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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民国-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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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少……四少……”
  秦慕阳若无其事地朝刘嫂招了招手,将手里的碗递给她,一边嘱咐:“把面给小姐送去,一定要让她吃两口,否则,她胃又该疼了。”
  刘嫂接过了碗,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面,心里思绪万千,这个她几乎看着长大的四少爷何时做过这些事啊!
  百合小姐不过就说了一次小姐的胃不好,四少就一直记在心里,不管他如何的繁忙,也总是不忘每天亲自询问小姐的饮食。不管小姐如何的冷淡,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四少在面对着小姐时,才会显现出的温和与宠溺。
  她就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就一直这样冷冷清清的样子,无论四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之前还心疼小姐的遭遇,但是现在,她心里的天平已经越来越往四少这边倾斜了。
  “愣着干什么,赶快送去,等一下面干了,她又不吃了。”秦慕阳皱着眉,冷清的话将刘嫂从思绪中拉出来。她赶忙应着,端着碗就大步往楼上去了。
  ……
  “你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走近。”廖勇郑重地嘱咐了小李,一边关上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副官廖勇、侍从室主任赵志军、金陵城防部司令马骁、秦府智囊团的白子骏,连同一向不务正业的李仲源,都一副如临大敌,神情肃穆地并排站在秦慕阳身前。
  而秦慕阳双手背后,紧紧盯着墙上挂着的军事地图,过了两刻钟,才转身过来。
  “别站着了,坐吧!”
  站着的五人都微微动了动,并没有一个人坐下来,几人相视了几秒,还是最先得到消息的李仲源先出来说话。
  “四少,罗师长问,能不能允许他回来?”
  “不行!”还不待秦慕阳开口,白子骏先打断了他的话,秦慕阳抬眼看了她一眼。
  白子骏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事后,我们也是全力封锁了消息,这个时候,罗师长一定不能动,他一动,阳之那边就难免会有人多想,边境一乱,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秦慕阳抽出一只香烟来,他并未点燃,而是慢慢在手指间一点一点碾碎,半晌,方才问道:“其他人什么意见?”
  赵志军与白子骏对视一眼,回答:“我同意白先生的意见。”
  “老赵。”秦慕阳如火似炬的眸子望向了他,接着道,“你去准备我和锦心的婚礼,就这两天,越快越好!”
  “是!”赵志军应道,转而又问,“那夫人……”
  秦慕阳丢掉烟卷,搓了一下脸,沉声道:“交给我吧,经历了父帅的事,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打倒她了!”
  “四少,苏师长那边,要不要通通气?”一直没有说话的廖勇站了出来。
  “这个……我看倒可以!”白子骏接话道,“跟苏师长说这件事,一来,是让他们也小心一点,二来,二小姐那边,我怕也瞒不了多久。”
  秦慕阳点点头,“就这么办。”说着又看向廖勇,沉吟了一下道,“这事你去办,如果二姐问起,就实话跟她说。”
  廖勇点头应道:“是!”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金陵的布防。”秦慕阳一边说着,一边将指挥棒交给了马骁。
  “是!”
  这个夜晚,窗外依然是呼啸的北风,早已过了立春时节的民国二十二年,迎来了春季彻底来临前的最后一场春雪。这个好多年不曾下过雪的江南正月,注定是个不平常的正月。
  书房里的电灯一直亮着,一天一夜不曾熄灭,直到第二天下午,书房里的人,才陆续离去。
  秦慕阳从盥洗室里出来,照例来到了那扇房门前,他捏了捏拳头,顿在原地,狠狠喘了几口气,转身下了楼。脚步匆匆,仿佛有什么在追赶着他。
  汽车开动,往督军府疾驰而去。
  廖勇看看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的秦慕阳,低声问道:“四少刚刚,为什么不进去看看杨小姐?”
  这句话,触动了他内心那根弦,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了。
  “我怕我一看到她,就狠不下心了!
  这个天气,夜晚总是很快来临,借着车灯的光线,能够远远看见督军府的白色院墙。廖勇远远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秦慕阳,“这件事,最关键就是夫人,四少,你能办到吗?”
  秦慕阳眉头又拧成了川字,“不能也得能,这些事,交给我,您放心!”
