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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民国-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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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种病态来,一点都不健康。现在虽然是迎接顾之礼,但是丝毫不亚于前世的两国外交,而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一定不能出现在今天那种场合的。
刘嫂见她慌张的样子,出声安慰她:“太太也别急,时间还早呢!”
杨锦心一边快速地将抽屉里的瓶瓶罐罐搜出来,一边头也不回地道:“你不懂今天的场合有多重要。我今天的形象,不仅代表着我自己,更多的,是代表了督军府和整个南方政府。所以,半点都不能马虎。”
“说的对!”
秦夫人温和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插进来,杨锦心惊讶地转过身去,就见她穿了一件高贵的紫红色丝绒旗袍,上了妆的秦夫人,比往日的她更加艳丽了几分。
她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一人捧着大大的礼服盒子,一人捧着这个时代最高级的西洋化妆品,身后两步远,还跟着紫罗兰的老板。
看到他们,杨锦心面上一囧,就隐隐红了耳根,昨天本来还说好,去紫罗兰试穿修改过后的旗袍,哪想遇到付葵的那件事,就将试衣服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我昨天顺道去将你的衣服取了回来,还麻烦紫罗兰的董老板亲自跑一趟,你赶紧试试,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趁现在还早,让董老板临时改改。”秦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让丫鬟将做好的衣服递上去。
杨锦心喏喏的应了声,拿了旗袍就进了试衣间,片刻之后就出来了,一屋人都对着穿衣镜帮她看,那董老板更是一脸喜色,更是称赞:“太太是我见过身材比例最好的了,这尺寸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啊,不用改,不用改。”
秦夫人也微微松了口气,笑道:“幸好你这身子争气,否则这么紧的时间,弄不好衣服,我看你怎么办!”
杨锦心见衣服合适,自己也喘了口气,肩膀一垮,放松下来,立刻引来秦夫人一阵轻拍,“挺直了,赶紧再试试午宴和晚宴的礼服,都合适了再好好上个妆,早早的去,别失礼。”
又一阵折腾,将午宴晚宴的礼服挨个试了,因为都改过了一次,这次就都很好了,不用临时改衣服,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秦夫人还专程拨了贴身的大丫鬟秋月,让她今天专门帮杨锦心打理衣服。杨锦心想了想,又将之前秦慕阳送的那件连衣裙拿出来,一并交给秋月,放在一处应急。
现在的天气,短袖旗袍都一律配上了披肩外套,而杨锦心的,是她专门订制的两件小斗篷,一件是玫瑰红的锦缎露肩款,正好露出旗袍领口斜襟上精致的绣花,用来陪她紫灰蓝底的素面旗袍。另一件是云白色毛料小斗篷,有着精致可爱的小立领,领口处是金线绣的小雏菊,用来配另一件,蜡染大红牡丹花的旗袍,正好一素一艳,相得益彰。
这些衣服的订制搭配,都是杨锦心事先就准备好的,秦夫人看了不禁点了点头。家世不好,她不在意,但她心中的儿媳,却不能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自从知道了自己儿子的心思,她就派人去细细查了,直到当她知道儿子喜欢的是曹巧兰的女儿之后,她才放了心,心甘情愿地去送了手串。
这近一年的相处,她更看出了杨锦心的本质,她没有名门千金的娇纵之气,却有着名门千金没有的隐忍和善良。更让她满意的是,看似平凡的杨锦心,画的一手好画,弹得一手好琴,不喜应酬,却极会察言观色,关键时候,又坚韧冷静。
