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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一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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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茗瞧楚姨娘只笑不开口,便接了话:“拨给楚姨娘的那个小丫鬟方才端茶不稳,洒了姨娘一身,您瞧,都染得去不了颜色了。”
想着这几日,楚姨娘不像在殷府似的洒脱自如,每每做事都有些束手束脚,三娘便牵了她的手坐在床边,笑道:“那个小丫鬟确实小了些,做事毛手毛脚也是有的,我本就有意把身边的丫鬟拨一个过来,苦于杂七杂八的事缠心,就耽搁了下来,如今事一了我便放心了,午后就让红绡过来。”
楚姨娘笑道:“奴婢占了姑娘的房间也就罢了,如今连您身边的人都占去,外人瞧着倒真像是在抢宠呢。”
见她没拒绝,三娘心里舒坦些,故意挤兑道:“你可是老爷费了那么大劲儿抢回来的姨娘,我不费心供着怎么成?万一哪天老爷心血来潮瞧上一眼,清减了、憔悴了,可不就是我的罪过?”
楚姨娘不依,拉着三娘一顿磨菇。
秋茗从旁劝解笑闹。
三人直闹得热沁出汗,方才歇下,各自整理一番。
楚姨娘边用帕子抹去汗珠边笑道:“方才听正屋那边热闹,依着姑娘吩咐,奴婢也不好去瞧瞧,没出什么事吧?”
自从楚姨娘入住东厢房,只要仇姨娘出现,三娘就尽量避免楚姨娘在场。
“没有。”三娘一笑,“几位姨娘说得高兴不免忘形,你若在,也会随着一乐。”
“夫人。”一个小丫鬟在外间禀道,“晴钏姐姐来了。”
倒真快!
三娘笑着叮嘱楚姨娘安心静养,别了东厢房回正屋。
屋前廊下除了晴钏,还有陪着说话的绿珠。
见过礼,晴钏笑道:“太夫人知道邱姨娘伤得重,特让奴婢来问一声。”
绿珠解释道:“薛神医给三夫人请完平安脉,被太夫人叫去问话,奴婢是从荣沁居请到的人。”
三娘点点头,静持中带了一丝自责:“是我管御无方,累太夫人担心了。不过,事情到底如何,还在老爷心里。我已经着人去找老爷了,等老爷归府,我自会向太夫人陈说一切。”
晴钏笑笑:“既如此,奴婢就不打扰夫人了。”
三娘也不多留,让绿珠送她出了院子,自己则起身要回东里间,无意间瞟见邹妈妈正在指挥小丫鬟清理碎瓷,收整屋子,不由一怔,出事到现在,邹妈妈似乎一直淡静如初,淡静到让三娘都忘记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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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合卺
从西院看完邱姨娘回来,已经近午时,三娘走近正屋就见唐海二蜷着身子歪在一株西府海棠后,脑袋一点一点地,似乎困了很久。
三娘瞧着可怜,示意绿珠上前唤醒他。
“琪哥儿呢?”
唐海二揉着眼睛,迷瞪了一会儿才说道:“回夫人,四爷被大爷带去大夫人院里瞧影子戏了,说是晚间才回来。红绡姐姐怕夫人担心,让奴才回来禀夫人一声。”
怪不得睡在这儿!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
三娘笑着赏了他几个铜板,依然打发他去大房院里伺候。
唐海二得了赏,小嘴一咧,笑出声来,整个人凭空添了许多精神,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膳后歇了中觉,三娘歪在罗汉床上整整看了半天的《名士辑录——任城篇》,直赶着把整本书看了通透,却还是没发现蛛丝马迹,不由暗自叹息了一回。
秋茗瞧天色暗下来,本是在掌灯,听到三娘叹息,瞧见她手中挂着的那本书,有心转开三娘的注意力,便笑道:“夫人,您说怪不怪,香芙近日总是缠着奴婢说些您做过的趣事,听说您曾送四爷一支万花筒,稀罕的不得了,直要奴婢做给她瞧,那哪成,您那支万花筒不还是海外道爷送的吗?奴婢就是菩萨,也得有那份道行阿。”
三娘一怔,继而笑了,莫姨娘耐不住性子,果然开始试探她了!
