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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民国-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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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的生活很平静,向南在健康快乐的成长,霍冬来已经搬到了杨锦心隔壁,只是,他依然单身住在这里。有一天,白子琪无意间透露,其实他一直没有与荣月结婚,他们的女儿也在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从此两人再没有往来。杨锦心听了,也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
时间似流水般滑过,民国二十四年的春天,向南已经蹒跚学步,国内的形势却越发的严峻起来,甚至,连国外的资助也已经不能再运回去,传来的消息也越来越少,有时,一连几个月都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霍冬来现在已经跟向南相处得很好了,白子琪再来时,也已经抱上了漂亮的小姑娘,那对白人夫妇,已在春天到来之前相携离世,是杨锦心和霍冬来为他们举行的葬礼,临终前,那对夫妇将漂亮的玫瑰花田托付给了杨锦心。
民国二十五年,霍冬来提取出了第一滴玫瑰精油,并且兑制出了第一款以“心悠”命名的玫瑰香水,一经上市,就引起轰动,很快引来上层人士的疯抢。霍冬来因此成立了一家香水公司,杨锦心成了实际掌舵人,而他则退居幕后,一边钻研香水,一边带着向南,享受天伦之乐。
民国二十六年,战争局势逆转,顽强的华夏人民,彻底粉碎了日本国的称霸野心,在与国内失去联系近三年的时间之后,终于又传来了国内的消息。
那一天,正是向南三岁的生日,粉雕玉琢的男娃娃,早早穿上了新衣服,等待霍爸爸送来生日礼物,只是从来不失约迟到的霍冬来,却在今天让向南等了大半天。
杨锦心清楚的记得,他那天进门时的脸色,那是一种仿佛正在向死亡靠近的,灰白的脸,连唇色都已淡得看不见颜色。这三年来,他是越来越瘦的,而今天却分外瘦得厉害,每个季节都要新做改小尺寸的蓝色长衫,又已经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唯一还剩下短发,依旧打理得整整齐齐,但是也已经没有了当初黑亮的颜色,还不到三十岁的他,竟显出了几分老态。
“怎么了?”
杨锦心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心疼的心惊。
霍冬来没有回答,只直直地看着她,看着她轻轻皱起了秀气的眉,看着她眼里渐渐浮出惊惧的神色,他缓缓移开了眼,敛眉垂手而立,慢慢抬起的手掌在轻轻颤抖着,那里有着一张雪白的信纸。
杨锦心心中重重一跳,一把就夺了过来,过了片刻,那信纸打着旋儿落在地毯上,那背面朝上的信纸,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掀起一角,只隐隐露出一行字。
南方军事主席秦慕阳将军,已于民国二十三年首都保卫战中,重伤不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确定要回去?”
霍冬来与杨锦心相对而立,初夏的风暖暖地吹,并不太热,微风掀起她长长的裙角,她褪去青涩的脸,多了几分成熟的美艳。大大的太阳挂在头顶,让她深长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她仍带着轻淡至极的笑,漆黑的眼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悲伤,她的视线越过他,落在草坪上嬉戏的向南身上,依旧清润的声音,轻柔得仿佛就要随风而去。
“我必须要回去,向南也要回去,那里有我的根,也有他的根。”
霍冬来轻皱着眉,心脏又止不住疼起来,那疼痛,抽出千丝万缕的丝,经久不息地缠绕着他的心脉,常常让他呼吸骤停,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频繁的发生。
他又轻轻吐出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跳,嘴角上扬起的微笑,他也转头看向正在跟影子赛跑的向南,似水的黑瞳里,温暖中带着无尽的牵挂。
“向南……”
霍冬来高扬的声音,让远处的小小身影,立刻转头看过来,他手里还抱着球,似乎对被突然打断的游戏有些不满。小小的人儿就那么看过,圆嘟嘟的小脸没有常见的笑意,眉头皱起,那张小脸,跟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
心脏又抽痛了一下,霍冬来微不可察的皱了眉,绽开了大大的笑脸,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向南拔腿就往这边跑来,没有丝毫的犹豫。霍冬来朝他张开双臂,将还带着奶香的小人儿搂进了怀里,他贪恋地抱着他,这一下不仅是心,连眼睛都疼起来。
“爸爸……”
孩子糯糯的声音响起,霍冬来眨了眨眼,轻轻将他放开。
“向南明天乖乖跟妈妈回家去,路上要听妈妈的话,不准调皮。”
“回哪个家,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向南的家在大洋彼岸的华夏,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是要回画像爸爸的家吗?”
