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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出来的初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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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随见状,凶神恶煞地怒骂:“老子叫你把窗户关上,你搞你妈个……”
  陈遇回头,看白痴一样看他:“不先把纱窗拉开,怎么关外面的玻璃窗?”
  江随:“……”
  陈遇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变得不安分,在脑子里吵嚷,她烦了,把关一般的玻璃窗推回去,手一收,转身离开窗边。
  江随瞬间傻眼:“我操,搞毛线啊你?”
  陈遇冷冷道:“自己关。”
  江随气得瞪着她的背影,想骂什么又没骂出口,莫名涌出几分委屈。
  陈遇拎着鱿鱼去了第一画室。
  刘珂看她脸色不太好看,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陈遇说没什么:“那个来了没?”
  刘珂摇头:“没来,是我弄错了。”
  “我也要来了,这次恐怕会提前一周。”陈遇把鱿鱼给她,叹口气,“腿很酸。”
  末了面无表情地来一句:“月月相伴,月月想死。”
  刘珂:“……”
  想到她每次都要死要活,不禁同情三秒。
  刘珂见陈遇按胳膊,蹙着眉心挺不舒服的样子,连忙关心道:“磕了?”
  陈遇含糊地“嗯”了声。
  刘珂拉她的手:“我看看。”
  “不用,”陈遇说,“没多大事。”
  刘珂顾虑画室其他人,凑近跟她咬耳朵:“我刚才听到江随的声音了,你跟他一块儿回来的?“
  陈遇的神情有一秒的郁闷。
  刘珂及时捕捉到了这一小变化,看来是了,而且貌似还闹了不愉快。
  江随那人她不了解。
  阿遇跟她是一个班的,前后座,很了解。
  据她所知,阿遇的平常情绪是很淡薄的,没多大起伏,能跟某个人闹,说明对方不一般。
  刘珂若有所思着什么。
  陈遇折回大厅,发现少年还蹲在原来的地方,几缕潮湿的乌黑发丝搭下来,在微阖的眼睑上投下阴影,他的神情模糊不清,那样子疑似发呆。
  窗户没关。
  陈遇走过去关上。
  江随听到响动回神,冷嘲热讽:“是不是想起来还要借我的画,后悔那么对我了?”
  陈遇停在他面前,垂眼看他。
  江随仰着头跟她对视,半晌觉得自己这姿势,跟要骨头的狗一样。
  他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臭着一张脸站起来,手抄进清爽的短发里,随意往后捋了捋,露出爬满躁郁的深刻眉骨。
  无声地站立几秒,江随进了画室。
  陈遇也走进去。
  画室两个男生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我擦,这诡异的,离奇的,小情侣闹别扭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唷?
  江随走到自己的画架前,将搁在上面的画板翻过来,上午画的一笼包子还钉在画板上。
  不一会,那张画四个角的钉子就被拔了,胡乱丢在工具箱里。
  江随把画给座位对面的女孩。
  陈遇愣住了。
  江随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耐烦:“拿着。”
  陈遇伸手去接。
  江随用力对着凳子踢了一脚,扫扫他这边跟女孩那边的视线:“看你妈啊看。”
  俩男生惊得脸一白,仓皇把头转回去,敢怒不敢言。
  靠,我们看美女,又不是看你。
  画室气氛又微妙上了。
  陈遇小心翼翼把画卷起来,咬了一截胶带粘上,突兀道:“没后悔。”
  音量很小,近似含在唇齿之间。
  江随翻工具箱的动作一停,神色一言难尽。
  他们是一排的,背对着背,他的凳子没有规矩放在画家前,而是随意占着走道空间,距离她很近,稍微转一下身,或者挥个手臂就能碰到她。
  因此,那三个字哪怕很轻,还是清晰传进了他的耳中。
  并且很快明白是指的什么。
  “那会你没搞清楚状况,就骂我。”
  陈遇在少年侧过头时继续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我让你自己关窗户,不是不讲道理,是被你吼出火了。”
  江随似笑非笑:“这么说,我的错?”
