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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民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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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视线相交,然后错落。
下午五点多钟,杨锦心从圣婴堂出来。秋日的日头还算高,看上去并不太晚,一直牵挂着家里的母亲,杨锦心脚步匆匆。
出了圣婴堂走了几百米,身着铁灰军装的廖勇远远迎上来,杨锦心当然认出了他,却并不想跟他们有任何交集,当下皱了眉,准备转身往回走。
“杨小姐,四少有请!”廖勇看穿了她的举动,扬声喊住了她。
杨锦心只得停下脚步,等他走得近了一些,朝他礼貌地点头道:“我跟四少不熟,请问有什么事吗?”
廖勇却只是摇摇头,声音坚毅不容拒绝:“四少有请!”
杨锦心咬咬唇,双手将胸前的书包带捏得死紧,微垂了眼帘,声音平缓道:“我还有事,要赶着回家,就不过去了,还请见谅!”
说着就转过了身体,廖勇一个大步走过来,又挡在了她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强硬。
“杨小姐,四少跟百合小姐是老熟人了,请你过去说说话总可以的吧,这也是为了百合小姐好,不是么?”
杨锦心深吸了口气,抬头望向面前高大的男人,水眸满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声音也随着冷冽起来。
“阁下是在威胁我么?我姐姐不偷不抢,正大光明的讨生活,就因为四少位高权重,我们就该对他卑躬屈膝么?”
廖勇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一时愣住了,倒是身后出现了另一个清冷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严重,只是想跟你说说话罢了,我们好歹也算相识一场。”
廖勇“啪”的一声,站得挺直,却依然挡着去路,一动不动。
杨锦心只得又回头,朝着走近来的秦慕阳行了礼,“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早点回去,若有得罪四少的地方,请见谅!”
“再急也有说话的时间吧,今晚百合有新歌上台,我们一起去给她捧场!”说着又走近一步,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杨锦心没想到他会突然伸过手来,被抓个正着,面色一僵,水眸里的愤怒似乎要溢出来,挣扎着甩手。
“我不去,你放开我!”
秦慕阳手里却暗暗使了劲,反而将她拉得更近,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杨锦心踉跄了一下,急红了脸,美目里水汽更重,不自觉的加重了诱惑。
“我就说送你回去,怎么了?”秦慕阳淡淡的语气,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那铁钳子似的大手紧紧箍着她细白的手腕,怎么也甩不开,杨锦心急红了脸,并不理他,用了另一只手去扳他的手指。
秦慕阳看她忙碌的样子,嘴角挂了浅笑,他太清楚自己的手劲。可是,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她居然从他的小指开始,一根一根掰开来,感觉毫不费力,在整个过程中,他居然完全用不上力气。
手指松开,杨锦心趁着秦慕阳还处在惊讶中,甩开了他的手,揉着手腕退开了一大步,低头看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一圈青紫,气红了眼。
每次见面,她都能让自己看到她与众不同的一面,秦慕阳不由得好奇,她究竟还有多少让人意外的事?
“你是怎么办到的?”秦慕阳看着自己的手掌,又逼近一步。
“我要回去了!”杨锦心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就跑,却被秦慕阳抓住了书包带,他轻轻一带,杨锦心一声惊叫,落入他怀中,冷硬的男子气息席卷而来。
“跑什么?”秦慕阳略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杨锦心奋力地挣扎开来,心里又气又急,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哭腔。
“男女有别,还请四少自重!”
“别哭,你好好跟我说话,我就放开你好不好?”秦慕阳一贯冷冽的声音,带了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先放开我!”杨锦心从来没有跟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从里到外别扭的不行。
秦慕阳应着好,却不想他刚松手,杨锦心就敏捷地脱离开,飞快地往前跑,幸好廖勇在前面拦住了她。秦慕阳看她灵敏狡猾得像只狐狸,又好气又好笑,不由生了逗弄她的心思,一拉一扯间,两人纠缠不休。
杨锦心逃不脱,红着眼眶,眼泪早以打着滚,却一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秦慕阳近乎着迷地看着她水样的黑瞳,里面愤怒里夹杂着倔强和不甘,或许还有点畏惧。
“锦心?”一道温柔清亮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街对面,见到来人的那一刻,陷在秦慕阳怀里无法抗拒的杨锦心,终于崩断了心里一直牵着的那根弦。
“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里,满是惹人心疼的依赖和控诉,抽噎着叫了声。
“霍大哥……”
第四章
对面,一身月白长衫的男子,清俊儒雅,听见杨锦心的哭声,一撩长摆,大步穿过来。
秦慕阳见他过来,左手搭上了杨锦心的肩膀,牢牢将人扣在怀里,一副亲密的模样。
男子走近来,深深看了一眼杨锦心,视线从她手腕划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皱了皱眉,仍是那副温润的模样。
“四少什么时候跟锦心认识的?”
