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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民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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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军府里围了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秦慕阳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大厅里一股香甜的暖气扑面而来。
  大厅里,秦书瑶正在陪着秦夫人和二姨太插花,看到他进来,连忙抽出一直艳红的玫瑰向他跑过去。
  “四哥,四哥,花房的玫瑰开了!”
  秦慕阳接过花枝,拿丰腴的花朵轻轻打在秦书瑶柔嫩的脸颊上,惹得她一阵乱叫:“妈,您看,四哥又欺负我!”
  二姨太笑盈盈地掩嘴道:“四少爷是遇到什么喜事了,难得看他闹一次,书瑶你就担待一下。”
  秦书瑶不依,又去缠着秦夫人要她做主。秦慕阳走近来,再抽出一直花来,在指间转了转,漫不经心道。
  “这花开得正艳,刚好拿来布置婚礼场地,楚玉会喜欢的吧!”
  这话,让在座的人都愣住了,秦夫人更是“咔嚓”一声将花朵剪了下来,秦书瑶“啊”的一声,捂着嘴就往楼上跑。
  “楚玉姐终于要变成我嫂子喽!”
  二姨太看了看相视而坐的母子俩,轻笑一声道:“我去看看书瑶!”
  秦夫人微叹了口气,吩咐守在一边的管家秦良,“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又看了眼秦慕阳起身往楼上去,秦慕阳停了一下,将手中的玫瑰一扔,也跟上去。
  二楼卧室里。
  “你……真的决定了?”秦夫人坐在摇椅上看着跟着进来的秦慕阳,轻声问道。
  秦慕阳皱了眉,点点头,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苏师长发来电报……”秦慕阳轻声将这件事说给母亲听。
  完了,秦慕阳看着母亲眉头紧锁的脸,轻笑道:“您别担心,他不过就是想套牢我罢了,我就随他的意又如何!”
  “上次是阳之,这次是徐州,下次是哪里?他这么做,真是一点情分也不讲!”秦夫人重重一拍摇椅背,气愤地喘了两口气。
  秦慕阳无谓一笑道:“母亲别气,他本就不是个有情义的人,何来的情分可讲,他不过想把我抓进手里罢了,左右就楚玉这么个女儿,难道还能多生几个出来不成。他这么想把女儿嫁进秦家,我就娶呗,左右我也不吃亏。”
  秦夫人看着年轻英俊的儿子,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声音哽咽了一下,“那个……那个杨小姐怎么办?”
  秦慕阳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搓了搓手指,抬头看着母亲,苦笑道:“就那样呗,反正,她也不喜欢我!”
  秦夫人坐起身,将他的手握在手里,柔声道:“不会的,我的儿子是世上最优秀的男子,她一定会喜欢你!”
  秦慕阳漆黑的眼瞳发出柔和的光,直直看着母亲,会心一笑,“我也觉得!”
  “这次,就麻烦母亲替我准备婚礼事宜了!”秦慕阳轻声道。
  秦夫人点点头,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是二姨太来通知晚饭好了。
  秦慕阳扶着秦夫人站起来,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于是问道:“上次,我跟您说过的,关于书瑶的事?您……怎么样了?”
  说道这里,秦夫人又是叹了口气道:“作为秦家的儿女,她理应出份力的,就按你说的办吧!”
  秦慕阳的眉头又拧成了川字,迟疑了一下,声音充满了苦涩,“三个姐姐已经这样了,我是真心想保护这个天真可爱的妹妹,但是……希望她别怪我这个没用的哥哥!”
  “哎!”秦夫人也是说不出的苦楚,“谁让她姓秦呢?”
  餐厅里,一家人和乐的用晚餐,安安静静,只偶尔听见一两声餐具碰撞的脆响。赵志军大步流星地朝厅里来,一见这个情形,硬生生止住脚步,等候在厅外。
  对着大厅而坐的二姨太最先看到他,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秦夫人,又看向对面的秦慕阳,轻声道:“慕阳,小赵急匆匆的,别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秦慕阳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吩咐秦良,“让他进来!”
  赵志军进来,自是知道有些无礼,端正地行了军礼,轻轻弯腰覆上秦慕阳的耳边,就见秦慕阳快速放下了筷子,拿餐巾胡乱摸了一下嘴道:“我出去一下,你们慢用!”
  “哎……饭还没吃完呢!”二姨太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秦慕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剩下赵志军抱歉地一行军礼,也跟着往外走。
  “哎……哎……”二姨太咚咚地跟出去一截,拿了外套交给赵志军,“拿着衣服,晚上记得让四少早点回来,别熬夜啊!”