  陈遇对上他的眼:“就事论事。”
  江随嗤笑:“呵。”
  陈遇没跟少年纠缠,她把卷好的画放帆布袋里,开始吃剩下的烤串。
  江随用眼睛烧她后脑勺。
  谢三思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撩起衣服擦了把脸上的雨水:“随哥,咋地了?”
  江随冷飕飕:“你随哥已死,勿念。”
  谢三思:“……”
  “随哥,花季雨季,大好年华,干嘛咒自己?”
  “人生操蛋。”
  “那操回去啊。”
  江随还真思考了一下,他扭了扭脸,冲自己这一边靠着门口的男生喊:“喂,哥们。”
  那男生因为一声哥们诚惶诚恐:“啊?诶诶。”
  江随颔首:“来根烟。”
  男生倒抽一口凉气:“我没有,我不抽。”
  江随嘴一咧,笑了。
  男生要哭了。
  他慢慢吞吞打开背包,悉悉索索了会,拿出一根烟,畏畏缩缩送过去:“就一根,是别人硬塞给我的,不是我自己买的,我真不抽烟,随哥你千万别说出去,更别告儿赵老师。”
  江随两指夹着烟,晃晃:“罗里吧嗦的孩子,欠抽。”
  男生赶紧回去坐好。
  江随把烟含嘴边,牙齿松松咬着。
  谢三思古怪地三连瞅,随哥又不喜欢抽烟,干啥子呢。
  江随叼着烟,没点火,他单手扶额,漆黑的眼半睁半闭,一副深沉抑郁的架势。
  其实只是在装逼。
  雨下大了,赵成峰办公室那部电话机临危受命,任由学生们一个个借它通知家里。
  骑车的要雨衣,走路的要伞。
  刘珂在排队等着进去打电话,一个女生跑来对她说了什么,她回画室,兜里鼓鼓的揣了个东西直奔厕所。
  不多时,陈遇跟她一起出来了。
  江随的余光扫过去,小黄毛儿怎么蔫了吧唧的,跟霜打的小茄子一样?
  谢三思伸脖子:“随哥,看什么呢?”
  江随朝一个石膏抬抬下巴:“那边头发狂野的石膏是哪位大侠?”
  谢三思瞟瞟:“荷马吧。”
  江随眉毛一扬:“胡子连着头发,一大摞的才是。”
  “不是大卫,也不是小卫,那就是……就是……就是什么来着……卧槽,都蹦到我嘴边了……”
  谢三思急得抓耳挠腮:“随哥,我还真想不起来了我靠。”
  “行了,你尽力了,我找个人问。”
  江随迈步走向办公室门口,指着石膏问了陈遇。
  陈遇没什么精神:“马赛。”
  “嗯?”江随说,“我只听过马赛克。”
  陈遇说道:“马赛是马赛,马赛克是马赛克。”
  刘珂看不下去了,她把好友拉到一边:“不是,阿遇,那么智障的问题,你怎么还理他?”
  陈遇颇有心得:“不理会更烦。”
  “……”
  刘珂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那也是一种变相的包容吧?
  快轮到陈遇的时候,江随叫住她:“你家在哪?”
  陈遇眼露不解。
  江随看她白到发青的脸,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别扭地躲闪了一下,没再看她,看的是挪到其他地方,重复问:“住哪?”
  少年的嗓音低低的,饱含几分强势的命令。
  陈遇下意识说了地址。
  “那儿啊。”
  江随慵懒地拉长了尾音,撩撩眼皮:“顺路,你跟我一道走。”
  陈遇刚要拒绝,就听他道:“我家的车过来了,四个轮子的,有盖,淋不到雨,吹不到风。”
  这要是搁平时的雨天,少年一番话没多大诱惑,可现在……
  陈遇没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他:“为什么送我?”
