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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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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在她身后的陈长生,隐约能够看到,她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
  ……
  京都某条街上,忽然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
  “母后,您为了弟弟可以付出这么多,儿臣……儿臣也是您的儿子啊!”
  趁着夜色进入京都的十五座王辇里,其中一座辇上翻下来了一个男子,那男子穿着淡黄色的衣衫,容颜丑陋,神情异常真挚,对着天书陵的方向跪拜不止,一面流泪一面说道:“母亲,您就饶了我吧,孩儿是受了人蒙蔽……不,宝宝是被人骗到这里来的!”
  短短的一句话里,这名男子对天海圣后便前后不同,对自己的称谓更是连改三次,令闻者直欲掩耳。
  这名男子便是以庸碌无能出名的娄阳王。你可以说这位王爷没有什么廉耻,但还真没有人认为他说的是假话。
  ——他自幼就胆小怕事,要说十余路反王进京这等大事,以他平日里的习性,是万万不敢参与的,还真是被人骗到了京都。待进了京都,娄阳王才知晓今夜要做什么事情,吓得浑身发抖,待看着天海圣后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局面,更是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停留,只是走也无法走,心惊胆颤之下,赶紧爬出车辇,跪在地上求饶。
  紧接着,有两三位王爷想着圣后娘娘往日的威严气势,也纷纷走出车辇,对着天书陵的方向叩拜不已。但更多的王爷则是对着天书陵破口大骂,他们今夜前来京都,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时间,妖后、受死之类的词语,到处响起。
  天海圣后站在天书陵顶,看着这些名义上的儿子,微微挑眉。对娄阳王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只记得这个儿子很蠢,至于其余的那些儿子更是让她极为不喜,喝斥道:“看到你们这些废物,我就会替先皇感到难过,生了这么多,偏偏一个有出息的都没有!”
  她是在教训这些陈家的王爷,那么陈家的王爷便都听到了她的声音,无论是在京都,还是在从洛阳到京都的官道上。
  在那条两侧尽是荒草的官道上,相王双手扶着腰间的肥肉,气喘吁吁地走到车前,看着京都方向大声喊道:“母亲,我可以的,我有出息,儿子当年对您多孝顺,百草园里的野花,我都摘来给您插在瓶里,果子都洗干净了送到您的榻前,您想玩什么我都陪着您玩……”
  他越说越是委屈,捂着胸口,哀怨说道:“陈长生到现在为止,只怕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喊,这样的逆子您都愿意施予这么多的仁慈,您为什么就不能对儿子我好点呢?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您就让我当太子吧。”
  这番极其不要脸的陈述,落在官道上那些王府随从的耳中,令众人很是尴尬,不知该作何反应。
  远在京都天书陵顶的天海圣后,听着这番话,眉眼间的那抹煞意却消除了些许,说道:“你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了。”
  听着在夜空里响起的这道声音,相王满脸喜色,难以自抑。
  天海圣后说道:“但你长的太胖,太丑,像头猪。”
  ……
  ……
  天海圣后与相王时隔二十年的这番情真意切的对话,让已经来到京都的很多王爷先是笑出声来,然后鸦雀无声。
  娄阳王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带着王府的随从伴当,趁着夜色,绕过一条幼时熟时的偏巷,没有按照大家事先约定好的计划,直接前去观星台,而是往着某个方向而去。
  “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桔园。”娄阳王脸色苍白说道。
  他是最后一批被赶出京都的陈姓王爷,有机会与莫雨相识,并且相处的还算不错。
  在现在如此危险的时刻,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得去找到她,求她保自己一命。
  他从来没有想过,莫雨这时候会不在京都。
  如此重要的时刻,作为圣后娘娘最宠信的左膀右臂,莫大姑娘没有任何道理不在。
  然而,她真的不在,桔园的门关着,门前的小桔灯也没有点亮。
  娄阳王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心想这可怎么办。
  “王爷,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娄阳王一咬牙,说道:“去皇宫,莫大姑娘应该在那里。”
  ……
  ……


第644章 真言如血
  皇辇图动,大军将返,瞬息之间,局势千变万化,京都再次重新落入圣后娘娘的控制之中。
  她站在天书陵顶,看着京都某处说道:“你们来做什么?”
