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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世医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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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秦铮委屈地直瞪着她,很快地他又有些生气地别过脸去,“算了,我懒得理你。”顿了顿,他又叹道:“顾大哥真可怜。”说罢,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自个儿走了。
玉珠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不对,可是就算知道了一时半活儿也改不了。对着顾咏的时候她心里亦是复杂得很,有点想靠近,却又怯弱和害怕,脑子了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理不清的情绪和想法,这些东西紧紧地束缚着她,让她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
顾咏憔悴了两日,很快又恢复过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住在医馆里,继续每天端坐在堂屋里盯着玉珠发呆,有病人笑话他的时候,他也会微微地笑,目光会不自觉地挪到玉珠身上,只是当她抬头的时候,他就迅速离开。
莫禾病重
这样的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好几日,直到顾咏的伤渐渐好转,他已几乎找不到借口在医馆里再住下去。这日大早,他便起了床自己收拾行李,准备一会儿去向玉珠告辞。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可一想到玉珠为难的脸色他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出得门来,外面天色已明,东方的天空一片金色霞光,照得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氤氲出淡淡的光影,说不出的美丽好看。玉珠早起了,正在院子给药草浇水,听见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是顾咏,朝他灿然一笑。
这样的笑容太过灿烂,顾咏一时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眯着眼怔怔地看着她,到了嘴边的要告辞的话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然后是张胜的声音,“师姐,你在吗?”
玉珠赶紧放下手里的水桶和瓜瓢,起身去开门。
张胜穿着件宝蓝色的棉褂子,脖子上围了一圈儿厚厚的狐狸毛,许是走得急了,一张素来苍白的脸带了些许红晕,一瞧见玉珠就着急地道:“师姐,师父让我唤你过去。”
“这么一大早,什么事儿?”玉珠一边将他请进屋,一边回首问道。
“我也不甚清楚,说是师父的老朋友有些不好。”张胜进得院子一眼瞅见檐下的顾咏,微微一愣,尔后不自觉地又瞧了瞧玉珠,眨了眨眼,朝顾咏笑笑。
顾咏也客客气气地和他打了招呼,转身朝玉珠道:“你还没用早饭呢,一会儿肚子饿。厨房里可还有吃的?我过去瞧瞧。”说着,也不顾张胜诧异的眼神,径直地去了厨房。
玉珠在屋里整理药箱的时候,他又回来了,一脸焦躁地说道:“厨房里的东西都是凉的,吃了怕是不好,不然你再等等,我去煮两只鸡蛋。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一会儿就好。”
玉珠怎会让他去下厨,不说他会不会,到底是过来养伤的,怎能反过来伺候她,赶紧上前拦住了,道:“顾大哥你别忙了,左右街上也有东西卖,一会儿我顺便买两个包子就是。阿铮起了之后出去跑步,一会儿就回来,待他回来后再让他下厨,你快去屋里歇着。”
顾咏见她这般客气,心里头却不是滋味,这不是分明还是把他当外人么。虽然心里难受,但他还是勉强挤出笑容道:“那你路上小心些,早上人多。”
玉珠明显愣了一下,尔后朝他郑重地点点头。
一路上,张胜明显地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了路人。玉珠实在忍不住了,便喝斥道:“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走路不看路。”
张胜“嘿嘿”地笑了两声,摸了摸后脑勺,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凑到玉珠身边,带着一丝古怪问道:“这个顾大哥,是不是就是东直门顾府的那位?”
玉珠白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张胜又慢条斯理地说道:“说起来,我幼时也常和他一起玩过的。那个时候真是——啧啧,整个京城没有谁敢招惹他,打起架来不要命,偏偏那时候崔家老太爷也还在京里头,一家子人都护短,别提他多威风了。没想到……”他一想起方才顾咏那小心翼翼地小媳妇样儿就忍不住笑出声,就算玉珠朝他瞪了好几眼依旧忍不住。
玉珠也不是不感动的,那么个素来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整天在她跟前笑嘻嘻地献殷勤,不动声色地讨好,就算被她疏远冷淡也一如既往。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吧,玉珠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钝钝地痛。
因路上两人说话耽误了些时间,赶到孙府的时候就晚了些,孙大夫差点没发飙了,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从玉珠身上扫到张胜身上。玉珠倒还好,只是心里直打鼓,张胜则是素来被他的淫威吓傻了的,这会儿连话都说不清了。
三人收拾了东西又出门,张胜很自觉地帮孙大夫背药箱,又急急忙忙地奔到前头去开门,出了巷子又跑前跑后地去叫马车。玉珠瞧着他这忙成陀螺一般多少有些不落忍,孙大夫却仰着脑袋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
上了马车,一路向北,玉珠时不时地掀开车帘子瞧瞧外头的景致,走了不多久,忽然发现这分明是朝城北象山书院的方向,不由得有些惊讶地问道:“老师,病人是象山书院的学生么?”