“……是啊……”
“哦耶……”
孩子欢快的笑声传出老远……
……
霍冬来看着杨锦心细心地收拾着行装,幽黄的灯光,照在床头那副裱起来的画像上面。画像上面的男子,有着俊朗的脸部轮廓,眉头微皱,嘴唇紧抿,透过画纸,都仿佛会被他深邃的眼神所吸引。
“国内的局势虽然已经有了好转,但还没天下太平,我暂时替向南看着‘心悠’,等你处理好国内的事,就带他回来吧,别太久就行。”
杨锦心正拿着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皱眉看向他,说道:“‘心悠’是你一手创办的,那个要留给你的孩子。”
霍冬来只浅浅一笑,眼神是宠溺的,“向南就是我的孩子啊!”
杨锦心的笑容里充满着歉疚和无奈,只低低的再次劝道:“冬来,你……该结婚生子的。”
霍冬来直直地看着她,那样深情又不舍,仿佛要将她刻进眼睛里,好半天,才慢慢说了一句话。
“好,等你在回来时,说不定就要麻烦你提我张罗婚礼了。”
杨锦心放下一些心来,笑道:“好啊!”
然后,霍冬来咧嘴笑了,那样绚烂温暖的笑,是十来岁的少年站在梨花树下的笑,是杨锦心永生不能忘怀的笑。
……
当日本国宣布投降的时候,杨锦心和向南正在客轮上吃着午餐,当时的餐厅里,坐满了急切归国的华夏人,当船长宣布完消息的那一刻,整个餐厅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但很快,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男男女女互不相识,但却不停地与人拥抱着哭泣。就连杨锦心,也抱住向南,忍不住掉了泪。
她在为这个时空的华夏抗战,缩短整整两年时间,而掉下了喜悦的泪水。
归国的旅途,总是特别的漫长,杨锦心没有半刻停留,抗战胜利的好处,就是让她能在香港,直接登上开往金陵的船。
回到金陵时,已经到了民国二十六年的秋天,这个季节的金陵,原本是极美的,但是此刻,只留下了战争过后的满目疮痍。
从踏上金陵的那一刻起,杨锦心的心就涨得满满的,说不上痛,却酸涩得厉害。尽管战争几乎摧毁了这座古城,但是获得新生的华夏人民,都焕发出勃勃生机,到处都能看到有在重新整理的人们,他们脸上再没有了悲痛之色,有的,只有旺盛的生命力。
连日来的奔波,让向南困顿疲惫,杨锦心只得先在金陵大饭店安置下来,向南一直有着同龄孩子没有的成熟懂事。收拾妥当之后,杨锦心便将他留在饭店休息,又临时雇了侍者守在门外,而她自己,匆匆赶往了那个久别的督军府。
督军府外的白墙上,还留有战争的痕迹,那扇钢铸大门上还留有弹痕,杨锦心站在紧闭的大门外,望着无人整理的花园。原本只是浅浅的四季常青的草坪,现在已经快要及膝了,杜鹃花圃遭受过毁坏,已经不复存在,却还有小小的几株站在风中,倔强的告示着自己曾经的家园。
扶芳藤的藤叶,已经完全遮盖住了秋千的位置,不知秋千还在不在?玲珑的凉亭缺了一角,残酷的战争连它也没放过,通往大门处的鹅卵石小径,淹没在草木中,没有了踪迹……
“你是谁?”
一个稚嫩清甜的声音,拉回了杨锦心的神智,杨锦心擦擦眼睛,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正仰头看着自己,她圆嘟嘟的小脸粉嫩可爱,黑亮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长睫忽闪忽闪的,五官精致得好似洋娃娃一般。
“你是谁?”小姑娘又脆声问道。
杨锦心连忙蹲下来与她平视,笑着和她对话,“请问,这里的主人是姓秦吗?”