“轮椅”一事,让三娘对这个同穿者忌惮不少,事后见她规行矩步,竟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害得三娘一度以为真是自己猜度有误。
如今……多想也无益,你我均在明处,就看莫姨娘如何自处了!
“母亲!”裴琪兴高采烈的从外间跑进来,一下子扑到三娘怀里,“大哥的影子戏好玩,琪哥儿还要。”
三娘从袖中抽出丝帕,笑着为他拭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好,下次母亲教琪哥儿玩儿。”
裴琪瞪大了桃花眼:“母亲也会?”
瞧这小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三娘顿时受挫,几时她在别人眼里成这么无趣的人了:“过几日,过几日母亲一定演给你瞧。”
裴琪神色中还没完全消去怀疑,但好歹有了些兴奋,稍稍弥补了三娘的自尊心。
红绡心里一颤,她记得殷二夫人屋里有一组皮影,年久失色,似乎是亲母泣儿剪影,婴儿剪影上隐约写着……娘,她曾经无意间瞥见殷二夫人演动着这组皮影默默流泪。
因清晨起身早,又没歇中觉,裴琪缠着三娘说笑半天,渐渐捱不住困头,眼皮子开始发黏。
叫秋茗抱着裴琪,服侍他去暖阁歇了,三娘这边笑着对红绡说起拨她去楚姨娘身边的事:“虽是在太夫人面前过了话,大家都知道即墨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爷的,可是,二房的情况你也清楚,多防着些总没错。辛荷不在,你是最细心的,拨你过去我才放心。”
“承夫人信任,奴婢定会妥善照顾好楚姨娘。”
三娘改坐为站,笑意潺潺,“你与绿珠、邹妈妈都去歇了吧,夜里有秋茗就够了。”
红绡笑道:“秋茗毕竟还要服侍四爷,不如让奴婢守在外间,多少有个照应。”
瞧三娘似乎要出言反对,红绡下半截话脱口而出:“夫人就当全了奴婢最后一夜的礼。”
说完,红绡意识到自己这话里似乎有埋怨三娘的意思,不由哏住。
“也好。”三娘倒没介意太多,边进里间边叮嘱道,“若觉得冷,晚间多加床褥子。”
绿珠瞧了眼红绡,随着邹妈妈各自回了。
红绡轻咬下唇静默一忽儿,迈步进里间服侍三娘梳洗去了。
风高夜浓,三娘躺在重锦罗帐中,睡得越发沉静,直到被一阵浓重的酒气熏醒。
三娘双目微睁,就被悬在额前的那双桃花眼深深攥住,动弹不得。
幽深亮烈,灼灼烫人。
一寸寸,一分分逼近,逼近……
“老……”
下一个字含浸在裴澄的唇间,若羽滑般轻啄,似藤绕般辗转。
唇齿之间尽是香冽的酒气,久违的熟悉感袭来,三娘一时呆住,竟忘了眼前人是谁,睁开的双眼又缓缓闭上,贝齿微启,小小的香舌还未探出,就被紧紧缠住。
唇舌交缠有如浪翻磊滚,抵死猛烈。
是谁涨红了脸签下这亲密的第一印。
是谁在耳边低语:“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
三娘的泪忽然就流了出来,前世今生,米一同的影子始终相伴左右。
“不要怕。”裴澄含糊不清的吻去她的泪,桃花眼中的柔情一览无余,“信我。”
三娘波澜的思绪被扯回,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忽觉得身下一凉,一个滚烫的身子附了上去。
“不,不要。”
吻是一回事,如今又是一回事,三娘的声音带了惊惶,身子不免挣扎起来。
“信我。”裴澄只喃喃的重复这两个字,沉重地压在三娘身上,寸步不让,“信我。”
三娘不是不谙世事,肌肤摩擦间,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泛着泪花的双眼在裴澄痛苦之色渐浓的脸上打转儿。
“我是你的夫君。”裴澄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啄吻过她的额头,眼睛,鼻稍,下颌……
“我是你的夫君。”竟有些赌气,急着想表明什么的味道。
三娘忽然安静下来,脸上凄惶难安,他说的对,他是自己这世的夫君,只是,三娘不知,过了今夜,是否自己还能超身事外的看待那些妾室纷争。
“相信我。”
“信我。”
……
“啊!”
