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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泪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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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分数一般,就在W大上……”
  林盏开口道:“我不想在W市读书了,我想去Z市的蔚大,而且蔚大校考我也考得很高,可以分个好专业。”
  “你不过是考了第二,”林政平皱眉,“林盏,我以为你准备了这么久,拿第一是没问题的。”
  “我告诉你,你考成这样完全没达到我的预期。”
  “你也就在崇高能混个什么优秀毕业生了,你出去跟更厉害的比试试,人家还有学美术的,文化考六百,你怎么不比比?”
  林盏看他:“我不想跟别人比,跟我自己比,我发挥得确实不错。”
  “你跟他们不一样,人家都没参加过多少比赛,你呢,你参加的比赛加起来是别人的多少倍?到最后,你居然还输给了一个没怎么参加过比赛的人,有什么不错的?”
  “参加比赛不代表画得好。”林盏说。
  林政平:“别跟我犟,也就你自己觉得你考得好了,我觉得你考的一点都不好。别去什么蔚大了,就留在本地,下个月有场很大的比赛,你先代表崇高去比,我有关系,让你晋级。”
  “晋级之后代表整个W市,然后是省。我会给你找个好老师,也会给你打点好,到时候让你作为老师的徒弟进入大家的视野,再找几家报社采访一下,给你宣传一下天才画家……”
  林盏冷笑:“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过上了不愁吃穿的日子。”林政平瞪她,“你那是什么表情,爸难道会害你吗?!”
  “只要旗号打响了,别说大学了,你就是不读大学,一幅画开天价都有人买!我给你铺了这么久的路,只要再……”
  “对,你给我铺了这么久的路,哪怕你女儿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天才,你也要给她打上天才青年画家的烙印。”林盏说,“为了什么?为了满足你的面子,还是为了自欺欺人?”
  “你平时要我比赛就算了,你现在居然还要给我在比赛里作弊?你这样公平吗,你让那些比我画得好的人怎么办?”
  林政平更怒:“这还不是怪你不成器!你若是门门拿第一,我至于为你费这么大心思吗?”
  “怎么可能门门拿第一,怎么可能有人什么都是第一,”林盏深呼吸一口,“永远有人画得比我更好,我又不是没见过。”
  “你只是把这些当做你无能的证明,林盏。”
  林盏终于忍不住爆发:“好,我无能,那现在你去宣传一个无能的人是天才——会怎么样?会遭人耻笑,让人看笑话。”
  “你这样给我带来的不是名气,是虚假的人气,就像一具空壳一样,看上去好看,但风一吹,它自己就倒了。”
  “我现在的能力配不上名号,怎么能站得住脚?”
  林政平怒斥:“你就是不想学,不想挑战!”
  “随你怎么想吧,”林盏说,“比赛我不会去的,也绝对不会让你暗箱操作。你不是帮我,你是在打乱我的脚步,你只会摧毁我。”
  蒋婉在一边拍林盏:“你不要这么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其实你的能力在省里也排前列,给你什么名号你也受得起,而且到时候一边比赛一边还会充电的,我们会给你找更好的老师。盏盏,机会难得,这是给你的未来铺路啊,过几年等你想要,你爸手上也不一定有名额啊。”
  “既然是我的人生,为什么不按照我的选择来?”林盏笃定道,“我有我的计划和目标,你们这样盲目地为我好,和拔苗助长有什么区别?”
  林政平笑了:“你有目标,你有什么目标?”
  “我的目标,”林盏一字一句,“就是有多大的力气,就爬多高。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我成名,没有你这些操作,我自己一样可以,靠的是我的真本事。”
  “你可以?!你怕是还没见过这社会的险恶!”
  林盏看他:“要是我做到了呢?”
  林政平根本不相信她能做到。
  “别说什么成名的大话了,下个月的比赛,你要能不靠老子的关系进十强,你想去哪里读就去哪里读!”
  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已经无路可退。
  她只是顿了一下,很快答道。
  “好。”
  已经过了能被家庭束缚住的年龄,从现在开始,她要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活了。
  她需要给林政平,一个彻底的回击。
  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
  那晚睡前,林盏问沈熄:“你明天有空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幸好还有他了,林盏想,在自己感觉无助和迷茫,感觉失去支撑的时候,幸好沈熄还在。
  第二天,林盏在沈熄房里,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不确定地问他:“我做的对吗?”