“嗯嗯!”小姑娘重重点着头,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杨锦心看着小姑娘,心里一点一点的泛起疼痛,这个女孩的年纪,与向南差不多,她的身份……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杨锦心急切地想要确定这孩子的身份,却见这孩子,嘟起嘴,偏头看着她,脆生生的说道:“妈妈说,不许跟陌生人说话。”
“我……不是……”杨锦心没想到这小小的孩子这么警惕,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声熟悉而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念心,你在哪里?”
杨锦心慢慢站起身来,从屋里走出来的女子,显然没想到会见到她,两人都是一脸的惊讶,几乎同时叫出了彼此的名字。
“楚玉……”
“杨锦心……”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玉走近来,隔着铁门问道,显然不准备让杨锦心进去。
杨锦心一边朝她身后张望,一边回答:“刚回来,现在府里,还有什么人?”
“原来的老人都死的死散的散,哪里还有什么人,现在这里,只有我们母女住,你走吧,哪里来哪里去,别再回来了!”
楚玉的话,让杨锦心一阵失落,她低头又看向那个小女孩,究竟是不死心的,轻声问道:“这个孩子……”
“是我和他的孩子,你不是知道吗?”楚玉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
“他……真的……不在了吗?”杨锦心用了好大的劲,才问出这句话来。
这个问题,让楚玉迟疑下来,过了好几分钟,才听她轻得不能再轻地回答。
“是啊……所以……你别回来了!”
全身的力气就随着她这句话,而消失殆尽,杨锦心再也站不住,靠着铁门滑坐在地,苍白的手指,捏着冰凉的铁栏杆,心脏像被掏空似的,胸腔里,都是苦涩的味道在奋力的翻滚,她想要哭出来,眼眶却一直干干的,火辣辣的,酸涩疼痛,就是没有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楚玉有些悲伤的声音响起,她在问她。
“杨锦心,你……要不要去墓地看看?”
……
西山,有一大排公墓,楚玉就带着杨锦心来到这里,此时,已近黄昏,秋日橘黄的阳光染红了西山上的枫叶,这崭新的墓碑就矗立在一株塔柏之前。
“二十三年的时候,他坚持要打保卫战,后来,就被围困在金陵城里,那一仗打了七天七夜,一刻不停地打,打到后来,连他的亲卫侍从官都通通上了战场……等苏师长从外围打进来的时候,他的伤,就已经不行了……那个时候……缺医少药……”
楚玉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她哽咽的声音,被和煦的秋风带走,留下一地的呜咽声。
杨锦心紧紧盯着眼前这块墓碑,脸上是近乎淡漠的神色,嘴里喃喃问道:“这墓,也是当年就留下的吗?”
“是啊……”楚玉似乎叹了口气,“当年,还是我和苏师长一起来的。”
“哦……”
杨锦心又深深看了一眼这墓碑,浅浅应了一声,又抬头看向楚玉,眼神清明。
“我明天去督军府拜访,总归是待过的地方,你就当,这是我离开之前,最后的请求了吧!”
楚玉顿了一下,“好!”
西山的岚风,从山谷中带起薄薄的水雾,还不等半山腰的太阳落下来,就有浓重的雾气升腾,极快地遮挡住最后的残阳。山风四起,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压下来,阴影越来越浓,不过片刻时间,就拉开了沉沉暮色,原本湛蓝的天空,眨眼就暗下来。
……
马上要完结了,今天已经是发文以来最勤奋的一天,已经双更的我表示,今晚无论多晚,都会发最后一章大结局,宝宝们,等我哟!!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当杨锦心牵着向南走进督军府时,楚玉被深深的震动了,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几乎跟秦慕阳一模一样的孩子,迈着大大的步伐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这……这……这孩子……”
“是我和慕阳的孩子。”杨锦心语气淡淡的,低头摸了摸向南的头,并不看她,只慢慢说道。
“他叫向南,今年夏天已经满了三岁,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只是这孩子很乖很坚强,我当时遇到那么多事,他也紧紧跟着我,我也是在去往美国的船上,等到肚子大起来,才知道自己有了他。”
“这……不可能……明明……为什么……没有消息传来?”楚玉瞪大了眼睛,她严重怀疑孩子的身世,可是那张脸,却让人无法忽视,让人不得不信。
杨锦心轻笑出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带着孩子的事,在美国的华人圈里是都知道的,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所以……”
说到这里,杨锦心收起了浅淡的笑,语气变得郑重,声音也大起来。
“还请少奶奶转告四少,我们母子此行,只是想让向南看看我们真正的家园,如果他愿意见我们母子一面,愿意让孩子认祖归宗,我和向南会很高兴,如果……他不愿意……我和向南立马启程去美国,今生不再相见!”