  充满警惕慎重。
  江随不知怎的起了一股无名火,在他血气方刚的身体里燃烧,轰起一片火海,他的语气冷得掉渣:“你觉得是为什么?老子是为了自己的画。”
  陈遇依旧在看他,目光里透着探究:“这样?”
  “不然呢?”江随弯下腰背,在她耳边讥笑,“ 你以为画淋坏了,再画一副就行?”
  陈遇稀里糊涂就被按了罪名。
  “陈同学,世上没有一片树叶是相同的,画也是一样。”
  江随直起身,扯了扯浅薄的唇,面上的表情极其漠然:“即便是同一个人画同样的东西,画出来的效果和感觉也不同,画画的时候,心境,情感,状态,各方面都会有影响……”
  陈遇全程不动不语,安安静静听他明显带着情绪的长篇大论,等他说完了才开口。
  “你担心你的画会淋湿,那我今晚先不带回去就是。”
  全世界变得寂静。
  江随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额角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他的面部一阵青一阵红,半天咬着牙吐出一句。
  “老子跟你说话,胃疼。”
  陈遇见他捂肚子上了,手指向他左上腹部:“胃在这里。”
  江随:“……”
  “呵,我们陈同学知道胃在哪里啊,”他和蔼可亲地微微一笑,“真棒。”
  陈遇抽了抽嘴。


第9章 
  十点的时候,雨已经下瓢了。
  陈遇让刘珂再给家里打个电话:“别叫你爸来给你送雨衣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刘珂搓着手指上的铅灰:“江随同意了?”
  陈遇:“嗯。”
  刘珂既惊诧又怪异,她收收八卦味颇浓的发散性思维:“还是不行,我放学要再画两小时。”
  陈遇看窗外:“这么大雨。”
  刘珂无所谓:“画室又没下。”
  陈遇给她把背后的长马尾理了理,发现有好多毛糙干枯的碎发,炸起来了,很不健康。
  这跟自己的黄毛不同,不是天生的。
  她记得好友原来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可以去拍飘柔洗发水广告了都。
  陈遇轻蹙眉:“就今晚放学后不画不行吗?”
  “不行,除非不可抗力,否则每天放学都要再画一会。“刘珂说,”偷懒如同出轨,只有一次跟无数次。”
  陈遇:“……那回去画?”
  刘珂唉声叹气:“阿遇,你回去能画,我回去画不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
  后面冷不丁凑过来一个脑袋:“你家是什么情况?”
  刘珂吓一跳,她看一眼满脸好奇的谢三思:“关你鸟事。”
  谢三思后退几步手捂胸口,佯装伤心欲绝:“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刘珂:“错觉而已。”
  谢三思:“……”
  刘珂小声对陈遇说道:“没什么的,我爸十二点来接我,兴许那会儿雨已经不下了。”
  “就算还在下也没啥事,我回去有近路可以抄,安啦。”
  “你赶紧回去吧,来那个了,坐车方便,省得骑车吹风淋雨,对身体不好。”
  “那行吧。”陈遇说,“回去就早点睡。”
  “尽量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的经一言难尽。”
  刘珂想起来什么,拉了下她的手:“就你一个人坐江随家里的车?”
  陈遇说道:“还有谢三思。”
  刘珂松口气,那就好。
  然而谢三思家近,很快就下车了,临走前还往后座瞅了两眼。
  “陈遇姐姐,我先走了啊。”
  陈遇还没说话,江随就挥手:“赶紧滚。”
  谢三思撑着伞站车边:“我跟我姐说话呢,是吧姐。”
  陈遇没回应,谢三思没走。
  江随好整以暇。
  十几秒后,陈遇淡淡道:“路上小心点。”
  “诶!”
  谢三思的娃娃脸上立即笑开了花:“明天见啊姐!明天见!”