孙大夫原本闭着眼睛正在假寐,听到她的话微微眯了眯眼,没说话。玉珠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索性也不问他,拉着张胜闲话家常。许是在孙大夫跟前,张胜起初还有些放不开,说了好一阵,才渐渐地面色如常,说到高兴处,还会笑出声来。
马车果然径直驶进了象山书院,外头早有人等着。玉珠和张胜先下车,尔后才站到一旁,恭恭敬敬地等孙大夫下来。
一行人顾不上寒暄,径直有人引着去了内院厢房。经过学堂的时候,玉珠眼尖地在一众学生中瞅见了卢挚和罗毅的身影,想打声招呼,可惜他俩不知在讨论些什么,低着脑袋头也没抬,根本没瞧见她。
一进内院,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药味,刺得连呼吸都有些不通畅。孙大夫皱起眉头,不悦道:“这是哪里请来的蒙古大夫,开的是什么方子,人还没治好,就被这药给熏死了。”孙大夫素来毒舌,玉珠和张胜都早习惯了,可旁人却是头一回遇到,一时被他噎得不知该如何回话,犹豫了半晌,才小声回道:“是太医院的张大人。”
玉珠反正不认识这位张大人,不过看到张胜一脸尴尬得只差没把脑袋塞进地里的表情后,她多少猜到了张大人的身份。忍不住回头看了孙大夫一眼,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余光瞄了张胜一眼,没再说话。
进得屋来,只见外间的太师椅上坐了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头极好。孙大夫瞧见他,嘴角抽了抽,淡淡地招呼了一声。张胜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中唤了声“爷爷”。玉珠脸上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张大夫似乎也知道孙大夫的性子,似乎没介意他的冷淡,只和颜悦色地和张胜说了一会儿话,又一脸慈祥地与玉珠客气了几句。孙大夫在一旁等着,终于忍不住咳了两声,道:“还不快进来。”
玉珠和张胜再不敢多说,赶紧朝张大夫点点头,紧随进屋。
里屋的床上,赫然躺着个面目憔悴的男子,玉珠走得近了,看清他的相貌,不由得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床前,沉声问道:“莫……莫山长,您生病了?”
孙大夫听得玉珠的叫唤声,微微有些惊讶,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问道:“你如何会认得他?”
玉珠回道:“舍弟曾在书院读过一阵书,我随他一道儿过来,有幸见过莫山长。他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都好好的,如何忽然病成这样?”
孙大夫不发一言,默默地上前把了脉,又伸手在莫禾的小腹处轻轻按了按。许是碰到了患处,莫禾眉一皱,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竟缓缓睁开眼,看清了面前的来人,他又艰难地挤出笑容,喃喃道:“原来是孙无道你这老家伙,敢情是和我有仇,见我病成这样,特特地来落井下石的。”
孙大夫冷哼一声,“你这模样,便是我不动手你也活不了几天。倒是有本事了,几日不见就把自个儿折腾成这副模样。”
莫禾强撑着笑了两声,张张嘴,到底还是气力不济,连声儿也发不出。孙大夫回头朝玉珠道:“你也过来瞧瞧。”
玉珠闻言赶紧上前,先朝莫禾点头示意,才伸手到他腕上,净心诊脉。一会儿又柔声询问是否右肋剧痛。待他回答时,又仔细查看了他的舌苔。
“如何?”孙大夫见她收回手,冷冷问道。
玉珠仔细想了想,斟酌了一番,才回道:“湿热於于肝胆,郁阻不通,故右肋剧痛,腹胀而满。湿热愈盛,热毒扰心,郁阻阳气,故四肢厥冷,神智昏昏。热入心血,伤阴耗津,故舌红绛,苔黄燥,脉滑数。此乃肝胆气滞,湿热壅阻。”
孙大夫正色瞧了她一眼,不语,转身出了门。玉珠和张胜不解其意,亦紧随其后。
外间的张大夫已然告辞,孙大夫让下人取了之前的方子来看,又问她二人的意见。因方子是张大夫开的,张胜自然不好说,只一双眼睛瞟着玉珠看。玉珠仔细看过了,沉声道:“张大夫的方子中规中矩,未有不妥之处。”
“未有不妥?”孙大夫哼了一声,冷冷道:“既然未有不妥,为何服药数日丝毫不见好转?”