  一路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乌衣巷,刘嫂迎着秦慕阳快步上了楼。杨锦欢正双手抱胸地倚在门框上,见他过来,一脸娇媚地迎上来。
  “四少,你来了……”
  秦慕阳没等她说完,就匆匆从她身边穿过径直进了房间。里面,杨锦心果然已经醒来,正靠坐在床头,偏头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亨利刚给她换上吊瓶,看到他进来,朝他耸耸肩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秦慕阳挥了挥手,众人纷纷往外退去,杨锦欢还想说些什么,被刘嫂不情不愿地拉走了。
  “感觉好点没?”
  秦慕阳紧紧看着杨锦心,停了半晌才柔声问道,她巴掌大的脸上还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她只静静坐在那里,眼睛似乎都没有转动半分,了无生气的模样。
  “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秦慕阳皱了皱眉,在沙发上坐下来,远远看着她,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冽。
  “无论你怎么做,霍冬来还是不会再回来,你的悲伤,你的痛苦,他全都看不见,全都不在乎,你这个样子有什么用?”
  秦慕阳清冷的声音,慢慢悠悠,在房间里回响,好似冰冷的利刃,一寸一寸凌迟着杨锦心已然破碎的心。
  房间又陷入沉静,秦慕阳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时间仿佛都静止下来。
  终于,杨锦心慢慢转过头来,亮而黑的眼睛恢复了一些神采,她定定看着他,一抹怨恨从眼中闪过。
  她看着他,大滴大滴的眼泪冲破眼眶,无声地决堤而下。
  秦慕阳也看着她,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不自觉地松开来。
  第三十七章
  床上,杨锦心在无声地大哭一通之后,正憨憨入睡。亨利来检查过,她已经开始退烧,现在整个人正大汗淋漓,散在枕衾间的乌发已全然湿透,酡红也慢慢从她脸上褪去,又恢复了往日嫩白的模样。
  房间里,咔擦咔擦的钟摆声和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清晰可闻。秦慕阳无视局促地站在一旁的刘嫂,自己绞着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杨锦心脸上额头的冷汗。
  他将被子拉低了一些,只着睡衣的杨锦心露出大片白皙的前胸和脖颈。秦慕阳漆黑的眼瞳腾起一片火光,手上紧了紧,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峰,帕子在她形状美好的锁骨上快速滑过,很快地又将被子重新掖好。
  他一连替她擦了三四次,总算清爽了一些,许是烧退之后舒服了,杨锦心一直没醒来,反而睡得更熟了。
  刘嫂收拾了东西出去,廖勇走近来,就见秦慕阳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床上的杨锦心,他看着秦慕阳红着的眼眶,开口道。
  “四少,您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您去睡一会儿,杨小姐醒了,我去叫您。”
  秦慕阳没动也没说话,过了好一阵,才轻声问道:“强扭的瓜真的不甜?”他的口气充满了无奈和从未有过的迷茫。
  廖勇皱眉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杨锦心,回答:“您并没有做错什么,换做是我想要一个人也会这么做,甚至更极端的事,都可能做出来,四少,您得问问您的心,有多喜欢,有多想要。”
  “有多喜欢?”秦慕阳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右手轻轻磨着真皮沙发背上的浮雕,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他都为,她眼中那不入俗流的清澈所着迷,她不似其他女子,看向自己时而娇媚,时而迷恋,她的眼中一直都只有疏离,偶尔,还会有厌恶。
  他突然就在想,如果能征服这样一个女子,让她在看向自己时,那明媚的眼中只剩下满满的情意,该有多好。不知何时,这样的想法变了味道,身边的人都知道了他对她感兴趣,威逼利诱,围追堵截,要将他硬生生嵌入她的生命中。
  当他知道,她义无反顾地跳下窗户,只为奔向她心中的爱情。他在心惊胆战之余,还有深深的遗憾,如果,她能这样不顾一切地奔向他,该有多好。
  所以,当他接到李仲源的电话,说一切搞定之后,他迫不及待地赶到了码头。他看到她狼狈地守候在大雨里,不躲不闪,不离不弃。他在那一刻,对自己感到了深恶痛绝的厌恶,这厌恶一直延续到现在。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得她的倾心吗?
  半晌,秦慕阳抬起头望向廖勇,眼中已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唇角上扬,“我们这种人,到底是讨女人喜欢多一点,还是讨厌多一点?”