  沈熄并未思考很久,拍拍她的头,说:“你做的很对。”
  她咬唇,犹豫道:“可万一我失败了呢?万一我做的不对呢?”
  “不要去想这些,”他坐在她身边,道,“你总是太注重结果,其实没必要,只要在过程里努力了,获得快乐了,就应该知足。”
  林盏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叹气:“可是我好没底。”
  沈熄手穿过来,托着她的头,慢慢道:“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觉得你做的很对。如果叔叔一开始就给你太高的位置,你衬不上,外界会有很多声音,你自己压力会很大,心里也会有愧。”
  林盏抱着枕头,说:“是啊,我就是觉得心虚,明明没有那种能力,却要挤掉比我更加厉害的人。”
  “成名得太早未必是好事,”沈熄说,“我认识一个奥数天才,初中的时候就很有名了,结果因为年纪小,心态也很浮,有段时间特别自负,不愿进取,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拍拍她的头:“别想那么多,你画得很好,一定可以做到的。”
  她往前蹭了蹭,额头的皮肤蹭到他柔软脖颈。
  这个人,真是太好了。
  她问他:“万一我没有进十强怎么办?”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沈熄揉揉她的头发,“我会和你共同进退。”
  ///
  林政平当时提出那个条件,估计没想到林盏会答应。
  因为按照林盏的性格,她不会答应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事情。
  但就是那个电光火石的瞬间,林盏想起来,自己还有幅画,从来没展出过。
  是那幅《Surviver》,画的主题是“爱与自救”。
  而这次比赛的主题,恰好就是爱。
  林盏整理了一下呼吸,将画投递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二垒成就达成~
  盏盏也可以靠自己的本事脱离家庭了,也会给林政平一个无声的回击。
  当然我知道你们最关心的只是什么时候三垒:)
  …
  祝大家国庆快乐呀,这章就随机发点红包吧~

☆、第50章 摆弄

  林盏赶在截稿期前把画稿投递过去; 大概三四天之后,就会出结果。
  还赶得上填报志愿。
  等待结果公示的时候; 林盏很迷信地说要去庙里拜一拜。
  去山上的时候,她问沈熄:“你会觉得我很迷信吗?”
  “不会,”沈熄笑; “我外婆也很喜欢弄这些,每次中高考前,都会去祈祷我考好点。”
  “你外婆只许这种愿吗?”林盏问。
  沈熄:“不然?”
  林盏笑了:“比如希望自己的孙子赶快找个可爱伶俐乖巧懂事长得美会画画身高165短头发穿西柚色短袖的老婆。”
  本来沈熄还想问她是不是在说她自己; 听到最后; 发现自己预料得没错。
  没等他说话; 林盏继续说:“她应该求过了,上天看她心诚,就派我下凡了。”
  沈熄看她:“那还要谢谢你满足我外婆夙愿?”
  林盏摆摆手; 旋即眨眼道:“好羡慕你外婆哦; 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孙媳妇。”
  他难得没有沉默; 笑了声; 算是应答。
  两人往庙里走; 沿着一条街往前去; 有一棵魁梧的树。
  树上被人系满了红色的线和小木牌。
  林盏问一边的师傅:“这个怎么卖啊?”
  师傅:“六块一对。”
  她自然是要写的。
  沈熄把牌子递给她; 发现她完全没有思考,落笔飞快; 倒像是在画画。
  自己写完之后,发现林盏才刚刚停笔。
  沈熄问她:“你写什么,写这么久?”
  林盏美滋滋地把牌子给他看——
  沈熄老婆=女的
  林盏=女的
  林盏=沈熄老婆
  沈熄:“……”
  林盏继续美滋滋; 仰头道:“我数学的等量代换学得很好吧?”
  他哑然失笑,陪她走到树前,把东西挂好。
  她整张脸上全是明媚的得意,顾盼生辉,光华流转。
  沈熄先挂完,转身朝着更深处的小路。
  林盏很快跟上来,手绕过来,钻进他指缝里。
  她用指尖,缓缓地挠了一下他掌心。
  沈熄难耐地动了动,低声跟她说:“不用等量代换。”
  “啊?”