  “好!”廖勇说着,又深深看了两眼他两眼,心下更加坚定起来。
  廖勇又重新发动汽车长按着喇叭,驶进督军府的大门。
  督军府里围了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秦慕阳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大厅里一顾香甜的暖气扑面而来。
  “哟,这么热闹呢!”秦慕阳没有了往日的冷清,声音清朗。
  秦书瑶今天又破天荒的有了调侃秦慕阳的兴致,“妈您看,我四哥这个高兴,这次,我们总算能看到一个笑模样了。”
  看大家兴致勃勃地又将红绸重新挂了上去,应该是先到的赵志军,已经跟秦夫人说了要尽快办婚礼的事。
  这次,秦夫人脸上的笑也是真诚了很多,她没管秦书瑶,径直朝秦慕阳埋怨道:“怎么每次都这么突然,昨天不还说等你姨娘她们回来吗?我们家就我跟她两个老家伙了,这次她还赶上现成的了。”
  秦慕阳看着母亲,强忍着心底冒出的心酸,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秦书瑶笑嘻嘻地接过了话头。
  “妈,这您都看不出来啊,您说我哥多久没回来过夜了,这天天跟我那小嫂子腻在一块儿,怕是喜事将近了吧!”
  她话音刚落,就被秦慕阳扔过来的手套砸中了脑袋,秦书瑶尖叫连连地躲开了。
  秦夫人一脸的惊喜,一把抓住了秦慕阳的手,连声问道:“是不是真的,锦心真的有了?”
  “没有,没有,您别听书瑶胡说八道。”秦慕阳连忙否认。但是,又一想,这也不是不可能,锦心已经跟他一段时间了,一想到她会孕育出自己的血脉,秦慕阳就感到一阵安慰,就连那突如其来的哀痛都冲淡了不少。
  秦夫人又不相信地反复追问,逼得秦慕阳差点赌咒发誓,她才相信了儿子,又止不住一再叮嘱他。
  “快点接你姨娘回来,她最会炖补品了,等锦心过了门,早早给我们秦家添一个大胖小子。”
  秦慕阳的笑不自觉僵了一下,点头道:“好,这不是下雪了吗?等天气好一点,我就让人去接姨娘跟三姐。”
  “现在几点了?”秦夫人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秦慕阳看了一眼大厅里的座钟,道:“快七点了,怎么了?”
  秦夫人皱了皱眉道:“都快七点了,你姨娘今天怎么还没打电话回来,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小四,你别瞒我啊,你姨娘是不是回来了?”
  “没有,没有,这不是天气不好吗?”秦慕阳眼瞳暗了暗,连声安慰母亲,“姨娘可能就是忘了,一天没电话回来,也没什么,您别担心。”
  秦慕阳扶了秦夫人在沙发上坐下,“您就安心准备我和锦心的婚礼,有什么跑腿的事就让书瑶去做,等这事一过,我就接姨娘回来。”
  秦夫人看他说得在理,也没再多追究,只道:“那就好,我这心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慌的很,你记得给罗家去个电话,问问你三姐的情况。”
  “好好好!”
  秦慕阳连声应着,又和秦书瑶说笑了两句,这才找个机会,叫上廖勇上了楼。
  刚进了书房,秦慕阳再也忍不住,摇晃了两下,廖勇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又稳了稳神,终是“噗”地一声,喷出一楼血来。
  “四少……我去叫医生!”廖勇急红了了眼。
  秦慕阳一手拉住了他,擦了一下嘴角,竟觉得无比的虚弱,“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吐了血?”
  廖勇急急喘了两口气,“那怎么办?总要找人看看。”
  “没关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老廖,你也早点回去,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廖勇只扶了他坐在椅子上,“我早让人安排好了,这段时间住在侍卫室,您随时叫我。”
  秦慕阳仰靠在椅子上,微闭了眼睛,“好!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是!”廖勇对着他一个标准的军礼,见他疲惫的模样,轻轻退出去,顺便关了灯。
  秦慕阳陷在黑暗里,睁开眼,燃烧着熊熊怒火,双手握拳狠狠打在楠木书桌上,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好一会儿,才喘着粗气仰靠在座椅上,灼热的液体终是顺着坚硬的轮廓流下来。
  第五十七章
  一夜风雪不停,早上五点钟,廖勇正站在房门外,踌躇着应不应该敲门,就听见秦慕阳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进来吧!”
  廖勇顿了一下,推门进去,就见秦慕阳满头满脸的水珠,正低头扣着衬衣扣子。见他进来,抬眼看了他一眼,那满眼的血丝,显然又是一夜没睡。
  时间尚早,整个督军府还处在静谧之中,秦慕阳和廖勇从楼上下来,廖勇手里拿着大衣,刚要给秦慕阳披上时,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小四。”
  秦夫人一身暗红睡袍地从暗处走出来。
  “妈?您怎么起这么早?”秦慕阳惊异地看着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她面前。
  秦夫人一直紧紧盯着他,直到走近,秦慕阳才发现,母亲单薄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一脸惊惧的表情,似是刚从噩梦中醒来。
  她一把握住了秦慕阳的手,轻声道:“你老实跟我说,你姨娘……是不是……出事了?”