楚玉只愣在原地,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不知怎么反应,杨锦心已经牵着向南转过身,慢慢往门外走去。
“锦心……”
……
直到很多年以后,杨锦心都记得,在听到这一声呼喊之后的感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不够来形容她当时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的脑袋在嗡嗡的响,眼前一片模糊,不知什么时候,就发出了细微的低泣声,身体剧烈颤抖着,以至于要向南扶住她的手臂。
她就那样哭着,有些无助,有着淡淡的喜悦,就那样一直哭着,一直一直哭着……
“妈妈你看……是画像爸爸!”
向南软糯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惊喜,杨锦心慢慢转身过来,却不敢抬头去看他,只轻轻抚了一下向南的头,哽咽着说道。
“他……就是你爸爸!”
“爸爸!”
向南一声欢呼,朝他飞奔而去。
孩子哪里懂得大人的喜悦与悲伤,他只知道,妈妈告诉过他,那个画像上的爸爸,才是他最亲最亲的爸爸,比疼爱他的霍爸爸还要亲!
过了好久,杨锦心才终于鼓起勇气,看向那抱着孩子不停流泪的男人。他还是那样高大挺拔,脱下军装,穿上长衫的他,没有了那份凌厉,多了一份儒雅,那张脸,那个人,还是那样,没有改变,唯一不同是。
他的脚下,躺着一支拐杖!
杨锦心的视线从他腿上一扫而过,他的腿还好好的,没有截肢之类的大问题。杨锦心的眼泪过后,是盛怒的眸子,她看着他紧紧地将向南抱在怀里,脸上却淡漠至极。
“向南……过来!”
杨锦心冷淡的开口,夹杂着隐隐的怒气。
“妈妈……”
向南从秦慕阳怀中挣开来,回头看向杨锦心,显然被她异常的严肃吓着了,又低低应了一声。
“哦!”
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向杨锦心走去。
杨锦心将向南牵在手里,不再看秦慕阳,只低头理着他柔软的短发,一边说道:“你也看到爸爸了,我们这就回美国去了,你跟爸爸说再见。”
“爸爸也跟我们一起去吗?”向南仰起脸,黑亮的眼睛充满着期盼,让人不忍拒绝。
杨锦心却狠下心来,咬牙道:“你爸爸已经不要我们了,他不会跟我们一起去的。”
“锦心……”
秦慕阳听着母子俩的对话,连忙急切地打断了她,心里更是急着想要走近来,却忘了自己的拐杖丢了,那条残废的左腿不听使唤,他又急着向前,一个不察就向前摔去。
“四少……”
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廖勇,一个大步奔上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杨锦心的心也随着他要摔倒的动作,抖了一下,手都伸出去了一截。她看着他完全不顾及自己,就那么就着廖勇的手臂,一只腿蹦跳着,拖着另一条腿,急切地向自己走来,再没有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姿态。
眼泪,就那么无所顾虑地掉下来,短短几步路,他却走得分外吃力。
“锦心……别哭……”
他还是走来捧住了她的脸,离得近了,杨锦心才看见,他原本俊逸无暇的左边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迹。杨锦心不由自主地就贴上了那条痕迹,却引来秦慕阳低低的笑声。
“那日本鬼子,挑花了我的脸,我要了他的命,不亏!”
杨锦心深吸了口气,才终于发出了哽咽得声音,“你的腿?”