  说完还朝他随哥使眼色,显摆上了。
  江随:“嘁。”
  车继续在雨中前行。
  后座的少年跟女孩相对无言。
  前者大咧咧地坐着,姿态随性慵懒,后者靠着一侧车门,占据了很小一块地方,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其实这只是她在陌生空间的一种防护。
  陈遇是第一次坐私家车。
  里面的结构跟出租车,面包车都不一样,座椅更大更软,车里要宽敞很多,腿也能伸得开。
  空气有一点清新,像柠檬,并不浑浊难闻。
  但是陈遇放松不下来,她肚子疼,腿酸,腰也酸,坐着就不太敢动,怕弄到裤子上,再把座椅弄脏。
  那会很难为情。
  陈遇坐的尾骨酸痛了,她小幅度挪了挪。
  江随瞥到女孩这样,又起了逗她的心思,他下意识坐过去。
  “陈同学,你紧张什么,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陈遇目视前方:“不是紧张。”
  江随戏谑:“那是屁股上长刺儿了?”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这话有一点儿粗俗。
  边上不是哥们儿,是个女的,女孩子,漂亮的女孩子,漂亮又带冰凌的女孩子。
  一不留神就扎你一冰窟窿。
  屁股这种词儿,对女孩子用,跟调情似的。
  不妥,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江随别扭地咳嗽两声:“你……”
  迎面有车过来,那束灯光一下晃过女孩的小瓜子脸,苍白异常。
  他的呼吸顿时一停:“你晕车?”
  陈遇愣了愣:“晕车?我不晕。”
  江随盯着她又被昏暗光线吞没的侧脸:“不晕你怎么一副林黛玉样?”
  “……”陈遇说,“我没咯血。”
  “差不多了。”
  江随“啧”了声:“晕车就晕车,没他妈好丢人的,扯什么慌。”
  陈遇没好气:“真不晕车,我是肚子……”
  没往下说。
  江随的语气比她还不好,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肚子怎么了?有了?”
  陈遇冷笑:“是啊。”
  江随:“……”
  “靠,”他不耐烦的问,“肚子到底怎么了?“
  陈遇难受得很,不想再跟他斗嘴,闭着眼说道:“就是不太舒服。”
  江随的目光往她肚子上扫,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猜测,瞬间如同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
  几秒后,从脸红到脖子。
  那时候他见她从厕所出来,气色很差的样子,以为是吃烤串吃的消化不良,拉肚子了。
  就一时冲动得提出送她回去。
  脑子冷却下来后,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今天已经对她做过一次好人好事了,再做一次,凑一对儿。
  现在才想起来,女孩子,肚子不舒服,这两点连起来,貌似可以约等于是……
  操了。
  真的是……我操。
  江随的面色就跟被人扣了调色盘似的,五彩纷呈,他抓几下头发,欲言又止,半晌蹦出一句白痴又笨拙的话。
  “能撑下去吗?”
  “……”
  陈遇:“我想我能。”
  沉闷在后座蔓延。
  江随坐回原来的地方,硬邦邦道:“你过来点。”
  陈遇淡淡拒绝:“不用了。”
  江随暴躁地骂道:“傻逼啊你,车窗那边有湿气,你靠那干什么?”
  陈遇不是听不出他的好意,眼里微闪。
  江随越说越讥诮:“后座没地儿了吗,非得挤车门边?我容嬷嬷吗我,你坐过来,我他妈就会拿针扎你?”
  陈遇头疼,哄皮孩子一般道:“我过去。”
  江随目的达到,不知怎么又不痛快:“麻烦死了。”
  陈遇往中间坐坐。
  江随靠在椅背上,腿一翘,懒洋洋地冲前面喊:“张伯,打一下空调。”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张伯应声:“好嘞。”
  车里再次被沉闷的氛围侵蚀。
  不多时,一股冷气加入进来,横冲直撞。
  陈遇合着眼,睫毛轻颤。
  江随从小就是热性体质,火炉似的,这会他又在想事情,没及时发现冷气,等他回了神,发现女孩抱紧腿上的帆布袋,手脚蜷缩成一团,才知道车里的温度不对,登时爆了句粗口。
  “暖风啊张伯,您开冷气干什么?”