  林盏起先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半晌后才意识到他是在说牌子上的文字。
  他一字一顿,慢慢地说:“不用代换,你直接就可以是了。”
  有幼鸟在上空迂回婉转地鸣叫,细腻又底气不足的奶音,带着试探和对这个世界的期待与向往。
  却又唯恐声音太大,叫醒了底下来往人群。
  林盏步伐渐慢。
  手掌被人握住,每一寸皮肤和纹路都能切实沉浸在他的温热中。
  她又问他:“那你在牌子上写了什么呢?”
  他笑,但不说。
  “秘密。”
  落有“沈熄”二字的木牌在风中打着旋,木牌上,他的字遒劲有力,却只有短而深情的一行——
  “愿她美梦成真。”
  他这一生别无所求,只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不过是这样而已了。
  ///
  两个人下山的时候,应着瑰丽的夕阳,林盏问他:“你说你外婆爱来这里,那你外公呢?”
  沈熄抿了抿唇,低头道:“我外公过世了。”
  林盏愣了一下,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没事,”沈熄说,“你又不知道。”
  林盏怀着某种奇妙的小心思,把这件事记下了。
  回家之后,她就找张泽问。
  【你知道沈熄有个外公吗?】
  ……
  这问的是什么。
  【你知道沈熄外公的事吗?】
  张泽:【知道一点点,怎么了?】
  林盏:【那给我讲讲?】
  林盏:【沈熄生日快到了,想给他点惊喜。】
  张泽:【是这样啊嘿嘿。】
  张泽:【不过我也不知道多少,就知道小时候他外公经常带他出去玩,然后经常带他出去做陶艺,就是做那种马克杯你知道吧?】
  张泽:【然后,好像在他外公离世前,他答应要回家一趟陪老人家做个杯子,结果……】
  张泽:【反正那段过去我是没参与的,只是听他讲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难过的。】
  林盏握着手机,看了半晌,起身,决定做点别的。
  在屋子里晃荡了半晌,她压下心中酸涩之感,开始搜索附近可以自己DIY马克杯的地方。
  ///
  她素来是行动派,找好了地方,自己挑了个时间,就出发了。
  陶艺吧离她家不算太远,但坐车也要坐上半个钟头。
  她背了个小包,先进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大概一周左右,就可以拿到自己的成品。
  老板问:“你想做个什么样子的?”
  林盏:“就一个马克杯就好,可以自己刻字是吗?”
  老板:“可以的。”
  有人领着她进了单独的小包间。
  洗过手之后,师傅很快教她上手。
  “我们现在来拉胚。”
  把泥料放在胚车上,打开胚车电源后,开始转动。
  师傅给她示范:“像我这样,双手这么压下来,让它变平滑……”
  林盏以前在电视里看过不少次,自然接受起来就比较快。
  她开始上手,一遍遍自己制作。
  刚开始失败了好多次,师傅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来,她就坐在椅子上,沉下气来,一点点推出自己想要的形状。
  这么一做,做到日暮西沉。
  东西还得上釉,老板要林盏一周后来拿。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周以后,林盏看天气也好,垮了个小包就去取自己的东西。
  她在想,到时候应该怎么把东西给沈熄。
  说来真是奇怪,出门时明明是风光的好天气,等到公交到站,居然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
  林盏抬手,用手掌给自己遮雨,抓着包跑到店里。
  她还算运气好,除了刘海儿被淋湿,也没什么大碍。
  等到她取了东西,走出去一会儿,发现雨突然就大了起来。
  W市的天气虽然阴晴不定,但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突然的暴雨。
  更可悲的是,她现在走到了路径中央,回店铺避雨也不划算,只能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雨。
  这空旷的大马路,哪里有地方躲雨。
  林盏一咬牙,抱紧怀里的杯子,就开始往车站跑。
  头发被淋得湿哒哒的,一条条贴在林盏面颊上,雨水顺着她眼帘往下淌。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把东西抱好,正准备加速的时候,听到前面传来声音。
  “林盏!”
  来人声色实在熟悉,就算雨声狂乱,隔着倾盆大雨,她还是立刻分辨出来了。
  她强撑着抬头,沈熄三两步跑过来,把手上那把黑色大伞举过她头顶。
  雨被伞面遮挡,沿着伞骨,降下大片大片雨帘。
  这么着急的时候,林盏来不及问沈熄问题了。
  她抓住他手臂,艰难地同他一起行进在瓢泼大雨里。
  走过这段荒无人烟的道,终于有车经过,沈熄拦了一辆车,开门,让林盏先进去。
  他随后进来。
  司机问:“去哪儿?”