  这句话,让秦慕阳屏住了呼吸,他看着母亲满是疑问的脸,用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扯起一丝笑颜,“没有的事,您别多想。”
  秦夫人定定地看着他的眼,就这样一直看了好久,就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终于,她慢慢转过了眸子,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往房间里去,那慢慢挪动的步伐,竟生出了颤颤巍巍的老态。
  “妈!”秦慕阳喉咙一紧,真相在嘴边滚了滚,终于还是理智占领了上风。他咧嘴一笑道。
  “楚家那边……”
  就在回头的那一瞬间,秦夫人又恢复成那个曾与丈夫相携战场的铁娘子,语气坚定地回答:“你去做你的事,那件事,交给我!”
  秦慕阳看着母亲娇小的身形,突然觉得她是如此的强大不摧,点头回答。
  “好,谢谢母亲。”
  转身走到了门口,秦慕阳停下来,廖勇将大衣披在他身上,秦慕阳身上突然就涌出了一股类似悲伤的气息。还不待廖勇说些什么,就听他黯哑的声音低到近乎无声。
  “母亲她……知道了!”
  廖勇愣在原地,半晌,才轻轻回了一句,“知道了,也好!”
  秦慕阳不说话,值班的侍从官将车开了过来,廖勇刚拉来了车门,赵志军急匆匆从侍从室小跑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廖勇沉声问道。
  赵志军喘了口气,皱眉道:“苏师长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束强光远远照射过来,汽车车速很快,片刻就驶近眼前。
  侍从得令快速将铁门打开,轮胎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痕迹,汽车停下来,果真是苏衡带着副官,挺着圆鼓鼓的肚子,从车上下来。
  “少帅……”苏衡迫不及待地上前几步,一把就拽住了秦慕阳的手,就说了这么一句,这个半生戎马的军人,喉咙一紧,猛地一下就失了声。
  秦慕阳也回握住他的手,他反而要冷静得多,“我们车上说。”
  车厢里,秦慕阳坐在正座上,苏衡与他相对而坐,旁边的廖勇沉声道:“楚文甫安插了钉子在江北、西南。这都是我们的粮仓,现在,又想让我们去打顾之礼,跟北方的战事一起,断了我们的后路,趁机将秦家军端掉。”
  “跟顾之礼的战争可以拖,现在最重要的,是日本人来拉拢姓楚的,许诺他,打下了北方,就让他一统天下,还提供军用物资,奶奶的,那姓楚的马上就要成汉奸了!”苏衡一巴掌拍在车门上,喷着口水,气愤填膺。
  “什么时候的事?”秦慕阳厉声问道。
  “刚刚传出来的消息!”苏衡气得直喘粗气,“那楚文甫端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骨子里,头顶生疮脚底流胧,从头到脚,坏透了!”
  苏衡越说越气氛,一把拽掉了军帽,一拍光秃秃的脑袋,“这次二姨太和三小姐的车,一定又是他捣的鬼,这手笔简直就跟谋害老帅的手段一模一样。还好书会有事耽搁没跟她们一起,楚文甫这老匹夫,简直就是要将我们几家赶尽杀绝。”
  秦慕阳黝黑的眸子,在渐渐到来的黎明中闪闪发光,他偏头看向窗外模糊的一晃而过的景致,语气却分外平静地道:“衡叔这次回来,军部有你坐镇,我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的牛鬼蛇神,我秦慕阳还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少帅放心,抛去秦苏两家的情谊不说,就冲着少帅你,我苏衡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苏衡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一手指天信誓旦旦。
  “衡叔!”秦慕阳看着他,眼光狠厉而坚定,“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您老一直陪着我,支持我,慕阳感激不尽!”
  说完,对着苏衡行了标准的军礼。
  下午,秦慕阳仰躺在座椅上,此时,窗外的风雪已停,透过窗子望出去,军部大院里一片银装素裹,这个冬天,着实长了些。
  廖勇敲门进来,今天的这个军部办公室比以往的都要寒冷,看着一身单衣的秦慕阳,他不由得皱了眉,连忙取了大衣走到书桌前。
  “四少,天冷,您把大衣穿上吧!”
