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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没有你喜欢的模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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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以晨笑了笑,去给焦云倒了杯水,又跟郑林说:“那还不是怕您生病难受。”
“又不是什么大病,不着急!”
郑以晨也着实是累,又嘱咐爸妈多休息,就匆匆回了房里。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放空大脑,做一些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可偏偏越是想要清净,就越是容易被打扰。
焦云忙着照顾郑林,晚上的饭是郑以晨做的。
一家人刚吃过饭,郑以晨就又接到了黎笙的电话。
她依旧是那个挑衅的语气,令人厌恶。
“童童,这马上过年了,你有时间的话,帮我扒个舞呀,我把视频发给你。”
“怎么?”郑以晨嘲讽道:“家里亲戚聚会的时候,要你给大家表演跳舞?”
“唔,你帮帮忙嘛,我们那时候排舞不都是你扒好了教的呀?”
郑以晨不说话,她知道,黎笙让她帮忙扒舞蹈不是目的,只是单纯为了膈应她。
“咱们一起做过最多次的事情,除了在寝室睡觉,不就是跳舞吗?你跳舞多美呀,人人都喜欢,像个骄傲的小天使。现在是不跳了吗?”
“对了,我在国外一直在跳舞,虽然袁硕一直骂我跳的难看,但我还是要跳。毕竟你不跳了,我说不定还能跳出个名堂,对吧?”
郑以晨无话可说,她想不通黎笙对她怨气如此之大的原因,也不想去深究其中深意。
她不想跟谁比惨,也不想被谁可怜。
郑以晨挂了电话,关了机。
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机,郑以晨忽然觉得,最近竟然只有关机才能获得片刻安宁,是有多讽刺。
……
佟越是在酒店里碰到程远的。
程远正带着团队跟工程队谈事情,正好这批工程队,前段时间刚拿下佟越酒店的扩展工程,领队见到佟越,赶紧过来打招呼。
寒暄过后,佟越主动跟程远握了手。两人也本是大学同寝,一直关系较好,可最近气氛却降到冰点。
程远还是暖暖的笑,混在团队里,丝毫看不出是领导的模样。反观佟越,已是西装革履、派头十足,虽然如今十分圆滑,不再像以前那样总皱着眉板着脸,却依旧有一种压人一头的气场。
程远忽然想起郑以晨,不知她是不是就喜欢佟越这样成熟的男人。
程远跟工程队谈完以后,酒店前台叫住了他。
“程先生,佟总请您结束后给他打个电话,他想请您和您的团队吃个饭。”
程远想了想,点点头,道了谢就转身走了。他走了两步再回头,果不其然,前台已经在给佟越打电话了。
程远不禁笑了,佟越就是这样的人,每件事都想要握在手里,一定得按照他的路线走。
程远拨通了佟越的电话:“如果是找我有事儿,电话说就好,就不用破费你吃饭了。”
佟越也不绕弯子,开口问他:“之前你为什么要打电话问我火灾后以晨去了哪里?是发现了什么?”
程远一顿,笑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你需要问吗?她是你女朋友吗?我打电话问问她看她怎么说?”
佟越被程远说得哑口无言。
“佟越,我没什么好说的。在你走以前,我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你问我发现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些什么?”
程远对一切都并不清楚,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去观察郑以晨的态度,通过郑以晨的反应来判断一些事。
有些事,只要用了心,就一定会感觉到的。
佟越他没有意识到一些事情,只是因为,他并没有想要去了解。
在佟越问程远的时候,郑以晨也已经联系上了袁硕。
郑以晨跟袁硕是高中同班同学,郑以晨很快通过高中的班级群联系到了袁硕。
那时郑以晨对黎笙的了解,除了高中邻班同是舞蹈艺术生以外,还因为她是自己同班同学的女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从初中开始谈起的。
——袁硕,我是郑以晨。黎笙回来了,我们联系上了。你们……分手了?