秦慕阳黑瞳暗了暗,面带浅笑,语气仍然没什么温度。
“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冬来也认识锦心吗?”
杨锦心没心思管他们之间熟稔的模样,伸手去扳秦慕阳的手,眼泪不停,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霍大哥,我不认识他!”
这话明显惹恼了秦慕阳,他低头看着只及自己肩膀的少女,另一只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眸子里尽是刺骨的凉意,偏偏一副宠溺的口吻。
“怎么这么不听话,让外人看笑话!”
霍冬来一阵无谓的轻笑,“四少,没见你已经伤了她吗?”
“是吗?”秦慕阳转头看向他,手却不自觉的松了劲,一副闲聊的架势,“怎么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
“我专程来接锦心。”霍冬来说着看向杨锦心,黑曜石般的眼睛,温柔似水。
“兰姨的药快吃完了吧,怎么不去取药?”
杨锦心狠狠掐了一把秦慕阳的手,趁他手上一软跳开来,躲到了霍冬来身后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我刚要去……”
霍冬来自觉挡在了她前面,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她脸颊上的泪痕,又执起她的一只皓腕,上面一圈明显的青紫,印在她莹白的手腕上触目惊心。抬头看向秦慕阳,黑眸火花四溅。
“四少什么时候这么粗鲁了?”
秦慕阳冷冷地看着两人互动,双手插进了裤袋,浑然天成的冰冷气质一览无遗。
“既然如此,就麻烦冬来,好好替她看看,可别留下什么病症。”
霍冬来的笑依然如沐春风,点头道:“好!”
秦慕阳冰冷的眸子看向杨锦心,她也不闪不避地看向他,水眸盛满倔强的怒气,却依然生成入骨的媚意。
没再说什么,秦慕阳只略向霍冬来点了头,转身向不远处的汽车走去。
待到汽车走远,杨锦心呼出一口气,略显尴尬地松开了手,看着被自己捏皱的衣襟,红了耳根。
“刚刚真是谢谢你,霍大哥……你的衣服……”
霍冬来抚了抚上面的褶皱,毫不介意的笑道:“几道印子罢了,让人熨一熨就好了,倒是你的手,去诊所擦擦药吧,免得兰姨担心。”
杨锦心揉着手腕,无奈地点头道:“也只能去麻烦你了!”
……
玫瑰园经历了上次的爆炸,在重装之后再度开业。
这次的格局又完全按照戏园子的老样子,二楼的包厢统一变成了半开式的隔间,从上面直接观看下面的表演。最中央那个视线最好的位置理所当然的,是秦慕阳的专属位置。
杨锦欢正在唱着一首新歌,她一直以来以独特的曲风见长,加上朗朗上口的歌词,一出来就引起轰动,很快便传至街头巷尾,这次,当然也不例外的引起全场的沸腾。
秦慕阳一身藏青锦袍,乌黑的短发向后梳起,油光水亮,他在红木椅上坐得挺直,低着头看着自己左手背上两个浅浅的月牙形印记,时不时拿手指虚抚着,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廖勇敲门进来,行了军礼,才试探着喊他:“四少!”
秦慕阳仍然那个姿势,好半天才出声。
“怎么了?”
“杨小姐确实去了霍少爷的诊所。”廖勇看了他一眼,踌躇道:“我去霍家探了一下口风,好像霍夫人跟杨小姐的母亲年轻时就认识,所以……杨小姐跟霍少爷相熟很久了。”
秦慕阳抬起头,看向下面的舞台,杨锦欢正唱到**处,婉转悦耳的歌喉正一点一点拔高,清亮空灵,引来台下一片叫好。
他也报以微笑,左手肘支在扶手上,轻轻搓着手指,半天没说话。廖勇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什么指示。
终于放下了手,端起了茶杯,又浮了浮茶沫子,开了口。
“霍夫人是前朝金陵府尹的女儿,能跟她认识,这出身……”
“属下立刻去办!”廖勇跟秦慕阳的默契无人可比。
楼下舞台上的杨锦欢唱到了结尾。她也有一双大而亮的眼睛,完美的身段,跟某人相似的脸部轮廓,甚至比她更加成熟美艳,可……为什么是她?