  秋山家主与那位供奉进入京都后,一直都表现的非常沉默低调,很容易让人忘记他们的存在。
  但这时候天海圣后既然说话了,那么他们总不能继续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整件事情与我秋山家没有半点关联。”
  秋山家主看着天书陵顶,神态异常谦卑说道:“好教娘娘知晓,我们来京都,是准备来赏枫的。”
  这个解释没有人信,特别拙劣,甚至愚蠢。
  但那无所谓,因为天海圣后需要的只是一个解释,一个态度。
  秋山家主的态度很端正,他的理由越愚蠢,说明态度越端正。
  天海圣后有些满意,望向京都另外两个位置,问道:“那你们呢?也是来赏枫的?”
  前清门下停着一辆马车,木拓家的老太君手里拿着龙头拐杖,站在车畔。
  这位老太君裹着一双小脚,然而落在满是雨水的街面上,却像是钉子一般,没有丝毫颤抖,声音却有些颤抖。
  “老身只是久未至京都,所以来北方看看,顺便有些事情要办,好教娘娘知晓,我太孙媳妇就要临产了。”
  德胜门紧闭着,吴家家主站在门前,对着天书陵方向认真解释道:“娘娘您别误会,我是来看女婿的。”
  同样是拙劣愚蠢的解释,但与秋山家主不同,因为这两个理由里提到了人。
  木拓家的老太君与吴家家主在夜色中离开了京都。
  天海圣后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觉得这两家的态度不够端正,还是在想着四大世家里唯一没有出现的唐家?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就算四大世家真的表面了态度,也不可能改变当前的局面。
  她没有杀死陈长生,更没有吃掉陈长生,无论那个道人在夜色里用二十年时间布下的局如何深不可测,都不可能再影响到她。
  皇辇图已然启动,森然的气息笼罩着整座京都城,除了计道人,还有始终没敢踏入京都一步的木拓家老太君及吴家家主,谁都没有办法离开。
  天书陵前的四位神圣领域强者也不行。
  她的大周铁骑正在向着京都进发。
  京都里还有很多忠于她的大臣将领。
  大局已定,现在似乎就只需要等着她的一声令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京都里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很轻,仿佛喃喃自言自语,然后渐渐升高,变成某种极具锋芒感的质问,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笑声,嘲讽的意味很浓,然而渐渐你会觉得那是在自嘲,蕴藏着无限感慨以及对某些事物的敬畏,最终一切归于静寂。
  如此复杂的声音与情思,实际上只是很简短的一句话。
  “你以为自己真的赢了吗?”
  说话的人是计道人。
  他站在京都某个偏僻的街市前,脚踩着有些脏的污水,身后是一家散着血腥味道的羊肉铺。
  肉铺往往是一个城市最先醒来的地方,这时候夜已极深,在黎明到来之前,先亮起的是铺子里的灯光。
  斫斫斫斫,清楚的斩肉声从铺子里传来。
  肉铺里的人们,并不知道不远处那些森然而起的皇辇图阵意,也不知道铺子外站在一个人。
  计道人看着天书陵方向,感慨说道:“我一直以为今夜是我给你安排的局,现在才知道并不是。”
  在天书陵顶,陈长生看着夜色里的画面,看着画面上的师父,情绪依然如先前一般惘然,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或者是因为天海圣后站在他的身前,而她刚刚改变了他的命运?
  “但……这同样也不是你的局。”
  “我是局中人,你同样也是局中人,这依然还是一个局。”
  “这不是我安排的局,也不是你安排的局,这是天道给你我安排的一个局。”
  “天道局。”
  陈长生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天海圣后淡然说道:“你和数百年前还是一样,总喜欢说这些看似玄妙难懂的话语,神棍终究就是神棍,想用这些话来摇撼朕的心志?哪里会有什么天道局,不过就是你的一点阴谋小算盘罢了。”
  “不错,这是我的局,应该是完美的,不管你选择杀死他还是吃掉他,我都准备了相应的手段,但我没有想到,你会选择救他,因为我没有想到,像你这般冷酷无情的女人,居然也会有心软的时刻,更没有想到的是,你已经进入了神隐境界。”
  计道人的声音与肉铺里的切肉声混在了一起,并不含混,反而格外清晰,在天书陵顶回荡着。
  除此之外,整个京都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离宫一片安静,天书陵下静寂无声。
  圣后娘娘已经进入了神隐境界?