袁硕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吵架了,没分手。
郑以晨知道对于黎笙来说袁硕有多重要,那是比佟越至于她更重要的存在。否则黎笙不会用那样的性格,待在袁硕身边那么久。
他们的爱情郑以晨一路看了过来,如果不是袁硕保护得那么好,黎笙不会还是那个自以为很聪明,却玩着拙劣伎俩的单纯小女生。如果黎笙不把袁硕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不会在袁硕多次跟其他人聊骚暧昧甚至动手打她的情况下,还在一起那么久。
——她很痛苦,明明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吵架。
郑以晨追加一条。
——男人总是得有担当的,更何况你已经到了要结婚、要负责任的时候。她还很爱你,那么多次的退步你都退了,何苦在这最重要的关头放弃呢?十五年的感情啊。
那头的袁硕好久未回消息,却在郑以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收到了他的回信。
——好的,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妖零零继续~让我看到支持我童崛起的双手~!!!
感谢投雷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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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又落扔了1个地雷
第23章
郑以晨自知,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心存侥幸。不论是对舞蹈,对人生,还是,对佟越。她永远都在极力控制住自己迈出脚步的冲动,反复在心底复习着让她绝望的感觉。
可越是感到绝望,越是想要绝处逢生,她像是低入了臭水沟里,委曲求全的恶臭,久久难以散去。
对自己喜爱的难以割舍的东西,无法干脆手起刀落是正常,可那东西总是反噬,不是它死,就是她亡,狠心的一方才能活下去。
郑以晨在家里窝了三天,佟越一直打电话来找她,都被她掐掉了。
明明第二天就是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郑以晨却三点多了还无法入睡。
在黑暗里睁大眼,郑以晨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却格外敏感,一时间脑子里像放映电影一样,过了一遍。
她忽然想起很早以前佟越的那个电话。
在她最初生不如死的那天,佟越隔着电话,说道。
“郑以晨,下周以前你打电话给我,我们就在一起。”
那时的郑以晨在刚下手术,好不容易忍住痛苦的□□接起的电话,还未来得及咽下哭音说些什么,就只剩断线的声音。
从事情发生后,她已经哭过太多次。眼泪流不干,痛苦过不去。
于是父母对她的嚎啕大哭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自己也抹着眼泪。
鬼使神差地,郑以晨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拨通了佟越的电话。她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接,会不会因为被吵醒而不耐烦,瞬时就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手指正要按下挂断,那边传来了佟越慵懒沙哑的声音。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这让郑以晨在黑夜的被窝里,手心湿润。
“以晨?”
“佟越,”郑以晨自己的声音也微微发着哑:“你走以前,为什么要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那是郑以晨这辈子以来,第一次陷入那么煎熬的日子里。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郑以晨一定会像小鸟一样,扑扇着翅膀飞入佟越的怀里,才不要管他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可她正在经历着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光,她不仅不能让佟越知道,更无法和他谈一场全然不顾的恋爱。郑以晨每一次的疼痛都告诉她,她除了一个伤痕累累的躯壳和一条求生欲望全无的灵魂,什么都没了。
她不能再跳舞,不能让佟越知道,更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佟越在接到郑以晨电话的一瞬就醒了,他快速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等着郑以晨接下来的话。他想了千万种可能,偏偏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
佟越在脑子里迅速搜索着记忆,却发现那段的记忆早已模糊。那时他没多久就要出国,放下自己热爱的播音,去学习酒店管理,去过早就等着他们两兄弟的未来。于是索性不再去学校,专心准备出国的事情。
黎笙情绪不稳定,袁硕在她受到那么大刺激的情况下回来求了和好,却一边陪她散心,一边手机不离身。
他给郑以晨打电话那天,他刚挂了黎笙的电话,她说她决定还是跟着袁硕走。
佟越没做声,只是想到那个天天黏着他的郑以晨忽然消失不见,就问了黎笙。
“郑以晨呢?你要出国的事情,她知道吗?”
“我……不知道。”
“她没跟你联系?”
黎笙的语气低落:“她已经在家住了一两个月了,就是因为可能看出你对我比一般人……要稍微好一些,所以不愿意来寝室看到我。佟越,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嫉妒,总会使人变得愚蠢而偏激。”
佟越想起自己那时的荒唐,面对郑以晨的质问,一时间竟然语塞。
他要怎么说?说是因为他只是单纯希望黎笙在拥有舍弃不了的爱情的同时,也拥有不愿失去的友情?亦或是,更不要脸地说,有了恋爱这个理由,他才有可能不用出国去学自己毫无兴趣的东西?