尽管有上一世的经验,三娘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疼,入骨髓!
裴澄怜惜的环抱她,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些,再轻柔些。
汗珠一滴滴落在三娘身上,每一滴都滚烫如火,沉重如刀。
夜终于静下来,三娘忍着浑身酸痛撩开锦帐要起身,才发觉一条黝黑的手臂横在自己腰间。
“要做什么?”
身后模糊的声音响起,三娘起了一半的身子又被揽了回去。
对上裴澄忽睁忽闭的桃花眼,三娘晕红了脸小声说道:“我想洗洗。”
裴澄闭目调息,就在三娘以为他要睡着时,裴澄忽然翻身坐起,揭了一角锦帐喊道:“红绡。”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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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衣裙悉悉索索,片刻后,红绡的声音在次间响起:“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打些热水来。”
次间一阵沉默后,红绡才道:“是,奴婢这就去。”
好半天,红绡才拎来热水,穿过里间,伺候三娘一并进了净房。
“夫人,您这是……”
红绡瞧着手上的绫绸亵衣,斑斑驳驳的血迹赫然在目,不免微惊。
三娘已经无心解释,她褪去衣衫,滑入温热的水中,整个身子顿时感到很舒服。
红绡不敢再问,回身取来干净的亵衣、亵裤,借着微弱的灯火细心的为三娘擦拭背部。
清洗完回到里间,裴澄只着中衣正在倒茶。
红绡脸上一红,去了外间。
“来,喝点淡茶,会好些。”
一杯温茶放进三娘右手中,裴澄顺势搂住了她的肩头,隔着单薄的衣衫他的热度若有若无的传过来。
三娘身子一僵,费了好大工夫才稳住自己的情绪,默默地啜饮。
一杯茶喝完,三娘困劲上来,却还是没有胆量回头瞧那张床,生硬一笑:“老爷回来可去看过邱姨娘了吗?”
这么旖旎的时刻,居然提起外人,裴澄面色复杂难辨起来,是不是自己真的一厢情愿了?想着,搭在她肩上的手臂有些失力地往下垂:“去了,她很好。”声音因为压抑失落而低沉。
三娘正沉浸在自己的惴惴不安中,一时没有察觉,反提起仇姨娘:“总要等老爷回来才能处置,妾身就先压下来了。”
裴澄拧着眉看过去,她明明困得身子无力,却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姨娘……
瞧见三娘眼神四处散开,裴澄恍然,眉眼愉悦,先前的一丝愧疚荡然散去,边说边揽着她捡了两只锦杌坐:“你怎么知道只要绿绨近身,仇姨娘就会束手就擒?”
“老爷见过绿绨了?”三娘精神被点醒了些,“妾身也是猜测。”说着,凤眼微扬,瞧到裴澄只是噙笑望着她,丝毫不以为意,心里稍安,“妾身听绿绨说过仇姨娘同意封院的条件,前两日老爷接了仇姨娘出府,妾身就觉得她可能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
也是从那时起,每到姨娘们请安的时辰,楚姨娘、裴瑞、裴澄都被她用各种藉口支开了。
就只是这样?她不好奇为何仇氏会要见未丹?她也不好奇谁是未丹吗?裴澄一阵沉默,揽着她的手臂略紧:“仇姨娘要见的人其实……”
裴澄忽然觉得不对劲,低头看去,三娘半倚着她呼吸平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怜惜的抿去她微湿的鬓角,裴澄轻柔的抱起三娘,缓缓走向大床。
二日醒来,外侧半床空荡荡的,昨夜经历的一切似乎只是一个绮梦。
“夫人。”听着锦帐内有了动静,秋茗忙上前来撩起锦帐挂在两边的金凤衔珠挂钩上。
亮光猛地射进来,三娘心里一抖,双眼不由眯了眯:“现在几时了?”