  很多人对此都有过猜测,然而今夜终于得到了证实,这个消息依然会震惊整个大陆。
  “你确实很强,就算你吃了陈长生这颗果子,就算星空真的降下神罚,也不见得能够伤到你的根本。”
  计道人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着。
  微寒的风在天书陵顶吹拂着,带起天海圣后的黑发。
  她就这样静静站在这里,站在世界的最高处,便有若魔神,给人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无论是近在咫尺的陈长生,还是天书陵下方的无穷碧、观星客,或者是数万里之外溪畔的那名僧侣,都隐隐生出某种想法,就算天道有变,就算命运乱流,就算闪电落在她的身上,她也可以毫不在意。
  “能够伤到你的根本的、能够让你变弱的,只有你自己。”
  伴随着肉铺里的切肉声,计道人的声音变得强硬而冷酷起来。
  “在你看来,你的意志要比天道更加重要,也更加强大,当天道要你杀死他的时候,你偏偏要他活着,我必须承认,你的自信依然还是那般令人心折,但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妄图把自己的意志凌驾在天道之上,天道会做出怎样的回答?”
  天海圣后说道:“朕何曾理会过他人的想法,即便是这片星空。”
  计道人的声音很是感慨:“所以……你选择了救他。”
  天海圣后说道:“救了他又如何?”
  “你是完美而强大的,我们本来没有任何胜机,但今夜,你选择替他改命,相信你为此也付出了很多代价。”
  计道人的声音变得冷酷而强硬起来:“比如你的境界现在已经跌堕,你不再无敌,而这……就是天道对你的回答。”
  听着这段话,隐藏在京都夜色里的无数人,震惊之余开始纷纷思考起来。
  计道人说的是真的吗?天海圣后为了把陈长生从死亡深渊的边缘带回来,真的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陈长生望向天海圣后的背影,看着她负在身后的那双手,心情有些异样,神思有些恍惚。
  微凉的夜风穿行在街巷里,带走残余的温度与淡淡的血腥味。
  片刻的安静后,天海圣后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冷漠,很居高临下,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朕要做的事情,你们这些凡人永远都无法理解。”
  她看着夜色笼罩的世界,说道:“朕的心意,便是所谓天道也不能掌握。”
  这句话并不霸道,却隐隐透着绝对的自信。
  她没有否认计道人的话——为了替陈长生重续经脉、逆天改命,哪怕早已晋入神隐境界的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那么她现在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是的,我刚才说错了,娘娘你不惜自堕境界,也要救他,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慈母怜子这般可笑的理由。”
  计道人站在雨街上,看着天书陵顶平静说道:“你是想通过此举,对抗当年献祭星空时发下的血誓,抹掉逆天改命这四个字在你心灵上留下的阴影,如此你才能有机会获得真正的大自由。”
  这几句简短的对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明白。
  只有朱洛等神圣领域的强者,或者已经看到那道门槛的强者,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真义。
  天海圣后是当今大陆最强者,拥有难以想象的强大意志。
  她唯一的弱点或者是心灵上的缺口,就在于当年她为了逆天改命,向星空献祭时发下的誓言。
  这里指的并不是誓言本身,而是指这个行为本身,就像她先前对陈长生说的那样,当年的她,对天道曾经低下过头。
  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抹掉当年那件旧事,在自己心灵上蒙着的那层尘埃。
  她要让陈长生活下来。
  如果她能够做到这件事情,那么她便圆满了,再没有任何弱点。
  这种状态下的她,即便从神隐境界跌堕至从圣,依然不可战胜!
  天海圣后说道:“你想的太多,也说得太多,这样会显得很无趣。”
  计道人说道:“是吗?那么如果我说,陈长生其实并不是娘娘你的儿子,这样会不会有趣些?”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什么情绪,于是,显得格外冷酷。
  街边铺子最深处的房间里,厚厚的油刀重重地落在案板上,羊肉被不停地切开,到处都是喷溅的血。
  ……
  ……


第645章 原来你什么都不是
  无论天书陵还是京都的街巷,都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静。
  很多人震惊地张着嘴,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人们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夜风呼啸的声音忽然加疾,让自己没有听清?