  张伯:“……”
  他若有似无地瞥了眼后视镜:“是我老眼昏花了。”
  江随找张伯要了手机,啪啪按着键盘玩儿贪吃蛇,倏然出声:“你不是挺横的吗,空调打错了不知道说?”
  陈遇:“我以为你热。”
  江随:“几月份了,我热?我有毛病吧啊?”
  陈遇:“你脑门都是汗。”
  江随手背一蹭,还真一手汗。
  麻痹,怎么搞的。
  手心也有一层,心跳还快得一逼,好像在跑马拉松。
  江随皮笑肉不笑:“老子热,跟你冷有什么关系?你不是那什么,那什么不舒服吗?”
  陈遇云淡风轻:“忍一忍就到了。”
  江随被呛得火冒三丈,死鸭子嘴硬。
  陈遇看向车窗,玻璃上爬满一条条水痕,像情人哭花了的脸。
  C城的夜景水润模糊。
  骑车的话,会风吹雨淋,但能穿小巷,走小路,现在应该快到家了。
  坐汽车,要走大路,还得绕一下,每个红路灯都要等。
  慢了。
  陈遇把帆布袋往怀里一捞,手伸进去,捋了捋卷成筒的画边边。
  这个小细节里尽是她对画的重视跟爱惜。
  江随平时很喜欢玩贪吃蛇,这会不怎么能集中注意力,他玩了两把就关了,屈指在腿上敲点几下:“我明早能吃到灌汤包吗?”
  “明早不行。”陈遇说,“下周吧。”
  江随勾唇笑,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以。”
  陈遇惊讶少年竟然这么爽快,耳边就响起他理所当然的声音:“我要收利息。”
  “……”
  清廖的雨夜,堵车了。
  车里温度很舒适,温暖着陈遇的每个毛孔,她没什么精神,打了几个哈欠,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江随先是用眼角看,而后偏了偏头,最后直接面向女孩。
  “车是摇床吗?有什么好睡的。”
  江随说完,肩上一沉,女孩柔软的发丝蹭上他脖子跟面颊,他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全身一震,猛地把她推开。
  女孩往另一边倒去。
  江随又想也不想地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搞什么……”
  江随摆弄小木偶似的把女孩扶好,让她的后脑勺挨着座椅,他阖着眼帘呼出一口气,整个后背都湿了。
  耳边传来了细微的呼噜声。
  江随:“……”
  真行。
  江随再次宠幸起张伯的手机,下了个应用宝,打算找个游戏打发时间。
  结果他愣是没找到一款能让他玩进去的游戏。
  他丢掉手机,玩起女孩帆布袋上的考拉小挂件。
  又旧又丑。
  不知过了多久,张伯轻喊:“到了。”
  江随降下车窗看看,雨小了很多,他把车窗升上去:“转一圈。”
  末了问:“张伯,我这样是不是像霸道总裁?”
  张伯沉吟道:“有点你父亲的风范。”
  江随一阵恶寒:“那算了。”
  张伯以为少年会把女同学推醒,没想到他又继续玩她包上的挂件,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停着吧,等她醒。”


第10章 
  陈遇醒来发现车没在开,不知何时停了,她扭头看江随,眼神迷迷蒙蒙。
  江随瞪着眼深呼吸,这他妈有点可爱啊我操。
  陈遇打哈欠:“到我家了吗?”
  语气是平时不曾有的绵软,毫无攻击性,也没防备。
  江随一愣。
  陈遇发出模糊鼻音:“嗯?”