  沈熄报了林盏家的地址。
  林盏不自然地咳了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沈熄拿出一边的袋子,纸袋已经被淋湿,幸好里面还有层塑料袋。
  他把袋子里的毛巾递给她。
  “你妈问郑意眠你在哪里,说你出门没带伞。郑意眠问了孙宏,孙宏问张泽,张泽跟我说了。”
  ……这意思是,张泽也说了她在这里做陶艺的事儿?
  林盏擦了把脸,闻到毛巾上熟悉的温暖味道,才觉得周身的凉逐渐减了一些。
  她又一点点把头发擦干。
  沈熄跟司机说:“可以把空调关了吗?她淋雨了。”
  吹空调容易感冒。
  司机点头,把空调关掉。
  等车到了家楼下,沈熄始终没开口说话。
  林盏被淋成落汤鸡,身上还披了件沈熄带来的外套,下了车,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熄打断:“你先上去洗澡。”
  林盏:“那你呢?”
  沈熄说:“我在楼下等你。”
  她连忙应声,小步跑进楼道里。
  这鬼天气,沈熄不在的时候乱下,沈熄在了,却又停了。
  现在天幕虽然是阴沉的,但却滴雨未降。
  林盏回家去冲了澡,换好衣服,就要下楼。
  蒋婉问她:“还下去做什么?”
  林盏洗澡时就想好了借口,她说:“刚刚没带钱,现在下去给司机钱。”
  “行,”蒋婉道,“早点回来。”
  飞也似的下了楼,林盏有些黑线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牛皮纸袋被她保护得很好,只是边角沾了点雨水。
  为了这东西,她可是把自己淋成狗了。
  忐忑地打开大门,沈熄站在门外,手里的黑色伞面上还有点点雨滴,时不时汇成一股往下坠。
  林盏头发都没来得及吹,还有点湿湿的。
  沈熄听到响动,回身看她:“怎么不吹头发?”
  她咬唇:“怕你等得久了。”
  沈熄伸手,示意她到他身边来,拿出袋子里的毛巾,给她把头发又擦了一次。
  他双手揉在她脑袋边上,林盏就任他摆弄,一颗小脑袋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她抬脸看他。
  擦完之后,林盏把怀里的东西递出去:“喏,这个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事,提前更新了哦,今天是甜甜的一章~
  这种彼此陪伴相互付出的感情,真是太美好啦。
  等量代换梗的来源是表情包,不是我原创的噢。
  我不管!快夸我!
  本章依然有随机红包掉落~

☆、第51章 可爱

  沈熄垂眸; 打开牛皮纸袋,看了一眼里面的杯子; 眸色深沉,仿若化不开。
  林盏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沈熄:“老实说,有点。”
  林盏吞吞口水:“你……嫌我做得丑啊?”
  “怎么可能; 你做的很好。”
  “那你……为什么这么……”
  沈熄把袋子合拢,看着她的眼睛:“刚刚大雨,出意外的几率很高。如果我没到的话; 等你回了家; 十有□□会感冒。你一感冒; 一两个星期都难好。”
  林盏嘟囔:“我不知道会下雨的呀……天气预报也没说有阵雨。”
  沈熄捏了捏眉心:“所以说,不知道该气谁,就是很无力。”
  林盏踮脚; 给他揉了揉太阳穴:“别气嘛; 一点小事而已。”
  “不是小事; 是我明知道你在困境中; 但不能立马赶到。”
  这样的情绪; 很糟糕。
  怕你出事了。
  也怨我自己怎么不早点知道你这些天的行程。
  林盏有点犹豫:“可我万一告诉你了; 就不叫惊喜了。”
  她垂着眼睫; 鼓着嘴,有一点点委屈。
  沈熄问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做这些?”
  林盏被他问得更委屈; 眉皱成八字,说:“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能做的; 也就这么一点……”
  “我知道,”他声音变柔,“我没有怪你,我怪我自己。”
  她想到沈熄为她做的,鼻尖一酸:“我也想好好爱你……”
  沈熄俯下身子,伸手,指腹擦过她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
  “但是在爱我之前,你要先学会爱你自己。”
  爱你自己,比爱我,更加重要。
  ///
  比赛结果在志愿截止前下来了。
  当天中午,林盏还在家吹着空调睡午觉。
  中途朦朦胧胧地醒了一次,看了一眼手机,直接被沈熄的消息吓得睡意全无。
  【结果出来了。】
  林盏:【怎么样怎么样!!】
  过会儿,林盏又说:【就算没进前十也没关系,志愿我可以自己偷偷改的。】
  沈熄:【进了,第五。】
  ……!