  廖勇听他这突然而来的问句,愣了一下,才道:“四少您,自然是讨女人喜欢多一点的,至于属下,大概……讨厌多一些吧!”
  “所以,你到现在还没搞定那个小丫头?”秦慕阳看着他,眼中充满着戏谑。
  廖勇的脸僵了一下,看着他,也是无奈地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要瞒我干什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怎么样,要我帮忙吗?你到现在还没搞定,也没见多有手段。”秦慕阳淡淡笑道。
  廖勇却一脸轻松的笑意看着秦慕阳,“不,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娶她过门是迟早的事!”
  他脸上明显的得意,让秦慕阳的心跟着一跳,又听他说:“其实,您跟杨小姐之间,真正的障碍只有一个百合而已,只要您送走百合小姐,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杨小姐接受你!”
  秦慕阳又定定看了杨锦心紧闭的双眼,他渴望着,能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许久,黑瞳暗了暗,就听他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
  “你去办!”
  廖勇应声退去,房间里,橘黄的灯,发出暖暖的光。窗外是漆黑的夜空,过了立冬的夜空,没有了月亮的踪影,雾气腾起,偶尔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
  秦慕阳起身又看了一阵熟睡中的杨锦心,她安静的沉睡着,浅浅的呼吸,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他只看着她,心里一动,不自觉地弯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这吻清浅得不带任何的情欲,只余留下他满满的心疼,他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杨锦心,这辈子,你都休想逃掉!
  早上,天空放晴,天高云淡,看样子不到午间,太阳就会探出头来,这在冬天是极好的天气。
  秦慕阳轻脚轻手地推开房门,杨锦心站在窗前,听到声音转身看过来。就见他刚从盥洗室里出来的样子,手里还拿着毛巾,满头满脸挂着水珠。
  “你醒了!”秦慕阳看到她,微顿了一下,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温柔的笑。
  他看着她,只觉得她格外的娇小,纯白色的真丝睡裙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裙摆拖在地上一大截,袖子也挽上去两寸,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秦慕阳慢慢走近来,浅笑道:“你昏睡了整整三天,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刘嫂去做!”
  杨锦心慢慢摇了摇头,还只是一味地看着他,有些干裂的粉唇张合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来,秦慕阳连忙丢下毛巾就去倒水。
  端水过来递给她,杨锦心抬起的手,有点发颤,秦慕阳拉起她的手,被刺骨的冰凉惊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把她的手包裹在手里,一只手把茶杯送到嘴边,“就这么喝吧!”
  杨锦心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只觉得暖暖的茶水顺着喉管,一直流到心里去。
  喝了水,秦慕阳放下杯子,又两只手捧了她的手,搓了搓,又凑到嘴边哈了口气。这才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这才发现,她赤着脚,露出了莹白圆润的脚趾。
  秦慕阳又皱了眉,口气清冷地道:“怎么下床也不知道穿鞋,不知道自己才退了烧么?”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拿起床前那双锦缎棉拖就要给她穿上,自然而然地仿佛做了千百次。
  杨锦心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指从脚底划过,留下温暖的印记。她心里一跳,就记起那个下午,那个人也是这样蹲在床前,温柔的给自己穿鞋的模样。
  心里止不住一阵刺痛,杨锦心猛地缩回了脚,扯了一下被子,身体往下,整个人就缩进了被子里。
  秦慕阳没想到,她会这种反应,愣了一下,就听他淡淡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让人给你熬粥吧!”
  杨锦心将头埋在被子里,就感觉他仍然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是轻轻地脚步声,最后,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
  杨锦心睁开了干涩的眼,眼泪就这么流下来!
  厨房里,刘嫂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回头就看见秦慕阳走了进来,连忙上前去拦住了他。
  “四少,您怎么进来了?我马上就端饭出去,您先出去吧!”
  秦慕阳没理她,径直走到流苏台边,看了一眼牛奶面包的西式早餐,皱眉问道:“早上就吃这个?”
  刘嫂看他脸色不愉,搓了搓手,踌躇道:“这个……之前在府邸,您不是喜欢吃么?再说……亨利医生也……”
  秦慕阳不耐烦地挥挥手,自己走到了灶台边,皱着眉看了一圈,看的刘嫂心里直打鼓,就听他突然说道:“熬点粥,动作快点!”