秦慕阳又低下头虚抚手背上的印记,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或许是在她伸手捡起拉弦的手雷那一刻,又或许是她看向自己时,那种不屑而倔强的眼神,谁知道呢?
秦慕阳换了个姿势,斜倚在红木椅上,右手托腮,修长的食指刮着光洁的下巴。杨锦欢进来时,就见到他这幅似笑非笑的慵懒模样,俊美得犹如天神,柔和的黄光照下来,散去一些他身上的冷气。她的心又是一阵狂跳,这么美好的男子,为什么总也触摸不到他的心呢?
“四少……”杨锦欢轻唤了一声。
秦慕阳偏了头,眼角挂着公事般的笑,左手朝她招了招,杨锦欢笑着走近。
刚准备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想秦慕阳伸手拉住了她,他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她圆润莹白的手指,指腹从她大红的指甲上划过。
这手的形状也很像,另外那只却仅仅是只细白的素手,没有妖艳的豆蔻,指甲短而整齐。
突然觉得这只见惯了的手,艳俗得厉害,嫌弃从黑眸中一晃而过。手指向上捏住了手中的皓腕,上面一只通透翠绿的镯子被扶上小臂,他不由又想到另一只没有任何饰物的手腕,手指收紧。
“嗯……四少,疼!”杨锦欢低吟了一声。
秦慕阳却并没有松手,仍然加大了手劲,杨锦欢不知他想到什么,眼泪摇摇欲坠,又不敢挣脱,只得咬牙承受。
终于,大手松开来,掌中的手腕也只是随着血流的充盈变了颜色,很快就恢复原样。
“弄疼了吗?”他冰冷的声音没有色彩。
“嗯,还好!”杨锦欢无声地逼回眼中的泪,勉强扯起唇角。
秦慕阳看向她,她眼中来不及收回的水汽,跟另一双眼瞳重合。
他紧盯着这双眼睛不放,手上一个用力,杨锦欢跌落在怀中,眼中娇羞与惊喜乍现,心跳得仿佛呼吸都加重了,美目在他脸上流转,眼波演变成缠绵的情丝。
面前女子的眼神一变,秦慕阳就觉得失去了那一抹神采,前一秒的恍惚消失,又不甘心地伸手遮住了这双眼,挺秀的鼻尖,小巧的下巴,一模一样。
眼前,诱人的红唇娇艳欲滴,微微发着抖,这应该才是自己喜欢的唇色,那种淡淡的粉色根本比不上。秦慕阳低头凑向这微张的红唇,一股松子香蹿进鼻孔,这是近日最流行的进口香水,他不止在一个女人身上闻到过。两唇相邻,他已经能感受到女子急促的呼吸,却硬生生停住,像是被什么拉扯,怎么也靠近不了。
杨锦欢已是紧张得不能呼吸了,她能感受到他火辣辣的目光,这是她从来不曾感受过的,然后那熟悉的烟草味靠拢来,再然后,停住了。
她心里猫爪似的渴望着,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幼时,也曾在母亲的教导下看过女则。后来民国了,母亲自然也不再作这种教育,然而,她仍是表里不一的旧式女子。
哪怕后来堕入风尘,她也能在红尘中,保持那一颗初心,直到这个男人出现。
她一直记得,那晚,她被经理下了药,朦胧中残存着一丝理智,却也除了哭,再不能做什么,后来她在他的公馆里醒来。
她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但是从那天起,他们自然而然走到一起,别人都说她是他的女人,她也暗暗高兴,如果真能这么跟着他,哪怕一辈子只能待在外面她也愿意。
秦慕阳拉开了与杨锦欢的距离,收回了手,杨锦欢长睫扇动,眼里失望尽显,那晚过后,他从来没有在人后跟她亲热过,她还以为,今天是个例外。
“四少……”杨锦欢软软唤了一声,撒娇的意味颇浓。
秦慕阳不再看她,又低头去看她被自己捏过的手腕。
“这里,会青吗?”冰凉的食指在上面划过。
杨锦欢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哪有那么娇弱的人啊?”
“没有吗?”秦慕阳抬头看着她,黑眸出现少有的疑惑,“那你妹妹呢,也不会吗?”