秦夫人从心底认定,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真正配上自己那个人中之龙的儿子。只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杨锦心至今也没有真正喜欢上自己的儿子,至今也只是客气恭敬地称呼,夫人、少爷、小姐,并没有接受他们是她的家人。一想到这些,秦夫人就觉得很遗憾,但她同时也确定,天长日久,杨锦心一定会从内心里接受他们。
杨锦心当然没空去琢磨秦夫人的心思,她正细致地化着妆,秋月被她拒绝了,只得在旁边愣愣地看着杨锦心熟练地擦粉,描眉,甚至连每一根眼睫毛都没有放过。这个时代还没有眼线笔,杨锦心就让人刮了一层眉笔灰,用细小的毛笔,一点一点地蘸着,慢慢地描出了淡淡的阴影,一连试了几次,才终于让它贴妆,只是不能防水,但只要注意别哭,别沾水,时不时多注意也就没有大碍。
经她好一番精雕细琢,让她的脸也更加立体精致,擦了胭脂的脸,愈加娇艳欲滴,这么一打扮,让秦夫人连连点头。待到杨锦心梳好头,天也正好亮了,杨锦心连忙换好衣服,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又仔细检查了一番随身物品,就急匆匆上了车,往车站而去。
车站候车室,早就布置好一间专用休息室,秦慕阳早早地等候在里面,他依旧一身崭新笔挺的军装,伸长了腿,靠在沙发背上,指间缓缓转着一支雪茄,状似闲适的模样。而实际上周身冷气四溢,气压低得让人不敢接近,休息室里一片死静,守在门口的一众卫兵,皆是一片冷漠的样子,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火车站周围早已森严戒备,杨锦心坐在汽车里往外看去,从街道两旁洋楼上,到街面上的流动岗哨,每五十米一处,既保证了安保问题,又对产生了威吓感。一直到了火车站外三十米处,才见到了被准许靠近的记者,和已经时刻待命的军乐队。
廖勇一路冷着脸,漠然无话,杨锦心好几次想问问他付葵的情况,看了他的样子都没能开口。车站里,卫兵愈加多起来,荷枪实弹的肃穆样子,让杨锦心不由得心跳加快。
赵志军已经等在外面,汽车刚一挺稳,就上前拉开了车门。
“四少在里面,太太请进去吧!”
赵志军甫一看到盛装打扮的杨锦心,立刻微微低下了头,恭敬地站在一旁,沉声道。
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杨锦心只觉得心脏愈加跳得剧烈了,她深深吸了两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慢慢下车来。
“四少他……还好吗?”杨锦心站了一下,低声问站在旁边的赵志军。
赵志军顿了一下,缓声道:“今天这种场合,四少自然是极好的。”
杨锦心扯起一个清浅至极的苦笑,只觉得手心已经浸出汗来。
“麻烦赵主任带路吧!”
跟在赵志军身后,杨锦心慢慢往休息室里去,越往里走,就越是紧张的厉害,短短一段路,竟像是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终于停在了一扇门外,赵志军敲了门,停了半刻才推开来,杨锦心朝他点点头,率先走进去……
第一百零八章
秦慕阳刚好抬起头来,身穿紫灰蓝素色旗袍的杨锦心就这么浅笑着,朝他款款而来。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精致妆容,五官立体精致,尤其那双原本就生得极好的剪水双瞳,也不知为何,今日更加晶亮传神,看向自己的眼神,竟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深情满满。
极其简单的旗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领口和斜襟上的紫红花朵,更衬得她肌肤洁白水嫩。秦慕阳微眯着眼看她,过了好几秒,喉结上下翻滚着,却怎么也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后面的秋月也一身盛装地打扮过,手里还拿着杨锦心的玫瑰红小斗篷。杨锦心看着秦慕阳冷冽的视线,有了一瞬间的呆愣,脸上涌出一丝羞涩,擦了胭脂的脸,更是娇艳动人。那双漂亮的翦水瞳含笑含俏,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扬起,贝齿轻咬红唇,轻柔的嗓音响起。
“让四少久等了。”
秦慕阳这才不自然地眨了眼,捏紧了指间的雪茄,周身的冷意不觉就褪了些,站起身来缓声道:“准备一下吧,专列就快到了!”