  “到了。”江随错开视线,不看她,半搭着眼说,“刚到。”
  陈遇揉眼睛,刚睡醒,一点碎发贴着额角,她随意拨了拨,侧脸线条并不清冷疏离,显得十分乖顺柔美。
  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是温和的。
  江随又吸口气,他往后仰了仰头,盯着车顶沉默几秒,把女孩快从腿上滑下去的帆布袋捞上来,往她怀里一塞。
  “行了,别鸡妈妈孵小鸡似的坐着了,赶紧下去吧。”
  陈遇大脑还迟钝着,没反应过来。
  江随手在她眼前挥挥,打了个响指:“回魂。”
  陈遇眨了下眼,睫毛刷子一般刷过虚空。
  江随的喉头攒动,嗓音低低的,透着一丝莫名的沙哑:“他妈的你……”
  话没说完,另一边的车门开了,陈遇抱着布袋下了车。
  女孩给车里带进来一股冷意跟风雨,没留下什么只字片语,头也不回地撑着雨伞拐进巷子。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江随半晌将视线从半开的车窗外收回来,扒扒后脑勺的头发,舌尖轻掠唇角,“嗤”了声:“小没良心的。”
  俨然忘了是自己不耐烦地催人走的,金鱼的记忆。
  车里寂静无声。
  张伯在江家做了大半辈子的司机,向来遵守职业道德,该问的要斟酌着问,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他启动车子,方向盘左打。
  车很快消失在这一片老城区。
  家里门头底下亮着灯,陈遇开门进去,护着帆布袋里的画,一路小跑进堂屋。
  又一路小跑进卫生间。
  裤子是干净的,没把江随家的车弄脏,陈遇长舒一口气,她冲完马桶出来,把大门拴上回堂屋。
  左边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陈父披着外套出现在门口,那儿的光线不明,显得他有些严肃。
  “阿遇,送你回来的同学呢?”
  陈遇检查画:“走了。”
  陈父又问:“第几画室的?”
  陈遇平平淡淡地回应:“第三画室。”
  陈父的表情变了下:“那不是跟你一起的吗?”
  陈遇从容道:“对。”
  陈父顿了顿:“男的女的?”
  陈遇道:“男的。”
  陈父继续询问:“也是三中的学生?”
  “不是,”陈遇摇摇头,“他是二中的。”
  父女俩一番你问我答,是一贯的相处模式。
  陈父问完了,发现女儿全程都不遮不掩,那应该没什么其他心思,他摆了下手:“早点睡吧。”
  陈遇“嗯”了声,拎着帆布袋上楼,隐约听见母亲碎碎叨叨的声音。
  “我让你问的都问了吗?孩子什么反应?”
  “往里面去点。”
  “问你话呢,孩子到底什么反应啊?”
  “你这么想知道她什么反应,怎么不自己问?”
  “我不好问呐。”
  房里的灯开了,又关掉。
  “有什么不好问的。”
  “不好问就是不好问,这种事儿,不都是当爹的问。”
  “谁说的?国家哪条法律规定的?”
  “你小点声。”
  “怎么,怕你闺女听见,你的好妈妈形象立不住了?”
  “……”
  “想起来我就生气,孩子不跟我亲,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些年回回都是你唱|红脸,我唱白脸,好人全给你当了。”
  “……”
  陈遇踩着湿滑的露天楼梯拐上二楼,父母的说话声渐渐模糊,逐字逐句地隐没在了阴凉的夜幕里。
  洗漱完上床已过十一点,陈遇抱着热水袋爬上床,坐在床里面,背靠墙壁,后面塞个枕头。
  她将热水袋放在肚子上面,捞了被子上的绿色画夹打开,从里面摸一张画纸,用银夹子夹好。
  又去拿江随的画,找了个位置放正。
  陈遇看了会画,捏着铅笔在画纸上打形。
  时间在笔尖下静静流淌。
  陈遇形打的不顺,蒸笼的结构她看着容易,白天也在心里画过无数次,然而真的下笔不是一码事,明明照着画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有一点挫败地放下笔,再次拿起江随的画,看入了神。
  笔触大气又细腻,收放自然,很成熟的作品。
  画的真好,陈遇想。
  天赋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陈遇拢拢丝毫没益处的思绪,继续临摹。
  零点的时候,她才刚把形打好,架不住身体太虚,随便收拾收拾就睡了。
  陈遇平时累,头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很少做梦,今晚她却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还在临摹那张画。
  正画得投入,少年忽然从她背后伸头,咕哝道:“都流出来了啊。”
  她奇怪地转动脖子:“什么流出来了?”