“辰时二刻了。”秋茗瞧三娘脸上有了焦急之色,安慰道,“夫人别急,太夫人派人来传话,今日难得沐休,早安都不必请了,午膳各房主子都去荣沁居相聚。”
三娘起得急,腰身一酸,面上就带了出来。
“夫人,你怎么了?”秋茗瞧见,忙悠着劲搀扶住,“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没事。”三娘飞霞扑面,掩住心思揭开身上的锦被,“嗯?这,这是……”
红枣、桂圆、花生……
怪不得醒来就觉得脚底有些硌得慌!连铺在上面的床单似乎也不是昨夜那一条了。
秋茗打眼看过去,笑了:“昨儿夜里,奴婢被惊醒,瞧老爷在翻检八角篮中的硬果,便帮了把手。也不知做什么用的?”
三娘眼波一漾,不动声色的起身梳洗。
“怎么你一人,绿珠呢?”
秋茗手上没有那么灵活,便瞧着三娘自己动手粗粗的挽了个圆髻,她忙着端来首饰盒,任三娘挑选合心的,嘴里漫不经心道:“给老爷敷药呢!”
“老爷伤了?”三娘手上一顿,挑出来的一支游鱼旋纹银簪又落到了盒子里。
“嗯,说是前几日伤的手臂,回府急,扯了伤口,晚了也没来得及包上。”秋茗小小声的附在三娘耳边说道,“奴婢瞧着怎么也不像是前几日的伤,那血流的还很鲜亮呢。”
三娘心思微乱的随便拿起一朵并蒂迫寒珠花鬓在发间。
昨夜明明还没有伤,怎么会……
三娘神情一顿,他在防人知晓昨夜的事?防谁呢?
正想着,三娘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了扯:“母亲,二哥说要带琪哥儿去祖母那里,琪哥儿想陪母亲。”
裴瑞居然会主动照顾人?
“你二哥人呢?”
裴琪神色一缩,喃喃道:“在外间陪父亲呢。”
原来是奉了裴澄的命!
三娘俯下身子,替裴琪整理好外袍,柔声道:“祖母最疼琪哥儿了,不如琪哥儿把昨日的影子戏说给祖母听,祖母一定会高兴,母亲午膳时就去荣沁居找琪哥儿,好不好?”
小孩子爱表现,听到三娘的提议,裴琪脸上泛起跃跃欲试的兴奋,小手也不揪得那么紧了:“琪哥儿去说故事,母亲也要快点来,琪哥儿等母亲。”
三娘瞧他乖巧,爱怜地抚了抚他光滑幼嫩的笑脸,点点头。
裴琪这才舍了三娘小跑着出了里间。
三娘不放心,遣了秋茗道:“去瞧瞧二爷身边都带了谁,若都是照顾不了人的,你就和他们一道儿过去。”
“是。”秋茗放下首饰盒,轻悄悄隔着次间的挂帘看了个仔细,回来禀道,“夫人放心,除了唐海一兄弟,还有蕊珠和珞尘跟着,都是济事的。”
秋茗心中思量一回,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夫人,您看是不是把绿玉提上来?”
“嗯?”三娘从铜镜中诧异地望向秋茗,“她去找过你?”