  天海圣后的眼睛很美丽,明亮有若星辰,就如真正的凤眼。
  她的眼眸里闪过一道亮光,神念微动一缕。
  她望向天书陵某处,没有看得真切,却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感觉依然存在,原来一直都在,原来是在这里。
  咔嚓!数道如大树粗细的闪电,自夜空里落下,落在天书陵顶四周,将一切景物照耀的无比清楚。
  夜穹里黑云狂卷,不停绞动,仿佛有无数条龙在里面厮杀,似乎天机将动,天意将至。
  一道极淡的气息,从天海圣后的身躯里溢出,飘渺而上,直破层云,回归此时肉眼看不到的满天繁星深处。
  她抬头望向天空,神情漠然,一言不发。
  ……
  ……
  “什么意思?”
  “陈长生不是圣后娘娘与先帝的儿子?”
  “难道他不是昭明太子?”
  随着计道人的那句话,整座京都都陷入了无穷的震惊里。
  去年那个流言开始时,没有多少人相信,但后来发生的太多事情,让人们不得不相信,其中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国教以及圣后娘娘的态度。
  为了他,朝廷与国教对峙连连,两大势力便要在今夜发起决战,圣后娘娘不惜堕境,也要替他逆天改命,破除当年的血誓,圆满心灵,可如果他不是昭明太子,那圣后娘娘做的这些事情,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最震惊的人,当然是陈长生自己。
  一道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让他艰难地站了起来,用剑鞘撑着身体,望向夜色里的京都。
  他想看到师父究竟在哪里,他想知道师父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天海圣后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他。
  天地间的安静,持续了很长时间。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清稚的眉眼间写满了惘然的情绪。
  这是真的吗?
  原来,都是假的。
  他忽然想明白了。
  是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
  他的师父撒了一个弥天大谎,骗了整个世界。
  无论是圣后娘娘还是自己,都被骗了。
  光阴卷或者真能截短光阴,但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落在他的身上。
  西流典或者可以改变很多,却改变不了大江终究西流去。
  ……
  ……
  在很短的时间里,陈长生便想通了很多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所有事情。
  那些事情曾经是他不解的,是唐三十六不解的,也是徐有容不解的,同时也是他们隐隐担忧的。
  是啊,如果他真的是昭明太子,师父怎么会让他进京,就这样出现在圣后娘娘的眼前?
  两年半前的那个春天,他离开西宁镇,来到了京都。
  他退婚不成,也没办法考进青藤六院,最后进了荒废的国教学院。无论教宗陛下当时知情与否,莫雨拿的那份文书与之有无关联,现在想来,他必然是要进国教学院的。因为他的师父是国教学院的前任院长,他在国教学院,比较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一点。
  教宗陛下最开始的时候,知道这件事情吗?应该是不知道的。梅里砂大主教呢?他应该是知道的。
  那位苍老的大主教,坐在教枢处满是梅花的房间里,替国教学院遮风挡雨,替陈长生开山搭桥。他让陈长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成熟,他在神道上说陈长生会拿大朝试的首榜首名,他让陈长生木秀于林,无限风光在险峰。
  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更加醒目,更快让圣后娘娘发现他,然后关注他,继而对他产生疑心,开始调查。
  因为他是陈长生,他是国教正统传人,国教学院的院长,修道天才,国教的继承者,他是昭明太子。
  当然,这些都是假的。
  他什么都不是。
  他是一颗果子。
  他只是一颗果子。
  一颗天生有毒的果子。
  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命运便已经被安排好,那就是熟透之后被人吃掉。
  这是他的宿命。
  当他的命运随着时间结束,一切风平浪静后,真正的大周王朝的继承者,才会走到舞台上面,接收这一切。
  那个人是谁呢?师父?教宗?还是……真正的昭明太子?
  陈长生这时候应该感到悲伤,但他没有。
  他已经麻木了。
  他呆呆地看着天书陵下的世界。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什么才是真的?
  忽然,他很想念西宁镇的那座旧庙,他想回去,假装自己没有来过京都,自己还和师兄在溪边咿咿呀呀……
  师兄……他知道这些事情吗?