  秦慕阳用力闭了闭眼,站起身来,任由廖勇给他穿上大衣。
  两人从军部出来,停了风雪的天空依然昏暗潮湿,廖勇坐上驾驶室,回头道:“街上到处都是游行请愿的青年学生,四少,您看我们,走哪条路?”
  秦慕阳靠在座椅上,捏了捏鼻梁,缓缓道:“先去乌衣巷吧!”
  ……
  客厅的壁炉里碳火烧得正旺,小楼里很安静,只偶尔有木炭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杨锦心仍然穿着那件半旧的青色夹袄,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她小小的身体缩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原版的《简爱》,整个人都沉迷到书里去。壁炉里橘红的火光映在她半边脸颊上,掩盖掉她略微苍白的皮肤,让她晶莹剔透的脸,显现出格外秀美的颜色。
  门外有汽车声传来,接着便是杨锦欢跑向门口的欢快的脚步声,正翻阅着书页的杨锦心,手顿了一下,微皱了皱眉,片刻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没有动。
  鞋跟轻叩在地板的声音,缓缓传进耳中,然后停在身后,那熟悉的烟草味淡淡飘进鼻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杨锦心已经熟悉了他身上那与众不同的,略带着薄荷味的清冽的烟草味。这味道,就和他人一样,硬生生地挤进了,她原本被消毒水味道围绕着的人生。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是秦慕阳脱掉了军大衣,他走近她面前蹲下来,手里还拿着军帽。
  他一靠近清冽的寒气便侵袭而来,杨锦心又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却被他偏凉的手握住了手。
  “在看什么书?”秦慕阳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声音低沉而黯哑。
  “《简爱》,我去你书房找的。”杨锦心头也没抬地淡淡回答,她只是无聊至极,刘嫂就说书房里有很多书,她便进去了,也没管方不方便,然后,她就发现了,这本与他气质极为不符的名著。
  秦慕阳毫不在意地轻轻“嗯”了一声,攥着她的手,不由得加重了手劲,捏得更紧一些。
  “嗯……疼。”杨锦心挣扎了一下,皱着眉抬头看向他。
  她这才发现,秦慕阳双眼布满了红丝,硬朗的脸部棱角上,能看出隐隐的青黛色,她看向他一贯清冷深邃的黑眸,那里居然出现了她未曾见过的憔悴与疲惫。没错,就是疲惫,一个她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词。
  一丝恐慌从心底升起,杨锦心水雾缭绕的双眸很快被那抹惊慌占据,她瑟缩了一下,声音都颤抖了。
  “发生……什么事了?”
  秦慕阳看到她的样子,心里突然就放松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仍然能看到她,只要他回头就能看见她,即使,她大多时候,都像瓷娃娃一般,冷冷清清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只要能看见她,他就从心里感到轻松愉悦。兜兜转转这么久,直到这一刻,秦慕阳终于才明白,自己心心念念追求的,不过就是这一刻的宁静罢了。
  想到这里,秦慕阳就觉得,整个人就像踩在厚厚的棉花上一样,柔软轻盈,又暖和舒适。
  他慢慢弯起唇角,手上用力将杨锦心拉进了怀里,他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边,略哑的嗓音低低传进耳内,让杨锦心一瞬间僵硬了身体。
  “锦心……我爱你!”
  杨锦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呆了,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即使,他们不止一次同床共枕。从她认识他以来,他就是个冷情冷心的人,哪怕在他最最意乱情迷的时候,他也未曾吐露过哪怕一字半句的情话。
  秦慕阳一直低低地重复着这句话,环抱着杨锦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滚烫起来,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手上一个用力,他就那么直直地将她抱了起来。
  杨锦心惨淡一笑,不过就是一个被欲望冲昏头恼的男人罢了,她居然还有了一瞬间的心跳。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被换了个姿势抱起来,脑袋昏昏沉沉,心里空得厉害。杨锦心不想睁眼,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般,就有房门被踢开的声音,接着,就有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两鬓流下来。
  男子粗重的喘息还响在耳边,有柔软的触感传来,感觉终于脱离了他手臂的桎梏,她细细地深吸一口气,胸前的大手有些急切地撕扯着她的盘扣。
  杨锦心猛地抓住了那只手,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惊惧地喊道:“别扯坏了,我自己脱!”
  她看着他,眼里跳跃着几许迷蒙的神情,秦慕阳黑眸中的火焰,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点燃了,充满了狂乱。
  “锦心,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的!”