秋茗摇摇头:“奴婢只是觉得添了楚姨娘和四爷后,夫人身边得用的人越发少了,绿玉……绿玉毕竟还是您带过来的。”
尤其是昨日,秋茗知道了正屋发生的事情,惊得冷汗直流,亏得夫人还能对楚姨娘说笑,若仇姨娘闹得一时兴起,只绿珠一个在夫人跟前……想想,秋茗都觉得后怕。
“绿玉不能留在府里,过段日子,问过她的意思,或配人或出府,到时再定。”
三娘在府中立脚本就不易,她不想身边有绿玉这样时时惹事,经不起挑拨的人,毕竟外鬼容易清理,若有内鬼就不好防范了。
第一百七十章 封院
仇姨娘小院的正屋里,除了因伤未到的邱姨娘和养身子的楚姨娘,其他几位姨娘全都到齐了,连缠绵病榻的木姨娘也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三喘的挨了过来。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裴澄斜靠在椅背上,愠怒中带了几分厌恶。
仇姨娘矗立在屋子中央,不跪,不求,高挺着腰身,神色倨傲:“要说,要解释的,一直都不该是妾身。邱氏仗着老爷的宠爱,泼妾身脏水,毁坏妾身的名誉,赶走妾身的侍婢,那时老爷怎不问她一句?如今连妾身情同姐妹的小茜都要杖毙,妾身怎堪屈辱?若老爷听信片面之词,妾身也是无话可说。”
“放肆。”裴澄猛拍堂案,惊怒起身,“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你是怎么行凶的,不思悔改也就罢了,居然学会蹬鼻子上脸了。邱氏向来明事理,杖毙一个丫鬟算什么,就算她杖毙了你,也是你罪有应得。我告诉你,邱氏没事则罢,若真出点差错,我让你拿命来偿。”
仇氏淡淡一笑:“老爷向来处事公正,今日更是如此,妾身佩服。”
裴澄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一双桃花眼早气地眦裂开来。
“仇姐姐,也不是当妹妹的不讨喜,你在醉香楼掀翻酒案,出言辱骂宋公子,老爷已经是念情饶了你一回,你瞧你现在,啧啧……”
仇姨娘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刘姨娘添油加醋的话戛然而止,却还是娇媚含笑的把玩自己腰间的扁圆谷纹玉勒子。
“好,好,好。”裴澄冷笑着赞了三声,扬声喊来绿绨,“去准备一辆笼车,送仇氏去冰窟。”
屋里坐着的姨娘一听,脸色急遽灰白。
仇姨娘脸上失了血色,难以置信的盯着裴澄,他要把自己冻死在冰窟!
绿绨也是一惊,不由自主的望了三娘一眼,神色有些惶动。
“还不快去。”
裴澄一声惊天吼,吓呆了屋里的姨娘,似乎还从未见老爷发过这么大的火儿。
三娘被吼得心悬了悬,不过看了这许多时候,她也是心里有了几层底,忙止住就要离开的绿绨,转而站起身对裴澄笑道:“老爷息怒,老爷就算不看别的,也看在仇妹妹跟了您十数年的份儿上,多少留点颜面。再说,一旦笼车出府,街头巷尾非议横起,国公府岂不成了众矢之的?老爷初衷不过是对仇妹妹惩戒,何必因小失大呢?”
“依着夫人,妾身这罪算是白受了?”邱姨娘躺在藤榻上被几个力壮的婆子抬着到了正屋门口,有些苍白的脸上尽是怨怒。
裴澄的目光触及到邱姨娘,脸色稍霁,招呼人小心抬了进来。
邱姨娘这才受用些,只是盯着三娘的眼丝毫不让。
三娘笑得温文:“妹妹多心了,我要保全的是国公府的声誉和妹妹的名声,难道妹妹愿意落下一个恃宠而骄、草菅人命的名声吗?”
“你……”邱姨娘心里一堵,伤口跟着疼起来,指向三娘的手不免打颤,“妾身虽然出身微贱,也不该任人欺凌的,夫人总要给妾身个交代,不然,妾身还有何面目留在府里?”
说着话,邱姨娘已经嘤嘤抽泣起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泪珠滚落,当真是有梨花带雨的娇弱,看得人心冲动。
裴澄面色一变,直指了仇姨娘道:“贱妇,你死性难改,既然不能让你丢人丢到外面,府里也容不得你。绿绨,拿千斤琐来,封院。谁要再求情,一并封在此院,没我的令,谁也不准出院。”
绿绨应声去取千斤琐。
邱姨娘抽噎声渐低,斜睨着三娘,嘴角偷偷上扬。
小厮们把仇姨娘院里的小丫鬟婆子统统轰了出来,闹哄哄折腾了半天,院门落下千斤琐,只留西角门供大厨房的婆子来送膳食。
院外围了一堆的丫鬟婆子,不时指指点点,瞧见裴澄和几位姨娘走出来,八卦的声音弱下去,稍微收敛一些。
几位姨娘瞧着事儿已完,除了木姨娘止不住喘,回了自己的小院外,其他几人都拥着裴澄去了邱姨娘的院子。
三娘则在仇姨娘的小院外站了一时,才带着绿珠姐妹回了梧桐苑。
坐在次间歇了没多大会儿,秋茗便端了一只缠枝莲青瓷盖碗进来:“夫人,这是邹妈妈特意嘱咐五嫂熬的,说是让您一定喝下。”
三娘解开碗盖,浓浓的鸡汤上漂着几颗红枣,一两片玉竹:“是什么?”
