生顺着石阶向上走来。
  整座奉阳县城变得无比安静,鸦雀无声。
  这里没有谁认识陈长生,但大周朝的民众都是国教信徒,又有谁会不认识他手里的那根神杖?
  整个大陆谁有资格握着这根神杖?
  终于有人醒过神来,发出了一声惊呼,于是整座奉阳县城都醒了过来。
  还是像潮水一般,无数民众跪到地面上,向陈长生拜倒,无数道虔诚而敬畏的声音合在一起,仿佛雷霆。
  “拜见教宗陛下。”
  陈长生来到折袖身边,转身望向那几名青衣道人。
  那些青衣道人向陈长生行拜倒,神态恭谨,看不出任何不情愿的情绪。
  陈长生点了点头。
  在场的官员还有那些来自刑部的朝廷高手,也都跪了下去。
  陈长生望向肖张,看着他脸上那张已经有些破旧的白纸,想着当年在浔阳城初遇时的场景,不禁有些感慨。
  直到此时,他都没有看一眼那位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脸色变幻片刻,终究还是掀起官衣,跪了下去。
  肖张没有跪下去,因为他没力气,当然就算他还有很多力气,也不会跪陈长生。
  陈长生任教宗已经有三年,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随着他重新出现以及朱砂丹的事情,他在大陆上的声望越来越高。
  在肖张的眼里,他还是那个浔阳城里天赋不错、性情够硬、但像王破一样无趣的少年。
  总之在他看来,陈长生是后辈,那他凭什么要拜?
  肖张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陈长生说道:“刚好路过。”
  这自然是托辞,谁都不会相信。
  肖张接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陈长生说道:“我要赦免你的罪。”
  说完这句话,他举起了手里的神杖。
  接下来,只需要肖张跪下,然后他用神杖的前端轻点肖张的头顶三次,便会完成这次赦免的仪式。
  “且慢!”知府大人强行压下内心的畏怯,看着陈长生颤声说道:“离宫何时能够干涉朝政了?”
  按照大周律法以及不成文的一些旧例,离宫一般不得干涉朝政事务。
  陈长生终于看了这位知府一眼,但还是没有说话。
  “依大周律刑疏首令,非谋逆之罪,教宗陛下有特赦之权。”
  户三十二不知何时来到了场间,看着这位知府大人面无表情说道:“你当年大朝试第几名,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知府大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熟读律法与教典,理应知道教宗陛下有特赦之权,只是前代教宗在位数百年都没有用过,不要说是他,只怕连朝里的诸公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先前他说的那些话是如此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此时仿佛还有回响。
  “你滥杀无辜,万死莫赎。”
  “所以,你十恶不赦。”
  然而就在他说完这番话后没有多久,教宗便出现在他的眼前,说要赦免肖张的罪。
  这便是教宗的特权,管你万死莫赎还是十恶不赦,我赦免你,你便没有罪。
  唐三十六也来到了场间,指着那几名青衣道人说道:“若说国教不得干涉朝政之事,这些长春观的道士为何敢当街杀人?知府大人是不是先派人把这几位抓进大狱里再说?”
  青衣道人们神情不变,知府大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这个时候,肖张忽然说道:“我可不会跪你。”
  如果他坚持不肯跪,那么特赦的仪式如何完成?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眼看着便可以解决,忽然又出现了这么一个问题。
  唐三十六看着肖张准备说几句刻薄话,被陈长生止住。
  “我站高点就好了。”
  陈长生往上方走了几步,转过身来。
  这时候他的位置比肖张要高数个台阶,高度刚好合适。
  肖张不需要跪倒,他举起来的神杖,也能像律尺一样平直地落在他的头顶。
  没有任何声音响起,神杖的前端轻轻地触碰了三次肖张的头顶,仪式便完成了。
  自始至终肖张都没有说话,也看不到白纸下面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错愕还是恼怒?
  片刻后,他伸手摸了摸头顶,说道:“有些痒。”


第867章 做彼此只能远观的风景
  奉阳县城的民众依然跪在长街两侧,黑压压一片,鸦雀无声。
  “都散了吧,想来大家都还有很多活路要做。”陈长生说道。
  当年寒山下的小镇开始,他便有了被信徒集体跪拜的经验,但到今天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换句话说,所谓不习惯就是腼腆或者说羞涩,所以他的声音有些低,无法让更多人听见。
  “赶紧都散了!该开业的开业,该上工的上工,该上学的上学!”
  唐三十六对街上的人群喊道。
  他的声音很大,神情很自然,仿佛自己才是教宗。
  自然没有人听他的。
  很快,奉阳县令便调了兵士过来维持秩序。
  长街两侧的民众站起身来,却没有走,死死地盯着陈长生,脸上的情绪非常多样,敬畏、虔诚、炽热、激动,不一而足。
  对这些偏僻小城的民众来说,这辈子可能就今天这次机会能够亲眼看到教宗陛下,哪里愿意离开。
  奉阳县城道殿里的教士也赶了过来,但他们与普通信徒也没有太大区别,见着陈长生便紧张的说不出话来,道袍瞬间便被汗水打湿,双腿比肖张还要软,哪里能起到什么用处。
  那些青衣道人与朝廷高手也没有离开。
  唐三十六看着他们说道:“怎么?难道你们想在数万人眼前行刺教宗,以成就千古未见之愚蠢壮烈局面?”
  如此刻薄、嘲弄、粗砺的话,却自有用处,因为诛心诛的太明,明到所有人都能听懂。
  无数道民众愤怒的视线,落在了青衣道人与朝廷高手们的身上,当然那些官员也没能幸免。
  官员与朝廷高手们退到了远处,神弩营去掉弩机以防被视为不敬。
  那数名青衣道人站到了十余丈外,但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长生拿出了些药丸。
  户三十二去七宝寨里要了碗清水。
  肖张接过,就着那碗清水,直接把满满一捧药丸咽了下去。
  陈长生犹豫片刻,说道:“那药是三天的量。”
  听着这话,肖张脸上的白纸哗哗作响了起来。
  “没风啊,难道是鼻息?不愧是逍遥榜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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