他都不能,他已经错了太多,亏欠她太多,想要补偿的太多。他不能再继续伤害她了,所以,他只能撒谎。
佟越那边在沉默,郑以晨有些不耐,开口追加:“我想听实话。”
佟越终于连谎言都不可以说了,他只觉嗓子干疼,连咽口水都觉得难受。
“我不能说。”
佟越喑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却显得刺耳,总让郑以晨不能忘怀的那个声音,此刻像一把利剑,刺进心里,插/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我知道了,晚安。”
郑以晨挂掉电话,一滴泪也没有流。
也好,断了退路,不给那个卑微的自己留下任何一丝的余地。
夜色逐渐褪去,天空已泛了白。郑以晨却愈发清醒,她想起以前开朗、笑靥如花的自己,发现已经走得太远、走得太偏。
那时的她还能在被打击的时候摇摇晃晃站起来继续奔跑,如今却一受伤就应激反应强烈,缩进那个厚厚硬硬的壳里。
郑以晨又想起很久以前,她习惯性地端了饭坐到佟越对面的位置上吃,死乞白赖找他聊天。
那天的菜是大豆,郑以晨边吃边没话找话,跟佟越说着闲话。那时她还不知道佟越对黎笙的感情,随口说道:“幸好袁硕今天带黎笙去吃饭了,不然她看到大豆又要哭着没饭吃了。”
“恩?为什么?”往常对于郑以晨喋喋不休只是边吃边听的佟越,忽然顿了一下,抬头问道。
“因为她大豆过敏啊,前段时间就过敏了,身上全是红疹子。”
佟越只停顿了那一秒,后面又恢复正常:“那不是没上课?”
“对啊,那次的演出她都没有参加,难过死了。对于我们舞蹈生来说,毁了容貌跟身材,那就真的什么都毁了。幸好她那过敏只是一段时间,没几天就痊愈了。”郑以晨想起黎笙那时因为懊恼不能参加演出,而在宿舍里大哭不止的样子,心有戚戚。
“是啊。”佟越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那天的郑以晨还因为跟佟越找到共同话题、多聊了几句而兴奋不已,后来想想,他不是想跟她聊,也不是因为觉得话题对上,而是因为那人是黎笙。
郑以晨想了一整夜,终于想明白了。
在她问佟越是否喜欢自己的时候,佟越那句“当然”里,有多少是真的喜欢,有多少,只是他因为愧疚而安慰她。
一夜未眠的郑以晨在眼底盖了厚厚的遮瑕膏,起床上班了。
凤凰总是需要涅槃才能重生,郑以晨浴过了火,受过了难,是时候慢慢长出翅膀,重新起飞了。
……
佟阮果然有新年礼物要送给郑以晨,是用橡皮泥捏出的小花儿,有两朵,一朵大的,一朵小的。
郑以晨对佟阮是真的喜欢,也很谢谢她对自己的喜爱,心底纵然对佟越有无限恨意,这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她却无法拒绝。
“佟佟,两朵都送给我呀?”
佟阮点点头,捂着嘴笑了起来,肩膀耸起来眯着眼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小郑老师,大的是叔叔教我的,小的是我做的!”
佟阮指了指那朵花儿,又说道:“爸爸说,他每次送的都是真花,说叔叔好小气,只送橡皮泥花,还是爸爸买的橡皮泥!”
郑以晨一愣,没想到其中的故事。
“佟佟,你送的这朵花儿我收下了,你叔叔这朵花儿你拿回家好不好?”
佟阮笑容变小了些,有些担忧:“小郑老师你是生气了吗?是不是想要叔叔送真的花?那我回家跟叔叔说好不好?”
“不是呀!”郑以晨摸摸佟阮的头,怕她跟佟越说出那样带有错误引导性的话语,连忙解释:“是因为我喜欢你这朵花儿,可好看了。但是你叔叔做的不好看,我不喜欢,你帮我还给她,可以吗?”