  刘嫂这才明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立马答应着在灶台边忙活开来。
  秦慕阳一直倚在台边,看着刘嫂麻利地烧水淘米,锅里很快就煮得翻滚起来。
  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杨锦欢尖利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
  “我不相信……你让我见四少……我要见四少……”
  刘嫂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秦慕阳,只见他,一直盯着锅里翻滚的米粒,面色平滑,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外面接着传来廖勇的低斥声,两人似乎拉扯起来,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
  突然又传来杨锦欢悲戾的呼声,尖细的声音放大了数倍,“锦心……锦心……救我……他们……”
  后面的话,似是被人捂了嘴,只留下一阵呜咽声。
  秦慕阳“咚”地一脚踹在灶台上,吓得刘嫂一哆嗦,就见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秦慕阳,慢慢往外走去。
  客厅里,廖勇根本没想到,他会一个不察让杨锦欢跑了出来,还弄出这么大动静,他生怕惊动了杨锦心,忙不迭地将人往外拖。
  两人正在客厅里纠缠着,就听一道略微沙哑却不失清澈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廖勇看到站在楼上的杨锦心,紧紧箍着怀里的杨锦欢,扯起一丝笑颜。
  “打扰了杨小姐休息,百合小姐烟瘾犯了,我马上就把她送回房间,您继续休息!”
  杨锦心之前并没有听清楚姐姐说的是什么,就只见杨锦欢那双愤怒的眸子,瞪得又大又圆,她不停地挣扎着,但最终敌不过男人的力气,被廖勇飞快地拖进了房间。
  杨锦心皱眉看着,心里有着一丝奇怪,但更多的是伤心,为姐姐戒不掉烟瘾而伤心,为她一直迷恋着秦慕阳而伤心。
  秦慕阳慢慢走出来,就见被悲伤环绕着的杨锦心,慢慢转过身去,她又进去了房间。
  他这才走过去,一脚踹开了杨锦欢房间的门,屋里的人还在纠缠着,见到一身冷气的他进来,都在一瞬间停住了。
  第三十八章
  秦慕阳静静坐在沙发上,四周的空气冻结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廖勇一脸懊恼地松开了杨锦欢,让她“啪”的一声跌倒在地。
  杨锦欢发着抖,忙不迭地爬过来,双手揪住了秦慕阳的裤脚。
  “四少……”幽怨的声音响起,杨锦欢流泪看着他,双手抖地厉害,只紧紧看着秦慕阳,狼狈而难堪。
  “我求你……别赶我走……我求你!”
  秦慕阳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捋着沙发背上垂下来的锦缎流苏,垂着眼帘不看她。他无视她的祈求,只一心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抚弄着。
  可没等她再说些什么,秦慕阳的眼光如剑般射过去,杨锦欢捏着裤脚的手不自觉抖了抖,半晌才勉强露出一个仿佛要哭出来的笑意。
  “四少……我求你!”
  “百合。”秦慕阳清冷的声音仿佛从天际边传来,空洞得不带一丝情感,“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金陵,以后好好过日子。”
  话音刚落,杨锦欢就又跪着向前挪了几步,伸手抱住了他的腿,哭得悲惨而绝望。
  秦慕阳说完这话,便不再看她,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廖勇见此又来拉杨锦欢,她绝望地悲泣着,看着手中的布料一点点抽离,始终情意绵绵地望着秦慕阳。她爱这个男人,从她在他床上醒来的那一刻,便已沉沦无法自拔。
  所有人都在说他的风流多情,可是在遇到她以后,他便再没有了其他女人,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例外的那一个。
  没想到,他的情来得快,去得更快,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他便不要她了。她不甘,不愿,可他看上的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让她恨不得,怨不得的妹妹。
  她抱怨,她不甘,她用尽恶毒的语言去伤害自己唯一的亲人,她看着她为自己伤心难过,她拼命地伤害着妹妹,也伤害着自己。在午夜梦回中,她也曾伤心泪流,看着妹妹流泪的眼,也曾想过戒掉烟瘾,离开这个她爱透了,恨透了的男人。
  他将她扔进风尘的谷底,他看她迎来送往。曾几何时,她说服自己跟他同归于尽吧,可,只要他一出现在眼前,那刻在骨子里的爱恋,就汹涌地蓬勃而出,淹没掉她所有的怨恨。
  她没办法,爱情,比鸦片更难戒除。她中了那个名叫秦慕阳的毒,毒入骨髓,一生一世都解不了。
  廖勇紧紧捂着杨锦欢的嘴,她悲鸣的呼声留下一串串呜咽声。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清澈绵软的声音传入耳际。
  “姐姐,你怎么样了?”