杨锦欢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的情绪渲染开来,秦慕阳冰冷的目光认真地望着她,他在等她的回答。
“应该……也不会。”
他的目光逼视着她,冷意盎然,让她不自觉的发抖。
秦慕阳伸手抚了一下她僵硬的背脊,“你怕我?”
“怎么会?”杨锦欢环住他的脖子,大着胆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锦欢这辈子都是四少的人,怎么会害怕四少?”
女子吐气如兰,耳边的呢喃,向来最易让男人失去理智,秦慕阳却依然挺直了背脊,不为所动。
杨锦欢试着收拢手臂,虚抱住了他,意乱情迷地沉沦进去。
“锦欢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这才是女人应该对自己的态度,秦慕阳轻笑着,手指顺着她的背脊上下滑动,引起杨锦欢的阵阵颤粟。
她陷在他肩头,拿鼻尖去碰触他凸起的喉结,只觉得自己身体里荡起陌生的情潮,痒到了骨子里。
“嗯……”杨锦欢的低吟声正如她的歌声一样婉转悦耳,她像猫一样蜷在他怀里,颤抖着手去摸索他颈间的盘扣,指尖探进去。
包厢里的气氛暧昧起来,杨锦欢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清晰可闻。
秦慕阳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怀里的女子解开自己的衣扣,柔软无骨的手贴着自己薄凉的胸膛。
“四少……四少……”杨锦欢被情欲冲击不知该怎么办,只一味轻唤着他,红唇在他颈间流连,抱着他的手收紧,身体紧紧贴上他的。
女子热情似火,秦慕阳却不知为何总也提不起兴趣,任由杨锦欢在怀里扭动,自己摸出怀表打开来。
被欲望折磨的杨锦欢低低的啜泣着,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小性子上来,伸手夺过了怀表,嘟起红唇撒娇,“四少……你看看我啊!”
秦慕阳却在那一瞬间变了脸,轻蔑地看着她被欲望染红的脸,声音冰冷。
“拿来!”
杨锦欢被他眸子里的冰冷惊到了,美目恍恍惚惚,半天找不到焦距。
秦慕阳掐着她的下巴,眼神阴郁地盯着她。
“拿来!”
杨锦欢只觉得冷气环绕,刚刚的热情早已消失不见,俏脸变得死白,哆嗦着将手里的怀表递过去,身体止不住轻晃起来。
“四少……对……对不起……我……”
廖勇正在这时敲门进来,见到这个场景也司空见惯般的走拢来,行了军礼。
“四少,该回了!”
秦慕阳将人从怀里拉出来,也不管杨锦欢踉跄着倒在地上,站起身来,廖勇上前替他扣好扣子,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准备离开。
杨锦欢趴在地上发着抖,爬过来揪着他的衣摆,仰着头。
“四少……四少……对不起……原谅我……”
秦慕阳低头,针一般的眼光,冰冷地直射过来,停了几秒,弯腰将她拉起来。
“怎么这个样子!”
杨锦欢接触到他这眼光,勉强扯起苍白的笑,想要抓住他的手,却被无情地拂开。
秦慕阳看着她流着泪的眼睛,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
“下不为例!”
留下这一句,秦慕阳转身离开,不再停留。
第五章
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秦慕阳在大门口停了一下,廖勇撑了雨伞。
临上车前,秦慕阳状似无意地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停着的两辆汽车,嘴边浮出一丝笑颜,撩起长袍坐进了后座。
秋天的雨不比夏天的激烈,这条有名的花街上,各家舞厅戏院,赌场烟馆,照样灯红酒绿。碍于大雨,少了小商贩的叫卖声,只有为讨生活的人力车夫,偶尔从街上奔跑而过。
车灯穿透漆黑的雨幕,雨刷已然开启,廖勇开得不快不慢,时不时看向后视镜。
“四少,今天的车,少了两辆。”
秦慕阳一撩长袍,换了个轻松的坐姿,轻笑道:“是个好兆头,你说,现在回家会不会太早了!我应该再去戏院一趟。”
“这会儿去听戏?那戏子倒嗓了怎么办?”
廖勇这话,引来秦慕阳一阵轻笑,只有他们俩人单独在一起时,才有这种轻松气氛。
“那就遛会儿狗,再去公寓,难得这么好的天气!”
“是!”廖勇应着,车速跟着提起来。
秦慕阳微眯着眼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忽然又想起手上那个浅浅的月牙印,拇指轻轻在那个位置划过,低头去看,早已没有了印记。
一个念头突然就冒了出来。
“你觉不觉得,公寓里缺个女人?”