佟阮似懂非懂,却知道郑老师夸她做的花儿好看,重新露出了如她捏的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
寒冷的冬天,在孩子们回家接走以前,郑以晨总会一个个帮他们把衣服下摆扎进裤子里。小班的孩子还不会扎衣服,怕他们出了有空调的教室会冷,郑以晨觉得自己累点儿也没关系。
佟阮是最后一个过来的,郑以晨那时已手臂微微发酸。她看着佟阮背着卡通小书包朝着她走过来,心脏砰砰跳着,紧张不已。
郑以晨终于还是做了决定,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向佟阮招招手:“佟佟快来,郑老师帮你扎衣服呀。”
佟阮闻言,小短腿跑了起来,来到郑以晨的面前。
郑以晨弯腰下去给她扎裤子,头就低在佟阮眼前。
孩子的注意力往往不如大人的集中,也并不那么会抓到重点,郑以晨极力压抑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脏,在佟阮面前多低了会儿头。
等到郑以晨再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佟阮含了泪的眼。
郑以晨知道,她成功了。
郑以晨的心忽然被愧疚充斥了,她觉得自己利用了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仿佛一个万恶的罪人,用大人丑陋的方法,引导孩子去做自己想让她做的事情。
可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郑以晨的声音格外轻柔,带着万分歉疚,是她让佟阮看到了可怕的东西:“怎么了佟佟?怎么要哭了?”
“小郑老师……呜呜……”在听到郑以晨的问话,佟阮蕴在眼里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呜咽着说:“你脖子……好、好多……虫虫……”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大家慢慢看。
一个从小就被爹妈捧在手心,舞蹈一直比赛得奖被老师宠到大的女生,遇到了毁掉一生的事故,肯定是会变得一蹶不振,胆小自卑的。但是我童不会包子下去的,前期被虐都是推力,现在差不多推完了,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大家不要着急,故事慢慢在展开,么么哒~妖零零继续!
第24章
童言无忌。
郑以晨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身体上不可磨灭的疤痕已经陪伴她七年了,她总相信自己能够坦然接受了。可孩子看到后最最真实的恐惧,深刻地提醒了她自己后背的丑陋与可怖。
那狰狞的伤疤,在佟阮眼里,是万千爬在郑以晨脖颈的虫,令人瑟缩。
心脏被利器刺到,痛感刺激得郑以晨眼眶涨涨的。她用手掌抹掉佟阮脸上的泪水,轻柔的声音微微在颤抖着:“不要怕佟佟,郑老师以前不小心摔倒了,所以才受伤了。不要怕我,好吗?”
佟阮点点头:“那是不是很疼?”
“恩,刚开始受伤的时候特别疼,但是现在好多了。”
佟阮伸手把郑以晨的围巾拉开了些,又伸手去触。
郑以晨被她的动作给吓到,却强忍住不适,没有推开她。她的伤疤,只有按摩师跟妈妈帮她做理疗的时候碰过。
佟阮的小手柔若无骨,温暖轻柔,抚在郑以晨脖间。
“小郑老师,我帮你摸一摸就不疼了!”佟阮忍住惧怕的心理,在郑以晨的疤痕处一下又一下抚摸着。
“……谢谢……”郑以晨眼里豆大的泪珠,“吧嗒”一下掉了下来,落在自己的腿上。
最天真的只有孩子,她怕郑以晨疼,就帮她摸一摸。
“小郑老师,我可不可以告诉杨老师呢?我想要杨老师也帮你摸。”
郑以晨把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放在手里握住,一下下摩挲着:“我不想告诉杨老师,杨老师要是知道我以前受伤了,嫌郑老师的的脖子不好看,就不想让我带小朋友们一起玩啦!”
“那我可以告诉我爸爸妈妈吗?”佟阮像是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想要与别人一起分享,把自己喜欢的人全都说了一遍,让郑以晨来选可以告诉谁。
“那你爸爸妈妈万一觉得郑老师受过伤,怕我把你也弄伤,不让你跟我一起玩了怎么办?”
佟阮闻言,差点急哭,好像大家都不能说,说了郑老师就不能跟大家一起玩了!
她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叔叔知不知道啊?”
“唔,你叔叔也不知道呢。”
“那我可以告诉叔叔吗?你们不是要结婚的吗?可不可以告诉他?”佟阮期待地问道。
郑以晨听到佟阮的话,心里酸酸涨涨的:“那好吧,虽然这是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但是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就告诉他吧!”