  林盏松了口气。
  出了房门,发现林政平比她要更早知道这个消息。
  蒋婉搓了搓手:“盏盏,你真的要去蔚大吗?”
  林盏点头。
  蒋婉:“那就去吧,在那边也要好好学,别松懈。”
  林政平笑:“我不在,我看她是想翻天。”
  “林盏,你想去别的城市也可以,你要向我保证你在那边也在进步。”
  林盏:“怎么保证?”
  林政平:“既然你不想让我给你规划未来,那你就自己规划,但殊途同归,最后成果得是一样的。七年之内,你要是不能做到单独撑起一场画展,那就证明你没有那个自己成名的能力,乖乖按照我给你的路走。”
  林盏站在客厅里良久,半晌,说:“好,要是我做到了,你不要再干涉我任何一个选择。”
  这条路,既然已经走了,她就不会退缩分毫。
  这是一场自由之战,更是她的能力与荣耀之战。
  ///
  决定要去Z市上蔚大之后,林政平更加不怎么管她了。
  他笃定她不能在七年之内,名气大到开一场画展。
  在林政平心里,林盏就是一架风筝,就算跑得再远,只要他扯扯手上的线,她还是只能乖乖地回家。
  他笃定她飞不远,也剪不断那根线。
  林盏则暗自跟林政平较着劲儿。
  他觉得她不行,她就四处搜罗专业书看,找自己喜欢的画家临摹,也不停地在家写生。
  录取结果公示是在一个下午,林盏顺利地被录进蔚大,沈熄那边也很顺利。
  她给郑意眠打电话,问郑意眠被录到了哪里。
  郑意眠没有选择出去,而是留在了本地,上了省内首屈一指的W大。
  大家要各奔东西前,孙宏组织着又吃了顿饭。
  是火锅,辣得要了人老命的火锅,有人一边吃一边吸鼻子。
  有个女孩子可能被辣出了眼泪,她说:“我再也看不到喜欢的人了,可他到最后也不知道我这样喜欢过他。”
  林盏说:“以后你也可以约他出来啊。”
  女生摇摇头:“我没什么借口和理由来约他了。”
  林盏莫名其妙地想起多年前,初中毕业之后,李初瓷也是这样,红了眼眶,小声跟林盏说:“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毕业意味着短时间的分离,日后总有机会再见。所以他们不哭不闹,只是惆怅着不知道何时才能聚齐那一大波人。
  但他们不明白,没有了同一所学校的支撑,有的人已经失去了所有,能见到爱慕之人的机会。
  她们已经再没有堂堂正正的理由,躲在草丛后面看喜欢的男生进球,在他回头一笑的时候红着脸躲避;在经过他班门的时候被朋友大声喊自己的名字;在桌角含笑写下他的名字,最后被岁月的痕迹腐蚀。
  她们的喜欢,英勇,又克制。
  那是青春里最平凡的一群人,做最平凡的事情,就像是早餐时候顺手捎的那杯豆浆,时日推迁,因为太过平凡,而失去了被人铭记的资格。
  最后散场的时候,林盏看到那个女孩子正跟大家告着别。
  林盏知道,她真正想要交谈的,只是那群人中的一个。她用这样的方式遮掩自己的喜欢。
  果不其然,她祝前面的每一个人一帆风顺,轮到最后一个,她说:“你要每天都开心啊。”
  男孩子大约不怎么记得她的脸,只是礼貌地笑说:“也恭喜你考上心仪的学校。”
  有什么可恭喜的。
  转身的时候,林盏看到她哭了。
  饭店门口有一块大的留言板,每个人都可以用马克笔在上面写字。
  那女生伏在板子上,噙着眼泪把那句话写完。
  ——祝我们前程似锦,各奔东西。
  你我前程锦绣,你我一拍两散。
  多心酸,多无奈,多舍不得。
  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
  正式去报道那天,蒋婉把林盏送到了校门口,林盏一个人提着行李进去了。
  沈熄在学校里等着她。
  新生报道,学校里真是热闹非凡。
  林盏的学费在卡里提前划扣,她跟着指示牌去一边登记。
  蔚大的美术系真不愧是出了名的,一路上,林盏仅靠打扮就能□□不离十地分辨出哪些是美术生。
  就算五官并不算精致,很多女孩子靠着妆容和穿衣搭配,也足够耐看。
  林盏看了一眼推箱子的沈熄。
  沈熄的目光从指示牌上挪过来:“看我干什么?”