杨锦心点点头,走到他面前,暗暗搓了搓手指,伸手想替他理理衣服,却不想,刚伸出手去,就被秦慕阳不着痕迹地偏身避开去,自己胡乱地拍了拍身上笔挺的戎装。杨锦心只觉一阵失落,还来不及细想,门外就传来赵志军的声音。
“四少,陈总理和李参谋他们到了。”
秦慕阳这才低头慢慢悠悠地拉了拉手上洁白的手套,又拿起旁边坠着穗子的军帽,杨锦心想帮忙,自然又被拒绝了,她连忙给秋月使了眼色。看着秋月仔细地替秦慕阳整理着帽子上金黄的穗子,杨锦心只觉得心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在这一刻渲染开来。
一切整理完毕,一身冷气的秦慕阳屈起了左臂。杨锦心顿了一下,这才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同他一起往外走去。
杨锦心出了这休息室才知道,这次来接车的,除了秦慕阳,还有新上任不久的政府总理陈鸿志,和一众军政高官。
上午十点,一列火车冒着白烟,扯着震耳的汽笛声,缓缓从远处驶进金陵车站,军乐队开始演奏,一旁的记者纷纷举起了相机,在卫兵身后无声地拥挤着。火车停稳,车门打开来,一身戎装的顾之礼率先探出头来,然后在身后一众随从卫兵的簇拥下,大步朝这边而来,陈鸿志与秦慕阳并排而行,双方相互向前走了三四步,就面对面地站住了,顾之礼先跟陈鸿志握了手,又与秦慕阳相互行了军礼,相互寒暄了一阵,这才往这边而来。
杨锦心和一众官太太一起站在旁边,她看着气宇轩昂的顾之礼,典型的北方男人长相,算不上英俊,方方正正的脸,难得的是没有一方军阀的杀伐之气,却多了几分大义凛然的正气。
这该是一个性格粗糙的男人吧,或许真是个好将领,但是这样一个男人,与娇滴滴的秦书瑶相配,又确实有些不搭。杨锦心这么一想着,就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秦书瑶华灵声的下落,也不知现在的秦书瑶又何想法。
“这位是总理夫人……”
秦慕阳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他们已经走过来了,正在介绍家眷给顾之礼,杨锦心慌忙回神,秦慕阳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这……是我的夫人,杨锦心!”
秦慕阳不疾不徐地声音,却让在场的众人都暗暗吸了口气,这么正式的场合……杨锦心的心脏更是重重一跳,看向秦慕阳的双瞳,不自觉就发出了惊异的光,接触到秦慕阳那一片淡然的目光,杨锦心瞬间镇定下来,再看向顾之礼时,已经带上了大方甜美的笑,向他伸出了右手。
“顾将军好!”
“你好,少夫人!”
顾之礼琥珀色的眼瞳微眯了下,很快挂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伸手轻握了下杨锦心的手指,又即刻放开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秦慕阳给杨锦心的感觉,总是说不出怪异,他会帮她整理衣服和头发,也会在宴会中与她共舞,带着她应酬,但从不会多跟她说一句话,整个人没有多少笑脸,有含笑看着她的时刻,那笑容却也从来未达眼底,冷淡至极。
一天的时间匆匆而过,晚上的宴会在金陵大饭店旅行,这一下,金陵叫得上名号的各官家家眷都纷纷出席。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里,高官名流云集,侍者从容地在人群中穿梭,音乐流淌其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杨锦心自动地与秦夫人和秦书瑶汇合了,跟在秦夫人身后,看她带着得体端庄的笑,从容地与人谈笑应酬。大概,秦慕阳上午在车站的态度已经传开来,众人在看向杨锦心的眼神里多了谄媚与讨好。
杨锦心对这种场合,一律保持微笑以待,极少说话,秦夫人不到宴会结束就累了,杨锦心最先就发现了她那带着些许勉强的笑意,就连忙吩咐秋月通知了一直在宴会厅警戒的赵志军,又好一顿折腾,当消息传到秦慕阳那里时,杨锦心已经扶着秦夫人在徐湘玉的带领下,进入了休息室。
顾之礼这次南行,除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来秦家提亲外,最主要还是要来商谈南北联合作战的计划。因此,宴会还没结束,军政高层就相约离开,一起前往军部,宴会因此提前结束。
在这之后,杨锦心一直想找秦慕阳聊聊,哪知这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
第三天一早,秦慕阳才回到督军府,双颊已冒出一片隐隐的青色胡茬,整个人异常严肃,就连看到秦夫人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亲热,廖勇和赵志军也皆是一片沉默肃穆的样子,看得杨锦心一阵心惊,难道,北方战场已经困难到如此地步了吗?