佟阮圆溜溜的眼里放了光,看起来异常兴奋,她终于找到可以跟她一起分享秘密的人了:“那我回家打电话给叔叔,要他也帮你摸摸!”
郑以晨看着佟阮纯洁善良的脸,巴掌大的小脸光滑白净,惹人喜爱。可她偏偏要利用她做这样的事情。
郑以晨抱了抱她:“谢谢佟佟。”
佟越那天问她什么来着?
郑以晨仔细想了想,哦,他问她,她跟黎笙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对啊,以前关系非常好,一个寝室,邻铺,洗完澡就窝到一个床上看剧,护肤品化妆品通用,无话不谈。
郑以晨虽然一直对于自己喜欢佟越的事情不松口,但黎笙揶揄的表情就已经说明她全部知道。
在意识到佟越似乎对黎笙有些不一样以后,郑以晨还是保持着跟黎笙的闺蜜关系。她想,她喜欢佟越,佟越喜欢黎笙,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人之所好各不同,世上没有她喜欢佟越、佟越就一定要喜欢她的道理。
郑以晨想,黎笙知道她对佟越有好感,又已经有袁硕了,理所应当是不会给佟越什么回应。只要他们不在一起,她跟黎笙就还能做好朋友。
直到她亲耳听到黎笙跟袁硕吵架后,在厕所给佟越打电话哭诉撒娇的声音。
郑以晨的心像是绑了石头丢进水里,一个泡也没冒,咕噜噜就沉入了最底处。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厕所门口,等着黎笙出来。
黎笙门一开,看到郑以晨的表情已知事情暴露,索性不管不顾了。
“怎么了?有事儿?”
“你喜欢佟越?”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我跟袁硕吵架了,找人倾诉一下。”
“你……不知道我喜欢佟越?”
“知道啊。”黎笙比郑以晨矮了一些,抬着头看她,一派天真烂漫:“那又怎样?你们在一起了?”
郑以晨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擂了一拳,呕出的血却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她盯着黎笙看了两秒,终于气到笑了出来:“好,黎笙。你真是厉害。”
郑以晨不再跟她多说,转身出了寝室。
那天趁着黎笙出去吃晚饭,郑以晨回寝室把所有的东西打包,住回了家。
两个无话不谈、同穿一条裙子的好闺蜜突然间就分崩离析,郑以晨甚至想不到黎笙这样做的原因。只能茫然地被背叛被伤害,然后装作先抛弃黎笙的样子,被抛弃。
黎笙说得没错,她都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仍然守着自己可怜的自尊心,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曾受过的伤。
她总想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觉得是她选择的抛弃,隐藏起自己是那个被抛弃的可怜人的事实。
黎笙大致是骨子里没有她的骄傲与矫情,才能坦荡荡地装着可怜,得到别人怜悯的爱。她大概认为,那样的爱也是爱,能得到就好。
于是黎笙拥有了全部的爱与关心,郑以晨的死鸭子嘴硬故作坚强,终于还是被人忽视,以为她过得很坚强,不需要谁在意。
……
佟阮被保姆接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佟越打电话。
“叔叔,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小郑老师说了,要我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也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佟越只当她小孩子心性,手机开着外放,在核对着酒店扩展项目的资料:“你说吧,叔叔答应你。”
“叔叔,郑老师脖子上好多小虫虫,她说是摔倒了受伤了,她应该很疼,因为真的真的好多小虫虫!”佟阮的语气神秘,像将悄悄话一样,带着些许气声。
她的话让佟越翻页的手一顿,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佟越最近很忙,本想让忙碌过去、让郑以晨不那么抗拒以后,再去问问她,可佟阮的话,却像是晴天霹雳,给了佟越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感觉自己的手有些不受控制,拿起电话,着急地问:“小虫虫?你看见了吗?”
“恩!我还帮她摸了,她说以前特别疼,我给她摸摸就好了。郑老师的脖子跟我不一样了,好奇怪!”