玉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中医原本就行效极慢,更何况莫禾分明是脓毒性胆囊炎,若是在现代,少不得要挨一刀子,也不一定能百分百痊愈。她总不能张口闭口就说要开腹疗伤吧。旁的不说,消毒和输血问题尚未解决,动手术的风险实在太高。玉珠宁愿用中医缓慢治疗,也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孙大夫似是猜到她心中的顾忌,又走近了些,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问道:“你在怕什么?”
玉珠心一颤,低头往后退了两步,不敢说话。
可孙大夫却不肯放过她,依旧逼问道:“明明知道什么法子见效最快,为什么不说?”
玉珠被他逼问得额角渗出细汗,不敢看他的眼睛,垂首低语,“若是……若是……到底风险太大。”
孙大夫坐了回去,随手端起手边的茶杯,摩挲了一番,却不喝,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也是大夫,该知道这病治得越早越好,若是病情再有反复,怕是再也救不回了。做大夫的,手里原本就握着性命,你若是连这点拼劲和自信都没有,日后也难成大器。”
屋里一时默然,玉珠仍是不发一言,过了好一会儿,张胜忽然开口,“师父,那就准备开腹吧。”
云开月明
就算定下了要开腹,但也不是马上就动手。孙大夫对玉珠之前所提出的消毒问题十分重视,依她所言吩咐下人先收拾出一间光线充足的房间,将屋里一应器具全用烈酒煮过刷过。此外还另备了三套衣物,也悉数用烈酒浸泡,再用太阳曝晒。
手术定在第二日中午。孙大夫向莫禾说明的时候,他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末了低声问道:“有几成把握?”
孙大夫顿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六七成总有的。”
莫禾艰难地转过头看着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指着他道:“孙无道啊孙无道,我们几十年交情了,你又何必说这些话来安慰我。”
孙大夫沉默不语,玉珠在一旁静静看着,正当她以为他不会再回应的时候,他又开口道:“五成。”
莫禾“呵呵”地笑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朝床头摸了摸。
玉珠见状,赶紧上前想帮忙。但莫禾固执地非要自己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枚木簪来,红木质地,簪头刻着一只九霄美狐,栩栩如生。
玉珠心中微动,悄悄退到一旁。
莫禾将木簪放在手心温柔地摩挲把玩,眼中尽是柔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依依不舍地将簪子递给孙大夫,低声道:“我若是有什么不测,你帮我将它给沅茵。”
孙大夫却不接,冷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年若是早些说出口,崔家小妞也不至于去嫁给那个装腔作势的顾家小子。如今人家一家子和和睦睦,儿子都要娶媳妇了,你又何必再去打扰她。”
莫禾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一双手哆哆嗦嗦的,终于还是又将簪子收了回来。一旁的玉珠听到此处,心里头亦是震惊不已。她还依稀记得当日初见莫禾时,他曾说过她与他的一位故人相似,没想到此人竟是顾夫人。这京城果真的太小了么。
见着莫禾这副神情,孙大夫也长叹了一口气,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过了好一会儿,莫禾却自己先开了口,也不知是在和人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喃喃地念叨道:“一晃这都二十多年了,若是我当初说出口……说出口的话……”他沉沉地闭上眼,有水汽从眼中渗出,悄悄滑落……
玉珠无缘由地心里难过起来,一刻也坐不下去,低声说了句“告罪”,尔后猛地起身冲了出来。
外面天很亮,太阳暖暖地照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清晰而干净。玉珠眯起眼睛看远处的山峦和头顶忽高忽低的盘旋不定的大雁,忽然有些想念起顾咏来。如果错过了,是否以后也会后悔一辈子……
回家的路上,玉珠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快,心情却是极好,脸上不由自主地带着笑。路上碰到了好几个邻居,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还没到家门口,就见秦铮开门朝外张望,瞧见了玉珠,好歹松了一口气,道:“姐你好歹回来了,要不,我非要被顾大哥给念叨死。他一个劲地说你早上饿着肚子出的门,也不知这会儿吃了没,念了一整天,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玉珠笑着想去拍他的脑袋,伸出手发现够不着,只得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我们进去再说。”
院子里,顾咏正背着手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一回头瞧见玉珠,心中一喜,快步迎上前道:“你回来了。那孙大夫凶得很,可曾为难你。你后来可曾用了早饭?”