  ……
  ……
  直到此时,包括那些夜色里潜入京都的十五位陈姓王爷,很多人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震惊之余,人们开始思考这件事情对圣后娘娘的打击以及对整个局势的影响,同时,也很自然地开始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圣后娘娘既然还未圆满,说明昭明太子肯定还活着,陈长生不是,那么真正的昭明太子在哪里?
  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播速度要比红鹰还快无数倍。
  在洛阳到京都的官道上,身体臃肿的相王,忽然从地面上弹了起来,对着京都方向破口大骂了一番。
  谁也听不清楚,他究竟是在骂谁,计道人还是陈长生,但随侍们很肯定的是,他没有骂圣后娘娘一个字。
  然后他气喘吁吁地走回辇上,说道:“进京后查查我那可怜的弟弟在哪里。”
  在江南州通往京都的水路上,中山王对下属们发出了相似的命令,只不过他比相王要直接的多。
  “如果能瞒着人偷偷杀死,那就杀死,如果不能,那就替本王抢先效个忠,投个诚。”
  不知道还有多少王爷在这一刻生出相同的念头。
  相王掀起窗帘,望向京都。
  中山王站在船首,望向京都。
  他们看不到天书陵顶的画面,但总觉得能够看到。
  哪怕心狠手辣至极的他们,也觉得这时候的陈长生很可怜。
  同时,他们觉得商院长很可怕。
  ……
  ……
  云真的散了。
  陈长生在夜色里寻找着师父的身影,却无所获,慢慢地低下了头,雨水顺着湿漉的头发缓缓滴落。
  天海圣后看着满天繁星,安静了很长时间,然后说了四个字。
  “原来如此。”
  然后她收回视线,望向夜色里的京都,语带嘲讽说了四个字。
  “那又如何?”
  ……
  ……


第646章 借皇血,降夜宫
  “这就是天意。”
  星光落在雨街上,化作无数片银叶。
  计道人站在万千银叶里,说道:“一切都是天意。”
  天海圣后说道:“朕救他,是因为朕想救他,与他是不是朕的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与天意也没有关系。”
  “事已至此,娘娘你还是不肯认输吗?到最后你连谁是你真正的儿子都没有弄清楚,也居然敢妄与天道相争?你为了救一个与自己无亲无故无血缘的年轻人,结果堕入天道循环,再也无力超脱,难道不觉得这很可悲?”
  计道人说道:“天道不需要罚你,只需要你按照你的意志行事,就可以达到他的目的。天道不可言。你自以为在与天道进行抗争,却不知道你的每一次抗争都是天道的安排,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
  天海圣后神情漠然说道:“如果这真是天道布的局,你让它来杀了我。”
  计道人说道:“天道不能杀人,人才能杀人,你自以为能控制一切,其实不然,天上不能,人间亦是不能。”
  他话音甫落,京都里忽然想起一片风声。
  那是一片真正的风声,呼啸作响,直欲撕裂人的耳膜。
  风声起处,是皇宫。
  ……
  ……
  就算圣后娘娘因为要替陈长生逆天改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已经不像巅峰时那般不可战胜,但京都的局势依然处于她的控制之中,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皇辇图已经启动。
  无数森然的剑意,从京都的各处破空而起,将那些潜入京都的世间群豪分割包围。
  就连天书陵附近的那些真正的绝世强者,也无法离开。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皇辇图杀机尽现,除了像计道人这种级数的强者,或者可以安然遁离,其余的强者,只怕都要被尽数杀死。
  如果想要获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便必须赶在大周军方回援京都之前,破坏掉皇辇图。
  皇辇图的阵枢在皇宫里,那里有凌烟阁为镇山的一座天道杀机阵。
  神圣领域强者如果想要直闯皇宫,会直接遭受这座天道杀机阵的打击,神魂俱灭。
  而神圣领域以下的那些强者,根本没有办法闯进皇宫。
  因为在皇宫里主持大局的人,是薛醒川。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办法破掉的阵中阵。
  除了薛醒川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物,就是现在坐在凌烟阁里的梁王孙。
  梁王孙的血亦是皇血,除了陈氏皇族,只有他的神魂之血才能驱动皇辇图。
  先前朱洛就是凭借这一点,猜到是他在皇宫中,发出了那声怒喝。
  凌烟阁里明亮如昼,梁王孙坐在最中间,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鲜血从虎口里不停流出,淌到白日焰火上面。
  他听到了朱洛的那声质问。
  大逆不道?