  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他,还不待她再说什么,“嘶”的一声,这最后一件,凝聚着她美好记忆的衣服,一片一片被撕碎剥落。
  她终究,还是留不住了!
  第五十八章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天还没亮,刘嫂就来叫了杨锦心起床,她身后,跟着一身湘红旗袍的李仲源的太太。
  刚从睡梦中被挖起来的杨锦心,懵懵懂懂地被按在了梳妆台前。她迷蒙地看着水银镜里的自己,披散着头发,没有血色的脸。
  刘嫂端来了水盆,绞了温热的毛巾给她敷在脸上,杨锦心这才精神了一些,身后就又出现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妇人,白胖的脸上带着笑,温润的声音啧啧两声,道:“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经她这么一说,杨锦心才记起,今天是她正式进门的日子,昨天,刘嫂还兴奋的感叹,终于要回府邸去了,她这半辈子都生活在督军府里,即使是这精致安静的乌衣巷,也比不上督军府的奢华。
  杨锦心嘴角浮出一抹讥讽的笑,低下头来,冷不丁的,脸上传来一缕刺痛,杨锦心往后仰了仰头,就见这不认识的妇人,正扯着两根细细的麻线,快速地从她脸上划过。她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确实还有这个名为开脸的习俗。
  疼痛传来,杨锦心就不停地躲闪,被身后的李太太扶住了头,“杨小姐,您就忍一下,这开脸啊是一定要的,等绞完了,我保证您这脸蛋,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杨锦心一直对她没有好印象,心里就不由涌出一股厌恶来,脸上又尖锐的疼起来,加上她小小的起床气,所有的不快都被激发出来。
  她猛的一用力,身体往后一仰,就撞倒了李太太,腿也踢到梳妆台上,磕得自己生疼,红木台子没被撼动半分,倒是打倒了上面的瓶瓶罐罐。
  一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着哎哟哎哟的叫唤声,在房间里响起来,门就立刻从外面推开来。
  “怎么了?”一身暗红长衫的秦慕阳率先冲进来。
  屋子里狼藉一片,李太太还不雅地倒在地上,刘嫂慌张地捡着地上的瓶子,负责开脸的妇人白着脸,看着秦慕阳有些明显的局促,只有杨锦心还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不要绞这个,太疼了。”她慢慢说着,一边指了指妇人手里的麻线。
  “这……这个是规矩!”妇人皱着眉,视线在秦慕阳和杨锦心身上转了一圈,“这哪有姨娘进门不开脸的。”
  杨锦心的脸更是黑了几分,苍白的脸上飞快地涌上了一层红晕,紧紧咬着唇不再说话。
  秦慕阳深深看了一眼杨锦心,那姨娘二字,也刺疼了他的心,他看着她,冷声道。
  “哪里来的破规矩,太太不喜欢,就都免了。”
  秦慕阳发了话,开脸自然没有再继续下去,妇人又给她梳了头,说了一大堆让杨锦心冷冷发笑的吉祥话。
  被摔了一跤的李太太敢怒不敢言,仍然笑着给杨锦心上妆,一层一层地抹着膏脂。
  随着一声“好了!”,杨锦心睁开了眼,镜子里映出一张精致的脸。
  “好看!”
  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两边的人都往旁边挪了挪,让出道来,就见秦慕阳的脸出现在比镜子里。他在暗红长袍外面穿了一件黑色马甲,上面大朵大朵的团福花样,是标准的中式新郎装,乌黑的头发向后梳起,露出了英俊的脸。
  他从镜子里面看着杨锦心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深情,杨锦心看着他,心里闷闷的,愁绪又上了眉头。
  秦慕阳看着她轻轻皱着眉,心里一阵无奈,她到底还是不愿。
  “拿进来!”
  随着他一声吩咐,廖勇手捧着衣服进来,李太太打开来,竟是一件大红掐金丝的旗袍。手工极好,笔直的滚边,精致的梅花盘扣,衣服上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全是细致的苏绣,华丽的锦缎,顺滑的手感。
  这件旗袍,让在场的人都看迷了眼,这颜色,也让人暗暗的别扭了几分。
  “我让人给你做的,喜欢吗?”秦慕阳笑盈盈的看着杨锦心,让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的李太太,心下一跳。
  杨锦心却看向了早已放在床头的那套粉色衣裙,淡淡道:“四少忘了,妾室进门,不能穿红。”
  秦慕阳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最后,被冷气替代,屋子里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就听他冷清的声音道。
  “哪来的破规矩,我说怎么就怎么!”