秦慕阳突然发声,廖勇愣了一下,问道:“需要我把百合小姐接过去吗?”
“我倒觉得,她那个妹妹更合适!”
廖勇心惊了一下,才道:“四少看上的,自然是好的!”
秦慕阳没再答话,车里沉寂下来,风雨声哗哗地传进车厢,雨似乎更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廖勇才又状似自言自语道:“我一直就奇怪,一只拉了弦的手雷,她怎么就敢去捡,还能扔出去,这事,换个兵来,也不一定能做到。”
秦慕阳脸含笑,并没有搭话。汽车兜兜转转,绕了半个城,雨越下越大,雨刷划过,溅起的水珠又铺满大半个车窗,黑暗的大雨夜,能见度及低。
秦慕阳没理会廖勇的絮叨,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突然,汽车一个急刹,让他猝不及防,身体往前一晃,差点撞到前面的座椅。
“怎么开的车?”
廖勇又看了一眼前面道:“好像撞到人了。”说着,去拿副座上的雨伞,“四少,我下去看看,别是伤着了。”
他撑着伞下了车,就见车前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正蹲在地上捡什么东西,风雨极大,这女孩儿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单薄的衣裙尽湿,长发也凌乱地披散在脸上,还打着哆嗦,着实可怜。
廖勇正要上前,就听到身后车门一响,竟是秦慕阳下了车,他又连忙转身回去,挡在他面前,将雨伞移到他头上,道:“四少,这风雨太大,您先上车吧!”
秦慕阳却没说话,只往前去,廖勇连忙撑伞跟在后面。就见那车灯一片雪亮,雨地里一片水花四溅,那女孩蹲在地上捡散落的银元。她一手捏着捡到的几枚,另一只手在积水的地面着急地摸索,半天找不见。
秦慕阳微皱了眉,丝毫不顾已经湿了半截的长衫走近女孩。
“是这个吗?”
女孩抬头就见面前这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中,躺着自己遍寻不着的那枚银元。
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灯光打在她狼狈不堪的脸上。
“是你!”
秦慕阳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遇见她。
杨锦心也微顿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那枚银元。
“谢谢!”说着就起身跑走了。
“你去哪?”秦慕阳连忙喊她,却不见她回头,连忙招呼廖勇开车跟上去。
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就又看见了杨锦心,她仍然在雨中跑着,根本顾不上风雨,秦慕阳摇下车窗,朝她喊:“你去哪儿?我送你去!”
不知是不是风雨太大听不见他的声音,杨锦心一直没有转头,没有停下,直直跑到了一家诊所门前,上去拍门。
“是霍少爷的诊所!”廖勇说着将车停下。
秦慕阳下了车,就听见杨锦心急切又清冽的声音,伴随着“啪啪啪”的拍门声。
“霍大哥……霍大哥……”
“这么晚了,诊所怎么会有人?”秦慕阳上前去拉她。
杨锦心猛地甩开他的手,吼道:“你走开!”
她怒气冲冲的样子让秦慕阳一怔,就见她继续急切地去拍门。
秦慕阳有些气恼,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怒气,只想到也许是家人生病了,还记得下午霍冬来提过,那个兰姨的药吃完了。
“如果是着急找医生,我让人去找军医如何?”秦慕阳这话,让杨锦心转过身来,满脸惶然。
“可以吗?”
说着这话的时候,杨锦心殷切地望着他,雪亮的车灯照着她,两颊沾着湿透的发丝,小巧的脸是透明的白,唇色也惨白着,打着哆嗦,那双让他念念不忘的眼瞳,水汽盎然,明亮欲滴。
“走吧!”
汽车在街上疾驰而过,杨锦心缩在后座紧靠着车门,小小的一团。她出来得急,只穿了单薄的衣裙,再加上被大雨淋湿,现在冷得发抖,她哆嗦着环抱着双臂,还隐隐能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秦慕阳坐在另一边,看着离自己远远的她,叫廖勇开了暖气,车厢里很快暖和起来。
“你往这边来一点,暖风口在这边。”秦慕阳好心的提醒她,又准备去拉她。
哪想,杨锦心更是往后一缩,道:“谢谢,不用了,能再快一点吗?”