  是杨锦心的声音,杨锦欢沉入谷底的心又跳跃起来,她的妹妹,终究不会丢弃她。
  秦慕阳锋利的眼神射过来,廖勇也警告十足地瞪了她一眼,慢慢松开了手。
  就听外面又一次传来杨锦心的声音,“姐姐?你没事吧!”
  敲门声急促起来,她应该有些着急了,“廖副官,廖副官,我姐姐怎么样了?”
  廖勇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正慌忙擦着眼泪的杨锦欢,扯了扯衣角,这才走到门前,又回头看了眼隐在黑暗中的秦慕阳,右手转动门把,将房门打开来。
  杨锦心还举高着右手,她仍然穿着那件宽大的睡裙,见到廖勇打开门,脸上满是担忧与急切。
  “我姐姐怎么样了?”
  廖勇浅笑了一下,回答:“杨小姐放心,百合小姐……”
  “锦心……”随着杨锦欢略哑的声音插进来,她人也慢慢从那幽暗的房间里走出来。
  杨锦心看到她,释然一笑,略带着苦涩。杨锦欢的气色并不太好,头发微散,脸色苍白,双眼浮肿没有了神采,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杨锦心看着她,突然就心里一酸,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用力地咽下心中的酸涩,扯起一抹僵硬的笑意。
  “姐……找件衣服给我吧!”
  杨锦欢看着杨锦心又慢慢往楼上去,心里一松,转身就见秦慕阳已然站在身后,清冷的眸子看着她,让她忍不住一抖。
  杨锦欢瑟缩了一下,大着胆子看向他深黑的眼,轻声道:“你看到了,她离不开我,她看不到我,就不会安心,你永远别想得到她。”
  说到这里,一个念头猛然在脑中闪现,让她一阵发抖,只见她狠狠地喘了几口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然后决然地看向他。
  “如果,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帮你……”
  ……
  已经换好一身月白绣青花旗袍的杨锦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笑颜如花的姐姐站在背后给自己梳着双髻,她微微皱了眉,本应感到欣慰的她,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有着什么让她一阵阵狂乱的心跳,无法形容的惊惧感在四周漫延,连带着她的笑都僵硬了几分。
  “姐姐,你……今天心情很好?”杨锦心忍不住想要挖掘姐姐的内心。
  “为什么这么问?”杨锦欢手顿了一下,看向镜子里的她,轻轻一笑,“你生病了,姐姐本来就应该来照顾你!”
  “哦!”杨锦心低低答应一声,长睫微闪,又道:“我已经没事了,姐,你跟我回家去吧,总这样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四少他……已经是订了婚的人了,不能总麻烦人家。”
  杨锦欢听了这话,正编着辫子的手,停了几秒,心里翻江倒海似的,不过半秒,她又飞快地编好辫子,弯腰搭在她肩上,笑道:“你看,梳好了,真好看!”
  杨锦心的心沉了沉,勉强牵了牵唇角,“姐,我是要走的,你想好,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杨锦欢紧紧捏着乌木梳子,尖利的指甲扣在上面,滋滋滋的响,顿了一下,将梳子下,跟着在旁边坐下来,眼中闪过一缕慌乱,“你为什么,一定要走?霍冬来已经不要你了,锦心……”
  说到这里,杨锦欢倾身向前,抓住了她的手,带着恳求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你跟了四少吧!”
  杨锦心脸刷的一下,白得透明起来,猛地抽回了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锦欢,“你说什么?”
  “你跟了四少吧!”杨锦欢又逼近来,双眼赤红地看着她,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语气强硬又急促,“女人总归是要跟一个男人的,难得四少喜欢你,你好好抓住他的心,将来进门当个姨太太,也能风风光光一辈子,锦心,你听姐姐的话……”
  “你住口!”杨锦心一声厉吼,随之站起身来,猛地甩开了她的手,身下的圆木凳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她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姐姐,流着泪的双眼满是生生涩涩的疼,抖得不成样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乎听不见。
  “你怎么……怎么可以……可以……姐,娘教我们的,你都忘了吗?”
  “宁做寒门妻,不当高门妾,你都忘了吗?”杨锦心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声音,她急急地喘着气,“姐,我们不靠任何人,也可以活下去,你相信我,我会让我们活的好好的,姐,你相信我!”