玉珠一时不知该回答他哪个问题,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说话。顾咏被她这么瞧着,一时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心里头也慌得很,说话亦结结巴巴起来,“我……我……”
“姐,顾大哥说他伤好了,今儿要走。”秦铮在一旁忽然开口道。顾咏闻言,脸色忽然转黯,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伤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玉珠却恍若没听到一般,朝秦铮道:“晚上我想吃东门头酱肉,你去买好不好?”
秦铮愣道:“好是好,不过方才姐姐你不是从东门头过来的么?”
玉珠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秦铮一拍脑袋,赶紧道:“我马上就去。”说罢,朝顾咏使了个眼神,笑嘻嘻地出了门。顾咏却是读不懂秦铮眼神中的深意,这会儿还在为方才说他要告辞的话而纠结。心中暗道,其实……他还可以再多住两天的。
顾咏心里犹豫不决,是否和玉珠再商量下多住几天,或是如早上所想的那样告辞离开。可若真走了,那就意味着也许好几天都见不了一面,说不了话,更不用说看到她的笑容。这对于习惯了这种存在的顾咏来说,实在是一种太痛苦的煎熬。
“顾大哥,”玉珠出声打断他的思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们进屋吧,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顾咏赶紧应了一声,跟在玉珠身后进了屋,心里头却免不了暗自嘀咕着她究竟找自己说什么,莫不是他在这里住得久了,玉珠烦不过想赶他走?这样一想,不由得紧张起来,一颗心悬在半空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煞是难受。
进得屋来,两人皆寻了椅子坐下。玉珠也忽然有些脸红心跳,赶紧抓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喝下定定神。罢了又觉不妥,朝顾咏道:“顾大哥要不要喝水?”
顾咏茫然地点点头,然后又猛地直摇头,“不……不必了,我不渴。”他心里慌得很,见玉珠微微垂首似乎正酝酿着要说什么,心里一急,遂开口道:“我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才和秦铮说要告辞。“
“哦”玉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脑子里仍在想着该怎么开口。
顾咏愈加紧张起来,“那……其实我下午腰又有些痛了,所以……我想,我还是,还是再住几天罢……”他吞吞吐吐地说完了,心里却十二分的懊恼,暗道说话果然不能冲动,若非他早上和秦铮说那些废话,如今也不至于这般死皮赖脸。
玉珠听到此处,忽然忍不住笑起来,咬咬唇,终于还是问出口,“顾大哥,你为何待我这么好?”
“我——”顾咏只觉一股子血气从脚底板猛地往上冲,瞬间就冲到了脸上,涨得满脸发烧发红,“我我……”这一刹那,他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理由许多话语,可都一股脑地堵在了嗓子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急得直哆嗦。
“顾大哥——”
“我喜欢你!”顾咏猛地开口道,语气中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我喜欢你。”他又喃喃道:“我不是那么热心的好人,待谁都这么好。我只是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喜欢得——”他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眼睛里有一丝水汽一闪而过,“喜欢得我的心都痛了。”
屋里很安静,两个人都不说话。顾咏是不安地等待,玉珠则是深深地震撼。她忽然觉得,相比起顾咏的用心来说,她之前的那些顾虑是多么的浅薄。
“顾大哥,我……我想跟你说,我——”玉珠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地说道:“我明年五月才出孝,顾大哥,你愿意等我吗?”