她只急切地望着前面漆黑的雨幕,连正脸都没给他一个。秦慕阳也不再管她,只近乎着迷地看着她白透明的侧脸,耳边的发丝干了,柔软的飞舞,美好的脸部曲线在车灯里时隐时现。
他突然觉得就这么看着她,待下去也很好。
廖勇先将二人送到百锦路,又掉头去接军医,杨锦心虽然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带着秦慕阳先回了家。
杨锦心压根没管身后的人,只快速地冲上了楼。秦慕阳也不恼,四下打量了一阵,这个大杂院是个两层楼的老房子,楼梯踩上去“吱吱呀呀”乱响。
院墙边,横七竖八堆满了杂物,一边的墙角下还有数盆花草被风雨拉扯。青石板小院也积着水,反正长袍也湿了半截,索性没再撩它,秦慕阳撑着伞,也上了楼。
刚到楼梯口,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然后又缓和下来,秦慕阳顺着声音,走进右边的房间,果然看见杨锦心正弯着腰给床上的人喂水。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朦胧一片,将伞放在门外,也不指望有人来招呼自己,秦慕阳自顾自地在房间正中的圆桌边坐下来。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房间,空间狭小,家具古朴且少,除了这张圆桌,就一个小衣柜,临窗一架老式架子床,细看已经漆印斑驳,远不及杨锦欢的丽景公寓来得精致。
杨锦心给母亲喂完水,转身就看见秦慕阳坐在那里,他那藏青长衫也湿了大半,颜色格外深。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一些。
“你怎么进来了?”
秦慕阳听了这话,不气也不恼,只坐在那里,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道:“那我就该在外面淋着雨么?”
杨锦心脸红了一下,总算添了几分颜色,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平淡的模样,走近来将茶杯放在桌上。
“不是这个意思,寒舍简陋,确实委屈四少了。”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就这样进了别人的房间应是不妥的,尤其这屋子的主人是女性。
秦慕阳倒是没有半分不适,只问她:“你母亲是什么病?”
“家母肺不好,老毛病了……”
话没说完,身后床上的杨母又是一阵咳嗽,她又连忙转身去到床边。
杨母转醒来,挣扎着起身,杨锦心连忙去按她,“娘,您别起了,先躺着吧!”
“咳……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咳咳……冬来吗?”
“不是,您好好躺着。”
“我坐坐吧,躺久了,胸口疼。”杨锦心听了连忙搀起母亲,给她身后塞个枕头。杨母触到她身上一片湿润,又摸向她冰凉的手,满心的心疼。
“这么大的雨,真难为你还去找大夫,都说了不碍事。”
“没关系的,医生很快就来了,我有打伞,只是沾湿了一些,您放心,我不冷。”
杨母只叹了口气,偏头看过去,厚重的床帐挡住了她的视线,只隐隐见到一个男子坐在圆桌边。
“还说不是冬来,这么晚,哪来的男人!”
“真不是霍大哥,我在路上遇到一位好心的先生,他的随从去请医生了。”杨锦心并不想母亲知晓秦慕阳的身份。
杨母紧紧攥着她的手,心里一急就说不出话来,只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杨锦心知道母亲的担心,连忙安慰她。
“您放心,他不是坏人。”
说话间,楼下传来声音,杨锦心一喜,“您看,医生到了,您等等,我去一下。”
杨锦心挣脱母亲的手,又急匆匆地冲下楼去,果然是廖勇带着人来了,见到一身军装的两人,她微顿了一下,还是迎了两人上楼。
秦慕阳看着她一直细心地说着母亲的病史,从回来到现在,她一直围着母亲打转,没顾上自己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面对医生的到来,语气急切却并不惊慌。
他对她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了,他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针下去,杨母很快就睡过去,军医开了药方,杨锦心皱着眉头,仔细看着药方。
秦慕阳奇怪她的举动,问道:“你能看懂?”
“一点点。”杨锦心头也不抬地回答,又看向军医,“这个阿西匹林不好买,能换一个么,比如,用中药代替。”
军医对她的想法感到惊讶,“我可以帮你买药,但是,现在这是最好的消炎药,什么药都比不上它。”
杨锦心咬咬唇,并不反驳,“那就谢谢你了!”
军医又交代了几句,叮嘱她明天去取药,就跟秦慕阳行礼告辞。秦慕阳点了头,又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杨锦心送秦慕阳下了楼,雨小了一些,她一直来不及换掉的衣服还湿着,凉风吹来,忍不住打颤。秦慕阳见她的样子,停下来。
“你别送了,去把衣服换了,生病了怎么办?”
他说着话的时候,杨锦心就觉得鼻子痒得厉害,声音已经夹着厚重的鼻音,“今晚真是麻烦四少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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