一抹失落,极快地从秦慕阳脸上滑过,轻描淡写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苦涩,“被弹片擦着了,你看,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爱你和孩子,但是已经不能再照顾你了。”
“所以,你就骗我们你死了?如果,我不回来找你,你就不要我们了?如果,我没有去墓地看那座新坟,你就不要我们了?如果,我今天没有带向南过来,你就不要我们了?是不是?是不是!”
杨锦心一连串的追问,让秦慕阳从最初的窘迫,到后面的惊喜,再到最后的苦涩,他的心被暖意灌得满满的,连嗓子都被堵住了,他不能说话,只是不停地摇着头,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的脸,看着她不停张合的粉唇,深切的感动和幸福,让他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她,低头衔住了她的唇。
“唔……你……唔……”
杨锦心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胸膛,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还没忘记,向南还在身边,他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对她做这种事?
“妈妈,我先出去玩,等一下再回来找你!”
向南奶声奶气地声音,更让杨锦心无地自容,猛地将秦慕阳推开来,就见这大厅里,楚玉和廖勇早就带着孩子,急匆匆地往外走了,已经到了门口的向南,见她看过去,还向她挥了挥手。
杨锦心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跟秦慕阳和好了,两人也终于坐下来,彻底地好好地聊了聊。在她回来的第三天,楚玉便找上门来,杨锦心看着她还有些窘迫,毕竟,她与秦慕阳的婚姻关系摆在那里,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少奶奶……我……”
杨锦心有些局促地开口,却被楚玉挥手打断了,她的脸上有着云淡风轻的笑容。
“我跟秦慕阳早就离婚了。”
楚玉的声音里带着出尘的洒脱,然后,就在杨锦心惊讶的目光中,拿出一张离婚书来,那上面赫然写着民国二十三年。
“那……你们……孩子……”杨锦心讶异得语无伦次。
就听楚玉轻轻一笑,那笑声中有着一丝失落,却很快便被洒脱的笑容隐去,“没有孩子,我和他的那段婚姻中,我们一次房都没同过,哪来的孩子?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他为了让你安然离开,而做的一场戏罢了,我也不吃亏。”
说到这里,楚玉的笑容里带着一些苦涩,“你看,你离开的这四年,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值了!”
楚玉说完这些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但是杨锦心还是看到了她转身离去的那一瞬,有晶莹的泪花涌出,却被她极快地拭去。她一直是爱着秦慕阳的,从少女时代的青涩恋爱,到后来的同甘共苦,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她曾那么靠近他的身边,可是情感这个东西,往往就是这样,你是一直想攀附着他的藤,而他,未必就是中意你的树。
“秦慕阳,你这辈子,都欠着楚玉的情。”
这是杨锦心在楚玉走后跟秦慕阳说的话,而秦慕阳当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做任何回答。直到他们相携站在玫瑰花田里,看着成群的儿女,在草地上追逐打闹时,秦慕阳才再次提起那个从他生命中匆匆走过的女子。
“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会跟她白头到老的吧,只可惜我遇到了你,就只能辜负了她!”
……
杨锦心和向南留了下来,她到底还是舍不得金陵这个地方,秦慕阳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辞去了军事主席的职务,整日赋闲在家。杨锦心也终于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个埋在西山上的并非一座空墓,而是在保卫战中,替秦慕阳挡了炸弹的赵志军,他用他宝贵的生命,完成了他身为侍从室主任最后的使命。
而那个叫楚玉妈妈的小姑娘,全名叫做苏念心,是二小姐书贤的女儿,苏家,在民国二十五年的徐州会战中被日军灭了门,二小姐拼尽最后一口气,护住了最后这个孩子,而念心,是秦慕阳取的名字。
民国二十六年的春节来临之前,南北政府,又因为双方的防线问题,起了新的争端,时任南方政府总统的佟振华,又再次派人来请秦慕阳出面,借以调和南北双方的关系,并许以军事主席和副总统的官位,被秦慕阳毫不犹豫地拒绝。
一直留在国内的白子骏,却出乎意料地开始走上仕途,他仍然常来督军府,可是秦慕阳见他的次数寥寥无几。还有几次托到了杨锦心面前,她无法推脱,只得去问秦慕阳的意见,却得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几个字。
民国二十七年到来,国内的局势陡然紧张起来,那个以燎原之势迅速发展起来的新政党,正式站在了政府的对立面,眼看战火又起,南方政府又再次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局面,佟振华再次以高官厚禄相邀,秦慕阳也再次以身体伤病为由拒绝。
秦慕阳现在已经几乎不出门了,所有的报纸和广播也统统不看不听,只每日带着向南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去花园修建花木,日子过得平静而恬淡。
在初夏到来之前,周学仁却意外的来拜访杨锦心,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女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是故人之子,受人之托,将女儿送往秦家寄养。尽管孩子还很小,杨锦心依然从那眉眼之间,看出了秦书瑶的模样。那襁褓深处,绣着一个小小的华字,婴孩贴身带着一只精致的玉蝉,秦慕阳捏着那只玉蝉看了一个晚上,然后,妥善地收了起来。
第二天,秦慕阳在书房待了半天,给女婴娶了个名字,秦瑶华。
一晃又到了秋天,白子琪的一通电话,犹如晴天霹雳。
她说,霍冬来不行了!