“哐当——”
顾咏噌地站起身,因动作太快而带到了身下的座椅,他赶紧蹲下身子去扶,侧身又撞到了一旁的桌子,打翻了桌上的茶具。顾咏手忙脚乱地又去收拾茶具,手一伸,恰恰好碰到了玉珠的手指……
……
“我……我方才听到你说……”顾咏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些许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你……”
“顾大哥愿意等我吗?”玉珠此时也已羞红了脸,心里不由得有些抱怨,但还是咬牙再说了一遍。这回顾咏好歹听清了,直挺挺地站好,看着玉珠的眼睛,郑重地点头,“愿意,我愿意等,只要你肯,不管等多久我都愿意。”
玉珠听得他的话,心中甚是欢喜,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有些尴尬地左看看右看看,却不敢去看顾咏炽热的眼睛。
对顾咏来说,这仿佛就像做梦一样。方才他还担心着自己被赶走,可一眨眼间玉珠不仅不赶他走了,反而还接受了他的感情。若不是外头的太阳还晃得刺眼,他定要以为是在做白日梦。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想说什么亲热的话,可又都羞涩得很,相互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顾咏红着脸小声道:“你……你吃了饭没有。”
玉珠道:“还没。”
于是两人又别别扭扭地出来,一道儿去厨房煮饭吃。
一会儿秦铮也回来了,提了一包酱牛肉,用干荷叶包着,一步一甩地进了屋。瞧见他二人一个烧火一个炒菜,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偏偏两个人都不说话,秦铮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
顾咏笑嘻嘻地看着他,“什么怎么了?”
秦铮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猛地一拍手,指着他二人气愤地道:“你们……你们两个,故意把我支出去,竟然——我不管,”秦铮捋起袖子朝顾咏道:“想当我姐夫,还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玉珠脸涨得通红,伸手猛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嗔怪道:“别闹了,还不快去烧火,不然一会儿没饭吃。”
秦铮不满道:“不是有顾大哥在烧么?”
“你顾大哥他何时做过这些粗活儿。”
“无妨无妨,我学着也好。”顾咏却是丝毫不敢得罪未来的小舅子。可秦铮却不领情,忿忿地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火钳,将灶里塞得满满的,直到玉珠哭笑不得地大声喝止,他才罢手。
正式手术
顾咏原定了第二日就去衙门的,因玉珠要动手术,才特意推了一日,非要亲自送她去书院。秦铮也跟着,一方面自然是担心玉珠的手术有什么纰漏,另一方面,却是想去看看莫禾。虽说他在象山书院的时间不长,但对山长莫禾却颇有些感情。
三人大清早就起了,秦铮准备了早饭,草草地用过了,才收拾东西去书院。顾咏早唤了府里的马车在外头候着,三人很快就到了书院大门。平素门可罗雀的大门口今儿停满了各式马车,一路栓到了十来丈之外。
进得内院,才发现这院子里早已站满了人,有老有少,大多穿着太医院的官服,见玉珠进来,都齐齐看过来,眼中各有情绪。玉珠原本还算镇定的,这会儿忽然瞧见这么多人,心里陡然紧张起来,手心里顿时渗出了汗。
一旁的顾咏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异样,悄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朝她温柔地笑笑。他心里很清楚这次手术的意义,若是成了,自然是功成名就,为后世所传颂,若是败了,便是孙大夫,只怕也得承受各方指责。玉珠素来不闻窗外事,他却知道孙大夫因解剖死囚之事而承受的巨大压力。
也正因此,所以太医院才如此关注。
因时辰未到,玉珠便先去偏房休息等候,秦铮和顾咏都被留在了外头。陆续还有不少人过来,大多是得了信的城里的大夫,另外就是莫禾的朋友了。秦铮眼尖地发现郑览也进了院子,便小声和他招呼。
郑览赶紧走过来,瞧见顾咏也在,微微一愣,尔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低声道:“言愚也来了。”
顾咏朝他笑笑,咧嘴露出满口白牙,只点了点头没说话。郑览见他这样子,无端地觉得有些刺眼,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有些喘不上气。
不多时,院子里连站的地儿都快没了,郑览想着左右他们也看不懂,便让顾咏和秦铮随他去后面的御书楼暂歇。因郑览是山长莫禾的常客,书院里的下人们大多认识他,不仅客客气气地引他上楼,又赶紧泡了热茶来招待。
顾咏心里对郑览多少存着些愧疚之意,毕竟他心里也清楚,起初对玉珠的动心是郑览,若非郑府里头那些麻烦事扰的,这会儿在玉珠身边的恐怕就不是自己了。但他却丝毫没有要避让退缩的意思,而且,有些话还是早说清楚了比较好。
秦铮喝不惯淡而无味的清茶,在书楼里有些坐不住,便和郑览顾咏说去学堂那边寻朋友。顾咏正愁着怎么把他哄走好和郑览说话,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面上还是一副关切,仔细叮嘱了一番后才挥手让他下楼。