“邹妈妈说是补血益体的药膳,她曾经伺候先太夫人的时候经常熬给她老人家喝,最是滋补身体的。”
三娘兴趣缺缺地重新把碗盖扣住了:“放下吧,我一会儿喝。”
“那怎么能行?”秋茗急得脸色泛红,“这就要趁热喝,走了味儿,什么效果都没了。”
不就一碗药膳,至于吗?
三娘不再争执,拿起旁边的羹勺把药膳喝了下去。
等着三娘喝完,秋茗把碗交给了屋外的小丫鬟,笑眯眯的进了屋:“奴婢刚把皮影收拾出来,夫人要不要看看?”
昨日听三娘说要演影子戏,秋茗心里也是高兴,今日等三娘她们一走,她便去西厢后头的小库房里捡出了那匣子剪影。
“不用了。给我在小书房准备好纸笔,我想练练字。”
秋茗笑容凝在了脸上,往日夫人只在心情极度烦躁的情况下才会练字,现在……
秋茗给绿珠打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走了出去。
“夫人,要不要奴婢给你按摩会儿?”绿绨递过来一杯茶,瞧三娘精神不振,以为她是这几日用心过累,说到底,三娘还没及笄,一件件一桩桩的不停歇,任谁也会有些吃不消。
三娘抬了眼,略漏笑意:“你会按摩?”
“奴婢略懂一些,在家乡时有人教过奴婢。”
绿绨的手艺她领教过,虽然不很精道,确实还能纾解疲劳,只不过三娘现在没有这个心情:“晚间再说吧。”三娘转而瞧见她手腕上那道结痂的伤口,“刀剑无眼,以后自己多注意些。”
新婚二日,三娘就发现绿绨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绿绨说是练剑时不小心伤着的,这几日忙着事情,三娘倒也忘了问。
绿绨袖了伤口,笑容清淡:“谢夫人关心,奴婢会小心的。”
三娘眼神一闪,笑着掩了过去,见秋茗返回,起身去了小书房。
练字本求心静,三娘一向不喜身边有人伺候,打发秋茗在门外守着,三娘自己坐到了小书案旁。
抄了两章《心经》,三娘的心慢慢静下来。搁了笔,三娘透过日光,静静的欣赏澄心纸上的两行字“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娟秀有余,力度不足。”裴澄的声音在背后忽然响起,吓了三娘一跳。
第一百七十一章 喜讯
门外秋茗小小探出头来,抿嘴偷笑,把门轻轻掩上了。
“三娘这点雕虫小技,在老爷面前献丑了。”三娘不着痕迹地抽身往右边移了一段儿,轻笑道,“午时将至,妾身让绿珠、绿绨服侍老爷更衣梳洗吧。”
裴澄瞧见她的小动作,眉骨微动:“好。”人却坐到了三娘方才坐的胡床上,拿起她抄的东西仔细看着。
三娘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招绿珠、绿绨过来伺候吗,总不能在这里更衣吧?还是说……
就在三娘胡思乱想的时候,裴澄说话了:“你信佛?”
“嗯?是,妾身是童子寺寄名弟子。”
裴澄终于从经文上抬起头来,神色讶异:“你在童子寺托身过?”
三娘不知裴澄为何会惊讶,在童子寺托身的大有人在,嘴上却还是解释道:“妾身幼时害过一场大病,险些丧命,是童子寺的香火庇佑妾身平安,所以妾身在童子寺托身了五年。”
裴澄桃花眼一扬,仔细端详了三娘片刻,又低头瞧瞧案上沁雅素芳的小字,暗自嘲笑自己多心,站了起来:“不是说更衣吗?走吧。”
三娘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刚才他明明是想找话题留在小书房的,说到了童子寺却又突然煞住话题,前一刻还是着意亲近的,后一刻怎么就冷淡起来了,难道他厌恶佛道之类的事?