收到消息之后,秦慕阳立刻决定,全家搬往美国,就在第二天,秦慕阳和杨锦心带着向南,就率先登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到达香港之后又马不停蹄地飞往美国。
他们一路不停,但到底还是没有见着霍冬来最后一面。在那个时候,杨锦心才知道,原来,秦慕阳当年那一枪,虽然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却也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再加上,他一直郁结在心,看似温柔的笑容背后,都是说不尽的忧愁,在杨锦心离开之前,他的心脏就已经出了很大的问题,能再坚持一年多,已是他的极限。
霍冬来的离开,让秦慕阳很歉疚,在后半生的日子里,他常常在那墓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还因此给向南冠上了霍姓,算是给无儿无女的霍冬来留了后。
廖勇也在不久之后,从国内赶过来,这个沉稳睿智的副官,终其一生都追随在秦慕阳身边,他不仅有优秀的军事才能,还有有出众的商业头脑,后来更是“心悠”最重要的元老之一。唯一不足的是,无论他身边有多少美丽优秀的女子经过,他始终都是一个人。
在送走秦慕阳之后,他叮嘱已经成为秦家新一任掌舵人的霍向南,在他离开后,将骨灰带回金陵,埋葬在凌云山脚下的枫林里,他说那里,曾是他和她相遇的地方。
而杨锦心,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秋天,将自己奇特的遭遇说给秦慕阳听,那时的她已经很虚弱了,她只能软软地躺在他怀里,细微的声音要让他贴近耳朵才能听清,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秦慕阳渴望了一生的三个字。
那一刻,她在他怀里停止了心跳,白发苍苍的秦慕阳,只轻轻地说了一句。
“不管你从哪里来,还是要到哪里去,我都会找到你,与你相遇。”
被隔离在外的儿女们,是第二天才进到那个房间,但那时,依偎在一起的两位老人,身体已经冰凉了很久。
儿女们哭成一片,唯独只有学医的秦纪萧很淡然的说了一句:“其实父亲已经撑了很久,他头骨里的子弹,已经严重影响他的记忆力,他就凭着对母亲的爱,即使他忘记了所有人,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母亲,他努力让自己走在母亲后面,就是不想让她伤心难过,他现在追随母亲而去,我们……应该替他们高兴!”
完结时说的话
终于写完了整篇故事,可能是我融入的太深,在写到最后的时候,居然到了泪洒键盘的地步,完结了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感谢各位小伙伴,一直不离不弃的追随,这是木美的第一本小说,也算是善始善终了,番外什么的,暂时没有计划再写。
但是,我一直认为,或许没有番外的故事,是不完美的,但正是这种不完美,会让我们一直回味很久,但愿《情倾民国》就是那个能让你回味很久的故事。
上次我曾说过,写完《情倾民国》,我就暂时不打算再写民国文了,新书是一个虐心的都市言情文,书名正在斟酌之中,大纲人设均已完成,已交编辑审核,目前正在龟速码文中,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会再通知大家。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谢谢!【 http://。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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