  少年手指指:“汤汁。”
  陈遇顺着他的视线一看,画纸上的一笼灌汤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真的,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其中一个包子的皮破了,汤汁一点点往外流。
  “吸溜吸溜。”
  少年叼着根吸管,宝贝似的嘬掉了流出来的汤汁,把一笼包子全吃了,一双漆黑锋锐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如同恶狼。
  “还要。”
  陈遇猛地睁开眼,窗帘上已经缀满天光。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陈遇瞪着天花板吐槽了句,胸口大幅度起伏,她喘几口气平复下来,抹把脸,全是虚汗,肚子又涨又疼,浑身软塌塌的,提不起劲。
  再躺两分钟吧。
  然后,两分钟过去了。
  再躺五分钟吧,就五分钟。
  五分钟也过去了。
  陈遇摸索着够到桌上的闹钟一看,不行了,不能躺了,她掀开被子,惨白着一张脸坐起来。
  楼下传来大喊声:“阿遇,起来没啊?”
  “起来了。”陈遇蔫蔫的。
  陈母又喊:“今天冷啊,降温了,你多穿点。”
  “知道了。”
  陈遇换掉睡衣,在衣橱里拿了件长袖T恤穿上,外面套了件红白格子衬衫,她推开窗户看看外面。
  雨不知何时停了,屋檐下滴滴答答滴着水。
  天阴沉沉的,刮着大风。
  陈遇正虚着,吸进去一口冷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毫不犹豫地回头翻衣橱,又加了一件黑色薄开衫。
  楼下陈母在扫地,屋里的电话响了,她放下扫帚去接电话,嘴上也没停:“谁啊这么早?”
  陈母把手在围裙上擦擦,拿起话筒:“喂?”
  “嘟嘟嘟——”
  对方什么也没说就挂了。
  陈母只当是打错了,她放下话筒走几步,心里没来由的犯嘀咕,回去戳戳电话机,看了眼那串号码,匆匆去厨房找孩子她爹。
  “老陈,刚才有个电话打过来了,我一接就挂了,你说会不会是……”
  没说完呢,电话又响了。
  老两口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看小眼。
  陈母推推丈夫:“你去接。”
  转眼就反悔:“还是我去吧。”
  接着又改变主意:“你也过来。”
  “我锅还烧着呢。”
  陈父被她拉着走,不放心锅里的方瓜饼。
  “糊不了。”陈母说。
  电话接通了,那头是小小的,清脆的,紧张拘谨的声音:“阿姨早上好,我是秋秋,我找陈遇姐姐。”
  陈母好一会才有反应,她捂住话筒,扭头跟丈夫分享情报:“是个小孩子。”
  所以是她想多了,想错了。
  陈父两手往后面一背,来回踱步,不留情面地批评:“你说你,四十的人了,没有一点判断力跟思考能力,一惊一乍,听风就是雨。”
  他板着脸道:“得亏闺女不像你,不然一辈子的格局也就这样了。”
  陈母:“……”
  陈遇半死不活地刷完牙,头发还没梳,就被她妈喊到楼下接电话。
  另一头的江秋秋听到她的声音,立刻雀跃起来:“姐姐,是我呀,我呀,我秋秋。”
  陈遇的大脑在一秒后转过来,找到对上小孩的那部分记忆片段:“秋秋,你怎么起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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