  ……
  不过一个月,督军府就二度披红挂彩,金陵城的高官名流再次登门拜贺。这一次的婚礼,全程都在府里举行,从大门到大厅,一路铺上了红毯,尤其吸引人的,却是红毯两旁,鲜艳欲滴的大红玫瑰。
  所有人都在悄悄议论,今天进门的这一位恐怕才是四少的心头肉,这铺天盖地的大红,分明就是在给那位后来的撑腰。
  楚玉涂着厚厚胭脂的脸,仍是掩盖不掉的苍白,她一身得体的修身大红旗袍,在这刺眼的红色面前,显得孱弱不堪。
  她攥着帕子的手,剧烈颤抖着,眼看连帕子都捏不住了,就被旁边伸出来的手握住了。
  楚玉看向自己的母亲,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脸,却露出了一个快要哭出来的笑,就听母亲温和的声音低低响起:“记着你的身份,你是大她是小,这辈子都没人能越过你去!”
  远远传来汽车声,秦夫人一脸喜色地站起来,又淡淡看了一眼楚玉,竟带着秦书瑶亲自往大门口而去。
  楚玉被狠狠地击中,身体止不住轻晃了一下,她不竟想到一个月前,自己进门的那天,哪里见过长辈去迎接的,从心底涌起的苦涩与冰冷,就这么淹没了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心。
  楚夫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她使劲拉了拉楚玉,也拽着她往门口去。
  汽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秦慕阳率先下了车,他弯腰将手伸进车内,这一刻,他的心竟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杨锦心用力闭了闭眼,一颗心咚咚咚地往下沉,她忘不了临行前,姐姐看着她时的悲伤。
  她忧伤的眸子,带着苦涩的笑意,慢慢打开手帕,露出一只玛瑙红的镯子,轻轻给她戴在手上。
  “娘留给我们的嫁妆,你不知道吧,这一个,是早早就给你预备好的,要幸福啊!”
  杨锦心细细摸索着手腕上的镯子,心里满满的酸涩,娘亲,女儿终究没走上您所期望的路。
  “锦心!”
  秦慕阳轻唤一声,让她从沉思中抽离出来。
  轻轻眨了眨眼,水汽褪下,杨锦心伸出莹白的手,轻轻放进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中。
  见到一身大红的杨锦心出来,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这明目张胆的打扮,让人又不自主地看向了红毯那头的正室,都暗暗念叨,这督军府,怕是要翻天了。
  秦慕阳亲自牵着杨锦心走过长长的红地毯,来到秦夫人面前,看着一身大红旗袍的杨锦心,秦夫人含笑不住地点头。
  进了大厅,在这奢华的西式别墅里搭上中式喜台,却并未显得有多不伦不类。杨锦心在喜婆的引领下,先给秦夫人敬了茶,又给秦慕阳敬了茶,又按规矩,走到了楚玉面前。
  杨锦心抬眼看了一眼,强忍着怒火的楚玉,心里也只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她侧身从茶盘里端了茶杯出来,一截白玉般的藕臂露出来,那只一直戴在皓腕上的碧玉手串,就突兀地出现在楚玉面前。
  “锦心敬少奶奶茶。”
  杨锦心并没有注意到楚玉在这一瞬间就变得惨白的脸,仍然落落大方地端起茶杯,她水一般的双瞳直直地看着楚玉,不解她为何突然就变了脸色。
  楚玉死死盯住那只手串,浑身冰冷得发抖,她急急地喘着气,死死攥着拳头,才堪堪忍住挥出去的巴掌。
  两人相视而立,楚玉惨白着脸,杨锦心还端着茶杯,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小玉……小玉……”
  一旁的楚夫人暗暗拉扯着楚玉的手,楚玉的脸色,一点一点恢复原样,最终伸手接过了茶杯,观礼的众人才重重松了口气。
  还不待楚玉有另外的反应,就见秦慕阳大步走过来,牵了杨锦心就朝主位过去,那里,不仅有坐着的秦夫人,还有老帅秦玉藩的灵位。
  “母亲,我带锦心来给您和父亲磕头!”秦慕阳低沉的声音,让秦夫人止不住红着眼眶连连点头。
  虽说只是纳妾之礼,但是人人都看出来了,督军府这全套的婚礼,分明就是变相的娶妻。众人的视线,总会时不时地落到楚夫人和楚玉身上。
  人人都道,秦楚两家,怕是要变天了。
  这场纳妾之礼散得自然比娶妻之礼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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