佟越满脑子都是曾经有过的一些片段,那些片段忽然就像是放电影一样拼接了起来,剪辑成了一部恐怖片。
程远问,火灾以后,郑以晨去了哪。
郑以晨说,她再也不喜欢跳舞了。
那天火锅店里郑以晨激烈的反应。
郑以晨跟黎笙见面时无比的激动与愤怒,他当时似乎闻到过……酒精燃烧后的味道。
还有……
为什么郑以晨根本不允许他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去,更别说脱掉……
“佟佟。”佟越开口,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与沙哑:“你在家等我,叔叔马上就来。”
佟越关上文件,上车一脚油门,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只花了一半时间。
在上楼的电梯里,他拿手机搜索了网上被烧伤患者的图片。
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对比佟阮的形容,让佟越几乎感到自己无法正常呼吸了。他大口喘气,觉得心脏都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佟阮家的保姆涂阿姨帮他开了门,请他进来坐,佟越拒绝道:“不用了,我就来问佟佟一个事儿,您帮我叫一下佟佟。”
佟阮小短腿跑得却不慢,听说佟越来了,赶紧跑出来迎接:“叔叔!”
佟越单腿跪在地上,把佟阮抱起坐在自己的另一只腿上,拿自己刚刚搜到的图片给她看:“佟佟,你看一看,小郑老师脖子上的伤,是这样的吗?”
佟阮刚瞧了一眼,连忙点头,好奇地问道:“咦?这个阿姨跟郑老师一样摔倒了吗?郑老师是在脖子上。”
看佟越的脸色惨白,佟阮想起郑以晨的话,有些慌了:“叔叔!你不要嫌小郑老师脖子不好看,她也很疼的,我帮她摸了好久!你也不要怕她会让我受伤,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佟越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把佟阮放下来:“佟佟,叔叔去找郑老师,你乖乖在家玩。”
郑以晨!
佟越跑了起来,腮边肌肉紧绷,用力到几乎要咬碎满嘴的牙。
他开始恨起自己,恨自己这么久了,竟然一丝都未察觉到。
佟越恨不能杀了自己来赎罪!
冬天的太阳落得早,佟越看着灰蒙蒙的天,天的尽头还剩最后一丝绚丽的橘红色,几近熄灭。他似乎看见了如郑以晨一般的灿烂,正在他面前渐渐消失。他多想伸手抓住,于是只能又踩了踩油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郑以晨接到佟越穿着粗气的电话时,心下却不如一直等待时的焦虑,此刻的她,竟然出奇的平静。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你,以晨,我好想见你,我就在楼下,你下来见见我!”
佟越似乎一直都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郑以晨面前的,就算之前在郑以晨这里受到了挫败,都没有用如此低姿态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郑以晨心底隐隐的更加难过,大致男人都是这样,总是对可怜的人产生怜悯。
“有什么事吗?”
“以晨,我会一直在楼下等你,我一定要等到你。”
“……”郑以晨默然,挂了电话。
佟越没再打电话过来,郑以晨走到阳台上向下望,灰蒙蒙的夜里,一辆白色的车正停在他常停着等她的地方。
正在这时,路灯一下子全亮了起来,把正下方的佟越的车镀了光。郑以晨收了目光,回房里坐了下来。
看着时间转动了两个小时,郑以晨按照自己的考虑,下了楼。
郑以晨还在心里默默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去跟佟越交流,顺手推开了楼栋的防盗门,向佟越的车走去。她才刚踏出去一步,就被人从侧面一把拽了过去。
郑以晨惊叫出声,下一秒却已经被一个宽厚的怀抱给围住。熟悉的味道,让她意外地安静了下来,就那样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感觉到头顶他急促的呼吸,郑以晨的心脏也有些不老实。就那样定定的被他抱了两秒,她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从她肩膀缓缓上移,落在她围得一丝不苟的围巾上。
郑以晨一震,下意识伸手抓住了那只有企图的手。
她能感觉佟越的手在颤抖,她知道对方情绪有多起伏。
佟越的力气比她大多了,依旧顽固地拽住了她的围巾,扯下的动作已经箭在弦上。
郑以晨索性松了手,声音带了哭腔。
“不要……佟越……”那只手终于顿了下来:“不要……算我、求你……佟越……”
手的主人终于放弃了动作,下一秒,郑以晨觉得他抱住自己的力气逐渐加大,几乎要把自己揉碎在怀里。
她……做到了。
郑以晨闭了闭眼,不知该有何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V了……本来我准备再多免费给大家看几天,但是一般不到六万就可以V了我撑到快八万,编编说再不V后面就上不到好榜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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