“顾之礼下午会到府里拜会母亲,你协助母亲准备一下。”
秦慕阳看了一眼,从他进门来,就跟在自己身后不远的杨锦心,淡淡地说完,就进了主卧室。
“好。”
杨锦心应着,也跟着进了卧室,就见先她一步的秦慕阳,已经进了浴室。杨锦心咬咬唇,又转身出门,将顾之礼要来的事告诉了秦良,又叮嘱了一番,才又上楼来。
一推开卧室的门,就见秦慕阳裸着上身,满头满脸的水珠,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样子。他手里拿着毛巾抹了一把脸,胡子已经刮好,抬头看向她,冷冽的视线直射过来,短发上的水珠就顺着他硬朗的脸部曲线,一路从他小麦色的结实肌肉上滑落,那样的他,性感得无以言表。
杨锦心不觉就红了耳根,连忙撇开了眼,有些慌乱地去取了他的睡袍,也不管他会不会拒绝,踮脚就将睡袍披在了他身上,快速地在站在身前,替他拢了拢前襟,柔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关切。
“入秋了天凉,要注意别着凉。”
秦慕阳一直低头看着她,她洁白纤细的手指,极快地整理好他的睡袍,更是伸手,从背后将腰带拿过来,整个人都贴上了他的胸膛,一边还低声问道。
“一夜没睡吧,趁着顾将军没来,赶紧睡一会儿,时间到了,我再来叫你……”
秦慕阳也反射性地就捉住了她的手,杨锦心显然吃了一惊,看向他的视线,有些惊异,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然而却听秦慕阳冷冷地声音,带着讥讽,敲击着她的耳膜。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现在倒舍不得秦少夫人这个名号了?做出这副讨好卖乖的嘴脸来。”
说着,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偏头紧紧盯着她的眼,深邃的黑瞳,直射出冰冷刺骨的光。
杨锦心惨白着脸,她紧紧咬着唇,却依然止不住的颤抖,漆黑的眼瞳里那一片水色几乎就要滴落下来,却被她生生忍住,就在那一片晶亮中,透出倔强而略带着怨恨的光来。
她就这么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了片刻,直到她那浅粉的唇色中有了血红的印记,秦慕阳眼睛微眯,心中那根绷紧的弦蓦然已松,捏着下巴的手指也不禁松下来。
就在同时,杨锦心眼中那抹怨恨消失,那淡漠至极的嗓音随之响起。
她说:“秦慕阳,我不欠你什么!”
她几乎从不叫他的名字,曾经叫过的那一次,让他痛得撕心裂肺,之后,他又听到过的一次,是她从心底发出的妥协。他一直以为,她终于可以从心里开始接受他,一度兴奋得无法言语。
直到那天,她毫不留恋的说要离开,甚至于,连他曾给她的那些身外之物,也不屑带走,她是想要切断与他的一切联系。
这些,让他怎能释怀?
杨锦心转身离开,不再做任何缓和两人关系的事,而是开始为迎接顾之礼做准备。其实,督军府上下早已做好了一切,现在也只不过再次确认,以防临时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下午两点,顾之礼的专车准时到了督军府,杨锦心和秦书瑶,并排站在秦慕阳与秦夫人身后,一起等在门口,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下了车,再过来与他们寒暄,再然后,那精光四射的眼睛,就直直地落在了秦书瑶身上。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五小姐,相比上一次我们见面时,竟又漂亮了几分!”顾之礼看着秦书瑶,脸上带着大大的笑,然后又转眼看着秦慕阳道,“四少,你这个妹妹,生的比你好看!”
秦慕阳也是淡淡一笑道:“师兄这话可值得考究了,你要讨好我妹妹,也犯不着拉上我,你我都是一介武夫,能好看到哪里去!”
“哈哈哈……”顾之礼一阵大笑,连连拍着秦慕阳的肩膀,“说得对,说得对,男人嘛,要那么好看干什么,能干不就行了么!”
这典型的北方男人的对话,让杨锦心不禁就皱了眉,秦慕阳倒没说什么,只含着笑,领着顾之礼往里走。杨锦心也随着转身走在最后,不由就带着几分同情的眼光看向了秦书瑶,她也那么看过来,那双明亮的杏眸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带着淡淡的苦涩和乞求,那眼神看得杨锦心心中一软,匆匆捏了一把她的手,近乎无声地在她耳边念了一句。
“放心!”
第一百零九章
顾之礼果真就是来提亲的,眼见着秦书瑶摇摇欲坠的眼泪,秦夫人和秦慕阳还是丝毫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更加没有问及她的意见,当场就答应下来,看得杨锦心内心一片冰凉。秦慕阳更是邀请顾之礼住下来,楚玉走后,后面的小洋楼就一直空着,顾之礼这次就正好住在那里。
杨锦心与秦慕阳的关系一时降到冰点,秦慕阳每天早出晚归,白天去军部,晚上就跟顾之礼在小洋楼里待到半夜,几乎都没有回过主卧室。而秦书瑶白天也被安排陪着顾之礼四处晃荡,晚上又被秦夫人按在房间里,做订婚准备。杨锦心这几天,没有跟秦慕阳说上话,也没机会跟秦书瑶独处。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被一片烟雨笼罩,雨不大,是典型的江南秋雨,清清冷冷,缠绵悱恻。
就在这样一个早晨,侍从室的电话急促地响起,不一会儿就见赵志军几乎小跑着进了后面的小洋楼,不知为何,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秦慕阳和顾之礼皆是一脸严肃地从后面过来,脚下生风的两人刚出了游廊口,就碰到了一手撑着竹伞,一手抱着百合月季的杨锦心。
猛然间,秦慕阳就停下了脚步,近乎贪婪地看着她。就见那绯色的竹伞下,杨锦心穿着简单的素色衣裙,没有绾起的长辫子,斜垂在左胸前,刘海下那双波光盈盈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她右臂上的袖子挽至手肘,那莹白如玉的小臂掩映在青翠的花叶间,手中那鲜艳欲滴的花朵就衬在她小巧的颏下。
杨锦心短暂一愣,然后嘴角上扬,浅浅一笑道:“原来,四少跟将军还在府里,正好,用了早餐再出去吧!”