回正屋的路上,三娘留神打量裴澄的神情,却看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脚步有些快,让习惯慢行的三娘很不适应。
绿珠、绿绨伺候裴澄去了净房。
三娘也赶着换了身绛豆红底子上洇出粉青的襦裙,秋茗请来邹妈妈,为三娘梳了个别致的垂鬟分肖髻,配上银红暗花梅纹百褶裙,显得内敛低调。
“邹妈妈好巧的手。”秋茗在一旁不失时机的赞一句,“奴婢若有您一半的手艺,一辈子都能受用不尽。”
邹妈妈扯扯嘴角,略显出个笑模样:“姑娘想学,尽管凑出时间来,我不藏私。”
几句话说得硬邦邦的,却让秋茗一阵心花怒放:“奴婢在此谢过邹妈妈,有您这样好的师傅,奴婢就是再愚笨,也会打足十二分精神学的。”
三娘笑了,这丫头,每次学东西兴致都是这样高,除了玩耍的门道,其他却没有一次学到头的。
收拾停当,绿绨、秋茗跟着去了荣沁居。
各院的孩子都到了,热热闹闹的在荣沁居正屋陪着太夫人说话、取乐。
一见裴澄、三娘进来,屋子里的声音弱了些,裴琪更是把手中的小木剑摈在了身后,扭甩着太夫人手臂的动作也滑稽的定格在悬空状态。
“父亲,母亲。”
裴琪的声音闷闷的,和裴褚带着长房的孩子请安的声音正相反。
裴澄瞧着脸色就变了变。
“母亲今日可大安了?”三娘忙扯出话题,关切地问太夫人道,从那日三夫人跌倒太夫人伤了精神后,太夫人这几日总是懒懒的,用膳也不多。
太夫人搂了裴琪笑着:“都是一些小病毛病,薛神医来了,也说没关系,养养就好了。”说着,笑望着孩子们,“西次间有康妈妈备好的金丝酥雀和莲花卷,离用膳还有段时间,都去尝尝吧。”
裴褚到底大些,猜到祖母定是有事要避开他们,忙应了,合着晴钏带弟弟妹妹们去了西次间。
裴澄自顾自寻了个离太夫人不远不近的交椅坐下,三娘笑着站了他身后。
太夫人也没转弯抹角,兜头直奔主题:“听说你封了仇氏的院子?”
裴澄嘴角衔笑,颇有兴味的瞧着太夫人:“母亲是觉得儿子罚轻了?”
太夫人一顿,神情有些不快:“罚重罚轻你自己斟酌就是,我不过是想问问情由。”
“受害人的话母亲都没兴趣听,怎么偏偏揪着儿子来问?难道一向公正严明的母亲,也有厚亲薄理的时候?”裴澄说着,眼神漫不经心的飘到康妈妈身上,惊得康妈妈瑟缩了一下。
三娘依然淡淡的站着,邱姨娘恃伤逞娇,曾经让小桃请了康妈妈两回,康妈妈都拒了,稍一想,就能知道是谁的意思。
太夫人动了真气,说话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的眼里除了邱氏还有谁……”
倒让掀帘进来的三房、四房吓了一跳。
三夫人眼神在屋里几人身上顺了一遍,最后落在了眼观鼻,鼻观心的三娘身上,目光变得暧昧起来。
裴泽扶着四夫人,尴尬中目光微缩,却还是强压着不适,没话找话地笑道:“没想到二哥、二嫂来得这么早,我们还以为是第一个到的呢。”
自从裴澄替裴泽背了黑锅,裴泽心里对这个二哥多少觉得有些歉疚,即便在府里的地位如此尴尬,他也想为二房做些什么,虽然可能很多时候是就像今日这样微不足道的一句话。
三娘眼底泛起笑意,微微点头:“也是刚到,今早听说四弟妹不舒服,有事缠身,只遣丫鬟送了东西过去,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太夫人与裴澄虽是母子情缘浅,却也不愿在众人面前削了他的颜面,一听四夫人不舒服,忙暂时把邱氏的事搁下,招呼她近前:“去太医署请人了吗?太医怎么说?要不要紧?”
四夫人听太夫人一连串的发问,神色中有几分关切紧张,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因着裴泽庶子的身份,她少有出头的时候,更不要说被人如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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