  确实。
  这座京都,本来就是梁氏皇朝的京都。
  皇辇图,本来就是梁氏皇族留下的大阵。
  只不过后来,这座京都和这座大阵,都被陈家抢走了。
  现在他以梁氏的血,来献祭陈家的皇辇图,确实是一件非常羞辱的事情,便是说大逆不道也不为过。
  但梁王孙并不以为意,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敌人是陈家,他恨的也是陈家,而不是那个姓天海的女人。
  任何能够让陈家难过的事情,他都愿意做,更不要说今夜这件大事,极有可能直接陈家断绝所有希望!
  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祖辈们的那些小情绪,有什么好需要理会的?
  ……
  ……
  “我也姓陈,怎么说都是陈家的子孙。”
  娄阳王带着自己的数十位下属,离开小桔园后,一路潜行,极其困难地避开四处搜索的羽林军和两处忽然爆发的皇辇图阵意,终于来到了皇宫的南华门外,看着夜色里极其巍峨壮观的皇宫,他极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光,脸上露出了感怀的神色。
  “王爷,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刻,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娄阳王被下属有些不礼貌的质问声惊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额头,说道:“就藏在这个园子里,咱们哪儿也不要去,这里最是安全不过了。”
  在陈家的这些王爷里,娄阳王实力最弱、性情最弱、背影也是最弱,自然也招揽不到什么真正的高手,那些敢随他一道闯京都的修道者,想来也不是什么心存大义的英雄豪杰,更多的还是想趁乱搏命的野心勃勃之辈。此时听着王爷的话,想着一路上王爷那等没用的模样,有些修道者便觉得有些心急,怨道:“乱世方能出英雄,王爷若是不想出头,何苦来走这一遭?”
  娄阳王苦着脸说道:“本王是不敢不来啊,不然相王兄会整死我的。”
  王府侍卫早就知道自家王爷是什么性情,那些新近招募的修道强者,到了这时候才是真正的断了念头。
  听着街上不时传来的厮杀声与惨号,娄阳王的神情越来越紧张,脸色越来越苍白,喃喃念着:“这是打啥哩……母亲也是的,他们要做皇帝,你就让他们做去好了,那些子人可凶得哩。”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青色长衫、戴着花斑虎面具的男人来到他的身边,说道:“王爷,从南华门进去到凌烟阁不远吧?”
  “凌烟阁可高得哩,若是到下面倒是不远……哎,我说你想作甚?可不要胡来啊,薛神将可厉害了,你晓得不?”
  娄阳王看着那名男人,有些不安地劝说道。
  那名男人正在擦拭着手里的刀,根本没有理会娄阳王在说些什么,只是在娄阳王说到晓得不三字时,手微微僵了一下。
  “王爷,我要找你借样事物。”
  “啥事物?”
  “借点血。”
  说完这句话,那名戴着面具的青衫男子,提起手里的刀,在娄阳王的右胳膊上划了一道——鲜血顿时从那道刀口里涌了出来,娄阳王痛的脸色煞白,正要痛呼出声的时候,忽又想起不能让外面的人听见,赶紧用左手捂在了嘴巴上。
  那名青衫男子正准备顺手把他击昏,以免他发出声音,没料到这位王爷竟是怕死到了这种程度,不由怔了怔。
  待王府侍卫与其余人听到动静,赶过来时,那名青衫男子已经掠过了院墙。
  有名侍卫从墙上的花眼里向外望去,身体顿时僵住了。
  那名青衫男子向皇宫里冲了过去。
  ……
  ……
  那名青衫男子的速度快的惊人,甚至给人一种非人的感觉。
  夜色下的皇城前,出现了一道烟尘,被星光照亮,那人便在烟尘在最前端,快到看不清楚身形。
  看着这幕画面,有些资历极深的羽林军将领,下意识里响起数百年前那场大战中,速度最快的那名妖将。
  那名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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