就这样清浅的笑容,竟是连那手中的花,都失去了颜色,加上这软软的嗓音,不由就让人心中一荡。
顾之礼微不可察地挑了眉,斜眼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慕阳,继而笑道:“少夫人客气了,刚刚收到急报,北方军务繁忙,顾某今日就要告辞了,正准备去向老妇人辞行。”
杨锦心秀气地皱了皱眉,惊讶地问道:“就要走了吗?不是说要等订婚礼之后,再偕同五小姐一起回去么?”
“师兄临时有事要先走,等中秋过了,再挑个好日子办订婚礼。”秦慕阳终是见不得她无视自己,与他人相谈甚欢,于是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哦,这样啊!毕竟还是国家大事更要紧,我想,夫人和五小姐一定会理解的。”
杨锦心淡淡的视线从秦慕阳身上划过,最终还是落到了顾之礼身上,继而更是浅浅一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柔声道。
“将军请!”
秦慕阳有些气闷,只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垂着头一副乖巧模样的杨锦心,终是只攥着拳头,与顾之礼一起往大厅里去了。
杨锦心虽然还不知道北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顾之礼这么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甚至连与秦家的联姻都暂且搁下,秦慕阳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想来,定时北方战场有了不好的消息。
果然,顾之礼走后三天,日本人攻入奉天的消息,就铺天盖地而来。
刚从收音机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杨锦心正在大厅里陪着秦夫人插花,这样重磅的消息,以至于她将花朵都剪了下来。
“不用怕,我们要相信慕阳,相信第九军,一定能将那日本人再度赶出去。”
秦夫人淡淡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坚定,然后又有些遗憾的开口,“只是,恐怕今年这个中秋是不好过了。”
对啊,明天的就是中秋了,今天却传来了这样的消息,杨锦心顾不上秦夫人,只一味低着头,不停回忆前世学过的历史。
今年是民国二十二年,日本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攻入奉天?更何况,现在是八月,这个时间,无论如何也对不上。
杨锦心迷惑不解,这个混乱的时空里,历史的步伐该如何向前?难道,顾之礼的公开抗日,以及提前的南北联合抗战,已经更改了整个历史走向了吗?
一想到这里,杨锦心心里重重一震,只觉得周身寒毛竖起,那个想法就这么出现在在脑海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将所知道的那段血腥历史,告诉给秦慕阳知道!
“锦心……锦心……”秦夫人温和的声音,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杨锦心拉出来。
“啊……”
杨锦心抬头看向秦夫人,苍白的脸色和那惊惧的眼神,被秦夫人看了个彻底。
秦夫人微笑着安慰她:“不用担心,不过一个中秋罢了,年年都有的,等这天下太平了,我们就能天天过节了。”
也不知秦夫人是不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杨锦心却特别喜欢她这句话,是啊,无论要经历多少的风雨,这个国家也终究会迎来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这个中秋就伴随着北方震天的炮火而来,杨锦心想起去年的中秋,母亲还在,姐姐也还风华绝代,冬来虽然被迫参了军,却也提前来过了节。那时所有的一切都还很美好,大杂院的金桂,整日整日地飘着香,没有让人压抑的战事消息,就连去年的天气,也不似今年这般萧条凄迷。
汽车已经转了大半个城,杨锦心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车窗外烟雨笼罩下,有些迷蒙的建筑物。
老王小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慢慢问道:“太太,我们不是去看四少么?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在前面停一下。”杨锦心头也没回的喊了停。
汽车缓缓停下,杨锦心就这么远远望着那已经上了锁,空无一人的别墅,心底已经没有痛楚了,但那酸涩的味道,却依然让人忍不住眼里的滚烫。
“太太,霍家早就没有人了,听说是出了国,听说……连霍少爷的骨灰都一并带走了……怕是……不会回来了……”老王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到最后声音已轻得几乎听不见。
杨锦心死死抠住车门,最后再看了一眼那空荡荡的房子,伸手摩挲了一下一直戴在耳边的玉夹子,转回头,逼回了眼中的热浪,轻轻道。
“走吧!”