  林盏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偷看别的女生啊。”
  末了,添一句:“去了别的学校敢看别的女生,我就……”
  沈熄挑眉:“就怎样?”
  林盏:“你居然还真动这种心思?”
  继续道:“那我就把对面那所医科大一炮夷为平地。”
  可以,这很林盏。
  沈熄抿唇,笑了:“不会看别人的。”
  从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就只能看得到你了。
  林盏还在计划着:“等下你去报名,我也要去看看。去侦察一下你们学校的情况。”
  就是说话的这么短一段时间,沈熄就引来了不少注目。
  原来是高中,大家多少还有点忌惮和羞涩,现在到了大学,很多束缚自然而然全没了,大家看沈熄的眼神,就又不一样了。
  林盏:“沈熄,我现在想给你戴个防毒面罩。”
  沈熄:?
  “最好全身上下都裹起来,然后把你束之高阁,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到。”
  “可以,”沈熄难得同意了,“那谁帮你推箱子背包?”
  林盏想了一会,说:“那别束了,你下来吧。”
  沈熄:“……”
  现在是万事实名制,排队登记的时候,沈熄不能替,是林盏自己排队的。
  虽说蔚大漂亮姑娘多,但林盏在人群中,依然算得上是出挑的那一个。
  她穿一件白T,底下一条假两件系腰格子裙,简单的搭配,把身段展露得淋漓尽致。
  有一句话,说是美人之美,美在不自知。
  若是太顾忌太注重自己的美貌,就显得做作。
  她随意地站着,还在跟沈熄说话,干净得像是幽谷盛开的一捧铃兰。
  前头记录的人,有人敲着桌子小声说:“怎么样,是不是老五喜欢的款?”
  被叫做老五的人抬头看了眼:“可惜有男朋友了。”
  一边的女干事说:“那男生叫沈熄,低我一届,当年在学校几乎快是个传说了。我们学校小姑娘肯定得哭死。不过女生也不错,高二的时候就拿很多奖了。”
  “谁追的谁啊?”
  “林盏主动的,”女干事迎来下一个新生,递上纸笔,“所以说也不是女追男就低一等,现在两人照样关系好。主要还是看脸。”
  一边的人:“……”
  合着说这么久,听你说了一堆废话?
  ///
  登记完了,两个人往寝室去。
  到寝室的时候,寝室已经有一个女生了。
  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一米五左右,长得还不错。
  女生朝林盏笑笑,说:“还剩三个床位,你选选吧。”
  “好,”林盏把箱子推进来,“我叫林盏,你呢?”
  “洛洛,”女生说,“好记,姓洛,名洛,都是洛阳的洛。”
  洛洛眨眼,问她:“后面的是你男朋友吗?”
  “是啊。”
  洛洛说:“挺般配的。”
  林盏在一边整理东西,沈熄就把她的衣服给她装进衣柜里。
  他身子长,女生寝室的东西又做得低,整理完之后,一抬头,头不小心就碰到她柜子的顶。
  林盏正在贴墙纸,突然听到一声闷响,诧然地转头去看——
  沈熄修长五指捂在被撞伤的地方,头发从张开的指缝内蓬起来。
  他皱着眉,扶着柜子,有些微不满地看着林盏。
  像一只……树袋熊。
  林盏笑出声,委屈道:“你看我干嘛啊,又不是我撞的你……”
  沈熄看她一眼,长睫重新垂下,去做别的事情了。
  但被他揉乱的那团头发,却始终一圈圈地翘出来。
  出了寝室之后,站在光线昏暗的走廊里,林盏拉着沈熄一只胳膊,踮脚凑在他耳边说。
  “你刚刚有点可爱哦。”
  沈熄眸色未变,眼尾的光滑出来一点,等她把话说完。
  林盏竖起一个大拇指,低声道。
  “可爱,想睡。”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之后,林盏被人按在床上,双腿都在打颤:“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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