秦铮一走,屋里就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顾咏难得地很沉得住气,两个人喝光了一大壶茶,也没开口说起正事儿。房间里气氛有些尴尬,顾咏轻咳了两声,正准备开口,忽听到楼梯上传来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门猛地被推开,秦铮瞪大眼睛冲了进来,朝顾咏道:“顾大哥,明年要开恩科了。”
顾咏闻言亦是大喜,起身道:“这是哪里传来的消息,可靠么?”他自告假一来便日日窝在医馆里,实实在在地两耳不闻窗外事,消息自然不灵通,故也是头一回听到这消息,不由得又惊又喜。
“卢挚和罗毅都说了,说是明年太后八十大寿的恩典,虽说还没发文,却已是板上钉钉儿了。”秦铮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虽说就算开了恩科也不一定能考中,但好歹这科举三年一次,多一次机会总是好的。
顾咏笑道:“一会儿你姐出来了你再和她说,她定会高兴得很。不如晚上我们去望江楼吃饭,一来庆祝你姐姐手术成功,二来也预祝你高中。”
“得了,”秦铮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给我姐庆祝还差不多,我那事儿还没影子呢。”
一旁的郑览看他二人有说有笑,分明是一家人的口气,虽说心里早有预料,可真正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挺可笑,看着他二人亲亲热热地说话,他也插不上嘴,只扯着脸勉强挤出笑脸来,心里却像刀割一般的难受。
顾咏这会儿也转过身来,瞧见郑览的脸色,心里也有了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若是安慰什么的未免也太虚伪矫情,可这事儿他早晚都得知道,左右他也不至于因朋友义气而放弃玉珠。如此一想,他也就释然了。
玉珠这边,偏房里只有她和张胜两个人。外头很吵,可玉珠却一个词也听不到,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端了一小碟花生糕,就着下人送来的热茶,一小口一小口的细嚼慢咽。张胜则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双手紧握,指节间显出青白的颜色。
一会儿,有人在门口轻声道:“秦大夫,张大夫,时间快到了。”
玉珠轻轻应了一声,将最后一块花生糕塞进嘴里,细细咀嚼后吞下了,才起身朝张胜道:“你什么东西都不吃,一会儿该撑不下去的。”这个手术在现代虽然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候,却不知要费多少气力和时间,若是不吃饱喝足了,玉珠生怕自己到时候会晕倒。
但张胜还是紧张地摇头。玉珠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朝他柔声道:“我们走吧。”
孙大夫在准备室,房间里是各式器具和之前早已预备好的消过毒的衣服。玉珠没等他招呼,自顾自地拿了胰子去洗手。张胜也木木地跟着她,见她做什么也跟着做什么,直到玉珠拿了衣服去里屋换,他也跟在身后,被玉珠没好气地骂了回去。
孙大夫则一直在闭目养神,待玉珠二人换好了衣服出来,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目中一片清明。
莫禾早已服用过了麻醉药,静静地躺在台子上。药是玉珠调制的,剂量却是孙大夫控制的。屋里除了他们三人外,角落里还坐着几个也换了衣服的男人,见他们进来,表情严肃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玉珠发现张胜的爷爷赫然在其中,心中顿时明了,倒也不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还朝他们笑了笑。张胜却是不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额角鼻尖都已沁出了汗,两只手臂都在发抖。玉珠朝他低声安慰了一句,道:“你且就当是只兔子。”
张胜闻言,脑子里很快地闪过自己蹂躏过的兔子模样,再看看台上一动不动的莫禾,忽然就忍俊不禁了。旁观的众人俱看过来,眼神中带着审视与责备。张胜赶紧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点点头,心中不安与紧张却是消减了不少。
虽说三人之中玉珠年纪最轻,但孙大夫对她却十分信任,他总有种感觉,仿佛玉珠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一行人中面孔最稚嫩的是她,可却最镇定的也是她。虽说起初坚持要动手术的是孙无道,可到了关键时刻,他的心里其实是没有底的,直到看到玉珠这样坚定的眼神和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到方才听到玉珠还能小声地和张胜开玩笑,他才觉得自己似乎是可以做到的。
三人麻利地准备好器具,张胜的技术尚不成熟,故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外加随时查看莫禾的脉象心跳,孙大夫主刀,玉珠从旁协助。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肉,鲜红的血顿时涌出来,张胜猛吸了一口气,有些站立不稳。但玉珠很快就找到了血管,用止血钳夹住,又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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