  杨锦欢也跟着站起身来,长长的睫毛下黑亮的眼瞳尽显忧郁之色,她苍白着脸,微微低着头,又猛然抬起头来,双眸已经燃起火焰,那火光的尽头却难掩悲哀。
  她看着杨锦心哭成那个样子,也是满满的,针刺一般的疼。窗外已经升起的太阳,也温暖不了她破碎冰冷的心,外面有冷冷的风吹过,遥远的飘荡在空气里。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儿时,小小的自己和妹妹围在母亲身边,母亲的手一天一天地泡在水里,泛着褶皱的惨白,她却依然软软地跟她们说着话。
  那时,母亲总说,这世上,你们是彼此间最亲的人,一定要相亲相爱啊,任何困难都难不住你们相互握紧的手。
  一定要相亲相爱啊!
  杨锦欢摇摇头,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她看着杨锦心水一样的双眸,看着自己,那水雾弥漫的双瞳,绢纱一般朦胧,透出了悲哀和幽怨,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依恋。
  杨锦欢忽然就轻笑了一声,浓浓的火焰已然熄灭,带着荒漠的气息,转身离去了。
  她也是被伤害的那一个,她的心,也很痛很痛!
  杨锦心看着杨锦欢慢慢离开,脚下一软,跪坐在了地毯上,她将身体缩成一团,双手捂住了脸,眼中的热浪顺着指缝不停地流下来。
  她不明白,她和姐姐如何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唯一的亲人啊,一遍遍撕扯着她的伤口,让她丝毫没有愈合的时间。
  有个人踏着缓慢而沉稳的脚步从门口进来,在杨锦心身边停住了。
  杨锦心放下手,就见面前那双锃亮的黑皮鞋的主人缓缓下蹲下来,窗外的阳光照在他完美的脸上,他的睫毛深长,漆黑的眸子透出一股沉着的冷光,面容英俊,棱角分明。
  看她看过来,秦慕阳浅浅一笑道:“亨利说,你还要再吊一瓶药水,我答应你,等你病好了,我就送你回去,到时,你想去哪儿都行!”
  说着,秦慕阳朝她伸出了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上带着薄薄的老茧。
  他们离得这样近,近得让秦慕阳能清晰地看见她晶莹剔透的泪珠滚下来,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浓密卷翘的长睫扇动,眼底深处是水一样深邃的涟漪,似是要将人融化,又要将人淹没……
  第三十九章
  “留下来吧,等你病好了,我就和你一起走!”
  这是杨锦欢在之后跟杨锦心说的话,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内一片清明,杨锦心看到她那黑而亮的双瞳深处的依恋,那是她对自己侵入骨髓的依恋。杨锦心终究还是不忍拒绝姐姐,那就让她再跟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作最后的诀别吧!
  事实上,那场初冬时分的大雨,真就侵蚀了杨锦心的身体。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她一直断断续续的低烧不断,每日昏昏沉沉,没什么精神,每天的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两只手背已被针扎得有了很重的淤青。秦慕阳不止一次地训斥亨利,但是,任凭亨利用尽方法也没能让她尽快痊愈。
  时间拖拖延延到了冬月间,过了小雪时节的金陵城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早晨起来,乌衣巷的小洋楼伫立在这一片雪白的世界中,花园里的白梅树零零散散开出了花朵,似有似无的清香在空气中环绕,沁人心脾。
  杨锦心的病终于好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她穿着青色短袄粉白色襦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小雪花慢慢飘落,江南的雪,也下得特别的温婉细致,一夜不停,也不过薄薄的一层。
  花园里的白梅树高大粗壮,长长的枝丫正对着她的房间窗口,丰繁的花苞挂在枝头,再等两天,全数开放的时候,这枝上就分不出哪是花,哪是是雪了。
  杨锦心生着病,房间里早就燃起了碳火,温暖如春。秦慕阳敲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她正站在敞开的窗户前,寒风争先恐后地灌进来,让她乌黑的长发高高荡起。
  秦慕阳皱了眉,快步走过去,伸手就拉上了窗户,这才转头看着一脸淡漠的杨锦心,冷清的脸上难掩关切。
  “这才好了一点,就站在这里吹冷风,针没扎够是不是!”他开口就是凌厉的责怪。
  杨锦心看着仍旧一身白色条纹衬衣的他,深黑的眼睛深邃得快要将她吸进去一般,唇角轻轻勾起,后退了两步,慢慢转过身去,淡淡道:“每天在这屋里,难得下场雪,就刚看了两眼。”
  秦慕阳看她落寞地缓缓走到床边,这场病,让她更加消瘦了,脸色也没了当初的红润,本来就大大的眼睛,更显得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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