……
秦慕阳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轻抚着窗帘上的蕾丝花边,就那么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从这里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军部大门外的岗哨。此刻,那个娇小的身影,还站在那里,她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廖勇将手里的食盒放到茶几上,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带着甜甜的味道,立刻飘散开来。
“四少,太太说,这是夫人让她送来的月饼,里面的桂花糕,是她亲手做的,今天过节,请您一定尝尝。”
廖勇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秦慕阳,踌躇着说道:“四少,小葵的事……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您……”
“出去!”
秦慕阳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生生阻断了廖勇的话。
“是!”
廖勇不敢再说什么,咽下还没说完的话,朝他行了军礼,就准备退出去,走到门边,手刚搭上门锁,又停了一下,转身道:“太太还说,她等一下,会去运河边上过节,问四少有没有空去接她?”
秦慕阳闻言,直直盯着那站在远处的身影,心中苦笑不已,杨锦心啊杨锦心,你可比任何人都能掐我的痛处!
……
还是那个农家小院,七里香的刺藤还苍绿着,花朵已开始凋谢,落了一地雪白的花瓣,却仍然有着清淡的香味。杨锦心自己举着伞敲了门,便衣守卫来开门,见到她,微愣了一下,便极恭敬地将她迎了进去。
“太太来了!”李妈见到杨锦心一脸惊喜的笑。
杨锦心浅笑着,示意老王把带来的东西拿过来,“今天中秋,难为李妈还在这里照顾姐姐,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这……太客气了!”李妈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杨锦心摇摇头,招呼老王将东西递给李妈,自己往那个关着门的房间去。
李妈刚伸出手想要阻止,又迟疑了一下,很为难地说:“太太……现在……不太方便……”
杨锦心正将竹伞靠在墙上,闻言停了一下,还是走近了,慢慢去推门,房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房间里依然是阴暗的,顺着屋外潮湿的光线看进去,那榻上,卷曲着的瘦小身影背对着房门,一支黑灰的烟枪正对着那盏小黄灯,阵阵发着怪味的浓烟,从那里冒出来,弥漫了整个房间。
“姐姐,我来看你了。”杨锦心强忍着心痛缓缓说着,一步一步往里走,径直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看着老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杨锦心惊异地看向他,就见老王,微微弯了腰,低声道:“赵主任吩咐过,太太再来看百合小姐,一定不能让您跟她独处。太太……卑职也觉得,这是为了太太好。”
杨锦心浅浅一笑,并不在意的样子,李妈已经端了茶进来,浓郁的茉莉花香,也驱散不了这满室的怪味。
直直盯着茶杯冒出的袅袅清烟,那朦朦胧胧的水雾,似乎都将杨锦心深长的羽睫打湿一般,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杨锦心一边捋着杯沿,好似自说自话一般地道。
“北边已经开始打仗了,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去国外,就去山城吧,我会请李妈继续跟去照顾你,你去那里,无论想做什么都好。”
“啪塔”一声,是烟枪落在小几上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杨锦欢懒懒地转身过来,软绵绵地趴在了小几上,撩了一下披散着的长发,恍惚地看过来。
“慕阳,也会去吗?他去……我就去……”
杨锦心看着她的样子,眼眶仍是忍不住的一热,苦笑着反问:“那你守在这里,他来看过你吗?”
杨锦欢瞪大了眼睛,灰白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我愿意啊,只要一想到,我和他都在一个地方,我就高兴啊!我死都不会给你腾地,我就要膈应你一辈子,杨锦心……我就是要让你时时刻刻都记着,天天晚上睡在你身边的男人,从前都睡在我床上!”
杨锦心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整颗心沉沉地落到谷底,冰凉刺骨。就这么过了好一阵,她才眨了眨眼,扯起了一丝笑颜道。
“今天中秋,姐姐,我带了桂花糕给你,等一下让李妈拿给你。慕阳给你买了架钢琴,是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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